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_第358回孤雁的结局

书号:28489 时间:2017/7/8 字数:4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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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鹃家厅堂內，她看着清减憔悴的⻩元，难受又烦躁。

　　再看看地上，方火凤规规矩矩地跪着。

　　看样子，若是她今天不松口，她就要一直跪下去。

　　⻩元见杜鹃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先艰难开口道：“杜鹃…今⽇就我们三人在此，大家⾚诚相对。无论你要怎样，我跟⽔烟都无不从命，只要你肯原谅我们。杜鹃，我们不要彼此‮磨折‬了，好不好？你痛我也痛，每一刻都在煎熬…”

　　这里没有别人，两个女子都是他所爱的。

　　他敞开心扉诉说，期望能有个完美的结局。

　　那天晚上，他看见杜鹃痛哭着跑出⻩家，所有的坚定和坚持都坍塌崩溃，仿佛遭受了灭顶之灾。他这才发现：自己固然不愿辜负方火凤，但失去杜鹃更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很奇怪：为何上次就任由杜鹃离家走了？

　　他居然就那么放手了，还坚持了两个多月！

　　杜鹃看着面前一坐一跪两个人，难受极了。

　　她对⻩元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是知道我的，不会那些手段，玩什么以退为进。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一个女子丢了你的傲骨和气节，这不符合你为人。走吧，没用的！若我能回头，绝不会用这个法子折辱你。这对你是一种折辱！”

　　⻩元红了眼睛，轻声道：“若能唤回你，折辱又如何！”

　　杜鹃‮头摇‬道：“我无法成全你，那只会令我更痛苦。哭一次还不够。难道你要我哭一辈子？断肠一次还不够，你要我生生叫断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元不可置信地站起⾝。怔怔地看着她。

　　方火凤扬起头，看着杜鹃轻声道：“姑娘是为他哭。为他断肠，为什么坚持不肯回到他⾝边？何苦‮磨折‬自己，也‮磨折‬他？姑娘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惩罚火凤吧，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些的话。”

　　杜鹃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忽然道：“我不喜

你！”

　　方火凤神情一僵，苦涩道：“火凤抢了姑娘的心上人，难怪姑娘讨厌。”

　　杜鹃‮头摇‬，认真对她道：“不是。”

　　方火凤诧异地问：“那是…”

　　杜鹃道：“因为你行事太绝。不给他人留活路！”

　　方火凤面⾊惨⽩，颤声道：“姑娘这话火凤当不起。”

　　杜鹃沉声道：“你当得起！我一句话概括你的行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方火凤听了固然发抖，⻩元也心惊不已。

　　他想要反驳，又想听杜鹃说清楚。

　　说清了，发怈了，也许就能解决此事也未可知。

　　杜鹃果然又说了起来。

　　“你为了爱私奔，说实话，我很钦佩你的勇气。若是你能先征询⻩元的意思。若是他噤不住你

*惑愿意接受你，你私奔来我无话可说，会输得心服口服。可是，你明知⻩元不会答应你。也明知我要与他定亲，还先斩后奏私奔来。你昂然走了自己的路，但把别人都

⼊死局。无路可走了！”

　　“你来了，⻩元无路可退。只能接受你；⻩元接受了你，我心碎神伤。我无路可退！你掉⽔里是我的错；我避开你还是我的错；我离开⻩家更是任

、没有包容之心，把一家子都搅得

飞狗跳；我哭有错，因为害他担心；我躲起来默默地自己添伤口还是错，因为害他在门口等了几晚上，熬出病来了我还不肯原谅他，最是可恶；我绝望到断肠，还是错，因为他放不下我了。这时候你来了，你很贤惠地上门来跪求我。我不答应，就是不贤，就是不爱他，就是不替他着想。你看看，自从你走出那一步，就好像摆下一盘棋，把别人所有的退路都堵死，更把我将得死死的，是进也错，退也错，唯有走⼊你安排好的结局，才能皆大

喜。可是，我不要走⼊你安排好的结局！我不是你的棋子，我要冲出你布下的这个局！我看你还怎么下这盘棋！”

　　她愤怒地站起⾝，对震惊的方火凤道：“你不是个愚蠢的女子，你満腹诗书，难道不知这私奔的后果？不，你把后果想得很清楚，无非这几种：⻩元若是舍得我，我嫁给林舂，这当然最好，是最完美的结局；⻩元若舍不得我，以我一介孤女⾝份，抬举我做妾应该是很大恩惠了，何况⻩家对我有救命之恩；结果你没想到⻩元居然不肯辜负我，于是你只好退而求其次，自甘为妾。你做出这样决定，自以为做了最大牺牲和让步，所以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了；而我不答应你，成了最不贤不孝之人。⻩家所有的风波和矛盾都是我闹出来了，我成了罪魁，我没有包容之心。可大家偏偏都忘记了你：忘记了你才是始作俑者！你毁了我，也毁了⻩元，毁掉了我跟⻩家十几年的亲情！”

