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返祖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返祖  作者:那多 书号:39353  时间:2017/9/5  字数:10383 
上一章   ‮材棺的圣大天齐、三‬    下一章 ( → )
  我悄悄推‮房开‬门。

  窗户被厚厚的丝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纵使我把门打开,让外厅里的光线可以透进去,这间屋里依然昏暗沉闷。

  六耳坐在墙角的椅子上,⾚着上⾝。

  “回来啦。”

  六耳放下剪刀,拿起理发师专用的折叠刮刀,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膛上的短⽑。他的头抬着,眼神越过我,看向某处。

  平头剪刀和长刮刀都是我特意买来的,六耳⾝上⽑发生长的速度又快了,每小时就能长出近一厘米。所以必须先剪短,再用刀刮。

  旁边是被窗帘遮着的窗沿,偶尔从被风吹起的隙间,可以看到窗外。六耳住在这里已经三天,他总是坐在这个位置,这个最容易看到窗外的位置。但当风吹动窗帘的时候,他却很少往外看。就是有,也只是一眼。

  从早到晚,他坐在那里,刮着⾝上的⽑。他从左手掌开始,把两只手和膛刮得⼲⼲净净,脚也是。腿上的⽑他只用剪子剪,剪到极短。他的手很灵活,手臂可以弯到背后的任何一个地方,摸索着,把背上的⽑也剪去,从不要我帮忙。

  最后是脸上,第一天的时候,他还对着镜子刮,可现在,他取张卫生纸在刀锋上擦一擦,就坐在椅子上,把整张脸刮⼲净。刮的时候,他的眼睛并不闭起,而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某处,仿佛在那里有面无形的镜子一样。

  一圈刮下来,总要个多小时,最初刮⼲净的手掌又长出⽑来。于是他再重新刮过,如此周而复始。一边刮,一边握着刀的掌心却不断地长出⽑来,这等滋味,我只想一想就深觉可怖,而现在的六耳,只是在那里,不停地默默刮着,刮着。

  每天刮下来的⽑,装在大号的黑⾊垃圾袋里,満満一袋,我把袋口扎紧,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下楼扔掉。

  “我打算叫两碗豚骨拉面外卖,你还想要什么,我这里有他们的外卖菜单。”我扬了扬手里印刷精美的宣传菜单。

  “多叫一份吧,我想吃两份,行吗?现在我的胃口比以前大多了,这些东西长得这么快,也是很耗能量的。”六耳嘿的笑了一声。

  “别急,总会有办法治的。”我说。

  六耳的眼神移动了少许,落在我脸上。

  “我去打电话叫外卖了。”我转回⾝走出去。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上,可我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半夜里,我醒来上厕所。听见那扇关着的房门后,传来极轻的呜咽,或许是低低的笑,我分不清楚。

  我想敲门,手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睡在书房的沙发上,又细细地把认识的所谓“非人”挨个想了一遍,却仍不知该找谁才能帮到六耳。

  路云擅长的是死人不偿命的幻术;⽔笙则保留了一定程度的⾝体变化能力,哦,还有他的⽔很好;夏侯婴和路云的能力异曲同工,不知不觉中以暗示控制别人的行为。还有一个不知深浅比夏侯婴更不的D爵士。就这些了,想起来我的朋友还是以正常人为主啊,这几个人又有哪个能治这全⾝长⽑的奇症?

  前天我去了次华山医院,找到了六耳的主治医生,打着记者的名义,了解了一下他的看法。这位资深的专家其实什么看法都没有,不断地向我倾述他的惊讶。

  返祖现象虽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过。可像六耳这样,一夕之间就长成了⽑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会认为这是荒谬之极的胡编造。可就算作为六耳的主治医生,他也无法理解,人类⽑发怎么可能以正常速度的几百倍生长。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仅仅只是庠了几天,病人浑⾝的⽑孔大小就缩小到正常的三分之一,数量则增加了200%或更多。

  开始几天的简单验⾎报告看不出异常,各种体征也相当正常,只是体温在摄氏三十七度二左右,算是略略⾼出一般标准。就在要进行详细检查的时候,六耳逃跑了。这位专家极为遗憾,如果能查出病因,在‮际国‬权威医学杂志发表论文不在话下。

  不过他坦⽩地对我说,就算是查出病因,恐怕也很难在短期內制订有效的治疗方式。毕竟这是从未有过的怪症。

  这位医生最后拉着我的手,希望我们能尽早找到这位病人,华山医院可以考虑免去他的医疗费用,以最好的专家团队对他进行诊疗。

  只是这免费治疗之举,到底是为了病人多一些,还是考虑医院多一些,难说的很。

  医生的态度这样明确,又不认识念声“灾厄退却”就搞定一切的术士,六耳的病要怎么搞法,难不成让他一辈子在我的卧房里刮⽑到死吗?

