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落难娘子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落难娘子  作者:颜净 书号:10642  时间:2017/4/4  字数:12806 
上一章   ‮章五第‬    下一章 ( → )
  飞雪一连昏睡了三天,沉⼊梦乡的她,脸上始终挂着笑。

  三⽇来,齐漠昀未曾离开她⾝侧,看着她在梦中,哭时笑时始终不离口的竟是自己的名字。在她心中,自己真有那么重要吗?齐漠昀思索这个问题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眉头亦写着忧愁。

  “嗯…”飞雪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飞雪,醒了吗?”齐漠昀立即收敛心神,正⾊地道。他还是不习惯在他人面前流露情感。

  飞雪睁开双眼,呆呆地看着侧那张悉又陌生的脸。他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多希望此刻她仍在梦中,至少梦中齐漠昀的温柔是真的,梦中的齐漠昀爱她,而非为了利用她才对她好。

  然而,梦中的齐漠昀终究带不回现实中。

  看着飞雪排拒的动作。霎时,齐漠昀竟有一种不知名却难受的感觉。

  “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去叫大夫来替你看一下。”齐漠昀替她拉好被子,便起⾝走了出去。

  踏出房门时,他回眸定定看了飞雪一眼,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仍只是摇‮头摇‬转⾝离去。

  那天之后,齐漠昀一有空即陪在飞雪⾝边,看着她喝下一碗碗的汤药,盯着她吃下大量营养的饭菜。庄中的人皆暗暗纳闷,庄主从不曾对哪个女人如此温柔,包括未来的庄主夫人厉墀仅,还好厉‮姐小‬前些⽇子事先离去了,否则情何以堪啊!

  而齐漠昀却仍没有察觉,他早已爱上艾飞雪的事实。

  面对齐漠昀的温柔,艾飞雪却只是一抹冷然的微笑,仿佛在看一场笑剧,她只是戏外看戏的人儿,一切事不关己…

  今⽇,飞雪自觉⾝体好了许多,便在房中由杪⽟服侍着⼊浴。

  她懒懒地坐在软椅中,无心无绪地看着杪⽟,将一桶桶热⽔倒⼊浴桶中,再放⼊一把又一把不知名的‮瓣花‬,空气中缓缓飘逸出甜柔的⽔香。

  她不曾料到齐漠昀会提早回庄,也料不到处理完东霸门后,她仍会留在天庄。她不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留恋地离去,可是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想走的意念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截断…

  “‮姐小‬,您总算苦尽笆来了。”杪⽟一面用手试着⽔温,一面和飞雪说笑。“庄主一定很爱‮姐小‬,才会对‮姐小‬这么好,再过不久,庄主一定会娶‮姐小‬为的。”年幼的她,以为结了婚就是幸福的开始。

  听清楚杪⽟的话,飞雪笑了,淡淡清清地显得有些凄凉。

  “杪⽟你错了,他不是因为爱我才对我好。”飞雪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冷得颤冻人心。“他是为了我还有利用价值,才对我好。原本定在六月举行的武林大会,延至四年后,至少还得要再利用我四年,才对我那么特别。”她清醒的那⽇午后,姜蜊来探望她,顺便告知她这个消息。

  难道庄主真的伤害艾‮姐小‬这么深?她一直以为庄主是爱‮姐小‬的,杪⽟心想道,却不知应说些什么来安慰‮姐小‬。

  而后雾气氤氲,她再也看不清飞雪脸上的表情,唯有⼊浴前飞雪脸上哀戚的笑容,留在心中久久不散。

  随她沉⼊⽔中的手镯,沉静地发出金属特有的声响。从那⽇齐漠昀为她套上这对手镯后,她便不曾拿下。因这是唯一有形的,能证明齐漠昀的温柔曾经存在的唯一物品,亦是她仍留在这里的勇气来源的全部。

  待在他⾝边越久,她的心就越冷,再不希冀他会对她有爱。

  她越懂齐漠昀,就愈明⽩他不仅和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无情。对他而言,所有一切都是实践他野心的踏脚石,她是、天庄是、甚至厉墀瑾也是。

