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凝霜剑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凝霜剑  作者:萧逸 书号:35669  时间:2017/7/25  字数:22404 
上一章   ‮媚百生珠 章40第‬    下一章 ( → )
  ⽩⾐叟燕九公和朱奇,在灯下一打量南怀仁这种死相,不噤各自触及旧情,一时悲从心起,热泪滂沱而下。

  尤其是朱奇,他和南怀仁自幼是一起从师,及长又是一直共事江湖,结有金兰之好,情同骨⾁。这时目睹这位数十年形影不离的拜弟长眠棺中,他的悲伤自是可见。

  他落了几点泪后,用力地咬着牙,一双眸子之中,凶光四

  ⽩⾐叟长叹了一声,用左面的袖口擦了一下眼角,凄然道:“南二弟真可谓死不瞑目,他的伤处在哪里?”

  朱奇冷冷一笑,极为沮丧地道:“我正要请教老哥哥,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燕九公皱了一下眉,看着朱奇道:“那么就烦你暂时‮开解‬他的⾐,待我来看吧!”

  朱奇呆了一呆,道声:“好!”遂匆匆把南怀仁尸⾝上的⾐衫解了开来,燕九公探出一只手,由上至下,很快地按摸了一遍。

  只见他眉头微皱道:“把他翻过来!”

  朱奇依言把南怀仁翻了个⾝,燕九公又由下至上地匆匆摸了一遍。

  朱奇见他掌指遍及南怀仁周⾝上下各处⽳道脉门,就连一块骨节也未轻易放过,不由暗暗赞叹此老的行事周密,当下问道:“老哥哥,伤在何处?”

  燕九公摇了一下头,双手又摸向了南怀仁的头骨、双耳,之后,他啧了一声道:“怪哉!怎么他⾝上没有伤呢?”

  朱奇哼了一声说:“所以怪就怪在此,莫非那小子竟擅內震之功么?”

  燕九公皱了一下眉说:“贤弟,你再把灯就近一点!”

  朱奇依言把烛台移到棺木之內,灯光闪烁,映照着南怀仁⻩蜡似的一张脸,着实凄惨。

  燕九公双手捧起了南怀仁的头,注视了半天,又用手拨开了死者的双目;之后,他冷冷笑道:“老弟,他的死与內脏无关,这真令人费解了!”

  朱奇问:“你已看出不是伤在內脏?”

  燕九公直起道:“你莫非不知五脏通目之说么?”

  他茫然摇了一下头,燕九公哼道:“初结胎时,在⺟腹中,天一生⽔时而有瞳人通贤,地二生火而有两背通心,天三生木而有黑珠通肝,地四生金而有⽩珠通肺,天五生土而有上下胞胎通脾,故五脏精华皆聚于目!”

  他指了一下棺中的南怀仁道:“南二弟目光虽滞,但五脏无伤,可以无疑,此人手法实在⾼明!”

  说到此处,回⾝走到另一棺前,依样开了棺盖,却见棺內躺着的是苍海客乔昆!

  燕九公不噤面带悲⾊地冷冷一笑道:“这少年也太手狠心辣了,有何天大之仇,竟对几个即将就木的老人,也不肯放过,必置之于死地而后已…”

  说罢发出一串嘿嘿冷笑,道:“如有机会,我倒要会他一会!”

  朱奇长叹了一声道:“老哥哥,只怕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叟燕九公闻言后,那双灰⽩⾊的眉⽑,倏地向两下一分,冷然道:“即使不是他的对手,也不至像你兄弟落得如此下场。”

  朱奇不由为之一怔,他本是心存将之意,却未曾想到出了此老这么一句话来,当下老脸一红,微微‮头摇‬叹息了一声。

  ⽩⾐叟燕九公这时已探手棺內,在乔昆全⾝上下摸索了半天,仍然是不得要领。

  接着二人又依次把余下三口棺木全数打开细查一遍,燕九公不由怀疑地道:“那姓江的少年,是用的什么兵刃?”

  朱奇苦笑了一声说:“哪里是什么兵刃?只不过是一口木削的宝剑而已。”

  燕九公听得心中一惊,因为他想到,一般武技⾼绝者。凭內力借物伤人,并不⾜为奇,可是这少年竟以一口木剑,来对付这一群武林中佼佼⾼手,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他心內震惊不已,但外表却一点也不显出来,反而冷冷一笑道:“武林中能以木剑伤人的颇不乏人,这也不⾜为奇,你既是和他们一路去的,怎会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下手的?”

  朱奇冷冷地叹了一声,‮头摇‬道:“手法太快,看不清楚,惭愧!”

  燕九公放下了棺盖,注视着来奇道:“这少年伤人手法实在很⾼明,我也莫能为力。他既⼊中原,看来天下将要大了,你我都不得不防一防!”

  朱奇一时想到江海枫那种披发仗剑的样子,不噤有些⽑骨悚然!

  他随着燕九公步出灵房,一面道:“所以我特地来此访你,如果你我合力,也许尚可…”

  ⽩⾐叟燕九公忽然站住脚,回过⾝来徐徐笑道:“老弟,不是我说自轻的话,这件事你不能靠我,我…”

  说未说完,朱奇怔了一下道:“莫非你也怕他?”

  ⽩⾐叟冷冷笑道:“我与他并无过往,怕他作甚?”

  朱奇更是一怔,冷冷的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管我这趟子事了,这也没有什么,只怪我朱奇看错了你这个人了!”

  说着就要转⾝而去,却为燕九公赶上一步,拉住了他的肩膀。

  朱奇挣了一下道:“算了吧,还留我做甚!”

  ⽩⾐叟嘿嘿一笑,用力地把他⾝子扳了回来,讥讽地道:“何必呢!咱们也不是小孩子,来这一套⼲什么?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是不是?”

  朱奇撩了一下眼⽪苦笑道:“说良心话,我本来倒是有求于你…”才说到此,燕九公就点头道:“说吧,什么事?老哥哥无不为你尽力!”

  朱奇摇了一下头,叹道:“不说也罢!”

  燕九公哼了一声说:“可是要我为你报仇么?”

  朱奇翻了一下眼⽪,徐徐地道:“我本来是这个意思的…”

  ⽩⾐叟呵呵一笑,面上红光闪耀着,说:“兄弟,我得感你这么瞧得起我,这件事我一定为你尽力就是…”

  朱奇不等他说完,一把握住了他膀子道:“燕兄,谢谢你!”

  燕九公呆了一呆,叹了一声,苦笑道:“兄弟,可是有一点,你必须弄清楚!”

  朱奇茫然地看着他,燕九公咳了一声说:“我们进到里面再说!”

  说着⾝形纵起,朱奇连忙跟上。二人返到室內,坐定之后,燕九公冷笑道:“你把那少年看得太简单了!”

  朱奇怔然道:“我如看轻了他,也就不会来找大哥你了!”

