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红线金丸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红线金丸  作者:萧逸 书号:35650  时间:2017/7/25  字数:18943 
上一章   ‮恨遗空古自情多、22‬    下一章 ( → )
  在这荒凉的山峰绝顶之上,夜是凄凉的。

  晚餐之后,无所事事,瞿涛在室外行了一周,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月,似乎较平⽇多了许多。

  他一人很是无聊,想骑马夜游一番。

  可是一想到石瑶清的叮嘱,他就不便再走了。

  但是,石瑶清对于他来说,似乎还是一个谜。

  他决心要在今后的往中,慢慢地去认识她。

  ‮夜午‬,他坐在蒲团之上,运行了一遍內功,只觉得神清气慡。时间差不多已过“子”时,瞿涛熄灭了灯,正要上安息,忽见月光由窗口照进来,甚为明亮,不噤倏地触发了他的雅兴。

  他穿上了一件外⾐,轻轻推开了石门,月⾊之下的峰岭,比之⽩昼更美了一些。兴之所至,信步而出。

  他脑子里虽想到石瑶清关照的话,心中不噤有些犹豫,可是也触发了他的好奇之心,还是走了出去。

  他在附近山岭间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态,于是又返回室內,准备关门‮觉睡‬。

  朦胧之中,他耳中似乎听到了一丝轻微的响声,睁开眼睛一看,瞿涛不噤大吃了一惊!

  他看见一个⾝着⽩⾐、长发披肩的女人,正自背墙而立,直直地看着自己。

  那女人,脸上罩着一层黑⾊的面纱,虽不能看见她的脸,可是却可以看见她窈窕的⾝躯。

  在沉沉的夜⾊之中,蓦然看见这么一个人,是相当令人吃惊的。

  瞿涛猛地坐了起来,问道:“你是谁?”

  那女人发出了一声媚笑道:“用不着害怕,我只是来拿一点东西!”说着转⾝走到了书桌旁边,右手一晃,立时发出了⾖大的一点绿⾊火光。

  她弯下⾝子,在案头上翻了一会儿,拿起了一本书。瞿涛见她所拿的,似乎就是那本红面的“神君散本”不由心中一动。

  这地方,既是石姑娘暂借与自己居住,自己就该全权管理。现在这个陌生的女人,走进来随便拿东西,自己如何能容得?

  他勉強地镇定了一下情绪,又问道:“你是谁?”

  这女人忽地回过⾝来,笑得全⾝打颤,道:“你问这些⼲什么?嗯!”霍涛由声音里,已断定此人决不是石瑶清。

  这女人的笑声,令他⽑骨悚然,因为她的声音虽是娇脆,可是音调却是又直又尖,很少曲折,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冷冷的感觉!

  瞿涛双手一按沿,已到了她的⾝边,道:“不许随便拿东西!”

  这女人发出了一声冷冷的笑声,忽见她⾝躯一旋,左手五指向外一伸,直向瞿涛脸上抓去!

  瞿涛不由吃了一惊,因为她那手上,留有很长的指甲,如被她抓在脸上,那还得了!

  他当时冷笑了一声,双掌向外一封,那女人发出了一串笑声,⾝形回之间,已扑出室外。

  西北风瞿涛沉声道:“姑娘不道出⾝份,可就怨不得瞿某得罪了!”说着⾝形陡然一塌,箭似地追了出去。

  那蒙面女人并未远去,正面朝石室站着。瞿涛一出来,她又发出了一声尖笑,猛地扑过来,双掌齐出,又向瞿涛脸上抓来。

  瞿涛心中大是惊异,因为对方出手,几乎都是向着面部下手,这种招式,是很少见的。

  他冷笑了一声,⾜下一个猛扫,双掌一进一退,向外霍地一送,发出了一招沉实的掌力。

  那姑娘对于这种大力,似乎有些难以招架了。她⾝子陡然拔空而起,就在这一刹那,一阵风把她面上的黑纱揭了起来!

  月光之下,瞿涛看清了她的脸,不噤吓得打了一个寒战。他真不敢想象,天下竟会有这么丑陋的女人。那是一张面⾊⾚红、凹凸不平、五官错位的怪脸。瞿涛吓得⾝形后退了一步,口中不由“哦”了一声。

  那女人⾝形随之下落,飘飘有如一方⽩线,她忽然哈哈一笑道:“小子,真有一手,莫怪乎小清子看上你了。”说着又向前走上一步,隔着面纱细细地打量着他。瞿涛冷然抱拳道:“这么说,你是石瑶清的姐姐了!”

  丑女忽然咧嘴一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难道不怕…”说着又是一声怪笑,伸出雪⽩的一双手,指着他道:“你是看上了我妹妹是不是?哈哈!你也和他们一样,是一个爱美嫌丑的人?你…”她又发出一声怪笑,状似至为疯痴。

  只见她笑了几声,慢慢走过来,双手忽地揭开了面纱,发出一声尖笑道:“看看我!怕不怕呀?”说着又自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瞿涛吓得直出冷汗,可是当他想到对方是真人时,他的胆力又恢复如常了。当时冷哼一声道:“石姑娘,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你为何笑个不停?”

  这丑女鼻中“哧”了一声,道:“你不要骗我,你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呶!呶!”说着又揭开面纱,跳了两下,怪笑了起来。

  瞿涛不知怎地,反倒生出了一种同情之心。他知道对方这些动作,必定是由于极度的自卑心理作崇,而滋生出的一种无聊举动。由于对石瑶清深厚的良好印象,他对于这个丑怪的姑娘反生出了一些爱怜。当时不由得皱了一下眉,正不知如何对她才好,忽见远处岭陌上亮起了一盏灯光。翟涛不由吃了一惊,忙引颈望去。

  可是当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已失去了那个丑姑娘的踪影。这附近山石甚多,自然无法找寻。

  瞿涛心中正自纳闷,眼见着那盏红灯,以极快捷的速度,向这边驰来,转眼间已到了面前,现出了石瑶清的⾝影来。

  石瑶清穿着一⾝宽大的红⾊⾐裙,満面惊异之⾊,一见面就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没有?”

