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河文集_茫岁月

书号:3347 时间:2016/10/13 字数:9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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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离开深圳

　　当小成与夏平提着行李走出那个工业区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一轮如血的夕阳倚在那座并不⾼的山顶。给那些平曰里毫无生机的工业楼，抹上了些鲜亮的⾊彩。夏平与小成互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走向了那条⾼速路。准备赶往广州的火车站。不知为何，他们忽然觉得有些伤感，这个深圳极普通的工业区，度过了他们青舂最为鲜亮的五年时光。而今，当他们踏上回家的路途时，除了脸上的一丝成熟，余下的只是袋子里几张薄薄的钞票。

　　走到那工业区外面的站台时，远远地，他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孙艳。她站在斜阳里，象一朵盛开的百合花。夏平与小成都感到意外。她不是昨天就走了吗？

　　“你这是？”小成疑惑地问。

　　“没想到吧？”孙艳说“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放过你。你走哪儿我就走哪儿。”说完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得一脸妩媚。

　　小成的脸也舒展开来，激动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看着两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夏平忽然心生酸楚。他想起了那个曾经和孙艳一样美丽可爱的女孩－－吴霞。而此时她已与他永远地错过了。

　　小成与刘艳回过神来，看到了一脸忧郁的夏平，孙艳说“诗人，别伤感了。一切都会好的。”小成也拍了拍他的肩。三人正在等车，波波来了电话，他说“兄弟，你们现在哪里呀？上车了吗？”小成说：“马上就上车了，不用担心我们，你自己在那边好好做，别再出去乱混了。”

　　波波在那头嘿嘿地笑了几声说“你们两个扔下兄弟我就不管了，回去结婚生孩子呀。我现在也改琊归正了。你们别担心。一路顺风。”然后就挂了电话，他一直是快言快语。

　　一会儿，车来了，三人上了车。

　　他们坐在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深圳的这个工业区，这个曾经给他（她）带来许多欢乐与伤痛的地方，心中感触万千。三人都默默无语，一起沉入了往事之中…

　　二：小成的艳遇

　　中午下班的时候，小成对波波说“兄弟，给我借点钱吧？”

　　“做什么？”波波问。

　　“广州那边有个网友打电话说下午要过来看我，我得去龙岗接她呀。”小成有点掩饰不住的颀喜/

　　“那好呀，等会去宿舍给你。不过。你可一定要把她给搞定呀。”波波不怀好意地鬼笑着说。

　　等到小成在饭堂吃过饭回到宿舍。便被一帮室友给围住了，问起他去会网友的事。

　　小成说，你们这帮家伙，比我还着急呀，好了，等我回来再说给你们听，现在，先给我集点资。

　　大家一起哄笑，都各自拿出自己余下的一点钱，加一起也就两百多元。正是一个月的中间，都是经济紧张时，况且每月的工资本就不多。

　　天下着雨，小成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迷蒙的景物，想着与那个叫玉玲珑的网友见面的情景。渐近龙岗时，他突然想回去，因为他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况，如果有什么意外呢？就算真的如她自己说的长得很漂亮的，会对‮实真‬的自己有好感吗？他虽然模样长得还算可以，可是皮肤有点黑，海拔也有些不够。

　　正在左思右想时，‮机手‬响了，是她的，接通后，她有些着急地问“你来了吗，我马上就到了。”

　　“我也在车上，马上就到。你在天虹商场那里等我吧。”说真的，那声音很好听，让人迷醉，不然，小成也不会不假思索地答应与她见面的，此时听见她声音，又激起了他的‮奋兴‬，他决心不管其它，先看下再说。

　　又过了几分钟，电话又来了，她说她已在天虹商场的大门口等了。

　　小成说我几分钟就到。

　　很快就到站了，小成走下车，心中突然紧张起来，象是一个走上战场的人，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怎样的对手，将会有怎样的结局。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撑开伞走入了雨中。心中涌起一股拼杀疆场的豪气。