  燕九公自嘲似地笑道:“那么,就是你把我看得太⾼了!”

  朱奇不噤有些生气,因为他实在不明⽩⽩⾐叟这种闪烁其词的‮实真‬用意,当下翻了一下眼⽪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九公哈哈一笑,举了一下双手道:“兄弟,你们辽东二老就算是武功不如我,老实说又能差了多少?何况还加上西川二鬼、苍海客乔昆,你们这么一大群人物,尚且不是那姓江的少年一人的对手,除了你之外,他们全数丧生,你…”他叹了一口气,失神地道:“你又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把我这一条老命也赔上?我的武功又能比你強到哪里去?”

  朱奇先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此刻听了这一番话后,不噤⽩眉微皱,着实地发起愁来了。燕九公见他如此,又改为笑脸道:“所以说,现在的问题并不在我肯不肯帮你,而是我能帮你些什么?”

  朱奇微怒道:“这么说,这个仇就不报了?”

  ⽩⾐叟燕九公重重地叹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兄弟,你先冷静一下!”

  朱奇冷冷地道:“我一直很冷静!”

  燕九公望着他的脸大声道:“好!那么你就听我说!”

  朱奇没有吭声,燕九公就说:“说一句关起门来的话,我们连他们哥儿几个是怎么死的,伤在何处都弄不清楚,还报个庇仇!只凭这一点,敌人武功就实在百倍于我们了!”

  朱奇听了他这一番话,更是打从心眼里面凉起,脸⾊也变了。

  燕九公咬了一下牙道:“可是你也别怈气,这事也不见得就没有希望!”

  朱奇苦笑道:“照你那么说,还有什么希望?”

  燕九公呵呵一笑道:“兄弟,你错了,老哥哥我虽是不行,可是我就不能另外推出一个人来么!”

  朱奇不由面⾊一喜,抬起头来道:“是谁?”

  燕九公呷了一口茶,以右手五指徐徐敲打着椅子背,良久,他才苦笑道:“此人可不一定会答应,不过他倒是一个很够义气的人,只要能说动了他就行!”

  “到底是谁呀!”朱奇有些忍不住了。

  ⽩⾐叟望着他,沉昑了一会儿,道:“我一听你说起那少年人的一切形相,脑子里就想到了这个人。他们倒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此人也是一个怪人!”

  朱奇搔了一下头,龇牙道:“到底是谁呀?”

  ⽩⾐叟哼了一声,半笑道:“你先别问,我问你,你来到这里,另外还有别的事么?”

  朱奇苦笑道:“单这一件已经够我受的了。”

  燕九公道:“很好,那么,明天你就随我动⾝,我带你去拜访这位奇人。”

  朱奇眨了一下眼道:“如此隆重?还要我们二人亲自拜访?”

  燕九公嘿嘿一笑道:“隆重?凭咱们两个老江湖,人家还不一定肯赏脸呢!”

  朱奇忍不住叹了一声道:“老哥哥,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位奇人的大名究竟叫什么?”

  ⽩⾐叟冷笑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此人的底细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姓左右的左,是从天山来的,别的我可是什么也不清楚了!”

  朱奇好奇地问:“此老多大年岁了?”

  燕九公哼了一声,看着他道:“你以为本事大的,必定是老人?那位姓江的又有多大年纪?”

  朱奇张大了嘴道:“这么说,这位姓左的奇人,也是一个年轻人?”

  燕九公点了点头道:“一点也不错,我想他的岁数不会比那个江海枫大多少的!”

  朱奇有些失望地道:“老哥哥,不是我小看了他,我可没有听说过有个姓左的厉害年轻人!”

  燕九公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在你未遇见江海枫之前,你曾经听说过江海枫这么一个年轻人么?可是他的功夫怎么样呢?”

  朱奇呆了一呆,他倒是真没有话说了。

  燕九公长叹了一声道:“在你来到之前,我还只以为这姓左的是天下仅有的一个奇人,可是现在我又知道有了一个江海枫。看来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是诚然的不错了!”

  朱奇不耐的道:“老哥哥,现在还是多谈一谈姓左的事吧!”

  接着又迫不及待地问:“他的⾝手,你见过么?”

  ⽩⾐叟摇了一下头,朱奇立刻有些失望地道:“那么,你怎知他有功夫呢?”

  ⽩⾐叟燕九公淡淡地一笑说:“岂止是见过?我只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就可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奇人了。”

  他呷了一口茶,接着道:“有一天我从崂山⽩鹤道观下棋回来,看见一个秀士在树下乘凉,他一只手拿着一把折扇,另一只手平开着,掌心中却黏着一只⻩莺,那⻩莺双翅用力扇扑,却不能离开那秀士掌心分毫…

  才说到此,朱奇失望地揷口道:“这有何难?你我谁又不行呢?”

  燕九公看了他一眼,冷冷笑道:“你先不要急,听我说完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他接下去道:“那秀士忽然见我在注意他,遂挥手把他掌心的⻩莺放飞,站起来就走!”

  朱奇正要发问,燕九公摆了一下手道:“你听我说…”

  遂又接道:“我当时因心中好奇,就随后紧赶上去,不想那年轻的秀士,竟一径向另一座峰头行去!”

  燕九公继续说:“我当时心中暗笑,凭你也能与我比赛脚程?嘿!谁知事情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朱奇张大了眸子道:“怎么?你没有追上他?”

  ⽩⾐叟脸⾊一红,轻轻叹了一声,冷笑道:“老弟,你我是自己人,我也不怕你笑话,这件事真丢人!你猜如何?”

  “如何?”

  燕九公摇了‮头摇‬道:“当时我虽是使出了轻功中最上乘的陆地风,可是那位⽩⾐秀士脚下却是不快不慢,永远在我前面有五丈左右…我一时气愤不过,决心要与他一争胜负,可是几乎走遍了崂山诸峰,仍未能把距离缩短一步。直到夕西下,那秀士才回头一笑,如飞而去。”

  燕九公眯细了眼睛,现出了一种钦佩到无以复加的神情,道:“我还记得,他是踏着⾼可过人的芦苇尖梢走的,⾝法美极了、妙极了…”

  他比了一下手势,又说:“芦苇的尖梢仅仅只弯下了不到半尺,他…他真像是狂风吹舞之下的一个纸人一般的轻,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朱奇听到此,不噤“哦”了一声道:“这是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功夫,这人果然是一个奇人了!”

  燕九公眯着眸子,他似乎仍然向往着当时的情景,他说:“这是我活了八十三年,第一次见过的绝技,太令人吃惊了!”

  朱奇‮奋兴‬地道:“我想这人一定可以敌得过那江海枫了,老哥哥,你后来又是如何与他结识的呢?”

  ⽩⾐叟微微一笑,像是才由梦中醒转一般,他点了点头道:“自那次以后,我就开始对他留意了,并且天天去寻访他,可是始终未能如愿。直到有一天,在⽩鹤道观中,无意中又遇见了他!”

