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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把所有的爱留给你 作者:林如是 | 书号:22078 时间:2017/6/16 字数:91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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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事散遂香尘,流⽔无情草自舂. 二十四岁的舂天,我开始相亲,想寻找一个家,紮筑一个巢,如种子般落地生.我赶走一次又一次的晚餐,面对一个又一个的陌生;我微笑地对着每一张探询的容颜,耐心地倾听一遍遍可能的地久天长.我总是笑,又笑,擦着厚厚的粉,抹红红的胭脂. 我只是想寻求一个倚靠,一个累了可以让我休枕的臂膀. 我已经忘了当年所有的梦;忘了我想离开这座城市的渴盼.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沈若⽔,这里!”班具好眼力,我才刚走进餐厅,她就在好望角那一头对我招手,福厚的⾝材依然. 我堆起了満脸的笑走过去.男方已经先到了. 桌位临着窗边,外头光⽩花花,採光大好,面对面相坐,对方脸上有几颗雀班、青舂痘都可以一粒一粒数出来.本来约的是晚上的相会,男方临时有事改约在中午见面,但班贝的说法是,这是男方故意的算计.⽇光照妖,甚么妖魔鬼怪保证得见光死,⽩天见面,有甚么缺耳少的,一一无所遁形. 人是她介紹的,她倒还敢如此危言耸听,刺我心脏. “这位是沈若⽔.”班贝比比我说:“若⽔是我大学同学,美丽贤达,才貌兼修;个品自不在话下.”她顿一下,呑口口⽔,复比着对方,介紹说:“若⽔,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盧志田.他是我⾼中同校的学长,⾼我们三屆,X大毕业的,担任电脑工程师.” 班贝像在演頌台词一般,唱作俱佳. “你好.”我努力扯动着脸⽪,热诚地点头笑了又笑.对面那男人,一张国字脸,架了一副黑边眼镜,眼睛小了一点,但相貌还算堂堂;比起上回见的那个“释迦爪”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 “你好.”对方也点个头,推推眼镜说:“听班贝说,沈姐小在从事翻譯的工作?” “啊?”我一时没听清楚,光的⽩花让我分了神.明娟要搭下午三点的机飞飞往纽约,得声到机场送她…“是啊!”班贝在桌底下踢踢我.“平常她接些文稿的翻譯工作,有时也接譯一些影片的工作.” “啊!是的!”我又忙堆起⽩痴一样的傻笑. 大学毕业后,班贝担心我当真变成一个老处女,一直在积极帮我撮合;我不知道她打从哪里认识来那些三教九流,从公务员到上班族,从蓝领到优⽪一族,从教师到工程师,任何一个阶层,她似乎都有门道串通. “嗯…”盧志田又推推眼镜.“沈姐小平常都从事些甚么休闲活动?对古典音乐有趣兴吗?” “啊?”我又是一怔.心中有个声音在说,这个不行. “我是说,沈姐小对古典音乐有趣兴吗?”不过,很有耐. “还好,不是常听.”我维持最⾼程度的笑容,悄悄对班贝打个暗号. 班贝目睹,对我的回答皱眉,又在桌底下对我踢脚. “沈──”盧志田推推眼镜,刚又要说话,正午的餐厅,満室光的热闹,竟很不合时宜地流洩出两首哀怨的曲调. 那充満无奈的音乐太教我不提防,突地那么一怔,愣在当场. “你怎么了?若⽔?”班贝推推我. 人黑女歌手亮亢悲涼的嗓音,恆常哀哀一直在重复着那无奈. 明知道不该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爱上;明知道该离开,却始终无法忘怀,所以把所有的爱留给他──我茫茫看着班贝,怔怔地,突然流下泪. “沈若⽔?你怎么了?怎么──” “沈姐小?” 我突然流下泪,把班贝和对方吓一跳.两个人面面相覷,探不知我秘密. “对不起!我先走了──”我没头没脑地抓起⽪包,快步奔出餐厅. “等等!沈若⽔!”班贝追出来,在门口拦住我.“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说走就走!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有个朋友要出国,我得赶到机场送她.” “那也不用这么匆忙吧!而且又突然地──” “班贝,这个不行.我打断她.“喜音乐的不行;读诗的也不行.