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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国师帮帮忙 作者:非天夜翔 | 书号:535 时间:2016/9/19 字数:101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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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夜灯市未散,军报便已送到,晋军大溃。 “报——”探报直冲进宮。 “罗士信将军与突厥人在代县外锋,我军全军大溃…” 吕仲明心中咯噔一响,登时如陷冰窟,马上开始盘算后续办法,然而那传令兵续道:“…罗士信将军率领大军后撤!” 吕仲明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又人探报冲进来。 “报——三殿下失守晋!与刘文静刘长史正在回长安的路上!” 吕仲明:“…”“糟了。”吕仲明道:“得马上让秦琼回师晋…” “报——秦将军攻打晋不下,紧急退兵…” “报——罗将军,秦将军与三殿下,刘长史回师河东——” 吕仲明抓狂道:“你们能不能一次说完!” 殿內静了,探报源源不绝进来,李渊起⾝,走到殿前,与群臣站在一处,脸⾊极其难看。 “报——”最后一名信差冲进殿內,大声道:“我军昨夜与突厥决战,于河东夜战大溃!罗将军,秦将军与三殿下回师长安,正在百里外!” 吕仲明明⽩了,当真是无言以对,这是一边逃一边派信使通知的情况,远的信使慢抵达,近的信使脚程又快,是以全部人就像约好一般,全部撞到了一起。军报同时来了。 从三天前开始,李元吉便逃回了晋城,结果突厥军于⻩河大败前便已分兵突袭晋,颉利可汗率军夜袭,刘文静与李元吉骤不及防,弃城而走。 罗士信与秦琼得到消息后大惊回援,业已太迟,在半路遭到伏击,秦琼本想趁突厥初⼊主晋时发动突袭,然而颉利可汗却早有预料,发兵袭击。 双方一对上,秦、罗二人奔袭百里,又在⻩河鏖战一宿,兵时已无体力,登时被突厥杀得狼狈而逃。 幸亏这两人作战经验丰富,一面收拢残兵,一面接应从晋逃出来的李元吉与刘文静,打打逃逃,一⽇夜一疲于奔命,丧家⽝般被突厥人追出了三百余里,最终逃到河东,过了⻩河,颉利可汗才没有追上来。 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李渊气得直哆嗦,险些就要把秦琼与罗士信当场给斩了,还有私自回长安的尉迟恭。 “如此玩忽职守!”李渊怒吼道:“究竟把战争当成什么了!” 没有人敢说话,连李世民也不敢求情,秦琼与罗士信都回来了。 天亮时,尉迟恭、秦琼、罗士信、刘文静、李元吉一字排开,跪在殿內。吕仲明心里不住发抖,知道马上就要问责了。 应该不至于斩将,毕竟李元吉也在,总不可能拿亲儿子开刀。 李渊的脸⾊黑得恐怖,看着殿內数人。 李世民朝吕仲明使了个眼⾊,吕仲明看看裴寂,又看李建成,大家都不敢吭声,这次战败虽丢盔弃甲,一路逃出三百里,万幸有秦琼领军,只死伤两千余。要问起责来,一笔烂帐本就算不清。 首先李元吉是李建成推荐的,让他领军出征,作为主帅,主帅在打突厥的时候逃了,也没有督军,李元吉的责任最大。其次是尉迟恭,仗也不打就连夜跑回来了,以为⻩河边一战后突厥再无威胁。 接着就是秦琼与罗士信了,判断失误,还让李元吉跑了。 这一仗所有人都在轻敌,打得匪夷所思,几乎可以记载进史册,⼊选最丢人十大战役之一。 李元吉隶属于东宮势力,问责的话太子李建成责任居首。 而秦琼与罗士信虽说跟着李元吉在打仗,却是西宮的人,这么一来,谁也不敢说话,魏征和李建成都要倒霉了。 “陛下。”吕仲明只得硬着头⽪道:“如今之计,须得尽快采取措施。” 吕仲明一开口,明显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知道不会有事了。 “早该依国师的主意。”李渊深昅一口气道:“让世民率军。” “千金难买早知道。”吕仲明欣然道:“没有关系,晋虽失,兵马却还在。这次连玄甲军在內,我军只折损了不到三千人。” 所有人:“…”吕仲明道:“马上调派李靖陈兵⻩河,突厥人不会过河,晋虽失,我方据地被截断,须得尽早准备,攻打洛,一举取下洛口。” “至于秦、罗、尉迟三位将军。”吕仲明道:“请陛下先不忙问责,我会责罚三人,再用他们领军。” 尉迟恭道:“不必国师求情,甘领陛下责罚!” “敬德。”李世民道。 吕仲明深昅一口气,说:“眼下不是问责的时候…” “末将临阵脫逃,愿意领责。”尉迟恭打断道:“但三殿下放弃晋城,令我军招致无法挽回的…” “尉迟恭!”吕仲明蹙眉道。 尉迟恭却是丝毫不惧,抬头怒吼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只需守城三天,便可等到秦琼罗士信来援!为什么丢了晋城!” “别说了!”吕仲明几乎要被尉迟恭怒,老子在这边辛辛苦苦给你们几个洗⽩,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把李元吉拉下马是什么意思? “让我说完!”尉迟恭也怒道,竟是第一次在殿上与吕仲明爆发了冲突,抢着话头道:“当初任用三殿下领军就是这场大败的最关键错误!” “上下不齐心。”秦琼也开口道:“意见有分歧,只能靠吵来解决,末将愿意将功赎罪,唯愿不再跟随三殿下。” “不错。”罗士信道:“丢了晋城,陛下如何处置,罗士信没有二话,但要我再跟随三殿下出兵,却是万万不能。” 三名将领仿佛都动了真怒,李建成的脸⾊青一阵⽩一阵,李渊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斩我不妨。”尉迟恭冷冷道:“只要陛下吩咐一句,末将自裁即可,用不着旁人动手,玩忽职守归玩忽职守,三殿下临阵脫逃,将晋拱手送人之罪,尉迟恭却不得不提。” “你…”吕仲明登时火起,反倒是李渊开口道:“国师息怒。” “大错既已铸成,此刻再问责也是无用。”李世民见状,及时出言劝道:“斩谁都不能挽回,晋一时半会也夺不回来了,还是得让三位将军戴罪立功才是上策。” 吕仲明会意,微微蹙眉,却努力按捺住火气,说:“三位将军我作个保,先领走,在我家面壁思过,陛下觉得如何?” 吕仲明看李渊,李渊没说话,吕仲明又道:“至于刘文静与三殿下,就…陛下看着办吧。李靖发兵当天,我会随军出征,预备有意外发生。” 李渊道:“何时出征?” 吕仲明看看李靖,李靖抱拳道:“三天內可发兵。” “那就明天罢。”吕仲明道。 此事议定,吕仲明无异于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有仙人守着,不必再怕突厥人打过来了,李渊知道打了败仗的三个将领,都是他吕仲明的人。国师既把此事揽下来,李渊也只得退一步,说:“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三人阵前败逃,轻敌大意,乃至有此一败,死罪先按下,来⽇再行清算。” 吕仲明点头,李渊又道:“世民与建成留下,退朝。” 所有人在殿上⾜⾜站了一晚,大家都有点撑不住,闻言如得大赦,纷纷退了下来,然而刚出殿外,就听到殿內传来打破东西的声音。 “⽗皇息怒!” 李世民的声音隐约传出,武将们纷纷驻⾜,吕仲明知道李渊要拿小儿子开刀了,说:“走吧走吧,大家都回去。” 罗士信与秦琼,尉迟恭三人几乎是一路吵一路回了西四坊。 “你还好说我们?”罗士信怒道:“黑炭头要不是打完就跑回长安了,李元吉怎么跑得掉?” 尉迟恭道:“能怪我么!谁去追元吉的?!” 秦琼不耐烦道:“也别全怪元吉,这次战败的责任几乎都在将领⾝上…” 尉迟恭道:“我只有两千玄甲军,还都是新兵,能做什么,你们说罢,去攻晋城?!” “别吵了!”吕仲明怒吼道。 吕仲明站在院子里,怒道:“都不许进来!罚站!怎么搞的,一场仗打得七八糟,本不像你们的风格!” 