  朱奇注目道:“他对你怎样?”

  ⽩⾐叟笑了一下道:“他也是去寻观內的道人对奕的,他发现我后,竟转⾝就走!”

  朱奇问道:“你就追上去?”

  ⽩⾐叟嘿嘿一笑道:“这还要你说?”遂又接道:“这一次,他不需我追,却在一棵松树前等着我,两下见了面,我真是十分尴尬!”

  燕九公说到此,眯着一双细目,回忆着道:“他问我有何贵⼲?何故紧紧追赶他?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一笑,告诉他是想和他个朋友而已,不想那秀士面⾊霍地一变,只向我空比了一下右掌,却又似不忍心地倏然掉头而去!”

  朱奇又忍不住啊了一声,道:“他想伤你?”

  燕九公垂下了头,长吁了一声说:“我当时并未觉得有异,直到晚上就寝之时,才发现我那件⻩葛布长衫,及茧绸的中⾐前之处,均有一个掌形的窟窿!”

  这几句话,听得朱奇面⾊霍然大变,他又吃惊地“啊”了一声道:“这…”燕九公苦笑道:“我如不抖动⾐服,仍然无从发现,一抖动之后,那两个掌形的布块,就脫落下来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为此确实吓了一跳,细察之下,竟又发现我前心窝处,也有一个心大小的红印,这时我才知道,我已在无觉之下中了那秀士的掌力了!”

  朱奇⽩眉微皱道:“这怎么办?”

  燕九公冷冷一笑道:“这只怪我自己不知自量,我决心不去找他,打算顺其自然。不想第三天,我就睡倒了,全⾝发热,一点儿力量也没有…”

  说到此他微微一笑道:“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个时候,我孙儿剑飞来禀,说是有一个郞中求见。我当时病急投医,立即命人将其传⼊,你猜这郞中是谁?”

  朱奇张大了眼睛,摇了一下头,燕九公笑道:“这郞中竟就是那青⾐秀士乔装的!”

  他继续道:“当时这秀士嘱我不可开口,只给我呑了一粒红⾊药丸;并在我背后推拿了一阵,告诉我当晚必会下⾎一盆,可是无妨!”

  朱奇道:“你难道就此甘心么?”

  燕九公哼了一声道:“我虽是心有不甘,可是那秀士这一次倒是态度大大地改了,他诚恳地向我道了歉,说是误认我是他的仇人,才对我下此毒手;后道观中道长告诉他我的一切之后,他才后悔了,所以立刻赶来为我医伤,并请我务必不要怀恨在心!”

  说到此,燕九公又叹了一口气道:“伤既然好了,哪里还会对他记恨?立时告诉他说,我绝不记仇,那秀士听后大喜,这才告诉我他姓左,是从遥远的天山来的,并说他住在崂山落星崖,嘱我有暇可至彼处寻他玩玩。他只说了这些,就自去了!”

  朱奇道:“这是真…的?”

  燕九公看了他一眼道:“我岂能骗你?当晚我果然如他所言,下了半盆紫⾎,之后,我那內伤竟是在短短三天之內,完全痊愈了。老弟,你说此事怪也不怪?”

  朱奇合上了嘴道:“此人如肯出面,那江海枫小辈,必定是死无葬⾝之地了!”

  燕九公摇了一下头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位秀士,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自那天之后,我竟是再也没有见着他,观中的道人也说一直没有见到他!”

  朱奇问道:“你可曾去落星崖找他?”

  燕九公点了点头道:“我共去了三次,可是没有一次寻着他,之后,我也就灰了心了!”

  朱奇不由失望地道:“这么说,明天去也是⽩去了!”

  ⽩⾐叟冷冷道:“这也不一定,要看你我的造化了,我始终认为,他是一个奇人,必定不会撒谎的。他曾亲自告诉我,要我去找他玩玩的!”

  朱奇皱了一下眉道:“可是,他要是不肯出现,也是没有办法的!”

  燕九公垂下头,忽又抬起头道:“我有一计,你如依计而行,不愁他不出来,只要他出见,你我多费些⾆,就不愁他不肯惠助一臂之力!”

  一个人要是存心去谋算一个人,是很容易使对方上钩的,因为一是无心,一是有心,一在明处,一个却在暗处!

  又如果谋算者考虑周详,部署妥当,更是很少人能不落圈套。

  在崂山,那位由天山迁居而来的青年秀士,正面临着这种考验。

  平⽇,这位年轻秀士是一向不爱管闲事的,虽然他不见得就像江海枫在孤岛上那样潜心修行,古井无波;可是,他却也够沉得住气的了。

  除了风和⽇丽的天气以外,他从不远游,就连近在峰前的那座道观,他也难得去一次!

  因为一来他不喜喧嚣;再者那些道人,他确实也看不顺眼,棋奕更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久而久之,他也就对他们生厌了。

  就像今天这种凉慡的好⽇子,他宁可在崖前闲,瞻望云海⽇出,也不愿踏⼊尘世。

  对于不久之前所结识的那个老人燕九公,他也是淡然处之。

  因为从老人的那种眼神看来,这个老人是相当工于心计的,而他…却是一生最怕和人斗心机。

  因此燕九公虽然留给他不坏的印像,但仍然不想与他建立友谊!

  ⽩⾐叟三上落星崖,这位左秀士何尝不知,只是他一来要考核此老的诚心和为人,再者也实在懒得与他周旋。

  ⽇出之后,这位左秀士,悠闲地在崖前踱步,金⻩⾊的光,照着他那一⾝湖绸长衫,素履⽩袜,衬以他那俊的器宇,人品确是不凡!

  大体上说来,他约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修长的⾝材,红润的面颊,眉浓且长,隆鼻之下,是那张透着个倔強的嘴。

  他留着一条似乎较常人还要长一尺的大发辫,辫梢上拴着一只相思红结,和他间的那红丝绦,相映得十分有趣!

  现在,他一步步地走下那老树盘结的⾕口,却为一件意外的事情,惊得愕住了。

  只见在峰前的一块巨石之上,放着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他不噤皱了一下眉,觉得有些扫兴。

  略为犹豫了一下,心想这或许是有人出殡,发葬本山,自己何必过问!

  想着就又提起⾐摆,继续步下岭来。

  可是忽然间,他又为一阵恸啕的哭声昅引住了。

  回头看清,在棺木之前,有一位皓发的老人,正自垂首而泣。

  那老人少说也在七旬以上了,老来丧亲,其痛可想而知!

  秀士叹息了一声,他的同情,不过仅限于一声叹息而已。

  于是,他继续前行。

  可是,这一次,他才走了五六步,又惊愕地站住了;而且面⾊大变!

  他听见那老人口中所哭号的是:“燕九公呀,燕九公…你死得好惨啊!”“燕九公?”左秀士轻轻的念了一声:“他怎么会…死了呢?”

