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六指琴魔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六指琴魔  作者:倪匡 书号:2010  时间:2016/10/5  字数:18041 
上一章   ‮功神显师祖 劲内较互 章三十第‬    下一章 ( → )
  鬼圣盛灵⾝形一凝,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惊心魄,分明是已然使出了“邙山鬼笑”功夫,笑声之中,夹着他难听已极的声音,道:“盛某人会怕点苍掌门,此事此间有谁能信?”

  鬼圣盛灵讲这两句话的时侯,口气大到了极点。但是众人,却也都知他所说的,乃是实情!因为点苍掌门,虽然是一位武林中人,所不敢轻惹的人物,但鬼圣盛灵,倒也不致于怕他。

  当下屈六奇面⾊一沉,道:“既然不怕,何以急急溜走?”

  盛灵冷笑道:“盛某人有要事在⾝,岂有时间,与你胡混!”

  屈六奇一听,不由得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道:“妖鬼往哪里走?”

  ⾝形一闪,已然从针桩上面,逸了下来,同时“铮”地一声,那柄雁翎长剑,也已然出鞘上汤起一溜精光,连人带剑,向鬼圣盛灵际剌出。

  鬼圣盛灵一见屈六奇来势,如此之猛,只手向后一拂,一股大力,先将鬼宮双使,盛才盛否两人,向后托出了丈许。

  然后,⾝子突然滴溜溜一转,屈六奇剑锋到处“刷”地在他襟旁擦过。

  屈六奇号称“神手剑客”剑术之佳,自然是不同凡响。

  当下一击不中,⾝子突然打横跨出了一步。

  那一步跨出,长剑并没有使出任何招式。

  但由于他第一剑,本来是在盛灵⾝旁擦过的,因此这向横一跨,便成了剑锋打横,向鬼圣盛灵疾削而出之势。

  鬼圣盛灵一声怪笑,笑声之难听,令人⽑发直竖,屈六奇这样內功的人,陡然之间,也不噤为之一怔,而盛灵已然当一掌印到!

  屈六奇心知他所练的“尸掌”厉害无比,自己的师姐,西门一娘,便是因为被尸掌掌风扫中,乃至毙命的。

  因此一见他一掌拍到。心中大是骇然,连忙⾝子一缩,退出了丈许。

  他这里才一退出,只见眼前人影一花,那怪人已然拦在中间,大声道:“无论是谁,皆无例外,要动手的,请上针桩!”

  屈六奇沉声道:“盛老鬼,你去不去?”

  盛灵冷冷地道:“我尚要赶回鬼宮,去照顾吕公子,谁耐烦与你动手?”

  屈六奇“哈哈”一笑,道:“如此,便请这位朋友,在石上刻下‘鬼圣盛灵,不敢应点苍掌门挑战’等字样!”

  鬼圣盛灵听了,面⾊陡地一变。

  两眼碧光闪闪,望定了屈六奇,道:“如此说来,阁下是一定要与我见个⾼下的了?”

  屈六奇仰天大笑道:“何消说得!”

  盛灵哈哈一笑,突然⾝形一幌,来到了一株三握耝细的树旁,伸手拍一掌“叭”地一声,击在树⼲之上。他那一掌,击了上去,树⾝一动也未曾动,连树叶也未曾抖动一下。

  一时之间,倒有一大半人,不知道他这样,拍了一掌,是何用意。

  而鬼圣盛灵,在一掌击出之后,又立即退回⾝来,道:“阁下只要能照样击上一掌,盛某人便算是甘拜下风!”

  屈六奇也心知盛灵在那一掌上,一定是用下了什么玄虚。

  但是,一时之间,却又勘察不透他究竟是弄了些什么功夫。

  因此,当然也难以贸然答应。

  而就在他一个踌躇之间,突然听得众人之中“啊”“噢”惊呼之声不绝,屈六奇抬头一看,只见人人都注视着那株树。

  屈六奇连忙也转过头去看时,只见那株树的树叶,已纷纷跌落,成了焦黑之⾊,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一棵树叶颇是茂盛的大树,竟尔已光秃秃地,一叶不剩,而且嫰枝也已然枯萎!

  神手剑客,屈六奇看在眼中,心內不噤大是骇然!要知道,內功深湛的人,若是一掌击向那样的一株大树,将大树的脉络,一齐震断,令这棵树不能再生,而趋枯萎,本是不难。

  但难的却是在小半个时辰之內,树叶便自焦枯,纷纷而堕!

  可知鬼圣盛灵,在那一掌之中,不但运上了极度深湛的內力,而且,所练的还是毒掌,所以才能够有如此威力!

  屈六奇在惊呆之中,只听得鬼圣盛灵,嘿嘿冷笑,道:“阁下若是自度不能,针桩此武一节,暂时也可以不必再提了。反正武夷会后,有的是⽇子,在下总有一⽇,可以向阁下领教的!”

  一番话,说得屈六奇満面通红!

  因为,屈六奇虽然內力深湛,但是却无法像盛灵那样,一掌击出,便立时使一棵大树,由盛而枯,枝叶纷堕!

  当下僵在那里,面⾊显得难看之极。

  飞虎吕腾空见了这等情景,心知他当着众人,难以下台。

  因此便道:“屈兄,这等下三滥的毒掌功失,我们自然不是其类,他既说有事,不肯应战,来⽇方长,还怕他走了么?”

  屈六奇听得吕腾空出来为自己打圆场,心中好生感,连忙道:“吕总镖头说得有理,妖鬼你在鬼宮等我便了!”

  鬼圣盛灵哈哈笑着,走了下去。

  来到山口,又回过头来,道:“在下在鬼宮门⽇,专候吕总镖头大驾!”

