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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你是我不变的期待 作者:凌淑芬 | 书号:21459 时间:2017/6/15 字数:125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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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萤百无聊赖地数着礼台上的玫瑰花环。 五分钟前她和鸿宇方抵达会场,他马上被其他客人邀至会场角落,现场做起免费的建筑设计谘询顾问。 国中人哪!啥都不会,贪小便宜最內行。大家既然知道本地有位前来度假的建师,哪可能对他视而不见,弃而不用? 于是,她孤单无聊时,陈育胜马上凑过来供她消遣。 “哇!小女孩长大了!”他吹声口哨,⾊地打量着紫萤细心装扮后明照人的风采。 她翻个⽩眼,用同样不怀好意的口吻回答。“哇!大男生缩⽔了?” “讲?我哪里缩小?” “你的心智成度缩⽔,现在已经退化成十岁小孩的智商。” 两人当真不辜负“死对头”的名号,一打照面马上夹不清。 “来来来!我替你倒汽⽔。”他殷勤得可疑! “没放泻葯?” “没啦!人格保证!如果有毒我给你当球踢!” 她嘟囔几句,轻啜一口冷饮。 “秦紫萤,想不到你‘店店吃三碗公’咧!”不到三分钟他的狐狸尾巴马上露出来。 “应该的!本姑娘吃东西向来不发出声音。”她和他打起太极拳来。 “免假了,再假就不像了。你回来不到三个礼拜,那个贺鸿宇马上被你捡去,台北回来的果然不一样哦!”她呛了一口汽⽔,烈猛咳嗽雨声。“陈育胜,你闲着没事⼲是吧?何时当起广播电台来着?” “哎呀!山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代志,你不承认也没碌用!卡大方一点,学人家葛树仁嘛!多大方啊!别人怎样讲他都不要紧。” 仁哥?她的耳朵马上竖起来,全⾝开始紧绷。仁哥可能和谁传出闲话? 她对陈育胜这类的油滑小子了解最深。你愈表示趣兴,他愈喜卖你关子!于是脸上极力装出事不关己的表情。 果然,他不见有人搭腔,自顾自得意地说下去。“看看你消息多不灵通,自己好朋友的代志也不给人家多关心一点。你难道真正要等到树仁和李安婷发帖子,才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她娇一声,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仁哥和安婷?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安婷毕业的时候是树仁去台中载伊的,两人回来以后就在一起啦!我小老板早被伊得魂都不见去!” 如此说来,两人早在她回山之前已经开始往? 不!她不相信!安婷不可能如此对她!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小安一向明⽩她有多么望渴成为葛太太,她不会如此对她的。 一定是陈育胜瞎搿!流言耳语向来没有丝毫可信度。他不也说错了她和鸿宇的关系吗?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小安和仁哥绝对也仅只于朋友的关系! 她丢给陈育胜一个冰冷之至的眼神。“喂!你比我们女人更喜嚼⾆,有没有考虑过存钱动个变手术?” 她寒着一张脸走出场外。 月圆风微,她独自坐在一处幽暗沁凉的树荫下,打量着宴席间熙来攘往的宾客。 今天晚上着实精彩万分,首先在鸿宇家被一通电话惊吓,其次在晚宴上被陈育胜惊吓!莫非她今晚惊星当道? “为何躲在这里?我到处找不到你。”鸿宇向她走来。 紫萤⽩了他一眼,换个角度不肯看他。 她瞪向他的眼神鸿宇并未接到,不过她山雨来的心情他却可以明确地感受到。 这位姐小还真反覆无常。来时路上她仍然柔情似⽔,他才离开不到二十分钟,她马上换了另一副脸⾊。 “怎么了?”他挨着她坐下,右手自然而然揽上她的肩。 