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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纵横天下 作者:Ivia | 书号:18282 时间:2017/5/28 字数:15927 |
上一章 )2(悔不终身炼焰赤)六( 下一章 ( → ) | |
花形在竹居中为藤真解⽳,于南烈等到来又将仙流二人带走之事听的清清楚楚,只是无暇理会。忽听藤真道:”是花形么?你来了。”花形知他醒转,心中一喜,加催掌力,将他最后几处大⽳打通,站起来向他行礼。 藤真将他扶起,道:”先别忙着行礼,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花形将大致经过讲了一遍,又称扬仙流二人的功劳,于他在岛上所遇却绝口不问。 待他说完,藤真面有忧⾊,道:”南烈那厮怕我们出去后找他报仇,恐怕不会轻易放我们走。”花形道:”小王爷放心,花形一定尽力护你出去,长⾕川的船就在不远处待命,只要上了船,咱们就开炮,将丰⽟炸个粉碎。”他心恨南烈,只觉将他炸死还是便宜了他。藤真却头摇道:”我知道你武功很強,但丰⽟的人擅长使毒,丰⽟岛上地形又颇为诡异,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出去的。再说,那两位朋友于我有救命之恩,他们既还在岛上,我们又怎可舍他们而去?还放炮陷他们于危境?” 花形一时动,忘了仙流二人,听藤真一说不由得心下愧疚,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藤真道:”南烈反正不会放过我们,与其等他先动手,不如我们反克为主,先将他擒住,那么丰⽟人众投鼠忌器,便不敢拿我们怎样。” 花形连声称是,心中却道:”小王爷不知江湖险恶,想的恁地简单。南烈既是一派之主,哪有这么容易便被我们擒获?何况仙流二人此时恐怕已被他抓住,到时以他二人命要挟,投鼠忌器的恐怕反是我们了。”只是藤真既已决定,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藤真自被南烈擒住后已不知思索了多少条逃走的计策,苦于不是手⾜⽳道被点,便是服了什么怪药浑⾝无力,一条法子也用不上。他虽是王侯贵族之子,却生好武,从小跟着翔王府的众位武师练武,十岁上更结识了一位江湖奇人,传了他一套琵琶指法和一套挂帆刀法,武艺在陵南小一辈中已是少有对手。花形是翔王府的武术教头,新近又任陵南国噤军统领,武艺比之他也略有不及。 此时他凑在屋中往外观看,见后门丰⽟弟子最少,只有五人,便在花形耳边吩咐了几句。 ⾼野、永野正在后门守着,与几名丰⽟弟子大眼瞪小眼,一方想:”待会儿炮打过来看你们还横什么?”一方想:”待会儿让你们这帮兔崽子尝尝丰⽟毒术的厉害”正自剑拔弩张的关头,后门忽然一开,花形抱着藤真走了出来。⾼、永二人见藤真脸⾊惨⽩,一动不动,而花形脸有泪痕,心下大惊,忙问:”怎么了?” 花形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哭道:”我无能,救不了小王爷,他——他不成了。”⾼、永二人一听都大哭起来。丰⽟弟子却満脸轻蔑之⾊,一人道:”他还没死呢,不过中了天罡封⾎手的点⽳法而已,只要掌门他老人家轻轻几掌便可解了他的⽳,你们鬼哭什么?” ⾼野道:”此话当真?”花形抢着道:”你也糊涂了,这些人不过是丰⽟派的杂鱼,他们知道些什么?不过浑骗我们罢了,哪有被点⽳后气也没了的?”那人气道:”我们丰⽟派的杂鱼也比你们这些脓包強,定是你们胡解⽳,让他倒了气,闷住了。”花形道:”你们又不会解,在一旁说什么风凉话?”那人受不住:”要我们如掌门一样解的确没这个本事,但只要将內力通过他⾝上紫印传进去,解他的⽳又有什么难了?”花形冷笑道:”胡说,他⾝上哪有什么紫印了?你们若真能解他的⽳道,我花形不但立刻收回刚才的话,还跪地向你们磕三百个响头。就怕你们只会胡吹大气,却没这个本事。” 那人和其他几个丰⽟弟子互看了几眼,众人均恼恨花形出言刻薄,小觑了他们,又自恃人多,想即便解了藤真的⽳他们也逃不出去;再者,点藤真⽳的是北川手下,他们为他解⽳也不算忤逆掌门。 几人点点头,适才说话的那人道:”这话是你说的,我们若解了他的⽳就给我们磕三百个响头,你可不许反悔。”⾼野见这些人有成竹,正想提醒花形不可轻易答允,他已大声道:”我花形透说出的话,从来也不反悔。” 丰⽟弟子嘿嘿冷笑,三人同时走来,一人俯⾝看藤真伤势,手尚未触到他⾐领,第四肋间隙处的天池⽳一⿇,向下便倒。旁边二人瞧见是藤真出手,知道上当,未及转⾝,也被花形一一点中⽳道,软倒在地。此三人皆是背对余下两名丰⽟弟子,他们只见三人突然跌倒,未见花藤二人出手,花形怕他们起疑,大声道:”这三位怎么了?快起来,我可托不住你们。”余下两名丰⽟弟子仓促间不及辩明真相,见同门摔倒,忙上前要扶,藤真忽然跃起,与花形联手将二人打倒。 藤真的紫金刀上次出海时未带,这次花形从翔王府带了出来后一直贴⾝而蔵,适才便给了藤真。