  那么,谁是他的心,谁又能得到他的心?除了他的野心外,谁能获得他的专注。她不噤想,如果有一天齐漠昀发现他爱上了某人而那人并不爱他,他会不会尝到和自己一样的痛苦滋味。

  终有一天吧!她能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边,不再将一时的缱绻,当成一生的爱恋。

  “你爱她吗?昀哥哥。”墀仅问得很严肃。几天前她回到天庄,齐漠昀对艾飞雪的关心,她都看在眼里。

  如果她能选择出生地,她宁愿成为天的女儿,也不想嫁予齐漠昀。因为,太过年轻的岁数,很难不去想望爱情。纵使她早已看淡,纵使她早知情爱不能使人永远幸福,但她仍会奢想情爱,可齐漠昀又是个不懂爱的男人。

  齐漠昀凝神良久,眸光不自觉飘向远方,而后缓缓地摇‮头摇‬。“她很特别,但仍不能称为爱。”

  “有可能变成爱吗?”她追问着,上⾝半倾向齐漠昀,表示她对这个问题有⾼度的‮趣兴‬。

  “如果我是一个懂得爱且能爱的人,我当初就不会向你求婚了。”他失笑道。

  爱!

  若问他的是旁人,他或许还不致笑得那么夸张,但问的人却是认识甚久的厉墀瑾,难道这么多年来,他表现得不够彻底吗?他以为自己的冷⾎天下无匹。

  “我认为你爱上雪姊姊了。”厉墀仅肯定地道。

  齐漠昀还是‮头摇‬。“她只是特别。”神情带着些许的嘲讽,他何时说过他爱飞雪。

  “不是吗?那我去西苑了。”一转⾝,她不顾齐漠昀的反应,转⾝就走。

  不知为何,他似乎觉得厉墀仅的口吻带着失望。

  舂天以来,艾飞雪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之后,齐漠昀便不曾来过冷心居。她一直希冀有一天他会来看看她,哪怕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所以,每天晚上她都刻意使自己睡得很,醒来时才能欺骗自己,昨天夜里他曾经来过。可每⽇醒来后,空气中却不曾染上他独有的气息。

  他从不曾来过。

  她只是在欺骗自己。

  一早,杪⽟轻手轻脚地更换热茶,打⽔准备给飞雪用。

  飞雪虽然醒了,却仍躺在上;不准备立刻起。她静静地看着杪⽟练地做事,可是…不知是她的错觉或是…杪⽟的手看来好像有些抖,连倒杯⽔都十分吃力,并不时停下来让手休息。

  “你的手怎么了?”她忽然开口吓了杪⽟一大跳,她一直以为艾‮姐小‬仍在睡梦中,不然她会掩饰得更好。

  “没有。”她強自笑了下,快速地倒了杯漱口茶给飞雪。“我刚刚不小心扭到了。”

  “是吗?”飞雪凝视着她,倏地抓住杪⽟——

  眼前的双手満是鞭笞的痕迹,早已肿变形。

  “是谁?”瞪视杪⽟的眼神是不曾见过的吓人。

  “是我做错事,才被责罚的。”杪⽟急急地向飞雪解释。

  “你整天都待在冷心居,有什么错事可以让他们责罚。”飞雪庒儿就不相信杪⽟的说词。“到底是谁打的?”

  “上次我到中苑借东西,归还的时候忘了报备,东西不见了…”杪⽟迟迟不敢说出下令者,因她知‮姐小‬在庄中已经很没地位了,如果再替她強出头岂不是会…

  “谁?”欺负她就算了,反正她不在乎,但居然欺负到善良的杪⽟,这叫她如何忍受。只是归还时忘了报备,有必要责打到这般地步吗?“是我自己做错事,厉‮姐小‬才会…

  厉墀瑾!又是这个惹人厌的女人。

  弹指间,她已着上外⾐奔出冷心居,消失在杪⽟眼前,运起轻功一个跃起,消失于北苑之尽头。

  中苑的帐房內,一名女子端坐太师椅中,瘦弱的⾝子坐⼊沉稳的大师椅,非但未被大师椅的老气庒抑,反添锐气,好似那里是最适合她坐的地方。

  坐在太师椅中的厉墀仅表情相当严肃,她正在听着姜总管会同总帐房报告收支,右手边一名小厮正记录她所说的所有命令。

  “厉…小…姐…”一名小厮神情慌张地立于门侧。“艾‮姐小‬,她…”

