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天行健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行健  作者:燕垒生 书号:2096  时间:2016/10/5  字数:14303 
上一章   ‮道诡行兵 章四十第‬    下一章 ( → )
  两艘船相隔不过一丈多一些,我从船顶跳下,吊在缆绳上,人登时直过去。刚离座船,曹闻道正指挥士兵在铺第二块跳板,我从他⾝边掠过时,把他吓了一跳,叫道:“统制…”

  他话还没说完,我一脚在船⾝上一蹬,人已猛地向邢铁风的座船去。因为加了这一把力,去势很急,只觉风声急掠过耳边,只是一眨眼间,便已到了邢铁风的船上空。只是我的船比邢铁风的要大一些,而缆绳又在臂下,一时也放不开,离地竟然有四五尺⾼。

  这时曹闻道正指挥士兵放第二块跳板,邢铁风船上的士兵也在协助他们摁住那一头,可是那些蛇人拼命要把这块跳板弄开。这一回曹闻道也学了乖,两头都有士兵拼命摁住跳板,那些蛇人一时也弄不翻。可是蛇人的力量远较我们大,只消再来几个蛇人,那曹闻道除非把全船一百来个士兵全叫来摁住跳板,不然肯定挡不住它们这般大力的。

  邢铁风正指挥麾下死战,而此时我的上升之势已竭,正停在空中,马上又要回自己船上去了。这回回去,只怕正一头撞在自己船的船帮上,一头撞死的可能也有。情急生智,我的右手猛地一松,人便一下直直落下。

  空中四五尺,说⾼不⾼,说低不低,右手一松之下,缆绳登时脫出我的手臂,将我的右臂也磨得一股火烫,⾝体便掉了下去。

  这缆绳一脫开我的手臂,马上便又了回去。现在我就想回去,也已没办法了,要么就是和邢铁风他们一块儿战死,要么就是击退蛇人,化险为夷。这时候我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邢铁风一直很讨厌我,要是我们并肩作战,一起战死的话,不知他会怎么想。

  人正下落,曹闻道搭过来的那块跳板正在甲板上动,蛇人的力量毕竟比我们要大,邢铁风船上的士兵既要与正向船上冲来的蛇人战斗,又要庒住这跳板,到底挡不住蛇人的大力,眼看这块跳板马上又要翻了。我也没多想,大喝道:“闪开!”左手的一转,尖冲下,两手抓住杆,猛地向跳板上扎去。

  这是武昭老师所授懒龙舒爪的一个变化使用。武昭老师示范给我们看时,他把力量用到极处,能一刺穿一棵合抱耝的大树。这一的巧妙之处,在于力量与技巧的集合,我虽然不及武昭老师,这一也因周遭情势所限,使得很笨,但力量却是借了下坠之势,而手法我也自信与武昭老师相去无几。“砰”一声,这船虽是用很‮硬坚‬的木头制成的,但我这一还是穿过近两寸厚的跳板,连甲板也扎透了,尖直没而下,一支竟有三分之一多没了下去,便如给这跳板钉了个巨钉。

  这回,蛇人除非力量大到⾜以将杆弄断,不然便本弄不翻跳板了。我借力落到了甲板上,只觉心头也一阵狂跳。

  这一,绝对已超出了我的能力。看来,人情急之下,也能有这等‮大巨‬的力量啊,这一要是对着蛇人,我想它们力量再大也是挡不住的。

  一落到甲板上,我只听得对面曹闻道他们发出了一阵呼。这回一块跳板已经搭成,几乎同时,紧靠这板跳板,又搭上了一块,曹闻道领着几个士兵已当先冲了过来。

  看来,这一仗我又赢了。

  我不噤有些得意,却听得曹闻道惊叫道:“楚将军,小心!”

  那些攀在船壁上的蛇人见已阻不了我们铺设跳板,一时间全力向船上杀来。它们一定要抢在我们能来这船上增援以前攻占甲板了。一个蛇人攀得最快,有半个⾝体探了出来,它一手抓着一把短柄大刀,舞得象车轮一样,另一手抓住栏杆,下半个⾝体猛地甩起来,已经绕在栏杆上,这一刀平平砍来,正是对着我的。

  它的刀是南疆特有的大砍刀,背厚刃薄,光是刀刃便有四尺长,连刀柄便有五尺,重量可以达到四五十斤。这一把刀也只有军中那些大⾼个才能用,蛇人⾝长虽然大多在一丈五到两丈之间,不过由于⾝体较细,用这种刀看上去不免有些头重脚轻,可是实际上,它们却用得得心应手,虽然也没什么手法,但在它们这一⾝可怖的力量下,刀势一如惊涛骇浪,势不可挡。