她闷闷地挣开他,依然不肯开口。 好吧!说也由得你,不说也由得你! 鸿宇太了解她了!他越是问,她越像个闭口蚌壳。最好的因应之策是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她自己耐不住子,自然会说了! 果然,不超过三十秒 “都是你不好!”她忿忿地指控。 “我又哪里不好了?”他叹口气,怀疑他堂堂贺鸿宇为何甘心窝在此处任这小姑娘对他作威作福。 “你其他时候不上山,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上山!结果山上的人都谣传我和你有暧昧关系,这也就算了!他们又把仁哥和小安扯在一起。”她回头恨恨地瞪他。“如果我和仁哥最后吹了,你得负绝大部分责任。” 她知道自己已经几近无理取闹,大家的流言耳语并不是他所能控制,怪在他头上颇有“加之罪”的味道。 但,他的出现确实破坏了山上的“生态平衡”大大⼲扰她达成目标的决心。自己心意不坚虽然也是祸源之一,他临时跑上山来度假却是引发她心意不坚的罪魁祸首。 “你这个小笨蛋!”又是葛树仁!饶他风度再好终也有个极限。“葛树仁究竟有什么魅力令你非嫁他不可?” 居然敢骂我小笨蛋!“他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从小就梦想着嫁他为!” 他強迫自己按捺脾气,脸⾊十分郁难看。“那是你小时候的想法,现在你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人了。” “我的想法依然不变!”她固执地瞪着他。 他握紧双拳想像自己正捏住她的小脖子。“你从没想过你对他的感觉或许不是爱情吗?” “我的确没想过,也不打算去想。” “拜托你!小表。”隐忍多时的耐终于消失殆尽。“你为何不肯擦亮眼睛,仔细地看看四周?你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孩子气的恋,何苦将那种不成的感情带进成人的世界里?” “不成又如何?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对仁哥的感情不是真爱?你自己对爱情的了解又有多少?” “我或许不懂爱是什么,起码我懂爱不是什么。每个人幼年时和心爱的东西分开了,对它的回忆和想像往往将现实美化。你以为自己的爱是真诚不变的,其实那充其量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恋。你为何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呢?”这个死硬脾气的小姑娘究竟想磨折他多久?十年?二十年? 她气愤地倒菗一口冷气。 他懂些什么?他怎能妄想以一席话推翻她长达二十年的爱恋? 她握紧双手,火花四溅地反击。“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你只是嫉妒!你嫉妒葛树仁⾝旁有个深爱他的女孩,而你却没有;你嫉妒我只肯为他付出真心,却不肯爱上你,你只是嫉妒!” “对!我是嫉妒。”他大吼回去。“我嫉妒你有一颗糊涂脑袋!这是我一辈子也得不到的。” 愤怒的电流在这对急遽息的男女间噼啪作响,她的眼神如刀如剑刺⼊他体內,一颗心隐隐滴⾎。 他那颗固执媲美驴子的脑袋何时才能看清真相? 她心里爱着树仁,本不可能接受别人的感情! 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她那颗固执媲美驴子的小脑袋何时才能看清真相? 树仁心里爱着安婷,本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 真正爱她的人是他…大头呆贺鸿宇。 他真是呆到最⾼点,撇开其他心甘情愿的确媚女子,痴痴守着这名青涩姑娘,一番情意却被她弃之如敝屣。 偏偏他仍不死心。实在是犯到了极点! “随便你吧!”他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必须回台北一趟,不知道何时回来…” 懊死!他不想现在离开她,太多事情有待谈开,而他和宋婉卿的口头约定更是她必须知道的首号要务。 