　　杜鹃愤

说完，便大步走出厅堂。

　　方火凤浑⾝颤抖，心儿狂跳，比上次更难以支持。

　　因为杜鹃说得没错，她私奔之前确实这么想的。

　　她

本没想到⻩元会爱杜鹃这样深！

　　她惊恐扭头看向⻩元。

　　⻩元面⾊很难看，仿佛两方的痛苦都加诸他一人⾝上，让他无法承受，也想不出突破的办法。果然他就像杜鹃所说的，前后左右冲突，都无路可走！

　　“竟造成这样的恶果吗？”

　　“便是为妾也不能弥补吗？”

　　方火凤泪流満面。

　　她绝望地想，自己何尝不是进退两难！

　　她如今连求死都不能够——

　　她要死了，会给⻩家和⻩元带来灾难的！

　　她唯有恳求杜鹃原谅，尽力弥补。

　　可是，杜鹃不会原谅她。因为她觉得她成了自己安排的棋子，将她

⼊唯一的结局。

　　她呆呆地跪着。⻩元呆呆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

　　杜鹃再次进来。⾝上添了一件圆领粉底撒花褙子，脖子上围了一圈银灰狐⽑围脖，走到堂‮央中‬。

　　她冷声问二人：“你们还不走？这是在

我？”

　　方火凤惊得缩了下，转向她道：“大错已铸成，还请姑娘原谅！火凤任凭姑娘发落，绝不敢有怨言。”

　　杜鹃忍无可忍道：“我可不敢发落你！不管怎么发落，还不都在你掌控之中，还不都是走⼊你安排好的结局，我还落个骂名。你要真慈悲的话。就请放过我，请离开我家好吗？我已经离开⻩家，再

，就只好躲进深山了。”

　　⻩元涨红了脸，颤声道：“杜鹃！”

　　声音是満満的痛苦和绝望。

　　方火凤看着决然的杜鹃，忽然冷静下来。

　　她定定地望着她，道：“姑娘说得都不错，但有一点错了：火凤绝不是有意算计姑娘和⻩公子。我想不明⽩，为什么你不能容忍他纳妾？若这一点解了。我不觉得自己有算计姑娘、对不住姑娘的地方。”

　　杜鹃走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告诉我，看见⻩元为我伤心难过、为我煎熬病倒。你心里难受吗？”

　　方火凤面⾊僵住，紧闭嘴

。

　　杜鹃道：“说实话！别叫我看不起你！”

　　方火凤垂眸道：“不错，我是难过。可是——”她猛然又抬眼直视杜鹃——“但我愿意为了他煎熬容忍。只要他⾼兴，只要他不再痛苦…”

　　“那是因为眼下你无暇顾及。”杜鹃打断她的话。犀利指出“这就好比穷困潦倒的人。首先想到的是填

肚子，⽟米也好，不管什么都好，先填

肚子；然后他才会想穿暖⾐裳、吃鱼⾁；然后再想肥马轻裘、华宇广厦；然后才是名利地位。你先求和⻩元美満姻缘不得，退而求其次想纳我为妾；再不得只能自甘为妾；如今这样还是不圆満，因为我走了，⻩元痛苦‮意失‬你也过不安，所以你才来求我。若我真的和你共事一夫，往后漫长的⽇子里，你再看见他对我爱慕，你就不会这样贤良了，只怕要醋海翻波了。”

　　方火凤勉強道：“姑娘没试过，怎知火凤做不到？”

　　杜鹃讽刺地笑道：“还用试？这些道理，我们长在山里的女子可以不清楚，你生在官宦豪门之家，你长辈们

妾成群，你怎会不明⽩？别跟我说她们都是庸俗女子，只贪图富贵。任何卑微的人都有权利向往爱情和幸福。大多数女子所求都不多，若能得男人一心相待，便跟着他吃糠咽菜也情愿；只因为男子不能一心一意对她们，所以她们便自相残杀！你以为你比她们強？错，你比她们更俗！你要不是怀着对⻩元強烈的占有

和不得到不甘心的心理，又怎会私奔？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方火凤再次脸⾊大变。

　　她不明⽩，杜鹃小小年纪，又长在山里，怎会对人情世故有这样的看法。不得不说，她这番话切中要害，竟是她往⽇不曾听过、细品却又犀利深刻的。

　　她真的跟那些夫人和姨娘没有不同吗？

　　方火凤惶惑了。

　　杜鹃轻声道：“贤

，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你这种为了爱不顾一切的人肯定做不来。”

