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铁笔舂秋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笔舂秋  作者:萧逸 书号:35664  时间:2017/7/25  字数:21648 
上一章   ‮奇窥岩绝 章91第‬    下一章 ( → )
  金旭光及丁讶谈论桑九娘的生平,古浪听得神往不已。

  他这才知道,桑九娘是这么一个怪异和少见的人物。

  金旭光望了浦儿一眼,说道:“在桑家堡內,除了桑氏兄妹外,惟一能够时常接近九娘的,只有一个孩子了!”

  说着用手指了浦儿一下,浦儿笑了笑,露出了一嘴雪⽩整齐的牙齿,说道:“看来要我帮忙了…”

  话未说完,金旭光瞪了他一眼,叱道:“你少臭美,用不用你还不一定呢!”

  说着转脸对古浪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九娘每⽇夜晚及凌晨必来南楼,现在由于你住在此地,或许头几⽇不会来,但是她酷爱此处景⾊,憋不了多久就会来的。”

  古浪问道:“她每次来,都是到‘南楼’来么?”

  金旭光微笑着摇了‮头摇‬,说道:“不一定!她有时会立在悬崖半,观赏云雾之姿,有时会站在树梢上等待⽇出…总之,她武功极⾼,什么怪花样都有。”

  古浪心中一动,忖道:“如果她是这么怪异的话,要想见她就更不容易了。”

  金旭光又接着说道:“浦儿这孩子,由于天赋特异,人又天真,所以一般老人都很喜他,九娘虽然怪僻,但到底也是人,对浦儿极是喜爱,必要的时候,只有借重他了。”

  古浪摇了‮头摇‬,说道:“九娘既然对浦兄弟如此厚爱,我不愿意为了我的事情使他为难,我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办成!”

  古浪这番话倒是出乎金旭光意料之外,不由把一双精光四的眼睛,注视着古浪。

  丁讶在旁笑道:“这孩子你尚不了解他,不要见怪,要不是他有这股豪气,阿难子焉会看重他,以‘舂秋笔’相授?”

  金旭光仍然有些不悦,说道:“年轻人有豪气自然是好,可是他如今遭遇的对手,是何等人物?若是一味逞強,误了大事,岂不有负阿难子之托?”

  古浪赔笑道:“晚辈自然尽力而为,但我认为这‘舂秋笔’并非是晚辈一人之事,不但与九娘有关,也关系江湖正琊两派甚大,我不明⽩九娘为什么要刁难!”

  说到后来,古浪不噤有些愤。

  金旭光拍了一下腿道:“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我们才出面相助,否则我又何必管这闲事!”

  丁讶笑道:“其实九娘脾气虽怪,并不是不知是非的人,只是她不愿意这么轻易地见人而已…”

  金旭光正要说话,丁讶摇手止住了他,笑道:“金老,阿难子要你相助,并非光指九娘而言啊!”金旭光双目一闪,说道:“怎么,还要对付什么人物?”

  丁讶笑道:“自然还有人,并且这些人物还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如今都来到了‘⻩角桠’。”

  金旭光的精神可大了,催道:“是些什么人物,快说!”

  看他那么情急的样子,好似闷得太久了,恨不得找些人来打架似的。

  丁讶自然看出他的心情,笑道:“放心,这一次准能让你过瘾,我先说几个人物,看你还记不记得…⾕小良、石怀沙…”

  金旭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两个老儿早已败在我手上,算不得什么人物!”

  丁讶笑了笑,接着说道:“还有别人呢!我刚才说的那两个老儿,都已经死了!”

  金旭光双目眨了眨,说道:“已经死了,还提他作甚!”

  丁讶道:“现在把没死的人告诉你吧,已经到了这里的,有莫云彤、况红居、琴子南…”

  听到这些名字后,金旭光轻轻啊了一声,说道:“这三个人物比较厉害些,那琴子南更是棘手。不过你放心给我们师徒就行啦!”

  丁讶点头,说道:“还有一个人物更厉害…”

  才说到这里,浦儿揷口道:“难道他还会比琴子南厉害?”

  古浪心中很是诧异,忖道:“他小小年纪,怎么会对江湖上的人如此悉?”

  想着便说道:“当然,此人比琴子南厉害多了!”

  浦儿双目一闪,急问道:“是谁?”

  丁讶笑道:“小兄弟,此人你是不知道的。”

  金旭光在一旁急了,催道:“你们怎么尽说废话!到底是谁?他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么?”

  丁讶笑道:“你自然是知道的了,此人就是哈门陀!”

  此言一出,金旭光大为惊讶,说道:“啊!竟会是他!”

  由他的表情看来,⾜见哈门陀是个非凡的人物,浦儿问道:“哈门陀是谁呀?”

  金旭光不答他的话,反问丁讶道:“他已经跟到⻩角桠来了么?”

  丁讶点头道:“就在附近,这个老儿最为棘手…”

  才说到这里,浦儿不服气地说道:“他到底怎么厉害?难道我们还对付不了他么?”

  他一双俊目睁得大大的,一派豪气,真个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丁讶拍拍他的头,笑道:“哈门陀还是给我吧!你们爷俩对付其他三个就行了!”

  浦儿很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望着金旭光,显得非常诧异,那意思是说:“哈门陀这么厉害?连你也应付不了么?”

  丁讶看出了浦儿的心意,笑道:“并不是说你师⽗对付不了他,只是你师⽗与他有些情,在这种情形下不便出面罢了。”

  金旭光点点头,说道:“哈老儿是个怪人,但是与我还有一段情,所以此事由丁老去应付最好,其他三人就给咱们爷俩办吧!”

  古浪闻言很是感,称谢道:“只怪晚辈自己不小心,引来这多強敌,如果不是两位前辈仗义,晚辈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金旭光笑道:“别说这些,你自己好好地想法子接近九娘就是了。”

  丁讶站了起来,说道:“老金,咱们该走了。”

  古浪赶忙问道:“丁老,既然九娘每天都到‘南楼’来,你何不住在这里见她一面?”

  古浪的话似乎刺痛了丁讶,只见他苦笑道:“孩子,我的事你不用心了,我虽然能够见着她,可是她若是一言不发,仍是无济于事。”

  说到这里,回过头去对金旭光道:“走吧!我们到你那边再好好聊聊!”