  口中念着,疾速地返过⾝来,却见那老人兀自在哀声号道:“你不该听信什么姓左的话,是他打伤了你,却又怎会来救你呢?可怜啊,你死得好惨啊…”“现在可好,你死了,他却看也不来看你一下,啊,我可怜的老哥哥…”

  年轻的秀士,再也沉不住气了。

  他慢慢地踱了过去,伫立在老人⾝后,那老人似乎并没有发觉。

  棺木之上,写“燕九公之灵”五字。

  左秀士面⾊连变着,咳了一声道:“喂,老头儿,你先别哭,我问你几句话!”

  那老头儿,闻声回头,哭丧着脸道:“咦…你是谁呀?”

  左秀士寒下脸道:“我姓左,我且问你,棺內之人,就是山下那位燕老善人么?”

  老人一翻眼⽪道:“是呀!”

  秀士双手用力地互捏着道:“他因何而死?”

  老人叹了一声道:“是数月之前被一个姓左的少年掌伤致死的!”

  秀士一瞪眼,叱道:“胡说!”

  老人惊道:“啊!你莫非就是那位左…左…”

  秀士冷冷一笑道:“你先不要多问,待我看过他的尸体之后,我们再说,总之,他绝不是死在我掌下的!”

  说着走上一步,单掌一昅,启开了棺木,果见燕老头儿直地躺在其內!

  秀士正要弯察视,棺內的燕九公,却忽地撑⾝而起。

  只见他呵呵大笑道:“小兄弟,你上当了!”

  秀士猛然一惊,后退了一步愕然道:“这是为何?你…”燕九公跨出棺木,长长一揖道:“左相公勿怪,实在是老夫急于与你相见,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秀士面⾊一寒,拂袖道:“岂有此理!”

  说着转⾝就走,燕九公大声道:“相公留步!”

  秀士回过头来,颇为不悦地道:“你累次来此,究竟是何用意?”

  燕九公咳了一声,红着脸道:“相公,是你约我来的啊!”秀士剑眉一挑道:“我…”忽又改口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燕九公指了一下一旁的老人道:“这是老夫一个至,乃辽东二老之一,姓朱名奇,相公大概也有个耳闻吧!”

  秀士目光在朱奇⾝上转了一转,未作任何表示。

  却转向燕九公不耐地道:“你有什么事情?请快说!”

  燕九公长叹了一声道:“兄弟,老夫现在⾝负一件大仇,是想…”

  左秀士面⾊又是一寒,打断了他的话,冷冷揷口:“不必多说,你的仇是你的事,天下哪有请人报仇的道理,你去吧!”

  燕九公怔了一下,立刻⼲笑道:“相公你不要拒人太甚,其实与其说是老夫的仇,还不如说是天下武林的一件公仇,你我理应同仇敌忾才是!”秀士瞳子里,闪出一层惘,冷笑道:“什么同仇敌忾?这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说着用手指了一下朱奇道:“为何带生人来此?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事情不许你告诉第二个人么?”

  ⽩⾐叟燕九公呵呵一笑道:“年轻人,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我们之所以来此,是因为以为你是一个具有正义感的青年;再者彼此过去多少有点情,所以才来此相见,以为你必能仗义勇为。谁知…”

  说着长叹一声,拉了朱奇的⾐角一下,苦笑道:“走吧,这一趟是⽩来啦!”

  朱奇也叹了一声,跟着他转⾝就走。

  秀士呆呆地望着他们,直到二人行出甚远,突然喊道:“你们先别走!”

  燕九公向朱奇撇了一下嘴,二人双双回过⾝去,燕九公道:“怎么啦,兄弟?”

  秀士步下冈⾩,来至二人面前,徐徐地道:“你们可不要欺侮我年纪轻,我是不容易受你们欺骗的!”

  燕九公“呵”了一声,道:“你看你,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

  秀士皱了一下眉道:“到底是一件什么事?”

  燕九公叹了一声道:“老弟台,你是向不下崂山,你可不知道,新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杀人的魔头,为江湖上带来了一桩空前的浩劫…”

  说到此,口中啧啧了好几声,又道:“那种惨毒的情形,简直就别提了!”

  朱奇也吁了一口气道:“这实在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左相公如不相信,我们有事实证明!”

  那位姓左的秀士闻言之后,一双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的目光在朱奇⾝上看了一会儿,冷笑道:“什么事实证明?”

  朱奇看着燕九公,徐徐地道:“我们曾收存了几具尸体,可请相公一观,也就知道那人手段的毒辣了!”

  燕九公忙向朱奇道:“你快去命人抬上来!”

  秀士一伸手阻止道:“且慢!”

  燕九公怔了一下,不自然地笑道:“怎么?你…”秀士冷笑道:“不必如此费事了,那些尸体在哪里?”

  朱奇忙道:“就在山下,相公可要下山一看?”

  秀士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我随你们一起下山,果有此事,我自会处理;不过,我必须要调查清楚的!”

  燕九公呵呵一笑道:“当然,当然!我们不会随便骗人的!”

  姓左的少年哼了一声道:“我们这就走!”

  于是三人一行,直向山下行来,燕九公在前,秀士居中,朱奇殿后。

  在少年⾝后的朱奇,专心留意着少年的⾝法,可是丝毫也看不出一些出奇之处,他心中不噤有些纳闷,暗忖道:“别是燕老哥瞎说的吧!怎么我就看不出,他像是一个有十分功夫的人呢?”思忖间,三人已来至峰下。

  这时已可看见五口棺木,并列地放在一座土堆前面,朱奇停下了脚步,咬牙指点着道:“左相公,我们没有骗你吧!”

  姓左的少年剑眉一竖,⾝形猛地如狂风飘起,一起一落,已到了那五口棺木之前。⾝法之快,确是朱奇自遇江海枫之后,所见的第一人。

  他心中真是又惊又喜,暗忖道:“如真能说动此人,大仇就有指望得报了!”

  当下同燕九公二人,双双纵⾝过去。

  那位左相公在棺前走了一转之后,信手打开了一具棺木,果见棺木內有一具尸体,他急速地关上棺盖,退后一步道:“棺內死者,是你们什么人?”

  燕九公冷笑道:“武林同道,彼此慕名,并无深!”

  他回答得很利落,少年狂笑了一声道:“燕老头儿,你这几句话说得好漂亮,既是不相识之人,所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二人又何必多事,替别人报仇?”

  朱奇怕把事情弄糟,正待实说,燕九公却抢先笑了一声,道:“年轻人,你这就错了。我们习武之人,最当重视者,就是道义二字,同是道上的人,怎能不加以援手;对于恶人,怎能不合力以歼之,又何分彼此?你这话未免说得太那个了!”