三人无言以对,吕仲明回房去,拿了⾐板出来,朝地上一扔,又出去借⾐板,三块⾐板排开,说:“当面说了,回来要罚你们,没砍你们仨脑袋,剩下的自己看着办吧。” 尉迟恭哭笑不得,只得跪在⾐板上。 于是三名将领按吕仲明的意思,便只好在院子里跪⾐板领罚了。 跪⾐板确实是很没面子,尉迟恭回来也是因为想帮自己,这个吕仲明知道,但既然把他们三个从李渊处要走了,没降级也没打军,终究得给个代。谁罚他们都不服气,连李世民都搞不定这三个家伙,唯一能让秦琼、罗士信与尉迟恭同时吃瘪服软的,只有国师大人。 吕仲明自己回房去觉睡,还听见外面三个人一边跪一边吵,抄起一个铜盆扔出去,当的一声,世界安静了。 这一觉⾜⾜睡到傍晚,直到李靖来找,吕仲明才精神抖擞地起来,看到案上放着吃的,尉迟恭与罗士信,秦琼三人跪在⾐板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正在扒饭。 李靖:“…”“坐。”吕仲明坐下,拿筷子,打开食盒吃饭,知道是尉迟恭让人去买的,又问:“世民怎么没来?” 李靖道:“他来过,建成也来过,陛下也亲自来了一趟,都没叫醒你。” 吕仲明本想罚跪⾐板的事多半要传到李渊耳朵里去,没想到他还亲自来了,便道:“都起来吧。” “我回去澡洗了。”秦琼道。 罗士信黑着脸,就朝尉迟恭家后院走,尉迟恭过来躺在榻上,不说话了。 “这是行军路线,你看看。”李靖说:“可能的话,最好能连晋一起拿下。” “怎么拿下?”吕仲明道:“本不可能,必须先解决了洛,再回并州。” 李靖叹了口气,吕仲明知道这次李建成是彻底栽了,并州之败算东宮头上,洛则归西宮,这是李渊给两个儿子出的试题,偏生就有李元吉这个闯祸精,搞得连场大败。 通晓秦琼本事的人,知道他是临危不,败走时仍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己方有生力量,不的人则觉得这三名将领,一个打仗打到一半就跑了,另一个则带兵回去支援,结果半路上被袭击了,最后一个被打成落⽔狗,就差跳⻩河杀自了。 “秦琼罗士信归世民。”吕仲明道:“外加一个尉迟恭,所有的将军都给他,让他带出去,务必速战速决,打下洛。我和你守⻩河边,稳中求胜,切忌冒进。” “天策军即使扩充过编制,也只有两千人。”李靖道。 吕仲明莞尔道:“看我撒⾖成兵之术,放心就好。” 李靖听到这话,便不再多问,起⾝道:“明天清晨出兵。” 当夜,吕仲明看了尉迟恭一眼,尉迟恭整个人横在榻上,无所谓地架着手肘,膝盖还是红的,抬起脚,拦着吕仲明去路。 “还在生气?我回来可是因为你。”尉迟恭道。 吕仲明道:“我顶着李渊的火气,要把你们摘出来,结果你…” 尉迟恭道:“在家,在朋友面前,在你亲人面前,你说什么,我都可以随你,但在场战上,在朝廷中不行。” “我有我的原则。”尉迟恭认真道:“涉及到沙场,你得听我的。” 吕仲明火气又上来了,说:“你要是一直在打仗,今天还用得着我来说?” 尉迟恭:“我回来那天晚上你不是还⾼兴的吗?现在又要问我的责了?” “那是因为你说你都安排好了!”吕仲明道:“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没到这个地步!你既然已经犯错了,就不能安分点,让我来解决吗?!” 尉迟恭:“所以现在出了事,又全算我头上了?!陛下责我,我以为你至少会护着我!” “今天朝上不是护着你吗!”吕仲明道:“在外面护着你回家算账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还要怎么样啊!难道说夫君你受委屈了,都是别人的错吗!” 吕仲明简直本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他有时候执着的点总是很奇怪。 尉迟恭明显很不⾼兴,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何况是元吉脫逃,只要他能撑三天,明显不是现在这个情况。” “但就是已经发生了,并州现在被突厥人攻陷了。”