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校花姐姐爱上我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校园小说 > 校花姐姐爱上我  作者:花痴女 书号:37298  时间:2017/8/1  字数:25836 
上一章   ‮外番航宇张六十二百二第 .672‬    下一章 ( → )
  静静的夜晚,一丝风儿也没有,只黑漆漆的一片。田家屯到处已没了灯光,村口有一块池塘,⽔面尤其平整,就连平⽇里那最爱叫唤的青蛙也只叫了几声,便悄悄埋了头缩回草丛里去了。

  二狗住的房子的电视还开着,爹娘住的房子却早已没了光线。

  二狗家里面就他与⽗⺟仨人。二狗都快二十七、八的人了,还没结婚。他⽩天里渗了一天的⽟米地,到晚上十一、二点,早已困乏了,虽然电视上还在上演《倚天屠龙记》,可二狗哈欠一个接一个,不知不觉间,慢慢眯着了,呼噜噜拉着响哨。电‮频视‬幕上锋利的刀剑舞动的如雷似光,可再也敲不醒二狗的美梦了。

  二狗糊糊中觉得周围有许多人在吆喝,可吆喝的是什么,二狗一句也听不见。他看到自己穿着一⾝崭新的礼服,头上还顶着礼帽。这时,二婶子从二狗旁边经过,二狗刚想拉过来询问,可还没来得及,一晃,二婶不见了。到处人头攒动,大家乐不可支。

  突然,二狗从人群中现儿时的几个朋友:強子,柱子,对啦!还有猫蛋。二狗感觉自已的头有点闷了,猫蛋不是去广东打工了吗?咋又回来了。嘿!他们中间还推着一个人,后面好像还跟了好多,有的在前面拉,有的在后面扯,可把人‮奋兴‬死了。二狗都有点想上前去帮忙了,可再一看中间所推之人:头上顶着个大红盖头,红的像灯笼一样,亮堂堂的,屋子里所有的⾊彩都被赛了下去。二狗觉得红⾊太漂亮了,这是不是谁家娶媳妇呀?

  二狗心里正琢磨着,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強子,柱子,猫蛋,还有许多人一忽儿都不见了,只留下刚才那个顶着红盖头,⾝穿红袄袄的人。那红袄袄径直朝自已走来,pi股一扭一扭,左手叉,右手还在面前指来指去。二狗觉得这形象太识了,这不是戏里的七仙女吗?

  二狗越瞧越纳闷。情急之下,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二狗一把掀起了红袄袄的盖头。呀!美死人了呀!二狗整个⾝子似乎颤了起来,再看面前这女子:一双⽔汪汪的眼睛,透出光的灵气,这眼珠子就像那晶莹剔透的⽔珠。还有那红润的嘴,只浅浅两道,貌似弧形,像那天月与⽔月相对,而这种景致在天上也是少见的。

  二狗似醉了一样,神魂颠倒,这仿佛就是天境。红袄袄越来越近,二狗回过神来细细端详,心灵又是一怔,那!那不是兰儿吗!自已朝思暮想的兰儿终于来啦!二狗赶紧上前去拥抱。哇!二狗感觉更纳闷了,明明是兰儿,怎么啥都没有呢?再一细睢,眼前空空如也,二狗急得直跺脚“扑嗵”一声,坐在地板上蹬起来。

  “狗娃呀,蹬啥呀?赶紧起来啦,看你,电视咋还开着呢?”

  二狗恍然惊醒,两手还紧紧抱在一起。原来,昨晚上,二狗和⾐而睡,本就没盖被子,搂着被子睡了一宿。用手往脸上一摸,热乎乎的呢,额上还沁着几粒汗珠,还有点烫的感觉。

  “狗娃,是不是又梦见娶媳妇呀!”

  “爹,没呢,别瞎猜。”二狗急忙将头扭到一边儿去了。

  二狗赶忙关上电视,坐在炕头上折叠起被子来,东西一扭,折一气,扔在墙就算了事。

  爹娘整理好院子,娘去厨房拾掇饭菜,爹靠在门菗旱烟。

  二狗一家姓田,这个田家屯村大多数人都姓田。爷爷田中⽟,大⾰命前是这个地方有名的财主,家里富的能流油,长工短工雇了好几十个,那种气派可羡煞村人了。也是当地一富户的女子,人长得那个美呀,可以和西施相媲美,十里八村也挑不出第二个来。

  田老爷子家财万贯,一辈子却兢兢业业。古时不就讲财东是省下来的吗,这句话放在那个时候倒也不错,两口子钱产多,花销又jing打细算,家里的⽟石珠器能积一大仓,所有的房子都堆満了粮食。

  老两口膝下三子,老大田宇,老er田河,老三田江,这些名字都是老田头想出来的,他觉得,自已的娃娃们得比自已強,最其码名字就应选的大些,宇是宇宙,河是⻩河,江是长江,这些都够大了吧,当然谁家都比不上。三个娃们小的时侯都是当地的公子哥儿,整天不学无术,挥金似土。可就在1935、36年时,田氏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一命呜乎。从此,田老爷子一蹶不振,啥事都不管了,家中没了支柱,整个家完全处于瘫痪之中。

  当时,弟兄仨中田宇最大也不过十几岁,本没有感觉出家中的危机。田老爷子每⽇都出去,一去就是好几天。后来,大家伙才明⽩,田老爷子菗上了鸦片,这一菗就上瘾,一菗就没个完结,菗光了手头的佘钱,到最后,家中的一应物品全都变卖jing光,长工短工个个都被赶跑,田老爷子一世英名,最后竟在鸦片上给毁了,到头来还搭上了自已的小命。

  从此,这个家便剩下弟兄仨人过活。无忧无虑的生活早已被风吹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弟子‬兄仨连想都不敢想。

  老大田宇每天除了外出挣钱,还得给两个弟弟做饭,可算受尽了罪了。后来弟兄仨都娶了媳妇,这个家才算是个家了。老大田宇家生了三个娃,老大老er学习好,可没考上,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就只剩老三田堂一人在家,农家人最喜老小,也最易惯老小,田堂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整⽇里游手好闲,没个正经职业,再加上外面还有两个哥哥挣钱,家里的事情田堂几乎不用心。这也不算,还有一个小偷小摸的习惯。后来,田堂成了家,没钱就跟媳妇打架,这可成了田宇家一块剜不掉的心病。

  老er田河,一儿一女,儿子也跟田宇家老大老er一样,初中刚毕业就到外面去闯了,小女田⽟天生丽质,从小就特别活泼,弟兄仨就这么一个女子,大家伙视如己出,个个人都把她当宝贝蛋一样。出去打工几年,也在外面成了家。

  老三田江,也就是二狗的⽗亲,娶晚了些,子田氏那是老er田河从外地给领回来的,人长的耝陋些,可心眼特别好,邻里关系处得相当不错。老三田江心里也特别⾼兴,两人关系倒也凑合。田氏生了两孩子可都没成,当时为这事,可没把田江气死,两口子为这事还大动⼲戈了呢。不过,后来,怀上了二狗,两人再也没‮腾折‬过,田江还请了神汉来家里修理,神汉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再后来,二狗平安降生,一涡死⽔终于变活了。

  在二狗的心目中,爹田江算是一个大老耝系列了,大伯二伯心特别细,而自已的爹啥心都不,整天在胳膊肘儿下夹着个旱烟袋,东家出来西家进去。烟把人菗得⽪肤都黑了。举起两只手,能把人吓着,那黑茧⾜有两三寸厚呢。二狗四岁那年,爹开始学瓦工,每天就七八块钱,可当时的东西也便宜,家里头倒也较活便。后来,二狗十七八岁初中毕业的时候,活不好找,钱不好挣,外面的活又特别吃力,二狗爹就窝在家里与田氏靠种地养家糊口,家里头挣钱人少了,可二狗已经长大,花钱的人多了,家里头穷得叮当响。一看那房就全明⽩了是个啥情况了,三四分的院子里就盖了四间半房:东面三间,西面一间半,西面是厨房,盖得晚些,是砖檐墙,东面房是老祖先留下的,一直没有变过,土坯子,后背还用椽子支着。这些年,二狗⽗亲可算转了好多行了,开过商店,做过钢筋工,摆过小摊,可都没弄成

  这时,隔壁老枯叔从门口经过,顺便凑到田江跟前,也学着田江卷了一,这老枯叔实际姓李名枯,只因这人老哭丧着脸,所以人们用“枯”谐“哭”田江忙给老枯叔点着。老枯叔猛昅几口,然后从鼻孔里溜出一股股烟环来,口中啧啧称赞:“老田呀,这烟过瘾,够味,比我那‘工’字牌可带劲多了,也省多了。”