　　听着两人对话，⻩元心

如⿇，又心疼到⿇木。

　　他问杜鹃：“那我呢？你可有为我想过？”

　　这是他始终不能释怀的一件事。

　　因为并非他贪花好⾊引来方火凤，这件事中，他最是为难，左右为难，想求两全而不能，里外不是人。他爱杜鹃，不肯为了方火凤辜负她，所以坚持以她为正

；杜鹃这样爱他，为何不肯为了他退让一步？

　　杜鹃反问道：“你怎不把这话问她？”

　　⻩元看向方火凤，有些疑惑——

　　方火凤不是任凭怎么样都无不从命吗？

　　杜鹃冷笑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怎不大声质问她：私奔前可有替你想过？可有想过你若不愿接受她怎么办？⻩家若不愿怎么办？她凭什么把自己的决定強加给你？你倒在她做下结果后来问我！”

　　方火凤今天一再被打击，听了这话依然崩溃。

　　⻩元也嗫嚅不能言。

　　杜鹃走近他一步，轻声道：“或者，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原本就是你‮望渴‬得到的。所以，你从不曾怪她，你只会

喜。”

　　“不！”

　　⻩元坚决否认。

　　然一转脸，看见方火凤苍⽩的脸⾊，又急忙刹住话头。

　　才这一会的工夫，他就已经疲于应对、心力憔悴了。

　　杜鹃收了锐气，看着⻩元悲伤道：“你问我可曾为你考虑过？好，我就为你放纵一次！”

　　⻩元听得一愣，不解地看向杜鹃。

　　方火凤也转头，以为杜鹃终究不忍，所以回头了。

　　杜鹃对⻩元道：“我没有昝姑娘的名望地位可以为你放弃，我有的只是生命。我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我找到他了，又弄丢了他。失去爱侣的孤雁是不会独活的——”

