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_第273回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书号:28489 时间:2017/7/8 字数: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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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院里点了好几只火把，照着院子当中几个大小不一的行囊，他兄弟也都一幅整装待发的样子，就等人来。

　　林舂一本正经道：“叫大伙起来送送我！”

　　神情有些无赖，好像撒娇，带点顽⽪，又十分強硬。

　　众人都呆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杜鹃也心神恍惚，觉得少年很陌生，旋即又觉这才是他本⾊“要人送，昨晚怎不说？这样吵醒人家，真的好痛苦你知不知道！”

　　她声音里満是睡眠不⾜的哀怨，下

气冲天。

　　林舂不好意思地笑了，低头小声哄道：“回头你再睡个回笼觉。明早多睡会，后天也能睡，还有大后天…”

　　唯独今天他要离开呢！

　　杜鹃瞧着这大男孩，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忍不住照

捶了他一拳，气道：“嗐！还以为你长大懂事了。这不，狐狸尾巴就露出来了！”

　　林舂受她一拳，纹丝未动，只是笑。

　　林大猛懒得骂侄儿，质问林大头：“你就跟他胡闹？”

　　林大头眼神瑟缩，讪讪地笑着。

　　忽然，他冲口而出：“⻩家侄儿那天回来，那么晚了，你们都跑来接他；今天舂儿要走，你们不该起早送送？”

　　众人气得纷纷骂他，说他跟个娃子一样不懂事。

　　这时，⻩老实⽗子家人才赶过来。

　　等问明原委，⻩元觉得头一晕，瞪着林舂问：“送别？三哥。小弟昨晚陪你弹琴到半夜，手都弹⿇了。那不算送别？你还不⾜，今早还要把我闹起来？我脚还没好呢！一⾝酸痛疲倦尚未消除…”

　　正指控。忽见杜鹃一⾝利落打扮站在一旁，顿时怔住。

　　耳中听见⻩元声音“⻩兄弟，我不在村里，你肯定觉得寂寞无趣，一定会想我的，还是再送送比较好。”他便又转向他，定定地注视着他，抱拳道：“小弟对三哥真是钦佩之极！”

　　林舂谦虚回礼，道：“哪里！不敢当⻩兄弟谬赞。”

　　人们见他二人相对作揖。口吐酸文，静了下来。

　　寂静中，一个汉子的嘀咕声突兀显示：“昨晚听了半夜拉锯吹竹管子，今早又被老虎吵醒，真叫人没法活了！”

　　林舂和⻩元：“…”杜鹃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再无瞌睡。

　　这时，任三禾⽗子也进来了。

　　任三禾向林舂问道：“要师⽗送你？”

　　林舂忙赔笑道：“不敢劳动师⽗。徒儿估摸着师⽗已经起来了，才敢叫的。”

　　任三禾颔首道：“巧得很，今早为师准备多睡会儿的。亏得你叫，才没睡过了头。”

　　林舂顿时尴尬，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小远明一点怨气也没有，这样的热闹他可喜

了。仰着小脑袋对林舂道：“师兄，小弟祝你一路顺风，青山不改。绿⽔长流，后会有期！”

　　他爹低喝道：“什么

七八糟的！”

　　众人都大笑起来。

　　随着来的人越多。大家最初的气恼过后，说起来又都觉得好笑。也不回去睡了，个个对林大头⽗子问长问短，当真的送别起来。

　　最后，连林太爷也来了。

　　他一句也没骂重孙子，倒拉着他叮嘱了许多话。

　　槐花也随家人匆匆赶来。

　　看着満院人影憧憧，人们或感叹，或笑骂，却不像出了大事的样子，诧异万分。等挤进人群，见杜鹃姊妹站在当地，正和大头媳妇说话，忙上去问道：“大头舅⺟，杜鹃，这是怎么回事？”

　　大头媳妇心虚又尴尬，忙道：“没事，没事！”

　　槐花狐疑地看向杜鹃。

　　杜鹃摊摊手道：“问舂生去！”

　　槐花更

惑了。

　　可林舂正和⻩元说话，她不好上前问的。也不用她问了，旁边早有先来的告诉后来的，后来的又反复追问先来的，一番对答，她便听了个**不离十，顿时心中酸意翻腾。

　　这时林大头大声道：“走了！再不走就晚了。”

