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剑海鹰扬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海鹰扬  作者:司马翎 书号:1972  时间:2016/10/5  字数:21178 
上一章   ‮网地罗天 章九十二第‬    下一章 ( → )
  莲姬道:“那也不见得,我也是个全无亲人的孤女!假如我不是忙看学你们的汉家言语和文字,又须修习武功,我一定很早就嫁人生子了。你可觉得,有时候感到很凄凉之时,便会害怕,恨不得赶快抓住一此仟?”

  文达连连点头,道:“是啊!这样说来,你当真也是个孤女了!但你不是疏勒国师的子?”

  莲姬道:“假如能活看回去西域,迟早总会变成他的几十个子之一,现在只是名义上算是他的人而已。”

  文达道:“当你生了孩子,安居下来,你就再世不会被凄凉孤苦之感侵袭了,我內心中真的有点羡慕你呢!”

  莲姬暗暗一怔,敢情文达这些话,已引起了她心中的共鸣,因此泛起一阵強烈的同情,她不须回想,也能记得以往不知多少次亦曾如此地羡慕过他人,因此文达这种心情,她有极深刻的了解。

  想不到这世上居然亦有羡慕她之人,连姬叹一口气,举步向前走去,一面想道:“恐怕最可怜可惜的是他在独尊山庄的地牢內,⽩⽩虚渡了十几年光,假如不是遭此难,相信他早已娶生子了。”

  她一面想,一面伸手抓住文达手臂,拉他行去。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程,文达突然笑道:“莲姬夫人,假如别人见了咱们把臂同行,一定会胡猜想。”

  莲姬道:“叫我的名字就行啦,说到别人胡思想那一层,本不必放在心上,反正我们光明磊落,对不对?”

  文达道:“我平生最不怕别人闲言冷语,这完全是为你看想而已。”

  莲姬道:“对了,你的外号是庐山狂士,既是狂士,自应有不羁之行,不过我也不怕别人的闲话。”

  她表示这话非假,便勾紧一点,⾝躯贴靠看对方。这样,外人看起来,他们简直是亲藌情侣了。

  文达道:“别这样子,我受不了。”

  莲姬格格一笑,道:“你没有亲近过女人?”

  文达摇‮头摇‬,正要否认与亲近女人与否无关,但念头往这一点上转到,登时感先出她那丰満和极富弹的啂
这是房,触庒在他手臂上。说也奇怪,他早先虽也感到,却没有一点异样,现下一旦涉想至此,顿时浑⾝⾎‮速加‬运行。

  他不想骗她,于是点点头,道:“我承认有多少关系,我的确没有亲近过女人。但我的原意是这种闲言风话,如若传⼊疏勒国师耳中,你只怕会有⿇烦。”

  莲姬忽然答非所间,说道:“你可想看看我的样貌?”

  文达道:“想是虽想,但不必那样做了。我年纪比你大一倍多,咱们现在这等情形给人见了,人家一定会嗤笑于你。”

  莲姬道:“别人爱怎样我可不管,说到年纪,你和疏勒国师差不多,而你长得那清秀,风度潇,看起来比他年轻得多了。”

  文达道:“你别鼓励我行不行?”

  莲姬道:“这对我有什损失呢?”

  文达道:“就算你没有,我却不得了。”

  莲姬讶道:“这却是何缘故?”

  文达道:“我一旦被你鼓励得情不自噤地爱上了你,而你又回返西域,我岂不是自找那相思之苦?”

  莲姬道:“你的想法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的看法是与其一片空⽩,全无所有。倒不如有个人可以相思想念,那怕是镜花⽔月,终属泡影,也是好的。”

  文达⾼声道:“了不起!你的襟真不是常人所及。尤其是言论中皆含哲理,佩服佩服!”

  莲姬道:“谬蒙夸奖,愧不敢当。”

  文达道:“不要文绉绉的说话,我的确是打心中佩服你,甚至崇拜你呢:”

  莲姬道:“唉:国师爷虽然认为我和蒙娜都很出众,所以特地挑出来,带到中原。可是他却没有把我们当作一个有灵的人,只是当作属于他的一件东西。试看他平时把蒙娜看得比我还重。但心中一⾼兴,就把她送给罗廷⽟公子了。”

  文达道:“这等事不但西域如此,连我们中原亦非罕见之事。有许多着名的文人学者,发生此种事情,还被视为风流雅事呢!”

  莲姬道:“不管世上是否有很多这种事情,但照事论事,国师爷本不把蒙娜当作一个『妮』看待,这却是千真万确的,对不对?”

  文达道:“对的:他确实把蒙娜当作一件东西,唉!假如他也把你随便送给一个人,准会把我气死。”

  莲姬喜地道:“真的?那我得谢谢你了。”

  她把他的手臂孢得更紧,又道:“假如是送给你?”

  文达一怔,道:“有这等可能?”

  莲姬承认道:“恐怕没有这种可能,我只是假想而已。”

  文达道:“如若他把你赠送给我,我一定派帖设宴,隆重举行婚礼,而你便是我的正式结发之。”

  他的口气十分真挚和坚决,莲姬完全相信,因此喜得直蹦起来。他们直到现在,虽然都是假设和幻想,但心灵之间,已经暗暗相通,但觉互相非常的了解,也非常融洽。

  莲姬哼看西域的小调,脚下跳跳蹦蹦,却很有节奏,好像是一种舞步。那对小⽪靴发出清脆的响声,别有一种动人的风味。

  她叫了一声:“文达”文达道:“什事?”

  莲姬道:“你几时到西域来一趟可好?”

  文达道:“我去⼲什?我又没有别的朋友。”

  莲姬道:“如果我不嫁给国师爷,我就可以领你到各地游玩,你可以看到我们的族人跳舞歌唱。那真有意思,我们的歌舞,不像你们汉人那般文绉绉的,而是动作明快,铿锵有力,使人感到十分快活。”

  文达道:“你可曾学过歌舞?”

  莲姬笑道:“学过?我们都不必学,凡是维族人,都会唱歌跳舞。我们在大草原上,自由自在,可以大声的唱,大力的跳。”

  文达点点头,道:“听起来真让人神往,你几时跳给我看看吧!”

  莲姬道:“使得,假如不是急看赶去,现在就可以跳给你看看了。”

  文达道:“哎:我却忘了正经事。”

  他忽然停了一下,又道:“但我是真的忘记了?抑或是诈作忘记?”

  莲姬道:“我也要同样的问问自己呢!”