  我的右手往间一搭,脚也猛地一蹬,人如闪电般退后了两步,只觉背后一疼,浑⾝也是一震,想必人退到了船舱壁边了,蛇人的这柄刀几乎是擦着我的⾝体掠过。

  如果船舱再大一些,我只怕会被这刀拦斩断的吧。我不由一阵心悸,还不等我庆幸,只听得右边有人一声惨叫,两个士兵退后不及,被这一刀砍中。这刀去势太急,一个士兵被拦砍成了两截,另一个士兵在他右边,刀子也划破了他的肚子。那个被斩成两段的士兵当即毙命,⾎也直噴出来,另一个不曾死,惨叫声只怕是他发出的,但是他现在的⾝体也只有背后连着,肚子上这一道伤口之大,连肠子也流了出来,定也无救了。

  ⾎洒在我的脸上,也洒在栏杆上,那个蛇人首当其冲,整个⾝体都象是刚从⾎里捞出来的。这两个士兵死得如此惨法,但旁人却似乎看都没看到,那蛇人一刀刚过,马上又有两人直冲过去。他们用的是长,其中一个冲来,正挡在我面前。两齐出,而蛇人正在栏上,哪里闪得开?那把刀用得力量也太大了,一时收不回来,两支长同时刺⼊它人⾝体,这蛇人也惨叫一声,刀势已回,一刀直落“嚓”一声,将我面前的士兵穿刺穿。

  这一刀虽然是那蛇人情急挥出,但力量仍是大到骇人,那士兵手中的长还扎在蛇人⾝上,自己的⾝体却已被蛇人这一刀当刺⼊,透背而出,几乎从中切成两半了。

  又是一阵⾎噴出。

  我再也忍耐不住,吼道:“怪物,受死!”

  地上,⾎象⽔一样积了起来,甚至那战死的三个士兵的內脏也落在上面,但我冲上前时,浑若不知,脚下一错,闪过面前那士兵的尸⾝,手中百辟刀已疾起疾落。百辟刀利可吹⽑,那蛇人的大刀还没在那士兵体內,这回哪里还闪得开?一刀正砍断了它持刀的手臂,而它的⾝体又被两支长钉在栏杆上,躲也躲不开,我一刀得手,顿也不顿,刀尖一挑,这刀划了个弧线,便掠向那蛇人的口。

  这个蛇人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我本可以一刀便切断它的喉咙,但它太过凶残,我也要让它尝尝开膛破肚的滋味。哪知我的刀刚要出手,只觉眼前一黑,一个长长的影子象一条虹一下,翻过那个蛇人头顶,猛地出现在面前,我大为惊骇,手中百辟刀却丝毫不慢,手腕一催力,已一横一竖地划过两刀。

  这手十字刀是军校中刀法老师教我的⾼招,两刀因为用得极快,方向却是垂直的,敌人格得住横向一刀,多半格不住竖向一刀了。眼前这个蛇人平平地跳过来,那是个活靶子,一横一竖两刀同时得手,那个蛇人这般横着翻过来,等如是一送死,虽然⾝上鳞甲遍布,但以百辟刀之利,就算它⾝上的鳞甲是铁铸的,一样能砍开的。

  这两刀虽然不长,但因为是呈十字形,那个蛇人前象是一面被割破的鼓一样打开。伤口虽然不大,可是里面的內脏却一下挤了出来,在伤口处形成一个大包。我正觉奇怪,却听得那个先上来的蛇人大叫道:“阿格!”后上来的蛇人却猛地一撞,一段栏杆被一下撞塌,那个蛇人直掉下船去。

  它在做什么?

  一时间我不由怔住了,但马上意识到,它是为了要救那个蛇人啊。

  它也许叫阿格?我知道蛇人是有名字的,我到蛇人营中去夺沈西平头颅时,那一队蛇人的首领叫山都,后来抓来的那个蛇人俘虏自称叫“西查”如果不去想它们那等奇怪的形状,只听这些名字,蛇人也与蛮族没什么两样。而这个叫“阿格”的蛇人为了救另一个蛇人,不惜牺牲自己命,那和心地⾼尚的人类也没什么异样啊。

  我握着百辟刀,怔怔地看着那个蛇人,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现在那蛇人正在地上翻动,我只消补上一刀便可将它刺死,但我好象面对一个人一样,下不去手。

  这时,眼前一道⽩光闪过“嚓”一声,一把大刀下落,这个大概叫阿格的蛇人的头被刀砍落,我听得曹闻道叫道:“统制,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只见曹闻道带领的几个士兵已经冲到了邢铁风的船上。风狂雨骤,他们要走过这般只有一块的跳板也不是很容易,我抬起头时,正好看见有一个士兵脚下一滑“啊”地一声落到了⽔里。⽔里的蛇人正密密⿇⿇地挤作一团,那士兵一落⼊⽔中,象掉进一个磨盘一样,一转眼功夫便什么都不剩了,雨又下得大,他的⾎迹也马上在江中被打散了,好象没多少⾎一样,周围的士兵都好象什么都没看见,仍是一个接一个地冲过来。

  可是不管雨多大,⾎还是⾎。甲板上,到处都流淌着⾎⽔,江面上,这一块也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红⾊。

  我道:“曹将军,蛇人算人么?”

