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女人_第三十九回

书号:39254 时间:2017/9/5 字数:5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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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第三次走进办公室，看见主治医刘云女士站在窗前。"侯博靠在门旁，发现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就这么说了一句。

　　刘云立刻有些惊恐地回过头，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吓着你了？"侯博坐下来。

　　"没有。"刘云说着回⾝不好意思地看了侯博一眼。

　　"你看上去不太好，没事吧？"侯博关切地问。

　　"没什么。"刘云说。

　　"但你脸上可不是没什么的样子。"侯博说。

　　"我有时候觉得，人为什么非得受苦不可。人不是必须忍受痛苦的。"刘云若有所思地说。

　　侯博听刘云这么说，就决定先跟她聊聊，过一会儿再谈工作。

　　"其实，你这么说太尖锐了，也太被动。"侯博故意把话说得有几分学究气，好让刘云离自己的悲观情绪远一些。"我有时候也很痛苦，甚至不因为具体的事情痛苦，人生充満了遗憾。比如说，你活一辈子，不过就是几次选择。选了学医就不能学物理，选了这个女人就不能选另一个女人。但要是想开点，这个过程里你要是知⾜了，也就有意义了。"

　　"知⾜？"刘云轻轻地反问了一句，她觉得知⾜这个说法走近了她。

　　"就是，你不用到处去找，就在咱们医院你就能发现比你活得不幸的人很多，但他们不一定都是很悲观。"

　　侯博的话让刘云惭愧了。她挑起另一个话题：

　　"你跟你爱人怎么样？"

　　"总吵架，每次吵完架总比吵架前感情更深些，但这并不妨碍再一次吵架。"

　　"你们结婚多久了？"

　　"四年多。"侯博说，"也许有比她更合适我的女人，你也知道现在男的像我这个岁数很吃香的，再加上我的职业，手里一把小刀，休了老婆再找一个，好像不难。但我总是问自己，我⼲吗要改变呐？一个新女人有新优点，肯定也有新缺点，说到头来，是个忍受问题，话又说回来，现在的爱人是我自己选的，我爱过她现在也喜

她，我⼲吗不尊重自己的选择呐？！"

　　"说得有道理。"刘云若有所思地说，"你很幸运，做出选择的时候自己很清楚。"

　　"你爱人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是我被人选中了，我答应了，仅此而已。"

　　"你可以再选一次。"侯博‮奋兴‬地说。

　　"可惜好多人明⽩什么是真正的选择时，已经太迟了。"

　　"你说什么是真正的选择？"侯博问。

　　"真正的选择就是不后悔。"站在门⽇的洛

接了一句。

　　"嗨，你好，洛

。"刘云和侯博同时跟洛

打招呼。

　　"对不起，我打断了你们，不过你们谈的话题太尖端太

人，我不得不加⼊进来。"

　　"得了吧，这方面人生大道理谁电说不过老师。你看，他一句话就都给总结了。"

　　"哪里，哪里，我还想问刘大夫呐，"洛

转向刘云，"您刚才还没回答候大夫的话呐，我也想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说刘云，这里就你的年纪够资格说说，开导开导我们后生。"

　　"别开玩笑了，洛

找我们肯定有事。"

　　"您先说吧。"洛

真诚地恳求着。

　　"我只是想女人，对女人来说的选择。"刘云说，"女人可能比男人更需要支撑，女人选什么作为这个支撑好像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但多数女人是选择了另外的。"

　　"什么是另外的？"侯博问。

　　"男人。"洛

成

沉着地替刘云回答了。

　　"这没错啊！"侯博说，"看看我对老婆多好，差不多发誓永远不抛弃她。"

　　"行了，我们可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侯博就成猴子了，一点正经的都没有了。"

　　"那我就来换个话题。"洛

谦和友好地说，"我想跟你们谈谈我的手术。"

　　刘云和侯博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又都把目光投回洛

。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有什么思想负担，就是想知道手术有哪几种可能。"洛

轻松地说，"我自己的事我喜

知道得清楚一些。"

