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徐霞客游记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徐霞客游记  作者:徐弘祖 书号:10175  时间:2017/3/26  字数:14596 
上一章   ‮六十二记日游西粤‬    下一章 ( → )
  十八⽇昧慡⼊城,取滕所作书。抵北关,站骑已至。

  余令顾仆与骑俱返候壶关。滕君亦令人送所作书至。余仍⼊城谢别,返饭于庵。莱斋又以金赠。遂自壶关北行。关外有三岐:东北向驮朴,走左州,乃向时所从来者;西北向盘⿇,走龙州,乃碧云洞游所经者,而兹则取道其中焉。又三里,⾕尽,有数家在路左。乃折而西二里,登楼沓峺同埂gěng地势⾼起如条状,两傍山崖陡绝,夹隘颇,虽不甚⾼,而石骨嶙峋,觉险阻焉。逾隘门少西下,辄有塘一方,汇⽔当关,数十家倚之。西从峡中三里,逾二峺,⾼倍于楼沓;西下,辄崖方崭削,夹坞更深。北一里,上大峺,陡绝更倍之。逾坳北下,夹壁俱截云蔽⽇。一里,坞穷西转,其北四山中坠,下洼为不测之渊。又西一里,逾隘门西下,则悬蹬旋转重崖间,直下山脚,不啻千级也。

  〔按郡北有平隘,乃青莲山中裂成峡者。东南自楼沓峺,西北出此,中为峺者凡四重,两崖重亘,⽔俱⽳壑底坠,并无通流隙,真阨塞绝隘也。〕既下,循麓北行,有深窞悬平畴中,下陷如阱,上开线峡,南北横裂,中跨一石如桥,界而为两,其南有磴,可循而下,泉流虢虢guó,⽔流声,仰睇天光,如蹈瓮牖也。北行畦塍间,五里,坞尽山回,复西登一岭,下蹈重峡。五里出山,山始离立,又多突兀之峰夹。又五里为陵球,有结茅二所,为贳酒炊粥之肆,是为此站之中道。又西北七里,过土地屯,有村一坞在路左山坡之北。

  又二里,有小⽔东自土地屯北岭峡中来,西南流去。

  绝流西渡,登陇行,闻⽔声冲冲,遥应山⾕,以为即所渡之上流也。忽见大溪汹涌于路右,阔比龙江之半,自西北注东南,下流与小溪合并而去,上流则悬坝石而下,若涌雷轰雷焉。

  共二里,抵四把村,即石坝堰流处也。盖其江自归顺发源,至安平界,又合养利、恩城之⽔,盘旋山⾕,至此凡径堰四重,以把截之,故曰“把”今俗呼为“⽔坝”云。

  〔下抵崇善⽔口绵埠村,⼊龙江。⽔口在太平郡西七十里。〕此⽔称黑⽔河。绵村即今棉江又西转二里,⽔之南有层峰秀耸,攒青拥碧,濒⽔有小峰孤突,下斜骞而上分歧,怒流横啮其趾;⽔之北,则巨峰巍踞,若当天而扼之者。路抵巍峰之东,转而北循其北麓,共五里,出其西,有村临江,曰那畔村今作那范,为崇善北界。

  又五里,为叩山村,则太平州属矣。又西北七里,暮抵太平站。孤依山麓,止环堵三楹,土颓茅落,不蔽风⽇,食无案,卧无榻,可哂也。先是,挑夫至土地屯即⼊村换夫,顾奴随之行;余骑先抵站,暮久而顾奴行李待之不至,心其悬;及更,乃以三人送来,始释云霓之望。是夜明月如洗,卧破站中如溜冰壶。五更,风峭寒不可耐,竟以被蒙首而卧。

  十九⽇晓⽇明丽,四面碧峤濯濯,如芙蓉映⾊。西十里,渡江即为太平州,数千家鳞次倚江西岸。西南有峰,俱峭拔攒立;西北一峰特立州后,下有洞南向,门有巨石中突,骑过其前,不及⼊探为怅。州中居舍悉茅盖土墙,惟衙署有瓦而不甚雄。客至,馆于管钥者,传刺⼊,即以刺答而馈程焉。是⽇传餐馆中,遂不及行。

  二十⽇晨粥于馆,复炊饭而后行,已上午矣。西北出土壤隘门,行南北两山间。其中平畴西达,亩塍鳞鳞,不复似荒茅充塞景象。过特峰洞门之南,三里,过一小石梁,村居相望,与江、浙山乡无异。又三里,一梁甫过,复过一梁。

  西冈有铜钟一覆路左,其质甚巨,相传重三千余斤,自南飞至者。土人不知其年,而形⾊若新出于型,略无风⽇剥蚀之痕,可异也。但其纽为四川人凿去。土人云:“尚有一钟在梁下⽔涧中,然石磊落,窥之不辩也。”又西北一里,辄见江流自西而东向去。又二里,复有⽔北流⼊江,两石梁跨其上。其⽔比前较大,皆西南山峰间所涌而出者。又西北五里,复过两梁,有三⽔自南来,会而北⼊于江。

  此处田禾丰美,皆南山诸流之溥fū施予其利也。又二里,则平畴西尽,有两石峰界南北两山间,若当关者。穿其中而西,又一里,有小沟南属于山,是为太平州西界。越此⼊安平境,复有村在路右冈陂间。又西二里,即为安平州。江⽔在州之东北,斜骞其前,而东南赴太平州去。又有小⽔自西而来,环贯州右,北转而⼊于江,当即志所称陇⽔也。其西南有山壁立,仙洞穹其下,其门北向,⾼敞明洁,顶平如绷幔,而四旁窦壁玲珑,楞栈⾼下。洞后悬壁上坐观音大士一尊,恍若乘云揽雾。其下一石中悬,下开两门,上跨重阁,內复横拓为洞。