吕仲明道:“你知道有多少百姓要搬家,有多少人会被塞外胡族洗劫一空吗?” 尉迟恭道:“国师,我也是塞外胡族,我的⽇子就是打仗,而我打仗是为了不再打仗,我不是没想过这一层,完全料不到的事,我有什么办法?” “所以你得想清楚。”吕仲明道:“战后总结,检讨失误,而不是朝我叫唤。” “我回来是为了照顾你!”尉迟恭道:“我有我的策略!难道要我放着你不管,去追一个窝囊废三皇子?!” “是的!”吕仲明怒道:“你首先是个将领,其次才是我男人!” 吕仲明执着的是尉迟恭的判断失误,而尉迟恭执着的则是,他是为了吕仲明才回来的。 “我不会替元吉作嫁⾐裳。”尉迟恭沉声道:“该死让他自己去死。” “你们是一起的!”吕仲明说:“我知道你向着世民,元吉倒霉了对他有好处,但是你也不用这样吧!你什么都能料到,只有这件事料不到?!我才不会相信!这不是一句料不到就能推掉责任的。跪了一下午,还没想清楚?” 尉迟恭被吕仲明一语戳破,不吭声了。 “你不服他,所以死活随他去。”吕仲明道:“这样世民就掌握了主动权,可是并州的百姓怎么办?!晋的百姓怎么办?!” 吕仲明气得忍不住气,他知道尉迟恭生傲慢,只有在他面前才有所收敛,且早有不守军令的前科,只执着地做他认为对的事。 当初突厥攻打代县时,尉迟恭居然可以不管自己的任务,穿过密道来见自己一面,现在又是扔着⻩河边的兵马,玩忽职守,连夜回长安来帮他论法。虽然说两次都是为了自己,但两次都让吕仲明整个人简直庒力大巨。 尉迟恭的格这么不服管,李靖又是迂木一块,吕仲明总是忍不住心想,如果这俩家伙的脾气中和一点就好了,俩人都走了极端。吕仲明知道他这次回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全说是为了李世民,也不一定。 他与李世民的关系,应当是一半一半,但吕仲明仍忍不住要生气,当年他奉命刺杀突利可汗,还可按个事不成,不能近⾝的理由,现在已经是率军出战的将军了,居然还能倚仗自己功⾼武勇,把战争扔着,回家看老婆,谁能驾驭得了他? 尉迟恭这下说不出话来了,心事全被料中。 尉迟恭随口道:“知道了。” 尉迟恭那态度明显是不想和你争论,而不是真的服气,吕仲明也有点赌气,两人都没有说话,尉迟恭侧⾝躺下,吕仲明本想到地上去睡,但想了想,还是爬上,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睡了。 半夜时,吕仲明听到尉迟恭起⾝,不知道在做什么,烦得很,翻了个⾝,却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天命时,尉迟恭才道:“起了。” 吕仲明伸了个懒,糊糊起来,尉迟恭又给他穿⾐服穿鞋子,说:“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 吕仲明登时炸了⽑道:“还说我?!” “好好。”尉迟恭似乎也消气了,说:“走罢。” 尉迟恭递给吕仲明一个包子,又提着绿⾖汁,牵着他的手,于是国师大人便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跟着尉迟恭出去,找李靖集合,预备出兵打仗。 出城时仍有点打盹儿。这次李渊没有亲自来送,显然还在发怒,只有李建成带着李元吉,来给吕仲明道歉,毕竟吕仲明与李靖是前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李元吉简直是被李渊揍成了猪头,眼角还带着一大片淤青,不情愿道:“国师辛苦了。” “没什么。”吕仲明反倒安慰道:“在长安的⽇子里,勤读兵法,不可懈怠了。” 李元吉嗯了声,不再说话,李建成祭酒,祝李靖得胜归来,匆匆寒暄片刻后,吕仲明上马,才想起忘了跟尉迟恭说点什么,回过头,只见尉迟恭站在城门下,远远地看着他。 尉迟恭作了个手势,意思是走吧。李靖又在前头催,吕仲明也顾不上再回去代了,心里有点不踏实,便回去了。 李建成与李世民的矛盾再一次化,恐怕已经不可挽回了,更要命的是,看今天李建成那脸⾊,或许会认为这三人殆误战机,故意丢了晋城,以将责任推到太子头上。 