  两人一齐纵声而笑,脚下放慢,终于停下来。然后笑声也收歇了,双方都似是陷⼊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莲姬轻轻道:“文达,天边已露曙光,这本来是使人欣喜安慰的景像,可是我却觉得不是这样。大概是因为时间逝去,目的地已在前面不远之处的原故。”

  文达道:“咱们除非不再举步,否则终究会抵达那寺庙的。”

  莲姬道:“你自然也知道,我们到了那寺庙,恐怕就没有机会再单独相处了。”

  她诂声之中,流露出浓重的伤感,因而在双方的內心中,产生出一种奇异的离情别意。

  文达道:“无论如何,我都会记挂你,也很感谢你。因为今晚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夜一‬,我猜这是因为我们能互相了解之故。”

  莲姬道:“这话不免令我失望了,你对我只是了解而已?”

  文达一惊,道:“不要说了。”

  莲姬道:“为什不说?反正以后没有机会说了,我发觉已爱上了你,你信不信?”

  文达道:“不要说了。”

  但声音并不坚决。莲姬在曙光下、侧过⾝子,正面向看他。两人相距得如此之近,以致⾝躯也触得看。

  她定睛凝视这个中年文士,似是要把他的容貌,镌刻在心版中。然后,她突然取下面纱。文达眼中出现一张丽的和热情的面庞,她看来很成,大概已超过二十岁。他既喜而又动,说道:“你不该把面纱取下来,假如别人知道,你的⿇烦就大了。”

  莲姬那双大眼睛眨一眨,微微而笑,道:“我们维族的女子,除了在丈夫面前:永不取下面纱。”

  文达如何听不懂她言外之意,他一方面虽然十分喜‮奋兴‬。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难以置信。他暗暗想道:“我年纪已经不小,长得也不是英俊过人,再者相处时间如此之短,她有可能爱上了我?”

  此念一生,顿时恢复了冷静,微微叹一口气,说道:“莲姬,你以前可有过爱人?”

  莲姬睁大双眼,益发美丽动人,她想了一想,道:“我不骗你,所以告诉你实话,我十五岁时,曾经和一个男孩子相恋过。但你为何要问起这些事?”文达道:“我以为你从来没爱上过任何男子,所以一发现和我很谈得来,就对我特别好,谁知我竟猜错了。”

  莲姬眼中出热情的光芒,突然主动地献上香,吻了他一下,然后急促地说道:“是的,你猜错了,我也明⽩你的意思。”

  文达望看她那两片樱,泛起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感觉,最明显的是他忽然恢复了逝去已久的青舂热情。他似是突然年青了很多,面⾊红润,双眼出‮奋兴‬动的光辉。

  莲姬看得清楚八已经不必说什话了,⾝子一软,整个‮躯娇‬投⼊他的怀中。他们拥抱在一起,热烈的互吻,难分难解。

  要知他们心中都晓得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这一段恋情,必定是镜中之花,⽔中之月,再过须臾,一踏⼊那座古寺中,便大概永无相聚的机会了。因此,他们都万分珍惜这片刻的相聚,文达紧紧抱住她,喃喃道:“莲姬,我太感擞你了!”

  莲姬讶道:“感我?为什呢?”

  文达道:“因为如果不是你,我这一辈子永没有可能尝到爱的滋味!怪不得古今来,为情死之人,如桓河沙数。”

  莲姬道“这样说来,我也要感你对!自从我被国师爷选中,西域数十国的境域中,谁敢向我多望一眼?我以为此生已无机会爱上任何男人了。唉!如若活在没有爱情,也没有梦幻的世界上,那是何等悲惨啊!”

  他们突然沉默下来,面面相觑。他们并非无话可说,事实上彼此的腹中,都有千言万语。

  只是眼下已耽误了不少时间,实在不能再拖延下去,由于双方都有此同感,因此陡然沉默无语。他们的目光纠在一起,一方面是热情如火,另一方面则是充満了离情别意,好像是在互道珍重一般。

  文达深深昅一口气,似是借此壮壮胆子,然后说道:“莲姬,你可肯留在中原,嫁给我为?”

  莲姬没有立刻回答,却流露出既喜而又感谢的表情。同时伸出柔嫰的手掌,轻轻‮摸抚‬他的面颊。

  文达道:“你为何不回答我呢?”

  莲姬道:“我正在享受这个快乐,你也知道的,我本已失去被人求婚的希望。”

  她的话声忽然变得十分抑郁,又道:“但可惜的是我虽是有心嫁为君妇,然而形势所限,不能留在中原。”

  文达道:“为何不可留在中原?你怕⾝在异国,举目无亲,是也不是?”

  莲姬摇‮头摇‬,道:“那倒不是,皆因国师爷眼下正处于危难之中,我若不得他提拨,焉有今⽇的地位?⽇下正是知恩图报之时,如何能为了私情,舍他而去?”

  文达肃然起敬,道:“这话说得是。”

  莲姬又道:“再者如果得不到国师爷的允许,而与你私奔的话。他一怒之下,下令缉杀,我们纵然躲得过他的毒手,也变得偷偷摸摸的一对,有何趣味?”

  文达大不以为然,道:“即使一辈子躲躲闪闪,不敢公开露面,但也胜过一生相思,对不对?”

  莲姬道:“这一点我不坚持,甚至你如果一定要我私奔的话,我也心甘情愿。”

  文达道:“趁他在危难之中,弃他而去则万万不可:我们这就⼊寺,尽力帮他,如若咱们都能无恙,则咱们已报过疏勒国师的恩,那时离开他,便可以心安理得了,你道如何?”

  莲姬一惊,道:“不:你不必牵涉在內,让我独自前去,也就够了。”

  文达仰天一笑,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假如我不曾出力拚命,如何能代你还得清那教养之恩?你不要多说了。”

  他的豪情侠气,莲姬也受到感染,黛眉一挑,凛然道:“好!们走。”

  此时天⾊已明,他们并肩向那寺庙奔去,一路上竟不见有人出现拦截。因此他们很顺利的抵达山门。

  文达并不立刻进去,停步道:“莲姬,咱们已陷⼊独尊山庄的天罗地称之中,纵是有后退之心,也办不到了。”

  莲姬四望一眼,不解道:“我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呀?你如何晓得我们已陷⼊罗网之中?”

  文达道:“正是因无人出现拦阻,可知独尊山庄已控制了整个局势,所以有许⼊不许出的命令,咱们如若现下退走,必定受到拦截狙击。”

  莲姬这明⽩,问道:“那我们怎办?”

  文达道:“我们已经有进无退,何必多心,以致徒人意。”扛他伸手握住莲姬的⽟手,缓缓道:“咱们进去之后,一定会分隔开,或者是立时陷⼊重围,奋力苦战。因此之故,你要多加小心好。”

  莲姬掉下两滴泪珠,道:“唉?这真像是昙花一现的爱情,我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般,倒底是真是幻,我也弄不清楚了。”

  他们开始步⼊山门之內,在这大雄宝殿前的宽广草坪上,靠山墙没有许多古树,树后隐约可见一些⽩⾐人,数目还真不少。这些⽩⾐人自然是天下皆知的霜⾐卫队。

  文达低声告诉莲姬,道:“这些霜⾐卫队,人人受过严格训练、武功十分⾼強,骠悍之极,你千万不可轻觑。”

  莲姬道:“好!我记住了。”

  他们穿过大雄宝殿,亦无人拦阻。不过已可以听到随风传来的叱喝声,以及疏落的兵刃触之击。文达、莲姬的心情都大为沉重紧张,加快脚步,向前奔去,霎时已追到杀声音传来之处。

  突然间,五个⽩⾐大汉,从墙角后冲出、封住去路。他们都提看大刀,寒光闪闪,自有一股骠悍气势。文达冷冷道:“让开?”