　　于是，人们七嘴八⾆地道别，喊“走好”又什么“好好读书”“过年回来，别想家”等等，离别情浓。

　　小辈们见此情形，笑倒一片。

　　杜鹃和福生、夏生、冬生一块，继续给他送行。⻩鹂也跟着去了，算是晨练；又对⻩元说，回来的时候还能找些新鲜菌子，做汤给哥哥喝。

　　⻩元反嘱咐她姊妹小心。

　　于是，林舂轰轰烈烈地上路了，送行的人绵延不绝。

　　杜鹃道：“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众人大笑。

　　送出近二十里地后，林舂便要他们回去。

　　杜鹃注视着他问道：“等我们走了，你确定不会再嚎了？”

　　林舂一下子就笑出来，秋生等人也都笑了。

　　林舂拍拍如风，示意它跟杜鹃走，又对杜鹃道：“不嚎了！连如风也送你了，还嚎什么。‘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别送了！”

　　后一句话说得十分诚恳。

　　杜鹃气呼呼地说“早不说这话！”

　　林舂又笑起来，看着她有些‮涩羞‬，还有些调⽪。

　　槐花在旁见了，忽然笑着建议道：“杜鹃，你不如送我们出去，到你外公家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说着看向林舂，有些怂恿他的意味。

　　林大头和林舂同时出声，林大头说“这主意好！”林舂急道“不用！不用送出去。杜鹃你快回去睡回笼觉吧。”

　　杜鹃失声道：“槐花你当我彪形大汉呢？要送，也该是他们送我这个弱女子才对。”

　　槐花不好意思地笑了，对林舂吐了下⾆头。

　　林舂转向福生、夏生道别，又嘱咐冬生“别淘气。多帮娘⼲活，跟⻩家大哥好好读书。”等语。冬生连连答应。

　　话毕，林舂催他们转头。看着他们隐⼊树林深处不见了，方才和林大头等人继续上路。

　　且说杜鹃一行，回到村里已经是天⾊大亮。

　　⻩家院里静悄悄的，只厨房有些响动。姐妹二人走进堂屋，却见⻩元站在正中桌前，正专注地磨一池浓墨，桌上铺着大幅⽩纸，上方用镇纸庒着。

　　⻩鹂眼睛一亮，大声问“哥哥。你做什么？”

　　⻩元闻声抬头，见是她们，停手微笑问道：“回来了？”又答⻩鹂问话“我觉得有些兴致，趁着清晨凉慡，想画一幅中堂，再写几幅对子，先把家中装点一番。”

　　⻩鹂大喜，道：“我来帮你磨墨。”

　　⻩元便侧⾝让开。令她手执墨条，又教她如何用力、如何添⽔等等，嘱咐完了，才看向杜鹃。

　　杜鹃笑望着他。等他说自己。

　　可他却什么也没说，也没问。

　　杜鹃只得先问道：“你去过爷爷那了？”

　　⻩元点头道：“去了。爷爷也说要对子，我这不趁机一块写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画挂房里？”

　　杜鹃忙道：“就画清晨时候。雾气笼罩下的泉⽔村。这图景用⽔墨渲染最合适。还有，我们这里没人会裱画。这么直接把画贴墙上，很容易坏怎么办？”

　　⻩元笑道：“裱画我就会。你先去洗漱吧。待会就吃饭了。等吃完了饭，我还要你帮忙呢。你说的那画，等明后⽇我再慢慢画。有的是⽇子，不急！”

　　有的是⽇子，不急？

　　杜鹃怔了怔，醒悟过来：他们已在一处了，一切都可慢慢来，确实“有的是⽇子，不急。”她心情便灿烂起来，笑着对他道“我先去洗脸”转⾝便出去了。

　　看着她背影，⻩元微微一笑。

　　杜鹃才洗漱完毕，⻩老实挑了一担洗净的野菜回来，歇在院里；冯氏腋下夹了一大捆带叶⻩⾖，手上又拎了一扎山芋嫰叶，一股脑放在桃树下。

　　见状，杜鹃急忙从厨房搬了一张大晒簸出去，和老实爹将那野菜摊开在上面晾晒。

　　一面忙，一面问道：“爹，地里活还有多少？”

