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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迷失在烟薰里的夜 作者:深雪 | 书号:29082 时间:2017/7/16 字数:110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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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啊!”他抓住Sunny的手臂。 “你快将有新恋情。” 天宙眨眨眼。 “沙漠代表你望渴爱,却不能得到,而你坐在屋顶之上代表生新活的开始,又大又亮的镜子则是令你愉快的爱情。全套解释是,你在生新活中会有新的感情,突然出现的。” Sunny说罢,大门刚好打开来,阿夜步进屋內,看见这一男一女愁眉苦脸,便问:“发生什么事?” 天宙与Sunny面面相觑,两人都没有回答,阿夜耸耸肩便走进房间,而天宙一如以往,很自觉地为她燃上舒缓情绪的香薰,轻巧地放到她的房门边,让她在房间內松弛下来,摆脫从店酒带回来的困扰。 阿夜脫下外套,嗅着那透心的花梨木香,心情也就平服了,刚才那个男人,真的不是人,她的腿大內侧依然有他的手掌印。 她拿出她的⽇记簿,写下刚才的一幕,愈写便愈深深不忿,情绪一动,便伏到桌上放声大哭。 她开始怀疑,她所做的究竟有没有用,为什么到现在她还不明⽩⿇木对待别人的要诀。受辱了她会哭,痛了亦会哭,挂念他也会哭。不能够,还是不能够明⽩他,那个完全无感觉的人。 天宙听见她的哭声,便往门上拍:“阿夜,你没事吧!” 阿夜抹了抹泪痕,狠狠地把门打开,呼喝天宙:“为什么全世界那么多人你偏要烦我?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是不会喜你的!” 然后,门“砰”的一声被关掉。 天宙站在门前,垂下了头。阿夜的无情重复又重复,他怀疑,自己还可以忍耐多久。 如果,只是如果,新恋情真要来临,好不好就这样张开双臂进? B 有时候,阿夜会做很奇怪的梦。 例如,梦见自己⾚裸地飞行,又或是在动物园里闲,突然被人捉住而关进笼子里。 从前有梦,梦过了便醒,但现在有Sunny在,阿夜也就把梦记下来,好让Sunny告诉她內里含意。 并不信,只是,生活里头实在有太多惘。 “是一个关于旅行的梦!”阿夜对Sunny说。 Sunny吃着香辣海鲜杯面,耸耸肩:“说来听听。” “我参加了一个旅行团,目的地是一个森林,四周都是大块的叶子和⾊彩斑斓的雀鸟,景⾊很特刖,可是,我就是无论如何也投⼊不了,呆呆的,⾝边的人都骑大家猎鳄鱼去,但只有我魂不附体地站在原地。”阿夜把梦境清楚地说了一遍。 Sunny有成竹地点点头,喝了口杯面的味精汤“这个梦,明显啦!”她抹抹嘴角,给阿夜解释:“旅行代表进⼊新方向,而在旅行途中呆着则表示你感到很不安。” “即是什么?” “即是有新转变而你会很不安。” “什么转变?” “我不知道啊!”Sunny用筷子拚命把杯底的泡菜挖上来。 “Sunny。” “嗯?”居然把味精汤喝得一口不剩。 “为什么Marc从不⼊梦?”阿夜哀伤地问。 Sunny呼了口胃气,慢条斯理地说:“他可能从其他途径进⼊你的梦中,不一定要原原本本整个人出现才算是⼊梦,譬如你梦见自己在某地方遗忘了传呼机,是表示你有被他遗弃的不安,又例如梦见自己在摇动的婴儿摇篮內,则是望渴被人爱护。