  吕腾空因为罣念自己儿子的‮全安‬,只得和他敷衍了两句。

  鬼圣盛灵又道:“吕总镖头,此时,在仙人峰上,约有一大半人,是与在下抱一样目的而来,尚祈吕总镖头记得,令郞在鬼宮之中!”

  吕腾空心中不噤莫名其妙,暗忖鬼圣盛灵,不知要以吕麟向自己换些什么?

  难道如今在山上的那么多人,竟都是为着问自己要什么东西而来的么?

  想至此处,吕腾空又不噤陡地想起一个月以前的事来。

  那时候,自己夫妇两人,由南昌到姑苏,一路之上,不知遇到了多少⾼手,想要沿途截击自己所保的那一只木盒。

  而曾经与自己夫妇两人手的人,此际却也全在仙人峰顶。

  难道他们仍然其心不死,要来向自己索取那一只木盒不成?

  对于那一只神秘已极的木盒,吕腾空一想起来,便又恨又难过。

  就是因为那一只木盒,才使他死子离,而闹出这样的大事来。

  俱是,吕腾空却始终不明⽩,那只木盒,究竟关系着什么大事。

  只不过他却感到,那只木盒之神秘谪异,实是前所未有,而因之所引起的风波,到了而今这样的阶段上,还只不过是方兴未艾而已。

  当下吕腾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哼”地一声,算是答应。

  鬼圣盛灵“嘻嘻”一笑,便待步下仙人峰去。可是,他才踏下了一级石级,便听得一人,声如洪钟,大声叫道:“鬼圣留步!”

  鬼圣盛灵回过头来一看,出声叫唤的乃是华山派的掌火使者!

  在峰顶的那么多人中,武功最⾼,令得鬼圣盛灵忌惮的,并没有多少人。

  那个怪人,是第一个,因为他来历不明,更是难以应付。

  其余,峨嵋僧门⽔镜禅师,俗门红鹰龚隆,都是不易对付的人物。

  而华山烈火祖师,却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鬼圣盛灵一听得华山派的掌火使者叫唤自己,心中不噤一凛。

  当下便略一侧头,对盛才盛否两人,低声道:“你们先赶回鬼宮去等我!”

  鬼宮双使答应一声,一个扬起招魂幡,一个摇起哭丧,便向山下,疾驰而去。

  而鬼圣盛灵,则仍然停在石级之上,道:“贵使者有何见教?”

  华山派的掌火使者徐徐地道:“本派祖师,请阁下暂时匆回鬼宮。”

  盛灵心知对方是有心挑衅,面⾊一沉,道:“笑话,在下行动,与贵祖师何⼲?”

  掌火使者仍然是木口木面,声音刻板,道:“鬼圣再等上片刻,自有分晓!”

  他一说完,便退了开去,只见华山烈火祖师,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异光,踱出两步,来到了一棵树旁,也是轻轻一掌,按了上去。

  和刚才鬼圣盛灵一掌拍在树上一样,树⾝纹丝不动,毫无影响。

  鬼圣盛灵一见这等情形,便知道烈火祖师,有心和自己一见⾼下。

  既然他已经出手,自己当然也不能就此溜走。

  本来,他的打算,是吕麟既已落到了自己的手中,以吕麟作为要挟,不论自己向吕腾空有什么要求,不怕对方不答应。

  而他又知道,吕麟在鬼宮这一件事一经宣布,虽然人人知道,鬼宮步步惊险,实不亚于龙潭虎⽳,但是也难保没有人会去闯上一闯,因之自己必须先赶回去主持一切。

  等到吕腾空来到,再可以和他详细谈判一切。

  所以,他连和屈六奇动手,都有点不愿,因为对方并非普通人物,动起手来,说不定打上一天,也难以分山胜负。

  因此,便以“尸掌”功夫,运寒至极之气,将树震死,出了一个难题,令屈六奇没有了挑战的话可说,他便可以早些离去。

  可是偏偏事不如愿,华山烈火祖师,竟然亲自出手,要与他见个⾼下!

  只见烈火祖师一掌按出之后,转眼之间,树叶便已然枯⻩。

  但是,満树树叶,却又并不堕落。

  烈火祖师又向后退了一步,⾐袖扬处“轰”地一股袖风,向树上直拂而出,隔得近一些的人,都感到了一股灼热之气。

  那股热气,一拂到了树上,満树的树叶,便纷纷离枝而起。

  照理说,烈火祖师这一手,似乎是比不上鬼圣盛灵的厉害。

  因为,鬼圣盛灵一掌击出之后,树叶便自动地跌了下来。

  但烈火祖师却还要发出一股劲风,将树上叶子扫下枝⼲来。

  因此,朱人心中,都不免窃窃私议,以为列火祖师在武林中声名之响,威名之盛,断然没有理由,一出手反落人下风。

  众人正在这样想着,只见半空之中,已然一片树叶也不见了。

  只见一蓬一蓬,⻩褐⾊的粉末,在随风飘扬,纷纷下堕。

  这一来,众人心中,不由得大是佩服。

  敢情烈火祖师,在一掌按住树上之后,不但将树叶尽皆震枯,而且,连叶子上的脉络,也已然一起震碎,所以,一拂之下,树叶离枝而起,才会一齐变成了极细极细的粉末。

  这一手,显然又比鬼圣盛灵,来得⾼明。

  因为那一棵树,也有三握耝细,树顶上细枝分布,⾜有丈许方圆。

  而他一掌之力,却令得分布在丈许方圆之內的每一片树叶,皆受了他內力的震,而成为粉末,这岂是容易的事?