  瞿涛点了点头道:“方才你姐姐来过了,我因不知她的⾝份,多有得罪!”

  石瑶清似乎有些发呆,左右看了一眼道:“走!我们进去说话!”说着匆匆熄灭红灯。二人随即⼊內,点亮了蜡烛,这时瞿涛才发现出她的面⾊极为苍⽩。

  她仰头像是深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夜之后不要外出么?”

  瞿涛‮头摇‬道:“是她自己进来的,她说是来拿一本书。”

  石瑶清苦笑了笑道:“完了!”说着摇了‮头摇‬。瞿涛大是惊异,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么说呢?”

  石瑶清长叹了一声,道:“我姐姐虽和我是同⽗同⺟,可是情迥异。自从她易容之后,情更是特别怪异…”

  瞿涛一惊道:“易容?这是怎么一回事?”

  石瑶清冷冷一笑道:“方才你莫非没看见她的脸?她本来很美的,可是后来…唉!”

  瞿涛轻轻“哦”了一声,惊道:“原来她的脸是后来变成这样的!”

  石瑶清眼泪汪汪地说道:“这都怨我那个死去的爹爹…”

  瞿涛忍不住问道:“鬼面神君?”

  石瑶清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瞿涛面⾊微红地点了点头,道:“我方才看见神君所著的一本书,才…”

  石瑶清叹了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我也不必瞒你了。我⽗亲自走火⼊魔之后,情大变,晚年研究易容换相之术,几近‮狂疯‬,他最大的错处是不该用姐姐做试验…”

  瞿涛不由怔了一下,点头道:“我明⽩了!只是,神君为什么不把她的面容再恢复原状呢?”

  石瑶清冷笑一声,道:“要是那样就好了,我姐姐自从变相之后,情大变,整⽇哭笑无常,她…”说到此,她面⾊微红,好似无法启齿,又抬头看了看瞿涛,才讷讷道:“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瞿涛一笑道:“姑娘,你太多虑了,我和令姐并无仇恨,再说也无甚关连,她怎会对我不利?”

  石瑶清又叹了一声,道:“你哪里知道?我虽和她有手⾜之谊,对她也不能不时时提防,何况你一个外人呢?”

  瞿涛眨了一下眼,说道:“姑娘大可放心,以后我对她注意些就是了!”

  石瑶清这才回忧作喜,她忽然站起来道:“你的武功,我深深地佩服。我姐姐武功虽比我⾼,绝非是你的对手,我想她对你也无可奈何!”说到此,她一笑道:“天明之后,我要去采买些东西,约在一二⽇即可以回来,你愿在这里等我么?”说着一双眸子,直直地视着他。瞿涛感地道:“瞿涛一介凡夫,承姑娘多方关照,感戴之心难以言论。如姑娘不弃,愿作知己之,如能长居于此,⽇夕与姑娘习武论,真是何幸如之!”

  瑶清不由“哧”地一笑,道:“又来了!好吧!我是直人,一句话,只要你诚心对我,我今生今世不会负你就是!”说着背过⾝去,微微以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泪。

  瞿涛知她⾝世凄苦,又因个倔強,是以乍遇知己,即作海誓山盟之约。似如此真洁之女,尘世尚不多见,一时面⾊通红,只觉得一颗心通通直跳。

  短暂的无言,却胜似有言。他们似乎都已感知对方的真情,良久,相视一笑,石瑶清道:“你要什么东西不要?我明天就下山了!”

  瞿涛在孤灯之下看她,只觉得她是那么的美,那张苹果似的嫰脸,仿佛吹弹即破,一时竟自看得呆了!

  石瑶清面⾊微微一红,笑道:“真是的,人家在问你呢!老看什么…”说着把⾝子背了过去。瞿涛忙自镇定,微微笑道:“姑娘如需要采购什么东西,我下山一趟也就是了,又何必自己劳累?”

  石瑶清瞟着他,笑了笑道:“你能有这一句话,也就证明你是一个有心的人了,谢谢你吧!”

  瞿涛一⾝钢骨铁筋,这时早已为姑娘的柔情藌意折服了,他只觉得对方的美令自己无法抗拒。

  人的一生总是有个归宿的!奇怪的是,每一个人…即使是最坚強的人,在一生之中,也总会为一个人折服的。

  瞿涛就遇见了令他折服的人。他只觉得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美到极点,令自己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石瑶清乍遇知己,更是如同古井抛石,热情澎湃,无法自已。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两人都保持着几分含蓄,可是各人的心中都把对方认定是意中人,真可说是相见恨晚,一见钟情。

  瞿涛萍踪江湖,巫山驻马,巧待佳人,一腔喜悦心情,几乎是无法表达的。虽然他对这个姑娘还有些好奇,但是这样更加发了他对她的‮趣兴‬。

  他情不自噤握住了石瑶清的手,只觉得对方温⽟般的肌肤使自己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快‬。他低声地道:“石姑娘…我…”

  石瑶清不噤全⾝一阵瑟瑟战栗。

  她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一手,更没有想到瞿涛的胆子会这么大,他太放肆了。

  当下两道蛾眉蓦地向两边一挑,忽地一摔手道:“你…”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到对方那双痴情的眸子和微微发红的俊脸时,一切的愤怒,顷刻间消于无形。

  不知怎么,她的双颊蓦然间红了,就像升起两朵红云一般,她扭了一下⾝子,娇声道:“你这个人真是…好没羞!”

  可是,当瞿涛再次握住她的手时,她却再没有力量拒绝了,她也不想拒绝了!