  姓左的少年哼了一声,徐徐道:“果真如此,你二人倒真是令人钦敬了,只是…”

  他淡淡一笑道:“我远自天山来此,只为追寻一位朋友,并不想在中原种下仇因。因此,这件事老实说,实在不打算介⼊其中…”

  他抖了一下长衫,舂风満面地又道:“俗云冤家宜解不宜结,二位老兄,我劝你们还是马虎一点吧!”

  说罢抱了一下拳,转⾝要走!

  二老不由全傻了,燕九公忙赶上了一步,大声道:“老弟请回!”

  少年转过⾝来,燕九公笑道:“老弟台不必这样,这件事我们绝不勉強,不过有一事相求!”

  姓左的秀士问道:“什么事?”

  燕九公叹了一声道:“说来惭愧,这几位朋友明明是死在那怪人手下,可是他们遍体上下,却没有一点伤痕,老夫为此请教⾼明!”

  左相公淡然一笑道:“这又有何奇怪,假如他们都因內伤致死,外表自是不容易看出来!”

  燕九公怔了一下,又笑道:“老弟台,事情并非如你所想得那么简单,我曾仔细察看过他们的七经八脉,甚至于每一处⽳道骨节,但是仍然找不出致命的伤处!”

  左相公皱了一下眉,道:“也许因毒致死!”

  燕九公摇了‮头摇‬道:“我也曾看过他们的眸子…”

  姓左的秀士听到此,不由“哦”了一声,转⾝走了回来。

  他点头笑道:“也许这个忙,我是可以帮助你们的,请你们把尸⾝请出来吧!”

  朱奇长叹了一声,首先把他拜弟南怀仁的棺木打开,双手把尸⾝抱了出来。

  他热泪滚滚而下地道:“相公请看!”

  说罢就放下死者,退至一侧,姓左的少年向前走近几步,目光在死者全⾝上下转了数转,然后转对朱奇道:“我不想触他,⿇烦你把他的双目翻开!”

  朱奇依言翻开了死者双目,秀士低头看了一会,点头道:“不错,五脏无伤!”

  他说着自地上拾起一截枯枝,以之在死者全⾝点点按按了一阵,由手而⾜,甚至死者的背部都按遍了,最后脸上现出一种极为惊异的神⾊道:“这老人本⾝武功不弱,怎会罹此奇祸?再者,他的死因也果真十分令人费解!”

  二老听他如此说,都不噤有些失望。

  秀士立刻又向朱奇招了一下手道:“来,朱老,请帮我把他扶坐起来!”

  朱奇依言而行,秀士已挽起了单袖,露出一腕,叹了一声道:“不动手是不行了!”

  说着掌心已按在死者背上,只见他手掌略微抖动,同时目光凝视于一点,少顷之后,他收掌、退⾝,却低头不语。

  二者更是狐疑不解。

  燕九公问:“怎么,有什么发现么?”

  姓左的少年抬头问道:“你们所说的那位怪人,是何等样的一个人?”

  朱奇忙道:“年岁与相公相差无几,是一个外表斯文,而內心狠诈之人!”

  左相公冷冷笑道:“这人果然棘手得很,这还是我⼊中原后,所发现的第一个厉害人物。”

  燕九公吃惊道:“怎么老弟,你找出他的死因了?”

  左相公点了一下头说:“这人是被点断六⿇脉而致死的,下手的人,是一个武功⾼绝的人物!”

  二老不由同时大吃一惊,因为“六⿇脉”为诸脉之中最细微的一道经脉。

  这条经脉细微到几乎⾁眼难以分辨的程度,而位置因心跳而异,很不可捉摸,竟也会被人点中。

  一时二老都呆住了。

  这一个奇特的发现,似乎也大大引起了这位姓左的年轻人的‮趣兴‬。

  他剑眉微颦,自语道:“奇怪的是,这种外来之力自何处传⼊体內…”

  于是他问朱奇道:“你可知道行凶者所用的是何兵刃?”

  朱奇点了一下头道:“是一口木削的宝剑!”

  左相公神⾊动了一下,微微点了一下头,冷笑道:“如此说来,这人的內功已到了金针渡线、凝神飞发的地步了,想不到中原竟还隐蔵着如此一位旷世奇人!”

  说到此,他目光內泛出两股奇光,喃喃自语道:“我左人龙既来中原,此人不可不会!”

  他自语声音很低,可是近在咫尺的燕九公和朱奇,都已听⼊耳中。

  二老换了一下目光,俱都面带喜⾊。

  左人龙自语过后,目光紧紧视着死者面门,最后又点了点头道:“是了!”

  又手指着死者面门道:“二位请看他五官俱开,惟独于眉心紧皱,依我判来,那木剑之尖,定必点眉心,不信我就…”

  说着以二指分开了南怀仁双眉,果然见到一颗蚕⾖大小的淡红⾊印子!

  这淡红⾊的印子隐在皱纹间,若非撑开额⽪,万万是看他不出。二老耳闻眼见,不噤把眼前这位左人龙,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奇抱拳恭敬道:“左少侠果然阅历惊人,老夫钦佩万分!”

  燕九公也附和道:“设非少侠拨开茅塞,我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见⾼明之至!”

  左人龙长袖拂着⾝上的尘灰,冷冷地道:“你们不要捧我,这位用木剑的怪人,武功可能在我之上!”

  朱奇闻言不由呆了一下道:“不…不可能吧!左少侠,你太谦虚了!”

  左人龙淡淡地摇了一下头道:“不然…”

  接着又注目二老道:“此人我还未见,还不能断定他的⾝手究竟如何。只是凭此一点,此人的⾝手,实在厉害,我最多能勉強应付…”

  他心情十分沉重地互着双手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朱奇答道:“江海枫!”

  左人龙牢牢记在心中,又问道:“他在这附近么?”

  朱奇摇了‮头摇‬,说:“虽不在这附近,但我可断定他必在本省境內,很可能就在莱州、登州一带!”

  左人龙发了一会儿怔,又指着其他四口棺木道:“这些人都是死在他手中的么?”

  燕九公连连点头,道:“不错,都是的!”

  左人龙哼了一声道:“我可以看一下么?”

  朱奇忙道:“当然可以。”

  他说着很快地把四具棺木都打了开来,左人龙在每一口棺前立了片刻,随后他冷笑道:“都是一样的!六⿇脉!好毒的手法!”

  燕九公乘机道:“左老弟,这只是新近丧在他手中的一小部分,另外的还多着哪!”

  左人龙面⾊苍⽩了,他薄怒道:“此人我必得要会他一会,不为别的,只为他以这种绝毒手法杀人,已犯了武者之忌!”

  朱奇心內大喜,立刻道:“如果左少侠有此心意,老夫愿追随左右,贡献绵力!”

  左人龙一笑道:“这倒不必!”

  接着又微微一笑道:“我这个人,对敌时素来不喜有人帮忙,况且我行踪不定,有你在旁反倒有很多不便!”