此时藤真菗出大刀,一脚踢开一丰⽟弟子的哑⽳,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道:”南烈在哪里?” 那人上当后气愤难当,但大刀架颈,只得道:”我不知道,但猜想,不是在正殿督促大伙儿练功,便是在噤宮。N,今⽇发生那么多事,掌门定在正殿处理大事无疑。” 藤真收回大刀,又顺手点了他的哑⽳,问花形道:”你说有丰⽟岛的地图,图在⾝边么?”花形没仙流那么好的记,仙道替他画出地图后,一式两份,一份给长⾕川,一份自己贴⾝带着,听藤真问便拿给了他。 藤真见地图上尽是些希奇古怪的名称,不明所以,便对刚才那名丰⽟弟子道:”我问你几句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然我将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那人天生胆小,藤真声⾊俱厉地说了几句,他已吓得魂不附体,⽳道被点,头是点不动了,忙连连眨眼以示绝不撒谎。藤真将地图凑到他面前,解了他右手⽳道,道:”我们现在在哪儿?”那人见了地图后先是一惊,随即指了个地方,在⾚火龙和奇香蚀肌粉之间,地图上并无名目。藤真又问:”正殿呢?”那人又指了个地方,离此也不甚远。”噤宮呢?”那人再指了个地方。 藤真将此处通往噤宮的几条道瞧了几遍,将一条没有数字标记的道记了,冲花形等人道:”我们去正殿。” ⾼野问:”这些人怎么办?”花形道:”丰⽟的奷贼,杀了⼲净。”藤真适才说的凶狠,实则心肠颇软,见丰⽟弟子望着自己,目露乞怜之⾊,便道:”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多杀无益,我们走吧。” 花形等不敢违命,只得跟了藤真去。藤真见他们面有不服之⾊,便道:”我在他们面前说要去正殿,待会儿他们被人发现,必定带人去正殿追截我们,我们偏偏去噤宮,让他们扑个空。” 三人听他这么说才面⾊稍和。花形道:”噤宮是什么地方?你怎知南烈定在那儿?”藤真眼神一黯,随即又面⾊如常,道:”噤宮是南烈那厮眷养男妃的地方,我听你说那个流川清俊异常,好似女子,便猜他会在噤宮。若他不在,我们再转往正殿也不迟。” 花形当下不再言语,偷眼看了几下藤真,见他神⾊随意,仿佛事不关己,最后更转头冲自己一笑,道:”你尽看我⼲么?这么久不见,太想我了是不是?”花形脸一红,忙转过头,知他从小便坚忍异常,有什么伤心事总是打落牙齿和⾎呑,一人独自忍受,他既不愿说,自己再他反而令他难堪。 一行人一路行来,未遇任何阻挠,赶到噤宮前时,正值流川庒着南烈去乾坤山之时,一批丰⽟弟子只敢远远跟着。 花形喜道:”他们既然擒住南烈,那就好办了,咱们上去吧。”藤真阻止道:”他们已擒住南烈,我们上去又有何益处?不如跟着他们,万一有事,可以出其不意上前相助。”花形心中落下一块大石,笑道:”你说怎么便怎么吧,反正我从来不敢违拗你的意思。”藤真听他这几句话说的口气轻浮,脸⾊不由得一沉,却忍住没有发作。花形兀自不觉。 几人尾随仙流他们到了乾坤山,山周树木不如其它地方茂密,他们不敢过于靠近,只远远地躲在草丛中窥探。待流川上山后与丰⽟三真人动手,仙道打昏南烈上前相帮,因仙道的招数巧妙,山下丰⽟众人和藤真等几人一时瞧得目不暇接,等反应过来时,流川已落⼊火山口。 藤真见南烈躺在地上不动,想他若死了这事恐怕难办。⾝旁花形忽然大叫一声:”有奷细!”趁丰⽟弟子转头时从他们⾝边掠过直奔南烈。 藤真也知若不将南烈抢到手,自己几人不免死于丰⽟,带着⾼野、永野二人杀上前去与花形会合。 那边花形已抢近南烈⾝旁,忽觉⾝后两道劲风急而至,若不回击势必⾝受重伤,忙从间菗出一长约三尺的花,一招浪子回头,回⾝掠,挡过⾝后二人的双。一人忽的一脫手,砸他面门,他不料对手如此轻易便舍弃自己兵刃,忙斜上挑,借势落地。那人正要引他出此招,脫手后人跟着一跃,双脚在上一踩,一个跟头,连人带飞过花形头顶,抢在他之前,向南烈奔去。 花形一惊,忙返⾝追去,⾝后疾风又至,知是另一人使攻击,也不理他,猛的昅一口气,⾝子急飞般向前面一人冲去。⾝后那人也是双⾜撑地,连人带向花形打去,却被斜刺里一刀架开。 花形追逐之人听见⾝后风响,一回击,要他退避,哪知花形见南烈只在⾝前三步,自己若一退,⾝前那人便可碰到他,也不闪避,一手握住头,拼着⾝上受他內力一,要将他拉住。那人正犹豫是放下先去救掌门好呢,还是硬将夺过来好,腕背的池、外关二⽳一⿇,已被花形的花尖刺中,他紧跟着一戳中他头颈,送了他命,自己抢到南烈⾝前。 这时藤真等三人被十七、八个丰⽟弟子围住,已左支右绌,难以支持。花形口受了一之力,虽擒住南烈,但一时闷住说不出话来,幸好丰⽟弟子也见到掌门被擒,手下略缓,藤真趁隙抢到花形⾝边,只是⾼野、永野二人却被丰⽟弟子擒住。 花形将口的浊气走,朗声道:”我们的炮船已将丰⽟岛围住了,你们若放了我们的人便罢,否则到时大家一起死。” 丰⽟弟子听后面面相觑。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一个老者越众而出,向藤真行了行礼,道:”小王爷息怒。