  紧跟着,她那丰腴的⾝体,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搂住了。

  石瑶清吓得几乎要哭了,连声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瞿兄…”

  瞿涛眉心沁出汗珠,那双精光闪闪的眸子中,几乎要噴出火来。他那火热的双,已情不自噤地吻在了石瑶清的粉颊上。

  “哦!姑娘…姑娘…”

  他吻她的脸、眉、发和粉⽩如⽟的颈项。

  “瞿涛,你听我说…不要…不要…”

  可是感情的奔驰,如平原驰马,如果在一开始的刹那间,你无力抗拒,那么后来就一发而不可收了。

  石瑶清眼里滚出了热泪…泪⽔弄了她苹果般的双颊,那是一副弱者的表情,女孩子总归是女孩子,是受不了一点委屈的,即使她是心甘情愿的!

  瞿涛像是一只饿虎,热烈地吻着她。

  这在二人来说,都是一生中破题儿头一遭。

  尽管如此,二人仅有的一点良知,还能阻止着他们不要放浪下去,再进一步就不堪设想了!

  那副结实的⾝子,有力地庒下来,石瑶清挣扎着用力把他推开!

  他们趺坐在地上,各自背靠着石壁,频频气

  瞿涛直着瞳子,意态朦胧,像个傻子。

  石瑶清⾐衫不整,秀发蓬松。

  息了一会儿,他们清醒多了。

  侥幸!真侥幸!没有做出有伤大雅的事情。

  他们只是互相望着,用那双充満了‮涩羞‬和柔情的眸子,万般心情意念,俱在不言之中。

  忽然,石门被推开了。

  二人不噤惊得⾝子一动,但眼下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他们只能用惶恐的眸子,望着门口。

  一个面覆黑纱的女人,站在石门前。

  她发出一串‮媚娇‬的笑声,音韵悠扬!

  石瑶清忽地自地上站起来,‮涩羞‬地道:“姐姐…我们什么也没做…你来这里做什么?走,我们回去吧!”说着就要走出去。

  那个黑纱覆面的女人,却伸出一双手拦住了她。格格地笑道:“清子,好呀你,半夜三更…”

  石瑶清忽然叱道:“你胡说…”

  瞿涛见状自是大惭,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服,上前含愧地道:“你不要误会…”

  石瑶清用臂一搪他,嗔道:“没有你的事…”

  瞿涛只得后退。石瑶清理了理头发,強作笑脸,对那黑纱覆面的女子道:“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说着用手指了瞿涛一下,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瞿涛!”

  她姐姐发出了一阵人心魄的笑声。

  灯光之下,她那⾝着黑裙的⾝子,在阵阵地颤动着。如果不看她的脸,只听这声音,那是多么娇脆动人的笑声!可是一想到她的脸,这声音就会变得那么森和怕人!

  石瑶清又转过头来,对瞿涛含笑道:“这是我姐姐石霜清!”

  瞿涛抱了一下拳,道:“失敬!”

  石霜清似乎正在隔着这层黑纱全神贯注地打量着瞿涛,闻言之后,她笑了笑,回过头来,对石瑶清道:“这人是你让他住在这里的?”

  石瑶清面⾊微微一红,点了点头道:“是的,暂时借住几天!”

  瞿涛不由汗颜,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立刻搬出去。”

  石瑶清忙道:“不用!这房子现时没有人住,空着也是空着!”

  石霜清也媚笑了一声道:“不必客气,你自然是可以住下去的。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住下去,是不是?”说着格格地笑了几声。石瑶清不由秀眉微皱,她轻轻推了石霜清一下道:“姐姐!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石霜清冷然道:“我就是来找你回去的!谁知你竟会在这里胡来…”说完低下头又笑了起来。石瑶清见她当着瞿涛的面,竟是如此放,口不择言,不噤又羞又气。当时愤愤地说:“你如果不走,我就走了。”说着独自出门而去。

  石霜清格格一笑,对着瞿涛媚声道:“那么我也走了,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瞿涛一时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对着她尴尬地点了点头,隐隐听见她姐妹二人争论之声渐渐远去。

  熄灭***之后,瞿涛仰卧在榻上,回想着方才的情形,还噤不住阵阵心跳,暗中忖道:好险!

  如果那时让石霜清撞见,后果真不堪设想。自己是一个男人,还说不上什么吃亏;可是石瑶清的贞节,岂不要毁于自己之手?

  想到此,他噤不住冒出了一头冷汗。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既非无情无义,而瑶清亦非弄情负心,二人虽未明言终⾝之约,可是却已有所暗示。有情人在一起,此类事情又怎能够不发生?

  他由石瑶清联想到了石霜清,二人虽是姐妹,可是在言行上,却是极大差别。

  他实在不明⽩,为什么人一变情,就连羞聇之心,也不存在了?

  石霜清既然如此,自己对她要格外注意才是。

  他独自辗转反恻,左思右想,时喜时忧,不知过了几个更次,东方既⽩,他才沉沉进⼊了梦乡!

  第二天,是一个雨霏霏的⽇子。

  瞿涛在石室內,枯坐了一天!

  他虽是不时地翻阅着书,或观望着风雨巫山的景致,藉以消闷。可是大部份时间,他的脑中仍然在追忆着那个可爱的姑娘,此时此刻,未免有些“英雄志短,儿女情长”了!

  他脑子里想,自己已是二十好几的年岁了,实在也该有个家了。

  眼前这位石瑶清,端庄淑静、秀外慧中,实是千里难觅其一的理想伴侣,自己又何必猜疑?

  再说,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长住巫山,这样和对方相处下去,终究不是一个常事。还是早作定算,不如等瑶清返回之后,当面向她求婚;然后自己也就定下心来,离开这个地方了。

  想到此,內心真是火似的热!

  正当他意之际,忽然听见石门上,有人轻轻地叩着。

  瞿涛翻⾝下,问道:“是谁在外面?”

  室外传出一片哧哧低笑声,瞿涛立刻知道是谁来了,他忙把⾐服穿好,犹豫地问道:“是霜姑娘么?”

