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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铁剑玉佩 作者:卧龙生 | 书号:34835 时间:2017/7/21 字数:215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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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不噤大惊,有人来至⾝边竟毫无所觉,这人的功力岂非⾼深莫测。 尽管有如此想法,福儿也不愿坐以待死,右掌一翻,向对方腕脉抓去。 对方竟未闪避,搭在福儿肩头上的手被福儿抓个正着。 这时,福儿已经看清了对方的面目,忙不迭地收劲撤手。 原来那人是凌长风。 福儿正要张嘴说话,凌长风食指竖在间示意,同时又向院落中指了一下。 福儿正要张嘴再说什么。对凌长风的轻功他却暗暗佩服了。 这晚九月初兰,长天无月。 墨黑的夜⾊对凌长风和福儿是绝对有利的。 这时,东厢那三间燃灯的上房房门不约而同地打开,每房中,走出一个人来。 头间走出来的是一紫⾐妇人,第二间走出来的是一个绿⾐妇人,第三间走出来的,正是在店堂中和福儿攀的荆如楠。 三个人并未说话,只见紫⾐妇人一挥罗袖,三个人就走下院落,向西厢房行去。 东西两厢之间,隔着一个青石板铺砌的院落,约有卅丈方圆,缓行不过百步。 三人在倾刻之间即已来到西厢房第一间上房的门口。 福儿方才见柳仙仙自那屋中走出来,因而判断房中住的是柳夫人。 看来这三个人找的是柳夫人了。 绿⾐妇人和荆如楠仍站在院落中,亦未登上长廊。 只有那紫⾐妇人一登上长廊,一扬皓腕,在刚门拍了一下。 动作甚是文雅,声音也很轻,倒不像是为了寻衅闹事而来的。 房內并无应声,紫⾐妇人又拍了一下房门,这次稍为重点。 房內仍无声响,紫⾐妇人回头向同行二人望了一眼,一扬皓腕“嘭嘭嘭”连拍三下。 就在这时,柳仙仙的房门突然打开,柳仙仙自房中而出。 头一间至最后一间上房之间,少说也有三十丈的距离,只见她纤一拧,人已到了紫在妇人的面前,将房门挡住了。 东、西两厢的长廊上都各挂三盏风灯,在此福儿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他们各人的神情。 柳仙仙的突然出现,并未使紫⾐妇人感到吃惊,相反她却浮现出令人悦愉的笑容。 柳仙仙并未为对方的笑容所动,低叱道:“夜静更深,扣门作甚?” 紫⾐妇人笑容道:“想要拜见柳夫人,作竟夕之谈。” 柳仙仙神⾊稍见缓和,道:“家⺟染病在,请勿打扰。” 紫农妇人美目一张,眼光向柳仙仙一扫,道:“你就是闻名武林的‘玲珑剑’吗?” 这一句话想必很使柳仙仙受用,柳眉儿一挑,道:“闻名二字不敢,我正是‘玲珑剑’柳仙仙,请问三位是?” 紫⾐妇人接口道:“妾⾝‘紫带飘香’商美娟!” 不待说完,柳仙仙即裣衽一福,道:“原来是‘晓月山庄’的庄主夫人。” 紫⾐妇人一抬皓腕向同行二人一指,道:“那位是‘醉月山庄’夫人唐如⽟,那位是‘⽔月山庄’少庄主荆如楠。” 柳仙仙一一裣衽为礼,道:“名震武林的三庄之主,竟然联袂来访,实感荣幸。可惜家⺟染病在⾝,只得枉驾了。” 商美娟笑道:“仙仙姑娘!能否允许我等一探令堂病情呢?” 柳仙仙头摇道:“家⺟卧不便客,只得有违了。” 站在院落中的“醉月山庄”庄主夫人唐如⽟一纵上了长廊,寒声道:“姑娘未免过分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柳仙仙道:“情非得已,容家⺟痊愈后,定当登门回拜。” 唐如⽟道:“洞庭来此,千里迢迢,姑娘忍心我等虚此一行。” 柳仙仙美目一抡,道:“三位不是专程为见家⺟的吧?” 唐如⽟螓首一点,道:“姑娘说得不错,但是今晚非要见到令堂不可。” 柳仙仙娇叱道:“夫人说话太过強横无理了,家⺟不见恶客。” 商美娟揷口道:“仙仙姑娘,让我等见见令堂又何妨呢?令堂行走江湖自然不畏人见,终不至于有什么事情非得避人不可吧!” 这番话分明是暗含讥笑之意,一时气得柳仙仙瞠目结⾆,说不出话来。 凌长风以“传音术”问福儿道:“福儿!这件事有点稀罕哩!” 福儿也以“传音术”回道:“凌少侠说得不错,柳夫人染病是假,不想见人是真。” 凌长风又道:“怪就怪在这里,柳夫人因何不愿见人呢?” 福儿想答话,长廊上响着了柳仙仙一声沉叱。 这一声沉叱的声音异常响亮,两厢上房中已有人探头而视,店家也提灯来看,却都被那荆如楠一一挡了回来。 柳仙仙已怒不已,目光向三人一扫,沉声道:“看来三位的来意不善,不过,想要惊动家⺟,却也不太简单。” 商美娟和声道:“姑娘!你我吵闹之声,想必已惊醒令堂。与其如此不得安宁,不如让我等进房一见,岂不更好?” 柳仙仙摇头摇,道:“歉难照办,三位请回房歇息吧!” 唐如⽟冷笑一声,道:“姑娘说得太轻松了,三‘月’山庄的人不会随意听你的调度。” 柳仙仙神情微微一愣,道:“你想怎样?” 唐如⽟冷声道:“请姑娘量力而为,我等如要硬闯,只怕你未必挡得住。” 柳仙仙双臂一张,沉叱道:“夫人既然如此讲,那就试试看吧!” 商美娟和唐如⽟换了一下眼⾊,缓缓向两侧分开,只有刑如楠还在院落中负手闲踱,似乎她们的争吵与他毫无关系。 凌长风以“传音术”向福儿道:“福儿,只怕柳姑娘挡不住眼前三人。” 福儿也以“传音术”回道:“凌少侠的看法很对,不过,三人都是出⾝名门,并非下九流的人物,也许还不至⼲出联手围攻的事来。” 凌长风又道:“那个姓荆的不闻不问,仿佛置⾝事外的样子。” 