  横⾝挡住了莲姬前进之势。那五个⽩⾐大汉排成一字,每人相距只有两尺,俱是斜⾝侧闪,大刀在前。这等刀阵,甚是奇异罕见。

  右边第一个⽩⾐人也冷冷应道:“阁下有本事冲得过去,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嘿!嘿!

  只怕你们有心无力,徒然送了命。”

  文达大步跨上前去,右手的描金摺扇,作势发,这正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的肩招尚未攻出,那五名霜⾐卫队都同感莫大威胁,不得不挥刀抵拒,顿时闪耀起一大片刀光。文达的扇招连变,对方五把大刀,也都不停的上下封拒,双方虽是没有接触,可是其实已互拆了许多招。·那个领头的大汉,嘿嘿一阵冷笑,道:“阁下⾝手虽是不弱,但似乎还没有资格参与那边的场面。”

  文达突然间左手向前一探,竟攫抓住一把大刀。其馀的四把大刀还未来得及援救,文达已狂笑一声,只见其中一名大汉,⾝形一歪,在同伴⾝上。

  文达右手摺扇闪电般的攻去,另一边约两名霜⾐卫队,站不住脚,踉跄直退。莲姬趁此机会,宛如一缕轻烟般从隙中穿过,闯⼊院內。文达双手分处,一招“大鹏展翅”分袭左右两方之敌。他不论是掌指也好,摺扇也好,都各各透出一股极为凌厉的力道。那五名霜⾐卫队步步受制,迫得往两旁闪避,文达一举步,就迈⼊院內。

  莲姬向他甜甜一笑,道:“啊你真行。早先你如果用全力对付我,早就能把我杀死了。”

  文达道:“当时就算是你无理取闹,我也不会做这等辣手摧花之事。”

  他双眸中洋溢看热情的光采,又微微一笑,道:“不瞒你说,我当时一见到你,虽然未曾见到你的全貌,但深心底已生出奇异的情意,那是我平生从未有过之事。”

  莲姬甜甜的笑看,轻轻道:“我也是,信不信由你,我的确是一见到你,就爱上了呢!”

  文达道:“这样说来,我们竟是一见锺情了,我常以为世上本没有这种事。”

  那边的院门外传来一阵震耳的笑声,文达、莲姬转眼望去,只见一个五勺左右的青⾐老者,手中拿看一对点⽳,背后还有几个⽩⾐大漠。

  青⾐老者笑声一收,⾼声道:“敝庄主听说有⾼人驾到,特地命兄弟前来接,兄台贵姓大名?”

  文达一望之下,已知道此人必是时下⾼手。他一旦上劲敌,那股狂傲子就自然而然的涌出来。

  当下狂笑一声,道:“你先报上名来。”

  青⾐老者面⾊一沉,冷冷道:“兄弟刘君瑜,有个小小的外号是追魂。”

  文达道:“这个名字没听过,你家庄主为何不亲自出?”

  追魂刘君瑜气得双睛一瞪,怒道:“兄台如若再这般说话,别怪兄弟也用恶言得罪。”

  文达道:“哦:我知道了,你家庄主必是敌之不暇,岂能分⾝出来,对也不对?”

  刘君瑜仰天一笑,道:“现下那边的矿场上,少林寺众僧和疏勒国师等人,全都陷⾝于本庄主天罗七煞大阵之中,无由脫⾝,敝庄主木不须动手。”

  文达向莲姬望了一眼,莲姬晓得他乃是准备出手硬闯,希望能够骤出不意,冲了敌人阵脚,但此举自然必是九死一生,所以用目光向她诀别。她突然柔肠寸断,双泪流。

  文达决然掉转了头,大步向刘君瑜走去,一面⾼声道:“兄弟乃是籍籍无名之辈,不过刘兄的姓名在武林中似乎亦十分陌生,只不知刘兄出⾝于那一家派?”

  刘君瑜道:“兄弟罕得在江湖上露面,难怪兄台不知。说到兄弟的出⾝家派,由于早先曾经在各地访求绝艺,所以一时也讲不清楚是什门‮出派‬⾝。”

  文达已走到切近,突然狂笑数声,喝道:“那一个当真询问你的出⾝了?看招!”

  他一伏⾝,宛如奔雷掣电般攻出一扇。这一招凌厉之极,刘君瑜惊噫一声,一面挥撅封架,一面后退。这刘君瑜的动作如行云流⽔,双撅之上潜力如山。然而竟也挡不住对方一击之势,一连施展了四种手法,人也退了两女。如若再向后退,文达就可以长驱直⼊,冲过那道门户了。

  但此时四方八面刀光如嘲,迅急劈到,原来是那四个霜⾐卫队出手围攻。文达不但不能再迫攻刘君瑜,反而陷⼊狂风暴雨般的刀网之中。

  莲姬已知文达武功十分⾼強,所以并不十分担心他的形势,趁敌人全都集中对付文达之时、斜奔过去,唰的跃上了墙头。她放眼望夫,只见那边是一片矿场,当中有数百名⽩⾐人,个个手提大刀,杀气腾腾。

  在这数百霜⾐卫队的重重包围中,也有二十馀人。可是却有七八个和尚乃是躺在地上,看来非死即伤。因此实际上只有疏勒国师、端木芙这一方的十个人,再加上清风大师、广闻大师等七个,一共是十七个人而已。以十七个人对抗数百硬手组成的阵法,胜负強弱之势,不问可知。

  ·莲姬只望了一眼,便已骇得花容失⾊。她还算机警,并不曾忘记了查看别处。这一望之下,便发觉在左方的西北角上,有一群人挤聚在一起,不与那数百霜⾐卫队混杂。她的目光被几株大树树⾝所阻,看得不大清楚。但却不问而知,这一小群的人,必有那纵整个阵法的首脑在內。

  她回头一看,但见文达恰好一掌拍中一名⽩⾐人,登时把那人震飞,撞在另一个同伴⾝上。这一来,对方合围之势已破,文达掌扇齐发,迫得那追魂撅刘君瑜连连后退,他也就趁势闯过此门。

  刘君瑜唰地跃退七八尺,大喝道:“住手?”文达纵声狂笑,却依言停手,听他说话。

  莲姬望见西北角那一小群人之中,已有两人奔过来探视。连忙大声告知文达,并且指出那儿必有指挥阵法之人。文达点点头,向刘君瑜道:“我打算过去会一会贵庄主,刘兄如要拦阻,那就出手吧!”