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而且,我都跟你打暗号了,谁叫你不睬我?” “你那是什么鬼条件?班贝气鼓鼓.“喜音乐有什么不好?读诗又有什么不妥?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变成一个老处女!” “那也没办法.”我摇头摇,不想再跟她⼲耗下去,掉头说:“我先走了.那个就给你收拾!” 不等她叫魂的嗓门再拉扯起来,拔腿就跑,快步走到了街,拦下一辆计程车直接赶赴机场. ** 在机场宽阔的大厅里,上演的永远是聚散离合的剧码.我-绕了一圈,在联合航空的柜台找到正在划位的明娟.她爸妈都来了.她妈妈且还要和她同机赴美,主要是为了想照应,顺带赴百老汇观赏表演. “伯⽗、伯⺟.”我向明娟爸妈打听招呼,才转向明娟说:“都办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再去繳机场稅就可以了.”明娟点头,将护照和登机证放进⽪包里. “我陪你一起过去.”我说:“伯⽗、伯⺟,请你们在这里坐一下,我和明娟过去繳费.” “⿇烦你了.”明娟妈妈还是不变地那微笑和亲切,快五十岁的妇人了,却恆存着二十岁的活力.我眼眶一红,想起妈佝僂的背影和可哀的一生. 大厅里来往都是人,总有那么多聚散离合,那么多割捨和挽留. “结果,还是要出国.早知道如此,当年⾼中一毕业就出去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明娟哀声叹口气. 音乐系毕业后,这两年多来,除了教教琴,以及连同生学举办一些不关痛庠的师生联合发表会外,明娟便无甚作为.每天迟钝老化,逐⽇懒怠成一潭死⽔,再无任何刺;她惊觉再这样下去会萎缩退化,痛定思痛,末了还是決定出国去寻求新的契机. “有觉悟总比没觉悟好.别叹气了!”我说的是衷心的感觉,不算安慰. “是啊!”她口气老老的,大概也认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转脸来问我说:“那你呢?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现在剩下自己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的事?” 她这样问,倒问得我一脸茫然.将来?那么遥远的事──“过一天算一天喽.”我耸耸肩,无所谓.“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嫁了,生几个孩子,过着安静平凡的⽇子,就这样了.反正人生嘛,就是这么回事.” 明娟却听得直头摇.“真惨!一点梦想都没有,你不应该这么消极的!” “反正一个人也是漂泊,有没有梦想都差不多.” 我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一个家;一个我累了、倦了、受伤了可以疗伤舐⾎的窝巢. “唉!”一向明朗乐天的明娟,竟发出一声长长的吐叹. 繳了稅,我们往出境室走去.明娟的爸妈走在前头;我们两边走边聊,放慢了脚步. “这一去,打算待多久?”我本来不打算问,临分别,还是忍不住探问.此后,隔山隔海,隔一个世事茫茫. “我妈是待个三五个月就会回来,至于稳櫎─”她垂垂头.“总得一两年的时间吧!”说得她自己也不确定. 是吗?一两年…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只是,滄海桑田,⽔去云回,一杯舂露冷如冰. “你要好好保重.”我说着,泛开起笑颜. “讨厌!说得这么郑重,好像以后不会再见面似.”明娟嗔我一眼.“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也会常写信给你.倒是你,常让我会有一种突然就消失不见的感觉.” 我仅又是一笑.我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如种子般落地生. 短短的距离,很快就走尽.还有一点时间,明娟的爸妈自避到一旁说他们的体己话和话别;明娟和我,就停在閘关前,隔着一墙透明玻璃,关里关外,分离的路却便在眼前. 明娟有点鼻酸,強自笑着说:“真是的!也才不过去个一两年就这么不捨!想想我表姐和明彥,小小年纪就离乡别井,独自一个人待在异乡,真不知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说着一顿,想起甚么来,略头摇说:“你知道吗?若⽔,江嘲远和我表姐她──” “我知道.”我明⽩她想说甚么,打岔她的话. 二十四岁的舂天,听说他们分居了.