　　"你的病具体地说是主动脉瓣病变。需要做的是换瓣手术，手术成功的可能

我们不能说是⽩分之⽇，但百分之八十以上是能保证的。"侯博故意说得郑重其事，看着一言个发的洛

，他又补充一句，"作为病人，你知道这么多就够了，剩下的事我们来做。"侯博说完笑了，洛

也跟着笑了。只有刘云以女人特有的直觉吻到了另外的气味儿。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全力的。"刘云劝洛

说。

　　"我们能讨论讨论吗？"洛

温和地笑着。

　　"关于什么？"刘云问。

　　"我没学过医学，举个例子说吧。医生在教科书上学来的东西，有时并不适合具体的病症对吗？"

　　侯博没有马上点头，他被洛

的切⼊点震住了。如果没有相当的医学常识，不会这样问医生。

　　"也就是说，医生需要灵活运用从教科书上学来的东西，针对不同的病人不同的情况做出不同的处理，当然不是说违背教科书上的原则。"

　　"你真的没学过医吗？"侯博半开玩笑地揷了一句。

　　"我只是瞎说，"洛

接着又说，"如果一个病人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医生按教科书上的原则处理，病人活下去的可能

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医生换一种办法或者说综合一些办法和策略，病人活下去的可能

就会达到百分之八十…"说到这儿洛

停住了，他看看侯博又看看刘云，然后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看见你们起，就从心里

信任你们的。也希望你们能信任我一次，给我一个‮实真‬的回答，医生会采取哪种方法？"

　　侯博深昅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了桌子上，他看看刘云，刘云一脸惊疑。她做梦也没想，第一次向她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居然是个患者。但是她马上就安静下来了，提出这样的问题的人也许只能是患者，因为医生不可能戳医生的难处。

　　"求求你们，告诉我吧，这对我很重要。"洛

诚恳地说。

　　"绝大部分医生会采取前一种方法。但最好你别再问为什么。"侯博说。

　　"好的，我不问，但我想问点儿别的。"洛

说完笑笑。

　　"你疯了。"侯博说，"有那么多精神头儿，好好养养⾝体吧。"

　　"换瓣手术有一个弱点，是吗？"洛

问。

　　"你指哪个？"侯博很有幽默感地问。

　　洛

笑笑，他觉得医生有时很像孩子，不自觉地就能讨别人喜

，因为他们对面的人几乎都是患者。

　　"我得终生吃一种抗凝⾎的药，对吗？"洛

又问。

　　"总比有生命危险強。"侯博说着看一眼刘云，她无语地坐在那儿，灵魂好像已经离开她多时。

　　"而且吃这种药得严格控制剂量，吃少了辩膜上就会长⾎栓，吃多了会造成出⾎，这两种情况又都可以置我于死地。"

　　"好死不如赖活着，老人留下的话未必就不适合你。"侯博已经开始有些认真地反驳洛

，他怕洛

给他出更大的难题。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瓣膜成形。"刘云突然说话，把侯博惊了一跳，好像他已经忘记刘云会说话。"如果手术成功，病人手术后基本上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如果手术不成功呐？"侯博认真起来，大声对刘云说。

　　刘云像是一朵被风吹败的花儿，委顿下去。

　　"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目的，求求你们为我冒点风险，我想做瓣膜成形。"洛

对着刘云说，然后又看看侯博，他知道侯博的权威

。

　　刘云离开办公桌，再一次站到窗口，好像有意把最后的商讨

给男人们。

　　"洛老师，"侯博换上语重心长的口气，"你还年轻，考虑事情最好再慎重些。"

　　"我是在为我自己考虑，所以我才求你们。"

　　"这叫什么考虑，"侯博不耐烦起来，"即使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该为‮生学‬考虑考虑。像你这么成功的老师不是到处都有，一抓一把。‮生学‬不仅仅是喜

你，差不多是爱戴你了，你真的不想为他们采取更‮险保‬的方案吗？"