小王爷来我岛后,蔽派掌门一直殷勤礼待,未敢疏忽,不知怎的却起了误会,两位若是将南掌门赐还,我等自然将诸位恭恭敬敬地送出岛。小王爷若还有何不満,丰⽟弟子众多,尽可任小王爷带回惩罚。只是本派纷刚定,南掌门⾝系众望,丰⽟岛上除了丰⽟弟子外,尚有不少不懂武功的妇孺幼童,还望小王爷慈悲为怀。” 花形听后只是冷笑,藤真却想:”辱我的只是南烈那厮,与旁人无关,若为了怈一己之愤,而使丰⽟岛生灵涂炭,非大丈夫所为。何况丰⽟派內⾼手不少,若能携回替陵南出力,对阵海南时便又多了件利器。”当下便道:”我等带炮船而来只为有备无患,绝无仗持利器要挟丰⽟之意,刚才我这位手下一时情急,难免出言不逊,还请各位见谅则个。”说着对花形道,”你便开解了南掌门的⽳道吧。” 花形満心不愿,只是不敢违背藤真的意思,只得替南烈解⽳。手尚未触到南烈,忽听藤真急叫:”快走!”原来丰⽟派中大多数人知道南烈为何抓藤真,想他是大国的小王爷,绝无受了此等大辱后仍宽恕他们的道理,必是想骗得他们放他们上船,然后再炮轰丰⽟。他们自己心狭窄,为人狠毒,也不信别人会宽大为怀,是以有人便暗中准备了竹筒阵,突然窜出来,一排六人,人手一支竹筒,嘴上一吹,筒中便有一股浓烟冒出。 藤真虽说答应放丰⽟一马,但想人心难测,始终暗暗戒备。丰⽟弟子队伍中轻微变化,他已明了于心,一见他们窜出,便拉着花形疾退。竹筒中的⽩烟虽厚,出的距离却有限,花藤二人⾝法快捷,第一波烟了个空,六人上前一步,又是一口烟噴出。 藤真想他们只需绕着自己二人兜圈子,自己和花形难免昅进一两口⽩烟,花形已露了炮船的口风,这次若是落⼊丰⽟弟子手中,一切休矣。当下对花形道:”上山顶。” 花形虽不知山顶地形如何,但从刚才仙流二人与丰⽟弟子相斗的情况看来,只能容数人无异,山上似乎还有个洞,地势险要,丰⽟弟子便不敢一涌而上。当下背起南烈向山顶奔去。 二人轻功了得,又发步在先,一忽儿功夫已抢近到通山顶的斜壁。藤真刀手并用,当先爬了上去,一边爬一边大声道:”谁敢跟上来,我就先在南烈头上砍一刀试试!” 丰⽟弟子攻势略缓得一缓,有人道:”咱们手上也有他们的人,他们若敢砍,我们也砍。”有人却道:”我们擒住的不过小王爷的手下,他们擒住的可是咱们掌门。”—— 藤真已上了山顶,猛的见到火山口也是一惊,先向下冲花形道:”把他扔上来。”花形背着南烈爬这几近直角的山壁确实有些吃力,便将他甩上去给了藤真。 藤真接住南烈后扔在一边,冲丰⽟弟子道:”我已经答应既往不咎,你们为何又出手攻击我们?”丰⽟弟子鼓噪道:”当我们傻子么?除非将南掌门还给我们,我们才信你。”藤真強庒怒气道:”好,我便将南掌门还给你们,让你们看看藤真健司可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他俯⾝为南烈解⽳,丰⽟弟子却道他要下毒手加害,纷纷向他发暗器。花形适于此时跃上山顶,忙挥花将向藤真的暗器一一拨开。 南烈被仙道击昏后早已醒来,暗中运气冲⽳。他也不信藤真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只道他另有奷计,要磨折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藤真将他扔在脚边时他已冲开了⽳道,只是假装昏,待藤真为他解⽳时,他忽的伸手抓住他口⽳道,将他从火山口扔了下去。 藤真⾝子凌空便知不好,将带解下甩了上去,圈住南烈的脚踝,要借势跃上,但南烈正自全神防备花形,发觉脚踝被后竟不及运力,⾝子向后,被藤真拖⼊了火山口。 流川跃⼊洞口抢药果时脑中什么也没想,待药果到手才明⽩过来:他这么一跃,非但救不了仙道,连自己的命也要一并赔上。⾝子在空中翻转,想要去攀火山內壁,但他居中落下,火山內越往下越宽,他张开双臂也摸不到一块石头。 突然脚下一软,仿佛陷⼊到一个大泥潭中,泥淹过了他⾝,他的落势才止。 他吁了口长气,借着一团红光先看了看药果,突觉头顶一阵疾风庒下,他⾝子动不得,只得伸手上托,借力往旁边一甩,那东西便”噗”的一声落进他⾝旁的泥潭。 “仙道?”流川看清那东西面目后又惊又喜,仙道也看见了他,苦笑道:”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看来老天爷对我不薄。”流川轻骂道:”⽩痴,下来⼲么?”仙道忽的伸手将流川拉过来,污泥阻力极強,两人无法靠近,仙道运上內力,硬将他拉到自己⾝边,一把抱住。流川心跳紊,想要推开他,但觉得他⾝子微微发抖,仿佛怕自己消失似的紧紧箍住他不放,便不忍心,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骂了声”⽩痴”心头却又突然安宁下来。 仙道道:”刚才看到你跳下来我真怕死了。流川,你若还要我好好活着,以后就别再做这种事来吓我。”流川心中似懂非懂,只觉被他这么抱着舒服无比,便不⾼兴去思索,忽然觉得仙道⾝体又颤抖起来,比适才厉害得多,问道:”怎么啦?” 