然而,此情此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他必颏冒险离开,仔细筹划如何因应在他离去期间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数。 清亮晶莹的泪珠在她眼眶中盈盈转动。 泪眼模糊中,看见他缓缓起⾝。 斑大的背影迟疑半晌,终于走回喧闹的会场。 盈眶的泪⽔轻轻滑落嫰颊。 一声无奈的叹息在空气间缓缓淡去。 “唉…”她郁闷地吁口长气。 鸿宇已经离开七天,这期间非常狠心地未曾主动与她联络! 紫萤觉得自己实在矛盾异常,当他在⾝边时不希望他太接近,当他离开时偏又不争气地思念他。她真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仔细玩味他七天前所说的话,心情已由原先的奋不平转为若有所悟。 眼见近⽇来振乏力、举止失神的情况⽇益严重,她无法不正视这项事实…鸿宇在她的生活中已经占有非同小可的地位! 笑渐不闻声渐悄, 多情却被无情恼。 他这般毫无音讯,是否已对她的“无情”深深着恼? 原本明确清晰的目标在第三者的外力介⼊后,竟然产生如此剧烈的影响。 莫非鸿宇真的说中了?她对仁哥的感情只是一种孩子气的恋,所以才会轻易在外力的影响下动摇不定? 但,执着了二十年的情感又岂能由得人说忘便忘! “天啊!我已经变成一个心花大萝卜了,怎么办?” 她撑起下巴,郁郁不乐地坐在台上。触目尽是好山好⽔,独缺一副好心情做陪。 “小萤!”秀勋走进台,温柔地拍拍她。“为何唉声叹气的?心情不好?” “婶婶!”唉!这次第,怎一个“烦”字了得! “小萤,我有话对你说!” “我也是。” 秀勋温柔体贴,向来是她吐露心事最好的对象。 但,她该从何启齿呢?从她对鸿宇非比寻常的思念?从她对仁哥多年来的执着? “好,你先说。”秀勋替她拢齐一头秀发。 “不,还是你先吧!”她忽然没有精神说话了。 “也好!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与贺鸿宇有关…“ 不行!你不能打电话给她!她已经被你宠坏了!你若继续宠着她,她会更无法无天! 鸿宇盯着那具人的电话,全力抗拒心中拿起话筒拨号的冲动。 “该死!”他⼲脆将手中文件全部堆在无辜的话筒上,眼不见心不烦。 此时离开她实在很不明智,他绝对肯定程秀勋必定趁他不在期间对她大咬耳朵,将他和宋婉卿的协议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他原本计划在下山前亲口向她揭露这些內幕,偏偏两人无巧不巧硬是挑在最后夜一兵戎相见。这下可好!他即使跳到⻩河也洗不清了! 平心而论,两人七⽇前的争执虽然令他气愤,却有它存在的必要。那番话在他心中酝酿已久,如今藉着这个机会表达出来,或多或少有助于她理清心中的千头万绪。 难在于他必须马上离开她而无法乘胜追击,如今更爆出协议之事,他怀疑自己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是他做法自毙,恕不得人…既然他是个生公平的人,他只好无奈地对自己承认这项事实。 于是,他开始想像当她发现真相时可能产生的反应… 首先,她百分之百暴跳如雷,骂他一堆难听的字眼,再加上几句“用钱买老婆”、“自以为金钱万能”等。 其次,她开始自怜自艾,认为自己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想像着放软态度求他⾼抬贵手的可能。 最后,当他返回山上时她会使尽镑种手段、用尽镑种藉口和他作对。 一切回到原点。 “该死!”他懊恼地扒过头发。 “你是说…他…我…妈妈…他?”她目瞪口呆,宛如被一道睛天霹雳当头打中。天哪!鸿宇成为秦家果园的拥有人!他想藉此娶她!她茫然看着秀勋哀怨凄然的表情。 这项事实逐渐地渗⼊脑中,她开始领悟过来:她,秦紫萤,被卖⾝了! “那只可恶的大老鼠!”熊熊怒火在心中冲天燃烧,一声声咒骂从紧咬的牙关间嘶吼出来。“那个用钱买老婆的家伙,自以为金钱万能,傲慢自大无知,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紫萤…” “那只披了羊⽪的狼,披了狼⽪的狐狸,披了狐⽪的臭鼬,披了鼬⽪的耗子…”她跳起来连珠炮般直骂下去。 “紫萤!”秀勋喝住她。“你冷静点!” “我怎能冷静得了?莫名其妙被妈妈卖了!” ⺟亲竟然是原凶之一、罪魁祸首。満腔怒意帘化为自怜的泪⽔,在眼眶中转动。 “她也是不得已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姓贺的,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决定。”秀勋看见她凄然绝的表情,鼻头迳自酸了。 “可是,如此一来爸爸的果园就会落在外人手上。我们本没那么多钱赎回来啊!”几千万呢!她委屈地想。 “老大,今天心情如何?” 么弟贺寰宇偕同美丽的未婚娇走进办公室里,准新郞脸上永远挂着一副五十万瓦特的灿烂笑容。 他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手将钢笔扔开。 “我终于知道为何曹雪芹认为女人是⽔做的!” 小俩口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发现一模一样的惊诧和有趣! “为什么?”寰宇问得兴味盎然。 “因为女人的确是⽔做的。祸⽔是也!” 小俩口再度对视一眼,双眼瞪得圆大看回鸿宇。 “大哥!”狄谙霓眼瞳晶亮,笑昑昑的脸蛋娇人。“咱们多久没好好聊聊了?” 他一眼看穿两人心中正打着哪些主意,举起一只手阻止他们。“不用供,我很乐意招出来。” 天知道他迫切需要每一分可供参考的善意批评,虽然明知与这对“豺狼虎豹”打道的结果,得到的“批评”通常多于“善意。” “老大,不是我说你!”听完一切原委后,寰宇很不以为然地摇着食指。“女朋友的方法有两千二百多种,你偏偏挑上那种最笨的。” 你看看! “贺寰宇先生,”一只软软的小手拧住未婚夫的耳朵。“想必凭你的功力和经验已⾜以开班授课喽?” 寰宇暗暗叫苦,连忙陪笑。“我怎敢呢?说来我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呢!泵饶命!” 这对小情人嘻笑怒骂的神态只惹得他更心烦。“算了算了,你们走吧!少来烦我!” 谙霓吐吐⾆头。“情字这条路,走来恁坎坷!可怜的大哥啊!怜汝多灾难,努力活自己。” 小夫一搭一唱有模有样。鸿宇冷冰冰地瞪向他们,气温直绝对零度。 寰宇明⽩大哥脾气,捻虎须得适可而止,同未婚使个眼⾊后,两人一起鸣金收兵。 “天⾊不早了!” “我们该走了!” “还有公事得处理!” “大哥也早点休息!” 两道人影马上溜出门外,独留鸿宇坐在椅子上啼笑皆非。 真可惜!人类没有选择自己兄弟的权利! 半晌,一颗脑袋出现在门口。“老大!” “做什么?”凶恶的低吼冲出牙关。 “别这么凶嘛!我只是进来给你一点良心的建议。” 他紧绷下来的脸⾊稍微缓和。 “听我说,没有人喜自己被当成商品般易,因此你的当务之急在于如何弥补那份协议造成的伤害,其他的小楼子不妨暂且放在一旁。”鸿宇微微点头,他马上得意洋洋地接下去。“据本人⾝经百战的经验,女人哪!都是得哄的!送点小东西给她吧!你仔细想想我那未来嫂子有啥特殊嗜好,看准她的脾气对症下葯准没错!切记,一旦确立目标,不用送贵,但要送对,拜!”脑袋又消失在门外。 鸿宇下巴思量小弟的良言美意。 没错!解决婚约后遗智首要之务,而他需要一项最好的敲门砖来打破紫萤即将对他展开的全面封锁。若能踏出成功的第一步,其他事情以后好说! 他闭目养神,在记忆库里搜寻她的点点滴滴。 蓦然,一阵灵光闪进脑里。 他急忙从文件堆中翻出电话。 “怀宇吗?幸好赶上你!”他松一口气,连忙嘱咐贺家二老。“我下班后得马上赶回梨山,你出门前先绕过来公司一趟,替我把‘阿成’载来!” “我觉得我好无辜哦!”紫萤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是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秀勋只能唉声叹气。 “或许…”紫萤开始幻想。“我们可以求他⾼抬贵手放过我,毕竟他对我一直很好…”还说呢!他们七天前才大吵一架,现在他下落不明,何时回梨山都还是未知数。 本来嘛!他如果当真消失,这也未尝不是个好消息。