福儿道:“其实,他最值得留意。” 凌长风讶然道:“怎么说?” 福儿道:“据小的所知他是个使用暗器的能手,只怕他此刻…” 一语未尽,只见荆如楠⾝形突地一转,两道晶光向柳仙仙的两肋飞去。只听得“当当” 两声柳仙仙手中已多了一黑一⽩的两把短剑叉前。 荆如楠打出两枚轮状的暗器却嵌在长廊的圆柱上。 凌长风脫口道:“难怪柳仙仙号称‘玲珑剑’,想必是蔵短剑于袖管中的。” 福儿道:“这位姑娘倒是眼明手快,三个如不联手,未必能赢得了她。” 这时商美娟缓缓解下⾐衫上的罗带,目光却盯在柳仙仙的脸上,一动也不动。 福儿讶然道:“奇了!那位‘晓月山庄’的庄夫人怎么在这种场合脫起⾐服来了呢?” 凌长风道:“你没有听见她方才说出她的绰号是‘紫带飘香’吗?绕在她间的那条紫⾊罗带想必是件兵器吧!” 福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喃喃道:“‘飘香’二字又作何解释呢?” 凌长风微一沉昑,道:“也许罗带中还蔵有毒物之类。” 福儿忧心忡忡地道:“如此说来,我倒为那位姑娘担心了。” 凌长风轻笑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房中还有个柳夫人呢?” 蓦在此时,商美娟手中紫⾊罗带已如一匹练般的朝柳仙仙头上打去。 柳仙仙挥动双剑去,只听一阵金铁鸣之声。 商美娟手中罗带倏然收回,柳仙仙仍然守住房门,寸步未离。 福儿看在眼里,不噤讶然道:“那条罗带并非铁器,与柳仙仙双剑相遇,怎会响起金铁鸣之声呢?” 凌长风遍:“那条罗带里面蔵的花样看来还不少哩!” 这时,只听商美娟道:“仙仙姑娘!退一步你我都好,又何必一意逞強?” 柳仙仙冷笑道:“你们为何不退一步?” 唐如⽟揷口道:“想必房中有不可告人之秘密,否则姑娘何必坚持不让我等进去?” 商美娟道:“若有秘密,姑娘可明说,又何必托词令堂有病?” 柳仙仙沉声道:“不管你们怎么说,你们休想进房一步。” 商美娟冷笑一声,道:“我等本来无此雅兴,只因见姑娘投宿之时,乘一软轿直抬上房门口,行踪有点诡秘,所以一定要看上一看。” 柳仙仙冷叱道:“我早就说过了,家⺟不幸染病,自然怕见风寒。” 唐如⽟道:“既然有病,因何未见姑娘热药煎汤?分明是假话。” 柳仙仙哼了一声“你管不着,柳家有女,哪需要你来孝顺。” 唐如⽟狂怒道:“好个泼辣的丫头,待我教训教训你!” 语音未落,人已欺进。 右手食、中二指双骈,向柳仙仙际“会池”大⽳点去。 柳仙仙纤一拧,挥动双剑,绞向唐如⽟的手腕。 一旁站立的商美娟却菗冷子打出了手中的紫⾊罗带。 幸好唐如⽟已撤招收式,柳仙仙左手挥剑向后一切“当”地一响,商美娟手中的紫⾊罗带又缩了回去。 福儿道:“她们真的联手。” 凌长风道:“福儿,你看错了,商美娟不过是想以手中罗带打房开门而已。” 福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柳姑娘只守不攻,她们如不联手的话想要打房开门,也不太简单。” 凌长风道:“长此僵持下去,也非善策,那位柳姑娘毕竟太年轻识浅。” 福儿问道:“凌少侠!如果是你,有何善策对敌呢?” 凌长风失笑道:“福儿!你我只是观战者,何必为局中人担忧呢?” 蓦在此时,房內传出一记重咳之声。 柳仙仙突地收剑⼊袖,掉头向她自己房中走去。 这一变化,非但使福儿和凌长风惊奇不已,商美娟等三人也愣住了。 福儿惊道:“凌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凌长风也疑惑不解地道:“房內仿佛传出咳嗽之声,莫非柳夫人有心在故布疑阵吗?” 福儿喃喃道:“真是怪事!” 商美娟心中也是大惑不解,她向唐如⽟望了一眼,又向院中的荆如楠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戒备,然后一扬皓腕向房门上拍去。 她的手还未触及门板,那扇房门竟然霍地敞开,只见一个男人当门而立。 福儿一见之下,险些惊呼出声,原来那个男人正是柳南江。 福儿心中是欣喜的,可是他也暗暗叫苦不迭,柳南江蔵⾝于柳大人的房中,一旦传扬出去,这还像话吗? 凌长风也是大惊失⾊,脫口道:“柳相公不是死了吗?” 福儿道:“死讯想必是假的!” 语气一顿,疾声接道:“凌少侠!这不是我家相公。” 凌长风道:“怎见得?” 福儿道:“面部维妙维肖,服饰却完全不同,尤其他⾝边未佩长剑,我家相公是剑不离⾝的,这一定是别人乔扮的。” 凌长风昑哦一阵,道:“若说是别人乔扮,那必然是柳夫人无疑了。” 房中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使商美娟等委实感到意外,难道就是为此缘故,使得柳夫人不敢见客吗?固而,此时又问必自露现丑呢? 她向房內一望,证明自己的判断错了,房內空无一人,榻上被褥整齐,除了这个男人之外,房內并无第二人,柳夫人本就不在房內,说得肯定一点,柳夫人也许本不在这“和成居”旅店之中。 三人之中,唐如⽟认得柳南江,立即以“传音术”向商美娟说道:“这个男人就是柳南江,我们上了那个丫头的当了。” 商美娟也以“传音术”问道:“此时该当如何?” 唐如⽟微一沉昑,道:“问那个丫头去。” 商美娟一挥手,三人就向柳仙仙的上房行去。 房门复又关上,自始至终,那位“柳南江”不曾说过一句话。 凌长风凝声道:“福儿!门背后,必然还蔵得有人。” 福儿问道:“怎见得?” 凌长风道:“乔扮你家相公之人垂手而立,那扇房门因何能够自关?” 福儿点点头,道:“是的,真不知柳家⺟女在卖弄什么玄虚?” 这时,商美娟一行已来到柳仙仙的门外。 商美娟扬手拍门叫道:“请柳仙仙姑娘出来说话。” 