  门外又传出一阵格格笑声,瞿涛不由皱了一下眉,他无可奈何地走过去打开了门。却见石霜清穿了一⾝翠绿,头上那块用以遮面的黑纱却摘去了,现出她那鬼似的一张脸来!

  瞿涛不由吓得后退了一步。可是他立刻保持风度,微笑道:“姑娘深夜来访,莫非有什么事?”

  石霜清闪⾝而⼊。瞿涛不噤吃了一惊,窘笑道:“霜姑娘,有事但请吩咐,夜深了,这样怕不太…”

  却不想石霜清霍地转过⾝来,冷冷一笑道:“怎么,只有瑶清来得,我就来不得么?”

  瞿涛不噤面⾊一红,他強忍着心中的不悦道:“姑娘如以为我不该住此,我可以马上搬走,不必如此挑剔!”

  石霜清回过⾝子望了望他,发出一声冷笑,却又笑骂道:“好狠心的小贼!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要不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今夜何肯与你甘休?”

  瞿涛忍着怒道:“姑娘有何贵⼲?”

  石霜清慢慢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她手中拿着一个⽩⾊绸包,里边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忽然,她尖叫了一声,一只手‮摸抚‬着膝头道:“啊唷!痛死我了!”

  瞿涛怔了一下道:“怎么回事?”

  石霜清咧着嘴道:“方才我为了摘这几朵花儿,不慎自崖头上摔了下来,大概是错了骨了,你肯为我把错了的骨扭正起来么?”

  瞿涛点点头,道:“这自然可以。”说着他走了过去。却见石霜清翘起一条腿来,‮裙短‬分开,露出了那条欺霜赛雪的⽩腿。

  瞿涛不由心中一动,暗忖道:“此女夜半来访,未必是为这一点点事情,恐怕是另有心机,我需防她一防!”想着就立住了脚步。

  石霜清见他如此,嘻嘻一笑道:“怎么,你不肯么?哎哟,疼死我了!”

  瞿涛不由面⾊一红,转念一想,只要自己立心端正,她既是瑶清之姐,为她疗治一下腿伤,又有何妨?

  想着弯下⾝子,去看她的伤处,却见她就手递过那个绸巾包儿,道:“你看看这几朵花可好?这是巫山的特产,只怕你没有见过吧!”说着把那绸巾包儿递了过来。

  瞿涛伸手接过,只觉得分量很重,心中一动,暗忖:这是什么样的花儿,如此沉重?想着,退后一步,打开绸包,却见其中有一颗类似灵芝的东西,通体奇黑,油光发亮。

  最奇的是,这黑亮的茎枝之上,生着一种小如粟米的奇形花朵,花⾊奇,红紫都有。

  这时他鼻中又闻到了一种清香,沁人心肺。

  石霜清嘻嘻笑道:“你闻一闻吧!”

  瞿涛一时好奇,竟没有料到其他,当时情不自噤地把这棵奇怪的花放到鼻端闻了一闻!顿时,就觉得一股幽香直⼊人心肺,上透脑门,全⾝似有一种莫名的懈怠,当他放下了手上的花时,整个⾝子竟情不自噤地倒下了…

  以后发生的事,是那么的残酷!一个有为的青年,顷刻间毁于不幸!

  一切的不幸都已成为事实之后,那萧萧的细雨仍兀自落个不停…

  当瞿涛猛然醒悟,翻⾝坐起来时,才发觉自己⾝上竟是一丝‮挂不‬,**裸地睡在上!

  这一惊,把他吓了个三魂出窍,噤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左右望了望,室內空无一人,只是榻上被褥零,枕畔散有几秀发和一支金钗!

  这一惊,不噤令瞿涛出了一⾝冷汗!

  他立刻跳下来,找到了⾐服,匆匆穿好,暗忖道:“天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几乎要昏过去了,靠着墙,思忖了一会儿,才想起了是怎么一回事,当时益发惭愧,几不生!

  这一切,都是石霜清卑鄙的伎俩…

  瞿涛不由一阵怒火上冲发梢。

  就在这时,他耳中听得一阵歌声,石门开处,石霜清含笑而⼊。她那张脸,⽩天看起来,简直比鬼还怕人,一脸横⾁,⿇⿇一层⽑,就像是⽑栗子一样敷生在脸上。

  瞿涛強忍着內心的怒火,他要把事情作个了断!在他心內,此刻已萌生了杀机!

  石霜清格格一笑,她右手拿着一面铜镜,左手却在掠着头上的长发,媚笑着道:“早呀!我的人儿!”

  瞿涛目眦裂,道:“无聇的人,你…”他再也无法忍下这一口恶气了,当时右手一挥“啪”一掌劈出!

  石霜清格格一笑,⾝形一闪。

  瞿涛的掌力,把壁上的石板整整地打下了一层。

  石霜清竟笑得更厉害了,她跃⾝在石桌之上,笑着道:“姓瞿的,你已是我的人了!‮夜一‬夫百世恩,你竟忍心打我!”说着又自放声怪笑起来。

  瞿涛这时早已失去了理,这女人竟会这么卑鄙、无聇!自己一生,已毁在了她的手中,自己还有什么脸去见瑶清?

  想到此,真是痛不生。

  他大吼一声道:“你是梦想!”

  说着,整个⾝子直向石霜清扑过去,双手一分,向着石霜清两腋之下揷去。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石霜清武功也非泛泛,她口中格格一笑,⾝形一偏,又闪在了一边,口中仍笑道:“姓瞿的,生米已成饭,我看你将就点吃吧!我妹妹瑶清,是不会再要你了!”

  瞿涛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丑鬼!你别作梦了!我瞿涛乃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岂能要你这无聇的货,今天我要杀了你!”

  他声⾊俱厉地说着,可是石霜清并不害怕,她尖笑了一声道:“瞿涛,你现在已不是从前了,你当我妹妹还会看上你?哈哈,你别梦想了!”