这些都是失去Marc的反。” “但,我想他真真正正的⼊梦,我想见他。”阿夜凄凄的。 Sunny没好气地说。“要见他便去问米吧,我帮不了你。” 阿夜听罢,双眼一亮,Sunny知道,阿夜可能正有此意。 “唉,”Sunny也就语重心长地说:“你爱他,他爱你,又或是你爱他,他不爱你…无论怎样也好,他已不再存在,若你仍有澎湃的爱、何不给予在生的人?爱情嘛,还是实际的好。” 阿夜看了看她,一副知道她想说些什么的表情。 Sunny笑,醒目地说:“不是说他啊!免得给你骂。”她指了指天宙的房间。“我是想告诉你,我又fallinlove!” “啊!”Sunny举起V字手势,一副“得米”的模样。 “是谁?” “他叫安仔,在茶餐厅工作,很疼我,是我从前的客人。” 阿夜与天宙的反应相近,听见是客嫖,都不表乐观,没有即时恭喜她,尤其阿夜很明⽩那些男人的心态。她与Sunny很不同,她看不起那些男人,不可能与他们往,更遑论像Sunny那样与客嫖谈恋爱。 Sunny抓了抓头⽪,专业地分析起来:“就是这样的人才好,他清楚你,你又清楚他,不用瞒瞒骗骗。就因为他知道我的过去依然爱我,我才知道那是真的,传呼台那份工都是他替我找回来。不过,就算他要骗我,我也心甘命抵,不试过不参与,你便永远不知道他爱你不爱你。对于感情,我很勇敢,只望新不留旧,不残恋回忆。” 阿夜有点不自在,她觉得Sunny在暗示她与天宙的事。“是说给我听?” “替你灌输爱的教育。” “才十七、八岁,你懂什么?” Sunny忽然以非常认真的口吻说。“但我的爱情观很正确。” 或许吧!阿夜想说。但别人的爱情观正确不正确有什么关系,自己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她闷声不响地返回房间內,坐在书桌前把玩Marc留下的那枝Tiffany银笔,一年前他手握过的余温,阿夜仿佛仍然感觉到。 爱一个人爱得那么的深,他爱不爱你,他存在不存在都不再有关系。 Sunny望着阿夜关上的房门,细细地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阿夜在房內也朝向厅中的Sunny咬着,暗暗地叹气。她不是不知道,Sunny比她勇敢聪慧得多。但有什么办法?她没有重生的冲动。 当阿夜固执在她的沉重下,早已飞越沉重的Sunny,正轻松愉快健康地享受她的新恋情。 安仔那天向别人借了件西装上⾐,紧张兮兮地问Sunny:“怎么样,你⽗⺟会不会喜?” Sunny一看那件老套的怪物,便狂笑:“你穿什么我⽗⺟也不会介意!真的!” “这样不好嘛,”安仔发挥他好男人的本⾊:“第一次见你⽗⺟,还是老实点好。” “唉,你相信我吧,他们与盲的没有分别!” “别这样,”安仔教导她:“不可以这样说你的⽗⺟。” Sunny在眼角斜斜看了他一眼,蛊惑地笑:“教我?” 安仔一本正经:“想你变得有修养。” “有修养⼲吗?” “娶回家做老婆*!” Sunny把眼睛瞪得大大,在街中尖声狂笑。“离线!” “那你想不想?”安仔搂看她。 “嘻嘻。”Sunny把手指放在下巴处擦了擦,像个男人那样。“看看你可否持续夜一三次才决定。” “嘎?三次?谋杀呀?” “最低消费。” “两次啦!” “我大食!” 最后Sunny还是与⾝穿西装上⾐的安仔回家吃了顿很奇特的晚饭。 没有声音的一顿晚饭,两老对着离家一年的女儿既没有责骂也不动,四人在吊扇下吃饭看电视,疏离感觉如同搭台。 安仔很尴尬,Sunny的⽗⺟十问九不答,更遑论外⺟见女婿的经典场面。