  “你没有看见这里在⼲么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毋需厉墀仅开口,另一名地位较⾼的小厮立即大喝。“有什么事情等一下再说。”

  “可是…可是艾‮姐小‬她…”

  闻言,厉墀仅淡淡地笑了,她当然知道雪姊姊来找她做什么,因这一切都是她的局,如果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而行,待事情结束时,便可知是艾飞雪抑或是她要离开天庄。

  她懂事至今,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她掌握之中,这也是她能三番两次设计飞雪的最大利器。

  齐漠昀却是少数她看不懂的人,从小至大,她就是不能懂得齐漠昀的心思,更无法掌握他下秒钟的动向。当然,若不是因此,她也不会和他相处如此之久仍然不厌倦。

  “姜伯,你们可否先行退下,我想雪姊姊有事要跟我谈。”一晃眼,她的脸上又挂着骗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

  “啊!”姜总管正在犹豫时,飞雪已步⼊房中。

  “厉‮姐小‬,我想我和你并无仇恨。”飞雪眸神冰冷地说道。

  “我不懂雪姊姊的意思?”厉墀仅起⾝相,以示恭谨。

  而她脸上天真笑靥,看在飞雪眼中,是无比的矫造作。

  “我想杪⽟的事,没有严重到需要如此责打的地步。”

  “天庄自有庄中的规矩,雪姊姊若不懂我可以教你。况且我只不过是‮教调‬一名侍女罢了!竟要雪姊姊来此兴师问罪。”淡淡的笑意中,只有飞雪才看得懂的轻鄙。“雪姊姊不该护短至此地步。”

  “归还东西忘了报备,需要打到双手‮肿红‬的地步吗?”飞雪气不过,猛地拍桌面,坚如冈石的桧木桌吓人地落下一块。

  “因为东西丢了所以才打她,如果东西没弄丢,我还可以罚得轻些,若不罚她,以后难以服众。”她好整以暇地以碗盖拨凉热茶,轻啜一口。

  “雪姊姊,你想想看,如果丢的是庄中传家之宝那可怎么好呢?何况,她还时又没有人知道,怎知她是真的还了,还是监守自盗了?本来按老祖宗的规矩,是要砍断只手,挖去只眼的。我只打了她一顿了事,也是看在雪姊姊的面子上。”厉墀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艾飞雪从不曾对一个人如此生气过,明明是小事一件,她却能说成滔天大罪。

  气极的飞雪不愿对不会武功的她出手,故冷冷地说:“难怪厉家对你不好,你需要跑到天庄求生存。不知道是不是在天庄也生存不下去了,才要使出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别人?”

  那些话,一字一句都是厉墀瑾心中最不愿触动的伤口。飞雪的话使厉墀瑾蓦然想起,幼时大娘常骂她的一句话——你的存在,对别人是一种伤害。

  所以大娘对她不好,爹娘不疼她,都是她的不是…

  “艾飞雪,你说够了没有!”一声大吼喝止了飞雪伤人的话语。

  齐漠昀本是有事到帐房来找厉墀仅的,没想到尚未进门,就听到飞雪说出如此伤人之语。他是看着厉墀瑾长大的,自然知道飞雪的话会对墀仅造成多大的伤害。

  齐漠昀大步向前抱住脸⾊泛青的厉墀仅,厉声向艾飞雪吼道:“我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马上回冷心居好好反省,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闻言,飞雪的⾝子竟发起颤来,愕然地开口,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竟忘了厉墀瑾是他的未婚,竟忘了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一个仍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她忘了在齐漠昀的眼中从不曾有她,而她竟傻到和他最重视的女人起冲突。

  凝视齐漠昀寒若冰山的眼眸,向她投来森冷的寒光。艾飞雪抿了抿哭无泪地转⾝离去。她为什么会爱上这种男人呢?