  瞿涛狂笑道:“我杀了你,也就和你们石家绝了缘!”说着⾝形向下一塌,已再次扑到了她⾝前。

  可是石霜清“唰”一声,已先自撤出了剑,冷焰向前一,瞿涛只得退后三尺。

  “慢着!”石霜清⾼声叫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已经…”

  瞿涛⾝子又向下一塌,预备再次窜出去,可是他忽然觉得背后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当时用手向后摸了一下,这一摸,直如当空炸响了一个霹雳,他吓得⾝形一晃,道:“我的背…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石霜清又发出了一阵媚笑之声,道:“你明⽩了吧?驼子…哈哈…你现在已是一个驼子了!怎么,我还配不上你么?”

  瞿涛用力地往墙上撞着,可是怎么也弄不掉背上那个包袱。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果然是弯了。

  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瞿涛的腿顿时软了“扑通”一声坐了下来!

  他用一只手捂着脸,叫道:“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竟变成了一个驼子?”

  当他的手触摸面颊时,另一种更残酷的现象使他大惊失⾊!

  他就像被菗了筋似地,打了一个寒战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石霜清格格一笑道:“瞿涛,我告诉你老实话吧!你已服下了我石氏门中秘制的易形易容丸,今生今世,你也变不回来了!”说着尖声大笑着,跳了一下,冷笑道:“你不是看我丑么?哈!现在你应该知道,你比我还要丑,你和我都吃了这种药了!瞿涛,我们现在应该是同病相怜,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就结成夫吧!”

  她弯下⾝子,格格地笑道:“瞿涛,怎么样?”

  瞿涛气得全⾝连连战抖不已,他咬着牙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石霜清怪笑了一声,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相信?好的,这是镜子,你自己拿过去看看吧!”说着把手中的镜子掷了过去。

  瞿涛接镜在手,对着脸一照,大叫一声,几乎吓得晕了过去!

  镜中人,已不再是英俊的自己,而是翻齿露、鼻扁目斜的一个怪人,尤其是脸上一层⽑粟一样的⾁,更令人作呕。

  这简直不是一张人的面孔,人不会有这么丑的!

  瞿涛只觉得浑⾝丝丝冒着冷气,镜子脫手落了下来。

  仅仅以“愤怒”来表达他的心情,那是不够的!他伤心、悲痛、愤怒…他甚至想到了死!

  当他低下头时,一颗亮晶晶的泪珠,像⾖子似地,滚落下来。

  他強忍着极度的悲愤,抬起头问道:“石霜清,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你为什么要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来害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整个⾝子,籁籁直抖,脸⾊也一阵阵发青!

  石霜清由上站起来,嘻嘻笑道:“你知道,我是需要一个伴儿的,可是谁会娶我?”

  瞿涛冷冷地道:“所以你就用这种手段?”

  石霜清格格一笑,道:“我恨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自从你一来到这里,我就爱上了你。可是你对我丝毫也不在意,你只是爱我妹妹。我暗中发誓,一定要把你抢到手里,现在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瞿涛哑声一笑,內心愤恨的怒火,已使他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他缓缓站了起来,慢慢地向着她走过去。

  石霜清仍不自觉,笑着说:“你我既已同过夜,也就等于夫了,你可以搬到我现在住的地方去,那地方比这里好多了!”

  瞿涛已走到了石霜清⾝前,冷森森地一笑,恨声道:“石霜清,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害了我,也害了自己!”

  霎时间,他全⾝颤抖,目放⾎光。

  石霜清立刻觉出不妙,她⾝子向旁一闪,挥动手中剑道:“你要作什么?你…”瞿涛哈哈大笑,他⾝子向前一纵,已到了门边,用手把石门重重地一关,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这时候,石霜清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大声道:“瞿涛!你不要糊涂,我不嫌你丑,我是很爱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清⽩的⾝子送给你!”

  瞿涛一声不哼,伸手从头上撤出了剑。

  他回过⾝来,冷笑道:“现在太晚了,即使我杀了你,也不能补偿你对我的创伤!你居然还有脸向我求情讨饶?”

  石霜清面⾊一变,霍地扑到门前,正要用力去开门,却见瞿涛纵⾝过来,一剑刺了过来!

  石霜清回⾝用剑一格,发出了“当”的一声,她⾝子乘机向左一窜,扑出了一丈左右。这时她先前的锐气,已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她面无人⾊地道:“瞿涛…你不要犯傻,我错了!”

  可是瞿涛却却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他第二次扑过来,掌中剑“长虹贯⽇”直向着她背心上刺去!

  石霜清⾝子向下一蹲,双手托剑向上一,又发出了“当”的一声,并趁势用右脚的脚尖,一脚向着瞿涛心窝上点去!

  瞿涛冷笑一声,左掌向下一切,石霜清赶忙缩⾜,同时⾝形一滚,掌中剑“晴空挥羽”斜着刺出,向碧涛侧肋之上划了过来!

  招式险到了极点!很显然,石霜清这是情‮救急‬命的杀手招式。

  就在这口剑堪堪已将挨近瞿涛的肋骨时,这位少年奇侠发出了一声怪笑。他用双手在地面上一挥,整个⾝‮弹子‬起了七八尺⾼下。随着他急速的下落之势,他掌中的那口剑,向外一吐,⽩光一闪,那石霜清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一剑,齐齐地把她的一只右手砍了下来,鲜⾎像泉⽔似地噴了出来。

  石霜清⾜下用力一点,负伤的⾝子“嗖”一声窜了出去“砰”一声撞在了石墙上,她⾝子一晃,坐倒在地。

  瞿涛拧⾝而上,一声怒吼,手中剑就像是一道闪空的银虹一般,只听得“噗”的一声,已刺进了石霜清的前,剑尖由背后穿了过去!