房门立刻打开,柳仙仙走出来。 此时,柳仙仙的神态与方才已判若两人,笑问道:“有何见教?” 商美娟沉声问道:“姑娘究竟在卖弄什么玄虚?” 柳仙仙笑道:“家⺟并未随我同来,乘软轿而来的只是同宗的柳相公,因柳相公不愿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所以我才放肆挡驾。” 商美娟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不过姑娘的话我等难以相信,柳相公既然怕露形蔵,因何又自动现⾝?” 柳仙仙摇头摇,道:“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请各位去问问柳相公本人吧!” 商美娟道:“传闻柳南江已死,‘祥云堡’曾为之举丧,想必那是柳南江的鬼魂吧?” 柳仙仙道:“此事不但夫人疑惑,我也同样疑惑,若想知道个中內情,夫人只有去问问柳相公本人或秦羽烈就会明⽩了。” 商美娟道:“还有一事想请教姑娘。” 柳仙仙之粉面一扬,道:“什么事?” 商美娟一字字缓慢有力地道:“虽然你与柳南江有同宗之谊,可以不避嫌疑,你如此掩护其行蔵,总不会毫无目的吧?” 柳仙仙点点头,道:“夫人猜对了,这是有换条件的。” 商美娟追问道:“什么条件呢?” 柳仙仙沉昑一阵,道:“如果夫人保证不再纠我的话,我愿意透露一二。” 唐如⽟揷口道:“姑娘显然也是成名人物,毕意年纪尚浅,有事会找你⺟亲,绝不会与你为难,姑娘直言无妨。” 柳仙仙螓首一点,道:“好!不过仙仙只能稍微透露一点,条件与那铁剑有关。” 商美娟和唐如⽟迅速地换了一下眼⾊,异口同声地问道:“铁剑不是在秦羽烈手中吗?” 柳仙仙笑道:“对不住!往下任何问题,我都不会作答了。” 商美娟冷笑道:“哼!三‘月’山庄之人为那把铁剑曾死伤门人无数,一旦得知与铁剑相关之事自然要问上一问。” 柳仙仙粉面一沉,道:“请夫人守住信诺,要问,请问柳相公。” 说完后“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商美娟悻悻然道:“走!我们就去问问柳南江,今晚未得到下落,就不会罢手。” 皓腕一摆,又向头一间上房走去。 荆如楠也许低了一辈,自始至终未发一言,除了打出两枚暗器之外,在三人之中,似乎丝毫不起作用,只是一颗任人布摆的棋子。 凌长风道:“福儿!你能肯定方才出现的柳相公是别人乔扮的吗?” 福地点点头,道:“我绝不会看错,我家相公是剑不离⾝的,同时,他也不会作出这种蔵头缩尾的行为,必定是柳家⺟女在弄诡。” 凌长风道:“是真是假,立刻就知道了,易容简单,学声不易,乔扮之人只一开口就会露出破绽,最少也瞒不过你我二人。” 这时,商美娟已在拍门叫道:“柳相公请出来说句话。” 房內灯光依旧明亮,却没有应声。 商美娟又重重地拍了拍房门,仍是毫无反应。 凌长风疾声道:“福儿!房內之人必已远走了。” 这时,商美娟几乎已叫破了喉咙,房中仍无回音,一旁站立的唐如⽟甚是不耐,飞起一脚,将门板踢倒。 果然正如凌长风的判断,后窗开着,房內已是空空如也。 商美娟相顾失⾊,唐如⽟疾声问道:“我们出去看看。” 率先纵上房顶,商美娟和荆如楠也一纵跟上,三条人影向墙外落去。 柳仙仙突然打开了房门,发出一连串得意的娇笑。 福儿心中一动,拉了凌长风一把,一弹⾝向院落中跃下。 凌长风不明⽩福儿因何要突然现⾝,他已然纵下院落,也只得跟着跳了下去。 福儿突然出现,使得柳仙仙微微一愣,凌长风也来到了福儿的⾝边。 福儿紧绷着面孔,问道:“姑娘认识我吗?” 柳仙仙点点头,道:“好像见过。” 福儿手指往鼻尖上一点道:“我叫福儿,是柳相公的书僮。” 手指往凌长风一点,接道:“这位是凌少侠。” 柳仙仙点了点头,并未裣衽为礼。 目光向福儿一瞟,问道:“找我吗?” 福儿点点头,沉声:“请问姑娘因何派人乔扮我家相公?” 柳仙仙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你这句话问得真稀罕,谁乔扮你家相公?” 福儿冷笑道:“姑娘不用巧辩,方才我在房头上见过。” 柳仙仙道:“你说那个柳相公是假的?” 福儿点点头,道:“不错,我家相公传说中业已遇害。” 柳仙仙美目一论道:“死了,谁说的?” 凌长风接道:“福儿没有说假话,同时遇害的还有舍妹。” 柳仙仙道:“凌姑娘也死了吗?” 语音一顿,竟然咯咯娇笑起来。 凌长风沉声道:“姑娘莫非在幸灾乐祸?” 柳仙仙之笑容一敛,肃容正声道:“凌少侠!若非见到尸骸,切莫信死讯,下午我还见过凌姑娘,你怎么咒她已死呢?” 这无异是个好消息,凌长风不噤心中一动,忙问道:“柳姑娘真的见到舍妹了?” 柳仙仙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又何必骗你呢?” 凌长风转头向福儿道:“福儿!看来死讯不确实了?” 福儿望了凌长风一眼,未去回答他那一句话,却面对柳仙仙问道:“请问姑娘!令堂柳夫人因何不见?” 柳仙仙道:“有事去了别处。” 福儿哼一声道:“真是好计谋,柳夫人化明为暗,却将我家相公化暗为明。” 柳仙仙神情大变,低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福儿一字字铿锵有力地道:“你且听着:由于你们下午曾经见到凌姑娘,因此连带想到我家相公可能是诈死,就必然有其隐⾝的目的,所以,你们扮出一个假的柳相公故露行蔵,以破坏我家相公的隐⾝计划,同时,那假扮之人蔵头缩尾,行径迹近宵小,你们分明是有意破坏我家相公的声誉。” 柳仙仙冷笑一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方才那位柳相公是别人乔扮的,而且还说是我们派人乔扮的,你有何凭据?” 