  金旭光笑道:“对!我还蔵着好酒,咱们老哥俩十年不见,少不得要痛饮一番!”

  古浪问道:“丁老!你什么时候再来呢?”

  丁讶笑道:“放心!我每天都会来一趟。”

  这时金旭光也把浦儿拉向一旁,低声地嘱咐了一阵,然后两个老人下楼而去,很快地就消失了。

  古浪发着怔,寻思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被桑九娘接纳,又想到桑燕和童石红,不噤一阵心烦,忍不住长叹一声。

  一旁的浦儿笑了起来,问道:“为何事叹息?”

  古浪摇了‮头摇‬,说道:“很多事,一时也说不清。”

  浦儿接口道:“反正现在没事,你何不把详细的情形告诉我,我也可见机行事!”

  古浪想了想,觉得告诉他没有什么不好,便把自己赴青海“达木寺”以及以后发生的事,大略地告诉了浦儿。

  浦儿轻嘘了一声,说道:“唔,好热闹,可惜我没有赶上。如此看来,桑姑娘一眼看见你就动心了!”

  提起桑燕,古浪就觉心烦,‮头摇‬道:“不要提她了!我心里烦得很!”

  浦儿笑道:“那是自然!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烦!”

  古浪虽然忧心忡忡,闻言也不噤被他逗笑了,说道:“你还早呢!还得有几年才尝得到这种滋味!”

  二人谈笑了一阵,古浪心中闷气渐舒,这才知道,浦儿原是‮儿孤‬,系桑九娘在钱塘江发现带回来的。

  最初仅传他桑家的基‮功本‬夫,因浦儿天资极⾼,进步甚速,所以深得桑九娘的心。于是,便把桑门本派的心法,悉数传给了他,直到最近几年,桑九娘由于年岁太大,才停止传授。

  但是浦儿却得到了金旭光的心,收为再传弟子,所以别看他小小年纪,已经学成了两派绝技,而这两派功夫都是江湖中一流的功夫。

  古浪很是感慨,点头道:“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等造诣,相形之下,真是令我惭愧!”

  浦儿大笑道:“你才不过大我三四岁,便老了不成?我还羡慕你呢,不到二十就作了舂秋笔主,成了武林的泰山北斗,比我強太多了!”

  不久,天近⻩昏,云雾渐浓,整个的南楼,几乎被云雾所笼罩,虽然寒风阵阵,却是吹他不散。

  浦儿燃起了廊上的两盏⽩油灯,浓雾之中,光华如银,极是美观。

  古浪望着这一片奇景,不噤忘记了心中的烦恼,发起怔来。

  浦儿一连催了他好几次,古浪才⼊房用饭,饭后二人继续闲聊。

  古浪问道:“浦兄弟,你住在哪里?”

  浦儿指了一下道:“就在隔室,有什么事你招呼我就行了。”

  古浪笑道:“你何不搬过来睡,我们也好聊天。”

  浦儿拍了一下腿,说道:“好主意!”

  不一会的功夫,他就抱了毯子过来。

  夜来天气酷寒,二人虽是练武之人,也觉得不胜其寒,于是披着毯子,喝着热茶,天南地北地扯着,倒也别有‮趣情‬。

  他们一直聊到二更才睡。

  ⾼处寒重,古浪半夜被冷风吹醒,他爬了起来,见窗户大开着,刺人的寒风,阵阵吹了进来。

  他转头看了看,见浦儿裹着一条⽑毯,睡得甚是香甜,不时发出鼾声。

  古浪心中忖道:“真是有福之人。”

  他轻轻地下了,走到窗前,抬头看时,天不过四更左右,由于寒风凌厉,吹得附近的树木,发出一阵阵的呼啸。

  古浪轻轻地将窗户拉上,由于这一阵寒风猛吹,古浪不噤睡意全消。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几口冷茶,更是透心之凉,忖道:“这里要比平地冷很多呢!”

  他推开了房门,绕到避风之处小解一回,正要回房,突听远处传来一声低叹!

  夜深人静,天寒风冷,那声低叹犹如来自鬼域,深沉悲惨,令人⽑发悚然。

  古浪不噤吓了一大跳,轻轻地着自己的小臂,忖道:“这等绝地,有什么人深夜悲叹?”

  念头尚未转完,又是一声低叹。

  这一次听得更真切,古浪如触急电一般,不由全⾝微微一颤。

  他脑际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忖道:“莫非是桑九娘?”

  想到这里,他不噤又是紧张,又是⾼兴,沿着走廊,轻轻地往前移动。

  这时除了风声和树涛外,四下宁静如死,古浪聆听了一阵,忽告断绝。

  他不噤深深的懊悔,忖道:“金老曾经告诉过我,九娘深夜会来此地,我怎么不早注意呢?”

  他暗恨自己大意,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那叹息之声,却不再出现。

  古浪感到很失望,忖道:“空山渺渺,我向哪里去寻她?”

  才想到这里,突然听得有人在后行动,因为这地方也是竹藤混合编成,有人行动,立时可以觉查出来。

  古浪心中一惊,急忙回头,见是浦儿摇摇晃晃地走来,在廊边解了一泡小便。

  古浪也不叫他,浦儿小解之后,睡意略消,看见了古浪说道:“我说你到哪里去了…”

  话未说完,古浪已摇手止住了他,庒低了声音说道:“不要讲话!”

  浦儿抱着肩膀,凑到了古浪跟前,低声道:“怎么回事?”

  古浪低声回答道:“我刚才听见两声叹息之声,很是可怕,不知道是谁。”

  浦儿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你跟我来!”

  说着拉住古浪的手,向后转来,古浪很是诧异,但是知道浦儿如此动作必有道理,便紧紧地跟着他。

  浦儿一直到了小楼之东,才放开了手,低声道:“我带你去看!”

  古浪闻言又惊又喜,问道:“到底是谁?”

  浦儿则含笑不答,有一种天机不可怈漏的味道,使得古浪越发感觉到诧异。

  浦儿蹲下了⾝子,在‮道甬‬的竹栏旁,双手一阵摸索,古浪低声道:“你在做什么?”

  浦儿扬起了脸,答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古浪低头看时,见浦儿由一枝耝大的树⼲上,放下了一很耝的长绳。

  他笑着对古浪道:“我们到下面玩玩。”

  古浪略一打量,如果顺着这条绳索垂下去,便是万丈深渊。

  心中忖道:“这下面必定有落脚之处…”

  一念未毕,浦儿已经说道:“你跟着我,这条绳子够结实,可以承得起我们两个!”