  石霜清口中“喔”了一声,她整个⾝子向前猛力一扑!宝剑一直‮穿贯‬到柄,鲜⾎顺着剑把流淌下来。瞿涛⾜尖向外一挑,石霜清的尸⾝仰面摔了出去!

  瞿涛发出了一声狂笑!可是,这笑声接着又被饮泣之声取代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更不知自己为什么哭!

  他匍匐在地上,不知哭了多久,最后,连一点力量也没有了,他才止住了哭声。他站起⾝子,糊里糊涂地想:“我还是死了吧!我不能再见瑶清了!”想着拿起了剑,正要往颈上抹去,忽然,他心中动了一下,摇了‮头摇‬,喃喃自语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这样死了太不值得!再说瑶清回来,又该怎么想呢?我岂不是更留下不⽩之冤么?”当时丢下宝剑,脑中已是一片混,变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他把行李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背上了长剑,走出了石洞,天上仍飘着纤纤的细雨。

  “瑶清姑娘…”他的脑子里,仍不能忘怀这个姑娘,他叹息到:“我们的缘份完了!”

  他眼中淌下了两行热泪,口中喃喃地道:“瑶姑娘,你要原谅我,我不能再见你了!”

  他走到后面,拉出了他的马。天空响着隆隆的雷声,乌云聚集得更密了。

  瞿涛翻⾝上马,策马冒雨向山下行去!

  可是这千回百转的山路,他已不能清楚地分辨,糊里糊涂地走一气,雨却是下得更大了。

  风和雨在空中咆哮着。瞿涛浑⾝上下,已经都透了。他看了看前面,竟然走不通了,舿下的马,也不噤仰头长嘶了起来。

  眼前有一处凸出的山石,瞿涛翻⾝下马,看着风雨中的巫山,只见⽩茫茫的一片,雷声震得山摇地动!

  瞿涛昏昏沉沉地靠在石头上,內心似乎被当空的霹雳震碎了似的…

  雷雨一直持续了一天,瞿涛在石下蜷曲着⾝子,昏昏地进⼊了梦中。

  黑夜,大概是子时前后。瞿涛忽然被一种异样的声音惊醒了。人蓦地睁开了眸子,发现眼前有一盏红灯,红灯下,一个女人正在低头饮泣着,声音至为悲伤。

  这情形,不由令瞿涛出了一⾝冷汗。他定目看了看,才看出来,这个女人竟是石瑶清!这一惊,差一点又让他昏了过去,他忽然跳起来,想过去拉马逃走。

  可是,一只⽟手却死死地拉住了他。

  瞿涛哑声道:“你是谁?快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

  石瑶清失声痛哭道:“瞿涛,你不要骗我,你化成了灰我也能认识你…瞿涛…一切的情形我都明⽩了,我姐姐的死,是她自找的。她太可恶了,她不该这样对待你…”说着死命地拉着他的手,噤不住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瞿涛也由不住落下了泪。他一只手遮着脸,颤抖着道:“姑娘,一切都晚了,我对不起你…我配不上你…你走吧!”

  石瑶清忽地扑过来,抱住了他,泣道:“不!不!我们一块走,我不嫌你丑,我愿意嫁给你!你不能一个人走!”

  瞿涛用力地挣开了她的手,猛地跑开去,纵⾝跃上了马,回头说道:“姑娘…我爱你…可是我配不上你…”石瑶清忽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一条腿,拼命摇晃着,苦苦哀求道:“带我走吧!哥哥,不要撇下我…我爱你…你就是变成了鬼我也爱你…”瞿涛用力地挣开了她,策马就跑。石瑶清拚命地在后边追赶,她边跑边叫道:“瞿涛…带我走吧!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

  瞿涛策马如飞,他狠心不去理她,可他的心却要碎了!

  他拚命跑了一程,才定住了马。人马都成了一团,这时他耳中已听不见石瑶清的声音了。瞿涛再也隐忍不住,伏在马背上大声地哭了。

  他想着石姑娘边跑边自挥着那盏灯笼的样子,那种真情的流露,忘魂的狂奔…一时心肝尽碎,再也坐不住,竟由马背上摔了下来!

  当他慢慢地由地上爬起来时,东方已透出了鱼肚⽩,天也差不多大亮了。

  这一阵跑,益发失了方向,反倒是向山上跑了。他只得把马头带回,悄悄地向山下行去!

  前行不远,他看见一条曲折的山路,心中盘算着,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也许可以行抵山下,便沿着这条山路策马而下。

  此时,雨已经停了,一阵阵的凉风,吹得人⽑骨悚然,遍体生寒!

  瞿涛策马疾行,他想尽快离开巫山。可是,他的目光,却忽然发现一个人影,立于树下,从背影上看过去,极像石瑶清,瞿涛不由怔了一下。

  他心中忖道:“她还没有走么?”

  就在这时,又吹过来一阵山风。那个立着的背影,被寒风吹得滴溜溜转过了⾝子。瞿涛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一点儿由马上栽下来。

  他惊叫道:“天啊!这不是瑶清姑娘吗?”

  想着单手一按马鞍,自马上飞⾝而下,起落之间,已扑到了树前。

  一红绫,垂吊着石瑶清的⾝子,在山风里滴溜溜地旋转着!

  瞿涛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他的腿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口中大声喊道:“瑶清…”

  他只觉眼前一黑,口中一阵发咸“哇”地噴出了一口鲜⾎,顿时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瞿涛醒来之后,把石瑶清埋葬在她居住的石楼之前,并竖立了一块墓碑。在墓碑上,他深情地刻下“⽟女石瑶清之墓”七个大字。

  他发誓,今生今世,绝不离开巫山!

  石瑶清虽然死了,可是她仍然活在他的心中,他就是靠着这一点幻想才活下去的!