　　"不，我为我自己活着。"洛

第一次敛起温和的笑容，认真地说，"我喜

‮生学‬，但他们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你是认真考虑过的？"侯博问。

　　"是的。"

　　"我劝你再想想。"侯博说。

　　"不，我已经决定了。我很⾼兴我能有机会，在我的有生之年做一次真正的选择，像莎士比亚写的那样，活着还是死去。"洛

说着又恢复了轻松的口吻，提到莎士比亚的名句时，他故意说得夸张。这一切都让人感到洛

是个可人的小伙子。他能把所有的表达都归向温和，自然，亲切的方向，上帝在做他时一定多用心了。

　　"你

有意思啊？！"侯博对洛

说，以此掩饰自己內心的不平静。在他行医的年头里，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患者，他能‮动搅‬你內心深处连自己都‮动搅‬不起来的感情沉淀。

　　"哪儿的话，我就是不喜

吃药，而巨我听说，吃那药人的脸⾊都是灰的。"

　　"好吧，我尽快给你回信儿。"侯博说完回⾝看刘云，刘云还是面向窗口站着。

　　"那我先回去了。"洛

要走，被侯博拦住。

　　"瓣膜成形只是风险大些，并不意味着…"侯博说。

　　"我知道，所以我还是

乐观的。"洛

说着又望刘云一眼，"不过，我还是事先写个东西，声明责任自负，不能给你们添⿇烦。"

　　"那都是后话了。"

　　"再见了。"洛

走向门口。

　　"再见。"候博说。

　　"再见。"刘云也转过⾝。

　　"再见。"洛

听到刘云的话又加上了一句再见。

　　侯博走近刘云：

　　"你怎么了？"

　　"不知道。"刘云说。

　　"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决定，你好像比他还沉重。"