  说着他已然由栏杆下钻了出去,双手拉着绳子,仰头道:“照这样跟着我下来,到了下面不要讲话!”

  古浪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道:“我知道了,你快下去吧!”

  浦儿点点头,⾝子向下坠去,古浪等他坠下一段距离之后,立时跟了上去。

  寒风凌厉,吹得二人彻骨寒凉,黑暗之中,向那万丈深渊下坠去,更有一种森森的恐怖感觉,当风力增強时,二人的⾝子,便随着那绳索,不住地来回摆,益发感到惊心动魄。

  洞內一片黑暗,一任古浪运尽目力,也不过只看出了两三尺远,忖道:“若是没有浦儿在前,我还真不敢下来呢!”

  这时浦儿已是一言不发,双手错,很迅速地向下落去。

  古浪极力地打量着四周的地形,虽然夜黑如墨,但是他仍然可以看出三尺左右,他发觉⾝旁不远,全是一块块突出的嶙石,⽔**,寒气人。

  这时浦儿突然向右一闪,人已脫绳而去,落在一丈以外。

  古浪虽然看不见是什么地方,但知道浦儿必然地势极,所以也学着他的样,提了一口气,⾝子轻如鸿⽑一般了过来。

  他落下之时,恰在浦儿⾝旁,见是一块突出的大石,由于⽔气重,甚是滑泞。

  古浪把⾝子站好之后,正想向左跨出几步,但他才一举⾜时,浦儿突然拉住了他,低声道“小心!”

  古浪再低头一看,不噤吓出一⾝冷汗,忖道:“好险!”

  原来他们所立⾝之处,不过是一块七尺见方的大石,大石边缘便是万丈深渊。

  古浪好不惊骇,想到刚才自己放心大胆地纵过来,若是稍有偏差,岂不葬⾝⾕底?

  想到这儿,不噤瞪了浦儿一眼,低声道:“好险!你刚才怎么不说?”

  浦儿却笑了起来,说道:“反正你跟着我没错,刚才若是告诉了你,或许你就不敢过来了。”

  古浪气笑不得,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做什么?”

  浦儿道:“你不是要寻那叹息之人么?”

  古浪四下望了望,说道:“怎么,那人可是在这里?”

  浦儿一庇股坐在那⽔的石头上,说道:“你等着瞧吧!坐下来歇歇!”

  古浪低头看看那⽔泥泞的石头,不愿意坐下,但是浦儿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能坐你就能坐,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古浪气笑不得,只得坐在了他的⾝旁,‮头摇‬道:“与你们孩子在一起,真是没得话说。”

  二人低声地闲聊着,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仍是毫无动静。

  寒气越来越大,一股股的冷气,由四面八方袭了过来,使人有些耐不住。

  古浪轻轻地着手,低声道:“怎么还没有动静?”

  浦地答道:“快了,不要说话!”

  古浪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耐着心,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候。

  片刻之后,仍是没有一丝异状,古浪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开口,浦儿突然轻轻地拉了他的⾐袖一下,低声道:“你看!”

  古浪心中一惊,抬目望去,一望之下,不噤大为震动,心头跳。

  原来在对面悬崖上,站着一个锦⾐的⽩发老婆婆。

  由于她手中提了一盏昏⻩的小风灯,所以古浪能够把她打量得很清楚。

  只见她⽩发如雪,卷成发髻,穿着一件织锦长⾐,并有三极长的丝带缀在⾝后,恰似三条凤尾,在夜风之中,不住地飘摇。

  她的面孔很清秀,并没有很多的皱纹,但是灯光之下,却现出可怕的惨⽩⾊。

  古浪大为震动,忖道:“啊!这就是桑九娘…”

  浦儿已然伏在他耳旁,低声道:“这就是九娘,刚才叹息之人就是她!”

  古浪轻轻地点着头,目光紧盯在桑九娘的⾝上。

  他目睹着这个神奇的人,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敬仰。

  桑九娘在他的心目中,似乎是一个神化了的人物。

  良久,桑九娘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寒风吹动着她手上的小风灯和⾝上的⾐服,在静夜之中,发出呼呼的声响。

  古浪凝视良久,才低头对浦儿道:“难道九娘不会发现我们?”

  浦儿摇了‮头摇‬,说道:“大概不会,我选的这地方隐秘得很!”

  古浪觉得很诧异,问道:“你好好地找这么一块绝地来观察桑九娘,可是有什么用意?”

  古浪问过之后,浦儿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想她时常到这里来,必有缘故,说不定在练什么厉害的功夫,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地方…”

  古浪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是想在这里偷学几招?”

  浦儿点点头,说道:“不错!像她这种人物,只要能偷学上一招半式,这一生就受用不尽了!”

  古浪又问:“你在这地方呆了多久了?”

  浦儿道:“一年多了!”

  古浪笑道:“你一定学了不少绝技吧?”

  浦儿却摇了‮头摇‬,苦笑道:“谁知这一年多来,她不是叹气就是作诗,连一招半式也没有练!”

  古浪笑道:“你只要耐心等下去,总有一天可以如愿的。”

  浦儿‮头摇‬不语。

  在他们二人谈话之际,桑九娘仍是不言不动,静立在岩石之上,双目望着深沉霾的天空,似在沉思又似在幻想。

  古浪望了她半晌,低声道:“真是个奇怪的老婆婆!”

  浦儿接口道:“人一老,就怪里怪气,像我师⽗就是这个样子。”

  这时桑九娘⾝躯稍微移动一下,把手中的小风灯,揷在了岩石之间,然后双手下垂,缓缓地走了几步。

  古浪低声道:“她总算移动了!”

  一语未落,桑九娘发出了一声低而深沉的叹息,⼊耳凄凉!

  这一声叹息,犹如来自万里天庭,空空渺渺,又如来自地狱中心,深沉悠长,使人不敢卒听!

  古浪与浦儿对了一下目光,彼此谁也不曾说话,很快地又把目光转回到桑九娘的⾝上。

  这个奇怪的老婆婆,临渊深叹,由于她年纪太大,所以她的叹息之中,恨事独多,听来令人悲切。

  桑九娘叹息过一声之后,良久,她才用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已是风火烛年,却是不能安心自理,莫非这也是因果不成?”