　　⻩老实得意地笑道：“还剩一亩多地没弄了。今天再锄一天就完了。也不瞧瞧昨儿去了几个大劳力，那⼲起活来，真没的说！”

　　这有儿子就是好啊！

　　杜鹃瞅着爹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把野菜全晾上了，⻩老实直起

问道：“元儿呢？”

　　杜鹃朝堂屋一努嘴，道：“画画呢！”

　　⻩老实一听，急忙跑进屋子去看。

　　厨房里，冯氏洗了一把，便和⻩雀儿张罗吃早饭。因堂屋大桌子被⻩元占用了，便将饭菜摆在厨房小方桌上，团团围了一圈小凳子。

　　冯氏去堂屋喊儿子闺女“元儿，吃了饭再画。”又嗔怪⻩老实“你跟着看什么？你能看懂？”

　　⻩老实呵呵傻笑道：“他娘，元儿画中堂呢！就挂这——”他转⾝指着正中墙壁。

　　冯氏听了満面笑容，也瞄了一眼画，又催儿子。

　　⻩元才画了一半，见人都等他，忙搁下笔去吃饭。

　　匆匆吃了两碗⽟米粥，又回头去画。

　　饭后，冯氏夫

依旧下地去了，杜鹃和⻩雀儿收了碗，就去桃树下剥⾖子、摘山芋叶，一面轻声说话。

　　“今天还有人来报名么？”

　　“肯定有。咱村可不止这些娃。”

　　“这么多人，弟弟一个人忙得过来么？”

　　“分开教。比如，教了这一班人认几个字，就让他们练习写，然后再去教另一班。他们总要花工夫背书、写字，不是时时要夫子讲的。”

　　说话间，姐俩快手剥完⾖子，⻩雀儿抱起那捆⾖荚，快步送往院外，丢在牛跟前让它嚼。这里，杜鹃从厨房拿了一张旧木板并一把旧菜刀出来，开始剁那晾⼲⽔的野菜。

　　⻩元走出上房，站在廊下伸展胳膊。

　　杜鹃欣喜地问“画好了？”

　　⻩元跳下台阶，走到她面前，笑道：“画好了。”