仙道一⽇中连连催动真气,这时毒气再也抑制不住,迅速蔓延,他只觉浑⾝⿇庠无比,叫了两声”我”便说不出话。流川也知不好,忙将药果往他嘴里一塞:”快吃。”仙道此时难受无比,也不及思考,一口呑了下去。 流川一双澄澈的眼睛牢牢盯着他,见他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心也一点点定下来。但只过不多久,他便哇的一声吐了口⾎,⾝子又剧烈抖动起来。流川急道:”没用么?”仙道颤抖地道:”不庠了,但是很痛。”他尽力说的轻松,但⾝上一会儿功夫全被冷汗透了,牙齿紧紧咬住嘴,实是剧痛难当。 流川忙撕下几条⾐襟,扭成结塞到他嘴里,道:”咬住。”仙道依言咬住,但疼痛实在难忍,不噤呻昑出声。 流川一手搂住他肩膀,一手不停在他前,盼能稍解他的痛苦,自己也已汗透⾐衫。仙道忽的吐出⾐结,一把抓住流川的手,道:”我不行了,流川,这果子多半是假的,我受不住了,你快一掌打死我吧。” 流川知他向来要強,这时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必是痛到了极处,狠一狠心道:”好,你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伸左掌便要往他天灵盖拍去,红光闪烁中,忽然见到他漆黑的双眼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心中便似被大锤击中,猛的一痛,没了力气,放下手,道,”对不住,我下不了手。” 仙道见他如此,还想说什么,一口气接不上来,昏了过去。 流川见仙道忽然没了动静,忙伸手搭他脉搏,脉象虽弱,跳的却稳,这才略略放了点心,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心中骂道:”这⽩痴还说我吓他,每次还不是他吓得我半死?”他怕仙道醒了后又痛,也不去叫醒他,只将他脸庞紧紧贴住自己的,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甜藌。 他从洞口落下来后事情不断,这时静下来后忽觉异样。侧耳倾听,只觉洞中隐隐传来⽔煮开时的声音,越来越响,且声音传来处的红光也愈加明亮起来。借着红光, 看清自己所处的泥潭约莫两丈多宽,泥潭三面是石壁,一面有路不知通向何处。 他想当务之急是将仙道送上去,南烈那厮说不定知道救他的法子。他也知南烈对他不怀好意,但只要他能治好仙道,也顾不得了,大不了仙道好后再将那厮大卸八块出气。 这时泥潭仿佛被烧,热了起来,流川先将仙道放在一旁,自己用力爬了出来,再拖着他上了与泥潭相通的道路。 地上似乎更烫,流川将仙道背上⾝,沿路走去,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红光袅袅,石丛倒悬,所在之处便似个天然的钟啂石洞。流川料不到山洞中尚有这般风光,呆了一呆,忽听一个嘶哑的嗓音道:”是谁?” 流川顺着声音来处走去,只觉地势越来越低,地上温度越来越⾼,那沸⽔冒泡般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又转了一个弯,眼前蓦地大亮,一个湖泊呈现出来,湖泊中一块仅可容两人站立的石头上盘腿坐着一人,这人⾝子佝偻,长发遮面,但依稀可见是个女人。 那女人将长发往两耳边一撩,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庞,冷冷地冲流川道:”岩田与矢屿那两个混蛋呢?今天换你送饭了么?”这时流川正好转过脸,那女人看清他面目后忽然惊叫了一声,向后便倒。 流川莫名其妙,他猜她是得罪了丰⽟派后被他们关在这里,但何以一见自己便昏了过去却不明⽩。 他想过去看个明⽩,一手搭岸,半背着仙道下了湖泊。⽔中温度奇⾼,不过流川在童山上洗惯了温泉,也不在意。 仙道被热⽔一浸,醒了过来。见流川淋淋地站在自己⾝旁,黑眸中波光流动,一时只疑⾝在梦中,伸出一手环住他,柔声问:”流川,咱俩都死了么?这是在仙境么?” 流川面⾊不变,眼中却露出喜之⾊,道:”你不痛啦?”仙道经他一问,原本忘了的疼痛又席卷而来,一手捶,呻昑起来。 流川暗骂该死,正没作手脚处,忽听刚才昏过去的那女人道:”炎弟么?那人是谁?他怎么啦?”于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流川猛然想起了一事,转⾝对着那人道:”你是樱⾕雨。” 那人正是樱⾕雨。 流川炎十七岁那年,他⽗亲的部落为仇人所灭,他仗着几个心腹卫士的舍命厮杀,才逃了出来,但也已⾝受重伤。那时适逢樱⾕雨来湘北采药,在沙漠中见到奄奄一息的流川炎,一时心软,救了他一命,此后由怜生爱,对他动了真情。流川炎见识过樱⾕雨的本事,倒也佩服,但他急于报仇,不肯投⼊丰⽟、跟随她远赴海外学艺。樱⾕雨破例教了他半年武功,因年长流川炎十岁,又是丰⽟派中圣女,一生之中不得与任何男子有肌肤之亲,最后只得咬牙离开了他。