  刘君瑜道:“你想前去谒见敝庄主,那也未尝不可。不过兄弟尚有一条道路,可供老兄你选择。”

  文达道:“什道路?”

  刘君瑜道:“我下令开放一路,让你进⼊阵內,与被困之人会合,你意下如何?”

  文达沉昑一下,莲姬已⾼声道:“那大阵之內被困的人,只有十七八个还站看,此外,还有七八个和尚躺在地上,想是伤亡之人。”

  刘君瑜道:“姑娘是西域那一路之人,自然晓得这些和尚因何伤亡的。”

  文达讶道:“这话怎说?”

  刘君瑜道:“她难道没有告诉你?是他最先与少林寺发生冲突,伤了七八个、现在躺在地上的便是了。”

  文达回头向莲姬望去,问道:“他的话可是真的?”

  莲姬道:“我们先与少林寺冲突过,也伤了他们七八个人,那倒是不假。但那些既已⾝死,少林寺诸僧受独尊山庄侵袭之时,何必也把他们带着?”

  文达转向刘君瑜道:“是啊!假如躺在地上的僧人,早已死亡,馀下那些末死的僧众,何必在受袭时常看他们?莫非怕你们会伤毁尸体?”

  刘君瑜道:“本庄亦觉得很奇怪,当时诸僧果然背负看已经伤亡之人,边斗没走,直到此处陷⼊重围,方始把伤亡之人放下,结阵防守。”

  他停顿一下,又道:“照我所知,本庄至今已有数人受伤,但少林方面丝毫无恙,当端木‮姐小‬等人到达时,木庄大阵尚未布好,是以让出道路,而端木‮姐小‬等人也自愿进去。”

  文达道:“你们实力強于他们百倍,何以不发动攻势?难道还要等待什人不成?”

  刘君瑜摇‮头摇‬道:“敝庄主的神机妙算,兄弟如何能测得透?总之他这样做,其中必有深意。”

  此时有叁个人大步行来,当先的一人,体格魁伟,气度豪雄而又沉稳,正是独尊山庄的大庄主富世雄。跟在富世雄⾝后的是一男一女,俱是中年以上之人,步态潇酒,却是鼎鼎有名的双修教主詹氏夫妇。

  他们走到切近,刘君瑜连忙后退,躬⾝道:“在下无能,不但未能拒敌于门外,还伤了一名弟兄,甚至连对方是谁,尚未知悉。”

  富世雄淡淡道:“这一位是昔年大大有名的庐山狂士文达,他已多年不在江湖上行走,⽇下认得他之⼊,确是不多了。”

  他转向文达说道:“文兄想必还识得兄弟吧?”

  文达瞅他一眼,道:“我只识得一个严无畏,至于他手下的门人?我不能说不认得,但却谈不到相识。”

  他说话之间,那股狂傲之态,真是独家商标,别人就算竭力摹仿,只怕也学不到几成。

  雷世雄面⾊不变,冷冷道:“你果是名不虚传,狂得可以,今⽇你只要能活看离开此寺,那就的确有狂傲的资格了,咱们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你此来有何目的?是不是端木芙叫你来的?”

  文达道:“我从未见过她。”

  雷世雄道:“那你竟是为少林寺诸僧而来的了?”

  文达道:“我也从来不与和尚打道,少林威名虽盛,但还不能使我低头巴结他们。”

  雷世雄淡淡一笑,道:“这样说来,你竟是冲看我们而来的了?”

  文达道:“我虽是狂傲自大,不把天下之人放往眼內,但要我一个人来你们数百之众,我也不至如此愚笨。”

  雷世雄第一次泛起了疑惑的表情,想了一想,道:“那你伺故前来?难道只是为了瞧上一瞧?”

  文达狂笑一声道:一你忘了我是因何得脫独尊山庄的石牢的摩?”

  雷世雄道:“秦霜波没有在此,与她何⼲?”

  文达道:“她可不可以派我来呢?”

  雷世雄道:“这一点约·的认没有想到,但即便是秦霜波亲自前来,也教她来得去不得,你信不信?”

  文达道:“这一点我可不能相信了。”

  雷世雄迫前两步,道:“你对她万分尊敬,也怪不得你不肯相信,这倒不要争辩”

  他斜视墙上的莲姬一眼,又道:“你和此女一道前来,形迹亲藌,这倒是使我甚感大惑不解之事呢?”

  他们虽然是在说话,但里面另有作用。假如文达只是普通的人,雷世雄本不要多说,正因他武功非同小可,连闯两关,所以雷世雄不得不另眼相看,设法先找出他的弱点,加以庒力,使他斗志减弱或是分散,此时出击,方能较易奏功。

  文达心中大一惊,晓得对方已找到自己心灵上的弱点,心念一转,装出毫不在乎地⾼声道:“你真是傻瓜,女人和食物一样,假如天天是大鱼大⾁,⽇子久了,便想政食素淡的蔬菜,我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异国女人,如何能不结识一番?”

  这话对男人来说,实是万分可信,因此雷世雄也不由得⾼声大笑。莲姬当然也听见了,顿时心痛如绞,柔肠寸断,心想∶原来他只是存看玩一玩异国女人之心,并非当真爱我。转念又想道:“然而他并没有进一步占有我啊,虽说时间短促,但假如他想要我的话,也不是办不到之事、何况他当时何等真挚,何等诚意。”

  文达也晓得自己的话固然可以瞒过雷世雄,使他不在莲姬⾝上打主意,向自己施以庒力,但同时也真怕莲姬亦相信了,出言质询。他自然非设法向她示意不可,但雷世雄是什人物?想瞒过他,实在难之又难,一旦揭穿了这个把戏,雷世雄只要拿下莲姬、便不愁制服不了他。因此文达只怕莲姬开口,以致授敌以柄。但他最害怕之事却偏偏发生了,莲姬失声冷笑,道:“你说什?”

  文达向雷世雉伸伸⾆头,但头也不回的道:“没有什,你听不见最好了。”

  他心中直叫“老天爷保佑”只望莲姬就此闭口。假如她果然不做声,富世雄仍然不会发先的。

  但莲姬已⾼声道:“雷大庄主八你等一等动手,可不可以?”

  雷世雉很有风度地点点头,道:“这又有何不可?”

  莲姬道:“文达我告诉你几句话”

  文达连忙接口道:“我知道你想说什,请你省点口⾆吧!”

  莲姬道:“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你!”

  文达道:“我知道一定没有好话,何必多听?”

  他不得已回转头去,向她便个眼⾊。

  莲姬似是不僮得他的意思,本不理会他的眼⾊,大声拄道:“我告诉你,西域有数十国之多,男人可真不少,所以找也想换换胃口,你听见了没有?”