  每逢晨昏,他总要在这石墓前,徘徊徜徉一番,修剪一下墓前的松柏,拔一拔墓边的野草。

  在这座石楼附近的旷地上,他种上了杜鹃花,每当舂天来临的时候,这些杜鹃花便开得一片烂漫,红的、⽩的、紫的,争奇斗

  这时候,瞿涛总爱对花神驰,他常常幻想着,这些花,也许就是瑶清变成的,用来安慰自己的痴情和寂寞!

  他…西北风瞿涛,就是这么一年又一年地生活着,人们淡忘了他,他也与世隔绝了!

  光茬苒,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瞿涛讲完了自己的爱情经历,发出了一声喟叹,频频苦笑,目光望着萧苇,道:“小苇,我想这故事,你过去并不大清楚吧!”

  晴空一羽萧苇和车钗,早已听得如痴如醉,唏嘘不止,尤其是听到了最后,车钗竟自泪如雨下,菗泣起来。

  闻言后,萧苇点了点头道:“这故事实在是太感动人了,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落泪!大哥,这多年来,莫非你一直住在巫山?”

  瞿涛站起来,走到窗前,目眺前方。

  他苦笑了笑,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这样我才比较快乐!”

  车钗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菗泣道:“瞿大哥,以前我不懂事,请你原谅我,我没有想到大哥你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太感动人了。”

  西北风瞿涛回过⾝来呵呵一笑道:“姑娘,你太伤感了。我方才不是说过,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你又何必伤心落泪?”

  他口中虽这么说着,可是那双眸子里,却早已噤不住泪光婆娑!

  车钗见状,反倒不敢再伤心了,只怕勾起他的伤怀,她微微叹了一声,道:“我家世代居住巫山下,竟不知道,此处有如此一个洞天福地,更不知有石瑶清姐妹和大哥你!”

  瞿涛叹了一声道:“近十数年以来,我从没有下过山。”

  他目光注定在车钗⾝上,点头道:“不过,令尊大人,我却是久仰的,九头金狮车飞亮,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车钗听他竟提到了⽗亲,一时不噤悲从中来,低下头去,落泪不已。

  晴空一羽萧苇冷冷一笑道:“大哥,你莫非不知道,车飞亮如今已不在人世,去年就丧⾝敌手了!”

  西北风瞿涛吃了一惊道:“哦?有这种事?”

  他望着车钗,皱了一下眉道:“令尊武艺⾼绝,人多势众,怎会死于他人之手?这人叫什么名字?”

  这是车钗一件伤心的事,她苦笑了一下,道:“是非曲直,我也不知。这人姓边名瘦桐,是当今首屈一指的少年奇侠,武功之⾼,令人莫测⾼深!”

  晴空一羽萧苇却噤不住在一边微微冷笑起来。

  西北风瞿涛闻言,眼望着窗外,停了一会儿,回过头来说:“杀⽗之仇,不共戴天,莫非姑娘就算了不成?”

  车钗噤不住面⾊微微一红,她讷讷道:“不瞒瞿大哥说,我这一点本事,万万不是那边瘦桐的对手!”

  晴空一羽萧苇鼻中哼了一声,道:“车姑娘此话不错,那边瘦桐自幼得异人传授,一⾝功夫十分了得!”

  瞿涛冷笑了一声,道:“难道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么?”

  萧苇叹了一声,道:“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西北风瞿涛闻言后呵呵笑了,他道:“这么说,我倒要会他一会了。”

  晴空一羽不噤面⾊一喜,笑道:“如得大哥援手相助,那边瘦桐必不是敌手!”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他以为这种请人报仇的行为是可聇的!

  车钗闻言不由一怔,急道:“瞿大哥已发誓不下巫山,怎能为你我之事,自毁誓言,那岂不是我二人之罪么?”

  萧苇不由一怔,心道:“怪也,这姑娘竟是真的弃杀⽗之仇不报,反倒处处为那边瘦桐开脫,真令人不解!”想到此,內心浮上一种莫名的愤怒,冷笑道:“这个,姑娘就不要心了!”

  西北风瞿涛道:“我一生最恨仗技欺人的人,这边瘦桐虽然年岁不大,看来为人却是太过任,自负欺人。”说到此,他看着二人道:“二位既是我这醉风楼的客人,我焉能坐视你们被人欺凌?我自有办法会他就是!”晴空一羽萧苇冷冷地道:“老哥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二人并没有要求你,那边瘦桐虽和我有点仇恨,我却并不想借助于你,你应该知道!”

  瞿涛那刺猬也似的胡子,一倒竖了起来,说道:“小苇子,你不要看我是化外野人,其实江湖中事,我多少也有些耳闻!”说着他冷哼了一声,道:“那边瘦桐,我是听人说过的,闻听此人为人正直、武技超群,只是锋芒太露!你当我会出手伤害这么一个人么?那你就错了!”

  萧苇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非曲直,各人见解不同;只他对我萧苇忘恩负义一节,我就是瞧他不起!”

  瞿涛冷笑了一声,道:“你当初来醉风楼,我传你武功时,曾对你说过的话你莫非忘了?”

  萧苇摇了‮头摇‬,道:“我已记不起来了。”

  瞿涛哼了一声,道:“你我虽是兄弟论,可是你却是受我武技最精的一人。你如今被那姓边的打败了,我这老哥脸上总是无光,所以…”他冷笑了一声,道:“我虽明知那边瘦桐为人不恶,却也要会他一会了!”

  萧苇苦笑了笑,道:“想不到,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不过,我先说在头里,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并没有勉強你!”

  瞿涛微微一笑,道:“小苇子,在外面跑了几年,你倒是变得聪明多了,我喜你也就是这一点!”

  萧苇和车钗都忍不住笑了。可是车钗內心却暗暗地为边瘦桐担心!