  众人虽然大都并不十分喜烈火祖师的为人,但是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也不噤雷动也似,喝起采来,鬼圣盛灵,心中也不噤佩服,但是他口中却是不肯服输,尖声道:“在下一掌之力,使树叶纷堕,烈火祖师加上了一拂,才令得树叶成粉,也只不过是扯了一个平手而已,不知尚有何指教?”

  烈火祖师只是在喉间“哼”地一声,转过头去,望着掌火使者。

  他这人,自我尊大,已然到了近于狂妄的地步。自以为辈份崇⾼,在他眼中看来,山峰上的众人,竟没有一个,配与他讲话的。

  因此,与人对答,竟全由掌火使者代传!

  当下掌火使者又踏出了一步,道:“本派祖师,尚拟露一手绝顶內功,希望鬼圣,看完了再行离去,也不为迟!”

  鬼圣盛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在他露了一手绝顶武功之后,也照样地做上一遍,等于两人,已在较量武功。

  当下盛灵心中暗忖,你华山烈火祖师,武功虽⾼,好在是文比,我就算输了,总还可以安然脫⾝,而以鬼宮防守之严,只怕烈火祖师,亲率华山⾼手,也不见得可以攻⼊。

  然则吕麟仍在自己的手中,只要能在吕腾空⾝上,得了好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怕没有踏平华山的⽇子么?

  因此便冷冷地道:“在下倒要一开眼界,领略华山神功!”

  烈火祖师又在鼻子眼中“哼”地一声,⾝形展动,大红⾐袍,风招展,宛若一团烈火,在地面上滚动一样。

  眨眼之间,已然来到了针桩的旁边。

  鬼圣盛灵心中一惊,暗忖他莫非要与自己,真的动手么?

  如果真的如此,则他所练的火神功,正是自己鬼宮功夫的克星,而且,他的眩神法,何等厉害,只怕一个不好,便难以离开仙人峰。

  因此,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只要烈火祖师一出声挑战,便拼着暂时丢脸,立即溜下山去。

  但是烈火祖师一来到针桩面前,却并不飞⾝跃上针桩。

  只见他右臂略抬,露出掌心掌背尽皆红润已极的手来,⾝形掣动,一时之间,只听得“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前后只不过是一眨眼间,烈火祖师己然以极快的⾝法,在针桩间穿了一遭,而在经过每一之际,便伸指向铁弹去。

  每一,经他中指弹过,便弯了下来,尖端陷⼊石中。

  等他退⾝开来时,那十六恨铁,已然不成其为铁,而成为两头尽皆钉⼊石中的马蹄钉!而且十六俱都是在中间弯下,⾼低一模一样,绝无参差不齐之状。

  这一手功失,和刚才将树叶震成粉末,又自不同。

  刚才,固然他也是伙着內力深湛,但是令得树叶焦枯,却是仗着他所使的“火神掌”

  的威力才能做到。

  那就像鬼圣盛灵,令得树叶发黑堕落,是由于“尸掌”的掌力一样。

  可是如今,他以指头一弹之力,将缅铁弹得弯曲不算,兼且令得尖,揷⼊石中,这其中,却是并无可供取巧之处。而全然是凭着本⾝深湛已极的內力,方能够做到。

  一时之间,众人叹为观止,也忘了喝采,鬼圣盛灵,也是一呆。

  心中暗忖,在电光石火之间,连将一十六缅铁,弹成如此模样,如今在山顶上的众人之中,怕只有那来历不明的怪人,和⽔镜禅师,还可以有这份纯厚的功力!

  自己所练的武功,大多数出自偏琊一途,像这样纯以力胜的武功,却非所长。

  正在无言间,掌火使者又道:“本派祖师,已然显露完毕,敬请鬼圣,依样葫芦。”

  鬼圣盛灵哈哈一笑,道:“烈火祖师神功惊人,在下佩服之极。但是铁已然弯曲,还要请主人令之复原!”

  那怪人“咭”地一笑,道:“你们两人比武,却拿我铁寻晦气!”

  一面说,一面从大青石上,跃了下来,一闪便来到了那十六面前,手上蒲扇“拍拍拍拍”不断向铁上打去,片刻之间,铁便立,已然恢复了原状。

  只见鬼圣盛灵,立即来到了铁旁边,也是伸指,向铁上弹去。

  只听得“铮铮”之声不绝,片刻之间,已然有十二,变成了马蹄形,而尖端也深陷⼊石中。可是到了第十三头上,铁便只是弯曲,尖端只不过碰到石面,并未陷⼊。

  接下来的三,则铁尖端,离开石面,尚有寸许之多!

  一时之间,众人见鬼圣盛灵,虽然功力已显然不如烈火祖师。

  但是,他竟能一口气,将十二,一起弹成马蹄形,心中也不噤大为惊讶。

  只不过众人却不知道,鬼圣盛灵此人,生聪明之极,在万无可以取巧的情形之下,他却也取了巧,而且还丝毫不露形迹!

  原来他一见烈火祖师,露了这一手纯粹绝顶的內力,便知道以自己的功力而论,至多弹得三四⼊石而已!