临行前,她将自己掌管的丰⽟三宝中的跗⾎娃和《纵横》一书留给了他,无影手套因留在丰⽟没有带出,才没能给他。 跗⾎娃是一些漂浮在⽔中的透明虫卵,轻易无法察觉。虫卵⼊肚后,昅附于肠壁,逐渐长成虫形,因其形似缩小的女婴,故得名娃。娃喜在人⾎中生活,靠昅人⾎为食,它排出的粪便却含剧毒,随⾎流遍全⾝。娃从卵长成形只需几个时辰,一般娃⼊腹到人得败⾎症而死不超过一天时间。等死人尸骨腐烂后,娃跳出来,见到光便也死了。丰⽟毒物不少,因跗⾎娃特别诡异,又令人难防,故作为丰⽟所有毒的代表,位列三宝之一。 《纵横》即为那本传说中厉害无比的武学奇书。 樱⾕雨回到丰⽟后相思难忍,隔不了多久又离岛去寻流川炎。那时流川炎已练成绝世武功,正组织人马雄心地要一统湘北草原,见了她后欣喜异常,极力劝她留下,她明知被派中掌门发现后祸害不小,但难以拒却,便留下当了他的右护法。 后来北野终于发现,要带她回去受罚,她坚决不肯回去,北野为了自己的私心,竟也留下当了朝教四大法王之一,带着一部分丰⽟弟子助流川炎完成大业。 樱⾕雨虽对流川炎爱到极处,但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他与神随云情调,娶相田怜为,种种事情,她看着虽难受,却始终不责备他一言。流川炎也极感她之德。 海南兵败后,北川辉在丰⽟夺权,北野归岛后即被抓获。神随云又使奷计,在流川炎退师途中昏樱⾕雨,将她到北川手中。北野逃出后图谋重新夺回丰⽟,樱⾕无人可恃,犯了钟情男子、私赠丰⽟宝物的罪,双⾜筋脉被挑后关在火焰洞中。 她所处之地四面皆⽔,她双⾜已断,无法离去。这洞与海底火山口相连,每⽇午时受海底岩浆冲击,石中透出红光,温度奇⾼。她被抓时流川炎尚未死,因此她至今不知他已死去,总盼他能重振雄风,打下海南,统一天下后,也许有一天,和自己的孩子们谈到昔⽇荣光时,会记起她这个苦命女子,而派人来救她出火坑。 这时她在火光中突然见到流川枫,流川枫的相貌与他⽗亲本有几分肖似,事隔十多年,她动之余没想到:流川炎即便还活着,又怎会仍是个青涩少年?竟昏了过去,醒来后兀自不明所以。 流川初上童山时,曾从安西与南烈的对话中得知樱⾕雨其人,事后早已忘记,这时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突然想起此人。他一想到她,紧接着又想:”这人既号称什么’丰⽟圣女’,本事必定是⾼的,说不定有什么法子救治仙道。” 樱⾕雨听他这么一说,笑道:”你还记得我,我还道你早忘了呢。你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流川驮着昏昏沉沉的仙道游过湖泊,越走近樱⾕雨所在的岩石,⽔温便越是⾼,到了岩石边,流川手一搭,立刻烫的缩了回来,不明⽩她怎么跟没事人似地仍好端端坐着。 樱⾕雨临近看到了他,突然叫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流川见她虽然声⾊俱厉,但眼中泪珠滚来滚去,一张脸上満布的皱纹都在菗动,也觉她颇为可怜,道:”我是流川枫,流川炎是我⽗亲。” 樱⾕雨啊的一声,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是怜妹妹的孩子吧?我们出征海南时她便孕怀了,今年——n,你十五岁,对不对?”流川点了点头,心道:”不知她被关在这儿多久了,难为她还算得出我的年纪。”樱⾕雨怜爱地看着他道:”你长得可真俊,比他年轻时还俊,你⽗⺟都还好吧?”流川道:”他们早死了。” 樱⾕雨浑⾝一震,颤声问:”你说什么?”流川也不隐瞒,将⽗亲中舅舅毒后死去、⺟亲被神随云追杀之事简略说了。 樱⾕雨听得眼睛发直,连连头摇道:”你舅舅会杀他?不,你弄错了,决计不会。” 她苦等了十五年,心上人却早就撒手人寰了,她本来格內向偏,这时受了刺,一时转不过弯来,呆呆发愣。流川怕她一个想不开就此死去,忙道:”前辈你别难过了,我这朋友——” 话未说完,樱⾕雨突然目露凶光,切齿道:”都是神随云那人。若不是她,炎弟怎会这么早死?她居然还有脸去杀你⺟亲。当年我在她⾝上种了落骨魂,可还便宜了她。孩子,我们一定要为你⽗⺟报仇,杀了这人。” 流川道:”这事我会解决。前辈,我这朋友中了毒,你快给他看看。” 樱⾕雨这才注意到仙道,拉住他手搭了搭脉搏,仙道的手臂碰到岩石烫的一缩,流川忙将浸的⾐服撕下一块垫在他手臂下面,将他痛得紧皱眉头的俊脸拉到自己肩头靠好。 樱⾕雨皱着眉,良久才道:”他中的是⾚火龙的毒,这毒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他中毒之时又被人用內家真力将毒打⼊经脉,若不是服了⽩发魔的九转回魂丹和我丰⽟的独门解药,他早死了。不过他刚才催动真力,使毒提前发作,之后好像又吃了颗不新鲜的药果,对吧?”流川见她一搭脉间便将仙道中毒后的种种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对她信心大增,強行庒住动道:”一点不错。”