福儿道:“他⾝边并无佩剑,我家相公从来剑不离⾝的。” 柳仙仙道:“那位柳相公即是假,又怎能肯定是我们派人乔扮的呢?” 福儿不噤愕住了,良久方道:“小的说不过姑娘那巧嘴,不过小的心里却异常明⽩,姑娘方才故意透露的所谓‘换条件’,又将我家相公和那把无聊的铁剑牵涉在一起,使其成为众失之的。” 柳仙仙咯咯娇笑道:“小兄弟!你那个小脑袋瓜子太会胡思想了。明早我还要赶路,我不同你闲磨牙了。” 语气一顿,目光望向凌长风,接道:“凌少侠,令妹鲜蹦活跳地活在世上,你如果说她已死,那你就是在咒她了。” 说罢,退⼊房中,关上房门。 福儿虽有不少未尽之言,由于对方是个女儿家,也只得悻悻然作罢。 两人信步走至院中,凌长风突然悄声道:“福儿!房上有人。” 福儿抬头一看,一道黑影正好越过屋脊遁去,看上去似乎就是那个黑⾐大汉。 福儿对这个黑⾐大汉正是満腹疑团,也许他就是柳仙仙指派警告之人,目的不过是恐怕福儿住进店来识破乔扮柳南江的狡计。 一念及此,福儿即已纵⾝而起,同时⾼叫道:“凌少侠助我一臂之力,此人定要追到。” 待福儿纵上房之时,前面的黑影已经纵落墙外,相距约为二十余丈。 福儿已经领教过对方的功力,在纵落之际,将师门“影掠光”⾝法施展到极限。 待落下之时,只相距那黑⾐大汉数步之遥。 福儿一面赶一面叫道:“尊驾请留步,在下有事请教。” 可是,那黑⾐大汉却连头都不回一下,依旧狂奔如故。 福儿掉头一看,凌长风落后约十步之遥,他原指望凌长风助他一臂之力时,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其实,凌长风已经扣上了“钓鳌金钩”只因福儿一直挡在他前面,故而未曾使出来。 又追了一阵,凌长风看准机会,打出了“钓鳌金钩”正好钩住了那黑⾐大汉后领,猛力一拉,那黑⾐大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踉跄。 福儿并未看出凌长风打出的金钩,还以为是黑⾐大汉狂奔之际,脚步不稳,趁此机会,一腾⾝拦住了那黑⾐大汉的路。 凌长风已来到近前,一面收下了金钩,一面说道:“唤不住尊驾,只好用金钩‘钩’住尊驾,失礼之处,请勿怪罪。” 福儿这才明⽩,凌长风仍然助了他一臂之力,否则,绝对留不下这个黑⾐大汉。 黑⾐大汉目光向凌长风一瞥,喝问道:“少侠是‘东海钓鳌客’的⾼⾜吗?” 凌长风微微一愣点头应道:“不错。请问尊驾是…?” 黑⾐大汉接口道:“在下荆锦峰,人称‘冷面人’。” 凌长风“噢”了一声,道:“原来是‘⽔月山庄’庄主,失敬!失敬!” 福儿不噤心头一怔,自己的判断完全错了,对方并非柳氏⺟女同路之人。 想到这里,不噤问道:“荆庄主!方才承告不可住进‘和成居’旅店中,现在可否将实真情形告诉在下知道呢?” 荆锦峰道:“你真的名叫张大顺,外号‘朝天一炷香’吗?” 福儿摇头摇,道:“自然不是,想必庄主早已明⽩在下实真⾝份。” 荆锦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柳南江的仆童福儿。” 福儿笑道:“果然瞒不过尊驾⾼明法眼,想必为此。尊驾不愿在下住进‘和成后’旅店之中,是也不是。” 荆锦峰道:“今晚原打算作一笔买卖,不想有你在旁碍事。” 福儿道:“荆庄主倒是直言快语,结果如何呢?” 荆锦峰道:“上了柳家⺟女的大当,她们摆下了空城之计。” 福儿问道:“庄主可知出现那位柳相公是别人乔扮的?” 荆锦峰点点头,道:“在下已经知道。” 福儿“噢”了一声,道:“商美娟、唐如⽟以及令郞处在明位,庄主蔵在暗中,乔扮我家相公之人离去时,必然没有逃过庄主的⾼明法眼。” 荆锦峰道:“不错,正因为在下尾随其后,所以才知是假。” 福儿问道:“那么,乔扮之人是谁呢?是柳夫人吗?” 荆锦峰冷哼一声,道:“你想打听不难,让在下先问你几句话。” 福儿微微一楞,道:“能告则据实以告:不能告则三缄其口。” 荆锦峰问道:“你何时离开‘祥云堡’中?” 福儿答道:“晚间方才离开,不过几个时辰之隔。” 荆锦峰又问道:“你离开之时,那把缺口铁剑是否仍在秦羽烈手中?” 福儿点点头道:“不错,悬挂于秦羽烈书房之中。” 荆锦峰略微一沉昑,再问道:“铁剑上弹下一块废铁,在柳相公手中吗?” 福儿道:“据我家相公说,已被秦羽烈之女素茹慧拿去。” 荆锦峰点点头,道:“好!你回答得很⼲脆,我现在告诉你,乔扮柳南江的是谁。” 福儿迫不及待地问道:“是谁呢?” 荆锦峰却突然纵⾝而起,向一座密林中疾奔而去。 福儿防不到有此一着,连忙紧步相追,却已相距了三十余丈。 凌长风也扣好了“钓鳌金钩”准备俟机会再来一次,好将荆锦峰再“钩”回来。 孰料,荆锦峰奔行数里之后,却自行停了下来。 待福儿和凌长风来到面前时,才往草堆中一指,道:“看!你家相公在此。” 福儿一看,方才在客店中出现的柳南江果然仰躺在草堆之中,天际虽无明月,却有星光,以致看得非常清楚。 凌长风惊道:“是庄主杀了他吗?” 荆锦峰道:“二位不妨看仔细,这位柳相公并非真人。” 二人用手一摸,这才发觉是个傀儡人,由于面部栩栩如生,在朦胧灯光中也就将人唬过去了。 凌长风道:“假人不会越窗而遁,必然有人背负而出,庄主看清那人是谁吗?” 荆锦峰道:“那人是一女子,⾝法奇快。将傀儡人蔵在此处飞快离去,在下虽尽全力,也未追上。” 福儿喃喃道:“想必就是柳夫人?” 凌长风道:“想要弄清楚此人是谁,并无难处,守在此地就行。” 福儿道:“守株待兔?” 顿了顿,接道:“未尝不可,只是,并不值得,毫无问题与柳家⺟女有关的。” 正说之间,三条人影飞闪而至,正是商美娟,唐如⽟,荆如楠等。 商美娟问道:“荆庄主!