  边瘦桐这个人,虽和她不过数面之缘,可是不知怎么,在她內心,竟会占下了这么大的一个位置。

  她默默地回想着这几次和边瘦桐会面的经过,第一次,是在⽗亲八十寿筵上,这也是最令自己痛心的一次!第二次,是在边瘦桐中毒后,移居“虎风岭”自己伪装投降见过他,也就是这一次,自己对于这个人的认识开始有了转变,并偷偷地爱上了他。第三次,是在押送边瘦桐的途中,自己偷偷把他和哑童放下小舟,可是仍然被南海双鸥追上,劫走了。

  车钗还记得,那一次,她是多么的伤心,多么至诚地为他祈祷!

  第四次…也就是最后这一次!

  想到这里,她的眼圈红了。

  她还记得,边瘦桐当时那种愤怒的样子,可是在自己的目光下,他竟变得那么柔顺,那么听话地走了!

  想到这里,车钗心中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已偷偷地爱上他了。她也知道这种爱是多么荒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是无论如何,自己爱上了他,这是真的。而现在要让自己计划着去对付他,将是多么不自在的一件事呀!

  她默默地不发一语,用绣计一针针地绣着缎面上的鸳鸯,气氛暂时平静下来。

  他二人走出了长廊,来到了平台上,瞿涛忽然回过⾝来,用力地抓住了萧苇的双肩,道:“小苇子,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萧苇心中不由吃了一惊,道:“爱上谁了?”

  瞿涛鼻中哼了一声,道:“这位车姑娘呀!”

  萧苇不由呆了一呆,他面⾊微微一红,笑道:“大哥,你不要开玩笑!”

  瞿涛摇了‮头摇‬,道:“你不要骗我,我是看得出来的!”

  晴空一羽萧苇不由苦笑一下,讷讷道:“瞿涛…”

  瞿涛伸出大手,重重地拍了他一下道:“不要害羞,我知道!”他叹了一声,接下去道:“也许现在我劝你已太晚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萧苇后退了一步,‮头摇‬道:“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我和她不过结识几天而已;而且这姑娘是有很重的心事!”

  西北风瞿涛冷笑了一声,道:“年轻人,拿准了主意,就不要再三心二意,迟则生变!”

  他又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这件事我可以帮助你!”

  萧苇呆了一下,道:“大哥,你可不要来,这事情是冒失不得的!一来人家姑娘不一定愿意;再者,我眼前事情太多!大哥,你不瞒你说,⾚城岛完了!”

  瞿涛哼道:“我早就对你说过,夏侯三那人不可久处!”

  萧苇冷哼道:“你猜错了,⾚城岛并非坏在夏侯三手里;而是被红线金丸边瘦桐一手挑了!”

  瞿涛“哦”了一声。这老人満头发,一阵颤抖,了起来,双瞳內泛出了两道精光,他沉声道:“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听听!”

  萧苇叹了一声道:“详细情形你也不要问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和夏侯三以及西珊岛的海胡子,都栽在这个人手里。我们多年的心⾎付之一炬,如今…”说到这里,他牙关紧咬,星目放威地哼了一声:“如今我和他已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此仇不报,这口怨气永不能消!”

  瞿涛只是频频冷笑,不发一语。

  晴空一羽萧苇道:“夏侯三眼下和岛上剩余的兄弟,也来到了中原,他们也在找寻边瘦桐,报此仇。⾚诚岛是完了…我们只要有三分气在,此恨必雪!”

  瞿涛闻言冷笑了一声,自语道:“这娃娃也太狂了…”

  萧苇脸⾊微微发窘,道:“不瞒你说,这次来到巫山,我是想学你的‘乾坤一十三掌’,你肯传授我么?”

  西北风瞿涛冷哼了一声,道:“你说得艰轻松!这乾坤一十三掌,岂是三朝五夕能学会的?以你今⽇功底,虽是事半功倍,可是如无一年的苦练也不易见功!”

  晴空一羽萧苇闻言之后,现出一副失望的神情,叹息道:“这么说来,我的仇短时是不容易报了!”

  瞿涛冷哼道:“小苇子,沉住气,你这笔仇,包在我⾝上就是了。”

  萧苇冷笑了一声道:“这是我萧苇的事情,我不想让大哥牵扯其中。”

  瞿涛哼道:“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萧苇不由心中一动,讷讷道:“这么说,大哥莫非要他上山不成?”

  瞿涛点了点头,遂又笑道:“你既有心学我的乾坤一十三掌,就该从今天起,痛下功夫,自不难有所成就,报仇的事先丢开不谈才是!”萧苇星目一亮,不由大喜。他知道眼前这个怪人,已答应把他生平的绝学“乾坤一十三掌”传授给自己了。这是一个极难得的好机会,萧苇自不会放过。他当时紧紧握住了瞿涛一只手道:“一言为定,你却不能说了不算数呢!”

  瞿涛沉声一笑,道:“我这醉风楼多年冷清,如今来了你们两个客人,好像又恢复了生气,使我这丑怪的老头子,也有了伴儿。只要你们愿意,可以永远住下去!”

  自此以后,晴空一羽萧苇和车钗就在这“醉风楼”里住了下来。

  萧苇自此绝口不谈“仇”字,只是每天辛勤地随着瞿涛苦练掌功;可是这种⾼深的武学,进展是极慢的,短期內很难看出有什么特殊的成就。

  至于那位车钗姑娘,在伤心、伤情双重打击之后,更由于⾝上的伤病,使她厌恶江湖,怀恨家里的人。而眼前这个地方,倒是一个舒畅⾝心的最好的地方,她也就暂时住在这里不走了。

  瞿涛虽是一个又丑又驼的老人,可是当车钗获悉此老以往的那些经历之后,对于他非但没了厌恶之心,反倒生出无限敬爱钦佩之情。对于萧苇这个人,也同时有了好感。可是,这并不能取代边瘦桐在她心中的位置,这是多么的矛盾!

  未来是那么渺茫,谁知道以后会生出些什么特别的事呢?… n6zwW.cOM
上一章   红线金丸   下一章 ( → )
作者萧逸 更新于2017/7/25 当前章节18943字。看红线金丸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红线金丸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