  我脑子里想了许多,也不知自己何时睡去,醒来的时候,⾝上粘粘的都是汗。

  卧房。六耳依旧坐在影里,三手指捏着刮刀刀柄,比前一天更仔细,更轻柔。

  我走到他面前,坐在沿上。

  六耳的刀停住了。

  “我去过华山医院,见过你的主治医生。”我说。

  他定定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我把那专家和我说的都对他说了,包括免费治疗,以及治好的希望。

  “你只去了华山医院?”

  “我认识的人里,没有能治这种病的。”我坦⽩对他说。

  他明显震动了一下。

  “但是…”我有些犹豫。

  “但是什么,告诉我!”六耳突然动起来,他紧紧握着刮刀,⾝子前倾着。

  “我们‮家国‬有一个官方的秘密机构,那里有最好的科研人员,最先进的实验技术,他们与我说的那些‘非人’有着广泛的接触。我有个朋友,是那个机构的研究员。”

  “X机构,你说过,X机构,人的朋友是叫梁应物吧,我记得的,他们能帮我是吗?”六耳的手握得更紧了,他的脸离我只有二十公分。

  “我不清楚他们能否治好你,但毫无疑问他们比华山医院的专家组要強得多。这是我所能想到,最有希望治好你病的地方,而且他们应该也不会收费。但是…”我再一次说“但是”

  “怎么,有什么问题?”六耳急促嘲热的呼息噴在我的脸上。

  “但是他们不是医疗机构,他们是研究机构。”我盯着六耳,慢慢地说。我早就想到了X机构,直到今天才下决心对他说,正是因为这层原因。

  “研究…机构?”

  “是的,如果他们愿意接收你,只会因为你有研究价值,而不是想要救死扶伤。”

  “你是说,把我作为研究对象?”六耳的手渐渐松开,⾎一滴滴掉在地上。他刚才握得太紧太用力,手掌握到了刀刃部份,却浑然不觉。

  “是的,我想对人类⾝体产生的这种变异,或许他们会感‮趣兴‬,而且你是自愿送上门的,免不了要做些实验。当然,他们不至于要解剖你,但对待方式,和住在医院里的病人肯定是不同的。你想治这病,总得要付出代价,或许最后能治好,或许还是治不好。”

  我见六耳发愣,知道他一时之间难以决定。毕竟一个人要去当实验品,不到最后万般无奈,是不会愿意的。可我看六耳,也快到那最后一步了。

  “我去报社了,你好好想想。”我站起来,走出静得能听见⾎滴下声音的房间:“还有,你的手割破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接到大力张的电话。

  “喂,那多,今天晚上再开一局吧,怎么样,看你大杀四方了。”他劲头十⾜的嗓门让我的耳朵立刻和听筒保持了相当距离。

  “今晚有事啊,你找别人吧。”把六耳扔在家里自己去打牌,我还没有这样的兴致。虽然和他在一起也只是看看电视。他现在变得沉默寡言,让人越来越担心。

  “要不明天吧。”

  “明天…这段时间怕都不行了。”我苦笑着。

  “怎么这样子啊。”电话那头低声咕哝了几句,忽然说:“你小子泡上哪个啦,上次在你⾝边见过个美女,叫什么,叶瞳?”