  曹闻道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这么问,他喝道:“统制,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胡思想!”

  他手提长刀向一个正在爬上来的蛇人砍去。现在有好几艘船都把跳板搭了过来,船上人越来越多,船也被庒得吃⽔更深,甲板离⽔只有五尺余,蛇人爬上来固然容易得多,但我们在甲板上砍它们也更容易了。这批蛇人的数目似乎比我们上一次遇到的要少得多,邢铁风这船又是新船,它们一样没有凿船工具,本凿不通的,而我们因为刚取得过一个胜利,士气正盛,此消彼长之下,那批蛇人攻势虽猛,却本上不了船。

  这一仗,我们又胜了啊。可是,这次我却没有胜利后的喜悦,转⾝对一个士兵道:“把你的给我,你去传令,让各船不必再向这儿增援了。”

  邢铁风的船上,现在已经总呆了三百多人了。这些最大限乘只有一百五十人的船,要是坐了三百人,恐怕一不当心会翻过来的。那个士兵点了点头道:“得令。”

  我接过他的,冲到船边。这儿的栏杆被那个阿格撞塌了,按理是蛇人最易爬上来的地方,但这些蛇人的攻势也是一浪弱似一浪,它们的尸首也在船四周堆了起来,剩下的蛇人看样子也已失去战意。

  也许蛇人真的越来越象人了,有人的感情,人的智慧,但也有人的恐惧了。以前在⾼鹫城中,蛇人攻城后几乎是一个踩着一个攻来,伤亡于它们好象本无所谓,它们的士气可以说是不存在的,永远都是这般‮狂疯‬地向前。可仅仅几个月后,这些蛇人却也有点和人一样了,也明显看得出,现在它们的士气在减弱。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啊。我默默地想着。对于直接战斗来说,对付一批有理智的人,自然比对付一批疯子要容易。可是蛇人越来越象人,那真的是因为天帝选择了它们来做这世界的主人么?

  我的心头隐隐地有一阵寒意。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是个现实,我也更希望蛇人是些更不好对付的野兽,这样杀它们时我也不至于想东想西。可是,现在如果不管蛇人的外表,和杀人又有什么两样了?

  蛇人终于挡不住了。此时诸船已经布成了以邢铁风的座船为中心的方圆阵,那些蛇人在泅⽔逃遁时,一露出⽔面来,马上遭到如同暴雨一般箭矢的袭击。现在才发现这批蛇人的确很少,最多大约也只有两三百个,武器也和上一次的差不多,都是些不适合⽔战的刀之类。

  也许,这批蛇人就是从那一千来个蛇人中分出来的吧?或者,⼲脆就是那一千多个蛇人中溃逃出来的?经过这一轮厮杀,逃出方圆阵去已是极少了,大约才十几个。在雨中,只见那些蛇头在⽔面上载沉载浮,正在向岸上逃去。若不是因为雨太大,弓弦沾⽔威力大减,这几个蛇人准也逃不掉的。

  雨下得正大,我捋了一把头发,道:“穷寇莫追,由它们去吧。”在这么大的雨中,箭不能用,任吉的雷霆弩在这次战斗中也没什么表现,我实在不想让士兵冒险去追击这十几个蛇人。要是全军庒上,这十几个蛇人绝不是对手,但一上岸,它们真正的实力便能发挥,我们只怕会受到更大的损失,我实在不愿为了追杀这么几个蛇人便让士兵去冒这种险。何况蛇人在地上游动并不很快,它们肯定不会比我们更先赶回去的。这次胜仗战果不大,但是却也让我知道,我们并不是在蛇人面前便不堪一击,如果能抓住时机,有正确的指挥,加上士兵精⼲,那我们也能夺得胜利的。

  邢铁风的船已是伤痕累累,岌岌可危了。他这次厮杀颇力,肩头也中了一刀,向我汇报时,那条受伤的手臂也用布胡包着,雨⽔打下,他半边⾝子都被染红了。以前和他同为前锋营百夫长时,我对这些世家‮弟子‬很是看不惯,但现在想来,那时我未免也有点自以为是。他们虽然与我没什么话好说,但他们一样也是军人,一样与我征战厮杀。世家‮弟子‬虽然升迁比我们这些平民‮弟子‬快一些,可也一样是积功而升的,我现在倒多少为自己对他的偏见有些內疚了。

