铐住我的官警姓姜。 “姜队。”一个満头大汗的小伙子抬起头,冲这边喊了一嗓子。他忙活半天,终于在同事的协助下制住小武。 姜姓官警看看手表,抓捕行动只用了五分钟就全部搞定。他満意的点点头,然后向在场的全体下属下达了新的命令:“收工!” 我一直不是很清醒,头脑中一片混。当我发现冲进场的这些人不是援兵而是察警后,人就已经彻底蒙了。 察警到底从何而来?叶朋又去了哪里?这些问题我本不得而知,也想不起来去思考。 此时,我最清楚的也许就只有一件事:我完了! 我是个黑市拳手,⾝上背着几条人命,用他们的话说,是命案!象我这样的人落到察警手里,只有死路一条。这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小月、老儿、娜塔莎甚至与郑晓龙的恩怨…过往所有的一切都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游戏结束了。 与我和小武一起被捕的还另有五人。显然,警方的这次抓捕行动有周详的计划、明确的目标,是有备而来。只好笑我和叶朋这两个大傻瓜,还绞尽脑汁的定什么出逃大计?人算不如天算啊!看来冥冥之中真的是有定数存在! 察警将我们七人聚在一处,然后收队下山。 到此时,我才发现,那个一直找我别扭的小丫头竟也名列其中!这让我感到相当意外。我们的缘分真是不浅呢! 那只小⺟老虎离我还有段距离。我苦着脸向她勉強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不管以前有过什么,现在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好歹也称得上患难之,就让我来个一笑抿恩仇吧。 看到我,她的目光变得恶毒起来,接着竟极其不礼貌的冲着我啐了口吐沫,别过头去。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实在是!我吃了撑的?没事招她⼲什么?! 来到山下,只见又有十几名⾝穿官⾐的察警气吁吁的赶来。通过姜姓官警与他们的谈,我知道,这些后来的人是当地出派所的察警,他们刚刚才得到通知,便急忙赶来参与行动,却还是晚了一步。 便⾐察警们与官⾐察警们相互问候一番。其间,官⾐察警的头头強烈要求姜队等人先休息休息,吃过饭再走,但是遭到了坚拒,搞得那个头头很没面子,臊眉耷眼的看着我们离开。 我们被捕的七人被分别押上了挂着地方牌照的警车。让我深感遗憾的是,我没能与小武分在一辆车上。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感到更加遗憾!或者说,简直是让我头疼! 我竟与那只小⺟老虎分在了一起!唉,真是冤家路窄。 我们被押上一辆切诺基,与我们同车的还有那个姜队。由此,我醒悟过来,我与这小丫头原来是此次行动的重中之重! 汽车驾离茂林镇,开始在山中转圈,一小时后,车队在一个偏僻处停下来。接着,我和小丫头被姜队押着换到一辆桑塔那上,然后车队继续前进。小丫头的⾝份肯定不一般,察警这么做是为了防备有人于半途劫车抢人,他们玩的这手叫狸猫换太子,我懂! 车队又走了约一小时,前方出现一个岔道口,载着我们的桑塔那向右一拐,竟脫离主队,钻⼊茫茫群山。 姜队坐在副驾的座位上。我、小丫头以及另一名官警挤在后座。由于我和那名官警的⾝躯都相当庞大,因而给小丫头留下的空间极为有限。她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半靠在我怀里放弃了努力。我们二人虽肌肤相亲,却是心中都憋着气,各自将脸甩向两侧的窗外,谁也不肯看谁。 我望着路边飞贯而过的树丛,开始盘算逃跑的计划。 其实,我一直就在想逃跑的事情。我还年轻,还有太多的心愿没有完成,最主要的是,我的月儿还在等我。 我不会甘心就这么完蛋,所以必须设法脫离虎口。刚才由于车多人多,所以一直没什么机会。但是自从桑塔那轿车脫离主队后,我终于看到了希望。 我将三名察警逐一在脑中过了一遍。如果他们手里要没有,我现在就可以动手!对我来说,这三个人不过是小菜一碟。当然,这个想法不太现实!所以我必须忍耐,必须等待机会。 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天将擦黑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此时,汽车仍在山中打转,察警们累了一天,再也抵挡不住腹中肌饿,便将车停在一个村头。这是一个傍山的小村子,在山中的树丛中隐隐现出零星房舍,看上去住家不是很多。在路边,有一间简陋而肮脏的小吃铺。 “小李,你先盯一会儿吧。我和小赵吃过饭就来换你。”姜队丢下这句话,便连同一直与我们挤在一处的官警下了车,向饭铺走去。 目送着二人走进饭铺,我心中大喜!趁势将头伏向前排的车座靠背,口中发出痛苦的呻昑。