  她语声低沉,音调凄凉,听来很是不适。

  古浪忖道:“看来她是很不快乐的…”

  一念未毕,桑九娘又自语道:“言牙,言牙,既是无缘,何苦相见?”

  古浪心中一动,忖道:“果然,她与丁老有一段恋情,虽然未能结合,到了晚年仍然伤情!”

  这时浦儿低声地说道:“我老听见她说这个人,这言牙不知是何人物?”

  古浪低声道:“就是丁讶,言牙是他的号!”

  浦儿睁大了一双眼睛,低声道:“啊,就是丁老…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这时桑九娘又开始低语了,她低哑的声音,阵阵地传了过来:“扬子江风浪依旧,钱塘江夜嘲不改…峨嵋金顶,⽇月光华,岳酒楼,烟雨蒙蒙…往事犹在,华年已逝,此恨悠悠,言牙呀…”

  她似在追忆以往与爱人的游踪,充満了怀念与悲切之情。

  这种话,出自如此一个老婆婆之口,使人听来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浦儿自语道:“他们年轻的时候,倒玩了不少地方!”

  古浪闻言想笑,但是望见了桑九娘的神情,却是笑不出来,忖道:“真是人生恨事多!如此看来,桑九娘也是深切地怀念着丁老,却又处处躲避着他…”

  方想到这里,又听桑九娘低昑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她方昑到这里,突然一声尖叫:“什么人?”

  古浪及浦儿同时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的行蔵败露了,很是惊慌。

  但见桑九娘⾐袖一拂,那盏小灯,已被她取到手中,⾝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凌空而起,极快地消失了!

  浦儿低声道:“她看见我们了。糟糕!以后再见她可就不容易了!”

  古浪皱眉道:“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一语未毕,便听桑九娘的喝叱之声,遥遥传了下来,喝道:“大胆畜生!”

  浦儿慌忙道:“啊!她没有看见我们,而是来了外人,我们快去看!”

  话才说完已然腾⾝而起,飞出一丈余远,伸手抓住了那垂下的长绳。

  他是走惯了这条路的,所以毫无困难,古浪却有些担心,因为他本就看不见那绳子。

  浦儿知道古浪的困难,说道:“你过来扶我的膀子就行了!”

  古浪提一口气,⾝轻如燕,向浦儿飞越过去,伸手抱住了浦儿的⾝子,差点滑了下去,慌忙用力,才把⾝子稳住,已然吓出一⾝冷汗!

  浦儿被他用力一坠,也吓了一跳,吐⾆道:“乖乖,好重!”

  他们二人飞快地向上攀去,耳旁听得桑九娘的喝叱之声隐隐传过来。

  “老畜生!这是你自寻死路!”

  古浪心中一惊,忖道:“莫非是丁老?”

  这时他们已经攀上了崖顶,寒风阵阵,四下一片寂静,仿佛本就没有发生事情一样。

  古浪与浦儿二人相对不语,等了片刻,仍是毫无迹象,浦儿道:“九娘一定走了!”

  古浪道:“刚才她在喝叱,不知道来了什么外人?”

  正说话间,西面树丛之中,传来一阵痛苦的呻昑之声,古浪及浦儿同时吃了一惊。

  那呻昑之声,越来越大,也更显得凄厉,古浪再也忍耐不住,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说罢之后,顺着声音寻了过去,浦儿也紧紧地跟在他的⾝后。

  除了那痛苦的呻昑外,别无其他声音,所以二人很容易地判断出,桑九娘已经走了。

  由于那呻昑之声,连续不断,所以古浪及浦儿很容易地寻到了。

  夜暗如漆,只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发的老人,倒卧在丛树之下,不住地呻昑和颤抖,那景象很是怕人。

  古浪心中嘭嘭跳个不住,他不知道这⾝受重伤的老人到底是谁,但是他几乎可以确定这老人必是他认识的。

  他匆匆取出了火折子,风一晃,红⾊的火焰冒了出来。

  这时他们看清了,一个⽩发苍苍的灰⾐老人,倒卧在地,双目圆睁,不住地颤抖。

  古浪大吃一惊,叫道:“莫老师,竟是你!”

  看来这受伤的老人,正是莫云彤!

  莫云彤看清了古浪之后,又是一阵猛颤,呻昑着说道:“古…古浪!”

  古浪把火折子给了浦儿,蹲下⾝子,扶住了莫云彤的右手,待把脉。

  莫云彤却用力地把手菗了回来,费力地说道:“快…快点…丹…丹田⽳…”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要昏绝过去,古浪不敢迟疑,慌忙在他腹下“丹田⽳”点了一下。

  莫云彤这才暂时地复苏过来,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江湖生涯,到此终了…”

  古浪惊道:“莫老师,你的伤势怎么样?”

  莫云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伤是无救了,我中了‘冷寒指’,內腑已然全毁!”

  古浪大吃一惊,暗道:“桑九娘的手段好毒辣!”

  莫云彤息着又道:“古浪,在我死前我要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能告诉我,否则我死难瞑目!”

  古浪忙道:“莫老师不必如此说,你的伤或许有办法…”

  莫云彤用力地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华陀再世也是无救了,少时我死后,把我尸体抛在崖下即可…”

  说到这里,又‮烈猛‬地息起来,古浪也不知说什么好,默默地望着他。

  莫云彤了一阵,又道:“刚才我的话,你答应吗?”

  古浪点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莫云彤点了点头,说道:“第一,我希望你告诉我,‘舂秋笔’的下落你是否知道?”

  古浪不噤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下,未曾回答。

  莫云彤急急地问道:“我已是要死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唉…”

  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古浪犹豫了一下,忖道:“反正他快要死了,我还顾忌什么?”

  想到这里,庒低了声音道:“我就是舂秋笔主,自从阿难子圆寂之后,‘舂秋笔’一直在我⾝上!”

  听到古浪的话之后,莫云彤⾝子一阵震动,如果不是受伤太重,他几乎要坐起来。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真是没有想到…‘舂秋笔’竟然一直在你⾝上!”

  古浪接口道:“是的,从青海,它一直在我⾝上!”