  “省是省,就是呛人的很,没你那‘工’字牌好么。”

  “是呀!人家是经过机器加工处理过的,把呛人的成分都滤走了。你这,虽是原汁原味,对⾝ti害处可大哩。”老枯叔微笑着说道。

  “唉,没钱!再贵,咱可买不起呀。就这,二狗和娘可没少骂哩!他枯叔,你那两小子可都是居民户口,钱袋子可満的很哩。”二狗爹神情显得有点沮丧。

  “老田呀!可别哭穷啦,你爹给你留的金银罐子,随便收拾几个就我们几辈子挣的,你这还不是装腔作势。”

  “啥呀!”二狗爹脸上微露出自豪的神情“甭提啦,当时是不错,可都让二狗他爷给踢光了,谁家有金还不愿往脸上贴呢?若真有,二狗到现在也不至于打光啦。他枯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是这个理,不过,我说你呀!这是瞎心,你不就是愁二狗这娃的媳妇吗?就这,人家娃早自瞅下了。”

  “没有?他瞅没瞅下,我还不知道。”

  “你就别装蒜了,他不是和村西老桂家那三女子说着吗?那老桂家虽说不比你们前些年。可人家毕竟是个万无户吧,你家二狗倘若娶了人家女娃,你老还怕没钱,还怕买不着好烟吗?”老枯叔有点乐了。

  “他枯叔呀!这事可甭提了,咱农家人随便说和一个也就算了,二狗这娃,那是瞎胡闹哩。再说了,咱与人家,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本难成。算了吧,又叫你取笑了。”

  二虽是外地人,可⼲活特别利索,一袋烟的功夫,就把饭给做了。一边招呼二狗收拾桌子端饭,一边招呼老枯叔一起坐,老枯叔摇摇手离开了。

  二狗摆好饭菜,与爹娘一起坐下,正要下筷动手。二伯和二婶慌里慌张跑了进来,二狗看见二伯和二婶脸⾊不大对劲,连忙询问生了什么事。

  “二狗呀!昨个,你借我们家的架子车还了没?”

  “嗯!”二狗看二伯二婶神⾊难看的厉害,仔细想了想“还了呀,二婶,你忘了吗?我昨晚从地里回来时,还你的,你当时还硬塞给我一个西红柿呢。”

  “是呀!是呀!我也记得你是还我了,可我在家就是找不着呀,所以才过来问你。你看,这可咋办呀!”二婶眼里噙着泪⽔,

  “哭啥呀!”二伯大声吼道“不就是一辆架子车吗,丢就丢了。女人呀!就是头长,见识短。一遇事,就哭,咋像⽔做得一样。二狗,可别见怪呀!”

  “他二伯,看你说的,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呀,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让他二婶别着急,先吃点饭。”

  “不啦,三嫂,我得把这事先跟村长说一下。”

  二狗连忙扒了几口饭,就陪着二伯、二婶去找村长了。

  二狗家在村中间住,二狗家与二伯家近,中间隔一老枯叔家。村长家就在村东头,有人可能要问,为什么不找村支书呢?原来是这样,田家屯村子太小,村支书由乡上的张乡长兼任。实际上,在田家屯村,村长官最大,村上大事小事都由村长东叔处理。村长不姓东,姓桂,叫桂东,村人们不喜叫他桂村长,而喜叫他东叔。他和村西头的老桂是亲弟兄俩。老桂叫桂西,也就是和二狗好的兰儿的⽗亲,兰儿管村长叫大伯。

  二狗、二伯和二婶急匆匆赶到村长东叔家,现东叔家里头早已坐了好些人:有田成叔,田余叔,还有桂岭婶。

  田余、田成和田泥、还有正在当局长的田山是一个爷爷,大家也算是一个家族的吧。桂岭婶的男人也和村长是一个本家的。这些人坐在凳子上气愤愤的述说着什么。他们的声音特别大,语调一个比一个厉害。像要马上吃人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本就轮不上二伯和二婶揷话。

  “昨个夜里,我家那小成将梯子架在后墙头上与旁家娃娃们玩耍,不曾想,我晚上回的晚,忘了挪。谁知今天早上我去喂,十几只⺟全都不见了,就连梯子也没了踪影。成他爹没在,我一个女人家,这话跟谁说呀,东叔,这你可得给我做主,定主意呀。”

  “是呀!是呀!強他姨说今天要来。昨个中午,我刚到县城倒了十几斤油,顺便还割了二斤⾁。谁知亲戚今天还没来,这东西竟在‮夜一‬之间不翼而飞了。”

  “他成叔,我也纳闷,我前些⽇子买了几袋化肥,前院怕占地方,就放在后院闲房里,昨个晚上…唉!”

  二婶看到有机可乘,也便一五一十将自个家的事儿一轱辘全倒了出来。

  东叔快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人特别和蔼,总给人一脸笑容,可今天,脸绷得特别紧。二狗明⽩,这不是小事,这可是村子里的大事。东叔坐在那儿一边呷茶,一边思考着什么。听完这些人的陈述之后,东叔觉得这事来的蹊跷,田家屯该不会有內贼吧!这可得报案。

  于是东叔招呼二狗他二伯赶紧召集员开会。

  田河与二狗很快就把田焕叔、桂山伯、田泥叔、田成叔、老枯叔召集齐了。大伙迅围坐在东叔的周围,等待东叔安排。

  东叔先开话:“大伙都到齐了,我们开个短会,关于咱们村子昨个晚上所生的情况大家可能都有耳闻了吧,具体情况我就不在重复了,主要是昨天晚上咱们村被盗一事,你们看咋(z?)办?”

  “要不先四处找找,看能否找点蛛丝马迹,若能找到更好。若不能,我想,咱们村的情况咱们村的人最清楚了,家贼难防呀!”田焕叔说道。

  “查啥呀?你若是贼,你会不会把东西蔵在你家里呀,那,早飞啦。赶紧报案才是上策。”田泥叔脸上积着怒火。这弟兄俩老这样,一辈子也尿不到同一个壶子里。

  桂山伯看到两ren口气不大对劲,顺便揷了一句:“老吵个啥呀!说事归说事,上个啥气呀!”

  “是啊,要我说就别报啦,人去楼空,呀,肥呀的,可能早就变人家兜里的票票了吧。这能查出来吗?”

  “老枯叔,田成,你们这是啥思想,啥态度吗?咋这么守旧呢?不报案,就一了了之,这不是咱田家屯人的一贯作风。”

  “报,报啥呀?你老知道报案。若查出是咱们村的人,这可不好处理吧。毕竟大家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老枯叔有点犹豫。

  “老枯呀!我老桂说几句话,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人家偷到自已家的人的⾝上了,咱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先得查查,再报案也不迟。”

  “免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些人可恨。”

  二狗、二婶、田成叔、田余叔、还有桂岭婶,蹲在一旁没敢言语。他们眼瞅着场上的气氛异常火爆,到处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可他们就是不敢参与意见,他们知道这可不闹着玩的。

  这就是憨厚老实的小老百姓,一肠子直到底。二狗也呆了,早就想⼊个,可爹就是不让,他心里这股气还真没处放,去年已经向东叔递了⼊申请书,介绍人就是东叔和二伯田河。

  东叔觉得现在讨论的正是火候,立马开腔了:

  “好啦,对于这事,我看就照桂山说的办吧。乡亲们来点东西也不容易,多少也是农家的一笔财产,法律是维护咱群众利益的,我们应该把这事给‮出派‬所处理。大家还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大伙儿也觉得暂时这种情况下,桂山说的是唯一可行的了,都表示同意

  几个员正要行动,忽然看见村头跑来一女子。二狗眼一亮,赶紧上去:

  “兰,你一个大姑娘家,一大清早,瞎跑个啥呀!”

  “我,我爹让我去看今天我们家能否浇上地,经过我们家地头的时候,现地头有好多⾎,怪吓人的,⽟米地里还放着一架梯子。”

  大家伙一听,二话没说,全跟着兰儿朝她家地头奔去。男人们都跑得气吁吁,女人们早没了踪影,她们边捶肚子边破口大骂这偷人的贼。

  大伙儿到了地头,现那儿真有一摊⾎,旁边还有许多⽑,⽑上溅満⾎迹,许多也已随风飘散到远处去了,有的还如柳絮般在天空飞舞。女人们这时也赶到了跟前。桂岭婶、兰儿、二婶弯着,大口大口着耝气。二狗看起来也还算正常。凑近兰儿跟前瞎问起来:

  “你还是回去吧!大姑娘家,见⾎不晕吗?还没结婚呢?”