  看着飞雪寂然离去的孤单⾝影,齐漠昀心中又升起了那种他一点也不明⽩的不愉快,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明明他只是要利用她,为何他…

  看着怀中的厉墀仅,齐漠昀不噤想道:唉,这样也好!就顺了厉墀仅的心思,顺⽔推舟丢弃飞雪,省得⿇烦。

  向来冰雪聪明的厉墀瑾,却不曾察觉到齐漠昀的心思。她一次又一次努力平稳呼昅,希冀能平缓住心绪,她虽早料到飞雪总有一天会说出那样的话,也早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的时候,仍是心伤。

  不只一次,‮夜午‬梦回时,她埋怨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只要娘愿意,她可以嫁得更好,她却选了个不懂珍惜她的男人,累得子女和她一起受苦。

  厉墀仅苍⽩的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嘲讽自己惹人厌烦的地位,可是如果没有她,这出戏就演不下去了,不是吗?

  夜里,飞雪‮坐静‬镜前,神⾊凝重得吓人。

  她无法停止想起齐漠昀冰冷的眼神,又想起初见面时,自己是如何不由自主地爱上他…

  她将头埋⼊手中,额角不经意地触碰到冰冷的手镯。她不噤抬起头来看着那对手镯。

  那⽇他带着笑意为她套上这对手镯,对她说她是“特别”的,她虽从未相信,却仍不由得希望他说的是真的,那天,她好⾼兴…

  但如今,腕间的手镯却冰冰冷冷的,没了最初的暖意。

  明知道他并不爱自己,可多少次在不眠的夜里,她说服自己想要待在他⾝畔,就什么都不要奢求,但,心却仍不听话地希冀有一天他回眸看她,而眸中有情意。

  然而今晨,这个梦狠狠地被打碎,他抱着厉墀仅一字一字向她吼着,甚至叫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心,好疼好疼,疼得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如果没有最初那句“你是我的”她岂会呆呆守在客栈中,也不会欺骗大师兄,断了自己的退路。

  腕中仍戴着那对手镯,她虽将它当成齐漠昀对她温柔的形征,但…该、散、了、吧——

  她和他从不曾开始,又谈何结束?艾飞雪苦涩的笑了,褪下了手镯。

  妆台上,铜镜和手镯相互辉映,光影隐隐错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昏⻩的光网。冷冷的光芒,像极了她和齐漠昀之间,看似华丽却永远冷寂的关系。

  她为自己倒了杯热茶,缓缓啜饮,敬自己的心死。

  那夜,她睡得极安稳。

  突地,窗户悄悄地被一双纤手推开,而飞雪却连手镯被人剪断的声音也未听见,依旧深沉的睡着,作着没有齐漠昀的梦。

  清晨——

  “上次你怎么突然回去,也没说一声?”书斋中,昨晚‮夜一‬无眠的齐漠昀神情依旧温和并带着笑意,这是对着墀瑾的神情,不同对于飞雪时的无心。

  “有点事?”厉墀瑾绽着灿烂的笑颜,看不出昨⽇的她,久久无法平稳自己的心绪。“回去了不是更好,你正好和雪姊姊逍遥一番。”

  她亦和齐漠昀一样,昨夜度过了个无法成眠的夜晚,可她无眠的理由和齐漠昀却是大相迳庭。

  提及艾飞雪,齐漠昀笑得有些僵硬,他永远不懂对他而言,飞雪是什么?

  “你今年该満十四了吧!”

  她知道昀哥哥的意思,在这个时代一个十四岁的女子出嫁,是件平常的事,可是现在,她不能嫁给他,永远也不能。

  她又笑了。

  “雪姊姊,应该起了吧!”喃喃而语的厉墀瑾,好像并不希望谁回答她,只是睁大了眼看向齐漠昀。

  “什么意思?”他不懂厉墀瑾的笑,为何有些凄苍?

  厉墀仅淡笑不语。突然,飞雪纤弱⾝影登时奔⼊书斋。

  她毫不怀疑此刻的雪姊姊想杀了她。

  她知道雪姊姊不通药理,故昨夜她偷偷地在冷心居的饮⽔中加⼊⿇药,若非如此,她还不敢进⼊冷心居呢!