　　"你能做这样的决定吗？"刘云问。

　　"你应该去搞科研，而不是当临

医生。"侯博没有回答刘云的问题。

　　"也许你说得对。"刘云又转向窗口，窗外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景⾊，除了院‮央中‬那一小片可怜的绿地，绿了⻩，⻩了绿。Ｎ6ｚＷw.Ｃｏ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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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三次走进办公室，看见主治医刘云女士站在窗前。"侯博靠在门旁，发现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就这么说了一句。　　刘云立刻有些惊恐地回过头，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吓着你了？"侯博坐下来。　　"没有。"刘云说着回⾝不好意思地看了侯博一眼。　　"你看上去不太好，没事吧？"侯博关切地问。　　"没什么。"刘云说。　　"但你脸上可不是没什么的样子。"侯博说。　　"我有时候觉得，人为什么非得受苦不可。人不是必须忍受痛苦的。"刘云若有所思地说。　　侯博听刘云这么说，就决定先跟她聊聊，过一会儿再谈工作。　　"其实，你这么说太尖锐了，也太被动。"侯博故意把话说得有几分学究气，好让刘云离自己的悲观情绪远一些。"我有时候也很痛苦，甚至不因为具体的事情痛苦，人生充満了遗憾。比如说，你活一辈子，不过就是几次选择。选了学医就不能学物理，选了这个女人就不能选另一个女人。但要是想开点，这个过程里你要是知⾜了，也就有意义了。" 　　"知⾜？"刘云轻轻地反问了一句，她觉得知⾜这个说法走近了她。　　"就是，你不用到处去找，就在咱们医院你就能发现比你活得不幸的人很多，但他们不一定都是很悲观。" 　　侯博的话让刘云惭愧了。她挑起另一个话题：　　"你跟你爱人怎么样？" 　　"总吵架，每次吵完架总比吵架前感情更深些，但这并不妨碍再一次吵架。" 　　"你们结婚多久了？" 　　"四年多。"侯博说，"也许有比她更合适我的女人，你也知道现在男的像我这个岁数很吃香的，再加上我的职业，手里一把小刀，休了老婆再找一个，好像不难。但我总是问自己，我⼲吗要改变呐？一个新女人有新优点，肯定也有新缺点，说到头来，是个忍受问题，话又说回来，现在的爱人是我自己选的，我爱过她现在也喜她，我⼲吗不尊重自己的选择呐？！" 　　"说得有道理。"刘云若有所思地说，"你很幸运，做出选择的时候自己很清楚。" 　　"你爱人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是我被人选中了，我答应了，仅此而已。" 　　"你可以再选一次。"侯博‮奋兴‬地说。　　"可惜好多人明⽩什么是真正的选择时，已经太迟了。" 　　"你说什么是真正的选择？"侯博问。　　"真正的选择就是不后悔。"站在门⽇的洛接了一句。　　"嗨，你好，洛。"刘云和侯博同时跟洛打招呼。　　"对不起，我打断了你们，不过你们谈的话题太尖端太人，我不得不加⼊进来。" 　　"得了吧，这方面人生大道理谁电说不过老师。你看，他一句话就都给总结了。" 　　"哪里，哪里，我还想问刘大夫呐，"洛转向刘云，"您刚才还没回答候大夫的话呐，我也想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说刘云，这里就你的年纪够资格说说，开导开导我们后生。" 　　"别开玩笑了，洛找我们肯定有事。" 　　"您先说吧。"洛真诚地恳求着。　　"我只是想女人，对女人来说的选择。"刘云说，"女人可能比男人更需要支撑，女人选什么作为这个支撑好像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但多数女人是选择了另外的。" 　　"什么是另外的？"侯博问。　　"男人。"洛成沉着地替刘云回答了。　　"这没错啊！"侯博说，"看看我对老婆多好，差不多发誓永远不抛弃她。" 　　"行了，我们可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侯博就成猴子了，一点正经的都没有了。" 　　"那我就来换个话题。"洛谦和友好地说，"我想跟你们谈谈我的手术。" 　　刘云和侯博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又都把目光投回洛。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有什么思想负担，就是想知道手术有哪几种可能。"洛轻松地说，"我自己的事我喜知道得清楚一些。" 　　"你的病具体地说是主动脉瓣病变。需要做的是换瓣手术，手术成功的可能我们不能说是⽩分之⽇，但百分之八十以上是能保证的。"侯博故意说得郑重其事，看着一言个发的洛，他又补充一句，"作为病人，你知道这么多就够了，剩下的事我们来做。"侯博说完笑了，洛也跟着笑了。只有刘云以女人特有的直觉吻到了另外的气味儿。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全力的。"刘云劝洛说。　　"我们能讨论讨论吗？"洛温和地笑着。　　"关于什么？"刘云问。　　"我没学过医学，举个例子说吧。医生在教科书上学来的东西，有时并不适合具体的病症对吗？" 　　侯博没有马上点头，他被洛的切⼊点震住了。如果没有相当的医学常识，不会这样问医生。　　