  从其右⼊,夹隙东转,甚狭而深,以暗而出。悬石之外,石裂一门,直透东麓;左拾级而上,从东转,则跨梁飞栈,遂出悬石之巅。

  其上有石盆一圆,径尺余,深四寸,皆石髓所凝,雕镂不逮。

  傍有石局棋盘、石,乃少加斧削者。从西⼊,则深窦邃峡,已而南转,则遂昏黑莫辨。然其底颇平,其峡颇,摸索而行。久之,忽见其南有光隐隐,益望而前趋,则一门东南透壁而出,门內稍舒直,南复成幽峡。人之渐隘,仍出至少舒处。东南出洞门,门甚隘,门以外则穹壁⾼悬,南眺平壑,与前洞顿异矣。久之,复从暗中转出前洞,壁间杂镌和州即和县帅李侯诗数首,內惟《邹洒洙》一首可诵。

  余亦和二首。

  既乃出洞游州前。

  其宅较太平州者加整,而民居不及。

  馆乃瓦盖,颇蔽风雨。然州乃一巨村,井隘门土墙而无之也。太平州帅李恩祀有程仪之馈,安平州帅为李明峦,止有名柬,乃太平侄行。

  二十一⽇晨餐后,上午始得夫,乃往恩城者。

  始易骑而轮。

  盖恩城在安平东北,由安平西北向下雷,南宁属。

  ⽇半可达;而东北向恩城,走龙英,其路须四⽇抵下雷焉。但安平之西达下雷界,与夷即⾼平。接壤,所谓十九峺也。

  今虑其窃掠,用木横塞道路,故必迂而龙英。由安平东一里,即与江遇。其⽔自西而东,乃发源归顺、下雷者,即志所称逻⽔也。其势减太平之半。盖又有养利、恩城之⽔,与此⽔势同,二⽔合于下流而至太平州,出旧崇善焉。

  渡江,即有山横嶂江北岸,乃循山麓东行。五里,路北一峰枝起,如指之峭,其东北崖嶂间,忽⾼裂而中透,如门之上悬,然峻莫可登也。穿嶂之东峡,遂东北转,其峡之东复起层峰,与穿嶂对夹而乐北去。

  有小⽔界其內,南流⼊逻江。当峡有村界其中,此村疑为太平州境,非复安平属矣。村后一里,垒石横亘山峡间,逾门而北,则峡中平畴叠塍,皆恩城境矣。渡小⽔,溯之东北行五里,〔折而东,东峰少断处,〕有尖岫中悬,如人坐而东向者。

  忽见一江自东而西,有石粱甚长而整,下开五蛩,横路北上,江⽔透梁即东南捣尖岫峡中。

  此⽔即志所称通利江今称桃城河,由养利而来者,其下流则与逻⽔合而下太平云。过梁即聚落一坞,是为恩城州。宅门北向,亦颇整,而村无外垣,与安平同。是⽇止行十五里。⽇甫午,而州帅赵芳声病卧,卒不得夫,竟坐待焉。其馆甚陋,蔬饭亦不堪举箸zhù筷子也。按《一统志》,在田州者曰恩城,在太平者曰思城。今田州恩城已废,而此州义名恩城,不曰思城,与《一统志》异,不知何故。

  二十二⽇晨餐后,夫至乃行。

  仍从州前西越五蛩桥,乃折而循江东向行。五里,山夹愈束,江亦渐小,有石堰阻⽔,⽔声如雷。盖山峡东尽处,有峰中峙,南北俱有大溪合于中峰之西,其⽔始大而成江云。又东五里,直抵东峰之北,而北夹之山始尽。乃循北夹东崖,〔渡一小溪,〕溯中峰北畔大溪,北向行夹峡中。二里,复东转越小⽔向东峡,溯北大溪北崖行,渐陟山上跻。一里,始舍溪,北跻岭坳。其岭甚峻,石骨嶙峋,利者割趾,光者滑⾜。共北二里,始逾其巅,是名鼎促,为养利、恩城之界。北下二里,峻益甚,而危崖蔽⽇,风露不收,石滑土泞,更险于上。既下,有⾕一围,四山密护,中有平畴,惟东面少豁。向之行,余以为⽔从此出;一里,涉溪而北,则其⽔乃自东而西者,不识西峰簇,从何峡而去也。溪之南有村数家。又东一里,循北山之东崖北向行,又一里,溪从东来,路乃北去。又一里,有石垣横两山夹间,不知是何界址。于是东北行山丛间,峦岫历,分合倏忽。二里,出峡,始有大坞,东西横豁,南北开夹。然中巨流,故禾田与荒陇相半。北向三里,横度此坞,直抵北崖下,〔若无路可达者;至则东北开一隙,穿⼊之,峡峰峭合,愈觉宛转难竟。〕二里,北山既尽,其东山复大开,有村在平畴间,为东通养利大道。乃从小径北行一里,折而西北行三里,南北两夹之山,引锥标笋,靡非异境。又北行一里,复开大坞,〔东西亘,南北两界山如南坞,但南坞东西俱有丛岫遥叠,此则前后豁然,不知西去直达何地也。〕乃东北斜径坞中,共五里,〔至北山东尽处,〕东山益大开,有村在其南,已为龙英属,其东隔江即养利论今大新县治矣。盖养利之地,西北至江而止,不及五里也。又循山北行一里,有小石峰骈立大峰之东,路透其间,渐转而西,〔至是北条始见土山,与南条石山夹成坞。〕又三里,有村北向,曰耸峒今作松峒,有耸峒站,乃龙英所开,馆舍虽陋而管站者颇驯。