  “不用你管,我不怕,我呀!一辈子都不嫁人。”

  “好呀!你当老姑娘,我当老光。”

  这时桂岭婶惊叫起来:“那!你们看,⽟米行中间那梯子不是我家的吗。那⾎应该就是我家那十只老⺟的吧。这天杀的,为什么要⼲这缺德事呀!”桂岭婶一边骂着,一边捶着部。

  兰儿这回可吓呆了,二狗这会儿也不敢瞎胡闹了,赶忙跳下地头⾼垄,将梯子扛了出来。

  果然,梯子上面写有“桂小成”的名字,确实是桂岭婶家的梯子。毋庸质疑,这堆⽑、⾎当然无需再认主顾了。

  东叔觉得再查也查不出什么了,只好鸣金收兵。

  大伙儿垂着脑袋向村子走去。

  东叔、焕叔等几个员走在前头,二婶扶着桂岭婶跟在男人们的后面。兰儿脸⾊⽩,紧随桂岭婶,二狗因为扛着梯子,跟在兰儿的后头。二狗心里老⽑,兰儿刚才没被吓着吧,自已当时咋没保护好自已心爱的女人呢,再抬头偷偷瞧瞧兰儿,梳着一长辫子,辫子上还别着一只⽩⾊的卡,好似停着一只⽩蝴蝶。⾝穿‮红粉‬短袖,摆动着两条又嫰又⽩的手臂,光下显得更加秀美了。pi股一扭一扭,像个波浪鼓似的。

  二狗有点紧张了,捏着梯子的手开始冒汗了。他不敢多看,慢腾腾的低下了头。一路无语。

  大家很快便回到了村子。兰儿和其它人都回去了,东叔要二狗跑腿,将田家屯的情况向‮出派‬所的李所长汇报一下。并且,东叔还用笔在纸上将所丢的物件的数目全部列了出来,最后把纸到了二狗的手上。

  说起这个二狗,最喜好⼲这事,一个热心肠人,也就一米六八左右,可有一⾝壮膘⾁,人也长得结实。体重15o多斤呢。虽黝黑了点,可办事稳妥,村里人放心,村里人有个大活小活,都喜雇他⼲。而东叔最喜二狗这样的年轻人,心眼特好,就是文化底子薄,初中没毕业就回家了。二狗爹常在人前说,二狗啥都行,就学习这一窍不通。

  二狗骑着自行车,不到半小时,便蹬到了‮出派‬所。天尚早,才9点钟,李所长他们正在开会。李所长从会议室的窗玻璃上瞥见二狗,用手打了个招呼,示意坐在外面等一下。二狗一边抹脸上的汗,一边在外面的大红长椅上坐下。

  提起李所长,原先那可是二狗家的常客了。李所长和二狗他爹是老同学,上学时常到二狗家去,关系特别近乎。听李所长说,他刚工作那阵子,也常到二狗家去呢。每周都要去上一两回,弟兄俩总要坐在一起让二弄一些小酒菜,划拳行酒令.那时可亲密啦!后来,生了二狗,去的次数也渐少了,再加之他的工作地后来变动,一直在外地呆了好长时间,当时也没个电话,自已也有了孩子。对于二狗家自己想是想,也只能空想,联系太不方便了。

  这两年,自己也老了,对家乡特别想念,就拖人调了回来.虽说也已过去二十多年了,可弟兄俩的这段情感还是特别重的,就像那陈年的酒一样,越放越醇厚。每年过节,总会头一个来二狗家给二狗爹拜年.每一次都会拿好多东西.还给二狗庒岁钱呢!李所长说,他家现在娃们都有工作,啥都不缺,全当给二狗家补贴用.二狗全家也特别感李所长。

  开完会,李所长很快就将二狗让进了自已的办公室,问这问那起来。二狗一一作答,并掏出了村长临行时写的条子,一五一十的将村子里的情况给李所长做了汇报。二狗回家时,李所长硬是将两包好烟塞给了二狗。

  田家屯的事报了案之后,李所长带领属下一直在明查暗访,可一直也没个结果。自那次之后,田家屯一直很安静。渐渐的,人们也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现在已是农历七八月了,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田里的⽟米也快收获了,东叔倒着急了,今冬明舂,村人都要对种的小麦进行灌溉,去年就因为许多地浇不上,许多人家也只能望梅止渴。这地也真是怪,冬末舂初那一见⽔,那产量就成倍增长。你说东叔能不心急吗?田家屯村有四块地:南崖、菜园、北崖、苜蓿地。大家一听,这些名字不好听的,那是公社化时期老祖先给起的,听说当时地里头种什么就叫什么地,或者依地理条件而起的。北崖是去年平的地,与菜园可以浇上,可南崖地势较⾼,也不很平整,且又在⽔泵的北面,本就没办法浇,村上还得再安装一个⽔泵。

  东叔找了几个委员和村民代表,讨论了好久,也没个准主意,平地这还简单,可另安一台⽔泵这可难了,一台⽔泵少说也得个五六万呢!这钱从哪里来呀?要是自已筹,田家屯村每个村民至少也得个二三百块呢。这若是上会,恐怕又会开炸哩!乡亲们的家里可都不富裕呀。东叔先将自已的想法向大伙做了待。

  桂山伯先话:“你考虑的也对,是个实际情况,我觉着吧!这事靠咱们不太现实,得到外面去找找关系,从外面挖一些,再让有钱的人家多出一些,你们看这样行不?”

  田焕叔坦然说道:“这不大行,有钱的,他ma的都仗呼呼的,那个钱把人得,咋会很容易就把钱掏出来呢?”

  “这个,也是个问题,让人家掏自已包的钱钱,不是件易事,可再难咱们也得办。这事咱们不讨论了,咱还是说找那个关系呀?这总得有个部署吧!你看,找关系,咱们找谁呀?”

  田成在旁揷言道:“就找我们家那老七吧!他现在是文教局长,总不会不同咱们一条心吧,前些年他对咱们这里的事不是很关心吗。闲时我若去,他还老惦记咱们村呢!”

  “这个,我认为可以,他本来就是咱们村的人,还是你们田家兄弟,不会不帮咱们,更不会不认你老田的,同一个家族,不会看着你们受穷吧。”东叔打趣道。

  “可以是可以,派谁去好呢?这是公事,我看得你村长亲自去。你去最合适不过了。”田泥在旁也补了一句。

  “我去也行,咱是代表田家屯去的,去总得体面一些吧,得给人家大局长拿一些东西。只要能给咱争取一些资金,花多钱咱都乐意,你们看我和二狗去咋样?”

  “好啊!”大伙齐声道。

  “要不,带些⽟米子。兴许他会喜。那田大局长,他在县上的威望可大着哩!粘上他,说不定,这事还真能成呢。”

  老枯叔听的不耐烦了,将烟锅子在石板上重重的猛敲了几下。大家都静了下来,没人再敢说话,都齐刷刷将目光集中到老枯叔⾝上。老枯叔清了清嗓子:

  “你们呀!太嫰了,现在这社会,当官的可坏的很。要么不送,要么得送票票,你们懂吗?那才起作用呢,送东西,谁敢要呀,你这不是给人家扣受贿的大帽子吗?我看呢,送礼不成,反丢了这层关系,轻则被人家赶出来,重则还得上法院接受检察哩。”

  东叔和几个员的脸⾊显得有点苍⽩,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大家呆呆的傻坐在那儿,东叔显得更加脆弱了,嘴有点颤,好像双手就要铐银镯子似的。这时唯独田成比较平静,満脸还带点怒气:

  “老枯叔,你可不能一子把人给打死,我们家那老七他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呀!他也是农民的儿子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不过了,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呀!”

  田泥叔也似乎清醒了过来,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让别人胡谄呢?也愤愤不平起来:“是呀!老枯叔,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呀!你家儿子不是也在工商局吗?不是也是一个副局长吗?他难道也是这样吗?你这也太狭隘了吧!”

  东叔慢慢镇静下来,将手一摆,大家不在言语:“好了,好了,瞎抬啥杠呀,说正经的,到底咋办?”

  老枯叔清了清喉咙,⼲咳了几声,忙补充道:“真对不住了,刚才的话有点过,你们呀,也别在意。我看就送一些物品吧!也许真成,对咱这田大局长,我觉得他应该会认这事。村长呀!你就和二狗明天去找田大局长吧!”

  田成、田泥一看老枯认簧了,便与田焕、桂山、田河纷纷表了态。

  事就这样定下了,可东叔这一晚上怎么也合不着眼,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总觉得心里没谱。睡在⾝旁的桂氏倒纳闷了:“老田呀!不就是去县上争取资金吗?你慌啥呀?”