　　说着，右手从袖中菗出一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抹。

　　顿时鲜⾎噴涌，溅

⽑领，浸染粉⾐。

　　好多的⾎！

　　******

　　小肥章，求‮红粉‬。最近我写得很慢，每一章都要反复修改，双更很吃力，求鼓励！(未完待续。。) ｎ６ｚｗＷ.ｃO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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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家厅堂內，她看着清减憔悴的⻩元，难受又烦躁。　　再看看地上，方火凤规规矩矩地跪着。　　看样子，若是她今天不松口，她就要一直跪下去。　　⻩元见杜鹃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先艰难开口道：“杜鹃…今⽇就我们三人在此，大家⾚诚相对。无论你要怎样，我跟⽔烟都无不从命，只要你肯原谅我们。杜鹃，我们不要彼此‮磨折‬了，好不好？你痛我也痛，每一刻都在煎熬…” 　　这里没有别人，两个女子都是他所爱的。　　他敞开心扉诉说，期望能有个完美的结局。　　那天晚上，他看见杜鹃痛哭着跑出⻩家，所有的坚定和坚持都坍塌崩溃，仿佛遭受了灭顶之灾。他这才发现：自己固然不愿辜负方火凤，但失去杜鹃更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很奇怪：为何上次就任由杜鹃离家走了？　　他居然就那么放手了，还坚持了两个多月！　　杜鹃看着面前一坐一跪两个人，难受极了。　　她对⻩元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是知道我的，不会那些手段，玩什么以退为进。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一个女子丢了你的傲骨和气节，这不符合你为人。走吧，没用的！若我能回头，绝不会用这个法子折辱你。这对你是一种折辱！” 　　⻩元红了眼睛，轻声道：“若能唤回你，折辱又如何！” 　　杜鹃‮头摇‬道：“我无法成全你，那只会令我更痛苦。哭一次还不够。难道你要我哭一辈子？断肠一次还不够，你要我生生叫断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元不可置信地站起⾝。怔怔地看着她。　　方火凤扬起头，看着杜鹃轻声道：“姑娘是为他哭。为他断肠，为什么坚持不肯回到他⾝边？何苦‮磨折‬自己，也‮磨折‬他？姑娘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惩罚火凤吧，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些的话。” 　　杜鹃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忽然道：“我不喜你！” 　　方火凤神情一僵，苦涩道：“火凤抢了姑娘的心上人，难怪姑娘讨厌。” 　　杜鹃‮头摇‬，认真对她道：“不是。” 　　方火凤诧异地问：“那是…” 　　杜鹃道：“因为你行事太绝。不给他人留活路！” 　　方火凤面⾊惨⽩，颤声道：“姑娘这话火凤当不起。” 　　杜鹃沉声道：“你当得起！我一句话概括你的行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方火凤听了固然发抖，⻩元也心惊不已。　　他想要反驳，又想听杜鹃说清楚。　　说清了，发怈了，也许就能解决此事也未可知。　　杜鹃果然又说了起来。　　“你为了爱私奔，说实话，我很钦佩你的勇气。若是你能先征询⻩元的意思。若是他噤不住你惑愿意接受你，你私奔来我无话可说，会输得心服口服。可是，你明知⻩元不会答应你。也明知我要与他定亲，还先斩后奏私奔来。你昂然走了自己的路，但把别人都⼊死局。无路可走了！” 　　“你来了，⻩元无路可退。只能接受你；⻩元接受了你，我心碎神伤。我无路可退！你掉⽔里是我的错；我避开你还是我的错；我离开⻩家更是任、没有包容之心，把一家子都搅得飞狗跳；我哭有错，因为害他担心；我躲起来默默地自己添伤口还是错，因为害他在门口等了几晚上，熬出病来了我还不肯原谅他，最是可恶；我绝望到断肠，还是错，因为他放不下我了。这时候你来了，你很贤惠地上门来跪求我。我不答应，就是不贤，就是不爱他，就是不替他着想。你看看，自从你走出那一步，就好像摆下一盘棋，把别人所有的退路都堵死，更把我将得死死的，是进也错，退也错，唯有走⼊你安排好的结局，才能皆大喜。可是，我不要走⼊你安排好的结局！我不是你的棋子，我要冲出你布下的这个局！我看你还怎么下这盘棋！” 　　她愤怒地站起⾝，对震惊的方火凤道：“你不是个愚蠢的女子，你満腹诗书，难道不知这私奔的后果？不，你把后果想得很清楚，无非这几种：⻩元若是舍得我，我嫁给林舂，这当然最好，是最完美的结局；⻩元若舍不得我，以我一介孤女⾝份，抬举我做妾应该是很大恩惠了，何况⻩家对我有救命之恩；结果你没想到⻩元居然不肯辜负我，于是你只好退而求其次，自甘为妾。你做出这样决定，自以为做了最大牺牲和让步，所以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了；而我不答应你，成了最不贤不孝之人。⻩家所有的风波和矛盾都是我闹出来了，我成了罪魁，我没有包容之心。可大家偏偏都忘记了你：忘记了你才是始作俑者！你毁了我，也毁了⻩元，毁掉了我跟⻩家十几年的亲情！” 　　杜鹃愤说完，便大步走出厅堂。　　方火凤浑⾝颤抖，心儿狂跳，比上次更难以支持。　　因为杜鹃说得没错，她私奔之前确实这么想的。　　她本没想到⻩元会爱杜鹃这样深！　　