  去龙英尚四十余里。

  抵站虽下午,犹未午餐,遂停站中。自登程来,已五⽇矣,虽行路迂曲,过养利止数里,而所阅山川甚奇,且连⽇晴慡明丽,即秋舂不及也。

  二十三⽇饭而候夫,上午始至。即横涉一坞,北向三里,缘土山而登。

  西北一里,凌其巅。

  巅坳中皆夹而为田,是名鲎hòu盘岭。平行其上,又西北半里,始下土山东去。其北坞皆石峰特立,北下颇平,约里许至坞底。于是东北绕石峰东麓而北,二里,复有一土冈横于前,〔西抵遥峰隙,东则南属于土山。〕陟冈不甚⾼,逾其北,即有⽔淋漓泻道间,丛木纠藤,上覆下,愈下愈深,见前山峰回壑转,田塍盘旋其下,始知横冈之南,犹在山半也,又北二里,下渡一桥,有⽔自西南东北去,横巨木架桥其上。过桥,⽔东去,路北抵石壁下。

  一里,忽壁右渐裂一隙,攀隙而登,石骨峻嶒céng是曰大峺。 半里,跻其坳,南北石崖骈夹甚峻。西穿其间,又半里始下,乃西坠半里至坞底。

  其处山丛壁合,草木蓊wěng茂盛密,〔州人采木者,皆取给大峺云。〕西半里,转而东北一里,又西北二里,北望石峰间有涧并峙,一敞一狭,俱南向。路出其西,复透峡而北,皆巨石夹径,上突兀而下廉利。于是西北共二里,两涉石坳,俱不甚⾼,而石俱峭丛,是名翠村岭。逾岭北下,山乃南北成界,东西大开,路向东北横截其间。二里,有石梁跨溪上。

  其溪自西而东,两岸石崖深夹,⽔潆其间,有声淙淙,而渡桥有石碑,已磨灭无文,拭而读之,惟见“翠江桥”三字。此处往来者,皆就桥前取⽔,爇ruò燃烧木为炊,为耸峒至龙英中道。过桥,⽇已昃zè⽇西斜,而顾奴与担夫未至,且囊无米,不及为炊。俟顾仆至,令与舆夫同餐所携冷饭,余出菜斋师所贻腐⼲啖之,腹遂果然吃的样子,又东北行一里,北透山隙而⼊,循峡逾冈,共北三里,出田坞间,复见北有土山横于前。乃渡而小溪,共三里,抵土山下。循其南麓东北上,一里,逾岭东而北,遂西北从岭上行。又三里稍下,既下而复上,共一里,又逾岭一重,遂亘下一里,抵山之,则复成东西大坞,而⽇已西沉矣。于是循坞西行三里,北⼊山隙中,始有村落。一里,乃北渡一石桥。其⽔亦自西而东,⽔势与横术溪相似。桥东北有石峰悬削而起,即志所称牛角山也,〔极似缙云鼎湖峰。〕其西北又特立一峰,共为龙英⽔口山。又西一里,过北西特峰,抵龙英今之龙茗,宿于草馆。州官名赵继宗,甚幼。龙英在郡城北一百八十里。

  太平府至太平站七十里,太平站至耸峒七十里,耸洞至州四十里。其西为下雷,东为茗盈、全茗,二州相去止一里。北为都康、向武,南为恩城、养利,其境颇大。三年前为⾼平莫彝所破,‮民人‬离散,仅存空廨垣址而已。

  外域垣与宅后俱厚五尺,⾼二丈,仆多于立。

  土官州廨北向,其门楼甚壮丽,二门与厅事亦雄整,不特南、太诸官廨所无,即制府总督衙门亦无比宏壮。其楼为隆庆丁卯年所建,厅事堂匾为天启四年布按三司所给。今残毁之余,外垣內壁止存遗址,厅后有棺停其中,想即前土官赵政立者。今土官年十八岁,居于厅宅之左,俟殡棺下葬之意后乃居中云。

  初,赵邦定有七子。既没,长子政立无子,即抚次弟政举之子继宗为嗣。而赵政谨者,其大弟也,尝统狼兵援辽归,遂萌夺嫡心,争之不得。政立死,其为下雷之妹,政谨私通之,以为內援,而诸土州俱不服。政谨乃料通“撩”逗引莫彝三⼊其州,下雷亦助之,其妹遂挈州印并资蓄走下雷,而莫彝结营州宅,州中无孑遗焉。

  后莫彝去,政谨遂颛州境。

  当道移文索印下雷,因诒dài欺骗政谨出领州事。政谨乃抵南宁,遂执而正其辟判以死刑,以印予前政立所抚子继宗,即今十八岁者,故疮痍未复云。

  莫彝之破龙英,在三年前;甲戌年〔即公元1634年〕。其破归顺,则数年前事也。今又因归顺与田州争镇安今德保县,复有所祖而来,数⽇前自下雷北⼊镇安,结巢其地。余至龙英,道路方汹汹然,不闻其抄掠也。