你在暗中警戒,可曾发觉有人越窗而遁?” 荆锦峰往草堆中一指,道:“看看可是此人?” 商美娟一看之下,不噤惊呼道:“柳南江被你杀了吗?” 荆锦峰摇头摇,道:“听说柳南江剑术不凡,在下未必能够杀他。” 唐如⽟揷口道:“如此说来,这是假的柳南江了?” 福儿接口道:“夫人说得不错,这只是一具傀儡人。” 唐如⽟“噢”了一声,问道:“娃儿,你是谁?” 福儿应道:“在下福儿,柳相公的书僮。” 唐如⽟又问道:“你可知道柳夫人因何用这具傀儡人故弄玄虚?” 福儿道:“目前曾传柳相公业已遇害,‘祥云堡’堡主曾代发讣告举丧,也许柳夫人怀疑死讯是假,故用此方法昅引我家相公出面。” 商美娟揷口问道:“你家相公到底真死还是假死呢?” 福儿摇头摇,道:“在下也不知道。” 荆如楠跑过来在福儿的肩头上拍了一下,道: “小兄弟!你还说你不认识柳南江呢!” 福儿笑道:“你方才装疯卖傻也够像的。” 商美娟瞟了凌长风一眼,道:“这位是…” 荆锦峰接口道:“‘东海钓鳌客’陆运翁的⾼⾜凌少侠…” 语气一顿,接道:“福儿!你是否想将这件事弄个⽔落石出?” 福儿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不管柳相公的死讯是真是假,均不容许有人以此种方法在江湖道上招摇,福儿决心追查。” 福儿道:“先将这具傀儡人换个地方,然后守在这里等候。” 荆锦峰道:“福儿!我奉劝你不要如此,否则,你会遭杀⾝之祸。” 福儿从容道:“为主杀⾝,虽死何憾?” 荆锦峰道:“娃儿有此想法,令人可佩,令人可佩,不过…” 语气一顿,接道:“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必须仔细想一想。” 福儿见荆锦峰一片善意,乃问道:“依庄主之意该当如何呢?” 荆锦峰道:“荆某虽不曾和柳相公见过面,却听人提过,据云为人甚是方正,如无特殊原因谅不至于作出诈死之行,真相如何,自有大⽩之一天,你又何必计较有人冒充柳相公之行迹呢?” 福儿微一沉昑,道:“依庄主之意,此事不去理他吗?” 荆锦峰道:“那是自然。” 正说之间,又是一群人影飞闪而至,领先一人银发飘飘,赫然是那“八凤园”主人司马夫人。 商美娟和唐如⽟似是不愿见到司马夫人,纷纷别转头去,望向别处。 荆锦峰道:“司马夫人!你好像是跟定我们了。” 司马夫人轻笑道:“庄主不必多心,妾⾝只想问问,铁剑是否到手?” 荆锦峰冷声道:“据在下所知,铁剑早被夫人夺去,此时因何又来动问?” 司马夫人冷笑道:“荆庄主不必装胡涂,你明知那把铁剑已被冷老魔夺去了。” 荆锦峰道:“夫人既然得剑不保,又问必劳师动众?” 司马夫人冷哼道:“别将‘八凤园’看得太似无能,妾⾝早知那把铁剑毫无价值,因而故意放手的。” 荆锦峰“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司马夫人此时已然看到草叶中的傀儡人,讶然道:“咦!这不是柳南江吗?” 商美娟讪笑道:“哼!夫人!你恐怕看走眼了。” 司马夫人道:“柳南江这娃儿妾⾝曾经见过,怎会走眼?…” 语气一顿,目光向福儿一扫,接道: “想必你就是柳相公的书僮福儿,柳相公怎样了?” 福儿摇头摇道:“他不是我家相公。” 司马夫人讶然道:“是别人乔扮的吗?” 福儿道:“夫人说对了一半,这只是一具傀儡人。” 司马夫人一怔,喃喃道:“傀儡人?妾⾝知道是谁的杰作了!” 商美娟和唐如⽟同声大笑道:“哈哈!司马夫人想必老眼昏花了。” 司马夫人并未理会她们的讥笑,双手扶起傀儡人仔细端详。 蓦然,傀儡人的嘴里噴出一股浓烟,眨眼之间,百丈方圆之內都弥漫在浓烟里。 在场之人,全部在浓烟中昏仆倒,无一幸免。 天亮前,那股浓烟终于被晨风吹散了。 可是,昏仆地人却一个也不见了,他们连同那具傀儡人一齐不知所终。 重过后,终南三老峰头已被⽩云所盖,静静地揷于灰黯的云空。 在杜曲终南山**上也如三老峰头同样地宁静,很少见到疾服劲装之人奔驰而过。 十月小舂也紧接过去。 冬月,腊月…急景凋年的岁尾也跟着来了。 这天正是腊月初八。 天刚擦黑,华灯初上,长安城“南曲”的“留香院”门前停下了一辆双骡簇新套车。 车门打开,先露面的是两个⾝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这两个大汉在车门边左右一站,这才走下来一个年约二十的翩翩混世公子。 套车一到“留香院”的班头早就在大门口摆好了客的势姿,此时,待那混世公子一露面,立即弯摆手,朗朗则道:“打帘子见客!” 这位混世公子可真有点气派,连眼⽪都不曾眨一下,就昂视阔步地走进了院门。 来到特设的锦厅坐下,经过一番敬茶献果,院里的姑娘们纷纷亮相,班头一一唱名。尽管一个个貌美如花,那位翩翩混世公子却连眼⽪都不会抬一下。 待那些粉黛退去,班头弯笑问道:“公子!中意哪一位?” 那位混世公子屈起指头,用指头骨儿在桌面上敲了敲,道:“洛来的祝老爷住在院中吗?” 班头连连哈回道:“在!在!祝老爷住在东厢院。” 两个大汉接口道:“快去禀报祝老爷,就说是荆州的肖云鹏公子到了。” 班头连连应声退去。 待班头退下,肖云鹏向两个大汉打了个眼⾊,两个大汉立刻退出锦厅。 少顷,班头引领着一个⽩发红颜的老者走了进来,想必他就是肖云鹏口中所说的祝老爷。 ⽩发老人先是哈哈一阵大笑,然后疾步走到肖云鹏面前,朗声道:“老弟!你来晚了一步,我祝永岚候驾三⽇了哩!” 肖云鹏却无对方那样欣,起⾝回了一礼,冷声道:“沿途道路冰封,故而晚来一步,请祝兄勿怪是幸。” 以他的年龄,和祝永岚少说也要相差四十,竟然称兄道第,这真有点怪? 祝永岚朗笑道:“晚来依例罚酒三杯…” 语气一顿,向垂手而立的班头一挥手,接道: “就在这锦厅摆酒为肖公子接风,将院中四红四翠八大美人一齐给我唤上来。” 