  若是上去献丑,不俱要输给烈火祖师,而且,还给武林中人,看穿底细。

  所以,他心中已然打定了一溜了之的主意。

  虽然,一溜了之,同样丢人,但总不致于底细全露。

  可是,就在他准备溜走之际,脑中突然有如电光般地闪了一闪,已然有了主意。

  原来他已然想到,那铁,若是在一弯一直之际,则被弯曲的地上,一定会发出⾼热,而那一部份,也会变得格外软弱。

  这种情形,本来是极其普通的物理现象,但是一般人却也不会加以注意,更尤其是在如此眼看要丢人的情形之下。

  可是鬼圣盛灵一想到了这一点,便已觉得这一点,可以大加利用。

  因为,那原来的弯曲部分,既然因为在一弯一直之间,会发热而变软,也就是说,自己打铁趁热,可以事半而功倍。

  固然,也未必一定有把握,可以将十六,一齐弹⼊石中。

  但是,输在烈火祖师手下,不算得什么,只要能弹得十以上,自己的內力,在他人看来,也已然是一流的境界了。

  虽然输在烈火祖师手下,但是却可以在众人面前,立下威望!

  所以,他才要那怪人,将铁弄直,他便立即出手,果然如他所算,竟然一口气,弹弯了十二之多。

  后面四,一则是內力不继,二则,时间一长,铁中部,热度已经减退,变成了无机可趁。

  只不过他能以做到这一地步,也确是大出人意料之外了。

  当下他向烈火祖师一拱手,道:“在下內力,确不如烈火祖师,实是甘拜下风,就此告退!”

  却不料掌火使者却“哈哈”一笑,道:“鬼圣既然服输,本派祖师,却要鬼圣,将吕公子了出来,要不然,未免有些不方便处!”

  鬼圣盛灵一生横行,从来也未曾碰过钉子,一直是占尽上风。

  今⽇,偏是遇上了华山派的烈火祖师,那是六十年前,在他刚出世不久之际,便已然名震大江南北的人物,所以才不得已屈居下风,心中已然是认为生平的奇聇大辱。

  如今一听得掌火使者,居然讲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不由得然大怒。

  面⾊一变“嘿嘿”冷笑两声,道:“吕公子现下确在鬼宮之中,烈火祖师要人,尽可去取。”

  掌火使者却道:“鬼圣是不是答应了?”

  鬼圣盛灵向烈火祖师一看,烈火祖师刚好也向他望来。

  两人四目投,鬼圣盛灵,心中突然起了一阵极为奇异的感觉。

  他一生所练的功力,如“鬼哭神号”如“邙山鬼笑”等等,莫不是以对方的心神为主,岂有不知这片刻之间,已然着了烈火祖师“眩神法”的道儿之理?连忙勉力镇定住心神,转过头去,总算他功力亦非泛泛,才得以无事。

  可是他已然心知,要是自己不答应的话,烈火祖师一定会出手,将自己制住,押到北邙山,他也不必深⼊鬼宮,只消叫自己两个儿子,将吕麟带出,他便大功告成了。

  因此,盛灵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淡然一笑,道:“真是烈火祖师如此看得起时,在下深知,以烈火祖师为人,一定少不了在下的好处,可是这件事情,在下一人,却还作不得主。”

  这一下,烈火祖师,竟然自己开了口,但是却只有一个字,道:“谁?”

  鬼圣盛灵向那怪人一指,道:“便是这位仁兄!”他向那怪人一指,烈火祖师异光四的双眼,便已然向那怪人瞧去。

  但是鬼圣盛灵,一个“兄”字才出口,却已然⾝子一缩,一溜黑烟也似,向山下溜去。

  因为盛灵究竟也是在武林之中,享有极⾼名头的一个⾼手。

  而且,他平时行动之际,也是极为讲究排场。试看当⽇在姑苏城中,他假设韩府,将吕腾空夫妇骗来,又亲自现⾝之际,是何等气派?

  虽然他是琊派中人,但另树一帜,也严然是一代宗师。

  所以,以他那样⾝份的人,实是万无一溜了事的道理。

  可是,鬼圣盛灵,为了不吃眼前亏,却一切全都顾不得了。

  而且,他此际,虽然失威溜走,可是他刚才却有连弹十二之威,也一样令得许多⾼手,对他不敢轻视。

  两下里一比较,他还是占便宜多,吃亏少。

  当下烈火祖师一见鬼圣盛灵溜走,大喝一声,便向前扑了出去。

  他那一声大喝,声势之‮烈猛‬,实是空前,但是他一扑了出去,却并未能抓住盛灵。因为盛灵早以绝顶轻功,下山去了。

  烈火祖师若是要追,或着可以追得上。

  但是,他却偏偏顾及⾝份,行动之际,一定要掌火使者以大火把开路,方肯就道,因此面⾊变得难看之极,回到了帐篷中。

  自从一清早,峨嵋、点苍两派⾼手,赶到了仙人峰上之后,仙人峰上所诿生的,全是惊心骇魄,武林中千百年来,所难遇的事情。

  而直到鬼圣盛灵逸去,不知不觉,已然到了下午时分,一时间,各派中人,又升火煮食充饥,没有人再出声挑战。

  这次上仙人峰来的人虽多,但是所怀的目的,无非只有两个。

  一个是寻仇,而另一个,则是想在吕腾空⾝上,得到他所保的那件异镖。

  虽然,众人实则上,尽皆不详知那件异镖,是什么东西。

  可是他们却全知道,那一定是非同小可的物事,个个俱想染指。

  但是,一天的事情,发展下来。为西门一娘报仇之事,已然可算告一段落。

  因为火凤仙姑已然死去。虽然丘君素等人,一样不肯放过吕鹏空,但那已是另外的一件事了。而金鞭韩逊之死,也因为火凤仙姑死去,暂告了结。

  另外,吕腾空已然知道了吕麟并未死去。当然,他与六指先生那一伙人之间,也已然没有了生死之仇,只不过是要向六指先生问一问,何以他会将那其童尸放⼊自己的秘库之中而已。

  而想转吕瞧空那只神秘木盒念头的人,见烈火祖师这样的⾼手,也自亲手参与,自度本领,不由得心中凉了半截。

  因此,峰顶上的气氛,已然不如刚才那样的紧张了。可是,当西下的夕,带起⾎也似红的晚霞,映得峰顶,万物皆成红⾊,仿佛却染上了一层鲜⾎之际,每个人的心中,也都知道,这次仙人峰上的聚会,绝不会只死火凤仙姑一人,便自了结。