  抄掠者乃莫彝各村零寇,而莫酋不有所犯。

  初,莫彝为黎彝所促,以千金投归顺,归顺受而庇之,因通其焉。后英酋归,含怨于中,镇安因而纠之,遂攻破归顺,尽掳其官印、族属而去。后当道当权者知事出镇安,坐责其取印取官于莫。镇安不得已,以千金往赎土官之弟并印还当道。既以塞当道之责,且可以取偿其弟,而土官之存亡则不可知矣。后其弟署州事,其地犹半踞于莫彝,岁⼊征利不休。州有土目⻩达者,忠勇直前,聚众拒莫,莫亦畏避,令得生聚焉。

  镇安与归顺,近族也,面世仇。前既纠莫彝破归顺,虏其主以去,及为当道烛其奷,复赎其弟以塞责,可谓得计矣。

  未几,⾝死无后,应归顺继嗣,而田州以同姓争之。归顺度力不及田,故又乞援于莫。莫向踞归顺地未吐,今且以此为功,遂驱大兵象阵有万余人,象止三只。⼊营镇安。是归顺时以己地献莫,而取偿镇安也。莫彝过下雷在月之中,闻十八⽇过帮润寨。今其事未定,不知当道作何处置也。

  莫彝惟鸟铳甚利,每人挟一枚,发无不中,而器械则无几焉。初,莫彝为黎彝所蹙cù迫,朝廷为封黎存莫之说,黎犹未服,当道谕之曰:“昔莫遵朝命,以一马江栖黎,黎独不可以⾼平栖莫乎?”黎乃语塞,莫得以存,今乃横行。‮国中‬诸土司不畏国宪,而取重外彝,渐其可长乎?

  当道亦有时差官往语莫酋者,彼则厚赂之,回报云:“彼以仇哄。无关‮国中‬事。”岂踞地不吐,狎主齐盟,尚云与‮国中‬无与乎?

  二十四⽇候夫龙英。

  纠彝有辟,土司世绝,皆有当宪。今龙英、镇安正当乘此机会,如昔时太平立郡故事,疆理其地。乃当事者惧开边衅,且利仍袭之例,第曰:“此土司争,与‮国中‬无与。”不知莫彝助归顺得镇安,即近取归顺之地。是莫彝与归顺俱有所取,而朝廷之边陲则有所失。其失镇安而不取,犹曰仍归土司,其失归顺赂莫之地,则南折损失于彝而不觉者也。此边陲一大利害,而上人乌即何也从知之!

  译文

  十八⽇黎明进城,去取滕肯堂写的信。走到北关,释站的坐骑已经到了。我命令顾仆与坐骑都返回壶关等候。滕君也令人把写的信送来。我仍然进城向他道谢辞别,返回到庵中吃饭。菜斋又拿出金钱相赠。于是从壶关往北行。关外有三条岔道:往东北通向驮朴,走左州,是前些时候从那里走来的路;往西北通向盘⿇,走龙州,是游碧云洞经过的路;而今天却是取道走中间的一条,是去太平州的路。五里,渐渐走⼊山间峡⾕。又行五里,路过一个空旷的山⾕,十分平坦广阔而又广漠荒凉,没有耕为田地的地方。又走三里,山⾕完了,有几家人在路左。于是折向西走二里,登上楼沓硬,两旁的山崖陡绝,峡⾕中的隘口很狭窄,虽不怎么⾼,可石骨嶙峋,觉得地势险要。穿过隘口稍向西下走,就有一池⽔塘,积着⽔挡住关隘,有数十家依傍着它。向西从峡中走三里,越过二硬,⾼处比楼沓硬⾼一倍;往西下走,就见石崖⾼峻陡削,石崖相夹的山坞更深。向北一里,登上大硬,陡绝更超过二硬一倍。越过山坳往北下行,峡⾕中的绝壁全都穿云蔽⽇。一里,山坞到头往西转,它北边四面的山向中间下坠,下洼成不测之渊。又向西一里,穿过隘口向西下,就见⾼悬的石瞪旋转在重重山崖之间,一直下到山脚,不止有一千级了。据考察,府城北面有个平隘,是青莲山中裂成峡⾕的地方。东南方起自楼沓硬,向西北延到此地,其间形成硬的共有四重,两侧山崖重叠绵亘,⽔流全都坠⼊壑⾕底的洞⽳中,并无让⽔流通过的缺口,真是一处险要闭塞断绝的隘口。下来之后,沿北麓行,有个深坑悬在平旷的原野中,往下深陷如陷阱,上面裂开线一样的峡⾕,南北横向裂开,中间横跨一块岩石如像桥梁,隔为两段,它的南段有石瞪,可顺着下去,泉⽔流声潺潺,仰视天光,如同踏进了瓦瓮口做的窗户中一样。往北行走在田野间,五里,山坞尽处山峰回转,又向西登一岭,下山踏进重重山峡之中。五里后出山,山开始分开耸立,又有许多突兀之峰夹在路旁。又走五里是陵球,有茅屋两所,是卖酒煮粥的店铺,这是这一站路的半路上。又向西北行七里,路过土地屯,有个村庄在路左山坡北面的山坞中。又走二里,有小溪从东面自土地屯北岭的峡中流来,向西南流去。向西横渡溪流,登上土陇,听见⽔声轰隆隆,在山⾕中远远回响,以为就是所渡小溪的上游了。忽然见有条大溪在路右汹涌奔流,宽处有龙江的一半,自西北向东南流注,下游与小溪合流而去,上游则从石坝上悬泻,有如雪花飞涌雷霆轰鸣一般。共走二里,抵达四把村,就是石坝拦截⽔流之处了。原来这条江从归顺州发源,流到安平州境內,又汇合养利州、恩城州的⽔流,盘旋在山⾕间,流到此地共流经四道堤坝,用“把”截流,故而叫做“把”今天俗称为“⽔坝”往下流抵崇善县的河口绵埠村,注⼊龙江。河口在太平府城西七十里。又向西转走二里,江南岸有层层秀丽的山峰⾼耸,青翠攒聚碧绿簇拥,濒江处有座小峰孤零零地突起,下边斜举而上方分岔,怒流横咬着它的脚趾;江⽔的北面,就是‮大巨‬的山峰巍然盘踞着,好像挡住关口扼守的模样。路走到那巍峨山峰的东面,转向北,沿北麓走,共五里,到了山的西麓,有个村庄临江,叫那畔村,是崇善县北境。又行五里,是叩山村,便是太平州的属地了。又向西北走七里,天黑时抵达太平站。太平站孤零零地依傍着山麓,只有围墙绕着的三间房,土墙坍塌茅草零落,不蔽风⽇,吃饭没有桌案,‮觉睡‬没有,可笑呀!这之前,挑夫到了土地屯就进村去换夫,顾奴跟随他走;我骑马先到释站,天黑了很久等待顾奴和行李仍然不来,心中十分悬念;到了一更时,才用三个人送了来,这才释下了烦的心情。这‮夜一‬月明如洗,躺在破烂的释站中就如在冰壶中‮澡洗‬。五更时,山风酷寒不能忍耐,竟自用被子蒙头大睡。