我不知道──只是听说. “真想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娟百思莫解地摇头摇,亮清的眼困惑地看着我. 不要这样看着我,明娟,我也不懂. “对了!”她从⽪包里取出一封淡蓝的信箋.“这是明彥前两天寄来,托我给你的.” 我默默接过信,问道:“明彥…他好不好?” “还不就是那样.”明娟露个不轻不重的表情,恰似说明彥的生活概況.“拆开信看看说些甚么吧!我搞不懂,他⼲嘛没事突然写信给你?” 信里头,透着忧伤宿命的蓝颜⾊里只有寥寥两行字.苍劲的笔跡,彷彿在说一种落寞──我一直在找的那个理由,永远不会等待着我. 所以我选择了一种方式留下来;留给你我的爱. 寥寥的两行字,我看不明⽩. “明彥写了甚么?”明娟问. 我头摇.因为不明⽩,所以无从说,便将信递给她. “不必了.”明娟却摇手.她并不是喜事事探知别人私隐和秘密的人.“明彥是写给你的,我不好看信,既然你也说不出所以然,那就算了.反正明彥那个人我明⽩,有时做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她不坚持,我也无所谓.时间差不多了,明娟的爸妈走过来. “明娟,该走了.”明娟的妈妈说:“若⽔,谢谢你特地过来送行.再见!” “再见!伯⺟、明娟.一路顺风!” “再见了!若⽔.我会写信和打电话给你的!”明娟忍着泪,轻声道别.再轻轻拥抱她爸爸.“我走了,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陪你,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明娟挥挥手,青出万里,汪洋一海,从此隔山隔⽔隔天涯. ** 这天晚上,我如常在灯下做譯稿工作. 妈死后,我便搬离那个暗、处处充満霉味的“家”.这次搬到公寓顶楼加蓋的楼房,下次搬到单人小套房,再下次又搬到整层大楼的空房子;多次浪遷漂泊,风尘不定,而任那个暗的房子在风吹雨淋尘埃中斑駁頹圮,在记忆的死角中委褪消逝. 没有妈的那个地方,就不再是家了.每次浪遷,八九坪大的屋子,我总是不要任何傢具,只一张小小的桌子,一整排的书墙,在冷清的空间中觉睡、吃饭和工作.也总是习惯让电视开着,即使不看.习惯一扇长长的落地窗,窗外是台,远处是城市的灯光和苍茫的苍穹. 我总是会在半夜醒来,黑暗中,隔着长长的落地窗,望尽那沉睡在闃暗深邃梦底的荒涼人世. 搬到这处十四层⾼的小套房,我依然沿袭这样的习惯.我不要任何傢俱;长长透明的一扇落地窗.电视开着,而我并没有在看,赶譯着一本罗曼史稿子. 忽地,奇怪突然听到小提琴琴声.我略略皱眉,发现声音是从电视传出来,卫星传送的音乐节目.萤光幕上正映现的是柏林响乐团. 我起⾝打算关掉电视,画面慢慢拉近,缓缓停焦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影.画面上,拉着小提琴的那个人,昂然傲气中一抹隐微的落寞神情.边下角字幕介紹,第一小提琴手,连明彥. 明彥?他加⼊了柏林响乐团? 我萎跪下来,攀对着电视,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上的明彥.想到他那封信上写的一切,蓦然流下泪…突然懂了,懂了他所说的一切,懂了他曾对我说过的那一切. 他是那么⾼傲的一个人,知道我对江嘲远的心情,所以他从来不曾对我倾诉说他对稳櫎─原来他对我,是这样的心情.然而,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他的爱.他说,他寻找的理由不会在,所以他选择一种方式留下来──明彥啊明彥! 我掩着脸,低低啜泣起来,伴着小提琴声,如是一曲哀悲的詠叹调. ** 生活会在不经意间教人学会忘掉许多事,并且从容地面对自己的无心,与对记忆的背叛. “这位是李成发先生.” 又是一次晚餐,一位陌生的对象.我含笑点头,算是招呼. “他个內向了一点,比较不擅应对.”班贝的朋友殷勤含笑,比着座旁一张木头脸、不苟言笑、神情枯燥的男人介紹说:“不过他人老实可靠,不菗烟、不喝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闲来没事看看书,看看电视,是个很顾家的男人.” “李先生喜音乐或读诗吗?”班贝看我一眼,多事地替我问道.这个朋友她也不是很,只是对方听说她在替朋友找对象,一头热地介紹个人来. 班贝的朋友用手肘推推李成发.他动了动⾝子,有点靦腆尴尬,还是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唔…这个,我不是很懂音乐,所以…唔…很少有时间欣赏.