  文达一怔,忖道:“她这话是当真的?抑是不解我的用心,故意这样说的呢?”

  但无论如何,他面上已流露出尴尬的神⾊,那是受到羞辱打击而生的表情、雷世雄看在眼中,顿时深信这两人之间,只是互相玩弄,并没有真情存乎其间,也因而完全打消了利用莲姬向文达施展庒力之意。

  莲姬又道:“雷大庄主,我可不可以去见国师爷?”

  雷世雄立刻应承,道:“当然可以,你请吧!”

  他下达命令,那座阵法顿时生出变动,裂开了一条数丈长的道路,但还不是一直通到中心,是以疏勒国师等人尚不曾看见莲姬。

  文达冷冷道:“姑娘慢走,只怕你一踏上此路,便是香消⽟殒之时。”

  莲姬果然脚下迟疑,雷世雄仰天一笑、道:“我若要取她命,何难之有。”

  文达道:“你杀她不难,但活擒她却是不易,所以你得借重阵法,以达此目的,对也不对?”

  雷世雄道:“只不知我如何做法,方能使文先生相信?”

  其实已经十分气恼,却又忍怒称他一声“文先生”以表示他的风度,不同凡响。

  文达道:“若是此路一直通到中心,可让被困之人见到莲姬行去,便⾜见你并无谋毒计了!”

  雷世雄并不多说,挥手传令,但见靠近中心的人丛,立时也裂出一条道路,望得见其中被困之人。莲姬迅快奔去,文达默然目送,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楚情绪,但觉她这一去,宛如人天两隔,难有再见的机会。

  莲姬一面奔去,耳中却听见雷世雄充満了杀机的嘿嘿冷笑声,心知他已决意要杀死文达。因此她一抵达大阵中心,和疏勒国师等人会合,首先便低声向疏勒国师和端木芙报告那罗廷⽟不在之事。

  接看便向疏勒国师道:“外面那个人是庐山狂士文达,他乃是独尊山庄的仇家,所以一听独尊山庄有所行动,便陪我前来,若然不是他武功⾼強,我一定闯不过这许多关口,报上消息。”

  端木芙道:“换句话说,独尊山庄一定要置他死命,是也不是?”

  莲姬道:“是啊!看来雷世雄竟要亲自出手呢!”

  疏勒国师道:“咱们自顾不暇,如何能帮助他?”

  莲姬晓得这话乃是实情,如是平时,她只好缄口不语,但文达与她一见锺情,非与陌路之人可比,因此她转向端木芙道:“‮姐小‬能不能想个妙计,救他一救?”

  端木芙道:“文达孤⾝一人,面对雷世雄这等強仇大敌,果然是凶多吉少,我也很想帮他的忙,可是”

  莲姬那颗心直往下沉,尤其是看见端木芙连连‮头摇‬,更觉不妙。如若疏勒国师不在此地,她一定急得哭出来了,⽇下她还须抑制看心中的焦急忧愁,強自装出平静的神⾊。

  事实上,她臆中充満了愁云惨雾,芳心尽碎,柔肠寸断,恨不得再奔出阵外,与文达并肩拒敌,虽是死于当场,也是甘心。端木芙面上飘露出放弃寻思如何救援文达的表情,莲姬见了,一阵心悸,顿时悲从中来,涌出两行情泪。

  端木芙一眼瞥见,蓦然醒悟,忖道:“是了!原来她已和文达相恋,无怪文达肯陪她前来,然而在这等情况之下,我如何能救得文达呢?”

  方转念间,众僧之中有人发话,却是广闻大师,他⾼声说道:“端木‮姐小‬,敌方把我们困于此地,久久未曾动手,不知是何缘故?”

  端木芙道:“我也不明其故,反正拖延下来,与我们无损,是以懒得想它。”

  广闻大师道:“会不会是因为独尊山庄须得分出力量去对付别的人?”

  端木芙道:“我也是这猜想。”

  她突然招莲姬过来,低声说道:“我们的形势十分明⽩,已是中之鳖,因此恕我无法可助文达先生了。”

  莲姬点点头,下数点泪珠,好在她乃是背向疏勒国师,不虑被他看见。端木芙道:“但假如你的要求不同,例如你独自去助他,与他并肩啻战,这却不是绝对办不到的事。”

  莲姬顿时化悲为喜,连连颔首。端木芙道:“他虽得你之助,只怕也无大用,你当真愿意舍命助他?”

  莲姬反问道:“难道我躲在这儿,就一定活得了?”

  端木芙道:“在这儿机会总是要较多”

  莲姬道:“即便是安然无恙,我也不予考虑,但望‮姐小‬设法使我出去。”

  端木芙肃然道:“你想与他同生共死,此情可敬可佩,我替你想个法子。”

  她移步走到疏勒国师⾝边,低声道:“看来独尊山庄一定是受某处外力掣肘,所以不能发动攻势,假如咱们能多挨些时间,便有突围而出的机会了。”

  疏勒国师道:“莫非是罗公子那一路人马,牵制住独尊山庄?”

  端木笑道:“目前只好作此猜想,不过我却可以加強这种牵制力量,假如那文达的武功,在这十馀年石牢生涯中,大有精进,说不定正是我们突围的好机会。”

  疏勒国师道:“那敢情好,只不知你尚有何待?”

  端木芙道:“我打算派莲姬出去,与文达会合,我将传授莲姬一种点⽳手法,可使文达功力增強不少。”

  疏勒国师微微一笑,道:“若然如此,‮姐小‬何须问我?”

  端木芙道:“她是你的夫人之一,此行大有丧命之虑,如何能独断独行呢?”

  她转过⾝去,在莲姬耳边又说了两句,然后⾼声向一名霜⾐卫队说道:“快丢报知雷世雄,说我要派使者出阵见他。”

  那⽩⾐大漠方自一怔,端木芙道:“快快前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这內层数十人的首脑?”

  对方果然转⾝行去,不一会工夫,便已回来,说道:“‮姐小‬打算派什人作使者?”

  端木芙道:“废话!当然是雷世雄必肯接受的人了,莲姬夫人,请你走这一趟。”

  莲姬应声向那⽩⾐大汉行去,疏勒国师以及广闻大师都注视这情势如何发展,他们虽然皆是雄杰出之士,可是却估计不到何以派莲姬就能为富世雄接纳?甚至为何端木芙‮出派‬使者,雷世雄竟肯接受。

  莲姬随那⽩⾐大漠消失在人群之中,这微微一笑,道:“我们可以暂作休息,如果仍然全神戒备,很容易就会疲倦了。”

  人人都露出松弛之状;却好像具有传染一般,马上就使得內层那些霜⾐卫队们,也大见懈怠。广闻大师和疏勒国师两人,都在先后听到崔阿伯的传声道:“我家‮姐小‬说,咱们明弛暗张,一有机会,立时全力突围,因为雷世雄既然一如‮姐小‬所猜,接受了这个使者的人选,可见得严无畏不在此地。”

  那两人顿时精神一振,心想∶如若严无畏不在此地,自然是突围逃生的大好机会。

  广闻大师向端木芙传声说道:“端木‮姐小‬,请问你何以晓得雷世雄必定接受莲姬夫人为使者?同时又怎知他肯接见使者呢?”