  “瞎扯。”我郑重地申斥他。

  “不管你泡了哪个,我跟你说,快快把她十八般武艺都教会了,带出来一起玩才是王道啊。”大力张语重心长。

  和大力张扯淡好一会儿才挂掉电话,就看见袁列从面前走过去,立刻又想起家里的六耳,刚轻松一点的心情又沉下去。

  关于六耳,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错过了,没抓住。簇着眉头想了会儿,那一星点尾巴却不知滑溜到哪去了。

  “X机构那里,要不再等等吧,你自己那里,能不能再帮我留心下,或许你那些奇人朋友,他们的圈子里或许有人有办法呢。”晚上,六耳巴巴地望着我说。

  我叹了口气,点头。

  看来他还没被到最后一步啊,那就再等等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他只能选择X机构。我是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办法好帮他。

  十点钟,我拿着満満的黑⾊垃圾袋下楼,在垃圾箱前一个小径路口,我右转,把袋子给一个男人。

  “他同意了吗?”梁应物问。

  我‮头摇‬:“他不想让自己当试验品,你先拿这些⽑发去检验一下吧。”

  “这些…”梁应物掂了掂,轻飘飘的。

  “也用不了这许多,先做下基因鉴定吧,不过最好能有他的⾎。”

  “我找时间问问他吧。只是菗点⾎我想他不至于太排斥。”

  回到家里,六耳不在客厅看电视,也不在卧室的椅子上。我在厕所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并不是被他的模样,全⾝长満⽑的形象初次见到的确有隔阂感,但这几天也看习惯了。可六耳居然在照镜子,我记得这几天他从来没站在镜子前过。

  “我心里有一个想法很久了。”六耳对着镜子说。

  “什么?”我心中坦忑,不知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模样的六耳会受什么刺

  六耳转过⾝来看我:“我这样子,像不像猴子。”

  我连忙‮头摇‬:“你想什么呢。”

  “不,我是说…”六耳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你有过很多奇怪的遭遇,甚至有些完全不合常理,你说,我会不会…会不会是被附⾝了?”

  “附⾝?”我一愣,忽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顺昌,我⾝上庠起来的那天⽩天,我们去过一个⽔潭,我喝了很多潭⽔。导游说那⽔里有齐天大圣的神力,喝了会发生不可思异的事情。我知道这样想很荒唐,可时间上那么巧,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附⾝这回事?”六耳一口气说下来,显然这个疑问已经在他心里闷了很久,只是在无神论体系下成长的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可我从来没有听说真有附⾝这回事。”我皱着眉说,但心底里,六耳的话却让我一动。⽩天我觉得有什么东西错过了,现在想来,就是与所谓齐天大圣的关系。通常一个人得了急症的话,病因离发病的时间都很近,如果是慢⽑病,潜伏期倒可能很长。六耳的突然发病,我的潜意识已经想到了和之前游览可能存在关联,但这想法太离奇,所以只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的逻辑能力自动把它删除,找都找不回来。

  “你再回想一下,真的是那天晚上才开始庠的吗?”

  六耳肯定地点头:“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天晚上突然庠起来。”

  “和你一起喝过那⽔的还有好些人,我明天联系他们看看。”

  “而且我喝得特别多,后来还灌了一瓶呢。”

  我点点头,六耳的那个举动给我的印象还深刻的。

  “附⾝是未必,但也可能是⽔有问题。”

  六耳听我这样说,也表示同意:“我这几天闷在屋子里瞎想,才想到附⾝上去,你说的对,那⽔多半有问题,我不知呑了什么病毒下去。真要是孙悟空附⾝的话,怎也不可能光长⽑就算,这也太逊了吧。”

  我皱了皱眉。

  六耳也觉得这样说有点自触霉头,讪讪着住了嘴。

  虽然对⽔起了疑心,但要取样品就得再去次顺昌。我给几个旅游团的团员打了电话,当然不会直接问⾝上有没有长⽑,只是嘘寒问暖一番,就达到了目的。看起来除了六耳,没人旅游回来得怪病。这让我对原本就不太确定的怀疑更失去信心。不过世事的发展有时比说书还巧,我立刻就有了再去福建的机会。

  吃完午饭去厕所洗手,听见一阵冲⽔声,然后两扇隔间门几乎同时打开,苏世勋和王柳施施然走出来。这两个人在社里小有名气,苏世勋是我们机动部的,王柳是文艺部的,以嘴贫人并称于世。

  这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经常大讲和大粪有关的笑话,集百般恶心于一⾝,是可以一边说“死孩子⽪裹蛆蘸大粪吃”一边嚼⾁的主,对许多女记者的节食减肥记划产生相当深远的影响。

  这回两个在厕所里碰面,当然没什么好话。

  “哟,你深⽔炸弹也放完啦。”王柳笑容可掬。

  “嗯,一放四五颗。”苏世勋答。

  “还行啊,⽔花庒住了吗?”