  看到被雪姊姊置于妆枯上的手镯,却让她灵机一动,她知道这对手镯是昀哥哥送的,亦知道雪姊姊有多重视这对手镯,所以…

  “厉墀仅,你太过分了。”艾飞雪从不曾想杀人到这种程度。当她清晨在妆抬上看见那一段段破碎的手镯时,她就知道这是厉墀仅搞的鬼。打从她进⼊天庄开始,厉墀仅就不断地找她⿇烦,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不但搅她和众人间平淡的关系,也伤了不相⼲的杪⽟,现在,甚至连她心中唯一有形的依恋也给剪得破碎。

  飞雪冲⼊书斋的瞬间,她举起右手。口不断起伏,一次又一次地庒抑发的怒气,冷寒的眼神恶狠狠地瞪视着厉墀瑾,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的她已将墀瑾砍成⾁泥了。

  她不会杀厉墀瑾的。就算她再怎么生气,也无法对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下手。何况今天是初一,自幼噤锢她的寒毒正在发作。就算她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

  齐漠昀惊见冲⼊的飞雪充満怒意,似要置厉墀仅于死地。他深知飞雪武功之⾼,弹指间已⾜够杀死千个厉墀瑾,何况是盛怒中的艾飞雪。

  而厉墀仅却呆然地盯着飞雪,眼眸深处有不易察觉的悲伤。

  对不起——厉墀仅在心底默念,她知道手镯碎了,雪姊姊会有多伤心,却仍不能不做。

  就算是为了将来着想,请你不要恨我,雪姊姊。她闭上双眸,等待飞雪毫不留情的攻势。

  却在飞雪手势将落的刹那,齐漠昀一手护住厉墀仅,另一手运气拍向飞雪…

  出手的刹那,初见面时,飞雪的笑靥在他心中扩大再扩大,无声地包裹他所有的心志。

  他失神了,忘了放轻劲道…

  击在飞雪⾝上的掌声出奇的大,由飞雪口中噴出的鲜⾎,诡异地带着黑合⾊泽,倒在地上的飞雪,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唯有空洞。

  飞雪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漠昀的手拍向自己。恍惚中,惊见⾝前飘飞出一道带黑的⾎,那是自己的⾎吗?死心人的⾎是否都是这种颜⾊——属于地狱的黑⾎。

  “飞雪,你怎么…”为什么?齐漠昀不懂,以飞雪的武功想避开这一掌,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她竟避不开?他以为她能躲开所以才…否则…

  他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地凝视着倒在地上的飞雪,和她⾝前可怖的黑⾎。

  “你不知道吗?”厉墀瑾的声音轻轻地传来,说出惊人之语。“每逢初一的⽩昼,雪姊姊⾝上的寒毒就会发作,无法自由地运气。”

  就因为墀仅深知这点,那时才会躲也不躲,就算齐漠昀不救她,大不了也只是多几个手印而已,不会真要她的命的。

  但…本该和艾飞雪最亲的齐漠昀,竟不知道飞雪只是虚招?

  “是不知道,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厉墀瑾心中无比的讶异,他不是该对飞雪感到歉疚吗?为何仍要用话伤害她?

  “墀仅,”他刻意地笑得温柔。“你挑个⽇子,我马上就上门提亲,我们早点定下来吧!以免节外生枝。”

  “昀哥哥…”厉墀仅吃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怎么事情跟她设想的不一样呢?

  “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齐漠昀拥住墀瑾,拍拍她的肩。“好了,你先去准备准备,艾飞雪的伤我来处理就好,先出去吧!”说着就把厉墀仅推出门外,不让她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看着飞雪倒卧在地上的⾝影,齐漠昀刻意忽略心中那抹疼痛的感觉。他昨夜早已下定决心,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顺着墀仅安排的剧情走,齐漠昀是冷⾎的,他从来不会去在乎任何人,只有对他有利益的才值得他去费心思。

  提亲!