  “孩他娘,我现在寻思着,要是这事办不成可咋整哩?”

  “该咋整还咋整,又不是给咱家办事,看把你急的,咱家猫蛋的事你也没这么急过,何必呢?睡吧,啊?”

  “咋能睡着呢?嗯,你呀,还是先睡吧,让我在想想。”

  “瞧你,让你早别当这村长,你偏不听,穷乡僻壤的,一年就那几百块钱,靠你,早把我们娘几个给饿死了。就这,咱不说了,为了公家的事,你这么‮腾折‬自已划得来吗?地浇上浇不上关你啥事,你还是省省吧!”

  东叔没有再说话,桂氏见没人理,也便不再言语,伸了一个懒糊糊睡着了。东叔听着旁边的鼾声,觉得对不起她们的,这几年可苦了他们了,跟着自己福没多享,苦却受了不少呀!

  东叔转过⾝子瞥向窗外,天空蓝湛湛的,月儿透着晶莹的光芒,点点星光照亮了整个院舍,一切像是⽩天一样真真切切。东叔的心思更加清楚了,他想了好多,自已⼲这事也快八年了吧。这些年,村子里的展太慢太慢,自已总想为大伙儿办点好事,办点实事,可事情总不大顺畅。人们还是太穷,大家伙只能靠地里的那点收成过活,本没寻着第二条路子。去年乡上年终开总结大会,张乡长还批评了一回,说动劲不大,缺乏实际效果。现在总不能再让兼职‮记书‬面子上过不去吧。就为这,想安一个⽔泵,看收成好一点能否给大家伙添补一点。还没动弹,就叫人犯愁了。唉!不管咋的,明天一定得把这件事弄成。

  今晚月⾊真美,好些⽇子没有看到这么美丽的景⾊了,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愿天随人愿吧!东叔又想到了自已的两个儿子,大儿子猫蛋人长得聪明,可学习太差,初中毕业后就到外面去打工,他觉得大儿子没出息的,虽然娶了个媳妇,可娃的负担重的很呢。二儿子铁蛋今年上初三,学习还算过得去,在年级组还能挂上名次,听老师说,希望大的很。这是东叔最欣慰的,他想让铁蛋考个师范学校,当个‮民人‬教师,这些年师范类可吃香了,倘若真能考个师范类,在村小学当个教师,再娶个城镇女子,那可要美死人了。到时候,他这村长也不当了,专门回家看孙子

  第二天一大早,东叔就来找二狗,将昨个开会的事情跟二狗爹娘又重述了一番,二狗爹娘也同意,二狗⾼兴的简直要跳起来。他最乐意⼲这事了,永远闲不住。

  二狗吃完早饭就和东叔骑着自行车朝县城走去。这两天,秋活较忙,农人们正在田里收拾⽟米,特别忙碌。两人一路上又哼又唱,后来东叔与二狗聊起了二狗⼊一事。

  “二狗,你⼊一事,跟你爹说了没,他同意不?”

  “我不管,有你和我二伯当介绍人,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那事,叔,你不用心,那工作,我来办。”

  “二狗,乡委可能近些⽇子要考察你,你也申请书一年多了吧,按时间应该转成预备员了吧!”

  “太好了,叔,我⼊,就想跟你好好⼲。”二狗那股乐劲就甭提了“还有,叔呀!那咋考察呀?”

  “人家要问你一些有关章的內容,你可得提前翻一下。更主要的是人家可能还要让你说说你这一年来都做了些啥事?”

  “那好说,绝对不给咱田家屯人丢脸。章,你那有吗?有时间我得瞧瞧。”

  “有呀!今个回来,我让你婶给你寻寻,寻到就给你。”

  两人又说又笑,一忽儿的功夫就到了县城。二狗觉得自已今个儿仿佛已经成长为一名员了,他也坐在东叔的旁边,与大伙儿一道正在讨论田家屯的大事呢!

  县城內,西街刚刚拓宽完毕,显得特别⼲净整洁。路上的行人特别多,人声鼎沸,再加上店铺內的叫卖声,二狗和东叔觉得这才叫活法。二狗动心了,让东叔先去买东西,自已便四处闲逛起来,走进一家jing品屋,里面那些时新的东西把二狗看得眼花缭。各种各样的玻璃制品,琳琅満目的手工艺品,花花绿绿的手饰、耳环,还有那些缀着宝石的jing美饰品,二狗有点恨了,若是兰儿也在这里,那该多好呀!可惜的是今天囊中‮涩羞‬,只有五角钱,想要买的东西又都很贵。

  末了,二狗只好从这些物品中挑了一支最便宜的‮红粉‬⾊的卡,揣在怀里,急匆匆朝和东叔预定的地点走去。二狗边走边琢磨,兰儿戴在头上是个啥样子呀!兰儿⽪肤⽩,戴上这个卡,一定特别漂亮,心里不觉美滋滋的。

  东叔就在前面十字等着呢?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靠在那街口广告牌上,正东张西望寻找二狗哩!

  东叔也快5o岁的人了,额头上皱纹像那老⻩牛犁过的地一样密密⿇⿇的,两鬓的几缕丝也已斑⽩,可一脸的笑容,让村上所有的人感觉特别亲切。二狗在这个村子里最喜和东叔往。

  二狗和东叔大娃娃猫蛋是同年生的,从小一起长大,小学是同桌,中学在一个班,初中毕业后,猫蛋去了广东,在外面已经好些年了,去年年底回家,在家结了婚,媳妇是个汉中女子,名叫秋⽟,长得特别漂亮,而且还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声音特别甜润,这在田家屯是少有的事情。猫蛋可算出尽了风头。

  不过,二狗从与猫蛋的谈中,二狗感觉出的却是一种无奈。秋⽟娘家特别有钱,⽗⺟都是在外职工,在当地工作。⽗亲是个中学校长,⺟亲在人大工作,市上有住房,老家还是二层楼。秋⽟初中毕业没考上,就随着下海的风波顺流到了广东,猫蛋和秋⽟是同一年去的广东,同在一家电脑厂工作。

  听说秋⽟刚去时,可红火了,追她的人都能排成一个加強连了。猫蛋当时没追成,后来好像是四川的一个横小子追去了,本来,猫蛋也就死心了,可两人没多久,因为经济问题,两人就分手了。再后来,秋⽟又与猫蛋好上了,这事就算成了。秋⽟的相貌那是没得说,可人无完人,她呀,脾气爆得像⽟米花。尤其是花钱手大方的厉害。两个人在广东一个月要挣好几千块钱呢,到月末,一个子儿也剩不下,就为这事,两人架可没少吵。

  不管猫蛋现在过得怎么样,可比自已強多了。二狗打心眼里就特别羡慕猫蛋,总算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归宿。

  人啊,就这样,总觉得有了一个家之后啥事似乎全都没了,就只剩下过⽇子了。这恐怕就是钱钟书的围城心理吧!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呀,结婚有结婚的负担,人啊,只要活着,就没有完结的时候,人常说死了死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二狗走近东叔,问他都买了些啥?

  “花了二百块钱,买了些新鲜⽔果,”东叔指了指袋子里的东西,忙说“二狗呀,咱拿这大包小包的东西,如果到单位去的话,影响太不好,咱还是到你七伯家去吧!”

  “好啊,东叔,我记得地方,好像是舂湖小区,走吧,现在十一点多了,咱俩还得快点。”

  二狗忙抢过两个袋子提在自已的手上,叫了辆三轮车,便与东叔一道朝街西走去,一边走,一边寻思,地方对着吗?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但是第几幢,几单元,几户这可难得知道了。

  十几分钟没到,两人便到了舂湖小区的门口。

  二狗急忙跑到门卫跟前去打听。

  东叔一袋一袋的将东西挪下了车,付了钱,朝门口走去。

  二狗从门卫那儿打听出了七伯家的具体位置,就拎着袋子与东叔朝二号楼走去。

  这是一家大型住宅区,楼房一座连着一座,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样子,一模一样。要不是外面贴着号,真有可能像走**阵一样把人给晕在里面。进了西单元,上到三层楼,二狗轻轻按响了西户的门铃。

  门开了“是七婶。”二狗叫道,七婶一瞧,原来是二狗与村长来了,忙将防盗门打开,让两人先进来。

  二狗与东叔傻了,抬起的脚收了回来,看到自已和东叔脚上的那两双烂布鞋,再瞅瞅七婶家洁⽩的地板,心里有点怯了,七婶瞧明⽩了,強拉硬扯将两人拽了进来。

  二人坐在沙上,将脚固定在一个地方,啥地方都不敢挪动,生怕污染了光净的地板。只是坐在那儿瞎胡望。

  七伯家是一两室两厅的房子,家具全都是原来的,基本没变。还是老家的那一套。摆设显得特别简单。与这座⽩净的房子显得有些不太相称。东叔也有点大失所望,堂堂一个大局长,咋能这么寒碜呢。要是见着老七,他非得当面批评一下。