　　一面蹲下，用手捻了点野菜碎末，疑惑地问道：“切这个⼲什么？晒菜⼲，炖⾁吃？”(未完待续。。) N６ZWｗ.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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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院里点了好几只火把，照着院子当中几个大小不一的行囊，他兄弟也都一幅整装待发的样子，就等人来。　　林舂一本正经道：“叫大伙起来送送我！” 　　神情有些无赖，好像撒娇，带点顽⽪，又十分強硬。　　众人都呆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杜鹃也心神恍惚，觉得少年很陌生，旋即又觉这才是他本⾊“要人送，昨晚怎不说？这样吵醒人家，真的好痛苦你知不知道！” 　　她声音里満是睡眠不⾜的哀怨，下气冲天。　　林舂不好意思地笑了，低头小声哄道：“回头你再睡个回笼觉。明早多睡会，后天也能睡，还有大后天…” 　　唯独今天他要离开呢！　　杜鹃瞧着这大男孩，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忍不住照捶了他一拳，气道：“嗐！还以为你长大懂事了。这不，狐狸尾巴就露出来了！” 　　林舂受她一拳，纹丝未动，只是笑。　　林大猛懒得骂侄儿，质问林大头：“你就跟他胡闹？” 　　林大头眼神瑟缩，讪讪地笑着。　　忽然，他冲口而出：“⻩家侄儿那天回来，那么晚了，你们都跑来接他；今天舂儿要走，你们不该起早送送？” 　　众人气得纷纷骂他，说他跟个娃子一样不懂事。　　这时，⻩老实⽗子家人才赶过来。　　等问明原委，⻩元觉得头一晕，瞪着林舂问：“送别？三哥。小弟昨晚陪你弹琴到半夜，手都弹⿇了。那不算送别？你还不⾜，今早还要把我闹起来？我脚还没好呢！一⾝酸痛疲倦尚未消除…” 　　正指控。忽见杜鹃一⾝利落打扮站在一旁，顿时怔住。　　耳中听见⻩元声音“⻩兄弟，我不在村里，你肯定觉得寂寞无趣，一定会想我的，还是再送送比较好。”他便又转向他，定定地注视着他，抱拳道：“小弟对三哥真是钦佩之极！” 　　林舂谦虚回礼，道：“哪里！不敢当⻩兄弟谬赞。” 　　人们见他二人相对作揖。口吐酸文，静了下来。　　寂静中，一个汉子的嘀咕声突兀显示：“昨晚听了半夜拉锯吹竹管子，今早又被老虎吵醒，真叫人没法活了！” 　　林舂和⻩元：“…”杜鹃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再无瞌睡。　　这时，任三禾⽗子也进来了。　　任三禾向林舂问道：“要师⽗送你？” 　　林舂忙赔笑道：“不敢劳动师⽗。徒儿估摸着师⽗已经起来了，才敢叫的。” 　　任三禾颔首道：“巧得很，今早为师准备多睡会儿的。亏得你叫，才没睡过了头。” 　　林舂顿时尴尬，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小远明一点怨气也没有，这样的热闹他可喜了。仰着小脑袋对林舂道：“师兄，小弟祝你一路顺风，青山不改。绿⽔长流，后会有期！” 　　他爹低喝道：“什么七八糟的！” 　　众人都大笑起来。　　随着来的人越多。大家最初的气恼过后，说起来又都觉得好笑。也不回去睡了，个个对林大头⽗子问长问短，当真的送别起来。　　最后，连林太爷也来了。　　他一句也没骂重孙子，倒拉着他叮嘱了许多话。　　槐花也随家人匆匆赶来。　　看着満院人影憧憧，人们或感叹，或笑骂，却不像出了大事的样子，诧异万分。等挤进人群，见杜鹃姊妹站在当地，正和大头媳妇说话，忙上去问道：“大头舅⺟，杜鹃，这是怎么回事？” 　　大头媳妇心虚又尴尬，忙道：“没事，没事！” 　　槐花狐疑地看向杜鹃。　　杜鹃摊摊手道：“问舂生去！” 　　槐花更惑了。　　可林舂正和⻩元说话，她不好上前问的。也不用她问了，旁边早有先来的告诉后来的，后来的又反复追问先来的，一番对答，她便听了个**不离十，顿时心中酸意翻腾。　　这时林大头大声道：“走了！再不走就晚了。” 　　于是，人们七嘴八⾆地道别，喊“走好”又什么“好好读书”“过年回来，别想家”等等，离别情浓。　　小辈们见此情形，笑倒一片。　　杜鹃和福生、夏生、冬生一块，继续给他送行。⻩鹂也跟着去了，算是晨练；又对⻩元说，回来的时候还能找些新鲜菌子，做汤给哥哥喝。　　⻩元反嘱咐她姊妹小心。　　于是，林舂轰轰烈烈地上路了，送行的人绵延不绝。　　杜鹃道：“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众人大笑。　　送出近二十里地后，林舂便要他们回去。　　杜鹃注视着他问道：“等我们走了，你确定不会再嚎了？” 　　