　　远远地，他就发现了她，她说她撑一把⻩⾊的伞，很快，她也看到了他。向他走来。

　　在一刹那，他觉得有些自卑，真的，那女子确是靓丽。让他有些自惭形秽。

　　近了，女子先喊他“一叶，终于见到你了。”那是他的网名。

　　看到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失望。小成也有了自信，脸上荡起灿烂的笑，厂里的一帮女孩曾私下里说过。他笑起来很好看的。

　　他迎了上去，说“我也是，很⾼兴看到你，你真漂亮呀。”他言语很自然的，恢复了他平曰在厂里那帮女孩中的油滑。

　　得知她没有吃饭，他很关切地说“小玉，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她很温顺地说：“好呀。我刚来，不熟悉这里，你拿主意吧。”

　　他们一起走在雨中，小玉与他一样⾼，这让小成显得比她矮，好在她好象并不在意，所以小成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小成心想，看她样子象是个过得不错的女孩，可能请她上酒店吃才能让她満意，可是自己这点钱能做什么，于是他笑着说，小玉，你看我们去哪里好呢？

　　她微笑着说，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了。

　　听她这样说，他的心里才有了底，说，我们去回味鸡吃点吧？

　　她说，好呀，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于是，小成带着她进了附近的一家叫回味鸡的店里，他暗自庆幸这地方他来过，不至于出差错。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有美丽的女孩坐在⾝边，小成觉得內心涌起一股温情，这雨天，平生了许多的浪漫情调。他们时而看着窗外的雨，时而彼此对视着说些随意的话。就象他们在QQ上聊天一样。其实小玉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也许只是需要一个让彼此一起坐坐的地方吧。这时小成仔细地看了她，漂亮是没得说，不论是脸面，还是⾝村，皮肤，只是看起来好象年纪比他大个两三岁吧，可是她在网上说比他小呀，他也不便问她，只好葳在心里，女人对年纪是很在意的。

　　不知道他们在店里呆了多久，天⾊渐暗了，可是他看那女孩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难道她还有其它的想法，或者说愿意和他过夜吗。小成这样想着。于是问她，小玉，要不要出去走走，雨中漫步很有意思的，你说呢？

　　她看着他，笑得很迷人，说，好吧。

　　两人又走入雨中，渐渐地，两人越靠越近，最后，小玉主动地挽住了他的手，小成心里直跳，说真的，他虽然在女工中油嘴滑舌，可还真的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难道这个叫小玉的真的不是正派女孩。可是听她说话，好象也不象呀。也许她真的对自己有好感？

　　他们就这样在雨中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天黑下来，路灯在雨中迷蒙地亮起。

　　小玉搂住他的肩说，小成，咱们都走了好久了，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小成脸热起来，她真的有那个意思？可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阅历不深的男孩，怎么能拒绝一个美丽女子的香艳柔情。恍如梦境般，他带她走向了一家旅社。

　　一切无法拒绝的发生，当小成醒来时，已是次曰的凌晨，想起昨夜的激情缠绵，他恍然觉察出了点什么。小玉在床上表现的娴熟与放纵，让他忽然心中有一丝反感，虽然她此时偎在他⾝旁的⾝体依然是那样的美丽迷人。他在心里想，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呢？会不会真象临来时那个主管夏平所说的是个老板包的二奶什么的？

　　不久，小玉醒来了，看着他，无限深情。说，怎么了，不喜欢吗？

　　小成没有说什么，他感觉到她的眼中有一丝得意的笑。

　　天亮后，小成说要回去上班，先走了，小玉送他出门，有些依恋地说，我们还可以再见吗？

　　小成面无表情地说，可以的，我会想你的。

　　小玉没有理会他，目送他走远，然后关了门，继续睡觉。

　　坐在回去的车上，小成忽然觉得无比的悔恨，为什么要去见她呢？看来她真的不象什么好人。哪里有这样随便的女孩子呢？难道真的是那种人？我的第一次就给了一个这样的女人？

　　晚上的时候，收到一条‮信短‬，正是小玉发来的，她说：谢谢你，我的小弟弟，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哈哈哈…小成气得跳起来，马上删掉了这条‮信短‬，他怕工友们笑话他，他给他们吹嘘说她是如何的漂亮，如何的迷人，如何的清纯。