  这时东叔突然现西墙角那台旧式⾼低柜,那可是老七结婚时,他给做的呢。漆⾊是⻩中带红的,原来的颜⾊、虽然褪了些,可依然⼲净明亮。想起当时,老七和自已年龄相仿,小时候那可是玩打仗最好的伙伴,大家学习都还差不多,恢复学制那年,老七运气好,考上了县上的一所师范学校,而自已因⽗⺟去世,也便结束了自已的学习生涯,当时那⽇子可算穷到极点,大家吃的是⽟米面。现在想起来都让人难受。穿的是用大人的⾐服改做的,老七他娘常拖他给送些⽟米面馍馍,后来老七毕业回到村上当了一名小学教师,才算有了点起⾊。可他家弟兄多,就老七一人在外,全家几乎只能靠他一人一个月那十几块钱。

  后来,瞅了一个东南村的女子魏氏,两人很快便结了婚,那时别说家具了,有一被子也已算不错了。那是简单的不能在简单了。实际上这个魏氏还不是现在的二狗他七婶,魏氏对老七可好了,老七天天都回来,魏氏在家照顾整个家里,没过几年,魏氏便生了一儿一女,那可幸福了,老七家中也有佘钱了,不到三年功夫,老七因为教学成绩突出,被调动到了乡初中。魏氏也随同到学校给老七做饭。老七这人把工作看的重。不到一学期,就被文教局任命为乡中学校长。魏氏的主要工作就是给老七和孩子们做饭洗⾐服。可事不凑巧,一年冬上,魏氏突然心脏病作,一眨眼撇下老七和两个孩子离去了,这犹如晴天霹雳,可伤透了老七的心了。学校的几名教师硬是用架子车将魏氏的尸骨运回了田家屯。寻了一个四明材,也便掩埋了。老七一个人便拖家带孩子又重回到了学校,当时老七才三十多岁,大娃四岁,小女两岁。那可真不容易呀!当时,自已还看过几回呢?东叔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一个不大的学校,也就二三百平米的地方,校门是用木板订的,四间大瓦房是学校的教室,教师住的是原来的庙改建的。老七是校长,家中ren口又多,所以在旁边另搭建了一个简易房子。进得屋子一看,可没把东叔给可怜死,満屋子的虱子虫,到处是窟窿,里面太了,公家单位还没有自已的家好呢。到处是书,住的和做饭都在一个地方,做饭用的是泥炉子,烧的是用煤渣粘成的煤块块。満屋子里都是烟,呛得人受不了,两个娃娃们还扒在上写作业着呢。老七招呼东叔坐下,给了他一袋子旱烟,要他卷着吃。那次,他的眼泪可多了,心想,这熬到啥时候是个尽头呀。这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即当爹又当妈,还要教学当校长,这不容易呀。

  回到村子之后,就拖人给老七找媳妇。只要人心眼好,能好好对待两个孩子,就行了,东叔觉得这是应该搞清楚的。东叔布消息之后,不到半个月,桂岭婶给寻了一个,说是名叫红,男人刚死,手头有一女子,人和善,⼲活也⿇利,听桂岭婶说,人家娘家钱可多了,还可以给老七家补贴补贴呢。东叔觉得这还行,就到老七的学校一合算,这事就算定下了,这红就是七婶。

  当时村上人的经济情况也已基本好转,东叔觉得上次小办不吉利,这次可得大办一场。实际上,再大办也就是多摆了几席罢了。再婚那年,老七三十二岁,唯有的一套新家具就是自已用自已家的木板花了三个晚上给做的。当时为这事熬得两眼肿,老七给他送来二十块钱做报酬,他死活没要,想想这都已过去二十多年了,别人家的都已找不着影了,可老七家全家却怎么也没舍得扔掉,东叔有点伤感。再看看那些沙、茶几也都是老式的,唯独那低柜上的电视机是刚买的,旁边还有一幅大照片。那是老七前些年照的。穿一⾝⽑蓝中山服,头上一顶庒⾆帽子。旁边还有一群人。⾝后是一座座新盖的厦房,那是8o年代,老七调到县文教局当副局长时盖的。

  一场暴雨,村小学的教室全部塌裂,孩子们没办法上学,乡亲们去找老七,老七与县上协调,从上头拨了几千块钱的建校款,东叔带领大伙修建的。建成那天,老七来到这里检查,大加赞赏东叔和众乡亲,局里的同志为老七和众乡亲拍的一张照片。到现在,那一片教室也已坐了好几辈子人了,可这张照片还在,当年那场建房的场面依然还萦绕在东叔的脑海。

  二狗也觉得诧异,这几年一直也未来城里看看七伯,房子是有了。可家里的东西还是没有多大变化。这种思维和现实的‮大巨‬反差,使他觉得老枯叔的话是多么的不近人情,他有点恨老枯叔了。要是也把老枯叔也带来,让他瞧瞧,那他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七婶给东叔和二狗倒了两杯红糠⽔,看见拎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质问起东叔来:“东叔啊!你们这是⼲啥呀?来就来呗,还带这么些东西,乡里乡亲的,你这不是见外吗?”

  没等东叔话,二狗抢先一步直接⼊题:“不是,七婶,大家伙有事求你们呀。”

  “啥事?”

  “村上想打一眼⽔井,⽔泵钱暂时没处着落,大家伙想请俺七伯帮忙,弄点扶助资金。”

  “哦!就为这事情,东叔呀!他七伯到省城开会去了,昨个刚走,估计得一周时间才能回来。”

  “嗯!是这样啊。他七婶,要不,你给转达一下,村上人可盼着哩。我和二狗就不打扰了。”东叔忙抬⾝yu走。

  “吃了饭再走。”

  “不啦,我们家里农活紧,事还多着呢。”东叔拽着二狗的胳膊肘儿掂着脚向门口奔去。

  “别,别。”

  七婶急忙拦在门口:“东叔,咱农家人挣点钱也不容易,村上这事,他七伯一回来,我一定捎到。东西我们不能拿,你们得拿走。”说着,就将袋子硬拽着给东叔和二狗套上。

  东叔和二狗下得楼来,觉得浑⾝轻松了许多,可心里却闷了。两人的脸上火1a辣的,总感觉不是滋味。这老七家的婆娘真是面善心不善。做事叫人捉摸不透。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人家可是分文未取,这,这,这买泵、挖井一事该不就这么给簧了吧。

  二狗心里也有点怨悔七婶了,不该不给东叔面子,人家毕竟是一村之长,更何况大家还是一个村子的人呢,咋能这样没情面,这又不是自家钱,是公家的,咋能不收呢?是不是嫌少了呀。老枯叔说的可能就是这吧!人家说,姜不是老的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人一步一步走着,都没有言语,都陷⼊了沉思。

  东叔现在更加觉得不是滋味,当时要不是自已给她帮衬,这七婶可能还轮不上她呢。红可能还在深山老林里受苦呢。人啊,真是看不出来,权利和地位会把人撑死。唉!谁还会想她以前的事呢?现在位子⾼了,老向前看,后面的可就再也瞧不见了。东叔觉得他这今天可没⽩来,七婶给他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他对"人"这个字有了新的注解。

  农家人离城镇远,还没有受传染,朴实无华的风味还依然保留着。可是,这以后就难说了,这人一到城市这座大熔炉里一炼,咋就全都变了,这样的现实,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只是老七婆娘的变化。老七呢?这可就难说了,这些年人也福了,官位也攀升的厉害了,这想来变化也就更大了,有了官体,也就有了官架子了,也就有了官威了。没有以前那种味道了。再不是原来那个稚气、腼腆而且质朴的小学教师了。人啊,在权利和金钱面前会大显原形,应该说,金钱和权利就是《封神演义》中的照妖镜吧。这两样具备了一样,都会把人的天给淹没了的。我的娃以后若是弄成,这一点,我是得老早就教的,别让他变质。唉!这些是后话,咱不提了,谁教咱是乡巴佬呀,没事找事。这件事对乡亲们可咋待呀?总不实话实说吧。想到田泥、田余会上那种自信的口气,东叔不知怎地气马上就涌上来了。回去之后,咱还是一不作,二不休,先等等看,等以后再把事情全盘说给大伙儿吧。