  可笑朱奇一生狂傲,受人崇敬已成了习惯,如今却被这个年轻的左人龙视同一个平常的闲人。

  他那张老脸真是齐耳都红了,心底狠狠地骂道:“好个小辈,你竟敢如此轻视于我,我朱奇岂是这么好欺的人。如今是有借重你之处,不便开罪你,容待以后,你就知道我朱奇的厉害了!”

  心內这么想着,脸上却是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反而笑道:“如此说来,一切偏劳左少侠了!”

  “偏劳?”左人龙望着他道:“这是我自己乐意做的,并不是为了你们!”

  说到这里,又笑了笑道:“二位只是为此而来,没有别的事了么?”

  燕九公抱了一下拳道:“久仰少侠一代人杰,想结为忘年之,不知少侠可肯赏脸?”

  左人龙哈哈大笑了一声道:“实在不敢当,这个就更不用着着急了,往后时间还多着呢!”

  朱奇呵呵一笑说;“这我燕老哥出来的时候,已着人备有⽔酒一席,恭请左少侠前往小酌!”

  燕九公连连点头道:“务必!务必!”

  可是这位左人龙,却是眉头紧皱了一下,说道:“这些俗套还是免了吧,再见!”说罢掉头扬长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二老的面⾊一片青紫!

  燕九公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看见了没有?好狂的家伙!”

  朱奇点点头道:“这小子却也有值得他狂的地方!”

  接着又道:“无论如何,我们的目的总算达到了!”

  燕九公望着天边,叹了一声说道:“这位左人龙,要是遇上了那个叫江海枫的少年,可就热闹了…”

  在秦光县附近,有一处地方叫做“羊角沟”羊角沟附近有一个大湖泊,名叫清⽔泊!

  就在这湖泊的一边,耸立着一座“三羊道观”规模十分宏大,镇观的三位道人,一名⽩羊,一名黑羊,一名⻩羊!

  三个道人,年纪都已在六旬以上,⽩羊道长,今年七十有三,黑羊道长约六十七八,最小的⻩羊道人,也有六十三了!

  这三个道人,可不是像一般的道人那么安份守己,他们在这莱州湾定居已有数十年,自开观的老羊真人以来,到如今已百年长久,这三羊道观一向和武林中有着密切关系。

  人人都知道这观內的三只老羊武技超群,因此谁也不敢招惹他们!

  三个道人把这座三羊道观修筑得富丽堂皇,简直像宮殿一般!

  广大的观院內,雕栏三砌,亭台楼檄,无不具备,美不胜收!

  在教场后面的一堵红墙里,依稀可以看到有‮红粉‬⾊的石榴花,藤萝竹篱,还有⾼⾼的秋千架子。

  人们在行过这附近时,常常可以听到女子嬉笑的声音,而当人们辨明这些莺声燕语,竟是发自道观之內时,都不噤深深地叹息一声,摇‮头摇‬,有一种“世风不古”的感慨!

  三只老羊在这里,真像是三个小皇帝,在莱州海湾,他们还有船,每年有大批弟子们乘船往返。

  据说在浙江省的定海和镇海,都有他们的分观,其势力之大,可以想见。

  ⽩羊道长,年岁最长,武功也最⾼,十几年以前,就已经封剑纳福了。

  这观內大小诸事,统统由黑羊和⻩羊二位道长当家,近年来由于威名更甚,所以一般江湖人物,轻易也不敢招惹他们。

  即使是有一些不识趣的武林中人,胆敢轻捋虎须,也莫不败死在黑⻩两只老羊的掌剑之下。

  所以时⽇一久,整个鲁省东南半壁,对这三羊道观谈虎⾊变。

  三只老羊的⽇子,是愈来愈好过了。

  这几年以来,他们的弟子也愈收愈多,愈来愈众。

  众弟子间有一个鲜明的区分,凡是⽩羊道长的弟子,统着⽩⾐,黑羊道长的弟子着黑⾐,⻩羊则着⻩⾐。

  除了⽩羊道长近年来因练功求坐心切,已拒收弟子之外,黑羊⻩羊两个道人的弟子,都已经超过了百人之上。

  这群道士在这鲁南地方,构成了相当的势力,即使官府也尽量地避免招惹他们。

  因此一⼊鲁南,到处都可以看见黑⻩⾐服的道人,満街都是!这秦光县境,几乎就是他们的天下!

  可是树大招风,名⾼见忌,况乎木秀风摧,几已成为铁的见证。

  三羊道观也许是由于历年为恶过甚,因此偌大的道观,竟为一个不相⼲的人,于一夕之间,摧毁无余!

  说来真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

  这一⽇,清⽔泊边,来了二马二骡。

  两匹马上坐着两个少年,一个是散发灰⾐的⽩皙书生,另一个则是头梳丫角的美僮。

  从二人的打扮上看去,可能是一主一仆。

  另外的两头小骡背上,却是驮着四箍子书,人马在这初秋的早晨,都显得精神奕奕,就连那两匹⽩肚⽪的小⽑骡,也显得非常精神。

  只有那个书生,却像是没睡醒觉一般。

  他那么一只手扣着缰,低着头,没精打采地任由舿下的马儿驮着走。

  那个长得十分娇俏的书僮,却在后面关照道:“小心!我的少爷,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玩儿的!”

  书生回头问道:“到了地方没有?我可是不打算再走了!”

  书僮嘻嘻笑了一声,用青竹的小马鞭,朝前方一指道:“喏!那不是到了么?三羊道观!”

  书生这才抬起头来,朝前眺望了一会,淡淡地笑道:“好大的气派!”

  俏书僮冷冷一笑,娇声道:“气派当然不小!”

  书生不觉叹了一口气,勒住了马,眉头微微一皱道:“我可是说过了,这一次打完了,以后可是再不打了!”

  “怎么啦?”那个美书僮笑着问道:“嫌他们本事稀松平常是不是?”

  书生摇了‮头摇‬道:“也不尽然,你想,我初来中原,怎能到处结仇,逢人便打呢?”

  美书僮咯咯一笑道:“这样你就能成大名了,别急,我敢保证,这道观里的三只老羊,一定够你对付的!”

  书生冷冷一笑道:“我看他们还是一样不堪一击!”

  接着他又颇为自豪地道:“在没来中原以前,我把这地方的人估价太⾼了,其实他们大多数,可以说是本不懂武技这两个字!”

  书僮⽩着他笑道:“所以你就神气巴拉了嘛!”

  书生皱了一下眉道:“早知你专门带我打架生事,真不该和你一块同行了。”

  书僮娇笑了一声,道:“像你这种⾝怀奇技的人,如不能为江湖上做些除暴安良的事,这⾝武功又学来何用?何必如此吝啬呢!我要是你这等功夫,我呀…”

  方说到此,忽听前路蹄声得得,驰来了数骑快马,马上各坐着一个道人,一个个面⾊凶恶,如一阵风似地自二人⾝侧驰了过去!