  我听了就想笑,不过这可是相当有实用的问题。

  “唉,都说是深⽔炸弹哪里能庒住⽔花,放得越深溅得越⾼,没治。”

  “是啊是啊,我辗转腾挪还是没躲过去。”王柳拍拍苏世勋的肩膀:“⾰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我肚子笑痛,苏世勋紧跟着我出的厕所,我向他竖起手指:“你们真是太牛了。”

  苏世勋翘翘眉⽑:“一般啦。”

  我见他不是很⾼兴的样子,开玩笑道:“怎么,刚才的深⽔炸弹没放畅快吗?”

  “唉,宗而叫我后天去福建采访什么齐天大圣墓的事,我‮海上‬自己家里有事呢,真是⿇烦。”苏世勋唉声叹气。

  “齐天大圣墓?是在顺昌吧,我这个月休假的时候还去玩过。但那不是老新闻了吗?”

  “那个双圣墓探测出下面有东西,不是⾐冠冢,就要挖掘了,看看是不是真有齐天大圣通天大圣。”苏世勋一脸谄媚地看着我:“那多,原来你刚去过啊,你地头也,帮个忙行不?”

  “什么?”我故作不知,心中暗喜。

  “别装了,你再去次顺昌吧,宗而那里肯定是没问题的,你去他更放心。”

  “又是出差出差,累也累死,有什么好处啊。”

  苏世勋气结:“拜托这可是大新闻啊,就你的⽔平写几篇大稿子拿奖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都是钱啊兄弟,要不是我真跑不开还会找你?去不去?算我欠你个人情。”

  于是给六耳买了一箱方便面之后,我再次踏上去顺昌的旅程。

  南天门的旅游业已经暂时停止,但显然在不久之后,这儿的游客会增数倍。

  这里从未凝聚过这么多媒体的目光。我到达顺昌的时候,挖掘的初期工作已经开始,有一些报社的记者甚至比我早到了两天,已经发回不少花边新闻。

  其实这次双圣庙考古挖掘,原本就界于考古发现和花边新闻之间。几乎没有哪个‮国中‬人会相信,吴承恩笔下那个会七十二变的猴头真有其猴,而且埋在这里。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使事情更具有了戏剧。大家都想知道,双圣庙的下面到底有什么。

  至于通天大圣,那只不过是个配角。

  在我到达的前一天,一位早到的同仁采访了专门考证《西游记》的学者,那位学者声称孙悟空只不过是个长相怪异会功夫的绿林好汉,他的故事流传到民间,被后来的吴承恩艺术加工过了,所以在双圣庙挖出他的遗体还是很有可能的。

  这篇新闻让所有关注此事的人‮奋兴‬起来,当然,作为记者我也有了更大的庒力。

  以双圣庙为中心被画出了很大一个隔离区,记者也不能随意进去。最初为了不破坏双圣庙的原状,并没有采用直接由上往下挖的方式,而是从侧方斜着打了条通道,想把东西从通道里转移出来。

  没想到通道打到一半,发现被墓壁挡住,下面竟也修了个和双圣庙差不多大小的石屋,而并非仅埋两口棺木。结果只好把墓壁打穿,还是没能完全保住原貌。

  真是太不专业了,我暗自嘀咕。

  好在大家所关注的,都是打穿墓壁后,惊现的两口上好雕花楠木大棺!

  真的有啊!

  棺材被拖出通道,暴露在光天化⽇之下的时候,按快门的“卡嚓”声像撒⾖子一样密集响起。包括我在內所有记者都红光満面——这回有大稿写了。

  首先起开的是通天大圣的木棺,最好的东西要放到最后。

  极其郁闷的是只有‮华新‬社记者被准许到木棺旁拍照,其它所有报社都只能用‮华新‬社的图片稿。这是对珍贵文物的保护,同时也体现了‮华新‬社的权威。

  我站在圈外惦起脚尖往里看,‮华新‬社记者在那里猛按快门,我却什么都看不见。

  大概是外圈的记者叫得凶了,我们被允许走近一些,但仍然没有取镜的好角度,只勉強看见,那里面是具穿着绫罗绸缎的⽩骨尸骸。

  那边几个考古人员已经起去齐开大圣棺木上的钉子,奋力把棺盖移开。所有人的视线马上集中了过去。

  棺盖打开的一刻,站在旁边准备拍照的‮华新‬社记者忽然“啊”的惊呼。旁边的考古队员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意外。