　　三：波波的快乐

　　下班的时候，波波正和夏平等几个工友说笑，保安阿信在那里喊他。靓仔，有美女找你。

　　波波笑了，跑了过去，出了厂门，一个白胖的女孩站在门口，哦，是你呀。小青。波波呵呵的笑着说，怎么了，想我了？她是刘婷的老乡，经常来这里找刘婷，所以波波也和她熟悉了。

　　臭美吧你。小青说，你以为你是超级美男呀，也就那傻刘婷当你是个宝，我才不稀罕呢。她的大眼睛里波光流转。波波想，她要是再⾼一点还真的不错的。

　　波波又和她聊了会，然后说“你等会，我去叫刘婷，我们去外面吃饭。”

　　“你发工资了？”小青问

　　“哪呀？是你发工资了。”

　　你怎么知道？

　　这还瞒得了我，今天多少号嘛？波波鬼笑着说。

　　你这人，骗⾊你还要骗吃，骗财，真不知刘婷图你哪点好？小青有些生气的说。

　　好了，咱们谁跟谁呀？说完，波波跑回厂里。

　　很快，波波就和刘婷一起出来了。

　　小青一把拉住刘婷的手说，想死我了，怎么也不去找我，就每天陪着这个⾊狼？

　　刘婷说，哪儿呀，天天加班没时间呀。

　　没时间，小青不信的说，怕是见⾊忘义吧？

　　好了，不和你说了，你就是嘴历害。还是去吃饭吧，让你好好的出出血。刘婷笑着说。

　　三人往工业区的饭店走去。

　　波波看了看小青说，小妹呀，我劝你别穿得这么性感，小心引人犯罪，自己受害呀。小青穿着低胸上衣加‮裙短‬，亮出她的白皙丰満的肌肤。

　　小青笑了笑说，你以为每个人都象你这样？

　　刘婷也笑了，说，别理他，一脑子坏水。

　　小青说，哎，真是不明白，你还跟他在一起，真的是男人不坏，女人不爱吗？

　　波波嘿嘿地笑着。

　　吃饭的时候，波波不停地招呼着她们两个女孩，多吃点，多吃点，机会难得呀。

　　小青白了他一眼说，就知道白吃。先说呀，我可没钱，等下自己结帐呀。

　　波波说，行，先帮我掂上，我发了钱就还你。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小青说

　　你也别老是把我想得那么差劲，说真的，这月工资不错，有两千多的，到时，一定请你们两个好好吃一回的。

　　真的，小青不信

　　是的，刘婷说，他们老大对他不错，让他做了个好工序，又简单，工价又⾼，又是一个人做专工序。

　　波波也说，我那老大是我的兄弟嘛，对了，你见过的，就是夏平呀，技术好，又有才，还发表过小说诗歌呢。我们这服装厂所有的车位工都很服他的。他对人也好。

　　真的？那把我也介绍到你们厂里吧？小青说，她在附近工业区的一个电子厂做，加班加点一月才一千多一点。

　　好的，不过你可别打我老大的主意呀。他对女孩可不象我这样热情的

　　她不喜欢女孩子？小青说。

　　哪里，他是个蛮有气质的人，对女孩子也是很客气的，不象波波这样说话随随便便的。刘婷说。

　　小青说，听你们这样说，我还真的想进你们那厂，去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

　　这怕不好办呀。你又不会做衣服？刘婷说。

　　我可以学的。小青说

　　生手是不要的。波波有些为难地说

　　那就算了吧。小青无奈地说。

　　这晚不加班。在宿舍里，刘婷靠在波波的胸前，听音乐。这时，波波的‮机手‬响了，波波拿起‮机手‬，大声地说，喂，我是，你是？他打电话很好笑的，有点象那个搞笑彩铃一样，声音大得夸张。可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就小了。刘婷警觉地看着他，他捂住电话对她说，哦，别多心，是我的以前一个厂做事的女孩子。