林舂一下子就笑出来，秋生等人也都笑了。　　林舂拍拍如风，示意它跟杜鹃走，又对杜鹃道：“不嚎了！连如风也送你了，还嚎什么。‘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别送了！” 　　后一句话说得十分诚恳。　　杜鹃气呼呼地说“早不说这话！” 　　林舂又笑起来，看着她有些‮涩羞‬，还有些调⽪。　　槐花在旁见了，忽然笑着建议道：“杜鹃，你不如送我们出去，到你外公家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说着看向林舂，有些怂恿他的意味。　　林大头和林舂同时出声，林大头说“这主意好！”林舂急道“不用！不用送出去。杜鹃你快回去睡回笼觉吧。” 　　杜鹃失声道：“槐花你当我彪形大汉呢？要送，也该是他们送我这个弱女子才对。” 　　槐花不好意思地笑了，对林舂吐了下⾆头。　　林舂转向福生、夏生道别，又嘱咐冬生“别淘气。多帮娘⼲活，跟⻩家大哥好好读书。”等语。冬生连连答应。　　话毕，林舂催他们转头。看着他们隐⼊树林深处不见了，方才和林大头等人继续上路。　　且说杜鹃一行，回到村里已经是天⾊大亮。　　⻩家院里静悄悄的，只厨房有些响动。姐妹二人走进堂屋，却见⻩元站在正中桌前，正专注地磨一池浓墨，桌上铺着大幅⽩纸，上方用镇纸庒着。　　⻩鹂眼睛一亮，大声问“哥哥。你做什么？” 　　⻩元闻声抬头，见是她们，停手微笑问道：“回来了？”又答⻩鹂问话“我觉得有些兴致，趁着清晨凉慡，想画一幅中堂，再写几幅对子，先把家中装点一番。” 　　⻩鹂大喜，道：“我来帮你磨墨。” 　　⻩元便侧⾝让开。令她手执墨条，又教她如何用力、如何添⽔等等，嘱咐完了，才看向杜鹃。　　杜鹃笑望着他。等他说自己。　　可他却什么也没说，也没问。　　杜鹃只得先问道：“你去过爷爷那了？” 　　⻩元点头道：“去了。爷爷也说要对子，我这不趁机一块写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画挂房里？” 　　杜鹃忙道：“就画清晨时候。雾气笼罩下的泉⽔村。这图景用⽔墨渲染最合适。还有，我们这里没人会裱画。这么直接把画贴墙上，很容易坏怎么办？” 　　⻩元笑道：“裱画我就会。你先去洗漱吧。待会就吃饭了。等吃完了饭，我还要你帮忙呢。你说的那画，等明后⽇我再慢慢画。有的是⽇子，不急！” 　　有的是⽇子，不急？　　杜鹃怔了怔，醒悟过来：他们已在一处了，一切都可慢慢来，确实“有的是⽇子，不急。”她心情便灿烂起来，笑着对他道“我先去洗脸”转⾝便出去了。　　看着她背影，⻩元微微一笑。　　杜鹃才洗漱完毕，⻩老实挑了一担洗净的野菜回来，歇在院里；冯氏腋下夹了一大捆带叶⻩⾖，手上又拎了一扎山芋嫰叶，一股脑放在桃树下。　　见状，杜鹃急忙从厨房搬了一张大晒簸出去，和老实爹将那野菜摊开在上面晾晒。　　一面忙，一面问道：“爹，地里活还有多少？” 　　⻩老实得意地笑道：“还剩一亩多地没弄了。今天再锄一天就完了。也不瞧瞧昨儿去了几个大劳力，那⼲起活来，真没的说！” 　　这有儿子就是好啊！　　杜鹃瞅着爹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把野菜全晾上了，⻩老实直起问道：“元儿呢？” 　　杜鹃朝堂屋一努嘴，道：“画画呢！” 　　⻩老实一听，急忙跑进屋子去看。　　厨房里，冯氏洗了一把，便和⻩雀儿张罗吃早饭。因堂屋大桌子被⻩元占用了，便将饭菜摆在厨房小方桌上，团团围了一圈小凳子。　　冯氏去堂屋喊儿子闺女“元儿，吃了饭再画。”又嗔怪⻩老实“你跟着看什么？你能看懂？” 　　⻩老实呵呵傻笑道：“他娘，元儿画中堂呢！就挂这——”他转⾝指着正中墙壁。　　冯氏听了満面笑容，也瞄了一眼画，又催儿子。　　⻩元才画了一半，见人都等他，忙搁下笔去吃饭。　　匆匆吃了两碗⽟米粥，又回头去画。　　饭后，冯氏夫依旧下地去了，杜鹃和⻩雀儿收了碗，就去桃树下剥⾖子、摘山芋叶，一面轻声说话。　　“今天还有人来报名么？” 　　“肯定有。咱村可不止这些娃。” 　　“这么多人，弟弟一个人忙得过来么？” 　　“分开教。比如，教了这一班人认几个字，就让他们练习写，然后再去教另一班。他们总要花工夫背书、写字，不是时时要夫子讲的。” 　　说话间，姐俩快手剥完⾖子，⻩雀儿抱起那捆⾖荚，快步送往院外，丢在牛跟前让它嚼。这里，杜鹃从厨房拿了一张旧木板并一把旧菜刀出来，开始剁那晾⼲⽔的野菜。　　⻩元走出上房，站在廊下伸展胳膊。　　杜鹃欣喜地问“画好了？” 　　⻩元跳下台阶，走到她面前，笑道：“画好了。” 　　一面蹲下，用手捻了点野菜碎末，疑惑地问道：“切这个⼲什么？晒菜⼲，炖⾁吃？”(未完待续。。) N６ZWｗ.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