  果然,仙人峰中,只平静了‮夜一‬,第二天一早,又突然生出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但是作书人却要暂且按下仙人峰顶所发生的事,却说一说早在吕腾空赶到之前的‮夜一‬,便下山而去的谭月华。

  那‮夜一‬,谭月华一口气,驰到了仙人峰下,心中仍然在思索那怪人的来历。

  谭月华殚智竭力,想了一会,毫无结果,心想最好在路上,碰上自己的⽗亲,则可以问上一问。接着,她又想起峰顶上众人,所说的什么“七煞神掌”“玄武三拿”“七煞神君”自己所以莫名其妙,而又与⽗亲有关的话来。

  心想若是遇到了⽗亲,要问的话多着呢,何止是那怪人的来历?一面,她又想起,自己要只⾝进⼊鬼宮之中。那鬼宮之险,武林中尽人皆知,不知自己此去,是否能够顺利将吕麟带出?

  心中实是烦之极,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只是闷头赶路。一口气赶出了三十余里,乌云重骤,天⾊越来越黑。

  谭月华在猛地一怔间,好象感到,有什么人跟在自己的⾝后!谭月华连忙转过⾝去,虽然四周围浓黑已极,但是两三尺內,总还可以模模糊糊,看清一点东西,却又并没发现有什么人。

  谭月华站在当地,想了一想,何以自己会觉得像有人跟在后面。细细一想之后,又觉得?未发现声响,又未有微风。

  但是,却又实实在在地像是有人跟在后面。

  谭月华心中警惕了一下,仍然向前,疾驰而去,才驰出了里许,心中突然又起了这样的一种感觉,谭月华也不出声,陵然之间,⾝形一凝,一个转⾝,右腕上的铁链,已然横扫而出。

  谭月华那一铁链,突然其来地向后挥出,可算得是意外到了极点。

  若是真有人跟在她背后的话,非被扫中不可!可是谭月华一炼扫出,⾝子跟着一转,背后却是空的,一人也无。

  谭月华心中不噤暗自好笑,心想多半是今夜的遭遇,太似奇怪了,再加上要上鬼宮去救人,此行大是凶险,因此便不免疑神疑鬼了。

  谭月华如此想法,实在也不是大意,而是刚才她那一炼,电掣而出,若是有人在她的⾝后,实是没有可能躲得过去。

  当下,谭月华在黑暗中只停了一停,便又展开轻功,向前驰去。

  但是,她只驰出了半里许,却又感到,背后有人在跟着她。

  刚才,她背后实在是一点声息也没有,而她之所以感到有人在尾随她,乃是因为极微妙的一种因素,即使是一个普通人,有时也会发生这样的感觉的,何况她是一个武功颇有造诣之人。

  但是上这一次,她却听到了声音!

  在她驰出约小半里之后,刚越过了一块大石,便忽然听得“拍”地一声,像是有人,突然伸指,在石上弹了一下。

  谭月华立即转过头来,那块大石附近,阒无人影。

  如果大石附近,有大树生长的话,则还可以说是有什么种子,从树上落下,跌在大石之上,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但是,大石四周围,约有丈许方圆,本没有树本生长。

  此际,谭月华心中,已然确知有异,冷笑一声,道:“何方朋友,在⾝后跟随不已,何不现⾝,结个相赞?”

  她声音并不甚⾼,但是在那么寂静的黑夜之中,听来却也显得颇为缭亮。

  她连讲两遍,尽皆无人回答。

  谭月华此际,几乎已然可以肯定,若是有人,跟在自己后面的话,那个人,如今一定是躲在那块大石的后面,因为他⾝法再快,也不可能突然之间,逸出自己的视线范围的。

  因为其时,乌云散开,已然可以望到两三丈以外的物事。

  而且,在大树的附近,艾是空的地方,别无他处,可供蔵⾝。

  谭月华哄了几声,未见有人答应,便冷笑一声,道:“阁下既然跟在我后面,自然是有事,如今躲在石后,便以为我不知道了么?”

  一面说,一面早已提⾜了真气,一个“了”字才出口,⾜尖在地下,略略一点,⾝形已然疾掠而起!她掠起之际,所使的轻功,也是她⽗亲所庸神妙无比,武林中有名的称之为“飞天拿月”乃是她⽗亲数大绝技之一,只不过她⽗亲因为别有原因,已然将昔年的名头,隐起不用,连子女也不告知。

  所以,谭月华此际,虽然已经使出了她⽗亲当年在敦煌石窟之中,尽心观摩揣度,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之形,而创出的那几式绝顶轻功⾝法,但是她却不知是什么名称。

  当下只见她人一离地而起,并没有跃得十分⾼,只是离地丈许。

  但是⾝子却如临风而行,箭也似疾,向前面平平了过去。

  一幌眼间,已然出了两丈来远近,⾝形向下,略略一沉。

  而就在一沉之际,⾜尖在地下,又是一点,一声清啸,⾝子便陡地斜斜拔起两丈⾼下,已然落在那块大石的上面。

  从她话讲完,到落到了大青石上,其间,当真只是电光石火,一瞬间的事。

  而她刚一在大石上站定,便见到一条人影,一缕轻烟也似,向外飘了开去。

  那人向外飘动时,⾝法之怪异,实是难以想象,⾝形仍然直,双⾜似沾地似不沾地,就像他整个人是纸头扎成,而刚好一阵风来,便将他向外吹了开去那个样子。

  谭月华一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便自一怔。

  她⽗亲本来是武学大家,不但自己所学,广博深渊,罕有其匹。

  而且,对于武林中其它各门各派的武功,也见识得极多。

  所以,谭月华兄妹两人,自幼不仅跟乃⽗习本门武功,而且,对于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武功,也都详细听他们的⽗规解释过。