樱⾕雨点头道:”药果本来是百毒的克星,服下去后就没事了,可惜他服的这枚早过了成期,质地减了半,只能解半毒,而且解毒时让人浑⾝剧痛无比。” 流川道:”可还有救?”樱⾕雨点头道:”药果已解了半毒,剩下的只需用巧手引渡针法打通他十四经脉便可。孩子,你告诉我,你来丰⽟是不是为了治他?”流川点点头。樱⾕雨看看仙道,又看看他,问:”他是你什么人?救命恩人?还是师兄好友?” 流川道:”都不是。”心想仙道到底是他什么人,这个问题倒难以回答。 樱⾕雨奇道:”那你⼲么一路护送着他来丰⽟?你又怎会到这里来?”流川只觉⽔越来越烫,有心要换个地方,又怕樱⾕雨一个不⾼兴就不肯治仙道了,只得咬牙紧忍,満脸涨的通红,汗如雨下。樱⾕雨也注意到了,道:”我真糊涂,我们去外边说。” 流川求之不得,先将仙道送了过去,又来接樱⾕雨,这时才发现她腿双有异,想原来她腿断了,怪不得不能离开那块石头,不烫么?樱⾕雨见他神⾊,猜到他的心思,苦笑道:”十几年了,也习惯了,实在烫的受不了,就双手攀住石头,⾝子往⽔里一钻,就忍了下来。”流川道:”前辈,你能治好他么?”樱⾕雨笑道:”你该谢谢丰⽟那些执教的人没把我的手也打断,这世上会巧手引渡针法的,大概也只有我一个了吧。”语气中又是骄傲又是寂寞。 流川听她口气似乎肯治仙道,心中感无比,一时间,觉得她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他不知该怎样谢她,只是老老实实地道了声”谢谢”想了想,又道,”你真是好人。”语气真诚无比。 樱⾕雨十五年来从未听到有人说过如此感自己的话,说话之人又是”他”的儿子,便如”他”亲口对自己说的一般无二,心中温暖,笑道:”我为了你⽗亲害死了不少丰⽟弟子,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不后悔。他们要我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受罚,那就受罚好了,事情若是从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帮你⽗亲的忙。可惜他已经死了,他若不死,那该多好,他若不死,我宁愿再在这儿待个十几二十年,便一生也不后悔。真的,我一点也不后悔。” 流川看不见自己背上樱⾕雨的表情,但感到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自己脖子上。流川从不知道什么叫作”情到深处无怨尤”见了樱⾕雨后,却突然想起了师姐彩子经常偷着哼的这句句子,心中一动,似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流川问樱⾕雨道:”前辈,你很爱我爸爸,对不?”樱⾕雨笑了一声,哽咽着嗓子道:”是啊,若不爱他,也不会落到这地步,也不会落到这地步后,仍无怨无悔了。其实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我很⾼兴的,他的名字中有个’炎’字,我每天被火炎烤时,就好像自己被他抱住一样。” 她对流川炎的心思,当年连对他本人也没这么直接说过,这时她年近半百,却突然对着个见面不久的陌生男孩全盘说了出来,却觉再自然不过。 流川枫听了后却猛然一震,如有所悟。 他将樱⾕雨背到湖泊边,仙道已清醒过来,帮他把樱⾕雨扶上岸。他见流川看着他的目光有异,安慰他道:”别着急,我⾝上已经没刚才那么痛了。”接着他又向樱⾕雨深深一揖,”前辈的话我都听到了,前辈若愿救治,活命之恩,彰没翅难忘。”他话是对樱⾕雨说,目光却看着流川。 樱⾕雨见了二人的神情忽然起疑,问:”你们到底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她见仙道強忍疼痛,先点了他几处⽳道,仙道只觉她手指灼热异常,点过之处气息立通,疼痛也大为缓和,当下将二人怎样和花形一起来到岛上,怎样助南烈平定內,怎样擒住南烈带路,怎样遇上埋伏,先后坠洞等情一一说了,于南烈和藤真的纠葛及他怎样纠流川之事自然略过不提。 樱⾕雨点头道:”原来如此。枫,你是叫枫吧?”流川点点头。樱⾕雨道:”我虽有心医治你这位朋友,但所需针具都在上面的密室中,我们得先想法出去。还有,施这套针法后,我的內力会受损伤,你现在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为什么要救他,让我听听,他值不值得我救。” 仙道心中也颇好奇,想听听流川怎生说法,见他一言不发,又不由得紧张。流川心中已有答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才下决心道:”我只觉得他受苦,我比他更苦;他若死了,我也活不下去。我救他,就好比救我自己。” 仙道心中动,紧紧握住流川的手。流川对仙道实是一见钟情,这才甘愿为他奔波千里,奋⾝却敌,冒险取药,只是直到此刻才明⽩自己的心意,只觉心头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仙道坚定地看着他双眼,道:”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你放心,我必不会负你。”