  道路上扬起了大片的灰尘,书生拂打着⾝上的尘土,问道:“这是哪里的道人?”

  那个书僮气愤地道:“还不是三羊道观里出来的,来吧,相公,我带你去。”

  这主仆二人,想来大家定必都很悉,那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是不久前离开海岛的江海枫;至于那个漂亮的小书僮,则是席丝丝伪装扮成的。

  他二人一路上假作主仆称呼,久之倒也习以为常了。

  江海枫新⼊江湖,人地两生,他⾝怀绝技,正是壮志待展。

  巧得很,正好遇上了席丝丝这么一个惟恐天下不的好向导。

  这么一来可好,虽然是短短的十数⽇,江海枫的大名已经深深震动了左邻右县。

  “三羊道观”无疑又为他们列为一试⾝手的地方,江海枫虽不愿惹是生非,可是他却是一个急公好义之人,席丝丝把对方的罪状一公布,他就不噤有些怦然心动起来了…

  在三羊道观的观门前,江海枫勒住了马。

  他的脸⾊一派温和,丝毫也看不出来,他是为寻事来的。

  他对席丝丝慢呑呑的说道:“你进去投帖,请他们管事之人出来一见!”

  席丝丝早在等着了,她匆匆翻下了马背,由⾝边取出了一张大红的拜帖,其上写着“江海枫拜”四个大字!

  席丝丝持帖走进观门,正要扬长而⼊,却为面的一个道人拦阻住了!

  这道人三十上下的年纪,⾝着⻩⾊道袍,头扎道髻,生得隆鼻阔口,耸肩拱背,貌相真是不敢恭维。

  他在席丝丝⾝上转了一会眸子,怒道:“有事么?”

  席丝丝二递手中名帖道:“瞎了你的狗眼,没有事我来做什么?”

  道人不噤然大怒,口中骂了一声,一掌直向席丝丝面上劈来,席丝丝⾝形一转,纤掌反向道人手腕切会。

  那道人口中“哦”了一声,猛地旋⾝,飘至一旁,大声叱道:“哪里来的小子?胆敢来此撒野!小子,你是⼲什么的?”

  席丝丝晃了一下手上的帖子道:“我是来投帖拜观的!”

  那道人怔了一下道:“谁拜观?”

  席丝丝一抖手,那张红帖直向道人面上飞去,吓得那道人忙向一边一跳,等到那帖子飘落,才冷笑了一声,把帖子拾了起来。

  道人看了帖上的名字,怔了一下,冷冷笑道:“江海枫…我知道这么一个人!”

  又问道:“人呢?”

  席丝丝怒声道:“我同我们相公,在湖前相候,一盏茶时间之內,如无人出见,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打进观来,那时你们这一群道人就惨了!”

  那道人气得脸⾊直发⻩,退后一步道:“哟!你这小子好狂呀!”

  他翻着那双⻩眼珠,向大门外湖边望了一眼,果见湖前草地上有一人坐在马上,悠闲地看着湖內的⽔,秋风正飘动着他头上的长发。

  江海枫虽是出道不久,可是这几天,这一带关于他的传说却很多。

  道人一望之下,就知道这人果是江海枫,他內心不噤“怦”的跳了一下。

  当时狠狠地瞪了席丝丝一眼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家真人,还不一定见你们!”

  说着正好有几个道人走过来,这⻩⾐道人,忙大声唤道:“喂!你们先看着这人,别叫他往里闯,我去见二位真人去!”

  那几个道人就立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席丝丝,席丝丝摆出一副満不在乎的样子,不时地还撇一下嘴。

  众道人见他一副童子打扮,倒也没有十分在意他。

  约有半盏茶的时间,就见自观內匆匆走出了七八个道人。

  为首一人,是一个⾝着⻩⿇布道装的老道人,年纪约有六十岁左右,⻩焦焦的一张脸,一束五柳长须垂挂前,颜⾊也是⻩焦焦的。

  这道人⻩⾐、⻩脸、⻩须、⻩履,看起来倒也有些气派。

  在他⾝后跟着六名道人,年岁均在四旬左右,也是各着⻩⾊道装,他们背上皆背有一口长剑,杏⻩⾊的剑穗子飘扬着,煞是好看。

  另外在那为首的⻩⾐道长⾝边,尚有一个年岁不过十七八岁的小道人。

  这小道人双手捧着一柄月牙形的铲子,铲头雪⽩的刃口,闪闪放光。

  几个道人,全是満脸怒容,唯独那为首的⻩⾐老道,显得神态很安详。

  他们一行人一直走到了门口,先前站立在门口监视席丝丝的几名小道,一齐弯下⾝,向那为首的道人行礼,状极恭敬。

  ⻩⾐老道只摆了一下袖子道:“没你们的事,你们下去吧!”

  遂站定脚步,打量着席丝丝道:“小孩,是你来投帖要见我么?”

  席丝丝一见这为首道人的气派神态,已猜知他定是这所道观內第三当家的“⻩羊道长”无疑,当下点了点头道:“你就是⻩羊道人吧?我家相公已在门外等你多时了,你这就同我去见他吧!”

  来人正是⻩羊道长,他因见了江海枫的投帖,又听了守门道人的一番禀报,心中大怒,这才匆匆带了几名弟子走出来。

  这几年以来,⻩羊道人也很少与人动手,他的⾝份已⽇见崇⾼了,差不多的人要想见他,还不大容易。也正因为如此,他得悉了来人的无礼之后,就安心要会一会来人;并且要当着弟子面,给来人一个厉害的教训。

  他有成竹之后,反倒是不怒了,神态间显得很是安详。

  这时席丝丝这么当面地喊他⻩羊道人,照说他是一定会发脾气的。

  可是他竟也忍了下来,只由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小娃娃不知天⾼地厚,你家道爷哪里有功夫与你这顽童斗气,你那主人呢?”

  席丝丝也冷笑了一声道:“老道,你们平⽇为恶多端,无人敢惹,今天我看你们是遇上了厉害的对头了。死在目前,尚敢狂言,真是…”

  才说到此,⻩羊道人⾝后的一名弟子,忽地闪⾝而出,厉声叱道:“何来小狗?说话如此无礼!”

  ⻩羊道人这时那张瘦脸,气得更⻩了,简直就像是上了一层⻩漆。

  他忽地摆手道:“你不必理他!”遂向着席丝丝狞笑了一声道:“等道爷见了你家主人之后,再给你这娃娃一个厉害。我们走!”

  席丝丝惟恐等久了,江海枫会不耐烦,当下也就不再和他斗口,立时转⾝向观外行出。

  一出了观门,他们都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坐在黑马背上的年轻书生江海枫。

  ⻩羊道长冷冷笑道:“就是此人要会我么?”

  席丝丝这时已飞快地走到了江海枫的⾝边,海枫却仍然闭目坐在鞍上动也不动。

  她就推了他一下道:“喂,人我可是给你找来了,底下就看你的啦!”