  谭月华在武林中的阅历,虽然绝说不上一个“深”但是她心中所知,却是颇多。但饶是如此,此际,见了那人的轻功⾝法,她却也是辨不出那是何门何派的功夫来。

  看那人如此轻盈,如此了无声息的行动步法,倒有几分,像是鬼圣盛灵,独门所传的“鬼行空”轻功。但是,鬼圣盛灵的“鬼行空”轻功,因为是琊派之中的绝顶功夫之故人行动之际,不免有些风琊气,一眼便可以看得出来。

  而那人⾝子,向外飘出去时,?是轻灵飘逸,到了极致,绝无丝毫琊气。

  谭月华在大石之上,怔了一怔之后:心中也不噤为之愕然。

  那人幌眼之间,已然飘出七八文,眼看要隐没在黑暗之中,忙急急地说道:“朋友已然被我发现,如何还不现⾝?以朋友轻功之⾼,定是非常人物,何以行动如此鬼祟?”

  她一面说,那条黑影,像是本未曾听到她的话一样,仍是一溜湮也似,向外飘出,一眨眼间,便已然看不见了。

  谭月华心知,以对方轻功之⾼,自己去追,也是浚有用处。

  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人,跟随自己,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正在思疑,忽然听得“崩”地一声弓弦响,起自不远处,同时,蹲来一阵颇是低微的暗器嘶空之声,星月微光之下,谭月华看得清楚,只见一枝三寸来长的小箭,疾向自己飞来!

  谭月华一见有小箭向自己飞来,心中不噤大是有气,暗忖那人,轻功虽好,但是行为,却是显得不十分光明。

  先是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背后,经自己喝破之后,又暗箭伤人。

  一等到那枚小箭,到自己⾝前三四尺处,手一探,便将箭抓在手中。她这里才一将箭抓住,便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

  因为那枚小箭,竟然没有箭簇,轻飘飘地,拿在手中,轻若无物!

  刚才,谭月华曾听得一声弓弦,那枚箭,当然是由弓出的,而要将一攸轻飘飘的箭,得如此之远,那张弓弓弦的力道之強,可想而知。

  谭月华将那枚小箭,略看了一看,正待顺手掷出之际,忽然又看到箭杆之上,缚着一卷纸头!谭月华的心中,不由得大是讶异,取下那卷纸来,还怕纸上附有剧毒,小心以指甲行事,又远远地离开了七窍,就着月光看去,只见纸条,不过两寸见方大小,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草字:“不要到鬼宮去。”

  看那字迹,分明是才学写字的人的笔迹,而且也无署名。

  谭月华又将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除了那六个字以外,又别无字迹。

  谭月华的心中,更加是奇怪之极。

  因为,看那人如此行事,倒是好意。

  但是,以那人的轻功之佳,当然是武林中的异人能士。又何必用这样故作神秘的手段,来告诫自己,不要前赴鬼宮?

  谭月华想了一想,实是想不出其中的究竟来。她心知对方,可能还没有走远,便笑了一下,道:“多谢阁下善意相劝,但其中事情,在下尚有些不明⽩处,尚要向阁下请教,请阁下现⾝相见!”

  她话才一讲完,心中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来,更是盼见那人一面。

  原来她所想起的,是她离开了仙人峰,向北邙山鬼宮去的那件事,除了吩咐她前去的那个怪人,和她自己以外,可以说,绝无第三人知晓。

  而那怪人,在吩咐她的时候,为了怕给人知道,也特为不开口讲话,在地上写字代言,事情既然如此隐秘,那人又从何而知,自己是要到鬼宮去,而劝自己,不要前去的?

  谭月华一想及此,又将刚才那怪人吩咐自己,上鬼宮去的情形,细细地想了一遍,觉得实无被第三人觉察的道理。

  所以她急盼那人,能以现⾝一见,但是,却事与愿违,一任她叫了十七八遍,却是音响寂然,一点回音也没有。

  谭月华満腹狐疑,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那枚小箭,蔵⼊怀中,以备⽇后,向人询问来历。又向前继续赶路,她下了仙人峰之后,并没有耽搁多久,到天⾊蒙蒙亮的时后,已然将可以走出武夷山之外,一路上,也未觉有人在暗中跟随。

  由此可知,那人是从仙人峰上,跟着她下来的。而跟随她的目的,则只是为了告诉她,不要到北邙山鬼宮去。

  谭月华自然明⽩,自己的鬼宮之行,极是凶险,但是,这时候,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又怎么能够半途反悔不去?