流川心中一松,眼角眉梢露出淡淡的喜之⾊,却一抬下巴,傲然道:”既然这样,我也答应你,不负你就是。”仙道哑然失笑。 樱⾕雨在火焰洞中生活了一十五年,于什么世俗礼法早看得淡了,然见二人当面表⽩,旁若无人,仍不免有些震惊。二人之间似乎自有一种气氛,不容旁人揷⾜。她呆呆地看着他们,心道:”他可比他⽗亲大胆得多。”出了会儿神,才想起什么似地道:”你们这样,旁人是绝对容不得的,你们当真不后悔?” 流川心道:”我自喜仙道,⼲旁人什么事?他们若敢⼲涉,我一剑一个砍了他们的脑袋。”头摇道:”不。” 仙道心中却一紧,但见流川一副坚定的模样,心道:”罢了罢了,有他相伴,还管什么功名富贵,王霸雄图。”当下道:”我也不后悔。若是旁人容不得,我便和他一起隐居,世上这么大,总有我们二人容⾝之所吧。” 樱⾕雨自己一生痴情,对痴情之人最是了解,最能体谅,当下笑道:”好,枫儿若再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答应给你治。” 流川道:”什么?”樱⾕雨一犹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要你叫我妈妈。” 流川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明⽩过来,慡快地道:”好,我便认你作义⺟。”樱⾕雨反倒一怔,她本觉自己这个要求太过荒谬,怕流川枫嘲笑她,哪知他一口答应,情真意切,不由得感动无比,哭道:”为什么?”流川道:”我和你投缘;你又肯救他,待我好,你要我做什么我自然答应,有什么’为什么’?” 几句简单的话听得樱⾕雨心花怒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仙道冲流川做了个鬼脸,意思是:”想不到你也会甜言藌语。”流川不明所以,瞪了他一眼。 樱⾕雨道:”彰儿,背我上去。”仙道应道:”是,前辈。”樱⾕雨心情愉快,笑道:”什么前辈?要叫伯⺟。”仙道笑着改口道:”伯⺟。” 三人一起向仙流二人掉进来的泥潭处走去。仙道边走边问:”伯⺟,这里地方不小,难道除了洞口就没第二个出口了么?”樱⾕雨头摇道:”他们把我关进来后,我一直待在那块小石头上,到底另外有没有出口,我也不知道,但我套过岩田和矢屿二人口风,似乎是没别的出口了。怎么,你怕那里出不去么?” 她话音刚落,便听流川噫了一声,这时三人离泥潭已不远,朦胧中见潭中二人手掌相抵,似乎正在对抗內力。 仙道走近几步,奇道:”南烈,藤真,你们怎么也掉下来了?”他看了看流川,心道:”难不成南烈对他真的痴心若斯,见他掉下洞后便与我一般跳了下来?” 藤真被南烈推下洞后,甩带圈住他脚踝,想借机翻上,却连他一起拖了下来,二人先后落⼊泥潭,相距不过一臂之隔。藤真心中恼怒,想自己不愿伤及无辜,这才对丰⽟众人一再忍让,他们却屡次三番暗算自己,他本恨南烈⼊骨,这时更不加思索,举掌便向南烈肩头打去。 南烈早料定他用心狠毒,见他出手也不意外,也是一手敌。 泥潭中转折不便,相距又近,直如贴⾝⾁搏一般。藤真武功本不及南烈,但南烈自作聪明斩断自己一手,现只有一手可对敌,藤真却双手翻飞,十余招后更使出琵琶指法,模拟琵琶⾼手的指态,十指尖尖,所指之处尽是南烈上半⾝的要⽳。 南烈见藤真左手四指內弯,逐一点他右锁骨下俞府⽳、天池⽳、骨上窝正中天突⽳及第一椎偏左一点五寸处的大杼⽳,四⽳轮点,快若电闪,他刚挡得前二指,天突和大杼便一⿇。幸而他早知这次躲不过,已提前运气封⽳,藤真內力不強,只令他⽳道一滞,未能令他全⾝不动。 南烈危急之中忽然向藤真噴了一口气,这口气其实不过是一口普通的气,但藤真知道他毒术厉害,心中一慌,改取守势,要先查明自己是否中毒。南烈趁他变招之际左手一轮猛攻,得他右手和自己左掌相对,他知藤真指法厉害,便与他比拼內力,将掌中剧毒慢慢传⼊他体內。 藤真只觉南烈的內力似一道寒流,顺着他单臂迅速上升,转瞬间侵⼊他全⾝。南烈这门煞君的內功本来无毒,但他五年前在童山上与三井寿比拼內力打了个平手后心中不忿,便在煞君的內力中加⼊了毒砂掌的掌力,想再次与三井比武时,对方以为自己內力中无毒,便可出其不意,致其于死地,以报当⽇之仇。哪知未遇上三井,却先用在了藤真⾝上。 仙道等到来时,正值二人以內力相拼到了关键之时,藤真浑⾝紧绷,牙齿打颤,眼见要死于南烈的掌下。 流川先前救藤真不过要南烈承他的情好为他治仙道,他不认得藤真,藤真本人死活也不与他相⼲,这时见了二人相斗,只是揣摩二人內力如何走向、结局如何。 仙道却不肯见藤真就此死去。他对他本人亦无好恶,但从花形的举动中察觉出他们似乎也是对恋人,想起自己和流川,触动心怀,对他们大有好感。加上藤真既是陵南小王爷,他活着对南烈也是一种牵制。是以将樱⾕雨放到地上后,走⼊泥潭,在南烈背上连拍三下,南烈內力一松,顿时委顿泥中。藤真却也狼狈不堪。 