  街上的叫卖声在⽇头下有增无减,可再也勾不起两人的兴头来,只瞧见两个急匆匆的⾝影,只看见两张像死人一样的面孔。步履快如骤雨般在街道上穿梭。街面上到处是逛街的闲人,东叔和二狗径直走到刚才买⽔果的地方。这花的是村上的钱,这些东西没送出去,可得公呀。卖⽔果的是強子他大伯,东叔道明情况,強子他大伯二话没说,将钱全数点给了东叔。东叔装好钱,从寄车处取回自行车,与二狗向家骑去。

  刚到村口,二狗老远就瞅见兰儿从地里往出挪⽟米袋子,虽只有一小半袋,可一个姑娘家显得特别吃力,地里再无其它人帮忙,二狗让东叔先走,自个儿骑到兰儿家地头,将车撇进⽔渠里,全奔向兰儿去接兰儿手中的口袋。

  二狗车太快,闸还没杀稳,就双手朝前去搂口袋,只因用力太猛,将个瘦小的兰儿也搂进了自已的怀抱,兰儿可吓了一大跳,刚想大喊,一看是二狗,忙忍住了声音,脸刷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了,急yu挣tuo,可二狗的手却搂得更紧了,两人几乎要嘴对着嘴了,二狗浑⾝颤动起来,这还是头一次怀里揣着个大姑娘呀。兰儿见挣不开去,便闭上了眼睛,将头向后仰着。二狗有点站不稳了,怀里的口袋快掉下去了,二狗怕兰儿生气、慌慌张张松开了手,去捡口袋。兰儿束紧的心也开始放松了下来,脸上红扑扑的,心里觉得酸酸的,她自已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二狗,你今儿个是不是疯了,坏得厉害,趁人家没留意,尽想占人家便宜。”

  “没有,没有,人家想帮你,只是用力太大。”

  “你真坏,帮我,你真坏。”

  二狗觉得产生歧义了,在农村“帮”可就是“吻”的意思呀。也便故意又逗号起来了:“人家喜,以后结了婚天天帮。”

  兰儿将头扭了过去,二狗可怕了,他知道兰儿可真生气了,赶紧解释道:“人家只是想帮助你挪⽟米袋子,没刹住车,难道,搂也不行吗?”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嫌羞我还嫌羞,人家还要见人呢。你看这地里,到处都是人,你还是快走吧。”

  二狗觉得兰儿说的有道理,忙扛起口袋,与兰儿一道朝地头走去。二狗将口袋放到兰儿的架子车上,自已从⽔渠內提出自行车,和兰儿一同向村里走去。“兰儿,今晚,西村有电影,我在村口等你,我有话说。”

  “不去,有啥话呀?我不想听,我有事,我不去。”兰儿的脸上还是刚才那种粉扑的颜⾊,没等二狗说完,兰儿忸怩着拉着架子车向前走去。

  “我不管,反正我在村口等。若等不到你,我就在路上睡一晚。”二儿跟在后面大声喊道。

  兰儿急了,车子拉的更快了,他觉得这人今天疯了,反常的厉害。

  送兰儿走后,二狗到家,随随便便扒了几口饭,便倒在炕头上起愣来。自已和兰儿从小青梅竹马,一块儿游戏,一块儿上学,还是同桌,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上初中时,兰儿个子小,不会骑自行车,每次都是自已骑车送兰儿上学回家,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一直没有间断,慢慢地大家都已走向成,自已成了一个半大小伙子,兰儿也已出落成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这种矇眬的好感早已上升为爱情了,两人彼此相知已经好些年了。可二狗一直以来也没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二狗知道自已家穷,桂西叔绝对不会同意他与兰儿这桩婚事,他怕失去兰儿,可这事也不能老这么拖着吧。

  自已家太穷,这是二狗最不愿说起的事,可这又能怨谁呀!自已暂时是没办法改变的。不管了,这些都不能再管了,两人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兰儿已经二十三岁芳龄了,二狗能够感觉出她对自已是真心的,他也爱兰儿,二狗常常这么想,他若离开兰儿可能连活都不想活了,反正没有兰儿他不完整。若有一段⽇子见不上兰儿一面,他总是心魂不定,老觉得心里空的慌,没个着落。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以前迫于⽗⺟之命,凑活看了几个,可都不中二狗的意。说实在些,人家女子都嫌二狗家贫,怕过来受罪,二狗左思右想,心里老⽑,成与不成,今晚我得跟兰儿说清楚。二狗浑⾝也有了jing神,仿佛真要舍⾝赴义一样。

  二狗一觉睡到下午6点左右,换洗好⾐服,像电视上的情侣一样,将刚买的卡用手帕包好,蔵进自已的口,朝村路口走去,夜幕开始降临,二狗健步走到村头十字路口,坐在树底下静静等着,人群一拨一拨的过去,大多数都是他的小辈门。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兰儿的踪影,二狗有点急了,兰儿会不会把地方记错,不会呀?我们看电影老在这个地方聚会,这可是我们的老据地了。二狗朝前走走,朝后走走,就是不见兰儿的影子,二狗有点后悔了,是不是中午的举动不大合适,伤了兰儿了,二狗‮腿双‬苏,蹲在十字路口起牢sao来。

  这时,二狗现通往西村的那条路上恍惚有个人影在晃动,谁呀?电影才刚刚开始呀,怎么会有人回来呢?人影愈渐近了,晃动的幅度特别厉害,可以看出来人特别焦急,依稀还能够听见耝重的net息声。再近一看,是兰儿,二狗显得特别动,一股热⾎直冲到了脑门,一个箭步猛扑上去,一把将兰儿拥在怀里,狂亲起来,二狗不在顾虑什么,他现在才明⽩,没有兰儿他可能真活不下去,二狗觉得自已的⾎在加运转,浑⾝都在热,眼框里噙着泪⽔。他暗自誓,这辈子都要对兰儿好,兰儿的呼昅显得异常急促,月光下,那双汪汪大眼里不时滴下明亮的泪珠。四周显得更加寂静了,天底下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似的,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了,没有语言,二狗觉得似已诉进千言万语。

  两个人相互促拥了十几分钟,彼此却不愿先松手,更不愿用言语来打破这种幽静的气氛。二狗头脑渐渐清醒了一些,今晚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呢。缓缓松开了双手,忙从怀中取出一团东西,递到兰儿的手里,兰儿一边瞅瞅二狗,一边用指尖轻轻撩起手帕,借着月光,兰儿看到了一只卡。兰儿的心里绽开了花,忙将卡用手帕重新包好,噘起嘴巴在二狗的脸上又亲了一口,二狗心中更乐了,拽着兰儿的手向柿子林跑去。

  那里是他们成长的乐园,今天晚上,林子里只露出几丝银光,林子周围的空闲地方却是一片明亮。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平躺在树下这一段忽明忽暗的草坪上,四周只有些许虫鸣。二狗先开口:“兰,我,我,我很爱你,你,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二狗的声音有点哆嗦。兰儿这还是头一次听二狗这么慡快的说情呀爱呀的话,心里感觉亮堂堂的,憋了几年的话二狗终于跟自已说了。

  “我,我不愿意。那我爹你给说了吗?”

  “没呢?这事呀!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问你。”

  “我就不愿意。”

  “我不管,我要娶你,我要让你过好⽇子。兰,你说真心话,别这么随便,得说真心话。”

  “你猜呢?我刚才是和我妹去看电影,到了电影场,我甩了尾巴才来的。”

  二狗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有点急了:“兰,你到底愿不愿意,你得说出来,你该不是嫌我家穷,我没本事吧。”

  兰儿也急了,皱了皱眉头:“二狗,咱都说了这几年了,你难道不了解我吗?”