  是以她丝毫也未曾将那人的告诫,放在心上,不一会,东方已然出现了鱼肚⽩⾊,谭月华知道一出了武夷山,便有一条大路。

  那条大路,乃是南北来往信道,路上行人颇多,自己腕上,挂着两条铁链,奇形怪状,难免引人注目,而武林中人,大都好事,又不免横生枝节,耽搁了自己的正事。

  因此,便停了下来,刚待将两条铁链,在臂上,以袖遮住之际,一阵风过,谭月华突然听得一阵喊叫打斗之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谭月华心中,不由得猛地一怔。

  因为,从那打斗声听来,正在斗的,似乎有三二十人之多。

  而且,打斗声中、还夹着阵阵惨叫之声,可见双方,正是在生死相扑。

  而更令得谭月华惊异不止的,乃是在这样剧烈的喊打之声中,却又夹着极不调和的,其音悠扬的“丁冬”琴声。

  谭月华只是略呆了一呆,便立即想起,那神秘的琴音,和武林中最近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来!细细一辨,声音约莫来自里许以外,便立即一提真气,循声向前,疾驰了过去。

  谭月华此际,因为要弄个明⽩,因此奔驰得特别快疾,一转眼间,打斗之声,便已然越来越是清晰响亮,而兵刃相之声,则更是惊心动魄!但无论那声音多么响,却总盖不住那悠扬的琴声!

  谭月华更是可以肯定,事情一定是大不寻常,真气连提,向前而出,一连七八个起伏间,又已向前,疾逸出了十余丈。

  定眼向前看去,已然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处,四面为丛丛灌木所围的空地上,七八个人,正还在拼命厮杀,而地上则横七竖八,躺着三二十人之多。

  谭月华见那七八人,各自执着不同的兵刃,正在奋战,招招俱是奋不顾⾝,有两个人,业已浑⾝浴⾎,尚兀自发招不已。

  谭月华远远地见了这样的场面,也不噤心惊⾁跳,为之骇然。

  连忙奔到了近前,只听得那琴音,由強而弱,已然成了尾音。

  谭月华刚想去寻究那琴音的来源,只听得“叮”地一声,余音袅袅,琴音已止。

  同时,听得一阵辚辚车声,从附近林中,向外驰去。

  谭月华探头一看,只见一辆装束得华丽之极,朝之下,宝光四的马车,正不疾不徐地由两匹马拉着,向西而去。

  谭月华想去追赶那辆马车时,又突然听得那在动手的七八人,各自一声惊呼。

  谭月华连忙转过头去看时,只见七人之中,又已然倒下了五个。

  那五上,⾝上全都有了不少伤痕,⾎流如注,一倒在地上,便出气多,⼊气少,眼看即使是华陀再世,也难将他们救活。

  而另外两人,却还站在地上,未曾跌倒。

  谭月华向他们两人望去,只见两人,俱都有六十上下的年纪。

  一个貌相清疠,银髯飘,但长髯之上,也已经染上了点点的⾎迹,手中提着一柄阔背薄刃,形式奇古的单刀。

  另一个则生得豹头环眼,肩头上又极大的一处痕伤,鲜⾎兀自汨汨而流,手中的兵刃,却是一件径可两尺,形如盾脾的八角形铜板,铜扳之上,铸出八卦乾坤震兑的图形。

  谭月华一见那件兵刃,心里便暗自吃惊,暗忖这件兵刃,颇像是武林中所博说,八卦门掌门人,林极翁的八卦铜盾。

  如此说来,难道那个老者,便是八卦门的掌门林极翁不成?

  只见那两个老者,停手不打之后,相互对望了一眼,面上皆现山了茫然不解,奇怪到了极点的神⾊,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谭月华见了这等情形,连忙道:“两位前辈,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那两个老者,对于谭月华所说的话,像是本未曾听到一样。

  隔了一会,只听得那手执八卦铜盾的老者,一声怪吼,道:“⽩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长髯飘拂的老者,四面一看,在倒地而死的那些尸体之上,一一望了过去,突然长叹一声,道:“林兄,咱们栽了!”一个了字才出口,突然提起刀来,便向自己的脖子“刷”地一刀削出。

  谭月华一见,连忙踏前一步,叫道:“前辈切莫轻生!”

  一面说,一面右腕一沉,腕上的铁链,怪蟒也似,向那老者的单刀卷去。

  但是,那老者像是死意已决,刀锋向上一翻“铮”地一声,反向铁链砍去。谭月华早已料到,一场恶斗,那两个老者,硕果仅存,一定不是等闲人物,可能功力极⾼,困此一炼挥出之际,已然用了七成功力。可是那老者的这一刀,力道也是大得出奇。

  只听得“铮”地一声响,一溜火花爆处,谭月华的那条铁链,已被单刀,格得向上疾了起来。而那老者,才一将铁链格开,长叹一声,手臂一转,手起刀落,一刀向自己顶门劈下,手法快到了极点,叹声未毕,已然倒在⾎泊之中。

  谭月华想不到那老者,子竟然如此之烈,不由得大是愕然。

  而就在她一呆之间,只听得另一个老者,也是一声长叹,道:“罢了!罢了!⽩兄你既然已死,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人间?”

  说着,举起八卦铜盾来“呼”地一声,便向自己的脑门,砸了下去!

  谭月华见一个方死,一个又要自尽,又急又气,大叫道:“别死成不成?”⾝形一矮,右⾜提起,左⾜支地,一连三个盘旋,已然欺到了那老者的⾝前,一招“盘古开天”铁链向上“刷”地挥阻。

  这一次,她因为有了刚才的经验,那一挥,⾜用了九成的功力。

  只是铁链挥起“当”地一声响,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正击在铜牌之上。

  而那老者,肩头本已受伤,再经谭月华大力一击,八卦铜牌立时把握不住“呼”地一声,直飞到了半空之中。

  那老者向后退了一步,谭月华唯恐他再行自寻短见,忙道:“前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有办法可为,何必一死?”

  那老者眼中泪光莹莹,望了谭月华半晌,道:“你是何人?”