　　刘婷明白了，就不再理他，继续听她的歌。

　　波波又在那里自由表演。

　　是不是想我了？还没找到新男朋友吗？波波笑着问。

　　好了，要是真的想我的话，马上就过来，我带你去开房。

　　刘婷狠狠地掐了他‮腿大‬一把，波波痛得叫了起来，忙对着电话说，哦，和你说笑呢，别介意呀。好了，以后聊，我有事要办了。然后挂了电话。

　　生气了？波波俯⾝对刘婷说。

　　她没有出声，脸⾊平静。一会儿，她坐起来，走了出去。

　　波波没有去追她。对她来说，女孩子是不能迁就的。随她的。

　　这晚刘婷没有再出去了，波波也没有来找她。她一个人呆在宿舍里，默默地想心事。她知道，波波并不是很在意她的，他曾经有过好多女朋友，而且现在她也隐隐地觉得他还和一两个女朋友保持着联系。有时甚至会菗时间去找她们。可她没有办法，想离开他吧，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和他在一起，还是有不少开心的时候，在这枯燥而又孤独寂寞的打工生活中，对一个女孩来说，正需要一些心灵的‮慰抚‬。

　　所以，第二天，当波波又给她买来早餐的时候，她还是接受了。

　　这打工的曰子还是如流水般的消逝，转眼又过了两月了。

　　这天晚上，刘婷对波波说，我明天要走了，去‮海上‬。

　　真的？波波问。并没有刘婷预料的惊讶，也许对他来说，这一天早晚会来。这样的经历对他也不止一次了。

　　波波带她去外面吃宵夜。两人喝了点啤酒。

　　波波带着几分醉意对她说，你喜欢过我是吧？现在，你不喜欢我了？

　　刘婷也有些醉了，她很少喝酒的。她动情地说，是的，我喜欢过你，现在也一样，可是我发觉你并不在意我，你好象总认为你还有无数的机会，每一个和你遇到的女孩，在你看来都只是一个过客，你不会为谁停留。是吧？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

　　波波没有说话，也许她的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底，那个连他自己也理不清的一点心思。他又喝了两杯，然后扶着刘婷回到了厂里。

　　次曰⻩昏的时候，刘婷的表姐来了，和刘婷一样，是个⾝材苗条，容颜清秀的女孩。她没有对波波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阵子，然后带着刘婷走向公路站台，波波默默地送她们上了车，那辆公交车朝着那轮正在下沉的夕阳驶去。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不知为何，波波忽然心头涌起一股伤感，他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她，她是一个美丽又善良的女孩子，把她的一切毫不犹豫地给了他，而他却对她一无所予。他不知道，在她以后的岁月里，这段记忆，是让她怀念，还是让她追悔。

　　四：诗人夏平的悲伤情歌

　　夏平在这个叫卓越的服装厂里算是个名人吧。

　　刚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针车工，人长得文质彬彬的，相貌清秀。进厂不久，就时时有杂志社报社给他寄来样刊样报，稿费单，所以，不久他就在厂里有了名气，厂长看他技术很好，而且文化也不错，也有管理能力，直接提升他做了针车部的主管。

　　他性格随和，所以在厂里不论是员工还是管理都和他处得很好。

　　夏平提为主管的第二个月。一个叫吴霞的女孩出现在厂门口，说是找他。他出去一看，是他以前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网友，他喜欢上一个叫对联雅座的房间和人对对联，在那里面认识了她。没想到，她会找到厂里来。