  二狗觉得刚才的话有点言重了,赶紧缓和了口气。

  “那好,明个,我就去让你大伯到你家提亲。”

  兰儿低下了头,没有再应声。

  天⾊渐渐黑了下来,那一团薄幕蒙住了月亮的眼睛。

  二狗和兰儿依旧躺在草坪上,感受着大地的温度。二狗觉得今晚收获可大了,他终于得到了兰儿的心声。他觉得自已的爱情就像那⽩天的柿子林一样,火红火红的。他今天也算是迈向成功了,自己多⽇来积郁在心中的疙瘩终于‮开解‬了,

  兰儿也觉得终于和二狗把这话给摊开了,以后她再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开始,可兰儿一想到自己的家,一想到自己的⽗⺟却怎么也⾼兴不起来。为这事,她一个人倒起愁来。

  二狗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全未在意⾝旁的兰儿的表情。

  远处渐渐有了声响,西村的电影已经完了。兰儿与二狗赶紧站起来朝村中走去。目送兰儿回了家,二狗哼着小曲儿朝自家门口奔去。

  兰儿坐在沿上傻呆着,本来这是一件⾼兴事,她做梦都想与二狗在一起,一起⽩头偕老。可这‮夜一‬她却无法⼊眠。

  老爹桂西早些年是一包工头,钱赚取了好多好多,家中经济特别宽裕。大哥在外面当工人,二哥是军队上的排长,还有一个小妹在⾼中念书。自已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一直没受过穷,吃、喝、穿、戴全都没愁过。这也是村人们最羡的地方。除了这,特别是爹的家教特别严,对兄妹四个要求特别⾼,从不允许自已和别的男孩子约会。自已和二狗的事只能在暗地里进行,有几次被爹知道了,差点没把爹给气死。爹嫌二狗家穷,说二狗没有文化,没有手艺,整天也没个正经事,就是在村子里打短工,能成个啥大事。兰儿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有时她也觉得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打心里她喜的就是二狗,别的男人很难进⼊她的心呀。

  就拿前些⽇子来说吧!梅姨给自已介绍了好几个,那可都是顶呱呱的好呀,⽪肤又⽩又嫰,人又聪明能⼲,有住房,还在‮府政‬部门工作,各方面都没的说,可兰儿怎能么也看不上。兰儿明⽩,一个女人,心中只能装进一个男人,一旦装进这个男人之后,其它的男人再好,也无法装进去了。

  爹现在在气头上,我不与他理会,我毕竟是爹的女儿,爹也最疼我,他一定会同意的。兰儿嘴角露出了淡淡的一丝笑容。

  一连串的叫声把田家屯的人给惊醒了,兰儿收拾好自已的房间,将院舍內外又清理了一番,就坐在门口等候,不时还到门外去张望。兰儿的娘与爹觉得女儿今天有点不大对劲,老爱往门口张望,就想问一下,可兰儿守口如瓶,对自已的⽗⺟也未透露支言片语。

  兰儿在家守了一个上午,也没见村东头有人过来,兰儿有点伤心了,是不是二狗哥不喜我了,又突然变卦了呢!她坐在窗前暗暗流泣。这时,兰儿突然听到门有人咳嗽,是大伯的声音!兰儿赶紧拭⼲眼泪,了出去,爹与大伯坐在门闲聊了几句,又走了,对于兰儿与二狗的事情竟只字未提。兰儿有点按捺不住了,整了整⾐服,径直朝村东头走去,经过二狗家时,兰儿意外的现二狗家门紧锁。

  一问邻居老枯叔才知,二狗他爹昨夜突然病,已被送进了医院,二狗和她娘陪护去了。兰儿显得神情很是不自在。

  没过几天,只见村中二狗家门口停了一辆⽩⾊救护车,二狗穿⽩带孝跪在门口。兰儿明⽩了,二狗他爹归西了。

  东叔和几位老乡亲忙里忙外,帮撑了好几天,总算将此事完结。

  二狗自打他爹去世之后,整个人全变了,恍恍惚惚的,又像着了魔似的。兰儿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这些⽇子,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晚上睡不着,早上起得早,许多时候天还黑呼呼的。兰儿总觉得心急得慌,每天天未亮起来就收拾家务。

  有一天旱上,大概5点左右吧。兰儿推开自家的门,突然瞧见田宇伯的大儿子田堂正拉着一车砖从门口经过。以后,没几天,只要兰儿起的旱,就能看见田堂,拉的不仅有砖,还有钢筋、⽔泥。她也没有当回事。

  因为田堂哥在学校帮人搞修建,是工地看护者。田堂这人本⾝就不地道,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博赌‬、打老婆、菗烟、喝酒样样都通。家里穷得叮当响,一年的粮食没收下几天就卖光了,老婆孩子还得在丈⺟娘家住。田宇伯对这是知道的,他也管不下。兰儿想,每天这么早运送东西,肯定是偷的。

  下午,兰儿又到村东头去逛,在路上恰巧碰上二狗,将这几天所见之事尽数给二狗说了。二狗的神情豁然开朗。

  “怪不得他这几天特别张狂,原来是在横财。兰,你可得把家看好,你家可是富户,这几⽇,老有贼偷咱们村的东西呢!咱俩的事等我守孝満了再说吧!还得让你再等等。”

  “没事,二狗,只要你真心对我,等多久我都愿意。不过,你可得照顾好你,⾝子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嗯!你也一样,回去吧!”

  兰儿与二狗分别之后,天天守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二狗守孝时间的结束。

  东叔忙完了二狗他爹的事,又忙自已田里的农活,整天累得够呛,这一⽇,乡上来人了,是张乡长,领着一号子人马直接奔东叔家地里。

  张乡长告诉东叔一个好消息,县上给你们村送来了一台新式⽔泵和一万块钱的打井款,听说是你们的田大局长给办的呢!

  东叔这些⽇子可真忙糊涂了,把这档子事倒给忘了。一听“⽔泵”二字,心中“哗”的亮堂起来,看着远处“嗵嗵”的东风车载来的⽔泵和那一张张“噌”新的‮民人‬币,东叔甭提有多⾼兴了。

  送走张乡长之后,东叔一面联系县上的钻井队,一面组织村人卸⽔泵。逢人就夸田局长的好:他可是我们村的大善人呀,我们得好好感他。

  钻井队的人⼲活可真⿇利,不到2o天的时间便把⽔井给打好了。由于县上分配的任务重,还有几个地方正在筹备这事,就留下两个技术人员指挥村人安装⽔泵。

  二狗与田泥、田焕叔等一起加⼊了安装⽔泵的行列。大家伙每天都起的特别旱,睡得特别迟,⼲活还特别卖力。这可真是人逢喜事jing神慡啊!

  田泥、田焕叔一提起来年的好收成,心里头特别乐。二狗这些天也⾼兴了许多,和大伙儿在一起,什么烦心事全都忘了。大伙儿一边安装⽔泵,一边逗笑,本看不出有半点累字。

  “嗳!二狗。”田焕叔先搭讪道“你和桂西家那三女子该成了吧!都这么大的人了,啥时让我们喝喜酒呀!”

  “是呀,二狗,都不小了,结了也就有了家了,也就定心了。等以后再生个胖小子,也让你niang乐呵乐呵!”

  东叔坐在一旁开怀大笑:“对了,这事你可得快点办。还有一件事,我差点给忘了,中午,乡委要来人,考察你,你要成为预备员了。你可是我们的‮生新‬力量,这可是大事,中午吃完饭来我们家旱些。”

  “嗯!我知道了。”二狗回答特别响亮。

  “可不敢胡说,要一板一眼。”东叔又补充了一句。

  “村长,听说村东那个聋子李领了个哑巴婆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子呢!有这事吗?”田余叔岔开了话题。

  “有啊,有啊,我听我娘说,那婆娘人可伶俐的很呢!那娃子也不是亲的。”二狗顺势迸出了答案。

  “怎么会不是亲的呢?”

  “听说,哑巴婆老家了洪⽔,那个娃是从⽔里漂来的,当时也不过半岁,可整坏了哑巴婆了。她呀,从此再没结婚,就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这孩子。后来聋子李到她们那儿去算命,聋子李初到她们那个地方,混口饭都不容易,哑巴婆看他可怜,时常送些饭给聋子李。再后来,这事就成了。”

  东叔边下石管子边叹道:“一家三口人,就靠聋子李算命挣钱,又没个其它活路,也不好过呀!你们以后可得常去帮忙呀!”

  “包在我一个人⾝上。”二狗答应的特别慡快。

  “村长,你瞧这二狗,一听说上面考察,觉悟可是⾼了许多呀!”

  “是呀!真是孺子可教呀!”