  飞雪苦笑着反覆念着。是啊!她都忘了,厉墀仅是齐漠昀的未婚,他们终有一⽇会成亲,就算她真能在他⾝边又如何,在他的心中仍没有一片属于她的天空。

  他终会和墀仅成婚,她也终要在他眼前心碎,与其让自己那般的难受,不如…在还来得及的时候…

  离——开——他——

  手镯已经碎了,代表他曾经的温柔,都已破灭。反正他们从不曾开始,又谈何结束。她只要一转⾝,就再也见不到齐漠昀了,她这十多年来唯一的依恋,也宣告完结,六月霜的艾飞雪是不适合溶解的。

  再也见不到…莫名地,她仍是害怕思及这个念头。一口黑⾎顺着思绪,流至地面再没有初时的温度,寒冰似地就像她该有的⾎。

  昏前,她眸中犹映着齐漠昀拥着厉墀仅的⾝影,就连他瞳內的冷寒皆烙⼊心中。再也不奢求漠昀会爱她了,再也不希冀在他心中,有一寸土地是属于自己的。漠昀终究大冰大寒,不是有了心的她能奢想的…

  抱飞雪回冷心居的途中,齐漠昀失神地望着飞雪惨⽩的脸怔忡着。他知道那对手镯对飞雪而言,代表着他对她所有的温柔情意,如今手镯竟碎了,是不是象征着他对她原本就浅薄的情感,也已破灭消失?

  他的心原就不应该为一名女子左右,那不正好,他可以永远都不在乎她了。

  没来由地,心口闷闷地好难受。

  两个月后——

  招福来客栈因是天庄山脚下唯一的客栈,就算客人总对伙食有所抱怨,但在只此一家别无他家的情况下,它仍是座无虚席。

  今⽇二楼的气氛不是普通的诡谲,左侧靠窗的位子,平⽇是客人们最喜的位子,今⽇却空地仅坐了一桌一人。而右侧的位子,却密密⿇⿇地塞満了一群士兵。

  士兵们刻意庒低声音,讨论此次出来的原因。不料,坐在左侧的那位少年,却突然欺⾝而近。

  “你们说的人,可是天庄主齐漠昀,和漠北双侠的三弟子六月霜艾飞雪?”少年寒着脸,严肃地询问着。

  “小孩子竟敢偷听大爷们讲话!”一名彪形大汉倏地站起,想好好地教训这不知天⾼地厚的少年一番。

  “放肆!”一声不大却威震的声音,发自一书生口中。

  “失礼了。”风允崇一欠⾝,极恭敬地向那少年赔礼,众人见此情状均大感讶异。这少年是何来历,为何震南将军对其如此恭谨?

  “在下管教不严,望阁下宏量不究。”

  “你们说的人,可是天庄主齐漠昀,和漠北双侠的三弟子六月霜艾飞雪?”他再一次问道,他关心的只有飞雪的安危。

  “是。”风允崇端谨地回答。

  “我可以帮你们…”…

  冷心居中只点着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在这満目皆霜的腊月更显寒冷。

  艾飞雪呆坐镜前,手中握着一只瓷杯,其內的茶⽔就像她的心,曾经炙热现在却冷如冰霜。

  空洞的眸子怎么也流不出一滴泪⽔。是啊!早已冰心冷肺又怎会有泪…

  哼!男人都是一样,不值得信任。亲如⽗王,不也一样丢弃了她。而今,她却笨到对一个冷⾎无情的男子有了情意,竟傻到向那个残酷无心的齐漠昀索爱。

  那天的一切犹在眼前,时而快、时而慢,次次都在她心上划出⾎痕,痛得令她发狂。

  为何还不离开?每晚她都这样问自己,却没有任何答案。无神地,她的心缓缓泛出一种叫苦涩的感觉,她反反覆覆地在口中品尝这种味道,只觉整颗心都被这感觉包围。

  “飞雪,在想什么?”在她未发觉时,一个细瘦的⾝影俏然来到她⾝后。

  她先是一惊,猛然回⾝…却见是…

  “大师兄。”飞雪恭谨地喊道,低垂的脸有着明显的放松。来人正是她一年未见的荒漠飞鹰——段苍岚。

  段苍岚年纪虽轻,却有着立于众人之上的王者风范。飞雪细细地打量许久未见的苍岚,脸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有着欣喜。

  她对段苍岚的情感一向是矛盾的,既把他当作大师兄般敬重,也把他当成是可以倚靠的兄弟,尤其看到他比她略矮的⾝子,比她美的脸蛋,这种矛盾,总在心中纠结成一种奇特的安心。

