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忍住钻心的疼痛,用右肘支住地面,勉強抬起头。一看之下,惊得魂非魄散! 只见平猜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 此时的情景已完全不能称之为恐怖。 诡异! 极度诡异! 平猜的脸彻底扭曲了。两腮以上的部分几乎膨了一倍,从远处看就象一只倒置的单肚葫芦。他的⽪肤、浑⾝的⽪肤爆裂出无数道隙,⾎顺着鲜红的翻卷着的肌⾁流淌下来,滴滴答答溅到地上,慢慢的聚成一滩、汇成一片,给人的感觉仿佛这些体本就是多余的。唯有那双眼睛仍似曾相识,妖异的光芒却更胜从前。从这一刻起,那双眼睛才真正活了,但是已完全不属于人类。 由于一条腿有伤,平猜站的不是很稳,但还是站住了,并且开始拖着残腿慢慢向张宇靠近。他一边走,喉结一边动,一种非常奇特的不知该属于何种生物的声音和着⾎⽔从口中漾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因为所有那些支持他或者不支持他的人几乎都惊呆了,不自觉的感到头⽪发⿇,后背生出阵阵寒意。 张宇离平猜最近,看得自然最清楚。很奇怪,当他与平猜目光相接的一刹那,恐惧感然无存。他明显的感觉到⾝体里仿佛还有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很‘奋兴’,如同一头饥饿了很久的狮子看到一只羸弱的羚羊…渐渐的,他的神智变得模糊,最终被另一个自我所代替。 平猜突然停下脚,妖异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骇之⾊。他惊恐地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张宇,就象看到天敌一样,浑⾝不停的颤抖,头顶的⽑发如同受到惊吓的刺猬,一耸立起来。 张宇的⾝体晃了晃,终于站稳了。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躯,很不満意的摇头摇,然后突然以一种怪异的极其尖利的腔调嘶吼起来,声音之大,震动得整个山洞仿佛都颤抖了,骇得拳台周围的观众如嘲⽔般散开,而远处的人则开始东张西望,寻找逃生的出口。平猜孤立在风暴中心,双眼向外突起,一开始还极力忍耐,但渐渐的,隐蔵在他內心深处的凶终于完全被发出来“吖---”他猛然张开裸露着⾎管和肌⾁的双臂,以一种低沉却决不示弱的声音回应起来。 张宇的尖啸嘎然而止。显然,对手的回应令‘他’感到非常満意,他了嘴角的⾎渍,脸上露出异常琊恶的笑容,然后慢慢的,一瘸一拐走向平猜。 平猜没有动。始终都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势姿,似乎随时准备将面而来的张宇拥⼊怀中。 张宇在平猜⾝前半米远的位置停下来,再一次将眼前的猎物细细打量一番。又了嘴。 “吖---”平猜又低吼起来,惊惧的目光中散放出阵阵怒意。 张宇耐心等待着,就象烹制一道菜肴,直到平猜的怒气达到极至,才挥臂一拳捣⼊他的心口。 平猜不躲不闪,了过去。 “砰!”随着一声闷响,平猜心房外的骨应声而碎,但是他并没有被击倒,却趁势将张宇的拳头夹在腋下。 就如同匕首刺⼊敌人的⾝体,却反而被敌人用⾎⾁之躯夹住! 平猜猛然将⾝体反向一拧,只听‘咔’的一声,竟生生将张宇的手腕折断,然后起右膝撞向他的间。 张宇狂吼一声,眼中暴出红芒!他反转过⾝,头也不回的右肘下砸,先击碎平猜的右膝,然后反手将两手指狠狠揷⼊他的眼中。 平猜如遭电击,⾝体开始狂疯的扭曲,但是没用多久,扭曲的动作便被不由自主的颤抖所代替。 此时,人们已忘记逃跑,忘记恐惧,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拳台上的猎杀场面已完全超脫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令他们目瞪口呆。 在这些人看来,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一个人的生命竟然能够以如此的方式被残杀,被呑噬。他们眼看着平猜曾经涨大了许多的⾝体在颤抖中慢慢萎缩,最后蜷成一团瘫倒在地上。而张宇却仿佛享用了一顿美餐,随着平猜⾝体的萎缩,他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最后竟化为两道蓝芒,直到平猜瘫倒,蓝⾊的火焰才逐渐消退… 的确,这样的场景已完全背离了人们的常识,无论是谁,都必将终生难忘! 张宇终于恢复神智,他茫然看了看已不成人形的平猜,然后转过⾝,艰难走向台下,只走出不到三步便一头栽倒。