两老既不特别招呼他,不添菜不添汤,也对他的过往没多大趣兴,问了他⼲哪行而他又回答了之后,便大家垂下头吃⽩饭,持续地冷漠呆然。 安仔无助地望了望Sunny,Sunny却一副不以为然,一贯的开开心心,一边说笑一边自己笑,秉承自己与自己玩的多年宗旨。 “安仔乖,吃菜啦。” “安仔瘦,多喝碗汤啦。” Sunny兴致地替安仔添莱添汤,又大声评论电视台正在播放的连续剧,在五百多尺的小屋下,灯光昏暗,气氛沉闷,唯一生动的是Sunny的笑靥与电视机的画面。 吃过饭便离开。在街上手牵手,Sunny问沉默的安仔:“我的⽗⺟很怪异,是不是?” 安仔亲切地说:“你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嗯,”Sunny若有所失地点下头。“没有什么家庭温暖,大家的关系很冷漠。” 安仔停下脚步来,凝视Sunny的眼睛。“以后的⽇子,有我来补偿。” Sunny听得出含意,是故撒起娇来:“说什么?什么以后的⽇子?” “你明⽩的。” “不说清楚不作罢。” “以后有我*。” Sunny捏了捏他的手臂,继续追问:“说清楚--我要你说清楚。” “说得那么清楚⼲吗?” “以免我自作多情。” “好,”安仔清了清喉咙。“答应给你幸福的家庭,生一大队⾜球队,大B细B大囡细囡一家人围在一起,每天廿四小时都是笑声,家中每一角落都不会有冷场。” Sunny定定地望着安仔,望得眼眶渐次红了,最后更落下泪来。安仔把她拥⼊怀中,她掩住脸,慢慢由落泪变成嚎哭。 哭吧哭吧,受过那么多苦,难得可以感动一次,那甜藌的感觉由耳膜震上脑部,再流动至心坎。 别理会是真是假,总之,放开怀抱接受每一句令你愉快的说话,尽力相信他的承诺,放开不快乐的经验,便一切也会变得美好。 恋爱不外如此,软绵绵的心,在愿意的时候被感动。 大概是家里那具情催作用的依兰依兰香薰⽇夜散播的关系,时常留在家中的天宙亦如Sunny那样,似乎是堕⼊了爱河。 与雅慧的见面,益见频密。 雅慧不单止在他办公室內出现,还买了演奏会的门票约会天宙。 “是Adagio,你爱不爱听?”她温柔地问。 他看着那两张紫⾊的票子,笑。“慢版是我的最爱。” “嗯,我也是一样哩!”雅慧表情雀跃。“尤其是Albinoni,他的慢版乐曲令人很感动。” 这雷同点触动了天宙的心坎。但他只是望着坐在跟前的她,尽量隐蔵得悉物以类聚的惊喜,不再继续在这话题上。还是有点犹豫。 转了方向,他问:“下星期的题目是宗教在现今社会的影响力,有没有趣兴?” 雅慧肯定地点下头来:“我本⾝是天主教徒,自小便唱圣诗,宗教对于我是很切⾝的。” “天主教?虔诚吗?” 雅慧也就不好意思地笑:“真惭愧,中学毕业后便没再参加弥撒,虽然信仰仍在。” “在心中?” “对,在心中。”雅慧歇了歇,说“不过,还是喜踏⾜教堂,尤其望渴结婚时,仪式在教堂举行。” 看着雅慧的一脸憧憬,天宙刹那间心软起来。这种在挫折后仍然怀有希望的女,才是理想的恋爱对象,她温柔的眼神,甜藌的笑容,也就仿佛特别的神圣。 那天送走了雅慧之后,天宙握着演奏会门券细细地想,一月三十⽇那天,应否赴会? 一直都只是老师与生学的关系,无论再投契再融洽,也始终有个全安网,但一旦走出了校园,关系便顷刻复杂起来。一定会如此,因为,他有心而她有意。 西装外套口袋內是那紫⾊的门券,天宙在回家途中一直用手紧紧按着,心绪不宁是为着此事。 回家看见阿夜,她包着头发局油,⾝穿袍浴状其轻松地窝在沙发上看时装杂志。 天宙坐下来,问她:“今季流行些什么?” 阿夜少有地好兴致:“六十年代啦,方头鞋啦,刚刚盖过膝盖的裙子。” 天宙点点头。“你穿那种长度的裙子会很好看。” 阿夜不以为意。