  段苍岚抿着似在犹豫着什么,而后叹了口气。他对这个师妹虽然极为关心,但天漠然的他,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关怀之情。

  “我昨天刚到,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他冷冷地开了口,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置于桌上。“连服七⽇,体內毒素自可除尽。”

  他抬头看着飞雪无神的瞳眸,试着从中找出任何一丝属于情感的神采,但他仍是失望了,此时的飞雪比从前更像冰山。

  “你可以自行决定去留。”

  虽然这两⽇他所听闻的皆是齐漠昀待她如何冷淡,他又是个何等无情的人,但他了解飞雪,若她不是很爱齐漠昀,当初又怎会欺骗他,也要尾随齐漠昀回天庄,她该是爱傻了那个男人。

  “嗯。”飞雪有口无心地应了声。

  “飞雪…”段苍岚轻声唤她,想再叮咛些什么,却在触及飞雪空洞的眼神时,又止住了。

  对于感情他懂得不多,天的淡漠,加上年纪太轻,很多事他只看得到表面,一如他对此刻的飞雪,虽深知她很痛苦,他却不知该如何帮她。一句关心体贴的话;他说不出口,想用一个拥抱安抚她的不安,却伸不出手。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

  “我走了。”临行前,他仍担心地看着飞雪,而后丧气地离开。

  他走后,飞雪忧愁地拿过青瓷小瓶,心中五味杂陈。

  服下它,她和漠昀就再也没牵连;不服它,她势必得在这座监牢中冰心永世。

  唉!她是否应趁她的心尚未被伤得遍体鳞伤,断了对他的思念。

  就这样,她握着青瓷小瓶呆坐了‮夜一‬,心底却对那个冷残的男人存有希冀,怎么也无法不爱他。

  “艾‮姐小‬!艾‮姐小‬!”一大早,向来沉稳的姜蜊,一反常态慌张地奔人了冷心居。

  “有事吗?”飞雪和往⽇一般平静地间道。

  “有大批官兵包围住天庄。”

  “庄外不是有四象七星阵。”

  “他们好像有⾼人指点破阵而⼊了。”

  是不是大师兄!

  飞雪淡淡地笑了。普天之下,除了段苍岚,又有谁破得了四象七星阵。但大师兄为何要帮官兵,她百思不解。

  算了,她不想再涉⼊天庄的恩怨中。她本就不是天庄的人,她唯一要依恋里的理由也失去了,她又何必为他们效命。

  “庄主呢?”

  “不知道。”打从昨晚他就找不着庄主,若庄主在庄中,他又何需来找艾‮姐小‬。此刻天庄的存续与否,都得看飞雪如何决定了。

  天庄自立庄以来,从不曾面临如此之危机,震庄之重见为官兵的所破,庄主又不在庄中,此刻艾飞雪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厉墀仅呢?”向来聪颖过人的厉墀仅,定有办法度过这个难关的,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厉‮姐小‬早些⽇子就回厉家牧场了。”他自然听得懂飞雪语中的拒绝,但此时此刻庄中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帮他们抵御官兵了。

  飞雪默默地点头,越过姜蜊向中苑行去。算是最后一次帮齐漠昀了吧!今天以后她就要离开天庄,在天庄留下个不算坏的结局也不错。

  穿越众人所围成的人墙时,她在每一个人眼中看见了这一年来,她一直求不得的信任与感。飞雪任一抹嘲讽挂在嘴角,毫不掩饰对他们的排拒,一年来他们总是将她看作敌人,而今却要求她救他们。

  “艾‮姐小‬…”行经姜总管⾝侧时,姜总管老眼中竟带着泪光。

  飞雪缓步走⼊大厅,对上了那双温和平静的眸子。

  那双约一年前曾出现在她和段苍岚眼前的眸子,属于一个在‮场战‬上杀敌无数、私下却温文尔雅的男人,属于镇南将军风允崇的眼眸。

  “请恕在下冒昧,请问您真是漠北双侠的三弟子——六月霜艾飞雪?”风允崇有礼的向飞雪欠了欠⾝子,手中握着一柄摺扇。

  “是或不是又有何不同?”用不需回答任何人的冰冷语调说出。

  风允崇了然地笑了。“臣参见和煜端谨公主。”风允崇依皇族大礼跪倒在飞雪⾝前。

  霎时,所有的士兵皆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和煜端谨一品公主,万福金安。”

  天庄众人皆面面相颅,六月霜怎么会是个公主?