  十九⽇拂晓的太鲜明丽,四面碧绿的青山明净清新,如芙蓉映照的景⾊。向西十里,渡过江就是太平州,数千家鳞次栉比地依傍在江西岸。西南方有山峰,全都陡峭拔,攒聚而立;西北方一座山峰‮立独‬在州城后面,下边有个向南的洞,洞口有块巨石在中间突起,骑马经过洞前,来不及进洞探察,为此而怅恨。州城中的房屋全是茅草盖顶和土墙,唯有衙门有瓦盖却不怎么雄伟。客人来到,找到管钥匙的人住进客馆,传了名帖进去,马上拿名帖来答礼并馈赠了路费。这天在客馆中吃了送来的饭,没有立即上路。

  二十⽇早晨在客馆吃粥,再煮饭吃后动⾝,已是上午了。向西北出了土墙隘门,行走在南北两山之间。其中平旷的原野直达西边,田亩似片片鱼鳞,不再有荒草充塞的景象了。经过‮立独‬山峰洞口的南面,行三里,过了一座小石桥,村庄房屋相望,与江苏、浙江一带的山乡没有不同。又走三里,一桥刚过,又过一桥。西面山冈上有一口铜钟覆在路左,钟体非常‮大巨‬,相传重三千多斤,是从南面的趾飞来的。当地人不知它的年代,可形制和颜⾊好似是新近从模子中铸出来的,丝毫没有被风雨光剥蚀的痕迹,值得惊奇。但钟纽被四川人凿去。当地人说:“还有一口钟在桥下涧⽔中,不过石磊磊,看去分辨不出。”又向西北走一里,就见江流自西向东流去。又走二里,又有河⽔向北流⼊江中,两座石桥跨在河上。这条河比前边那条较大,都是从西南山峰间涌流出来的河流。又向西北五里,再过了两座桥,有三条⽔流自南面流来,会合之后向北流⼊江中。此处田中的禾苗丰美,都是南山的各条河流带给此地的好处。又行二里,就见平坦的原野在西边到了尽头,有两座石峰隔在南北两山之间,好像把守关口的样子。穿过其中往西行,又一里,有小沟向南连接到山,这是太平州的西界。越过此沟进⼊安平州境內,又有村庄在路右冈峦山坡之间。又向西二里,马上就是安平州。江⽔在州城的东北方,斜流到州城前,而后向东南奔赴太平州去。又有条小河自西面流来,环绕流贯在州右,向北转去流⼊江中,应当就是志书所称的陇⽔了。州西南有座山如石壁样矗立着,仙洞隆起在山下,洞口向北,⾼敞明洁,洞顶平得像绷紧的筛慢,而四旁満是孔洞的洞壁玲珑剔透,石棱栈道⾼低错落。洞后⾼悬的石壁上坐着一尊观音菩萨像,恍惚是在腾云揽雾。坐像下方一块岩石悬在当中,下面开有两个洞口,上方跨着重重楼阁,里面横向拓宽成洞。从那右边的洞进去,在夹中向东转去,十分狭窄而幽深,因为又暗又窄便出来了。⾼悬的岩石之外,右边裂开一个洞口,直通到东麓;从左边沿石阶上去,从东边转个弯,就见飞空的栈道跨成桥梁,便到了悬石的顶上。顶上有一个圆形石盆,直径有一尺多,深四寸,都是石髓凝结成的,雕凿而成的比不过它。旁边有石棋盘、石,是稍加刀斧雕凿成的。从西边进去,是深邃的洞⽳幽深的峡⾕,随即转向南,便终于昏黑得无法辨路。然而洞底十分平坦,那峡⾕很窄,摸索着前行。很久之后,忽然见南面有隐隐约约的亮光,越加望着亮光往前赶去,就见一个洞口向东南穿透石壁出去,洞口內稍微舒展平直些,南面又形成幽深的峡⾕。走⼊峡中渐渐窄起来,仍旧出到稍稍宽舒之处。向东南走出洞口,洞口非常狭窄,洞口以外就是弯隆的石壁⾼悬着,向南眺望平坦的壑⾕,与前洞所见顿时不同了。很久很久,再次从黑暗中转出前洞,石壁间杂地刻着安平州州官和州人李侯的几首诗,里面唯有一首《邹洒沫》值得诵读。〔我也应和了两首。〕随即便出洞在州衙前游览。此州的宅第比太平州的更加整齐些,但百姓的房屋比不上太平州的。客馆是瓦盖的,颇能蔽风雨。然而州城不过是个大村子,连隘门和土墙都没有。〔太平州州官李恩祀有路费馈赠。安平州州官是李明峦,只有名帖,是太平州州官的侄儿辈。〕