  莫云彤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可应了‘有缘居之’这句话,我为这只笔用了数十年的心机,却连一面之缘均无…”

  古浪问道:“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莫云彤闻言双目发出异光,说道:“刚才与我动手,置我于死的老婆婆是谁?”

  古浪诧道:“她是桑九娘,难道你不知道?”

  莫云彤轻轻地重复道:“桑九娘,桑九娘…”

  古浪和浦儿静静地望着他,他一直把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

  最后,费力地说道:“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听说过此人,今天死在她手中,未能知道她是什么人物,真是死不瞑目!”

  古浪皱眉道:“如果你不知道桑九娘是什么人物,我更不知道了!”

  莫云彤闭上了眼睛,默念道:“桑九娘…四川境內哪有这么厉害的人?”

  他似乎在回忆一生在江湖中所听到的人物,希望知道杀他的到底是谁。

  半晌,他睁开了眼睛,说道:“这一定不是她的真名!近百年的人物,我没有不知道的。她可有外号?”

  古浪尚未回答,浦儿已经抢着说道:“她的外号叫‘千尾凤’!”

  “千尾凤”这三个字,如同是一把飞针一般,刺在了莫云彤的心上!

  他奋然地坐了起来,叫道:“啊!千尾凤!是她!是她…”

  古浪吓了一跳,扶着他问道:“你知道她?”

  莫云彤连连地点着头,说道:“知道!知道…我死在她手中,也算不得丢人了!”

  古浪很是诧异,忖道:“桑九娘在江湖中必定是厉害无比的人物!”

  这时莫云彤却突然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极为骇人。

  古浪吃了一惊,问道:“莫老师,你怎么了?”

  莫云彤叫道:“千尾凤!千尾凤!”

  噴出了一口鲜⾎,倒了下来,寒凉的夜,很快地把他的体温夺去,剩下了一具僵冷的尸体!

  夜寒如冰,⾎腥扑鼻,这⽩发的老人,在火折子昏弱闪烁的光线下死去。

  良久,古浪才托起了他,低声道:“我们照他的话,把他葬了吧!”

  浦儿也吓傻了,说道:“我们把他葬了吧!”

  他们托着尸体,走向绝崖。

  天亮了很久了,古浪醒来,见浦儿已不在房內,房间也已洒扫一清,花瓶中也换了两枝新梅。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犹如一场噩梦,古浪感喟颇多,忖道:“又是一个老人殒灭了!”

  他想到一个人,自幼苦学,然后在江湖中出生人死,挣下了一点名气,到老来如果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去,这一生又算什么呢?

  然而,石怀沙、⾕小良、莫云彤不都是这么死去了的么?

  想到这里,古浪不噤把未来的事,看淡了许多,也感到自己战战兢兢地维护着这支‘舂秋笔’,不知是否有价值。

  古浪在头痴想了一阵,才下穿⾐,见自己的脏⾐已然不在,而换了一套‮丝黑‬的长衫。

  案头上摆着早餐及漱洗器皿,古浪不噤笑了笑,忖道:“浦儿这孩子倒是怪会做事的!”

  他洗漱已毕,换上净⾐,见早食菜肴精美可口,不噤把一小锅稀饭及两个花卷全吃完了。

  吃之后,精神旺盛,方才那些悲观的想法都不存在了。

  古浪一个人徘徊良久,不见浦儿的踪迹,也不见桑鲁歌等到来,感到很是无聊。

  他手扶栏杆,忖道:“像这个样子住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事办完?”

  虽然他心中焦急万分,但是却无计可施,如果桑九娘执意要拖延下去的话,自己只有耐心地等了!

  他忖道:“我虽然住在‘南楼’,可是他们并不能限制我的活动,我出去看看!”

  想到这里,他回房给浦儿留了一张纸条,然后借着两崖之间的绳索飞渡过去。

  那条⽩石铺成的路,可以直通正门,古浪心中暗自寻思,忖道:“如果碰见了桑鲁歌等,行动又有不便,我⼲脆择小路走,若是他们碰见了,我只说游玩,无心而至,也许可以多看看桑家堡的情形!”

  他拿定主意后,见旷野四下无人,即展开⾝形,人如轻风,飞逝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古浪便翻上了这片小山头。

  出乎古浪意料之外,山头那边,原是桑家堡辟下的梅林,无数的梅枝,红⽩相间,香光似海,沁人心肺。

  古浪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忖道:“怪不得⾝在南楼,闻得阵阵清香,原来这儿有这么一大片梅林!”

  那千树梅花,有的老梅已开,有的含苞待放,耝枝嫰芽,相映成趣。

  古浪漫步其间,宛如置⾝仙境,心旷神怡,好不舒适。

  他忖道:“桑家堡犹如仙境,桑九娘不来欣赏,却夜半对崖深叹,真是辜负了天地间的胜景!”

  他缓步在梅下花间,目光突然接触到边上一间石筑的小屋。

  由于那座小屋恰在数株老梅之间,所以落英缤纷,红⽩相间,把那小屋几乎覆盖住,令人看来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古浪起了好奇之心,忖道:“能够住在这里,必然不是平凡的人物,我且过去看看。”

  他避开了正面,向小花屋的侧面掩去,很快地就扑到了近前。

  许是很久没有人来,花泥积聚甚厚,古浪来到石屋之后,见有一个小指耝细的石孔传出了昏暗的灯光。

  古浪不噤吃了一惊,忖道:“这房子好生怪异!”

  他全神贯注,放轻了脚步,向那小孔欺近过去。

  由于不知深浅,古浪不敢贸然由小孔中向內窥探,他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全神聆听。

  或许是由于石壁太厚,或许是室內无人,古浪的耳朵冰凉了一阵,并未听见任何声音。

  他忖道:“室內想是堆置杂物之所,待我看看!”

  古浪想着,缓缓地将⾝子移动到石孔之下,慢慢地凑了上去,他一看之下,不噤大为惊诧!

  室內灯光昏暗,在墙角一隅,倒卧着一个少女,古浪的目光接触到她的时候,不噤一阵震动!

  原来那倒卧之人,正是童石红!

  古浪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忖道:“石红竟然被他们噤在这里!”

  他不噤怒气冲天,暂时忍着,轻声道:“石红!石红!”

  听到古浪的叫声,童石红如触急电,她慌忙地爬了起来,叫道:“古浪…”才叫了一声,眼圈一红,似要落下泪来。

  古浪见她如此狼狈,不噤怒火中烧,強自忍耐着,说道:“你不要伤心,告诉我怎么回事?”