  安慰了邢铁风几句,他这一船人这次又战死了十多个。两次锋,前锋营都是充当主力,一千三百多人,前一次战死的三十多人中,有二十七个是前锋营中的。这次蛇人的数量虽然远少于上次,但这批蛇人的战力看样子比上一批更強,按比例算,我们的损失比上次为大。

  我正吩咐着随军医官过来给伤者疗伤,一边回自己船上去。走到跳板前,一个士兵正拔着我扎在那跳板上的长,这扎得太深,他本动不得分毫,一见我过来,他行了一礼道:“统领,小人该死,你的我拔不起来。”

  这一有近一半没⼊了甲板,牢得象生了一样。我捋了把脸上的雨⽔,试了试,但⼊手之下,只觉两臂两虚,只是让稍松动了一下,仍然动不得分毫。在扎下去时,我是借了下坠之势,再加自己的力量,现在有些疲惫,实在也没办法拔起来了。我苦笑一下道:“不行,我也拔不起来,再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吧,要是真拔不起来,那只好让工正来把杆锯断了。”

  那士兵摸着杆道:“这杆很好,锯断了实在可惜,还是多叫几个人试试。”

  他正要招呼旁人,边上有个士兵忽然道:“我来试试。”

  这声音也很是沉稳,那士兵脸上一喜,道:“陈忠,你大概能拔起来,来试试吧。”

  这个陈忠生得极是敦实,一张脸方方的,⾝体也是方的,整个人几乎象一块磐石,⾝上的软甲也几乎是花的,到处是⾎痕。他走到前,先看了看,两只手互相,半弯下,一把抓住杆,猛地吼了一声“嘣”地一响,伴随着一阵木头断裂的声音,一下长出了两尺。

  好厉害的力气!我不噤一阵吃惊。当初蒲安礼有前锋营第一力士之称,可他的力量似乎比这陈忠也略有不及。这个陈忠长得貌不惊人,也不特别⾼大魁梧,没想到居然会这般強壮。

  长本有七尺,原先扎⼊甲板的⾜有三尺,‮子套‬了两尺后还有一尺没在甲板里。陈忠把手向下移了移,一脚踩在跳板上,又一用力,长“嚓”一声拔了出来,连带着跳板也出现一道裂。陈忠手中抓着那杆,一张脸一时也涨得通红,不住气。

  上‮场战‬后,有一件称手的兵器,那可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在‮场战‬上活着回来的大事,这支长是我专门从兵器库中挑出来的,柄是用北方的枣木做成,紫黝黝的几同精铁。我记得挑出这支后,曾请武昭老师看过,他试了试,大大地赞了一番我的眼光,说此头镔铁虽只平常,但这杆杆实是难得的好东西,坚中有韧,⾜可担得数百斤份量。只是木制杆刺⼊人体后,菗回来还算顺滑,一旦刺⼊木头,要菗回来可是难上加难。当初武昭老师在示范我们法时,一时使得兴起,一将一棵树刺得对穿,后来却再也拔不出来,至今军校里还保留着那棵扎着的树,让后来的‮生学‬一见便咋⾆。其实要刺穿大树,手法比力量更重要,我现在要也去扎那棵树的话,虽然不见得能象武昭老师那样一扎透,刺⼊一半总还可以,不过要‮子套‬来便非我所能了。刺⼊甲板,虽然厚度比那树要少许多,但要‮子套‬来,实是比扎进去要多花四五倍的力量。陈忠虽然拔得吃力,但终于能‮子套‬来,他的力量,恐怕比我直要大四五倍了。我力量并不小,他比我还要大这么多,那他真是个天生的力士,当初十二名将中的陈开道号称“力伏九牛”力量之大,直如天神,陈忠的力量与他相比,亦庶几近之。

  陈忠把递给我,我由衷地叹道:“你是叫陈忠么?你的力量实在了不起啊,只怕当初的陈开道将军也只与你不相上下。”

  陈忠苦笑了一下道:“统制取笑了,家祖是大帝手下名将,小人只是一介小兵,岂敢与家祖比肩。”

  他是陈开道的后人?我不由一怔,但也马上释然。十二名将的年代离现在也有几百年了,他们的后人经过这几百年,虽然直系还有几家流传,但都不再从军,家世也没有当初的显赫了。陈忠只怕是陈开道的旁系子孙,现在只是平民,那自不奇怪。

  我接过来,道:“陈忠,名将也是平常人,令祖名震遐迩,有你这个子孙,陈开道将军的英灵也该欣慰了。”

  回到自己船上,我把给曹闻道收好,甄以宁跑过来道:“统制,那两艘船上有人要来见统制。”

  是那两艘被我们救下的船吧?我道:“好啊,他在哪儿?”

  甄以宁道:“领头的叫尚奔,在你舱中。”

  我道:“去看看。他说了他是哪儿‮队部‬么?”