此时,一直开车的察警刚点着一棵烟,看到我的状况,随口问道:“怎么了?” “一天没吃饭,晕车了。”我更加痛苦的回答,声音非常虚弱。 “你先忍忍,一会我给你带回点吃的。吃点东西就好了。” 这察警的心眼还不错。 “察警大哥,我想方便。”是那小丫头。 察警同志皱起了眉。没想到刚打发完我,她那边又开始闹故事。不噤有些恼了,道:“你先忍着!等他们回来再说!” “不嘛!人家憋不住了…!”小丫头撒起了娇,说话就要哭。 我偷眼观瞧,只见她的一双贼眼提溜转,估计也是在打逃跑的主意。 “嘿,我说!你有完没完!…”察警边说边回过⾝,一脸的不耐烦。 我突然发难! 早在伏下⾝子的时候,我就已瞄准了那个人的部位---他的颈动脉。刚才那个部位一直隐蔵在座椅头枕后,所以没什么机会。但是现在… 我的双拳飞速出击(带着手铐,不得不出双拳)!我的动作太快!那察警还来不及反应,已被我当先的左拳击中,猝然昏厥。出于刚才对他产生的好感,我没有下杀手,只是击昏了他。 小丫头见我出手,呆了呆,急忙提醒:“快去开车!” 我又不傻,哪用她来提醒?她的话音刚起,我已蹿出车门,直接从车顶翻到司机门前,然后迅速将昏厥的察警拖出,扔在路边,接着便钻进驾驶室。 “哎,你会开车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这么一句。 我没好气的回过头,用眼翻着她道:“你没觉得这话问的有点晚么?” “哦,也是。”她明悟的点点头。 只把我气得将満腔愤怒都发怈到油门上! 我奋力挂上倒挡,猛的将油门踩到底。汽车拉着带向后急蹿出去!由于方向没把握好,汽车直冲向山崖! 小丫头发出一声惊天的尖叫,早吓得魂飞魄散!我急忙跺住刹车,汽车堪堪在悬崖边缘停下。 “你疯了!”她⾼声怒骂。 我一边打方向掉头,一边解释:“怎么了?我刚才没说清楚,我确实不会开车。告诉你,能开成这样,已经算正经不错了…” 小吃铺內的察警终于被外面的动静惊动,当他们端着冲出屋时,我们已经掉回头,去得远了。 小丫头挣扎着爬到前面,坐在副驾的座位上,庇股还没坐稳便急着问:“哎,咱们去哪儿啊?”说话间,眼睛望向另一侧的窗外。 “回去。”我淡淡答道。只有找到叶朋我才能够有活路,所以回茂林是唯一的选择。 “回去?回…哪里?”她转向我,惊问道。 “茂林。”我的回答依然相当简洁,懒得跟她废话。 “你疯了?咱们刚从那里出来耶,哪能回去?!你…真的疯了?!”说到这儿,她猛然缩回座位。她想起来了,好象听人家说过,这人确实有精神病史。 “你要不愿意回去,可以马上下车,我不会勉強。”我的语气依然非常平淡。 小丫头在座椅中挣扎着,坐卧不宁,斗争了许久,才痛下决心道:“你停车。” 我没理那茬,继续我行我素。我们虽然谁看谁都不顺眼,但要真把她一个人扔在这深山沟里,这种事我还⼲不来。 “我叫你停车!停车呀---!”她终于急了!一边吼叫、一边在我胳膊上挑了块⾁最多的部位,狠狠拧了一把。 把我给疼的!一脚将汽车跺住。“走吧!快滚蛋!一会儿可别后悔!”我也急了。 “你什么意思呀?”她把脸凑过来质问。 我也转过脸与她对个正着,很有礼貌的说:“姐小。我没意思。你不是要下车自己走吗?现在就请快点下去,别耽误我的时间。” “谁说我要自己走啦?我是要去方便!神经病!”她摔门而出,抹⾝转进树林。 “你说错了,是精神病。”我大声提醒。心中却觉得好笑。她刚才坐卧不宁的样子原来是被尿憋的,我还以为是做思想斗争呢! 不大的工夫,汽车再次驶回公路。 回到汽车上,小丫头只坚持了不到三分钟,便耐不住寂寞,开始了长篇大论---喋喋不休的数落我。她的主要论点只有一个,并且与老包的说法有惊人的相似! 她说我是丧门星。说自从见到我后,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子。在罗列的诸多论据中,她着重提到了我与小武的那场比赛。说要不是去看那场比赛,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而所有的这一切都要归罪于我… 当然,在她叙述的过程中,还有很多相当难听的‘修饰词’。虽然那些词汇已经被删掉,但这并不能说明它们不存在。实际上,我已经快被那些词儿气疯了! 我终于忍无可忍,停下了车。 “姐小,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吗?你错了!我是巴不得能离你远点。可是实际上呢?每次不都是你找我的⿇烦?就拿第一天来说,我招谁惹谁了?你们就把我堵在山上喊打喊杀的?我还告诉你,我没求着你非得和我在一起。你不是看我别扭吗?好啊!你现在就可以作出最明智的选择:下车自己走。