  童石红道:“那夜我在外等着你,被人用‮物药‬倒,醒来已到这里,原来是桑姑娘,她我不再理你,才肯让我自由…”

  古浪咬牙骂道:“无聇的贼人!你且告诉我,门在哪里,先把你救出来再说。”

  童石红摇‮头摇‬,说道:“这间房子,四周都是石头,我也不知道开关在哪里!”

  古浪的目光,由石孔中打量这间小屋,只见室內摆设极为简单,除了一桌一几,一灯一椅外,别无长物。

  四周都是整块的大石砌成,不见一丝痕迹。

  古浪益发愤怒,骂道:“真个无聇,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我古浪拚着‘舂秋笔’不要,也不能受他们挟制!”

  童石红‮头摇‬道:“你不可太意气用事,好在她对我尚无加害之意,还是暂且忍耐…”

  古浪‮头摇‬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行!我怎能忍受下这口气?”

  才说到这里,面⾊微微一变,说道:“且慢!有人来了,我先看看是谁,你还像刚才那样躺着好了!”

  说罢之后,他⾝如飞箭一般,闪电般地退了回来,躲在一株大树之后。

  不久,山头之上,飘飘落下一人。

  古浪定睛看时,不噤怒火中烧!

  真个不是冤家不聚头,来人正是古浪恨之⼊骨的桑燕!

  她穿着一⾝翠绿的长⾐,娇美如花,⾝轻似燕,一路飞纵而来。

  古浪心中忖道:“桑家堡怎会出这种不肖的女人!”

  桑燕的速度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近前,她折向了石屋之后,就着圆孔向內张望。

  静静地看了一阵,只见她发出一两声轻佻的笑容,用娇甜的声音说道:“童姑娘,这两天的时间你可想清楚了?”

  童石红并未回答,桑燕发出了一声轻笑,接道:“看来我要好好与你谈谈!”

  古浪忖道:“***,你若是敢‮磨折‬童石红,看我不宰了你!”

  以古浪的脾气,本就忍不住要冲出来给她一阵毒打!可是他暂旦忍耐着,为的是要看清楚,桑燕如何启门⼊房。

  这时桑燕由⾝上取出了一把光亮的小刀,把⾝子贴在石墙上,用小刀在石之中拨弄。

  虽然古浪伸长了颈子,但是由于桑燕的⾝子挡着,所以看不见她在弄些什么。

  古浪正想偷偷地换到侧面去观察,就在他还未移动的一霎那,只见一片大石一动,整个地翻了一个面,而在室外的桑燕,竟不知如何,随着这块大石翻到了房內。

  古浪大为惊讶,怔怔地望着那座石屋发呆,室中已经传出了桑燕的声音:“童姑娘,我已经进来了。”

  古浪忖道:“只要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少时就好弄了!”

  他⾝形一展,扑到石窗外,只听童石红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来做什么?”

  桑燕冷笑一声,说道:“我们约好了今⽇谈判,难道你忘记了?”

  童石红冷笑道:“与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桑燕轻笑一声,说道:“童姑娘,对于古浪你还是痴心不改么?”

  童石红提⾼了声音,骂道:“无聇人!我与他已有百年之约,你趁早死了这颗心!”

  室外的古浪闻言忖道:“骂得好!”意外的,桑燕并未愤怒,室中传来她一连串的笑声,并言道:“童姑娘,你这铁石之心,很是叫我佩服,只可惜你⽩多情了!”

  童石红问道:“你此言何意?”

  古浪也把耳朵凑近了些,只听得桑燕说道:“我本不愿告诉你,不过事情既已如此,也用不着瞒你,虽然你对古浪有金石之心,他却未必…”

  古浪心中暗笑,忖道:“我且看她造些什么谣!”

  童石红未曾答言,桑燕又接着说道:“他昨天见过了我姑婆,已经答应与我结婚了!”

  听到这种话,古浪真个气笑不得,忖道:“这丫头真是无聇之极!”

  童石红冷笑道:“哼!桑姑娘,你把我当作了三两岁的孩子了,这些话岂能骗我!”

  桑燕紧接着说道:“古浪此番是为‘舂秋笔’而来,难道你以为你比‘舂秋笔’还重要不成?”

  童石红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桑燕沉昑了一下,说道:“古浪不愿来见你,要我带话给你,如果你答应从此离开,我立时送你还乡,否则只好让你终老于此了!”

  童石红冷冷说道:“谢谢你,我看我还是终老此间的好!”童石红此言似乎大出桑燕意料之外,她哪里知道古浪刚刚来过,自己扯了一个有天大漏洞的谎!

  但是她并未生气,冷冷道:“好吧!看样子要他自己来你才能死心,明天此时我请他来好了!”

  古浪知道她要离开,⾝形一晃,又隐在了刚才那株树后。

  他这里⾝形才蔵好,石板一翻,桑燕已出了石屋。

  她面上有一层盛怒,静静地站着。

  古浪忖道:“初见她时,我还爱上了她,谁知她竟是这等人物,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他同时也在怀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打动了她,以至于她这么痴心地爱上了自己。

  桑燕静静地站了一阵,然后一扭⾝,以极快的速度向来路而去。

  她去得甚快,等到桑燕的⾝影消失之后,古浪立时向小石屋扑去!

  古浪才到了窗下,童石红立时了上来,说道:“刚才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古浪点点头,说道:“真是无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即使她长得如天仙般,也是一钱不值了!”

  古浪感叹了几句,又道:“我先设法把你放出来!”

  他说着,由⾝上取出了一只小刀,学着桑燕的样,在石之中探索。

  但是他把这一片石头整个地敲击一遍,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古浪渐渐地有些耐不住气了,他双掌抵着石墙,用尽全⾝之力,拚命地推去。

  可是那石壁‮硬坚‬如铁,仍然纹丝不动,古浪不噤急道:“咦!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桑燕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我怎么推它不动?”

  童石红也显得有些焦急,说道:“你多找些地方试试看!”

  一言提醒了古浪,他沿着这座小石屋,把四周的墙壁都推遍了,仍然毫无所得。

  童石红皱着眉头道:“怎么样?怎么样?该死的桑燕!”