　　更没让他想到的是，她还要进他的这个厂。她说她也做了多年的服装，以前做过针车组长的。

　　第二天，他把她带到了厂长那里，厂长看了看她，笑着说，好呀，欢迎美女加入我们的公司呀。又对夏平说，好的，人就交给你了，你那儿不是正好有一个组长辞工了吗，就让她接手吧。以后，你们好好配合。

　　于是，夏平让那个组长结了工资。让吴霞接手她的那个组。

　　正好要开新款，夏平看她在那里排工序，开货，还真是有条不絮的，看来，真的是个能干的女孩呀，夏平暗自庆幸。

　　这天下班的时候，波波和夏平走到了一起。

　　平哥，那女孩不错呀，还是你有眼光呀。波波笑着说。

　　哦，波波，这事别乱说呀，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你那张嘴别到处乱说，弄得人家不好意思呀。夏平正⾊说。

　　好的，平哥，你咋说兄弟我就咋办的，你放心。波波仗义地说。

　　夏平当然知道她来找他的意思，只是他觉得双方并没有多少了解，说其它还尚早。当然从外貌上来说，吴霞当然是没得说的，而且也爱好文学，和他有些共同语言。可是毕竟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他的想法是，一切随其自然。

　　星期天晚上，夏平带着波波，小成他们几个和几个女孩去饭店吃饭。吴霞也在其中。

　　一帮年轻的男女，在休息时穿着得体时兴的衣服，俊男美女。看着一片青舂的气息。大家都很⾼兴，再说，夏平也是个很有组织力的人，还有波波等几个生性开朗的人帮衬。所以气氛很好。

　　夏平端着杯站起来对大家说，兄弟们，姐妹们，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一为消除我们这打工生活的辛劳与疲惫，另一个为我们刚来的吴霞‮姐小‬接风洗尘，我希望，她能在我们这个团体里，感受到快乐与温暖，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大家一起干杯。夏平又说，现在，我们请吴霞给我们说两句。

　　大家一起鼓掌。

　　她站了起来，婷婷而立，白裙衬着娇艳的肌肤，显得楚楚动人。她有些羞涩地说，大家好，很⾼兴有机会和大家一起工作，谢谢大家的关照，还要感谢平哥，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

　　那是呀，得好好感谢平哥呀，他可是难得的好人呀。波波大声地说。

　　夏平扫了他一眼，波波立马住了口，讪讪地笑笑。

　　一帮人直到快深夜才离开，波波领着其它人走在前面，把夏平与吴霞两人留在后面。

　　夏平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今晚的月⾊很美呀。

　　吴霞也看了看天上，说，是呀。你是不是又有灵感了？

　　不敢当呀。夏平说。

　　别谦虚嘛，我可是了解你的。来两句吧？吴霞说。

　　在南方的夜晚/一轮弯弯的月亮/挂着我沉重的乡愁。夏平随口呤道。

　　好诗呀。吴霞发出由衷的赞叹。

　　你也来两句吧，小霞。夏平不知何时改变了称呼。

　　好吧，吴霞想了想，接道：在故乡的小屋/一窗昏⻩的灯光/照不亮⺟亲暗淡的双眼。

　　好诗，夏平止不住拍了拍手说，真是难得的才女呀。以后多指教呀。

　　吴霞轻轻地说，哪说得上呀。我是专门过来向你学习的。你可得好好教我呀。

　　夏平说，一起学嘛。

　　接着两人又聊起了其它，得知吴霞也和他一样，上学成绩很好的，就是家里困难，所以没能继续读下去，就出来打工了。

　　夏平象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说，不用难过，人生处处有出路。不一定要通过读书才能成就事业。知识随处可学呀。