  谭月华道:“我姓谭,因为路过此处,看见你们争斗,我才赶过来的。”

  那老者长叹一声,幽幽说道:“老失姓林,名极翁。”

  谭月华道:“原来果然是八卦门掌门人!”

  林极翁苦笑一声,道:“不错,但是你看,我带来的五人,全已死了!”

  一面说,一面指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又道:“那面三位,乃是冀北万家庄,万氏三杰,那七个,乃是凄霞派的⾼手,那面八位,全是冀豫两地的好漠,那位乃是凄霞派掌门人,单刀断岳⽩与⽩老英雄!那一位,是⽩失人!”

  他一口气讲到此处,顿了一顿,面上的神⾊,突趋黯淡,道:“我们一行,二十六人,不是师徒之情,便是生死之,但如今,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尚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谭月华实在已然可以猜想到事实的经过情形,但是她却仍然不得不问,道:“为何林前辈便无面目,活在世上?”

  林极翁厉声道:“你刚才赶到之际,我们尚在动手,难道你就没有看到,这二十余人当中,倒有一小半,是死在我的手下的么?我们本来准备前去仙人峰,怎知…怎知…”

  讲到此处,睁眼凸睛,显得他容貌狞厉之极,一张面涨得⾎也似红,大口气,竟然讲不下去,可见他心中,实是动之极。

  谭月华忙道:“林前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忽然之间,自相残杀起来,一定有原因的,可是因为那个琴声么?”

  林极翁的面⾊,怒到了极点,大吼一声,道:“不错!”

  谭月华道:“林前辈,死者已矣,你却绝不可再萌短见,方今武林之中,大初生,我看全是由那琴音而起,林前辈可能将其中经过情形,与我说上一遍?”

  林极翁颓然地坐了下来。谭月华连忙自怀中,摸出了一个紫缎包扎着小包,道:“林前辈,我…”

  她那紫缎小包中,包的原是她⽗亲秘制的伤药,她因为看到林极翁的伤口,兀自流⾎不止,便想赠他伤药,治好了伤再说。

  怎知在她将那紫缎小包,拿出来的时候“拍”地一声,从她的怀中,又跌出另外一件物事来。谭月华低头一看,那件物事,正是那个怪人给她的那只盒子,那怪人在给她这只盒子之际,曾经吩咐过她,半途绝对不能打开观看的。

  谭月华一见跌落了盒子,便暂时将话头打断,俯下⾝去,先将盒子拾了起来。

  她才一将盒子,拾在手中,再抬起头来看时,只见林极翁的双眼,紧紧地盯在自己手中的那只小盒子上,眼中似要冒出火来!

  谭月华心中一奇,道:“林前辈…”

  她这里只讲了三个字,林极翁突然怪吼一声,惊天动地,一跃而起,骈指如戟,直向她前的“华盖⽳”点了过来!

  那“华盖⽳”乃是五脏之华盖,一被点中,当时五脏迸裂而亡!乃是人⾝最重要的要⽳之一,若非仇深如海,绝不轻点。

  但如今林极翁,却是一出手,便点向谭月华的“华盖⽳”

  而且,那一招,不俱来势若电,而且用的力道,也大到了极点。

  林极翁此际,虽然受伤,而且,那一场混战,也⾜打了两个来时辰,他內力消耗,也自不少。但是他究竟是一派掌门,功力极⾼,那一点,尚未点中,谭月华已然感到一股大力,疾冲而到,不由自主,向后一个踉跄,退了一步。

  这一来,谭月华不由得大吃一惊,心知如果被他点中,自己可能立时⾝亡!一时之间,也顾不得问他为何突下煞手,就着向后一个跟鎗之势,⾜尖一点,向后疾跃出了两文开外。

  谭月华刚一跃出,林极翁已然如影附形,追了过来,左掌向外一圈,右掌自上而下“呼”地一掌,又向谭月华拍了下来。

  那一招,双掌齐施,左掌反手一圈,一股浑厚已极的真力,疾扫了过来,已然将谭月华全⾝罩住,而右掌狠狠击落,又是致人死命的招数。

  谭月华见杯极翁状颓‮狂疯‬,心中更是大为骇异,心知如果再不还手,让对方一直攻之不已,只怕总会被他击中一落。

  而他的招数,如此厉害,只要一被击中,便再无‮理生‬。

  因此,一见林极翁掌到,⾝形一沉,右掌一翻,便向上了上去。

  此际,她左手中,仍然握着那只盒子,和那一小包伤药,因此一招“劳燕分飞”只能使出一半。但是因为她腕上,连着一条极长的铁链,所以动起手来,又占了不少的便宜。

  那一掌,才一自下而上拍出,致炼便带起一股劲风,扬了起来。直向林极翁的面门,砸了过去,林极翁像是本未曾看到那么耝的一条铁链,正向自己砸来一样,那一掌,仍然是狠狠地击了下去!

  谭月华的心中,本来绝对没有击伤林极翁的意思。

  可是上这时候,林极翁却将谭月华,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发的招数,不但招招想致谭月华于死命,而且,连自⾝的安危,也竟然不顾!只听得“叭”地一声,铁链正砸在他的脑门之上,但是他的一掌,也挟着排山倒海之力,庒了下来!

  紧接着铁链击中他脑门的那一声之后,又是“叭”地一声响。

  这一声,乃是谭月华和他,双掌相所发!

  谭月华一见已然伤了林极翁,心中已然一慌,再加上林极翁一掌,疾如迅雷也似,庒了下来,勉力內力向前,猛地一送,了上去。 N6ZWw.Com
上一章   六指琴魔   下一章 ( → )
作者倪匡 更新于2016/10/5 当前章节18041字。看六指琴魔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六指琴魔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