  “皇上盼公主甚深,望公主早⽇回宮。”风允崇恭敬地说道。

  和煜端谨公主?

  飞雪自嘲地苦笑,当她已不再奢望能回到那个皇城时,那些她早遗忘的亲人却千里迢迢要将她寻回。

  她捏紧了犹握在手中的育瓷小瓶。齐漠昀这个名字又出现在心头,就算已经下定决心要走,她仍忘情不了…

  然后她看见了段苍岚,在跪倒在地的众人间,他‮立独‬着,光华耀眼。“飞雪,回去吧!”冷寂的口吻包蔵着关爱。“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有一天能回到那里吗?”段苍岚看出她的犹豫。

  飞雪直视段苍岚平静无波的眸子,凄苦地笑了。

  她明⽩大师兄的意思,齐漠昀是不可能爱上她的,与其痛苦一生,不如就此离去,快刀斩⿇从此忘了世上有个人叫齐漠昀。

  她微微点头,本就决定今⽇之后将不再见他,又有什么不能割舍的?慢慢走⼊风允崇为她准备的八人大轿,今后,无论她是否真能对他从此冷情,她都将把齐漠昀三个字沉人心底。

  齐漠昀冲⼊厅中时,仅见飞雪背对他慢步移⼊轿中。

  “艾飞雪是我的人,要走也要问过我的意思。”齐漠昀大喝一声,眸中含着怒火。

  他原可以出飞雪,卖一个面子给朝廷,却为着一个连他自己也不懂的理由,他要留下飞雪。他明明不爱她的啊!为何无法忍受她的离开?

  段苍岚见状,一步向前阻在他和飞雪之间,以防他在瞬间抢走飞雪,眼神冷冷地瞪视齐漠昀。

  飞雪听见悉的声音,仍不由自主地回头。看着齐漠昀眸中出现了从不曾出现过的慌,她心了!她不噤举步走向他,想要安抚他的心绪。可是还未跨出一步,却已为段苍岚所阻。

  她和他眸神深锁,近在咫尺却隔如天涯。

  “别去,没用的,你受的伤还不够深吗?”段苍岚拉住飞雪的⾐袂,不让她再往前,他绝不让齐漠昀再有机会伤害飞雪。

  倏地,齐漠昀向右边攻来,试想捉住飞雪。段苍岚在触及齐漠昀冷霜般的黑眸,忽然忆起在山脚下听闻的那些事,说他是如何伤害飞雪,又是如何无心无情的一个人。思即此,不由得怒由心生,一掌拍向齐漠昀前大⽳。

  “大师兄,不要!”恍惚间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逸⼊鼻內,飞雪骇人地知道师兄这掌运了上乘內功。

  据她所知,师兄年幼时曾被药师⽗当作试药人,那时留下的后遗症,即是运起上乘內功时,会漫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香气越浓內劲就越大,照香气弥漫的范围,苍岚已运⾜七成力,三分力已能击败不少好手。此刻,他攻的是前大⽳,就算是漠昀怕也…

  明明是慢慢的一掌,齐漠昀却无从闪躲,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掌已贴上他间大⽳。仅觉口一阵淤塞,四肢亦酸软无力。再一回神,自己竟⾝落堂后,他和飞雪的距离不再是伸手可及的范围。

  “大师兄——”飞雪担心地看着齐漠昀,眼神忧愁地望着段苍岚。

  “一个月后,自可不药而愈。”段苍岚无情的声音,阻断她最后的依恋。闻言,她安心地回⾝,在齐漠昀眼中没⼊轿內。

  那⽇深夜,厉墀获得知天庄被官兵破阵而⼊的消息,赶了回来。她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是飞雪是否仍在庄中?得知飞雪已不在时,她淡淡而冰冷地笑了。

  天,还是不从人愿啊! n6ZwW.cOm
上一章   落难娘子   下一章 ( → )
作者颜净 更新于2017/4/4 当前章节12806字。看落难娘子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落难娘子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