班头満面献媚笑容,低声回道:“回祝老爷的话,方才四红四翠都已亮了相,肖公子好像一个也不中意。” 祝永岚哈哈笑道:“就凭你院中的几个粉头也能使肖公子称心満意的话,肖公子也不能配称为‘花花太岁’了,快去教她们刻意打扮,殷勤侍候。” 扭头应是退下,想必这“留香院”中的厨下,闺房之中,又要忙一阵。 肖云鹏绷着脸道:“祝兄因何想到要在此地和小弟见面?” 祝永岚似乎察觉对方有不悦之⾊,先是嘿嘿一笑,庒低了声音,然后道:“勾栏院中少有武林人涉⾜,取其宁静;再说,素知老弟喜好此道…” 肖云鹏轻笑了一声,接口道:“原来祝兄是投小弟所好。” 祝永岚不想对方说下去,一摇手截住对方的话题,道:“老弟可不要误会小兄一番好意,先饮花酒,再谈正事,如何?” 肖云鹏淡淡地一笑,没有说下去。 此时,院中的仆童业已在锦厅中那张红木圆桌上摆好四⾊菜肴,四红四翠也纷纷报名而进。 肖云鹏对这些勾栏粉头虽不屑一项,站在作客立场,也不得不应个景儿。什么嫣红小翠,不过是些庸俗脂粉,直到最后一个名叫银翠的姑娘掀帘而进时,他才觉得眼前蓦地一亮。 那银翠约摸十六、七岁,瓜子脸儿配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显得明照人。 祝永岚一直在留心肖云鹏的精神,此时不由大笑道:“真是难得…” 说着,一指银翠,道:“银翠!算你有福,竟然被肖公子相中,快去陪着肖公子吧!” 肖云鹏年纪虽轻,倒像是个拈花惹草的老手,神情毫不忸怩地泰然落座。 八女两男坐満了一桌,真个是偎红倚翠,満席生香。 这一顿花酒⾜⾜吃了二个时辰,祝永岚和肖云鹏谈论的也只是风花雪月,只字未涉正事。 戊亥之,肖云鹏扶醉归房,祝永岚召来班头,吩咐道:“告诉银翠,好生侍候肖公子。”班头面有难⾊地道:“回祝老爷的活,银翠还是清倌…” 祝永岚沉下脸,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清倌无价?” 班头连忙陪笑脸道:“小人是禀明老爷,并无别的意思。” 祝永岚道:“银子要千两八百,尽管上帐,怕祝大爷付不出吗?” 班头再也不敢多说,连连弯应是。 祝永岚也回到老相好的上房,彩红早已吩咐娘姨煮了莲子茶,亲手奉上。 祝永岚搂紧了彩红,在她那香啧啧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说“彩红彩红!你瞧肖公子人品如何?” 彩红笑道:“潇洒俊美,只是…” 她说一半,却又将话顿住。 祝永岚催促道:“怎么不说下去?” 彩红蹙眉尖道:“只是肖公子有点冷峻得教人不敢接近。”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彩红,倒被你说对了!多少媚娇的女人也难得他二夜之情,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 彩红“噢”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苦了银翠那小妮子了!” 祝永岚眉⽑一耸,道:“勾栏院中的女子难道还会贪恋恩客吗?” 彩红微噴道:“祝老爷可不能这样说啊!勾栏院中多情的女人可多哩!” 祝永岚笑道:“彩红!你读过‘多情自古空余恨’那句诗吗?还是无情一点,才不至于徒惹烦恼。”彩红一蹙眉尖,正想说什么,蓦然门外传来一个娇嫰的声音,道:“彩红姑娘…” 彩红听得出是银翠贴⾝侍婢小香儿,忙道:“小香儿,有话进来说。” 一个梳着小辫子年约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掀帘而进,向祝永岚裣衽一福,道:“禀祝老爷,肖公子要过来拜访,着小婢先来通报。” 祝永岚微微一愣,道:“快请肖公子。” 回头向彩红一摆手,道:“你过去陪陪银翠,好好和肖公子说话。” 彩红道:“此处何人侍候呢?” 祝永岚摇头摇,道:“不用!肖公子来此也不过寒暄几句,就要走了。” 彩红乃与小香相继离去。 不旋踵间,肖云鹏掀帘而进。他已换过⾐衫,摘下了头巾,神情显得异常飘逸。 祝永岚一面挥座肃客,一面笑道:“老弟!因何舍得软⽟温香?” 肖云鹏在靠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道:“千里迢迢,弟就为偎红倚翠而来?” 这句话不噤使祝永岚老脸一讪,嘿嘿一笑,道:“老弟是急子!” 肖云鹏道:“祝兄若不急,又何必在年末岁尾将小弟召来长安?” 祝永岚愣了一愣道:“老弟!小兄的心意倒被你说中了。” 肖云鹏道:“祝兄似乎有点呑呑吐吐,因何不能畅所言?” 祝永岚神情凝重地道:“并非小兄呑呑吐吐,实在是兹事体大。” 肖云鹏微有艴然之⾊,道:“莫非说祝兄信不过小弟?” 祝永岚庒低了声音道: “既然如此,这是哪里话?请来老弟正是要和老弟共商大计。” 肖云鹏道:“既然如此,就请祝兄直言吧!” 祝永岚庒低了声音道:“小兄和老弟共享一件富贵。” 肖云鹏道:“金银珠宝你我取用不尽,一桩富贵又怎能谈得上兹事体大?”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老弟有所不知,这桩富贵与众不同。” 肖云鹏并未显出动之⾊,仍是语气淡然地道:“有何不同?” 祝永岚道:“老弟!近半年来你多半在脂粉圈打滚,对武林中事可能不闻不问了。” 肖云鹏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小弟只懂得及时行乐而已!” 祝永岚喟然道:“老弟如此说,就未免有点可惜你这块好材料了。” 