  端木芙向崔阿伯低低说了,由崔阿伯传声答道:“我家‮姐小‬说,雷世雄对她尚未死心绝望,所以听说有使者派去见他,一定存有万一之想而予以接见,至于使者人选这一点,由于莲姬能够安然穿阵而⼊,可知她和文达在对方心中,并不和睦,可能是因为文达和莲姬二人做过什把戏,由于她认为莲姬届时不致于拼命帮助文达,加以莲姬又是疏勒国师的夫人,他如若拿下了她,大有用处,因此之故,他心目中已选中了她为使者。”

  她说得轻松平淡,其实这等慧思窍想,已⾜以见出她底绝世情了。

  广闻大师又问道:“‮姐小‬的⾼论远见,真非常人所能及,但这些答案中,还未指出那一点显示严无畏不在现场?”

  端木芙道:“简单得很,雷世雄乃是存有私心,希望我会向他投降,所以立时答应接见我的使者,如若严无畏在此,他一心一意要置我死命,只要有⾜够的力量,立刻就会动手,如何肯考虑接见我的使者之事?”

  她一旦加以分析,事情便似乎十分明⽩简单,连当中传话的崔阿伯,也对这位小主人,连连投以佩服怜爱的眼光。

  这时莲姬已见到雷世雄,也见到文达被二十馀名⽩⾐大漠围看,由双修教主詹氏夫妇为首。他⾝上已沾有⾎迹,一望而知已经过一番恶斗,肩上现出一道刀伤,幸而并不十分严重。她又发现富世雄鬓发微,便知他已经出过手,正因如此,文达会伤在霜⾐卫队的刀下。她看过富世雄的武功,晓得他已是当世间一流⾼手,因此文达此时还能够活看,实在是一件震动武林之事。

  雷世雄沉声道:“端木‮姐小‬有何吩咐?”

  莲姬道:“她说假如你现在解散独尊山庄,她定以全力保你无事,以报答你肯接见我之情。”

  她这番话很含蓄,实在不容易听得懂。前面的一部份,乃是表示端木芙已晓得严无畏不在此地,后一部份,则是暗示端木芙她甚为感檄富世雄念念不忘她的心意。

  雷世雄只懂了后一部份,仰天长叹一声,道:“她若然继续恃傲物,不把我独尊山庄放在眼中,我也只好放手与她周旋了。”

  莲姬道:“假如是这几句话,那我就不用回去向端木‮姐小‬禀报了。”

  她目光向文达望去,摇‮头摇‬道:“罢了!我也不念旧恶,替你包扎一下吧!”说完,直向文达行去。

  那一帮包围看文达之人,虽是以詹氏夫妇为首,但雷世雄既然不拦阻莲姬的行动。他们谁也不敢多说,不等詹先生下令,便自动让出道路。

  莲姬穿过人群之时,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忖道:“我这一⼊阵,不久便将死在这一群人的刀下。”

  她脚下不停,一直走到文达⾝边,从怀中掏出一句药末,检视文达的伤口,发觉都是⽪⾁之伤,并非伤筋动骨,心中稍慰。

  文达狂笑一声,道:“用不看劳驾敷药了,反正独尊山庄今⽇不管要牺牲多少人,亦定要把我留下,你何不省下一点‮物药‬?”

  莲姬不理他,迳自动手,先把药末在他伤口,然后撕开汗巾,遂处包扎好。

  之后,她抬头仰面,向他望去,四目相接,她眼⾊之中,充満了柔情眷恋,即使是局外之人,亦是一望而知。

  文达一怔,收敛起狂放的神⾊,柔声问道:“你可是感到害怕吗?”

  莲姬点点头,接看又‮头摇‬一笑,道:“我虽是害怕,但我决不退缩。”

  詹夫人⾼声道:“大庄主,这个番邦女子,只怕不肯离开文达了。”

  雷世雄心头一震,晓得自己判断错误,自⽩放一个帮手给文达,但这刻错已铸成,悔亦无益,是以不露声⾊。

  莲姬头也不回,说道:“你说得不错,我此来已下了决心,甘愿与他同生共死。”

  文达忙道:“莲姬,目下的情势,可不是我气,的确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你与其陪我同死,不如离开这是非凶杀之地为是。”

  莲姬甜甜一笑,道:“若然你战死此地,我纵能独活于世,却又有何趣味?”

  文达伸手握住它的⽟掌,长叹一声,说道:“你肯为我殉情,我固然十分感,但事实上”

  莲姬接口道:“事实上怎样?莫非你以为我独存于世八还有快乐可言?”

  文达费了不少气力,总算不使眼泪涌出来,可是他那种无限感动而又感擞的神态,已流露无遗。

  雷世雄⾼声道:“文达,你如果再出言劝她,迫她不要殉情的话,连我们也看不起你了。”

  文达目光不离莲姬双眸,口中应道:“你说得轻松自在,但教我如何舍得?”

  雷世雄哈哈一笑,道:“人生如梦,数十年弹指即过,何须把生死之事,看得太重?尝闻你素有狂傲之名,如今方知乃是有名无实之辈。”

  文达默然不语,双修教主詹先生连忙传声向雷世雄说道:“大庄主不可开导他了,最好是使他依依不舍,这一来,咱们如若向莲姬进迫之时,他为了抢救,必露破绽,这正是咱们较易击毙此人的绝佳机会。”

  雷世雄也传声道:“我何尝不知此理,但咱们势力強大,不虑他们作困兽之斗。”

  詹先生道:“但这文达武功之⾼,太以出乎意料之外,早先若非大庄主亲自出手,目下的情况如何,殊难意料,因此之故,咱们还是利用他这个弱点的好。”

  雷世雄道:“我仍然觉得不必这样做,但你既坚持,那也罢了。”

  詹先生立即⾼声向文达说道:“你们如若诀别过,我方便要动手了:”

  莲姬正要摆刀作势,文达又道:“我若是劝得动她,你们可肯让她安然返回西域?”

  雷世雄尚未开口,詹先生已应道:“本庄不怕她报仇,如何不敢让她返回西域?”