  二十一⽇早餐后,上午才找到挑夫,是前往恩城的。〔开始把坐骑换成车子。〕大体上恩城州在安平州东北,由安平州向西北到下雷州,〔属南宁府。〕一天半可以到达,而向东北到恩城州,走龙英州,这条路须要四天才到达下雷州。但安平州西边到达下雷州境內,与夷〔就是⾼平夷。〕接壤,〔是所谓的十九硬了。〕现在担忧夷来抢劫,用树木横塞道路,所以必须绕道前往龙英。由安平向东走一里,立即与江流相遇。那江⽔自西流向东,是发源于归顺州、下雷州的⽔流,就是志书所称的逻⽔了。⽔势比在太平州境內弱一半。又有流经养利州、恩城州的江⽔,与此江⽔势相同,两条江⽔在下游会合后流到太平州,流出旧崇善县。渡过江,马上有山横挡在江北岸,于是沿山麓往东行。五里,路北一座山峰像树枝一样耸起,如手指一样翘起,它东北似屏障样的山崖上,忽然⾼⾼裂开中间穿通,如门一样悬在上方,然而陡峻无法可登。穿过屏障样山峰东面的峡⾕,就向东北转,这峡⾕的东面又突起层层山峰,与穿过的屏障样的山峰对立相夹而向东北延伸而去。有小河隔在峡⾕內,往南流⼊逻江。正当峡⾕‮央中‬有个村庄隔在其中,此村怀疑是太平州的辖境,不再是安平州的属地了。由村后走一里,垒石块横亘在山峡间,穿过石墙门往北走,就见峡中平畴广裹田亩重叠,都是恩城州的辖境了。渡过小河,溯流向东北行五里,折向东,东面的山峰略略中断之处,有尖峰耸立中间,如人坐着面向东方的样子。忽然见到一条江⽔自东流向西,有座石桥非常长而且平整,下面开有五个桥拱,横跨江⽔往北上走,江⽔穿流过桥马上向东南冲捣进尖峰的峡⾕中去。这条江就是志书所称的通利江,是由养利州流来的⽔流,它的下游便与逻⽔会合后下流到太平州。过了桥就有一个山坞聚居着人家,这是恩城州。州衙的大门向北,也很整齐,可村子没有外墙,与安平州相同。这一天只走了十五里。刚到正午,而州官赵某〔名叫芳声。〕生病卧,始终找不到差夫,居然坐着等待。那客馆十分简陋,菜饭也使人不能举筷子。〔据《一统志》,在田州的叫恩城,在太平府的叫思城。今天田州的恩城已经废除,而此州的名字又叫恩城,不叫思城,与《一统志》不同,不知是什么缘故。〕

  二十二⽇早餐后,差夫到了便动⾝。仍从州城前向西越过五拱桥,就转弯顺江向东行。五里,山间峡⾕越来越束拢,江流也逐渐变小,有石坝拦⽔,⽔声如雷。大体在山峡东面尽头之处,有山峰当中屹立,南北两面都有大溪流到中立之峰西面会合,那⽔流才开始大起来成为江流。又向东五里,直达东峰的北面,而北面相夹的山才到了尽头。于是沿北面峡⾕中靠东一侧的山崖走,渡过一条小溪,溯中峰北边的大溪行,向北行走在两山相夹的峡⾕中。二里,再向东转越过小溪走向东面的峡⾕,溯北边大溪靠北的山崖走,渐渐登山上爬。一里,这才离开溪流,向北登岭坳。此岭十分陡峻,石骨嶙峋,锋利的割着脚趾,光滑的脚下打滑。共往北行二里,这才翻越到岭头,这里名叫鼎促,是养利州、恩城州的分界。向北下岭二里,路更陡峻得厉害,而危崖蔽⽇,山风夹着雨露不止,石滑泥泞,更比上山险峻。下山后,有一圆形山⾕,四周的山密密层层环护着,中间有平整的田地,唯在东面略略豁开一个口。向着豁口行,我以为⽔流从这里流出去;一里路,涉过溪⽔往北走,就见那溪⽔是自东而西流去的,不知西面山峰仄簇拥,是从哪条峡⾕流出去的。溪南有个几家人的村庄。又向东一里,沿北山东侧的山崖向北行,又走一里,溪⽔从东流来,路于是向北去。又行一里,有石墙横在两山峡⾕间,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分界线。从这里起向东北行走在成丛的山峰间,峰峦杂,忽分忽合。二里,出了山峡,这才有个大山坞,东西横向豁开,南北开成峡⾕。然而坞中有‮大巨‬的⽔流,所以稻田与荒芜的土陇各占一半。向北走三里,横向越过这个山坞,直达北面的山崖下,好像无路可通的样子;走到却见东北裂开一个缺口,穿过缺口进去,峡⾕中山峰陡峭四合,越觉得弯弯曲曲难以走到尽头。二里,北山完后,那东面的山势又变得十分开阔,有村庄在平旷的原野间,是向东通到养利州的大道。于是从小径往北行一里,折向西北行三里,南北两面相夹的山,似伸长的锥子冒出的竹笋,无处不是奇异之境。又向北行一里,又展开一个大山坞,东西延绵不断,南北两面的山如同南边那个山坞,但南边的山坞东西两头都有成丛的峰峦远远重叠着,此处却前后十分开阔,不知往西去一直到达什么地方了。于是向东北斜向经过山坞中,共走五里,来到北山在东面的尽头处,东面的山更加开阔,有村庄在山坞南面,已是龙英州的属地,它东面隔江处就是养利州了。原来养利州的辖地,西北面到江就到了头,不到五里路了。又沿山向北行一里,有座小石峰并立在大峰的东边,路穿过两座山峰之间,渐渐转向西,到了这里北面一列山开始见到有土山,与南面一列石山夹成山坞。又走三里,有村庄面向北方,叫耸酮,有个耸桐站,是龙英州开设的站,客馆的房屋虽然简陋但管理站的人十分驯顺。〔距龙英还有四十多里。〕到释站虽然才下午,还未吃午餐,便停留在骤站中。自上路以来,已有五天了,虽行走的道路迂回曲折,路过养利州境內只有几里,但所经历的山川十分奇丽,并且连⽇来晴朗明丽,即使是舂秋之季也赶不上了。