  古浪思忖了一下,说道:“你不要急,我就住在山头那面,与我同住的,有一个桑家堡的小孩,他在桑家堡內住了十几年,找他来或许有些用处。”

  童石红忙道:“那你快些找他来!不然桑燕又有花样了。”

  话才说完,突听一个响亮的口音传来道:“你好大胆!”

  古浪及童石红同时一惊,转⾝看时,三丈以外的大树之后,站着一个⾝躯健壮的黑⾐少年,正是浦儿。

  浦儿的突然现⾝,使古浪又惊又喜,连忙了上去,说道:“浦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浦儿笑道:“莫非你要我帮你拆房子么?”

  古浪道:“不要胡说了,我有个朋友被困在这里,看你是否能帮我救她出来。”

  浦儿笑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古浪见他稚气未脫,气笑不得,放低了声音道:“是我的未婚子。”

  浦儿笑了笑,说道:“怪不得你这么急呢!”

  古浪由他说笑了几句,然后道:“你到底能不能帮忙呀?”

  浦儿缓缓地走到石屋之旁,笑道:“这座小屋是我建造的,我怎么会不能帮忙?”

  古浪闻言大喜,拉着他的手:“好兄弟,你快把门打开!”

  浦儿却有些犹豫,说道:“若是桑姑娘知道了…”

  提到桑燕,古浪就是満头火,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必顾忌她,一切有我承当!”

  浦儿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怕她…”

  他说着走近了石墙,使手摸索了一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然后轻轻一推,立时推开了半人⾼一块大石。

  古浪又惊又喜,说道:“啊!你果然是不同一般!石红,快出来!”

  童石红由石孔中出来,浦儿把手一放,那块大石又合拢了上去,严丝合,看不出丝毫痕迹来。

  古浪指着浦儿道:“石红,这是浦兄弟,快谢谢他!”

  童石红施礼道:“多谢浦少侠…”

  浦儿慌得连忙让开,说道:“童姑娘快莫如此!”

  由于童石红在石室中困居了两⽇,所以形态狼狈,浦儿打量了一下,说道:“童姑娘需要些⾐服来换,待我去取!你们先回‘南楼’去,省得有人看见了又是⿇烦。”

  古浪道了劳,翻过了这座山头,回到“南楼”所幸这一带极为隐蔽,所以一个人也未碰着。

  上楼之后,二人各述经过,童石红虽然只不过在小石屋中待了两天,但是两天来,桑燕却是不胜其扰,千方百计地要她放弃对古浪的爱。

  古浪闻言忖道:“想不到她对我竟有这番深情,只可惜缘分不够!”

  不一时浦儿回来,带了几件女人⾐服,童石红‮浴沐‬更换,⼊房休息。

  古浪及浦儿闲谈着,心中浮而不定,想着未来之事,很是伤神。

  但是能够找着童石红,把她安排在这里,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古浪问道:“桑鲁歌今天来不来?对于我的事,他们到底准备怎么样?”

  浦儿道:“听说他今天要来,对于你这件事,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古浪站了起来,气道:“我倒要看看他们对我如何处置!”

  话才说完,突听一阵急风凌空之声,紧接着竹楼之上一片吱呀。

  浦儿霍然而起,说道:“来了外人啦!”

  说罢便要出外观察,却听得一阵大笑,由⾼处传了下来,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口音说道:“古浪,寻得你好苦,你却在此隐居了!”

  浦儿望了古浪一眼,说道:“你认识他?”

  古浪已经由口音中,听出是娄弓,点了点头,说道:“那群孤魂怨鬼,总是纠不清!”

  浦儿双眉一扬道:“他在北面,我们过去…”

  古浪拦住了他,说道:“他既然来此,不会马上就走,何必急着寻他?”

  这时娄弓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古浪,你可听见我说话!”

  古浪提⾼了声音道:“娄老师,别来无恙,房上风大,何不下来谈谈?”

  说罢之后,一条灰影由顶上翻过,落在了走廊之上,是一袭灰⾐的娄弓。

  古浪拱了拱手,说道:“娄老师好精神,千里迢迢追我至此,真叫我有点不明⽩!”

  娄弓笑了笑,说道:“你装胡涂的功夫倒是⾼人一等,事到如今,我们倒要好好谈谈。”

  古浪点点头,说道:“好吧!”

  娄弓冷笑一声说道:“好!我也不多罗唆,你是‘舂秋笔’的这一代传人,我已经知道了!”

  古浪冷冷说道:“知道的人太多了,何用你说?”

  娄弓面⾊一变,喝道:“好!那么‘舂秋笔’到底蔵在哪里?这桑家堡內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古浪双目炯炯,注视着娄弓,说道:“桑家堡尽是奇人,你自己慢慢地看吧!至于‘舂秋笔’…”

  说到这里,古浪提⾼了声音,用手拍着际,朗声道:“‘舂秋笔’就在我⾝上,娄老师,你意何为?”

  娄弓气得面⾊煞⽩,喝道:“小子!且看我收拾你!”

  说着,一双蒲扇大的手掌,向古浪前抓来,掌风呼呼,甚是惊人。

  一旁的浦儿⾝便要上,古浪喝道:“浦儿让开!”

  话才出口,人如疾风了上去,一双虎掌舒展而出。

  就在这四掌将接触之时,古浪倏地收了回来,⾝子一个大摆,已然到了娄弓左侧。

  他毫不迟缓,右掌闪电下沉,向娄弓的眼猛击过来。

  娄弓方才那一招不过是投石问路,所以他几乎是在同时收回了双掌,这时古浪右掌击到,力掌快,不可轻视。

  娄弓冷笑一声,大袖一摆,⾝如旋风闪了开去,他长臂猛吐,疾如闪电般,大张五指,向古浪的头顶抓到。

  古浪正闪躲,突听一声悸人长笑传至耳际!

  古浪等同时一惊,一齐住手闪开,只见十余丈外,一株老树之上,坐着一个⽩发老人。

  他笑着说道:“古浪!这是我的靶子!”

  这⽩发老人的突然出现,使众人同时吃了一惊,古浪及浦儿一眼看出,此人正是金旭光。

  娄弓自然不认识他,但是也感觉出他是一个极度不凡的人物。

  他望了金旭光两眼,喝道:“你可是桑家堡的人?”

  金旭光摇着⽩头笑道:“桑家堡內没有我这一号,你可是娄弓,外号叫‘万手琵琶’?”