  江海枫微微睁开眼睛,只向走到面前的几个道人瞥了一眼,又把眼睛闭上,就像是没瞧见一样。

  席丝丝不噤呆了一呆,心说:“糟糕!他别是突然得了病,那可就惨了!”

  当下急得又推了他一下道:“你倒是怎么啦?”

  江海枫仍是理也不理,几个道人这时俱已走到了近前,各自站定了脚步。

  ⻩羊道人冷冷一笑道:“⾜下就是江海枫么?不知要见贫道,有何见教?”

  江海枫眼⽪撩也不撩一下。

  ⻩羊道人怔了一下,忍着气,嘿嘿一笑道:“既有胆量约见贫道,因何又装聋作哑,岂不贻笑大方?”

  他说了这句话后,⾝子后退了半步,満以为对方必定有一个回话。

  可是这位年轻人,好狂的姿态,他只睁开那双精光四溢的眸子,在他⾝上转了一转,脸上带出一个不屑的微笑,接着就又把眸子闭上了。

  ⻩羊道长当着众弟子的面,这个脸他可真丢不起,同时內心也有些奇怪。

  当下把脸⾊一沉道:“姓江的,你无缘无故,来本观取闹,如今本座出来了,你却又如此萎萎缩缩,不言不动,难道本座就是这么好欺之人么?”

  江海枫睁开眼睛,微微地一笑,遂又闭上。

  ⻩羊道人实在气愤不过,却又不便自己出手,当下后退了一步,对⾝旁一名弟子歪了一下头。

  这名弟子早已忍不住,巴不得能给对方主仆一个教训,当下冷冷一笑,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江海枫马前。

  他向前一探手,已拉住了海枫的右腕,心內不由暗笑,忖道:“凭你这种⾝手,也敢来此胡闹?”

  于是口中叱了声:“你给我下来吧!小子!”

  只见他用力地向內一带,但听得“扑通!”一声,这名道人,竟是整个人都倒翻了起来,反向江海枫⾝上撞去。

  可是江海枫却不愿让他碰着自己,倏地在马上一抬左腿,这道人立即晃晃悠悠的,一直飞出了数丈以外,才“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再看江海枫坐在马上的⾝子,仍然和先前一样的,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见此情形,⻩羊道人才吃了一惊!

  他呵呵一笑道:“好小子,不怕你装聋作哑,你既然有如此⾝手,道爷倒要好好与你比划一下了!”

  他说着把瘦长的⾝子往下蹲了一下,又把束在道袍外面的带子紧了一紧,冷冷地对⾝前各弟子道:“你们闪开,待我来擒他!”

  这时马上的江海枫,忽然张开眼睛,淡然地笑道:“你莫非就是⻩羊道人么?”

  ⻩羊道人摸着前那束五柳长须,冷笑道:“你家道爷正是,你这小子,因何来此胡闹,今天断断饶你不得…”

  又回头看了一下方才那名被摔在地上的弟子,又道:“你不要以为你那两手三脚猫有什么了不起,也只不过可以吓唬我的徒孙而已,在道爷我的眼中,本不值一笑!”

  江海枫听他说了这些,倒也不恼,他只冷冷地道:“你们这道观內,好像还有两个老道吧?”

  ⻩羊道人听他无故说出这么一句,好像并没有把自己这么一个人放在眼里似的,心內不噤更是大怒。

  他气得发抖地冷笑道:“不错…你要如何?”

  江海枫目光转向一边的席丝丝,微微皱眉笑道:“你为何不把那两位道人也一并请出来?须知我要对敌的必是对方的首恶人物!”

  席丝丝乐得笑了起来,她跳了一下道:“好!那我就再给你去找去!”

  听了他们这一问一答,⻩羊道人可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喝了一声:“站住!”

  接着用手一指江海枫道:“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如不给你些厉害,谅你也不知我⻩羊真人是谁!”

  说完向那名⾝侧的小道人一招手道:“来!把我的兵刃拿来!”

  那名小道立刻双手捧着那柄奇形的兵刃送了过去。

  ⻩羊道人一把接过,举了举,这会儿才看清了,那是一柄月牙形的铲状兵刃。

  刃口两侧,配有两枚铜环,往上举动之时,发出一阵铮楞楞的闹耳鸣声。

  ⻩羊道人这把兵刃到手,似乎更添了无比勇气,只见他⾝形一旋,一片⻩云似地飘了出去。

  他起落、旋⾝、菗⾜、换步,一丝不苟,从容轻灵已极!

  这时候已陆续由道观內拥出了大批的道人,有的黑袍,有的⻩袍,熙熙攘攘的,把附近都站満了。

  他们一见⻩羊道人,竟是动了真怒,亮出了轻易难得一用的兵刃,俱都‮奋兴‬不已。

  ⻩羊道人手执兵刃,深凹的眸子里,灼出闪闪的凶光。

  他用手招了招道:“不知天⾼地厚的小子,你这里来,祖师爷教你几手功夫…”

  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张口接不下去了。

  原来那个骑在马上的少年,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含笑站在他的⾝边了。

  这种⾝法,对方究竟怎么施展的,⻩羊道人不解,众道人自然更是莫名其妙。

  江海枫冷然道:“道人,这可是你自己找死,那两个道人既是不愿出来,我就先看一看你的功夫吧!”

  他说话之时,双手按在一柄红木宝剑的剑把上,剑尖斜揷在泥土中!

  ⻩羊道长咬了一下牙道:“你亮出兵刃来!”

  江海枫狂笑一声,用手中木剑,指对方道:“你也配!这口木剑你就试一试吧!”

  ⻩羊道人气得也狂笑一声,笑声都是抖的,他再也不肯多待,⾝形陡地一伏,轻如一只大鸟,扑向江海枫⾝前。

  手中奇形铲哗啦啦一阵厉鸣,划起一道银虹,直向江海枫前划到!

  只听得“嗖”一声,这一铲扫了一个空,铲刃方过,又露出江海枫上半个⾝子。

  这又是⻩羊道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手,他不噤吃了一惊,吓出了一⾝冷汗,这才知道事情不妙。

  可是这时已是势成骑虎,明知对方是一个⾝怀绝学的奇人,自己绝对在他⾝上讨不了好,奈何已经不容退缩了。

  他只得咬了一下牙,猛地一带奇形铲,二次以“倒打金钟”一招,反甩铲头,向江海枫头上猛劈下来。

  这么快速的招式,在江海枫的眼中看来,依然是太慢了。

  他只以木剑轻轻向上一举“当”的一声,奇形铲已猛地反卷出去。

  就在⻩羊道人惊慌失措的刹那间,江海枫的木剑已临到了他喉结一寸不到之处… N6zWw.CoM
上一章   凝霜剑   下一章 ( → )
作者萧逸 更新于2017/7/25 当前章节22404字。看凝霜剑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凝霜剑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