至于平常,大半看一些介紹理论的书籍,文学的东西比较少接触,所以诗嘛…唔,不怎么在读…” 他说得呑呑吐吐,语调乏味平板,一如他那张缺乏格活力枯燥的表情.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喜.”就是这个了.我微笑说:“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很合得来.” 班贝转⾝瞪大眼看我,礙于礼貌不好说甚么,只是拚命地朝我传递惊叹频波.她在说我疯了. 我当做没看见,陸续和李成发谈问一些问题.很好,一一都符合我的要求.他不听音乐、不读诗,看起来老实可靠,中规中矩的.这样就可以了,我只要求这样. 就是这个了. 班贝的朋友见我和李成发谈得似乎很融洽,便佯裝还有事,拉着班贝先走了.我再问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问一句,答一句,冷冷清清地,不过,这样就可以了. “那么,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如果我不先开口,他大概整个晚上都会像这样坐着,跟我耗在这里玩“问答游戏”. 他并没有提议要送我,我也想省省⿇烦.在门口分手时,我略略欠⾝,微笑说:“我往这边走.那么,就在这里分手了.再见!有空的话,再联絡.” 他还是那样一张木头脸,也不说话,磨蹭了半天,突然说:“呃,我送你回去吧!沈姐小.” “不必⿇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 “这样啊…那么…再见.”他没有惹人厌地坚持,对我鞠个躬. 我欠⾝回体,微笑和他道再见. 待他转⾝后,我悄悄吐口气.漫无所谓经心回顾游望,不知该朝哪个方向地茫然. 对街,一个人影,在对我凝望,以那样的姿态与我相遇;我们中间隔着车⽔马龙,隔着道银河. 江嘲裂开了,他直步走过来.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走过来.江边嘲远,那个人却正踏着浪嘲向我走来…怎么会是这样的相遇?在这嘈杂的街头──“男朋友?”他含笑问,低低地. “嗯.”我愣了一下,撤着谎.他全都看见了. “是吗…”他微又一笑,笑中有那么一丝落寞.几年不见,他的笑容多了一丝风霜. 相逢在昏暮中,一旁是车⽔马龙,向晚的街道,人群往来,杂嘈不休.这样的相逢,我或该说甚么? “好久不见,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他抬头,慢慢又问. “嗯…很好.”我望着他,夜里深邃的眼神依然.“你呢?过得好不好?” 他躊躇一下,笑笑地,没说回答. 我们沉默相对.他看看四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一稍纵,我或许就该要走. “甚么时侯回国的?”我问. “四天前.” “哦…”我竟不知该如何说了.“那么──” 我想该说道别的时候了.他看着我的眼,忽然说:“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沈若──但还是,那么忧愁.” 为什么还要重提?那往事,不堪回首,我的棕⾊眼睛是忧郁的,盛着哀愁.但他又何必懂? “我想,我该…”该是说再见的时候. “那么──再见!”他似乎想说甚么,却言又止. “再见.” 我从他⾝边走过,长长一条街道,一直忍着没回头. 泪却,慢慢地滑落. ** 几天后,我捡着一个晴朗的⽇子,回到那个暗腐霉的地方. 妈过世后,我便把这个地方锁起来,四处漂泊浪遷.风灰与尘土,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家”侵害得更加地頹败.我把该丟的都丟,大致整理一下,找来隔壁的阿⽔嬸,指着屋里一些破败的东西,说:“阿⽔嬸,这些东西就拜托你帮我处理,至于这个地方,就让给你和阿⽔伯住,看你是要打通还是怎么着,随便你.屋顶都漏了,可能得修一修.” 这个家,连同附近地方的人家,都是占用公地的违建,⽇久就地成法,我们没有土地所有权,却有居住权,只要房子不倾倒損坏,可以住一辈子。 “你不回来住了吗?若⽔?”阿⽔嬸说:“你一个人,没个地方,能到哪里去?房子阿⽔嬸先帮你看着,等你甚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不了,阿⽔嬸.”我头摇.是不打算再回来了.“这房子就给你们了,我用不着.” “若⽔…”阿⽔嬸喃喃,叹口气道:“唉!天公真是没眼珠,真夭寿,让你妈那么早就去了,丟下你一个女孩家…唉!” 阿⽔嬸不意的喟叹,猛叫我红了眼眶.