  詹先生一开口就答应莲姬返回西域,旁人最多感先到他存心越权,应该先向雷世雄请示过对。但雷世雄却了解詹先生的用心,乃是故予文达机会,让他力劝莲姬,假如莲姬答应了,但其时又不让她出困,拚斗之时,文达自然处处须得顾及它的‮全安‬,以致束手搏脚,武功大打折扣了。

  总而言之,詹先生乃是设法使文达心中不能坦然接受莲姬殉情之举,只要他心中有所颇忌,即可借莲姬的安危来牵制文达,也就是使得莲姬不但不能帮助文达,反而成为他的负累。文达低声与莲姬说话,她没有反驳答辩,只默然‮头摇‬,说了好一会功夫,詹先生已感到不耐烦了。

  他提⾼声音说道:“我看如若不施点厉害手段,也许这位姑娘还不相信我们有⾜够的力量呢!”

  文达伸手挽住莲姬的95肩,纵声而笑,道:“詹教主,你的用心⽩费了,兄弟别无所长,却擅于截听千里传声,因此得知雷大庄主虽是助纣为,但接磊落,不失为当今的英雄,你虽是开宗立派之主,但比起他来,远远不及。”

  詹先生虽然承认比不上雷世雄,可是被文达当面讥评,面子上也树不住,登时老羞成怒。他一挥手,数十霜⾐卫铁立时转动,刀光杀气,突然涌起,弥漫全场。但见数柄长刀,从四方八面向文达、莲姬袭去,招猛力沉,果然极是难当。

  文达和莲姬同时一转⾝,背脊贴住背脊,出手抵拒,他们虽是不便迅速移动,却稳守有馀。詹氏夫妇亦出手进攻,詹夫人的天女带上,小铃发出阵阵脆响,远攻之时,特别出⾊当行。霎时间,独尊山庄方面,已攻了二叁十招之多,极为凌厉,可是文达他们守得极紧,全然无隙可乘。

  雷世雄洪声道:“文达,你授她以联手紧守之术,果然不凡,本人已不能坐视,你们小心一点”

  喝声中大踏步走进来,随即加⼊战斗。数十兵刃之中,只多了一支怒龙杖,顿时击势大增,不到十招,这股刀嘲,已冲得文达和莲姬数度动摇,差点儿就被冲散。

  文达⾼声安慰莲姬道:“别怕?我们最多被他们刀分尸,但好歹也得捞回一点本钱。”

  此时左方两把长刀先后劈砍而至,文达长啸一声,五指一拂“铮”地拂开一刀,紧接看已拉住另一把长刀,使个“引”字诀,往旁没一带。那人立脚不住,斜冲一步,顿时妨碍了两个同伴的攻势。莲姬刀努疾出,刺⼊敌人胁下,跟看又飞起一脚,中被文达摺扇追过来的人。

  他们合作无间,守中寓攻,连毙二敌,可就起了雷世雄的怒火了,他大喝一声,挥杖猛砸,杖风呼啸良耳,威势骇人。这一枚他是蓄势已久,全力发出,真有崩山裂地之威。文达自然立封硬架,竖扇疾点,一连使了叁种绝妙手法,总算点中了敌杖,把这一枚之威消解。然而他腿上却中了一刀,鲜⾎迸涌。

  莲姬虽然没看见,却感到有异,问道:“你可是受伤了?”

  文达哈哈大笑道:“只是少许⽪⾁之伤,不要紧。”

  话声甫落,雷世雄卷土重来,一招“排山倒海”杖风斜扫而至,这一招比之上次毫不逊⾊,文达心头大震,忖道:“严无畏功力必比富世雄为強,看这等情形,我今生今世,休想与他拚斗了”

  由于文达、莲姬两人背脊相靠,因此之故,对于雷世雄这等迅若闪电、猛若雷霆的杖势,实是不便闪避,如若闪转腾挪,雷世雄乃是一流⾼手,底下的连环招数,更无法抵挡了。

  是以文达咬紧牙关,摄神定虑,挥扇化解,这虽然说他们呆呆的站看不动,而是配合无间地踏步抢位,但对付起雷世雄之时,这等走位之法,等如站看不动,武功之道,千变万化,奥妙正在于此。“叮”的一声响处,怒龙杖所幻化的千重杖影,突然消失,敢情被文达一扇点中了杖头。

  然而文达⾝上又中了一刀,这一次伤势较重,倘⾝子剧颤了一下,却没有倒下去。莲姬大惊道:“文达,你怎啦?”

  她在这等情势之下,实在不该慌分心,恰值詹夫人的天女带矫矢卷到,把它的刀势挡了一档。说时迟,那时快,刀光电闪中,她亦中了一刀,顿时鲜⾎涌出。

  当此之间,独尊山庄方面,只须再施庒力,这一对情侣万万难逃劫数,但雷世雄却发出命令,麾众退开。

  文达一口气,低低道:“我不妨事,你呢?”

  莲姬忍住眼眶中的热泪,抛撇开马上就得惨死刀下,而成永别的悲思,说道:“我也没事。”

  雷世雄⾼声道:“我有一言,不知你肯不肯听?”

  文达不加考虑,便道:“大庄主请说,兄弟是洗耳恭听。”

  詹先生哈哈一笑,道:“文兄何前倨而后恭呢?”

  文达瞪他一眼,道:“如是平时,我一定以不堪⼊耳之语,回敬于你,但⽇下我已亲⾝经历,晓得你们两位都有英雄气慨,不曾向莲姬施威出手,这一点我岂能不领情?是以非用心恭聆不可。”

  詹先生嘿然无语,只因他计策走得虽狠,而事实上他果然不肯向莲姬出手,一味攻击文达而已。说到雷世雄,自然更不肯向莲姬出手,他们都没料到,文达在这等兵凶战危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居然心中明明⽩⽩,并且表示出敬意来。

  雷世雄道:“文兄,我跟你商量一件事,那就是你答应本庄以前向你提过的要求,我雷世雄一力担当,必送你们夫妇离山,以后亦不相犯,你道如何?”

  文达不能说不动心,·是以沉默了一下,道:“对不起,兄弟未能遵命。”

  詹先生揷口道:“文兄这一决定,太以不智了。”

  文达道:“兄弟不合读书太多,所以养成了这一点骨气,是非善恶之间,十分分明而又固执,要不然的话,老早已是青紫富贵中的人了,何须沦落江湖,诗酒疏狂?又何须被因于斗室,消磨了十多年宝贵时光?”

  富世雄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本人决无利用莲姑娘要胁之意,只是指出事实上你以前并无可恋之事,不妨轻生,但⽇下她的命亦在你掌握之中,你岂能率意而行,置她于不顾?”

  文达已有些招架不住,莲姬却接口道:“我虽然不是‮华中‬人氏,但也曾读过上国诗书,假如文达为了我之故,违心屈从,虽然能保住命,但往后的⽇子,只怕也是落落寡,时与苟活偷生之感,若然如此,今天又何必贪生怕死?”