“我爱穿子。” “阿夜,”天宙问:“如果我搬到外面住,你会否不习惯?” 阿夜略为惊奇:“要搬吗?” “只是说说。” 阿夜平平淡淡地回应“Sunny搬进你的房间不就可以?”说过后低下头继续翻杂志。 天宙凝视她的侧脸,像小女孩般的侧脸,他曾经一看便喜了的侧脸。想起这一年来的⽇子,他有感而发:“我搬进来一年多,也没真正与你谈过心事。” 阿夜抿了抿,也没看他一眼:“道不同嘛。” 天宙细细叹了口气。“只是你不肯打开你的內心。” 阿夜抬头,⼲笑了一声:“别文艺好不好?” “其实我们可以再亲密一些。”天宙说出心底话。 阿夜望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现在不是很好吗?” 天宙握着拳头,问:“你真是一点也不喜我?” 阿夜把杂志合上,斩钉截铁:“喜你的人是嘉嘉。” 天宙向后靠往沙发,气馁地望着阿夜走进浴室。⾼挑的她修长的腿,一直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形象,自第一眼看见她,这⾼姚的影子,便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地位崇⾼,无人可代替。 但这影子的主人不断在四周建起一堵堵的墙,拆墙的男人永远疲于奔命,赶忙把砖头一片片推下,但推砖头的动作却赶不上建墙的速度,她所建的墙极厚,拆墙的男人皱着眉看着愈来愈多的防卫,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来,甚至,考虑着放弃。 一月三十⽇的演奏会,天宙决定到场,并且要好好享受。 演奏会那天,雅慧盛装赴会,所谓盛装,当然不是穿晚礼服化浓妆,而是一袭枣红⾊吊带裙子和大⾐,加上她悦愉的笑容和间适的态度,轻易变得比往常更漂亮可人。 由进场到演奏到散场,两人都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无论由外至內,他俩都有看相似的气质,谐和烫贴。若果要天宙说出他愿意亲近雅慧的原因,他大概会归因她的态度,虽然雅慧不像阿夜,没有令他近似一见种情的本事,但她舒服、大大方方的态度,明显比偏的阿夜容易令人接受。 坐在面露微笑的雅慧⾝旁,天宙下定主意若真要开始,便顺其自然好了。 Adagio,哀怨绵,小时候多愁善感,曾经在乐章韵律的怀內流下了泪、那是十七岁的时候,天宙暗恋教英国文学的老师,她⾼而⽩皙,脸上一抹恬淡的笑容,不多说话,然而人很亲切,爱上她真是不由自主,但天宙相信,和尚寺中学起码有一半以上男生爱上这名老师。本来爱上老师本没什么大不了,暗恋这回事,本是成长必修课,只是那名气质独特的老师,似乎又对这名男生学特别垂青,班长委派他做,替同学补习的任务又是他,当然试考永远最⾼分数的也是他。 某次生学会有活动,天宙与一班同学负责英国文学的展览,因而得以与暗恋的老师有额外相处的时间。同学都早走,剩下天宙与老师赶做最后工序,天宙很紧张很奋兴,然而老师的静默,教他的奋兴无法宣怈,老师愈是靠近,他何图片的动作愈是笨拙,笨手笔脚得令他自己也觉讶异。 突然,老师说话:“你爱听古典音乐吗?” 天宙一怔,然后慌张地回答:“我只会听流行音乐。” 老师望了他一眼,笑了笑:“尝试听Adagio,当中的旑旎感与文学的悲伤成分很配合。” 就那样,天宙把Adagio这个字牢牢记在脑中,不知晓內里包含的英文字⺟,不懂它的意思,只是生硬的记看,意会那是音乐的一种。 老师没再说别的,很沉静地把工作做完后,比天宙早一步离开。