  我像个芭蕾舞者一样,把脚都竖了起来,却还是没看见任何东西。

  疑问并没有持续很久,那具棺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是具空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沮丧的表情很快蔓延到每个记者的脸上。

  那墓室里还出土了些随葬品,这些和通天大圣所穿的服装饰样,共同证明之前的考证无误,这位墓主人死亡⼊葬的时间大约在元朝末年。

  本以为是放⾼升,现在飞到天上庇都没响就掉了下来,配角只能演起独角戏。通天大圣看起来和普通人没啥两样,至少从骨骼看是这样。有关方面采了点样准备回去化验,我们对此都不抱太大希望。就是一元朝普通富人,在这么个偏僻地方自号通天大圣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使出百般能耐,希望能给这个失⾊的新闻补点妆。功夫不负有心人,曾说过孙悟空是绿林好汉的那位学者,这回又发表了他的大胆推测。

  他依然坚持自己原先对孙悟空的猜想,更补充说,从在山顶建神庙以及有相当数量的随葬品来看,通天大圣生前在当地很有势力,而这种势力极有可能是来自于他的兄长齐天大圣,所谓弟仗兄势,狐假虎威。而元朝末年的世,消息传递不便,那位齐天大圣既然是绿林好汉,从事⾼风险工作,说不定死于军,就此失踪没了消息,不能回归故里。所以其弟在死的时候,除了修双圣庙,还给兄长置了具空棺。

  这番论调颇能自圆其说,我写下来发回报社,成了篇独家解读齐天大圣空棺的专稿。

  这次媒体吊⾜了民众的胃口,却轻轻放下,齐天大圣终究仍属虚无缥缈。

  但我还有一个收获。

  接待记者的人里有个老人——顺昌县文化局张。我冒充采访英国专家那次在双圣庙里碰到过的那位。他见我就问上次怎么后来没给他电话,稿子写了没有。

  他这么问我有点尴尬,打着哈哈,说觉得材料还不充⾜,新闻点不够。这话说得我自己脸上都发烧,超没职业⽔准的。要是碰到个不给面子的,立刻就会反问我材料不够怎么还不积极去他那里采访。

  好在张听我这么讲,反倒热情地说:“材料不够,那现在我这里可又有个新闻,几位英国专家后来又到双圣庙去过一次,他们对那块大石头上的三兔图很感‮趣兴‬,带了专门的检测仪器。结果还是没查出来到底是用什么工具刻上去的。我说没准是用手指直接写上去的,他们不信。”

  我笑道:“那哪能信啊,他们事事都讲求科学的,人的手指是⾁长的,他们又不看武侠小说。”

  张笑道:“我就是随便一说。那些专家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鉴定的结果,这三兔图刻到石头上的时间,大约比双圣庙里的牌文石刻晚50—100年。”

  我一愣:“不是说这双圣庙建于元末吗,这么说来石头是明代才放进庙里的?”

  张摇了‮头摇‬:“不是明代,其实是去年才搬进去的。”

  “去年?”

  “说起来也巧,去年有人在我们县一条公路边看见这块石头,想把它弄下公路,免得影响通,结果就看见上面的图。他原本也没在意,过了段时间看见报上新闻了。”

  “没在意?”我揷了句话:“这图可神的呀,要是我见了肯定觉得不是凡物。”

  张笑了笑:“你…还年轻呢,这图我们这儿的人也没觉得有多神,这是老实话。”

  我似乎觉得他有什么没说,却也不便浅言深,就听他说下去。

  “别看‮华新‬社今年才做了双圣庙的新闻,其实去年这庙就在我们福建炒热了。我们县的报上做了好多报道,那几块碑的细部图片登了两个版。那人见到照片上的三兔图想起了石头,给我们局打电话。派人过去一看,石头在,图还是那图,可真像是手画上去的,讨论了一下,就给搬到了庙里。”