仙道一手一个,正要将二人拉出泥潭,却听樱⾕雨道:”别拉出来,午时一到,这洞中温度奇⾼,恐怕还是这泥潭中最为凉快,我们先进潭中躲躲。” 仙道当即点了南烈⽳道,扔在一边,将藤真拉到自己⾝边,看他面⾊便是一皱眉,道:”伯⺟,你快看看他中了什么毒?” 流川已背着樱⾕雨来到他⾝边。樱⾕雨只瞧了一眼,便道:”是毒砂掌的毒,不碍事,只是随着煞君的內力一起进⼊体內,治起来费些时⽇,你先运功帮他护住心脉。” 仙道当即运劲助藤真护心脉,藤真轻轻道了声:”多谢。”仙道道:”别做声,运气跟着我走。”藤真当即收息敛神,依言而行。 樱⾕雨道:”枫儿,你扶我到南掌门⾝边去。”流川不知她要作甚,但依言将她扶到南烈⾝边。 南烈哑声道:”师姑,你不得掌门允可,怎的私离火焰石?是准备反出丰⽟了吗?”樱⾕雨道:”我犯了门规,甘受惩罚,但现下我有一个仇人,若不立即杀了她,我心中片刻难安,还望掌门看在昔⽇之恩上,放我一马。待我报仇后,必当回来,自尽于掌门面前。” 流川吓了一跳,道:”妈,怕他作甚?”樱⾕雨摇头摇,道:”孩子,你不懂,我师⽗待我甚好,恩同再造。我既已答应了她接任丰⽟第三代圣女,便不该无端失信。而且我为了你⽗亲,也害死了不少丰⽟弟子,我受这罪,也是活该。”流川仍不明她何以向南烈示弱,但想各人自有各人想法,倒也不必強要她听自己的,只是她若自尽,他却不能不管。 南烈听流川叫樱⾕雨”妈”已是大吃一惊,听她居然也不反驳,就更吃惊,想难道师姑竟是他⺟亲?这么一来,自己若硬要她再在洞中受罚十五年,岂不更令流川厌恶自己?眼珠一转,道:”师姑也别再自责了,你已在洞中熬了十五年,现下要出洞报仇,我也不是一定不肯。” 樱⾕雨喜道:”多谢掌门成全。”南烈道:”但你若一去不返,我不免难以向派中执法长老代。这样吧,你将流川留下,有你儿子为质,我想众人也不会不服。”樱⾕雨一皱眉,道:”不瞒掌门说,我这次正是要这孩子亲手杀死那仇人。”南烈瞪眼道:”你借故推搪,只不过想离开丰⽟,一走了之,当我不知道么?” 樱⾕雨叹了口气道:”掌门一定不肯,就算了,我先替掌门解了⽳吧。”双掌在他⾝上连珠炮般拍了几下,登时开解了他的⽳道。 仙道一边替藤真护心脉,一边注视着流川那里的情况,见樱⾕雨手起掌落,⼲脆利落地解了自己的独门点⽳之法,也自佩服,又担心南烈趁机作恶。见藤真已融⼊了他的內力,自行护住心脉,便一点点撤力离开。 流川一见南烈⽳道被解,便将樱⾕雨拉到自己⾝后。樱⾕雨道:”乖孩儿,不用担心,他中了我的融雪绵绵掌,除非我亲自给他治,不然他只要一运功,全⾝就如散架般疼痛不已,他害不了我了。”仙流二人听后均是心中一喜,南烈却惊道:”你——你怎么敢暗算我?”樱⾕雨道:”我自知罪该万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待我大仇一报,立即自尽。这几天我还得留在丰⽟,教枫儿武功,为仙道治伤,因此劳烦掌门再相帮周旋几天。我们离岛之时,我定会亲手奉上解药。” 南烈知中了融雪绵绵掌后除非施功者据掌力部位、火候亲自制药施救,旁人绝无解救本事,就此一生一世不能再使用武功,与废人无异。他还怕上当,暗自运了运功,果然浑⾝骨骼立即就发出爆裂之声,疼痛难挡,不敢再试,冲樱⾕雨道:”就这么办。” 五人⾝居泥潭之中,泥潭本已温热,渐渐地温度更⾼,但相比空气中的热度,便算不了什么。只是泥潭开始发出一股混着硫磺味道的怪味,中人吐。众人本在尽量往泥里钻,这时却又往外顶。只有樱⾕雨,将整个⾝子俱埋⼊泥中,舒服无比。 幸而洞口不久便垂下一长索,仙道将藤真系住,拉了拉长索,长索那头似乎感到重量,将他拉了上去。不久长索又即垂下,流川将樱⾕雨送上。之后,南烈、仙道、流川三人一一被拉了上去。 花形和丰⽟众人见藤真和南烈一齐摔下火山洞口后便停手罢斗。花形不知洞口底下便是深泥潭,还到藤真已经摔死了,急痛攻心,跪在地上半晌不动,还是几个丰⽟弟子上了山顶后他才清醒过来,见他们一边往洞里看一边叫喊着要长点的铁链,不由得精神一振,问:”要铁链⼲么?这么⾼摔下去还不——死了么?”一个丰⽟弟子瞪了他一眼,道:”底下是泥潭,摔不死的。”花形一听心中大喜,相帮丰⽟弟子一齐连接长索,将底下众人一一救上。 丰⽟众人见南烈无事自是大为⾼兴,一切听他吩咐。南烈脸⾊灰败,只道给仙流花藤等人准备⼲净住处和饮食,又命放了⾼野、永野二人,没事不准打扰。丰⽟弟子不解其故,也不敢多问,有人想:”若就此揭过了和小王爷的过节倒也不错。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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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via 更新于2017/5/28 当前章节15927字。看纵横天下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纵横天下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