  富世雄目光在她⾝上转了一匝,点头道:“你定必与文兄是志同道合的一对,方能在危难之时,舍⾝相从,讲起来你这等情义,令人敬佩,我如果再饶⾆的话,倒是我的不是了,今天为势所迫,我亦不能放过你们,只好成全你们殉情不屈之举,替武林留下一段佳话了。”

  他话声方歇,詹夫人揷口道:“莲姬姑娘,话可不是这说,假如你们两情相好,誓愿同生共死,则⾝外之吻,何须介意。岂能为了⾝外之物,反倒葬送了命,自⽩辜负了以后无数的良辰美景呢?”

  她的立论,又从另一观点而发,自然亦能言之成理。莲姬没有做声,文达亦默然不语,詹夫人觉得他们已有动摇的迹像,心念电转,连忙又道:“莲姬,你年岁尚轻,正是舂光灿烂之时,如若此刻与文达退出江湖,携手遨游天下,尚有几十年好⽇子可过,假如你们有了儿女,那时更感到这短短数十年时光,实在真有值得留恋之处,你想想看是也不是?”

  她的话显然极有说服之力,雷世雄他们眼看对方都迟疑寻思,当下耐心等候,希望他会屈服。

  文达轻轻道:“莲姬,她的话你已听见了,你有何意见?”

  莲姬道:“它的话使我泛起无限憧憬,那美妙的快乐时光,那安居乐业不再漂泊的生活,还有活泼嬉笑的孩子们,唉!教我如何能不动心呢?”

  文达道:“为了你的缘故,我可以答应他们,永不后悔。”

  莲姬握住他的手,热情流露,道:“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文达道:“这算得什呢?”

  他们的神情举动,以至于对话,全都落在众人耳目之中,由于他们竟是如此的真挚‮诚坦‬,竟无一人感到⾁⿇,甚至无人觉得不耐烦。

  文达沉昑一下,又道:“那我就答应他们了?”

  四下之人,都松了一口气,但觉一切都十分圆満,既用不看再行拚斗,亦不必再担负这份同情之心。

  可是莲姬却道:“等一等,我觉得还是不能轻易答应他们,因为第一点,此事会使你感到屈辱和负疚,就算你密蔵心中,我也知道必会如此。”

  詹夫人道:“你简直是自找⿇烦,他难道如此舍不得别的⾝外之物。”

  莲姬向她一笑,道:“还有第二点,那就是这一次他屈服之后,将来他不难再为我或是孩子而屈服,去做违背他良心之事,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詹夫人道:“胡说:难道你竟信不过本庄雷大庄主的诺言?”

  莲姬道:“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集团力量呀,何况雷大庄主⽇下对付的是強仇大敌,未必就能得胜,更不一定可保无恙。因此你们独尊山庄将来会不会再找⿇烦,实在难说得很呢!”

  她话中已暗示出另外尚有西域集团的问题,再加上雷世雄可能战死,也可能严无畏推翻他的决定。总之,这些事情在阅历老练之人听来,实是有理。

  文达纵声而笑,道:“我文达有了这等红粉知己,这一辈子已经不曾⽩活了。”

  他们已等如拒绝了独尊山庄的条件,许多心存同情之人,都暗暗替他们惋惜,眼看他们温磬的美梦,其乐融融的憧憬,完全化为轻烟泡影了。雷世雄一挥手,阵势再度合拢转动。

  旭⽇已从山巅探出头来,大地上呈现出一片生机。可是在那灿烂朝之下,这一对同心情侣,却自愿步⼊死亡毁灭之境。战事再度发生,但见刀光嘲涌,喝之声,向震四野。雷世雄并非普通之人,他尽管心存敬佩和同情,但不打则已,一动上手,便以全力出击,毫不容情。

  文达和莲姬已存下必死之心,所以虽是负伤在⾝,仍然极为厉害。看看斗了数十招,方始呈现不支之势。正当此时,独尊山庄的大阵忽然起了一阵动,杀声大作。

  富世雄回头一瞥,厉声喝道:“敌人向何方闯逃?”

  一个中年虹髯大汉·,洪声道:“敌人杀向东北方,已伤了十馀弟兄。”

  他们所说的敌人,自然是指少林僧众和端木芙这两路人马。富世雄呼呼呼连扫叁杖,迫得文达几乎失招丧命,幸而对方忽又放松了一点,并未乘势再迫。

  只听那乩髯大汉又道:“报告大庄主,敌方之人,多达叁十馀名。”

  雷世雄一面出手,一面道:“如何会多了十几个?”

  那乩髯大汉道:“阵中传出的消息,说是伤亡的僧人们,全都无恙起⾝,力量大为增強。”

  雷世雄果然是雄杰之士,放目一瞥,便传令大阵数百部属,尽力围困端木芙他们。接看道:“端木芙诡计多端,早就排演了这一幕众僧返生的好戏。假如我们赶快增援,阻止他们突围,则必定两头落空。”

  詹先生道:“大庄主的意思竟是放弃了端木芙他们?此举只怕轻重倒置了吧?”

  雷世雄道:“咱们先以全力收拾了文达这一对,再说别的。”话声未歇,这数十人形成的小阵,攻势复又加強。尤其是当雷世雄的怒龙杖,连环攻出七招之时,蓦地里把文达、莲姬二人迫散。

  莲姬耳听文达惨哼一声,回头望去,不由得心碎肠断。敢倩她恰好见到一个霜⾐卫队的大刀,戳⼊文达的膛。她一望而知文达挨不住这一刀,因此之故,顿时像疯了一般,狂舞双刃,硬是冲到文达⾝边。

  文达⾼⾼的⾝子摇摆了几下,満皆是鲜⾎,惨不忍靓,他向莲姬摇‮头摇‬,‮腿双‬一软,掼倒在尘埃中。

  莲姬生像是灵魂出窍,理智消失,手中双刃坠落地上,只目发直,扑地跪倒在文达⾝边。四周之人,全都不知不觉停下手。雷世雄浓眉一皱,心想:“此时不杀莲姬,更待何时?”

  但一众手下,俱有不忍出手之意。雷世雄晓得如若下令,他们虽然不敢不从,但留下的印像,一定坏极。他数年来致力于‮导领‬部属,务求在部属心中,建立尊崇地位。所以不想因此小事而减弱了部属的崇敬之心,所以不肯贸然下令。他月迟疑一下,便率众迅快冲⼊大阵之內。这一角只剩下一个⾎淋淋的人,以及一个跪看的女子,看文达那种情形,实是伤势太重,无法挽救。端木芙等人往东北角突围,看看已将脫困。突然一股強大庒力,面而生,阻止了他们前冲之势。她美眸一转,已见到对面的拦截者中,有雷世雄、五大帮派之首,以及其他许多⾼手。大阵迅快移动,转眼又使他们陷⼊重围之中。

  端木芙叹一口气,道:“我们不但冲不出去,反而自⽩害死了文达和莲姬!”
n6ZwW.cOm
上一章   剑海鹰扬   下一章 ( → )
作者司马翎 更新于2016/10/5 当前章节21178字。看剑海鹰扬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剑海鹰扬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