老师那天穿着粉蓝⾊长裙,连⾝的,上是⽩带,她的背影,是多么的苗条优雅,⽩⾊带束着的,大概只有廿三、四寸罢!天宙把木板推到展览的位置,往浴室洗了脸,从镜中的反映,他看到红光満脸傻呼呼的微笑,那一刹他心想,他应该是最幸运的生学,有机会知道老师的喜好。他会把她的说话当成人私珍蔵,永世不会公开。 那夜离开学校后,天宙送往唱片铺去,左拼右拼不纯地读出Adagio,售货员起初听不明⽩,后来也就知道了:“啊,慢版!”然后把唱片到天宙手中。 珍而重之的,天宙捧着那唱片归家。从来不曾有的归心似箭。 回家后首要任务是听唱片。果然,是那样的美丽,那低回的小提琴声,震动了年轻稚嫰没经验的人。 对了,这就是他深爱的老师了,她有⾼尚的品味,敏感的內心。天宙那时候想,真不明⽩为什么有人会喜那些歌星明星,她们庸俗⽩痴,若真要暗暗恋上,便要挑个最完美的。不知道她的背景,连她的格也摸不清楚,只知道每当她转⾝抹黑板的时候,他总会放胆地舒一口气,终于,终于她的视线不再落在他面前,因而他的目光可以释放了,由一本正经变作情深款款,降落在她苗条的背影上。 她肘子上的⽪肤是多么的幼嫰雪⽩,那细致晶莹,本不像是成年女人所拥有,不知触摸的感觉可好?一定很惑很柔软。还有那小巧的,抱在手里的感受一定很,真想就此前去从后环抱她… 还有更多的联想。当一个男人暗恋一个女人,他得不到她的人,然而在幻想內,他肆无忌惮,要什么有什么。 然而还是纯清的。贝多芬的Allegretto,Sibelius的Valse Triste,如泣如诉,忧怨哀伤。夜里捧著书本,伴在她最爱的音乐里,天宙知道,什么叫幸福。 不用提在手握在怀,只要心中有她的影于,便一切都⾜够。 没想过吧,十七岁的经验,居然在遇上阿夜之后重复,他总恋上得不到的女子。 后来在中六那年,十八岁,老师要移民外国,半所中学的男生为此默默哀伤,大家失落了好一阵子。天宙记得那悲痛的一幕,她乘坐男朋友的⽇本小房车离去的一天,他站在一大群送别的同学⾝后,看看她満脸笑容地挥手,然后愉快地把车窗关上,与男友相视一笑,绝尘而去。 没有开始,但一样会终结。天宙的眼眶热烘烘,他多么不明⽩,为什么就只有如此。真的,就这样完结了,没有真正的谈过,只有那在大礼堂內的一句说话,回在沉闷的少年生活里,打转又打转。 Adagio,是重要的回忆。 演奏会后,雅慧提议不如去喝杯酒,天宙默默无谘地点下头,走在她⾝旁。 雅慧为着他的沉默而不安,她问:“是不是太闷了?是我,抑或是刚才的演奏会?” 天宙忽然停下脚步,对她说:“不如我们开始吧。” 雅慧一怔,定眼望着面前的男人。 “雅慧,你会否嫌弃我?” 雅慧宁静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我很喜你。”她对他说。 他笑,牵着了她的手,⾝贴⾝地走在尖沙咀的街道上。 就是这样了,雅慧也没料到,居然就这样开始,轻易得连发起人也措手不及。 皆因太过突然,也太过平静,那夜两人在半岛店酒的咖啡座內,居然尴尴尬尬地不互望也不说话。手是牵着,由台面握至台底,男的又把女的手按在他的腿大上。然而亲密的行径没有配合亲密的眼神,两双眼睛忙于凝视维多利亚港的景⾊,可能是太忙了,也就忘记互相换甜言藌语,也菗不出空闲相一个眼神。 两人満怀心事,没有笑容但大方得体堂堂正正地开始了。 05 A 雅慧的命盘內擎羊与贪狼同宮,另外武曲破军坐夫宮。 命盘是廿三岁时⽗亲的一名友人替她推算的。那一年她很惘,对于她来说,虽然已与Marc相识数载,但只要Marc存在,她的热恋期永恒不会破灭。但是,Marc的态度明显冷淡下来,有时候,两星期也见不到一面。 