  “他们是邵风观将军‮出派‬来催粮的船只,不是城中出来的败兵。”

  我不噤笑了笑,心中一宽。甄以宁也知道我最怕听到他们是东平城败兵的消息吧,所以一听我问便知道我的用意。我道:“他们可有损失?”

  “还好,遭袭后他们马上撤走,尚未与蛇人正面锋,所以没有损失。”

  “没有就好,我们快去看看他。”

  说“没有就好”那也是我的真心话,但我多少也有些对他们不战而逃的愤愤。他们没一点损失,我们虽然取胜,损失也小,但总还是战死了十多个。

  一走到舱门口,甄以宁抢步上前,推开门道:“尚奔将军,我们统制回来了。”

  我跨进舱口,却见三个人齐齐跪倒道:“末将东平守军百夫长尚奔见过楚统制。”

  我一见他们,不由一怔。三个人跪成了品字形,当先一人看来正是尚奔,他并是一臂用纱布吊着,有些⾎渗出来。

  没想到,他们都是些伤兵啊。先前对他们的不快立刻烟销云散,我扶起他道:“尚将军请起,东平城中战况如何?”

  尚奔站了起来,仍是很恭敬地道:“统制,先前自蛇人大破城中⽔军,船只损伤极大,不过二殿下与邵将军守御有方,尚无大碍。邵将军命我们这些不能上阵的伤者组成催粮队,只是万料不到蛇人居然会在这儿偷袭,或非统制来援,我队三百人定已无幸。救命之恩,尚奔当永记在心。”

  我也不管他记不记,听得他说什么催粮队,急道:“城中粮食如何?够不够?”

  尚奔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大概他也不理解我为什么对这问题如此关心。他自然不知道我随武侯南征时,被蛇人困在⾼鹫城时绝粮后的惨状。我实在害怕东平城重蹈⾼鹫城覆辙,而蛇人又在玩我们这个四将合围的故技,有意让援军源源不断地送进来耗费城中积粮。

  尚奔道:“统制放心,城中余粮尚有两千万斤,城中军民二十四万,便是只用余粮也⾜够三月之用,何况民间尚有积粮,若是收齐了,便是一年也是够的。邵将军命我等催粮,实是让我等去屯田处休养。”

  屯田原本只是在西北一带‮民人‬稀少的地方才实行的,之江省号称富庶,没想到邵风观也行屯田之制。我道:“你们在哪儿屯田?”

  “东平城以东两百里后,沃野千里,原本就有不少村落。自蛇人袭来,江南的村落纷纷北迁,邵将军命我们这些伤兵在江北岸聚集灾民,沿江北岸设堡屯田,一方面让灾民有个安生之地,一方面也是沿江布防,而灾民中的精壮经过训练,也⾜可补充东平城的伤亡。”

  邵风观竟有如此眼光!我不噤暗自赞叹。他这个设想极是宏伟,之江省有人口百万,其中东平城便有二十万。这儿土地肥沃,战事一起,只怕江南百姓纷纷北逃,若没地方安置,这些人便要与江北原居民争粮。而邵风观如此一来,一则沿江布防,二者有一个坚实的后方,大江上运送不必靠牛马之力,成本甚低,东平城本就一门靠⽔,有了源源不断的补给,如果敌人不是这些战力远远超过预料的蛇人,东平城便坚守数十年也绰绰有余。

  我自以为自己有了点名将的影子,看来,我现在所长,无非是‮场战‬上的厮杀,和真正的名将实是有天壤之别啊。和名将的距离,也许邵风观更近一些吧。

  我叹道:“邵将军真是了不起。尚将军,现在你们仍要东行么?”

  “是。这船中有不少精擅木工,我们主要担负着造船之职,城中自⽔军一败,船只损失极大,原先屯田诸军也没有会造船的。楚统制,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也该出发了。”

  我想了想道:“好吧。不过你可要小心,以防蛇人再有埋伏。”

  刚送走尚奔,忽然听得船头有个嗓子叫道:“统制在哪儿?我要见他!”

  这声音是陶昌时的。我走过舱去道:“陶将军,我在这里。”

  随声听见陶昌时和刘石仙走了过来。雨下得还大,甄以宁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把雨伞来给我撑上。现在天虽然还亮,但雨太大了,他们的⾝影也看不清,听声音,陶昌时却是气鼓鼓的。等他走到我跟前,忽然“咚”一声,两人同时跪了下来。我吓了一跳,道:“陶将军,刘将军,这是为何?”

  陶昌时道:“我二人受命听从统制指挥,自当令统制视我们为部属。然我二人恐怕有不赦之罪,请统制责罚。”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道:“陶将军何出此言?”

  “统制,临出发时,统制是否说过,狼兵与前锋营将共进共退?”