只是,秦家果园的命运吉凶未卜,而她… 唉!她觉得自己好病态!明知他是个卑鄙小人,心里却仍然強烈地思念着他。 包令人纳闷的是,当她知道他和⺟亲的暗议时,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首度闪进心中的感情竟和忿怒无关,而是一种…芳心撼动的滋味。其次才是令怒火主宰一切! 扪心自问,她对自己究竟气些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这项婚约?或气他将她蒙在鼓里? 噢!头好痛,当初若是知道回梨山将会遇上这些乌龙事,说什么都要留在台北不回来。 她強迫自己别再念着他,多想想她的仁哥。 树仁宅心仁厚,绝不会利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追求女朋友,可见她的爱恋并非盲目的。她对贺鸿宇绝对仅只于一时惑,唯有树仁才是一个女人可以依赖终生的良伴。 她很辛苦地拾回心中早已淡去的怒气。 一旦她将他归人黑五类后,她会強迫自己断绝对他的一切好感,设法说服自己葛树仁才是她一生良伴。 鸿宇露出一丝苦笑,拍拍圣伯纳⽝的大巨头颅。 “‘阿成’,女人真难惹,是吧?有她们在⽇子难过,没她们⽇子也难过!” “阿成”懒洋洋瞥他一眼,松弛的嘴在⽑茸茸的脸上扯出一个愚蠢的笑容。 尽管小姑娘嘴里不承认,由她那晚吵完架后依然红着眼睛跟在他⾝后打转的情况来看,她心里依依不舍的离情显然大于愤怒之意。 这死硬脑袋!她明明爱着他,为何不肯承认? 他原以为自己已够冷硬固执了,老天偏偏制造了一位冥顽不灵的小天使下凡克他! 他终于明⽩了何谓“万物生克”、“一物制一物!” 秦紫萤姐小是他命中的魔星,注定让他踢到铁板。 “‘阿成’,全靠你了!”他握着方向盘稳稳开上山路。“你最好使尽浑⾝解数讨她心,我才有机会接近她,让她听听我的说法。” “阿成”伸出一条大⾆头气。他不太信任地看它一眼,头摇叹息。 “我居然会落到向一只笨狗求助的地步。”丝毫未觉自己已染上紫萤对狗狗自言自语的习惯。 “阿成”仍然丢给他一个蠢兮兮的笑容。 她绝不原谅他,绝不!贺鸿宇这个讨厌鬼,昨天令她困扰了一整天,眼见又是个风和⽇丽的晴朗夏⽇被她⽩⽩蹉跎掉!不料他连夜晚都不肯放过,不断在她梦中穿梭,害她现在变成一只大熊猫。 昨天⺟亲去台中办事,深夜时才姗姗归来。不过,她应该已获悉自己事迹败露的消息。 此时⺟女俩各自盘据着餐桌一角默默进食,两张同样带着黑眼圈的脸孔回避着彼此的视线。 ⺟亲的做法令她异常心寒。宋婉卿向来不是个和蔼可亲的慈⺟,自小对女儿要求得非常严格,紫萤早已放弃取悦她的念头,因为她明⽩自己永远无法达到她的标准! 然而,两人终究是彼此最亲近的⾎亲啊!宋婉卿何其忍心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小萤,”婉卿迟疑地开口。“我有我的苦衷。你要相信我,这是妈妈所能做出最好的安排。” 她并未抬头。 “我并非只考虑到这块土地,你的终⾝幸福也是我所关心的,那位贺先生…”婉卿徒劳无功地住口,女儿的神情令她明⽩,这个心结并非指⽇间能够化解! 轻叹一声,餐桌上恢复沉默,⺟女俩继续在窒人的气氛中食之无味地吃着早点。 “小萤!”婉卿扬⾼声音呼唤女儿。“有…呃…访客来找你!” “谁啊?”她躺在上懒洋洋地喊回去,动也不想动。 “是贺先生…” 她猛然坐直⾝体,心跳速加。“不见不见,死也不见!叫他回去!” “我还没说完哪!”婉卿出现在她房门口,一脸惑地扬一扬手中的纸条。“是贺先生的‘狗’要找你。” “贺…”她傻傻地怔住。贺先生的狗? 一颗大头颅老实不客气地挤过婉卿的脚边探进房里,齿间咬着一张⽩纸。由它⾝体晃动的情形来推断,想必它正剧烈地摇着尾巴。 “呜…”大狗轻哼,努努嘴上的纸条。 它的眼睛眨巴两下,嘴角渐渐扬起。 哇!好可爱、好漂亮、好聪明的狗,长得就像… “贝多芬!” 她呼一声,冲下来跪到大狗面前。 大狗低头用口中的纸条轻触她的纤手。 她接过纸条扔在一旁,双手环住它的脖子。好!自从看过那部电影“我家也有贝多芬”后,她一直梦想着能够养只圣伯纳⽝。住台北时碍于秦文夫妇家空间有限,公寓里不适合饲养大型⽝;回山上后妈妈又不喜宠物,満腔热诚只好作罢。 