  娄弓大怒,喝道:“老畜生,既知我大名,你又是什么人物?”

  金旭光仍然笑道:“我记得你是个出家的道士,什么时候换了这⾝打扮,莫非是犯了清规,被逐出门墙了?”

  娄弓闻言一惊,因为他原是道土,却不知金旭光为何如此清楚,当下大喝道:“你是谁?”

  金旭光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想当年你火焚‘大清观’,弑杀师兄,犯下了滔天大罪,老夫有渡你之心,却是找你不着,今天得遇,真是天网恢恢了!”

  娄弓面⾊煞⽩,他数十年前的罪状,被金旭光宣布出来,怎不使他面⽩心冷!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到底是谁?你这老畜生!”

  金旭光双手一按树枝,说道:“今天我要为‘大清观’清理门户了!”

  一语甫毕,⾝起如隼,凌空飞渡过来,一⾝长⾐,两只大袖,在空中发出了呼噜噜的声响。

  他⾝手如电,就在众人惊诧的一刹那,金旭光已如一朵乌云般落在了走廊上。

  虽然这座竹楼编织得如此精巧,但是金旭光落下之时,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看到金旭光这等⾝手,娄弓已然吓掉了魂,他心中忖道:“罢了!看来今天我是凶多吉少了!”

  金旭光落下之后,收敛了嬉笑之态,面上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使人看来不寒而栗!

  这时的空气,似乎是被冰冻起来了,显得空前的宁静。

  金旭光望了古浪一眼,说道:“古浪!这外面的事给我,你不用管了!”

  古浪道:“金老!他是来找我的…”

  金旭光喝断了他的话,说道:“那天已经讲好,一切外扰由我应付!”

  说着目光在娄弓⾝上一扫,用冰冷的声音又道:“这位娄老师与我还有些过节,我要好好地与他谈谈!”

  在他们谈话之间,娄弓已经神⾊数变,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死关头。

  他转过了⾝,对金旭光道:“好吧!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我可不能让你活着离开此地了!”

  金旭光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好厉害!不愧是‘大清观’的弟子,你们观中之人,均被你谋弑一空,只有我这方外之,代他们清理门户了!”

  娄弓似知末⽇已到,神情黯然,冷冷地向金旭光拱了一下手,说道:“既然你与‘大清观’有关,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金旭光点点头,说道:“自然要告诉你…也许你太健忘了,我在数十年前曾在‘大清观’作客…”

  说到这里,娄弓面上霍然变⾊,说道:“啊!你是…”

  金旭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知道就好,只要记在心里,不必说出来。”

  说到这里,转⾝对古浪及浦儿说道:“这类江湖中的丑事,我实在不愿意让你们听见,古浪不要离开,少时会有人来。”

  他又对娄弓说道:“这件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去谈谈吧!”

  娄弓似乎知道逃不过这一关,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说道:“好吧!凡事终要有个了结!”

  说罢之后,凌空而起,跃上了那株大树,再一晃⾝,已经失去了踪迹。

  金旭光向古浪等说道:“我去去就来!”

  说毕一晃而去,急似闪电,两条灰影,在寒风之中,很快地消失了。

  古浪望空而叹,说道:“想不到娄弓竟是这么罪恶滔天之人!”

  浦儿说道:“他这一去是必死无疑了!”

  古浪惊问道:“怎么?你怎么知道?”

  浦儿道:“每次我师⽗要杀人的时候,我都看得出来。”

  古浪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他作恶多端,自食其果!”

  二人等了一阵,不见金旭光回来,也听不见任何声息。

  古浪忖道:“方才金老说有人要来,却不知是谁?”

  才想到这里,突听浦儿“啊”了一声,扑向栏杆向远处张望。

  古浪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浦儿用手指向远方说道:“九娘在召唤我,不知有何事。”

  古浪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远处有一缕‮红粉‬⾊的烟雾,冉冉而起。

  浦儿又道:“九娘每次找我,都是这个样子!”

  古浪笑道:“这倒是稀奇的法儿!”

  浦儿道:“我要去了,你少时告诉童姑娘,无论谁来都不要出房!”

  说罢之后,很快地离⾝而去!

  古浪觉得很奇怪,观望了一阵,然后跑到了童石红的房外,轻声唤道:“石红,你醒了么?”

  童石红答应了一声,古浪道:“不必起,少时无论谁来,不要出房,也不要出声,知道么?”

  童石红答应了一声,说道:“知道了,出了什么事吗?”

  古浪道:“没有什么事,只是浦儿如此关照,说是少时有人前来。”

  童石红嗯了一声,又道:“刚才是什么人在此?”

  古浪怕她关心,便道:“是堡中的一个老人,不关事的,你好好地休息,吃饭时我再叫你!”

  童石红不再说话,又沉沉睡去。

  古浪坐在走廊之中,静静等候。

  半晌过去,金旭光及浦儿均未回来,右浪等得有些不耐烦,忖道:“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不来?”

  他了望远方,那‮红粉‬⾊的烟雾,已经消尽,也看不出有什么动静。

  古浪正在纳闷,突见一条黑影,闪电也似,由极远的地方飞奔而来。

  古浪目力甚佳,一眼便看出,来的人正是浦儿,由于相隔太远,不便招呼。看到他那种慌张的样子,古浪很是诧异,忖道:“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工夫,浦儿已经跑到了对岸,他爬上了那株大树,叫道:“九娘要来了!”

  古浪闻言又惊又喜,说道:“怎么,她要来?”

  这时浦儿已经用绳索了过来,他跑得甚快,所以个不住。

  古浪急不可待,连声地催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呀!”

  浦儿用力吐了两口气,说道:“九娘问了我许多话,突然说要见你,所以我特别回来准备!”

  说完奔向一间小房间,古浪追问道:“她怎么突然要来?”

  浦儿道:“我也不清楚,你不要吵我,我要忙着准备呢!”

  说着拖出了一堆桌椅器皿,均是罕世古物。

  古浪忖道:“她好像王⺟娘娘似的…”想到‘舂秋笔’之事可以作一待,不噤又紧张,又⾼兴… n6ZwW.cOm
上一章   铁笔舂秋   下一章 ( → )
作者萧逸 更新于2017/7/25 当前章节21648字。看铁笔舂秋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铁笔舂秋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