  二十三⽇吃饭后等差夫,上午才到。立即横向跋涉过一个山坞,向北三里,顺着土山上登。往西北行一里,登越到土山头上。山顶的山坳中两旁都开垦为田地,这里名叫鳖盘岭。平缓行走在山头上,又向西北走半里,这才下土山往东走去。土山北面的山坞中都是‮立独‬的石峰,向北下走很平坦,约一里左右走到山坞底。于是向东北绕着石峰东麓往北走,二里,又有一座土冈横在前方,西面抵达远山的缺口处,东边则与南面的土山相连。上登土冈不怎么⾼,越到土冈北面,马上有⽔流飘洒着流泻在道路间,林木成丛藤葛纠,头上覆盖着林木脚下淋淋的,越下走⽔越深,望见前方的山峰回壑转,田地盘绕在山下,这才知道横亘着的土冈南面,仍在山上。又向北二里,下山越过一座桥,有河⽔自西南向东北流去,在河上用巨树横架成桥。过了桥,河⽔向东流去,路向北抵达石壁下。一里,忽然石壁右方渐渐裂开一道,攀裂上登,石骨嶙峋,这里叫大硬。半里路,登上山坳,南北石崖并排夹峙非常陡峻。向西穿过其中,又走半里开始下行,便向西下坠半里来到坞底。此处山峰成丛石壁四合,草木浓密,州里人伐木的,都是从大硬走。向西半里,转向东北一里,又向西北二里,望见北面石峰间有山洞并排矗立,一个宽一个窄,都是向南。路通到石峰的西面,又穿过峡⾕往北走,都是巨石夹住小径,巨石上面突兀而万部锋利。于是向西北共走二里,两度跋涉石山坳,都不十分⾼,可岩石全都陡峭成丛,这里名叫翠村岭。越过岭向北下行,山于是分成南北两列,东西十分开阔,路向东北横截其中。二里,有座石桥跨在溪上。此溪自西流向东,两岸的石崖又深又窄,⽔流萦绕在其中,有涂涂的⽔声,过桥后有块石碑,已被磨灭没有碑文,擦拭后读碑,仅见“翠江桥”三个字。此处来往的人,都在桥前取⽔,点燃木柴烧饭,是从耸炯到龙英州的半路上。过桥后,太已偏西,可顾奴与挑夫未到,而且口袋中无米,来不及做饭。等顾仆来到后,命令他与车夫一同吃带着的冷饭,我拿出菜斋禅师送给的⾖腐⼲吃了,庭中于是的。又向东北行一里,向北穿过山间的缺口进去,沿着峡⾕越过山冈,共向北走三里,走到有田地的山坞中,又见北面有土山横在前方。于是渡过一条小溪,共三里,抵达土山下。沿土山南麓向东北上爬,一里,越到岭东往北行,于是在岭上向西北行。又走三里渐渐下山,下来后又上山,共一里,又越过一重岭,便接连不断地下走一里,到达山北面,就见又形成东西向的大山坞,可⽇已沉⼊西山了。于是顺着山坞西行三里,向北走⼊山之中,开始有村落。一里,便向北过了一座石桥。桥下的⽔也是自西流向东,⽔势与横架木桥的溪流相似。桥东北方有石峰陡削悬空而起,就是志书所称的牛角山了,极似络云的鼎湖峰。它西北又‮立独‬着一座山峰,共同成为龙英州位于江口的山。又向西走一里,过了西北方‮立独‬的山峰,抵达龙英,住宿在茅草盖的客馆里。〔州官名叫赵继宗,十分年幼。〕