没想到鸿宇居然有只“贝多芬”好可爱喔! “汪汪!”大狗看看被弃置一旁的纸条,再转头瞪她,眼神中充満谴责。 “好嘛!好嘛!”她咕哝着拾起地上的纸条,一端已被狗儿发达的汗腺浸得淋淋。“恶!” 纸条从中对摺,向外的一面写着四个字:“我是‘阿成’!”尾端盖个狗脚印。 “你好,阿成!我叫紫萤。”她亲亲它额头。 翻开⽩纸,正中写着另外四个字:“请跟我来!” 她翻个⽩眼,不屑地将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阿成,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他这一招太低了!没有用的,我绝对不去,死都不去!” 紫萤闷闷不乐地坐在鸿宇的客厅里“阿成”体贴地将一只前脚搭在她膝上。 “走开!不用你假惺惺讨好!”她一把推开“阿成”的狗爪;它轻哼一声,⼲脆将整颗头放在她腿上。 谄媚的狗! 看看手表,现在才早上十一点,早餐在郁闷的心情下仅喝了几口⽩稀饭,昨天也因为情绪低落而食不振;此刻坐在他的客厅里,浑⾝蓄势待发等着和他⾆剑,胃口却莫名其妙地跟着全⾝的精力一起回笼。 渴饥加哪! “‘阿成’,进房里去!”鸿宇自厨房走出来,遣走大狗后在紫萤⾝旁坐下,递一杯冰牛给她。 “我不是来这里喝茶、聊天、嗑瓜子、看电视的!”气鼓鼓地接过牛大喝一口,不忘沿着杯缘瞪他几眼。 “吃了炸葯啦?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迳自打开茶几上的饼⼲盒,拿出几片苏打饼⼲。 “不用再装了!领不到金马奖的。”她接过饼⼲,就着牛吃喝起来。 “想不想吃点夹心饼⼲?”他体贴地问道。 谄媚的人! 吃了,喝⾜了,她拍掉⾝上的饼⼲屑,整装备战! “贺先生,你…”“你怎么肯乖乖上门?我还以为只派‘阿成’过去请人可能分量不够呢!”他打断她的发言。 提起这点,一股怨怒之火马上从心底升起。 “你养了一只霸王狗!”她大声指责。“我本来的确不肯来的,偏偏有只‘分量很够’的大狗在我家兴风作浪!它不停在我脚边钻来钻去,害我本站不直,后来又拚命往我⾝上跳,它的体重只怕比我还多吔!”“阿成”听见有人在讨论它,马上探出一颗头。“如果不赶紧将它带来还给你,我家怕不被它给拆了?告诉你,你最好带它去看看心理医生,那只圣伯纳⽝以为自己是一只博美狗!” 他好笑地看着她噴火的双眸。谁说会笑的女人才好看?虱中的紫萤是她最美的时候。 他长手一伸轻经落在她的香肩上。“你不喜它吗?它会很伤心的!” 她丝毫未觉自己半躺在他怀里,兀自怒气不息地数落着那只巨⽝。 “…终归一句,还是‘黑轮’可爱!”她下结论。 “是吗?”他亲亲她额角。 她猛然醒悟,推开他坐直⾝体。“别想占我便宜,我可不是来找你聊天的!” 奇怪,两人怎会聊起狗来? “好吧!你想和我谈些什么?”他伸直一双长腿,神⾊悠然自若。 “当然是你和我妈妈鬼鬼祟祟所订下的不平等条约!” “噢!”他点点头。 “对!正是那件‘噢’!”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开始在客厅內来回踱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背着我私下和妈妈‘暗通款曲’,两个人完全没有顾及我这名当事人的意愿,擅自以我为筹码,替我决定我的终⾝大事。我还以为你是个值得信任的好朋友。”她停下脚步瞪住他。 “紫萤,”他静静开口。“我的确值得信任,但我从未将你视为一位单纯的朋友。” 他严肃的眼神令她芳心扑通直跳,深昅一口气,再度开口时语气虚软许多。“可是,我只把你当成朋友啊!”“真的吗?”他走向她,双手松松地搂着她肢。“你一向让朋友像我这样亲你抱你吗?你会让葛树仁如此亲密地对待你吗?” “我…”她无言以对。 “你真的真的真的认为我对待你的方式一如对待寻常朋友吗?” 她不自在地挣开他环在际的臂膀,却被他抱得更紧。 “这样吧!我和你也谈个易如何?” “什么易?我可没有钱哦!”她先警告他。 “我不要你的钱!” 她瞪大眼睛。“要我的人更不成!” “你先别着急。”他吻亲她的鼻尖,拉着她重新坐回沙发。“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如果你的答案令我満意,我愿意无条件奉还那块土地;否则,我们的婚约维持原议,待结婚后你⺟亲依然可以取回地契。” 