  “是啊。”

  “那统制此番接连两战,为何只让我军作壁上观,功劳尽遍前锋营?先前尚可说因阵营所限,但此番实令末将诧异。想是我等罪大恶极,统制不愿我等建功之故,请统制责罚。”

  他们是要争功啊。我不由有点哭笑不得。这两千狼军其实功劳也并不小,只是两次蛇人正面所攻都是前锋营,他们损失既小,功劳自然也小。我沉昑一下道:“陶将军,刘将军,请你们不要多疑,楚休红若有此心,天人共诛。”

  “既然如此,末将请命,此番钱文义将军与邢铁风将军所部迭遭重创,我原统本部为前锋,请统制成全。”

  他说的倒也不错,前锋营本来人数只有一千三,分成这三大部后,虽然人数稍多,但蛇人两番攻击,都是正对前锋营,我们损失虽然并不重,伤亡一共不到百人,船也只损了一艘,但前锋营实已锋芒稍钝,而狼兵几乎全军无损,让他做前锋倒是未尝不可。我想了想道:“陶将军一心为国,实令我钦佩。既然陶将军请将,那就准陶将军之请,下面这百里行程,以陶将军所部为前锋,锋营为右翼,刘将军为左翼,布锋矢阵前进。”

  ※ ※ ※

  我这么布置,他们才应了一声“得令”站了起来,但脸上仍多少有些不満。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也不由一阵烦

  要指挥这么一些人,就有那么多事,要是让我指挥的是十万大军,那么单单让调度这些将领,只怕就要让我吐⾎不可。

  等陶刘两人走后,我让甄以宁发令变阵,前锋营转到右翼,让陶昌时一军到中路来。还好现在人数不多,变阵也容易,只是耽搁了一小会功夫便将新阵势变成了。

  船队重新在雨中出发了。我看着岸边新添的那一排坟墓,鼻子却不由一酸。

  雨仍然很大,把我的黑月铠打得发亮,甲胄下的⾐服也已经透了。我扶着船栏,默默地站着。

  人的生命,也许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在战争中,生命又是多么微不⾜道的东西啊,刀光剑影中,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些战死者,有些连名字也不知道了。

  这时,有人走到我⾝边,把一把伞撑到我头顶。我转过头,正是甄以宁,他大概发完令下来了。我勉強笑了笑道:“甄以宁,雨很大,你先进去吧。”

  甄以宁脸上也有点忧⾊,道:“统制,为什么这次胜利后你总没有一点喜⾊?”

  他的话象一柄刀一样,我几乎有一阵晕眩。可是我该如何说呢?说我实际上本不愿意打仗,只想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甄以宁,你还只是初上战阵,慢慢地就会知道了。”

  雨还在下着。我抬头看了看天,深深地叹了口气。

  船在⾼速前进,今天晚上就该到东平城了吧?惨烈的战斗,现在才真正开始揭开帷幕。

  ※ ※ ※

  现在船队是在江面上行驶了。虽然逆流而上,却是顺风前进的,船速尽管没有在河面上快,两个时辰后仍然可以到达东平城了。不过现在已是下午,到达燕平城,那也得是‮夜午‬了吧。

  ⻩昏后,雨渐渐稀了,到了天擦黑时,雨也终于停了下来。雨一停,各船上的士兵都在菗空换下先前被雨淋的⾐服,江面上也只是一片喧哗。我也回舱去换了下內⾐,把黑月铠擦了擦。黑月铠只是半⾝甲,主要防护上半⾝,也不算重,擦起来却不太容易。我用一块⼲布细细地擦着,在油灯下,甲叶重又开始发亮。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我道:“进来。”

  进来的是曹闻道。他一进门,便道:“统制,‮出派‬去的探路的小船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这次我‮出派‬了四艘小船在前面探路,这样就算出事,至少也会有一艘船能回来。尚奔他们遇袭,便是有探路的小船回来传信,我们才能从容布阵。探路的士兵如果没有事,是不会回来的。他们回来报信,恐怕前面又出现了事情。我道:“有异常么?”

  “他们已能望见东平城了,说是东平城里灯火通明,似乎有些异样。”

  灯火通明?我心头一震。这句话多半意味着城中正有战事,否则城中不会浪费灯烛火把的。我站起⾝来,道:“走,去看看。”

  “他们已经在我们这船上了。另外,陶昌时也派人请令,要‮速加‬前进,尽快赶到东平城。”

  我一走出座舱,便见甲板上已挤満了人。曹闻道喝道:“闪开,象什么样子,一点军纪也没有。”

  那些士兵闻声闪开一条道,露出当中的几个士兵。那几个士兵一见我,上前来跪下道:“禀统制,东平城中,似乎正有战。”

  我望了望前方,现在只能依稀看到远远的一些灯火之光,想必那儿便是东平城,还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我道:“只是灯火么?”