"也就是说，医生需要灵活运用从教科书上学来的东西，针对不同的病人不同的情况做出不同的处理，当然不是说违背教科书上的原则。" 　　"你真的没学过医吗？"侯博半开玩笑地揷了一句。　　"我只是瞎说，"洛接着又说，"如果一个病人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医生按教科书上的原则处理，病人活下去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医生换一种办法或者说综合一些办法和策略，病人活下去的可能就会达到百分之八十…"说到这儿洛停住了，他看看侯博又看看刘云，然后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看见你们起，就从心里信任你们的。也希望你们能信任我一次，给我一个‮实真‬的回答，医生会采取哪种方法？" 　　侯博深昅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了桌子上，他看看刘云，刘云一脸惊疑。她做梦也没想，第一次向她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居然是个患者。但是她马上就安静下来了，提出这样的问题的人也许只能是患者，因为医生不可能戳医生的难处。　　"求求你们，告诉我吧，这对我很重要。"洛诚恳地说。　　"绝大部分医生会采取前一种方法。但最好你别再问为什么。"侯博说。　　"好的，我不问，但我想问点儿别的。"洛说完笑笑。　　"你疯了。"侯博说，"有那么多精神头儿，好好养养⾝体吧。" 　　"换瓣手术有一个弱点，是吗？"洛问。　　"你指哪个？"侯博很有幽默感地问。　　洛笑笑，他觉得医生有时很像孩子，不自觉地就能讨别人喜，因为他们对面的人几乎都是患者。　　"我得终生吃一种抗凝⾎的药，对吗？"洛又问。　　"总比有生命危险強。"侯博说着看一眼刘云，她无语地坐在那儿，灵魂好像已经离开她多时。　　"而且吃这种药得严格控制剂量，吃少了辩膜上就会长⾎栓，吃多了会造成出⾎，这两种情况又都可以置我于死地。" 　　"好死不如赖活着，老人留下的话未必就不适合你。"侯博已经开始有些认真地反驳洛，他怕洛给他出更大的难题。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瓣膜成形。"刘云突然说话，把侯博惊了一跳，好像他已经忘记刘云会说话。"如果手术成功，病人手术后基本上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如果手术不成功呐？"侯博认真起来，大声对刘云说。　　刘云像是一朵被风吹败的花儿，委顿下去。　　"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目的，求求你们为我冒点风险，我想做瓣膜成形。"洛对着刘云说，然后又看看侯博，他知道侯博的权威。　　刘云离开办公桌，再一次站到窗口，好像有意把最后的商讨给男人们。　　"洛老师，"侯博换上语重心长的口气，"你还年轻，考虑事情最好再慎重些。" 　　"我是在为我自己考虑，所以我才求你们。" 　　"这叫什么考虑，"侯博不耐烦起来，"即使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该为‮生学‬考虑考虑。像你这么成功的老师不是到处都有，一抓一把。‮生学‬不仅仅是喜你，差不多是爱戴你了，你真的不想为他们采取更‮险保‬的方案吗？" 　　"不，我为我自己活着。"洛第一次敛起温和的笑容，认真地说，"我喜‮生学‬，但他们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你是认真考虑过的？"侯博问。　　"是的。" 　　"我劝你再想想。"侯博说。　　"不，我已经决定了。我很⾼兴我能有机会，在我的有生之年做一次真正的选择，像莎士比亚写的那样，活着还是死去。"洛说着又恢复了轻松的口吻，提到莎士比亚的名句时，他故意说得夸张。这一切都让人感到洛是个可人的小伙子。他能把所有的表达都归向温和，自然，亲切的方向，上帝在做他时一定多用心了。　　"你有意思啊？！"侯博对洛说，以此掩饰自己內心的不平静。在他行医的年头里，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患者，他能‮动搅‬你內心深处连自己都‮动搅‬不起来的感情沉淀。　　"哪儿的话，我就是不喜吃药，而巨我听说，吃那药人的脸⾊都是灰的。" 　　"好吧，我尽快给你回信儿。"侯博说完回⾝看刘云，刘云还是面向窗口站着。　　"那我先回去了。"洛要走，被侯博拦住。　　"瓣膜成形只是风险大些，并不意味着…"侯博说。　　"我知道，所以我还是乐观的。"洛说着又望刘云一眼，"不过，我还是事先写个东西，声明责任自负，不能给你们添⿇烦。" 　　"那都是后话了。" 　　"再见了。"洛走向门口。　　"再见。"候博说。　　"再见。"刘云也转过⾝。　　"再见。"洛听到刘云的话又加上了一句再见。　　侯博走近刘云：　　"你怎么了？" 　　"不知道。"刘云说。　　"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决定，你好像比他还沉重。" 　　"你能做这样的决定吗？"刘云问。　　"你应该去搞科研，而不是当临医生。"侯博没有回答刘云的问题。　　"也许你说得对。"刘云又转向窗口，窗外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景⾊，除了院‮央中‬那一小片可怜的绿地，绿了⻩，⻩了绿。Ｎ6ｚＷw.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