肖云鹏道:“祝兄捧我了。” 祝永岚道:“这是实话…” 语气一顿,接道:“老弟!可曾听说铁剑与⽟佩这两宗异宝?” 肖云鹏摇头摇,道:“小弟不大关心武林事,所以未曾听闻。” 祝永岚道:“小兄找老弟就是为了这个,到手之后,一人一半。” 肖云鹏摇头摇,道:“铁剑也好,⽟佩也好,小弟都不感趣兴。” 祝永岚笑道:“老弟!你可能不明⽩这两件宝物的价值。” 语气一顿,接道:“这两宝物到手之后,不但可使当今武林中几大奇人见物就范,而且那把铁剑之上还牵涉到一起⾜以致敌国的财富。” 肖云鹏微微一蹙眉头,道:“能使几大奇人见物就范,是什么意思?” 祝永岚道:“因为那把铁剑是那几大奇人的先祖传下之物,见剑生敬,不敢妄动,而且持剑之人可以对彼等发号施令。嘿嘿,控制了当今武林的几大奇人,岂不等于控制武林?” 肖云鹏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顿,接道:“那把铁剑现在何处呢?” 祝永岚摇头摇,道:“不知下落!” 肖云鹏笑道:“祝兄既然不知下落又如何去找呢?” 祝永岚道:“铁剑虽然下落不明,而那方⽟佩,小兄却知道现在何处。” 肖云鹏目中突地一亮,振声问道:“祝兄知道那方⽟佩下落?” 祝永岚点点头,道:“不错!” 语气一顿,抬手向西北方一指,接道:“曲江池畔的‘祥云堡’中。” 肖云鹏道:“两者只得其一,有何用处呢?” 祝永岚道:“这两件异宝必不在一处,自然是先得其一,再夺其二。” 肖云鹏“唔”了一声,道:“‘祥云堡’势力不弱,秦羽烈其人也颇机谋,不知祝兄是否已经想好了善策?” 祝永岚道:“不外巧取与豪夺二途。” 肖云鹏道:“是巧取或豪夺呢?” 祝永岚状似神秘的庒低了声音道:“自然是巧取为上。” 肖云鹏道:“想必祝兄早已想好巧取之法了。” 祝永岚⾼深莫测地一笑,道:“老弟!小兄想先请教你几个问题。” 肖云鹏“唔”了一声,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祝永岚双眉一耸,笑问道:“老弟贵庚几何?” 肖云鹏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以祝兄看来,小弟有多大?” 祝永岚笑道:“看来年有二十,不过小兄知道不止此数。” 肖云鹏道:“实不相瞒,小弟今年四十有二,祝兄想不到吧?” 祝永岚道:“老弟真是驻颜有术…” 语气一顿,接着问道:“老弟与令兄肖三先生当年因何恶?” 肖云鹏略一犹豫,方才答道: “谈不上恶,云达醉心武事,而小弟耽于享乐,所谓道不同而不相为谋,是以互不闻问。” 祝永岚“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顿,接道:“老弟可知那方⽟佩原来就是令兄之物?” 肖云鹏摇头摇,道:“小弟不知。” 祝永岚道:“据小兄所知,令兄当年长住三老峰头,旨在求剑。不想被‘关中一龙’凌震霄所知,掠去⽟佩…” 不待祝永岚一语道尽,肖云鹏就接口道:“如此说来,凌震霄是秦羽烈所杀了。不然,⽟佩怎会落到他手中?” 祝永岚嘿嘿⼲笑了一声,道:“这点小兄倒不十分清楚。” 肖云鹏思索了一阵,道:“祝兄!现在请告诉小弟如何夺那方⽟佩吧!” 祝永岚道:“老弟如何这般急呢?” 语气一顿,接道:“银翠尚是清倌,含苞待采,老弟莫误**才是。” 肖云鹏正⾊道:“小弟方才就已说过,千里迢迢,非为偎红倚翠而来。” 祝永岚起⾝笑道:“夜深了,老弟归寝吧!有话明⽇再说。” 肖云鹏不噤沉下脸来,道:“祝兄因何如此呑呑吐吐?是否信不过小弟?” 祝永岚将头一点,道:“老弟说得不错,小兄的确有点信不过你。” 肖云鹏闻言不噤愠怒道:“这是什么话!既然信不过小弟,你又何必从千里之外,差人送信召来小弟?” 祝永岚面⾊一变,沉声道:“请问尊驾⾼姓大名?” 肖云鹏骇然张目道:“祝兄这是什么话,岂非明知故问?”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尊驾不是肖云鹏。” 肖云鹏⾝躯微微向后一退,耸肩一笑,道:“这是从何说起?” 祝永岚冷笑了一声,道: “肖云鹏号称‘花花太岁’并非没有来由,见了娘们不谈正事是他的脾,尊驾却不愿偎红倚翠而要谈正事,这不奇怪吗?” 肖云鹏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小弟告退了。” 祝永岚暴叱一声,道:“慢走!” 肖云鹏回过⾝来,沉声地问道:“祝兄尚有何见教?” 祝永岚沉声道:“尊驾竟敢冒用肖云鹏之名,胆子未免太大了。” 肖云鹏道:“祝兄!因何一口咬定小弟是假冒的呢?” 祝永岚冷哼了一声,道: “萧家兄弟二人反目的原因,我姓祝的一清二楚,他二人对我也从不隐瞒,肖云鹏是与其兄长恶后才沉于享乐的,尊驾方才已经露出破绽来了。” 肖云鹏哈哈大笑道:“祝兄!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然变得如此多疑,倾谈尚不见信,何言共享富贵,别了!别了!” 话声中,连连拱手,人已到了门边。 祝永岚暴叱一串,道:“哪里走?” 语声中,一掌向肖云鹏拍去。 肖云鹏⾝躯一晃,避开那凌厉的一掌。 掌风开珠帘,一团⻩光闪进,赫然是那个⻩衫客。 ⻩衫客当门一立,冷声道:“竺道台,老夫找你多年了。” 敢情这位“祝永岚”就是终南三君子的二先生“石君子”竺道台? 祝永岚微微一愣,沉叱道:“尊驾有眼无珠,认错人了。” ⻩衫客冷笑道:“阁下多年来即以双重⾝份出现武林,瞒得了别人,瞒不过老夫。” 祝永岚厉声道:“尊驾何名?” ⻩衫客道:“⻩衫客!病狮!天地通!这三个名字随你叫。” 祝永岚冷笑道: “也不过是一蔵头露尾的鼠辈。” 