… “醒了,他醒了。”一个甜美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非常悦耳,非常动听。 张宇的眼⽪动了动,慢慢睁开。如同刚从混沌而来的婴儿,目光清澈而明亮。他看到了雪⽩的天花板,宽敞而洁净的房间,房间的一角,叶朋歪在沙发內口中发出一长一短有节奏的鼾声,一缕口⽔从他的嘴角垂落伴随着鼾声一伸一缩,形象颇为滑稽。接着,他感觉到了扣在自己脸上的氧气面罩。 天啊,这是在医院吗? “不许动!”一个⽩⾊的⾝影象一阵风一样从门外飘进来,按住他。却正是刚才发出天籁般声音的人。 张宇定了定神,才看清是一位面目姣好的小护士。他很轻易就脫开护士的掌握,一把扯下面罩“护士姐小,我没病。”由于之前的憋闷,他的解释有些急促。 没想护士先急了,脫口道:“你有病!” 张宇微微一怔,苦笑起来。就在这时,护士⾝后传来一声轻笑,而护士本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脸红了。 “莎莎。”张宇一眼看到娜塔莎,挣扎着要起来,却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挂着吊瓶,部腹和右臂都着厚厚的纱布。 “这是⼲什么?”他非常不解的看了看沉甸甸的手腕,抢在护士之前拔下针头、撕开纱布,然后又在娜塔莎和小护士惊愕的目光中捏碎了石膏。 “你,你,你…”小护士结巴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这样的病人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张宇冲她莞尔一笑“你看,我确实没病。”接着问娜塔莎“莎莎,我怎么会在这儿?” 娜塔莎坐到张宇⾝边,小心托起他的手腕,一边仔细检查,一边说道:“你受伤了,一直昏,所以…”她的话没能继续下去,因为检查的结果与刚刚的解释似乎有些出⼊。张宇的右手已完全消肿,⽪肤光滑细腻如婴儿,他的手腕也完好如初,看不出一丝曾受过伤的痕迹。 “#%…¥”也许过于吃惊,娜塔莎不自觉的说了一串⺟语,然后忽闪着美丽的蓝⾊大眼睛凝望向张宇“你的伤…还记得吗?你的手腕被折断了。可是现在已经痊愈…这,太不可思议了呀。”说着,她探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按了按张宇曾经受伤的肋部。 “别,别这样,我怕庠。”张宇笑着躲避,却令娜塔莎感到更加惊讶。 一直沉溺于梦乡的叶朋终于被惊动了。他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些后抹了把嘴角站起⾝,边向这边走,边笑着道:“臭小子醒啦?我就说么,这家伙属蟑螂,没那么容易死掉。”待走到近前却楞住了。 “妈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叶朋看了看散落在地面的碎石膏片,喃喃自语。 张宇靠坐起来,笑眯眯的问:“老叶,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吧?” “出院?”叶朋看了看手表,以夸张的语气道:“我的小祖宗,现在是凌晨四点。你认为医院的人会为你提前上班办手续么?” “嚯,原来已经过去夜一了。”张宇翻⾝跳下,开始寻找自己的⾐服。 “夜一?”这次连娜塔莎也表示不満了。 “现在是十二月五号的凌晨四点。小宇,不是夜一,是一天两夜。”叶朋纠正。 “天!我真的睡了那么久?”张宇转向娜塔莎。 “不是睡,是昏。医生认为你的情况很危险,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所以,我和叶先生一直在轮流看护。”娜塔莎说得虽轻松,但看得出,当时的情况非常严重。 “好啦,不管沉睡还是昏,总之,这个地方我不想再待了。我要回家。”张宇终于找到外⾐,飞快的套在⾝上。 “张先生,您的⾝体刚刚复原,还需要再观察。”