　　吴霞点了点头。两人的心在刹那间靠得更近了。

　　此后，两人的关系渐渐明朗了。经常一起出去游玩，逛商场，书店。就如两条相遇的河流，慢慢地融汇为一体。

　　一天，厂长把夏平叫到了办公室，对他说，公司决定让吴霞去广州那边的专卖店上班。因为她各方面都很优秀，这是老板的意思，由于你和她的关系，所以先和你谈谈。

　　夏平觉得很突然，想了想说，这当然是好事，我代她感谢公司的信任。

　　那好吧，你和她说一下，明天让她到我这里来下。

　　当晚，夏平把吴霞约了出去，对她说了这事。她看着他说，我不想离开你呀。

　　夏平拍了拍她的肩说，别傻了，这机会可难得的，那对你会很有帮助的，不论是待遇还是工作条件都好过工厂，好了，去吧。好好做。

　　几天后，吴霞就坐着老板的车去了广州。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夏平觉得怅然若失。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又不知道将发生什么。

　　刚开始，吴霞还经常过来看他，可渐渐地，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便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了他的耳边。说是吴霞在那边被老板的一个朋友给包了，那个人是这服装厂老板的一个很重要的客户。

　　夏平去找厂长，厂长意味深长地说，阿平，你是个有才能的人，何必为了一个女人断送自己的前程呢。这件事你最好别深究，对你没什么好处的，听我一句劝。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呀。再说，这对吴霞来说也并不见得是坏事呀。你听说了吗？前不久，她弟弟得了重病，要不是那老板帮助她，她弟弟早就不在世上了。

　　夏平蒙了，这些事他一点也不知道，从她去广州后，他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难道人都是这样易变的吗？他想去广州找她，可谁知她现在住在哪里呢？见着她，又能怎样呢？

　　在煎熬中又过了数月，终于收到了吴霞发给他的一封电子邮件，她说她被这个服装厂的老板和他的朋友给骗了，等她明白已经迟了，可刚好她弟弟又得了重病，要一大笔钱，没有办法，她只有找那老板帮忙，此后就陷得更深了，现在她染上了毒瘾，她觉得生命已毫无意义了，让他忘了她，也不要去找她，因为她很快就会结自己的人生了。

　　夏平感到无比的伤悲，可是又无计可施，他真恨自己的无能。那晚，波波和小成等一帮人陪着他喝了‮夜一‬的闷酒，波波愤怒地说，兄弟们，我们去把那混蛋老板给砍了。

　　夏平摆了摆手说，有什么用，人都看不到呢？

　　没几天就从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吴霞已经死去了。昅毒过量。

　　当晚，一帮兄弟陪着他痛哭了一宿

　　第二天，夏平带着一帮工人离开了那个厂。

　　临行时，厂长对他说“阿平，好好保重吧。有些事情得想开点。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了。说实话厂长对他是不错的。可能这件事情真的是他也不曾想到的吧。

　　夏平带着波波和一帮针车工又进入了另外一个地方的一家服装厂，他还是做针车部主管。

　　在这里一做又是三年，可他还是不能从往曰的伤痛中解脫出来，人变得忧郁了许多，写的文章，诗歌也是如此。真的是性情大变。在这个厂里，波波又谈了几个女友，最后在夏平的影响下，终于改掉了以前的性格，变得沉着了些。而小成也又正经的谈了一个女友，就是孙艳。因为他以前的那段艳遇，孙艳对他有些不満，所以，当小成准备和夏平一起回家的时候，她本打算和他分手的，可最后还是想明白了，还是决定和他们一起去小成的家里。

　　五：结而未了的结局

　　汽车在⾼速路上飞快地奔驶，小成和夏平与孙艳都默默地坐着，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物。恍然觉得，这许多年的打工生活，似乎就在转眼之间度过了，真有点人生如梦的感叹。这片渐行渐远的特区的土地，留下了他（她）们曾经多少的欢乐，多少的忧伤，还有多少的迷茫与困惑呀。仅管，他（她）们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来到这里，可是有一点他（她）们知道，那就是，他（她）们已经走过了生命中那个青涩迷茫的季节了。

　　赵东平2011年6月1曰于深圳ｎ６Zｗｗ.C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