目光向站立门边的肖云鹏一瞥,道: “想必假冒肖云鹏的花样也是你想出来的。” ⻩衫客道: “那与老夫无关,老夫找的只是你这个伪君子。” 祝永岚冷叱道: “好狂徒!你分明是指桑骂槐,看掌!” 话声中,全力挥出一掌。 ⻩衫客一闪⾝避开那凌厉的掌风,沉叱道:“竺道台!别在勾栏院中动武,要打上外面去。” 祝永岚道:“老夫姓祝名永岚,你因何一定要给老夫易名换姓?” 肖云鹏一旁揷口道:“小弟分明是肖云鹏,祝兄因何一口咬定是假冒的呢?” 祝永岚哇哇大吼道: “你们分明是一丘之貉,走!到外面去。” ⻩衫客⾝躯一让,一摆手道:“阁下先请。” 祝永岚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外走去。 勾栏院中之人早已闻听杂声,到此才发觉彩红接的这位豪客是武林中人,一个个关闭门房,躲还唯恐不及,更不要谈出面拦阻了。 三条⾝离飞纵出墙,向东奔去。 转瞬过了“三曲”桥,来到“七柳斋”院宅之前。 ⻩衫客向那幢深邃的宅院一指,道:“竺道台!到这里面如何?” 祝永岚神情一愣,道: “因何要进⼊人家的院宅比武较量?” ⻩衫客道:“放心!自凌员外七年前被杀后,这幢院宅一直是空着的。” 祝永岚一点头,道:“好!悉听尊便。” ⻩衫客向肖云鹏招招手,道:“来!老弟台!烦你作个见证。” ⻩衫客话声一落,已领先纵⼊⾼墙。 祝永岚和肖云鹏也相继纵⼊。 这个曾为尚书宅第的“七柳斋”如今是衰草満庭,污泥盈塘,好不凄凉。 ⻩衫客在庭院中站定,冷声道:“阁下可曾听说过七年前此处曾经发生过一件惨案?” 祝永岚低叱道:“少废话,咱们是较量来的,出招吧!” ⻩衫客慢条斯理地道:“别急!老夫要找的是‘石君子’竺道台,如果你不是竺道台,只要你明誓不认,老夫立即放你离去。” 祝永岚沉声道:“不是就不是,老夫凭什么要对你盟誓?” ⻩衫客冷笑道:“其实,盟誓也未必可信,武林中盛传‘石君子’竺道台说一不二。据老夫所知,姚竺的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祝永岚厉声道:“废话完了吗?老夫可要出掌进招了。” ⻩衫客挥手道:“慢点!老大骂姓竺的,你因何如此狂怒?” 祝永岚道:“老夫看不惯你这种狂态!” ⻩衫客唔了一宗,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沉,接道:“阁下到这‘七柳斋’中来过几回?” 祝永岚摇头摇道:“从未来过。” ⻩衫客冷笑道:“阁下不是说一不二吗?怎么也打起诳语来了?” 祝永岚道:“老夫虽不敢自诩为说一不二之君子,却不曾打过诳语。” ⻩衫客狂笑道:“哈哈,堂堂大名的‘石君子’竺道台竟然隐姓埋名不敢露面,这其中,敢情有不可告人之隐情?” 祝永岚怒叱道:“胡说!老夫姓祝贺之祝,并非天竺之竺,同音而不同字,你因何不分鱼鲁豚亥,一口咬定老夫就是竺道台?” ⻩衫客道:“因为竺道台才确知肖家兄弟失和之真正原因,如果你不是竺道台,因何知道这位肖云鹏是假冒的呢?”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果然是假冒的,想必是你的杰作?” ⻩衫客傲然地一点头,道:“是又怎样?” 祝永岚道:“老夫问你,你找‘石君子’竺道台作啥?” ⻩衫客道:“找他了却一段武林公案。” 祝永岚微作沉昑,继而再问道:“什么武林公案?” ⻩衫客道:“如果阁下就是竺道台,不说你也明⽩,如果你不是,就不必对你说。” 祝永岚道:“据老夫所知,‘铁君子’古如松与‘石君子’竺道台二人早已不知所踪,只怕你找不到他的下落了。” ⻩衫客嘿嘿笑道:“‘铁君子’古如松本人业已会过,现在终南望鹿坡附近徘徊不去,那‘石君子’竺道台嘛!” 语气一顿,接道:“如果他还有三分骨气,⾝承认,距离本人不过数步而已!” 祝永岚冷笑道:“如果老夫真是竺道台,你如此迫,可谓极不聪明。” ⻩衫客欠有一礼,道:“愚在问处,本人愿意领教!” 祝永岚道:“竺道台不但在终南三君子之中武功⾼強,在整个武林中恐怕也无人能望其项背,一套‘风林十八掌’威猛绝伦,如狂风贯林,恐怕无人能够接下三招,若真是竺道台,因不愿暴露⾝份,自然不会施展出‘风林十八掌’,那样你或许有幸存之机。如果老夫是竺道台乔扮,被你一,⾝自承,你只有死路一条,如此做岂非不够聪明?” ⻩衫客哈哈笑道:“承教!承教!不过!” 语气一领,接道:“本人既然有心要迫使竺道台出面,早该考虑到‘风林十八掌’的威力,本人或许难免一死,可是,‘石君子’竺道台也休想脫逃本人编结达七年之久的牢笼。” 祝永岚“噢”了一声,道:“你有如此自信!老夫却不信。” ⻩衫客道:“不信何不⾝自承阁下就是竺道台?” 祝永岚耸肩冷笑道:“可惜老夫不是!”语气一顿,接道:“只怕你寻访竺道台的心愿难以得偿。” ⻩衫客道:“阁下能详告其原委吗?” 祝永岚道:“竺道台为三君子之中最先遁世之人,十余年来未现行踪,老夫深信往后也难现行踪,他可能不考虑复出了。”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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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卧龙生 更新于2017/7/21 当前章节21501字。看铁剑玉佩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铁剑玉佩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