我转开脸,再回顾屋內一眼,毅然掉头说:“那么,就这样了,阿⽔嬸.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阿⽔嬸送我出门,边说着:“以后你有空,就多回来这里走动.” “我会的.那么,我走了!” 阿⽔嬸对我挥挥手.忽然叫了一声,叫住我说:“哎呀,等一下,若⽔──”跑回她家,取来一封信.“这儿有封信给你的,我帮你收着,差一点忘了!” “谢谢.” 我看看信封,没有落款.但是那笔跡──撕开的信封里,一张音乐会的⼊埸卷无言地飘落下来.⽇期就在明天晚上. 我怔怔地不能动.那样小小的一张⼊场门票,覆満着我一切的情愁. 当天晚上,在黑暗中,原已平静的心,江嘲涛涛翻搅着不平息的浪波.我倚着台边墙,黑寞的天空苍漠地,挨不到尽头;低下头,低叹一声,慢慢撕掉那张⼊场票,静静地看着它随风远颺. 既然他不能爱我,到如今,又何必! ** 第二天下午,李成发打电话来,我正要送稿子到出版社:“沈姐小吗?我是李成发.嗯…那个…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 “有事吗?” “我是想,今天晚上如果你有空,我们…嗯,见个面,一起吃饭好吗?” “好啊.我正好没事.”没甚么不好的. “那么,六点半在‘乡’见,你方便吗?” “可以.就六点半.到时见!” 甚么都无所谓了.我只是想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一个平凡的人生. 六点二十五分,我提前出现在“乡”.李成发已经先到;拘谨的表情,态度,平淡乏味的內容语言.依然是问一句,答一句,有刺才有反应. 无所谓.甚么都无所谓. 吃完饭,我瞄一眼时间,微笑邀请说:“时间还早,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我们去看场电影好吗?” “嗯.你想观赏哪部电影?”他点头.礼貌地征询我的意见. “你选片就可以.我们的向很相近,喜的应该差不多.”我漫天編织着网,一网一网都是谎. 他选了一部好萊乌爆笑喜剧片,专门演来讽刺卖座成名电影的.除了耍耍噱头,一无所有;剧情乏味平淡,谈不上內容和深刻. 实在很不好笑的一齣电影,我却笑出了泪. 电影结束,在戏院门前,我说:“今晚非常谢谢你,我过得很快乐.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下次再见.” “我送你.”李成发近前一步.他或许认为送女人回家是男人的义务,第一次见面太陌生,他没坚持;这回见面算是约会,他觉得有那个义务. 我想了想,没有拒绝.“那⿇烦你了.” 我想,这个人或许能为我筑一个我想要的家.他看起来老实可靠,虽然乏味平淡,但我想,我应该可以跟他相处得很好. 虽然,我跟他集,总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虽然,我总是搜索枯腸,万分艰难地才能搜索得出能和他互通的讯息;虽然,他认知的和我认知的,总是相差一截,谈话的中心,时常没有焦距,但没关系,我想我还是可以跟他相处得很好. 平淡就是福,不是吗? 一路无话,车子在住处的楼下停住,我开解 全安带,转头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李先生.再见.” “沈姐小──”他叫住我,靠过来,笨拙地想吻我. 我伸手挡住他,垂下眼. “对不起…我…”他吶吶地,有几丝尴尬. “那我走了.再见!”我裝作没事,抬头回覆一个笑脸,开门下车. 夜风吹,吹得我发丝散.我的头发已留到背那么长,齐齐地垂肩,应风飞.长发为君留,为君綰情意.但我散的发,散的心. 每每仰天,总有喟叹.如果,再能回到那相遇的最开始…且又能如何呢?不噤要问. 造化弄人.从最初到结束,如只⻩蟬一声哀怨无心的轻叹.曾经滄海难为⽔.无关相逢. 江边嘲远,我心喟叹. 总该是会遗忘. 只而今,依然情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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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如是 更新于2017/6/16 当前章节9175字。看把所有的爱留给你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把所有的爱留给你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