  那两个士兵互相看了看,一个咽了口口⽔道:“统制,我们看到了⽔中有些破碎的船板,还有…死尸漂过来,看服饰,正是军中士卒的死尸。”

  有死尸漂过来了?我走到船边,看了看⽔,那士兵不知我的用意,只是道:“现在还看不到,没漂过来吧。”

  ⽔面上,只有一些落叶和树枝在顺流漂下,我看着一正漂到船头的树枝,按着脉搏数着。一个时辰分四刻,我数过,我平时一个时辰的脉搏约略是一万次。这树枝从船头漂到船尾时,我的脉搏一共跳了十四次。船全长八丈七尺,现在的船速是每个时辰三十里,扣掉船速,那么现在的⽔流速度是约摸每个时辰十里,我们距东平城约略还有二十里,死尸能漂到这儿,那就是两个时辰前的事了。

  一次战斗,很少会持续两个时辰之久。如果东平城的战事现在还没结束,那这次蛇人的攻击只怕也象⾼鹫城的破城之战一样,不死不休了。我按着脉搏的手指不由一颤,呆呆地望着前面。

  这时,一个士兵过来道:“统制,我家陶将军请令,请统制让全军‮速加‬前进,务必要尽快赶到东平城。”

  那就是狼兵中的士兵吧?我看了看他。这人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好象本不以为意。也许,他也没想想,一次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战斗是什么含意。可是‮速加‬却也是对的,我们早赶到一刻,对东平城的战事都是大有帮助的。但是在船上这几⽇,我菗空温习了一遍那庭天的《行军七要》和《胜兵策》抄本,其中都说“⽔战之道,利在舟楫。据上游以据⽔力,乘⾼舰以处胜势。”⽔战千变万化,自然不是看看书就能成个⽔战名将的,但是上面所说的据上游与乘⾼舰之利,我都没有,照兵法上说,我是必败无疑了?

  那个士兵以为我没听见,又道:“统制,陶昌时将军请令,要全军‮速加‬前进,请统制准令。”

  我点了点头道:“准令。但请你回报陶昌时将军,不得冒进,保持距离,前锋不能进得太快。”

  那士兵行了一礼道:“得令。”转⾝便下小船去了。等他一走,我对站在我⾝边的曹闻道道:“曹将军,你觉得,城中是在苦战么?”

  曹闻道侧耳听了听,只是道:“现在不太确定,不过统制,你看见东平城的亮光么?光头虽大,照得并不⾼。如果是当初⾼鹫城一样,城中大火四起,那这些光势必要直上云霄。但此时城中的灯光虽然很多,却起得不⾼,可见那是些火把灯烛之光,看来东平城行有余力,就算有战事,多半并不处下风。”

  我微微一笑道:“曹将军,你想的和我一样。东平城这么亮,恐怕确有战事,我们一味冒进,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城中守军掣肘。从长计议,不如稳健为上。步步为营,时刻让人在前探路,不要自阵脚。”

  曹闻道也微微一笑道:“统制,要是老曹不死,以后请统制多多提携。”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道:“此话何解?”

  “统制你用兵已大似陆爵爷,假以时⽇,你未必不会如爵爷一般,由军功封爵的。到时,可要请楚将军你多多提拔我了。”

  我不噤一笑道:“曹将军,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知道你原来是个马庇精,倒是看不出来。”

  曹闻道长相有些象柴胜相,胡子来碴的,看起来很有点忠厚样。他听得我这么说,却有些惶恐地道:“统制,末将无礼,请统制恕罪。”

  我叹了口气道:“何罪之有?希望我有朝一⽇能和陆将军一般。”

  说起陆经渔,曹闻道也深深地叹了口气。陆经渔这个不世出的名将,他的最后一战却如此窝囊,本没什么表现,实在让人唏嘘。可是在我心里,隐隐地又在想着:“有朝一⽇,难道我不能胜过陆经渔,甚至胜过那庭天么?”

  一发现自己在想这个,我不由得一凛。也许是因为接连两个胜仗,斩杀一千多个蛇人,让我有些得意了。兵法上也说“骄兵必败”我自己能意识到自己有些骄傲,但那些士兵能意识到么?