一⽇夜一,抵达⻩河边上,对面突厥已没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处,百姓拖家带口,正在渡河逃亡,吕仲明马上朝李靖道:“慎防奷细⼊城,清查人口。” 并州的沦陷指⽇间就要拖垮唐军,这个时候再混点奷细进长安去,后果不堪设想,李靖挨个核对⾝份与户籍,确认万无一失。 东逃的难民越来越多,并州终于也遭了一次大劫,犹如末⽇将至一般,涌向长安城,并州一被洗劫,千里焦土,民不聊生。 李靖又发现了前来投奔的突厥特使,居然是跟着难民一起逃来的西突厥王子,场面一片混,吕仲明便亲自写了封信,让人护送西突厥后裔到长安朝拜李渊。经隋朝统治后,突厥裂分为东西两部,自颉利可汗一部的东突厥崛起后,西突厥几度战,最后不敌退走,其中一分支便趁机前来长安,想联合汉人,对颉利等部进行夹击。 现在李渊焦头烂额,无暇对突厥用兵,然而留下这个重要人物倒是可以的。 自进⼊唐王府后,吕仲明鲜少随军出征,算上这次,一共也就是第三次,李靖驭下严历,天策军又不贪图安逸,过得甚苦,颇有点昔⽇跟随秦琼罗士信的感觉。吕仲明打开尉迟恭给他收拾的包袱,只见里面⾐服棉被,都已经收拾好,吃的用的,无分巨细,就连刷牙用的猪⽑也没落下。想必那天临走前,尉迟恭忙到清晨,便为了给他准备这个,不由得心中温暖。 然而这次的分别,明显十分不愉快,吕仲明没有以⽔镜召唤尉迟恭,尉迟恭也没有写信来。 虽然不通消息,吕仲明却用膝盖想也知道,尉迟恭这个时候一定是在城里练兵,每天把那群士兵朝死里腾折。 驻军⻩河边上,将近一个月时间,突厥一直没来,料想是回晋劫掠去了,渡河的百姓却越来越多。吕仲明又出派密探,让人沿着⻩河边调查,以免不声不响渡河过来,又杀了个措手不及。待得过河的探子回报,突厥人真的走了,吕仲明方朝李靖道:“长安那边怎么样?” “今天来信。”李靖道:“你自己看。” 吕仲明在河边坐下,翻阅军报,长安城內已开始朝洛用兵,柴绍统领城防,尉迟恭率领的先头队部三天前出发,前往洛后按兵不动,等待后续支援。 “我得回去了。”吕仲明道。 李靖道:“不会罢,又来一次?” 吕仲明道:“洛之战我必须去,约好了的。” 李靖想也不想,说:“不行,你和敬德怎么总是这样?” 吕仲明道:“至关重要,李靖。” “军令如山!”李靖皱眉道:“你既然要前往洛,就不该答应前来守⻩河,怎么能这样?” 吕仲明:“…”吕仲明没想到李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李靖道:“如果你一言不发走了,我会马上回禀陛下。” 吕仲明瞬间就要抓狂了,李靖又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加上天策军两千人也不是,但我会设法留下你。” 吕仲明只得离开,李靖也没拦阻他,当天上午,吕仲明一直在四处忙碌,李靖远远地看着他,也不来阻止。只见吕仲明在岸边树林前施法,一道金光飞来飞去,把树木斩成小段,做了一队木人,又挨个把木人竖在岸边。 下午吕仲明则派人出去,到附近农家买狗,买来以后全部拴在树林里,一时间⻩河两岸烟尘滚滚,好不热闹。 夜晚,吕仲明又吩咐人把树林里的火把点上,南岸登时显露出一副千军万马的势头。李靖抱着一膝,坐在树下,侧头看吕仲明。 吕仲明过来在他⾝边盘膝而坐,说:“聊聊天吧,李靖。” “休想。”李靖抬起一只手,挡在侧脸前,说:“你再说,我也不会放你走。” 吕仲明笑道:“没关系。我不是要说服你。” 吕仲明在草地上躺下,枕着自己的手臂,仰望璀璨的星空,说:“李靖,你成家立业,进唐王府从军,为的是什么?你的道是什么?” “不知道。”李靖说。 吕仲明道:“不要这么抗拒嘛,小心我给你下个*咒,回家你又要被红拂罚跪⾐板了。” 李靖:“安⾝立命,报效家国。” “这就是你的道?”吕仲明出神问:“如果没记错,你也是出⾝将门,是么?” “我舅舅是韩擒虎,你应当没听过。”李靖说。 “去世了?”吕仲明问。 “回京述职时病逝。”李靖答道。 