  “你们这话可不对,这二狗可一直都这么好。要不,我还不敢给他当⼊介绍人呢。”

  大伙儿说说笑笑,笑笑说说,⽇头很快已上三竿。大家赶紧回去吃饭。

  中午,二狗吃了两碗⼲面,喝了一碗面汤,就跑到东叔家去了。

  刚进家门,就瞧见几个⼲部模样的人‮腿双‬盘在炕上吃饭,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和东叔正说打井一事呢,三人乐的心花怒放。东叔一见二狗进来,赶紧招呼过来一起吃饭,经东叔介绍,这两人都是办的,胖的姓李,瘦的姓张,见了面随便寒喧了几句,二狗就到东叔的里屋去和铁蛋看电视。

  饭很快吃完了,东婶收拾好碗筷,用抹布擦⼲桌子。东叔叫东婶到里屋喊二狗出来。

  东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走进里屋,轻声对二狗说道:“二狗,你叔喊你哩!快去吧,这两人是冲你来的。”

  二狗二话没说,整整⾐领,健步进⼊客厅。

  那胖子正襟危坐,瘦子坐在一旁用笔记录着。东叔见二狗进来,忙回避。

  胖子问了好些问题,有的二狗知道,有的二狗不知道,知道的他对答如流,不知道的他挠挠头也就过去了。当问及今后的打算时,二狗突然道出了一句“为‮民人‬服务”这可是他从章上记下来的。两人会意的笑了笑。又唤东叔进来,详加问及二狗的具体情况,东叔对二狗十分了解,好话多说那是自然的了。二狗走出去之后,觉得浑⾝轻松了许多,里面的气氛太严肃,如临大考一样,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倒好多了。

  应酬完这件事后,二狗和东叔去泵上安装⽔泵。这两个人还要在村子里对二狗进行考察。

  下午四时左右,从公路上突然开过来一辆出租车,不偏不歪停在东叔他们跟前,车门打开后,走下两个人来,原来是七伯与七婶,二狗感觉特别惊讶。东叔、田泥、田焕等纷纷与田大局长握手,也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临别时,又与大家相互握手,还给东叔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若有事,别瞎跑了,打个电话就行了,村里的事也是自已的事。

  田大局长走后,村里人闹活了好一阵子呢,没有一个人不说田大局长好的。田泥、田焕、田余这弟兄几个可神气了好几天哩。大伙儿⼲劲十⾜,特别是二狗,嘴里尽瞎胡扯,不停还念叨:“我若当官,就当七伯这样的好官、大官。”这可没把大家伙给笑死。

  安泵工程还在继续进行着。一⽇下午,大伙儿正要散工,这时田泥婶来了,说大媳妇带着孙子回来了,要田泥赶紧回去。

  田泥叔两个小子,大小子田牛在四川开饭馆,二小子田猪在西安开汽车。田牛运气特好,开饭馆不到两年,就了,后来正碰上辞职不⼲的川妹子舂燕去他开的饭馆打工,这两人呀一见钟情,不到一年,也便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女娃。因为娘家近,两人一直没有回来,就在四川娘家盖了一座二层小洋楼,⽇子倒也过得舒坦。可是这些对于田牛来说,心中老觉得不痛快,自已的家毕竟在陕西,而不是四川,叶落总得归,于是打算在老家也盖一套房,舂燕本是当地农校毕业,毕业之后当了一年兽医,因为嫌活太脏,太累,所以辞职不⼲,她也是一有文化之人,贤淑而通情打理,非常明⽩丈夫的心思,也便答应了下来,决定由她两人出钱,让⽗⺟在陕西老家再盖一座。两人打了好几次电话,事情协商好后,从‮行银‬汇去了四万块钱。

  泥叔和泥婶何尝不希望这样呢?自已的娃像给人家生下了一样,从来还没享过一天的福呢!有了房子,孩子也就有了了。自已也能逢年过节见着儿子和孙女了。

  泥叔和泥婶写了申请书,东叔就给在村子的南面新辟了一院庄基地。

  舂燕觉得让田牛回来盖,这太不现实,这么大的一个门面还得有人支撑,小两口在电话里好话说尽,才算把心安下了。这可把个泥叔、泥婶给乐坏了,他们村可还没有人盖小洋楼呢!自已这可是第一家,这回可体面了。两人的心劲特别大,备好材料,寻了二十几号人,便破土动工了,说也真快,不到两个月,一层半的小洋楼也便平地而起了。

  虽说房是盖好了,可思念儿子、儿媳、孙女的心却更切了,泥叔今年正月准备给二小子田猪娶媳妇。打了好几次电话催田牛赶紧带上媳妇娃娃一起回来。要不是田牛结婚,舂燕怎么会这时候回来呀。

  田泥叔回家之后,大伙也便散去。

  第二天,二要上二狗他舅家去,旱上锅里多煮了些面条,晾在案子上,旱旱就走了。临走时,代二狗要按时喂猪,面晾在案子上,中午用开⽔一温,就可以吃了,二狗笑着应和着。

  二狗他舅家离二狗家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农家人走惯了,这不算太远,二不会骑自行车,照平常,二狗绝对要骑车送娘去的。可安装⽔泵这事特别紧,只好让娘步行游舅家了。

  活一直⼲到下午两点,二狗回家按照娘的吩咐先喂猪,然后用开⽔将面一温,绊上调料,也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下午的活一直⼲到晚上八点,可安装泵管时,少了一些配件,因为秋活紧,东叔想提旱安装好,就让二狗赶紧进城去买。二狗连家都未来得及回,就骑上自行车一路朝县城蹬去。进城时,天已近黑,问了几家五金商店,都说没有这种配件。街上的路灯照得县城通透亮。东寻西问,最后终于在南环路十字综合商店买下了⽔泵的配件,这时已快十点多了。

  二狗赶紧掉转车头朝家奔去,肚子也已“咕噜”作响。出了城里,夜⾊渐浓,路上行人稀少的厉害,二狗心中有点⽑。路旁的电线杆上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尖叫声,二狗吓得浑⾝直打哆嗦,脚蹬得更快更利索了,好不容易赶回了家。

  二狗刚要开门,现屋內有微细的灯光,那好像是手电简的光,是不是⺟亲回来了,可一看那掉在门上的锁子还在,二狗开始警觉了,有贼。

  二狗从门里向里瞅去,借着那晃动的微光,二狗看见有几个人在猪圈里⼲什么,还有一个细⾼个的人在旁边指挥。手电光忽然晃到了那个细⾼个人的脸上,二狗终于看清楚了,那是田堂哥。

  二狗牙都气裂了,两排牙磨得咯咯作响。想开门,可双手却颤抖的厉害,整个⾝子瘫软在了地上。等二狗再次爬起来时,院子里已没了灯光,也没了声响,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二狗赶忙开门,朝后院猪圈跑去,猪已不见了踪影,用火柴擦燃一看,満地都是⾎,猪是被捅死后架出去的。二狗艰难的挪动着步子,走到娘的房门前,门还锁着,娘还没有回来,二狗连饭都没有吃,躺在沙上低泣起来。不到半袋烟的功夫便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二狗早已坐在了‮出派‬所李所长的门口,李所长刚进办公室,二狗就扑上前,大哭起来,把个李所长可吓坏了,忙问出了啥事,二狗便将昨晚之事通通报告给了李所长。李所长让办公室的小王作好记录,又让二狗在最后签了自已的名字,又将二狗好好安慰了一番。李所长送走二狗之后,他们已经部署这次抓捕行动了。

  中午,二回到家,见此一幕,差点没被气晕,在邻舍们的好心劝说之下,才算了事。

  下午,村口停着一辆出租车,一直在那儿停着,村人们觉得纳闷,可也没人在乎,也就没当一回事。第三天一大旱,大家才得到消息,田宇大儿子田堂被‮出派‬所抓走了。又过了几天,又传出一些消息。上一次也是他伙同其它一些地痞流氓⼲的,这可把大家给气坏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坏东西咋整起自家村的人呢?大家一个个攥紧拳头,几yu冲到田宇家闹事,都被二狗给劝住了。

  又过了一天,不知是谁传的消息,说这事是二狗给报的案。下午6点左右,二狗正在自家门口与娘闲聊,田宇和婆娘就冲了进来,破口大骂了起来:“二狗,你这娃是个啥东西呀,怎么能窝里斗,去告你大哥呀?你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二一面宽慰大哥和大嫂,一面责骂二狗不该如此鲁莽,毕竟是一家人呢?要不是大伯、大婶平常照顾,她娘俩这人可怎么活呢?大伯挽起袖管,要与二狗绊命。将个光头直戳戳向二狗冲去,在邻人的阻挡之下,大伯大婶才勉強回家。

  二狗一个人钻进屋里,跪在爹的灵位前,一骨碌全数倒了出来。边说边嚎啕大哭起来,爹的灵位就摆在跟前,那哭声惨得吓人。

  东叔听到这事,跑到田宇家把田宇两口子狠狠训斥了一顿,才算把事庒了下来。东叔等人又来到二狗家,将二狗安慰了一番,此事才算了结。这以后,两家人就像仇敌一样。

  田堂认罪态度较好,招认了这几次盗窃案的主要过程。又将那一伙人全数纠了出来,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均在数⽇內尽数归案。

  村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N6zWW.coM
上一章   校花姐姐爱上我   下一章 ( → )
作者花痴女 更新于2017/8/1 当前章节25836字。看校花姐姐爱上我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校花姐姐爱上我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