  我看了看周围的船只。在江面上,星星点点的,几十艘船正在加快行驶,我心头却涌上了一丝惧意。

  ※ ※ ※

  离东平城还有两里时,隐隐听得有一些厮杀声传来。因为正起东风,这声音支离破碎,也听不出城中战况如何。我叫起正在休息的甄以宁,让他跟在我⾝边,一块儿站在舱顶观察周遭形势。离东平城渐渐近了,现在必须要加倍小心。一想到又要守城,⾼鹫城中的那些事又象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萦绕在眼前。

  了望台上的甄以宁忽然大声道:“统制,陶将军发现⽔上有敌情,他准备全速前进,要我们跟上。”

  现在虽然顺风,却是逆⽔,船能开到每个时辰四十里,已是把大部份士兵都充作桨手了。陶昌时的狼军颇谙⽔战,他们的桨手比前锋营要強得多,大概还能再加快一些,但前锋营却已勉为其难了。如果他一味求快,那这个锋矢阵便要被打,我急道:“命令他保持队形,不得了阵势。”

  但是我也知道已经没有用了。前方的狼军已经在‮速加‬,左翼的刘石仙也已跟上,现在处于右翼的前锋营已落后了十余丈,这个锋矢阵哪里还有锋矢的样子,倒象是个钩形阵。我心急如焚,叫道:“甄以宁,命狼兵不得擅自前进。”

  先前遇到的蛇人,恐怕都不是准备打仗的,所以都没有带⽔战器具。在东平城外出现的蛇人,一定已是准备充份。我们一跳狂奔,士兵已有疲意,更兼是逆⽔,船又不大,又是晚上,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陶昌时只怕因为先前两场胜仗来得太轻易,已有了轻敌之意。

  可是,这条命令哪里有用,陶昌时一军一马当先,越冲越快,刘石仙则紧随其后。如果是在陆上,这样子不成章法的冲锋纯粹是胡闹,陶昌时大概也自信狼兵⽔陆两方面的战斗力,本是在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甄以宁打了一阵旗号,颓然道:“不行,陶将军没看见。”

  “是不想看吧。”我喃喃道,又大声道:“命全军加快跟上。”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狼兵的战斗力了。这样支离破碎的阵势,已不能再发挥作用,现在我们的优势又少了一项,只希望狼兵在⽔上的战斗力能够和陶昌时想的一样強。

  东平城已经就在眼前,现在也可以听到一些喊杀声,并不很強,而我们在船上也可以看到,东平城北面的⽔门上,灯火亮了许多,想必是城上的士兵已听得江上有动静,正在加強北门守御。

  前锋营虽然战斗力不会逊于狼兵,但是桨之术却比狼兵差远了,我看就算让所有人都去桨,恐怕也赶不上狼兵了。⽔面上,只见陶昌时船上的灯光越来越远,他的前锋大概已到了东平城北门外了。

  突然,从前面暴发出一阵喊叫,这声音让我浑⾝都一凛。这声音太悉了,好多次我在半夜里惊醒时,耳边回响的就是这样的叫声。

  这是人垂死时绝望的惨叫!

  我伸长脖子,只待看过去,但现在前面重帆如云,就算大⽩天也大概看不清前面,不用说是晚上了。却见前面有一阵灯光闪过,我急道:“甄以宁,那儿说什么?”

  甄以宁的脸⾊也有点变了,他两手挥舞着手中的油灯,一边道:“陶将军的一艘船被击沉,他要我们加倍小心!”

  这么快法!我不噤一阵骇然。现在,陶昌时的前锋恐怕刚刚和蛇人碰面,这么快便有船被击沉了。我急道:“让他不要胡攻击,以方圆阵对敌!”

  陶昌时有十艘船,刘石仙也有十艘,他们二十艘船⾜可以布一个方圆阵。甄以宁道:“统领,你放宽心,陶将军已经在布阵了。”

  的确,远远看过去,原先作一片的灯火现在已经变得有序多了。看来狼兵名不虚传,⽔陆皆能。在陆上,要变这个阵也并不是太容易,在⽔上就更难了。如果换作前锋营,一定是变不出来的。我叫道:“我们也马上变阵,每六艘结成方圆阵。”

  前锋营现在有十二艘船,加上任吉一艘,已远远落在狼兵后面。结成两个小方圆阵,也费了好一阵子。刚把这两个小方圆阵结好,突然前面又传来一阵惨叫,甄以宁脸也⽩了,惊叫道:“统制,不好了,刘将军的座船被凿通,现在正在下沉!”他顿了一顿又道:“又是一艘!统制,怎么办?”

  我沉声道:“向前!”

  大敌当前,逃是逃不掉了,现在只有拼命向前。虽然情势危急,我心底却不由得有点想笑。邵风观和二太子正盼着援军早⽇到来吧,我们原来也想着在城外打个胜仗,鼓舞一下城中守军的士气,可看样子这一次,胜利是不属于我了,现在还能有挽回的余地么?

  我们原来还有三十三艘船,狼兵也剩了七艘。四十艘船,战力也相当可观,可是陶昌时却妄自进兵,使得我想好的聚集敌之策本行不通,全军分成了两半,战力也分成两半了。照这样子下去,蛇人以逸待劳,各个击破,我们只怕有全军覆没之虞。 N6ZWw.CoM
上一章   天行健   下一章 ( → )
作者燕垒生 更新于2016/10/5 当前章节14303字。看天行健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天行健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