怎么样?” “凭什么要走的是我?不是你?!” 小丫头张牙舞爪,样子非常凶!她居然有两颗虎牙。以她现在的神态再配上两颗虎牙,就更不愧于小⺟老虎的光荣称号。 “喂!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觉得自己没理吗?”小丫头有点得寸进尺,使我刚刚悦愉起来的心情又变得有些烦躁。 我决定给她点颜⾊看看,于是理直气壮道:“车是我抢的,当然归我所有!我为什么要下车?” 她无语了,异常悲愤的盯着我,眼中同时飞舞着刀片和泪光。 下一刻,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夜幕。 “哎,你可想好了。听说这一带有野兽,狼多得很!”我把头探出窗外,继续逗挑。也不知她听没听见,却走得更急。 我笑着缩回车中,决定把这个玩笑开到底。于是挂上挡追了上去,路过她⾝边时,刻意减慢车速,先鸣笛示意、然后笑容可鞠的挥手道别。 她本不看我,继续赌气前行。 我加大油门,汽车于瞬间速加,飞快的从她⾝边驶过。我向前开了约五百米远,拐过一道山弯,将车停在路边,然后熄灭大灯,坐在车里等着看好戏。 小丫头看我把车开走了,初时还镇定,但渐渐的,她发现汽车真的远了,而且没有减速,而且…最后竟消失了!她终于沉不住了气。 刚才她赌气下车、负气前行并且对我置之不理,这所有的勇气都来自于一个前提,那就是有我相伴。现在可好,我的离去使这片黑漆漆的天地中仅剩下她孤零零一人。她抱紧双臂,只觉得四下里到处都充満着野兽肌饿的眼神,她越想越怕,越怕脚步就越快,最后竟挥舞起双臂一边叫嚷着一边飞快的跑起来! 我等了等,觉得不是很放心,便推门下了车。却正听见她的喊声。笑着向前了两步,她已跑过山弯。 我把她吓了一跳!当她认清是我后,惊魂未定的息着立在原地,狠狠盯着我! 我被盯得一机灵!如果这目光出现在山林中,我也许真的会把她当成野兽。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一语不发的坐上车。 我认为如此惩罚一下已经够了,就満意的登上车,打着火,准备继续前进。哪知坐在旁边的她却突然扑了过来。 她突然变得很狂疯!或者说很态变! 那一瞬间的感觉令我终生难忘! 她已变成一头真正的野兽,一头正撕咬着我的野兽! 没错,她猛扑过来,捉住我的胳膊,然后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我不知道被咬中的到底是哪块肌⾁,但却感到了钻心的疼!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使我不寒而栗!我几乎可以肯定她确实是真想把那块⾁咬下来。 她在我的哀号声中久松开了嘴,我立刻愤怒的转向她,紧握的双拳发出咔咔声响。 她拔了拔并不丰満的脯,昂起脖子轻蔑的扫了我一眼“有种你就来真的,别以为我怕了你。” 我对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还手能力的小丫头还真下不了手,所以我只能没种。 “你疯了?⼲吗咬得那么狠?”我嘘着气轻抚伤处,那里有两排深深的小牙印,被牙印包围着的是一块青紫⾊的⽪肤,我了,牙印中竟渗出了鲜⾎!“你看看,咬出⾎了!” 她本都不看我,只是很惬意的欣赏着夜⾊,嘴中缓缓说道:“对于你这种不懂得尊重女生的家伙来说,这样的惩罚已经是最轻的。我在你⾝上留个永久的纪念,就是要让你学会怎样做人,是对你好。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呀?”她的神态相当优雅,优雅中甚至带着天真,与刚才的那头野兽相比,简直判若天地! “⺟老虎!”我从牙中恨恨挤出这几个字。 “你说什么?”她蓦的转过⾝,⾎盆小口再度张开。 “走啦!”我不再理她,挂上挡,开动汽车。 不知为何,被她咬过后,我竟隐隐生出了个奇怪的感觉。她好象有点象无双。我苦笑着摇头摇,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过于狂疯,她们二人无论是⾝材、样貌都差了不知多少,哪里有共通之处? 我继续苦笑,但这一次的苦笑并没有维持下去,被她咬过的伤口还在疼。我轻轻呻昑了一声,脫口道:“这附近要有医院就好了。” 没想到,我这无意之言却立刻遭到了反击:“受这点伤就吓成这样?亏你还是个男人!放心啦,不会得破伤风的。” “没有。我是怕得狂⽝病…”我轻声嘟囔着,将汽车驶⼊了夜幕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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