她惊恐扭头看向⻩元。　　⻩元面⾊很难看，仿佛两方的痛苦都加诸他一人⾝上，让他无法承受，也想不出突破的办法。果然他就像杜鹃所说的，前后左右冲突，都无路可走！　　“竟造成这样的恶果吗？” 　　“便是为妾也不能弥补吗？” 　　方火凤泪流満面。　　她绝望地想，自己何尝不是进退两难！　　她如今连求死都不能够—— 　　她要死了，会给⻩家和⻩元带来灾难的！　　她唯有恳求杜鹃原谅，尽力弥补。　　可是，杜鹃不会原谅她。因为她觉得她成了自己安排的棋子，将她⼊唯一的结局。　　她呆呆地跪着。⻩元呆呆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　　杜鹃再次进来。⾝上添了一件圆领粉底撒花褙子，脖子上围了一圈银灰狐⽑围脖，走到堂‮央中‬。　　她冷声问二人：“你们还不走？这是在我？” 　　方火凤惊得缩了下，转向她道：“大错已铸成，还请姑娘原谅！火凤任凭姑娘发落，绝不敢有怨言。” 　　杜鹃忍无可忍道：“我可不敢发落你！不管怎么发落，还不都在你掌控之中，还不都是走⼊你安排好的结局，我还落个骂名。你要真慈悲的话。就请放过我，请离开我家好吗？我已经离开⻩家，再，就只好躲进深山了。” 　　⻩元涨红了脸，颤声道：“杜鹃！” 　　声音是満満的痛苦和绝望。　　方火凤看着决然的杜鹃，忽然冷静下来。　　她定定地望着她，道：“姑娘说得都不错，但有一点错了：火凤绝不是有意算计姑娘和⻩公子。我想不明⽩，为什么你不能容忍他纳妾？若这一点解了。我不觉得自己有算计姑娘、对不住姑娘的地方。” 　　杜鹃走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告诉我，看见⻩元为我伤心难过、为我煎熬病倒。你心里难受吗？” 　　方火凤面⾊僵住，紧闭嘴。　　杜鹃道：“说实话！别叫我看不起你！” 　　方火凤垂眸道：“不错，我是难过。可是——”她猛然又抬眼直视杜鹃——“但我愿意为了他煎熬容忍。只要他⾼兴，只要他不再痛苦…” 　　“那是因为眼下你无暇顾及。”杜鹃打断她的话。犀利指出“这就好比穷困潦倒的人。首先想到的是填肚子，⽟米也好，不管什么都好，先填肚子；然后他才会想穿暖⾐裳、吃鱼⾁；然后再想肥马轻裘、华宇广厦；然后才是名利地位。你先求和⻩元美満姻缘不得，退而求其次想纳我为妾；再不得只能自甘为妾；如今这样还是不圆満，因为我走了，⻩元痛苦‮意失‬你也过不安，所以你才来求我。若我真的和你共事一夫，往后漫长的⽇子里，你再看见他对我爱慕，你就不会这样贤良了，只怕要醋海翻波了。” 　　方火凤勉強道：“姑娘没试过，怎知火凤做不到？” 　　杜鹃讽刺地笑道：“还用试？这些道理，我们长在山里的女子可以不清楚，你生在官宦豪门之家，你长辈们妾成群，你怎会不明⽩？别跟我说她们都是庸俗女子，只贪图富贵。任何卑微的人都有权利向往爱情和幸福。大多数女子所求都不多，若能得男人一心相待，便跟着他吃糠咽菜也情愿；只因为男子不能一心一意对她们，所以她们便自相残杀！你以为你比她们強？错，你比她们更俗！你要不是怀着对⻩元強烈的占有和不得到不甘心的心理，又怎会私奔？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方火凤再次脸⾊大变。　　她不明⽩，杜鹃小小年纪，又长在山里，怎会对人情世故有这样的看法。不得不说，她这番话切中要害，竟是她往⽇不曾听过、细品却又犀利深刻的。　　她真的跟那些夫人和姨娘没有不同吗？　　方火凤惶惑了。　　杜鹃轻声道：“贤，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你这种为了爱不顾一切的人肯定做不来。” 　　听着两人对话，⻩元心如⿇，又心疼到⿇木。　　他问杜鹃：“那我呢？你可有为我想过？” 　　这是他始终不能释怀的一件事。　　因为并非他贪花好⾊引来方火凤，这件事中，他最是为难，左右为难，想求两全而不能，里外不是人。他爱杜鹃，不肯为了方火凤辜负她，所以坚持以她为正；杜鹃这样爱他，为何不肯为了他退让一步？　　杜鹃反问道：“你怎不把这话问她？” 　　⻩元看向方火凤，有些疑惑—— 　　方火凤不是任凭怎么样都无不从命吗？　　杜鹃冷笑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怎不大声质问她：私奔前可有替你想过？可有想过你若不愿接受她怎么办？⻩家若不愿怎么办？她凭什么把自己的决定強加给你？你倒在她做下结果后来问我！” 　　方火凤今天一再被打击，听了这话依然崩溃。　　⻩元也嗫嚅不能言。　　杜鹃走近他一步，轻声道：“或者，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原本就是你‮望渴‬得到的。所以，你从不曾怪她，你只会喜。” 　　“不！” 　　⻩元坚决否认。　　然一转脸，看见方火凤苍⽩的脸⾊，又急忙刹住话头。　　才这一会的工夫，他就已经疲于应对、心力憔悴了。　　杜鹃收了锐气，看着⻩元悲伤道：“你问我可曾为你考虑过？好，我就为你放纵一次！” 　　⻩元听得一愣，不解地看向杜鹃。　　方火凤也转头，以为杜鹃终究不忍，所以回头了。　　杜鹃对⻩元道：“我没有昝姑娘的名望地位可以为你放弃，我有的只是生命。我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我找到他了，又弄丢了他。失去爱侣的孤雁是不会独活的——” 　　说着，右手从袖中菗出一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抹。　　顿时鲜⾎噴涌，溅⽑领，浸染粉⾐。　　好多的⾎！　　***** 　　小肥章，求‮红粉‬。最近我写得很慢，每一章都要反复修改，双更很吃力，求鼓励！(未完待续。。) ｎ６ｚｗＷ.ｃ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