小护士出面阻拦。这样一个奇特的病历,她可不敢就这么轻易放走,否则如果让主治医生知道的话,一定会要她难看。哪怕先取下一小块肌⾁或者骨骼呢。她偷偷的想。 “是啊,小宇。等医院的人都上班了,咱们办完手续再走也可以嘛。”叶朋从旁附和。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当然没有意见。不过,我必须走了。还有,之后的费用由你自己负担。” 张宇的话命中了叶朋的要害。 “护士姐小,你看,这样一个怪物留是留不住的,不如…”叶朋摊着双手转向小护士,却发现美丽的护士姐小已经不知去向了。 正在说闹间,病房门口转进两个穿戴整齐却眉目不善的汉子。 张宇眉间一耸。 “这是蓝伯庭派来保护你的,外边应该还有两个。”叶朋附在他耳边小声道。 “不是吧?搞什么搞?”张宇有些晕了。 “回去再解释。还有笔帐要跟你小子算!”叶朋继续道。 他的话使张宇想了关于比赛提成的事,又想到门口的保镖,顿觉心情无比悦愉。 “张先生要回住处。”叶朋向为首的汉子打了声招呼,便陪同张宇和娜塔莎出了屋。门口的汉子一直等他们走出门才跟在后面,而守在外面的另外两人则在前方开道。 张宇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没多远,便见那个小护士陪同值班医生面而来。早有一个汉子过去,一边涉一边将他们拦在旁边,张宇等人则大摇大摆、畅通无阻。 “感觉怎么样?”叶朋边走边问。 “慡!”张宇简单的答了一个字率先走进电梯。 回到斯罗帕亚小楼,考虑到这些天的辛苦,张宇希望娜塔莎和叶朋先去休息,却遭到二人一致反对。娜塔莎的理由很直接:想听听他的故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引起任何人的好奇,娜塔莎当然不例外。而叶朋则表明要和张宇‘算帐’。 “先说说他们吧,”张宇指了指门外那四个不肯离去又不肯进门的保镖“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有一点复杂。”叶朋搔了搔脑袋“必须先从比赛的规则说起。这次比赛一共有一百二十名拳手参加。来自世界各地的拳手。比赛分为两部分。前三场是淘汰赛,淘汰赛期间,拳手只拿出场费,吃住自理。进⼊决赛后,组织者会把最后剩下的不超过十五名拳手集中在一起,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总之除比赛以外的一切生活琐事。当然,这样做主要还是为了全安起见。” “全安?全安怎么会有问题?”张宇不解的问。 娜塔莎在一旁解释:“一些大的玩家会在比赛前雇佣杀手打伤或者杀死自己没有投注的拳手。” 叶朋点了点头,道“三年前的第一次比赛,就有两名拳手死于非命。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个规则。至于你,情况又比较特殊。由于现在离集中比赛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为了保证在这段时间內不发生意外,他们破例为你出派了保镖。” “可是,我还要再赢一场才能进⼊决赛,难道蓝伯庭真的已经把宝都押在我⾝上了?” “这不是蓝伯庭的个人行为,而是所有组织者一致决定的。小宇,你已经进决赛了。” “为什么?”张宇娜塔莎同时问道。 “小宇的第三对手本来是个苏丹人。那家伙在小宇打第二场比赛之前就已经胜出,获得了第三场的比赛资格。但是比赛结束后他没有走,而是留下来观看了小宇和平猜的比赛。他本想更多了解自己的对手。不过看完比赛之后,他的经济人向组织者提出了弃权的要求。” “一定是胆怯了。”娜塔莎娇笑。 叶朋看了看娜塔莎,继续说道:“那家伙是穆斯林。他认为小宇是撒旦的化⾝,所以拒绝比赛。”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小宇,实际上不止那家伙,很多人都有同样的念头。那天的情况…你看,咱们并不算外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和娜塔莎姐小,那天晚上,在你⾝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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