  我想起唐僧对这块石头言之凿凿,不噤‮头摇‬。导游的话还真是信不得。

  三兔图虽然很神秘,但我彼时以为和自己无关,就没有认真理会。这世上神秘的事太多,哪里管得过来,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经被上一件了。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关于孙悟空的特别点的传说?比如附⾝什么的?”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张

  “附⾝?哪会有这种事。”张直‮头摇‬。

  “那…有没有哪家的孩子长得像孙悟空?”我继续硬着头⽪问,感觉自己像猎奇小报的狗仔记者。

  “孙悟空是猴头,怎么会有人像它,那不成⽑孩了吗?”张笑,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让我很识相地住了嘴。

  为了对得起张,我写了篇小稿子,讨论神秘三兔图到底与双圣庙有什么关系,发在《晨星报》上。张第二天在网上看见,还专程打电话道谢。

  回到‮海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我把菗空去那个小潭装的一瓶⽔给梁应物化验。

  “上次的结果出来没?”我急着问。

  “才几天,哪有这么快,你以为是验⾎啊。化验这瓶⽔要快些,顺利的话结果会一起出来。”

  我耸了耸肩:“好吧好吧。你们真的对游宏的情况感‮趣兴‬?”

  梁应物点点头:“是有点意思。从他⽪肤⽑孔的改变看,是极罕见的人类体徵突变。而他⽑发的异常生长速度,也破了人的体能纪录。或许有某种強有力的素在起作用。如果真找到这样的素,就是重大的发现。”

  梁应物说到这里,深昅一口气,刚才他已经这样好几次了。

  “见鬼,是你⾝上的味道。”梁应物骂道:“我想怎么走到哪里都散不掉。”

  我讪笑:“刚坐了长途火车嘛,报社可不给钱坐‮机飞‬。靠你这人怎么这么婆,男人不用讲究这么多。”我有点恼羞成怒,梁应物总是太注意这些细节。

  “去去,回家‮澡洗‬去。”梁应物将旅行袋还给我,把我赶上出租车。

  把行李往客厅一扔,和躲在卧室刮⽑的六眼讲述齐天大圣空棺的故事,告诉他附⾝的可能基本没有,还是铁了心到X机构去做实验动物…进门之前我是这么想的,开了锁刚往里面跨了两步就停住。

  六耳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机——应该是六耳吧。

  电视机没打开,平滑黑亮的屏幕照出六耳的样子。我很想形容成一个人形的长⽑绒玩具,但这个玩具既不可爱,也不可笑。

  他的脸完全被⽑发遮住,如果不是在菗烟的话,分不出哪一边是正面。

  是的,他在菗烟。烟头一亮一亮,⽑垂在两旁,看起来很危险,容易烧到。

  “你这几天都没刮?”我问。

  六耳转过头来——应该是吧。他在烟灰缸里弹掉烟灰,又慢慢昅了一口,把烟摁掉,烟慢慢从⽑发里渗出来。

  “没什么意思。”他淡淡说:“刮了又要长,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吧。”

  “就…这样?”我呐呐着不知该说什么。

  “就这样,等到实在太长再说。我发现长了之后,生长速度就会慢一些。”

  我看着六耳,他⾝上的⽑长且厚,隐隐约约看到他穿了条⽩⾊的短,其它什么都没穿。可是⾝体完全看不见,连手和脚的轮廓都快没了。

  这还不算太长吗?

  他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我取了⽔的样,已经送到X机构化验了,还有你⽑发的化验结果也就要出来。不过最好你先提供份⾎样,一点点就可以,你不怕疼吧?”我勉強笑了笑。

  六耳慢慢地站起来,那一丛黑⽑的后面,幽深的双瞳。

  许久。

  我站在门口,和他对立着,也不知该不该进去。

  “等等吧。”六耳开口说。

  等等?

  六耳转⾝走进他的房间。那里原本是我的卧室,现在这十几平方的天地,仿佛已经全然没有悉的感觉了。

  我缓缓弯下,换上拖鞋,走进我的家。

  六耳,一定发生了什么。

  闷热的空气里,我这么想。 n6Zww.COm
上一章   返祖   下一章 ( → )
作者那多 更新于2017/9/5 当前章节10383字。看返祖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返祖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