Marc的理由是法律专业凭文课程太艰辛,所以不得不加倍专注,而且加上找工作的庒力,自然少花了心思在她⾝上。 雅慧提议过Marc毕业后在她⽗亲的律师行实习,那样便稳扎稳打,不用为找工作而烦恼,然而Marc不愿意。雅慧没奈何,只好尽量配合他,替他打求职信,为他向其他律师行探路。 也是在这一年,他俩的行为急剧减少,Marc像是永恒地提不起趣兴似的,居然,也在雅慧面前不举。雅慧看着他的样子,情急之下哭了起来,呜咽着投诉他已不再对她产生趣兴。 宝课太忙。庒力太大。⾝体不好。诸如此类。 “你还喜我吗?”雅慧问他。 他抱她⼊怀,吻了吻她发顶,说:“怎么会不喜?我一直以来只有你一个,你又不是不清楚。” 雅慧停止了哭声,乖乖地相信了。但是后来,她死心眼地反覆想了又想,还是放不下心,机缘巧合之下遇上懂命理的人,便把八字给他过目。 等待结果的那夜一,雅慧很隆重,她央求⽗⺟请命理师回家用膳,厨师准备的菜式,比得上⽗亲的寿宴。 案亲头摇:“那个男孩子究竟有什么好?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雅慧只是笑,笑得很虚弱。 结果是,雅慧的爱情运不可以畅通无阻,她永远遇上情敌,而且她的爱情亦如事业,要很努力才能够有成绩。 命理家其至对雅慧说:“你现正进⼊太落陷之地,最好不要谈恋爱,因为容易失恋,你的诚意与毫无保留的付出,不见得别人会欣赏。” 雅慧很沮丧,她问:“有没有痹篇的方法?” 命理家温和地回答:“既然知道这一、两年感情不利,便放开一些好了。” 忽然,雅慧感到绝望,眼眶一红便落下泪来。 命理家继续说下去:“你三年后会有一次严重失恋,化忌逢红鸾、咸池、天姚。但不用怕,虽然武曲星与破军星同坐夫宮,夫难合和,但迟婚应可免之。你一生人最少有两段婚姻,第二段的婚姻有天府星⼊宮,配偶才⼲卓越生活甚佳。” 眼泪已流満脸,雅慧没想过她会有两段婚姻,以她认真、凡事尽力做到最好的格,其至没想过会失恋。怎可能失恋呢? Marc怎可能与自己分开呢?对他那样细心周到,自问是一百分女朋友,怎可能会有分开的一天。 雅慧不相信自己会输,亦不相信不幸会降临自己⾝上。换了别人可能会颓废一阵子,但雅慧把命盘捧在手,斗志只有更昂。好的,你说我会失恋不能与他同偕⽩首,我便尽力扭转命运。 雅慧并没有放松,只有守得更紧。 Marc不见她,她便自动消失,但美味的饭盒定时定候放到他宿舍的房间內。他不来电不要紧,她把要说的话,对他的鼓励传真给他。偶尔他心⾎来嘲想见她,她便漂漂亮亮愉快欣地赴会,以求表现最好。 这样便捱过低嘲的大半年,Marc正式毕业后,情况果然好转了,在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后,Marc与雅慧也就相安无事地又走在一起。 没有人会讨厌雅慧这种识时务的女人,她聪明伶俐、冷静细心,从不给予别人⿇烦。Marc⼊了一所著名英资律师行工作,前景似乎一片光明,于是他开始放下混浊的心情,仔细思量与雅慧将来的可能。 也这么多年了,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的最终结局不外是分手又或是结合。虽然对她从没澎湃感,但也不介意与她走了这些年的路,雅慧的确又是很优秀的女孩子,所有理想子的模式她都拥有,她和蔼富爱心,懂得体贴他迁就他,外表优雅⾼贵娴淑,家庭背景更是一等一,这样的女孩子,既爱他又能帮助他发展事业,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类型。 恋爱的⽇子依然是旧模样,吃饭看戏两星期一次行为,无可无不可。