哪有这么好的事?她狐疑地端详他。“你对‘満意’的定义是什么?” “这由我来决定。如何?这项易对你够优惠的,你谈是不谈?” 仔细考虑他的提议。几个问题换回自由和土地,听起来虽然完美得不近实真,却是一项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正情况也不可能再恶化下去,现在已经到达⾕底了! “你没有另蔵玄机吧?” 他对她狐疑的神情啼笑皆非。“难道你想打勾勾?” 她的表情显示他当真说中了!他长叹一声伸出右手和她打勾。 “现在你満意了吗?”这是他生平头一遭商业信誉被人如此严重地质疑。 “马马虎虎啦!谁叫我有求于人呢?目前也只能将就这样!”她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随你审问吧!” 看见她严阵以待的可爱模样,他差点忍不住将她拉进怀里亲个够。“好吧!第一个问题,我离开期间你是否很想念我?” 她差点跌破眼镜…如果她鼻梁上真的架上一副! 原以为他会百般刁难,询问一些市场房价、土地增值的专业问题,藉机训诫她钱赚有多么不容易,他绝不能放弃她家果园等,然后拍拍她脑袋叫她回家等消息! 谁知他一开口竟是这种毫不相⼲的事情!这个人就不能偶尔被她猜中一次吗? “呃…”望向他锐利而洞悉的眼神,她扁扁嘴承认得不情不愿。“想过…一点点。” 他満意地笑了。“嗯!我也很想你。第二个问题,你平时喜不喜和我在一起?“ 又是一个怪问题。“喜啊!”这的确是真心话。她喜和他在一起时那份无拘无束的快乐,更喜有事没事说些难听话撩拨他,而他总是毫不在意地任她欺庒,鲜少生气…除了上回的“树仁之争!” “那天你在我家接到另一个女人的电话,心里很不开心,对吗?” 她点头无法否认,当时气嘟嘟的表情太明显了。 “最后一个问题,当你获知我和你⺟亲的私下协定时,你有何感觉?” “气愤啊!”她大叫出来,眼睛再度出火光。“当然是气得半死,恨不得将你菗筋剥⽪、千刀万剐…” 他打断她的咒骂。“你不恨我吗?希望我就此消失永远别再出现?” “恨?”她一愣。 她的表情给了他最好的答覆。 “姐小,”他大叹一声,将呆呆发愣的她拉⼊怀中。“你已经在谈恋爱了,居然还没发现?” “谈恋爱?”她失声叫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和谁?” “和我!”他低吼一声。 这小妮子平常聪明伶俐,怎么对感情之事如此迟钝? “怎么可能?”她跳起来退后三大步。“我才不相信呢!” “为什么不信?”他气恼极了! “因为…因为人家爱的是仁哥!” 还在仁哥!“你爱的是我,不是你的仁哥!你只是崇拜他!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情况?” “不可能!”她头摇得像个博浪鼓。“绝对不可能!你已经开始胡言语,脑袋不清醒了!”她跌跌撞撞走向门口。“你受了太多刺,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紫萤!”她差点被门槛绊倒,他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向她冲过去。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 “紫萤!”他在她⾝后大声叫唤。 她一溜烟跑出门外!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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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淑芬 更新于2017/6/15 当前章节12592字。看你是我不变的期待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你是我不变的期待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