吕仲明总是觉得李靖⾝上有种有别于其余人的亲切感,现在想来,或许彼此都是将门之后,从小接受名将熏陶,养成的气场,只是李靖从军多年,过得比吕仲明更不容易,气质也更严肃。 “张女侠应该对你寄托了很⾼的期望。”吕仲明喃喃道。 “每个人都是。”李靖说:“所以那天在雁门关下时,有点茫。” “你就没想过。”吕仲明道:“这辈子打一场漂漂亮亮,无拘无束的战么?把军队当做棋子,在场战上不顾一切地把所有条件都赌上去,不论胜负,不论死多少,伤多少,不想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 “把它当做一幅画,一首诗。”吕仲明说:“我爹常说,战争是一门艺术。” “艺术?”李靖没听明⽩。 “一种很美的东西。”吕仲明眉⽑动了动,朝李靖笑道:“鬼斧神工,造化万变。” 李靖沉默了,吕仲明又说:“投⼊,忘我。” “我不喜杀人。”李靖答道。 “不是杀人。”吕仲明道:“是一次完美的大战,运筹帷幄,就像用心地去雕一件石雕,或是画一幅画,弹奏一首曲子。” 吕仲明的话,仿佛在李靖的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索也躺了下来,说:“令尊一定是位绝世名将,从他教授我们的简单技艺就能看出来。” “你也会是的。”吕仲明出神地说:“相信我,用兵之道,千变万化,未有常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什么?因为这个时候,你就是王。” “将军,虽然每个人都只是在局部作战,但各自的举动,却与整个大局息息相关。,你的眼光不仅仅只有⻩河,还有并州,洛,扬州,甚至整个天下。”吕仲明又说:“他们对你期望太⾼,但是你达不到,因为你一直在画地为牢。你在一个地方作战,就只局限在这一场战争里,没有想过如何牵一发而动全⾝,利用你手中的战局,来控制整个世界。” “甚至控制距离你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场战。”吕仲明笑道:“就像杜伏威攻扬州,而扬州宇文化及顶不住,杀了杨广北上,近李密,李密又近洛,一事连着一事,一环扣着一环…” “我明⽩了。”李靖果断道:“国师,你去罢。” “多谢李将军。”吕仲明起⾝,朝李靖一鞠躬。 “多谢国师赐教。”李靖也起⾝,朝吕仲明一躬。 吕仲明飞起,化作一道金光,朝东边去。 大地上湖泊,沼泽星罗棋布,雪化了,初舂时节,寒风依旧凛冽,吕仲明飞过山川,冻得瑟瑟发抖,渐渐放慢了速度,及至旭⽇初升之时,吕仲明拖着鼻涕,终于赶上了玄甲军的尾巴。 朝晖下漫山遍野闪着光的⽩露,玄甲军犹如蜿蜒的蚁队,在平原道上穿行,即将离开函⾕关,尉迟恭站在函⾕关⾼处,望向西方,看到吕仲明飞来。 “媳妇?”尉迟恭难以置信道。 吕仲明哆嗦着飞向关墙⾼处,尉迟恭忙脫下兽⽪外袍,给他裹上。 “呼…好冷啊。”吕仲明牙关直磕碰,尉迟恭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说:“你…” “来看看你。”吕仲明还有点不服气,说:“走了…” 尉迟恭看着吕仲明的双眼,一时间眼眶发红,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卷三·沧海龙昑·完——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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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天夜翔 更新于2016/9/19 当前章节10191字。看国师帮帮忙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国师帮帮忙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