在某一个晚上,Marc与雅慧在艺术中心看过一套大岛渚的作品“青舂残酷物语”之后,Marc忽然提出了结婚那回事。 那是一套很具震撼力的电影,五十年代末期的⽇本,旧世界新世界的冲击。男女主角的相爱模式是永恒的与暴力,双行双栖的二人世界却不见温馨与谐和,然而也是爱,无论再扭曲再忍残再无情,没有关心没有理想,眼前的明天是死胡同。然而,也是爱。 漆黑的电影院內,Marc托着下巴,冷静地瞪着男女主角的一举一动。男主角理直气壮地把女主角強奷,然后女主角爱上了他。男主角以女主角的美⾊引勾中年男人钱赚,自己终⽇无所事事,骑着一架电单车风驰电掣。女主角怀了孕,男主角只求把她和他的胎儿打掉,别无他想。然而,女主角永恒地情深款款,外表再刁难,对其他人再冷漠,态度再差,在男主角面前,却是永恒地付出,心有灵犀,死而无悔。 Marc并不是感动,廿多年的生命,他何尝感动过?只是,他忽地领悟到,女人,在爱情內,要多蠢有多蠢,为爱情牺牲,对于她们来说,是无限的快乐。 雅慧为了他牺牲过不少,Marc不是不知道。她放弃英国的学位,她放弃其他有条件的对象,死心踏地的,只为他一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从没感动过。多么想把雅慧的脑解剖,了解清楚它的构造,然后左右搭线为她重新调整,改造她的痴心,让她返回没有他的原位。他并不欣赏她的痴心,并且觉得负累,太多太重太真诚,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一直望渴好好地回报她,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最自然最快乐的做法是以爱还爱,但是说到这点,他更是彷徨。爱,他并不知道是什么。 看看电影中男主角的冷酷与视若无睹,Marc仿佛看见自己。真失笑,居然产生了共鸣。 当然,Marc对雅慧还不至于那么戏剧,但他不排除有对她更差的一天。 当一个人不爱上另一个,做得再好,也只不过是那样。是不变的道理,爱你自然对你好,不爱你,能够想像的,再差也可以发生。 完场后,Marc沉默地走在雅慧⾝旁。雅慧轻易地察觉了他那过分的沉静,是故关心地问:“怎么了,有心事?” 他望进她温柔的目光,马上又想起了男主角疑惑的眼神,每当女主角懊恼了不快了,男主角望着女主角,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心中没有爱,便不可能明⽩对方的温柔,无情的人不可能懂得深情的人的一片心。 Marc想问她,⼲吗对自己那样温柔那样关心,但还是止住了、开不了口,因为他知道,她的答案一定教他更惘,她必定会说些什么“我爱你嘛”、“你是我最亲的人嘛”这些话。他就是不明⽩,为什么她会爱他。 雅慧牵起他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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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深雪 更新于2017/7/16 当前章节11075字。看迷失在烟薰里的夜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迷失在烟薰里的夜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