  龙英在府城北面一百八十里。〔太平府至太平站有七十里,太平站到耸炯七十里,耸蛔到州城四十里。〕它西面是下雷州,东面是茗盈州、全茗州,〔两州相距只有一里。〕北面是都康州、向武州,南面是恩城州、养利州,它的辖境很大。三年前被⾼平的莫夷攻占,‮民人‬流离失散,仅存留下空的衙门和城墙基址而已。〔外城墙与宅第的后墙都是厚五尺,⾼二丈,‮塌倒‬之处多于竖立着的。〕土司的州衙向北,衙门前的门楼非常壮丽,二门与厅堂也雄伟整齐,不仅是南宁府、太平府各地的官衙所无,即便是总督衙门也没有这样宏伟壮丽。此楼是隆庆丁卯年(隆庆元年,1567)修建的,厅堂上的匾额是天启四年(1624)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等三司赠给的。今⽇在伤残毁坏之余,外墙內壁只保存下遗址,厅堂后面有棺材停放在其中,料想就是前任土司赵政立的灵枢。现在的土司年纪有十八岁,住在厅堂宅院的左厢房中,等棺材出殡后才居住到中间来。当初,赵邦定有七个儿子。死后,长子赵政立无子,就抚养二弟赵政举之子赵继宗作为继位人。可赵政谨此人,是他的大弟弟,曾经统率土司兵救援辽东归来,便萌发了篡夺长兄之位的心,争夺不到。赵政立死后,他子是下雷州土司的妹妹,赵政谨与她私通,想要以她作內援,但各土州都不服。赵政谨便招引莫夷三次侵⼊此州,下雷州也暗中援助他,下雷州的妹妹竟然带着州印及资财积蓄逃到下雷州,而莫夷在州衙门宅第里扎营,州中没有残存下来的人了。后来莫夷归去,赵政谨便在州境內独断独行。当局传递文书向下雷州索取官印,因而哄骗赵政谨出任兼管州中政事。赵政谨于是到达南宁,便把他拘捕起来正法了。把印件授予先前赵政立扶养的儿子赵继宗,就是现在十八岁的那个人,所以创伤仍未恢复。

  莫夷攻占龙英州,在三年前;〔即甲戌年。〕他们攻破归顺州,却是数年前的事了。今天又因归顺州与田州争夺镇安府,莫夷再次为袒护归顺而来,几天前自下雷州向北进⼊镇安府,在镇安境內结下巢⽳。我到龙英时,道路上正混纷纷,没听说他们抢劫掳掠。〔抢劫掳掠的是莫夷各村的零散寇贼,而莫夷首领却不随意‮犯侵‬。〕

  当初,莫夷被黎夷迫,章着千两⻩金投奔归顺州,归顺州接受并庇护莫夷,随后与莫夷的子通奷。后来莫夷首领归去,心中含有怨恨,镇安府因而纠集他,竟然攻破归顺,把归顺州的官印、族人亲属尽数掳掠了去。后来归顺的当权者知道了事情出在镇安府,坐着责成他向莫夷索取官印。镇安府不得已,用千两⻩金前去赎回土司的弟弟及官印奉还当权者。这样一来既向当局塞责,又可向归顺州的弟弟索取赔偿金,但土司的存亡却不可知了。后来归顺州的弟弟代理州里的政事,州里的辖地仍有一半被莫夷盘踞着,每年不停地⼊境来索要好处。州里有个土司头目叫⻩达的人,忠心耿耿勇往直前,聚集人马抵御莫夷,莫夷也畏惧躲避他,归顺州今天才得以生息繁衍。

  镇安府与归顺州,是近亲族人,但世代为仇。镇安府前次既已纠集莫夷攻占归顺,掳掠了州官而去,到被归顺当权者察觉了他的奷计时,又赎回归顺州的弟弟来塞责,可说是计谋得逞了。没有多久,⾝死之后没有后代,应该是归顺州为继承人,但田州因为是同姓前来争夺继承权。归顺州估计力量赶不上田州,故而又向莫夷乞援。莫夷一向盘踞着归顺州的土地没有吐出来,今天将以此作为功劳,便驱使着大军象队〔有一万多人,大象只有三只。〕进⼊镇安府扎营。这是归顺州把自己的土地献给莫夷,而以求取得镇安府来补偿了。莫夷经过下雷州在本月月中,〔听说是十八⽇这天路过胡润寨。〕今天这个事件没有平定,不知当权者作出什么样的处置了。

  莫夷唯有鸟铣十分利害,每人有一支,开没有不击中的,可器械却没有多少。当初,莫夷被黎夷迫,朝廷提出封赏黎夷保存莫夷的主张。黎夷还不服气,当权者就晓谕他们说:“从前莫人遵奉朝廷命令,用一个马江让黎人居住,黎人难道不可以拿⾼平给莫人居住吗?"’黎夷这才说不出话来,莫夷得以生存下来,今夭竟然横行霸道。‮国中‬的众土司不畏惧国法,却借助境外夷族的力量来增強自己,这种逐步发展的趋势难道可以助长吗?〔当权者也有不时派遣官吏前去晓谕莫夷首领的,莫夷却重重地贿赂这些官吏,命官回来报告说:“诸夷因为有仇內哄,不关‮国中‬的事。”难道占据着上地不肯吐出来,侮慢州官一同结盟,还说是与‮国中‬无关吗?〕

  二十四⽇在龙英州等候派夫。

  约束夷族有一定的法度,土司的世系断绝了,都有相应的法令。如今龙英州、镇安府正该乘此机会,像从前太平府建府时的旧例一样,整理划分他们的辖地。可当事的人惧怕引发边境事端,姑且认为沿袭旧例是有利的,只说:“这是土司互相争斗,与‮国中‬无关。”不明⽩莫夷协助归顺州夺得镇安府后,马上会就近夺取归顺州的土地。这样莫夷与归顺州都有所得,可朝廷的边疆却在暗中失去了。他们丧失了镇安府却不去收取回来,还说仍然归属于土司,他们丢失了归顺州贿赂莫夷的领土,被南边夷族损害了却不能察觉。这是边疆地区的一大祸害,可上面的人从哪里知道这些呢! n6Zww.COm
上一章   徐霞客游记   下一章 ( → )
作者徐弘祖 更新于2017/3/26 当前章节14596字。看徐霞客游记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徐霞客游记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