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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孟子注疏 作者:赵岐注,孙奭疏 | 书号:39930 时间:2017/9/8 字数:118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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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正义曰:此卷赵氏分为下卷者也。此卷十有六章。其一章言临事量宜,权其轻重,以礼为先,食⾊为后,若有偏殊,从其大者。二章言天下大道,人病不由,不患不能,是以曹请学,孟子辞焉。三章言生之膝下,一体而分,当亲而疏,怨慕号天,是以《小弁》之怨,未⾜以为愆也。四章言上之所,下以为俗。五章言君子接,动不违道,享见之仪,亢答不差。其六章见几而作,不俟终⽇,孔子将行,冕不及税。七章言王道浸衰,转为罪人。八章言招携怀远,贵以德礼,义胜为上,战胜为下。九章言善为国者,必蔵于民,贼民以往,其馀何观。十章言先王典礼,万世可遵,什一供贡,下富上尊。十一章言君子除害,普为人也。十二章言民无信不立。十三章言好善从人,圣人一概。十四章言仕虽正道,亦有量宜,听言为上,礼貌次之,困而免死,斯为下矣。十五章言圣贤困穷,天坚其志,次贤感,乃奋其意。十六章言学而见,聇之大者,教诲之方,或析或引。凡此十六章,合上卷二十章,是《告子》之篇有三十六章矣。 任人有问屋庐子曰:“礼与食,孰重?”(任国之人问孟弟子子屋庐连,问二者何者为重。)曰:“礼重。”(答曰:礼重。)“⾊与礼,孰重?”曰:“礼重。”(重如上也。)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必以礼乎?亲则不得,不亲则得,必亲乎?”(任人难屋庐子,云若是则必待礼乎?)屋庐子不能对。明⽇之邹,以告孟子,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于音乌,叹辞也。何有为不可答也。)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于岑楼;金重于羽者,岂谓一钩金与一舆羽之谓哉!取食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食重?取⾊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重?”(孟子言夫物当揣量其本,以齐等其末。知其大小轻重乃可言也。不节其数,累积方寸之木,可使⾼于岑楼。岑楼,山之锐岭者,宁可谓寸木⾼于山琊?金重于羽,谓多少同而金重耳,一带钩之金,岂重一车羽琊?如取食、⾊之重者,比礼之轻者,何翅食、⾊重哉!翅,辞也。若言何其重也。)往应之曰:“‘纟兄之臂而夺之食,则得食,不纟则不得食,则将纟之乎?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不搂则不得,则将搂之乎?’”(教屋庐子往应任人如是。纟,戾也。搂,牵也。处子,处女也。则是礼重,食、⾊轻者也。) [疏]“任人”至“搂之乎”○正义曰:此章指言临事量宜,权其轻重,以礼为先,食、⾊为后,若有偏殊,从其大者。屋庐子未达,故譬搂、纟也。“任人有问屋庐子曰:礼与食孰重”任人,任国之人,任国之人有问屋庐子曰:礼与食二者,何者为重?“曰礼重”屋庐子答之以为礼重。屋庐子,孟弟子子也。任人又问⾊与礼二者孰重?“曰礼重”屋庐子又答之以为礼重。“曰:以礼食则饥而死”至“必亲乎”任人又问之曰:人若待有礼然后食,则饥饿而死,不待礼而食者,则得其食而不见饥饿,必待以礼然后食乎?任人意以为不待礼而食也。行亲婚之礼,则不得其,不待亲之礼,则得其,必待亲之礼?任人意又以为不待亲也。所谓礼食者,案《礼》云:“主人亲馈则客祭,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故君子苟无礼,虽美不食焉,凡此之谓。所谓亲者,又案《礼》云:夏氏于庭,商人于室,周人于户,凡此是也。今任人不知此为重,故以食、⾊并而问之。“屋庐子不能对,明⽇之邹,以告孟子”屋庐子未有言以答应,故不能对任人之问,乃明⽇之邹国,以任人此言告于孟子。“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至“则将搂之乎”孟子见庐子不能答此言,乃而叹之曰:答此之言,何有难乎?何为不可答也。言凡物有常,如不揣量其本,但齐等其末,则虽方寸之木,可令⾼于岑楼。岑楼,山之锐峰也。此乃齐等其末,而不量其本之谓也。言虽可谓之一带钩之金与一车羽⽑之谓哉,是亦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之谓也。以其揣之以本,则方寸之木不能过于岑楼,一带钩之金不能重于一车之羽也。如不揣其本,则取食之重者与礼之轻者比喻之,何啻食为重也。取⾊之重者与礼之轻者比并之,则何啻为⾊重也。如此,是犹积累方寸之木,可使⾼于岑楼;积叠一车之羽⽑,可使重于一钩金也。是则任人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也。且为不以礼食则饥而死,则人谁不以食为重也;不亲则得,则人谁不以⾊为重也。故孟子所以于此又教之屋庐子,使往应于任人曰:纟戾其兄之臂而夺之食,则得其食,不纟戾之则不得其食,则将可以纟戾兄之臂乎?逾越东家之墙而牵其处女,则得为之,不牵之则不得为之,则将可以牵处女乎?言不可如是也,故以“乎”言之。所谓东家则托此言之矣,如谓邻家也。然而邻亦有西、南、北,何不言之,盖言东,则西、南、北不言而在矣。○注“任国”○正义曰:任,薛同姓之国,在齐楚之间,后亦有案文,在孟子居邹之段。○注“岑楼,山之锐岭”○正义曰:释云:山小而⾼者曰岑。是知岑楼即知为锐岭之峰也。曰楼者,盖重屋曰楼,亦取其重⾼之意也。○注云“处女”○正义曰:“未嫁者也。” 曹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孟子曰:“然。”(曹,曹君之弟。,名也。答曰然者,言人皆有仁义之心,尧、舜行仁义而已。)“闻文王十尺,汤九尺。今九尺四寸以长,食粟而已,如何则可?”(闻文王与汤皆长而圣。今亦长,独但食粟而已,当如之何?)曰:“奚有于是?亦为之而已矣。有人于此,力不能胜一匹雏,则为无力人矣。今曰举百钧,则为有力人矣。然则举乌获之任,是亦为乌获而已矣。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弗为耳。(孟子曰:何有于是言乎?仁义之道,亦当为之乃为贤耳。人言我力不能胜一小雏,则谓之无力之人。言我能举百钧,百钧,三千斤也,则谓之有力之人。乌获,古之有力人也,能移举千钧。人能举其所任,是为乌获才也。夫一匹雏不举,岂患不能胜哉?但不为之耳。)徐行后长者谓之弟,疾行先长者之不弟。夫徐行者,岂人所不能哉!所不为也。(长者,老者也。弟,顺也。人谁不能徐行者,患不肯为也。)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子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子服桀之服,诵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孝悌而已,人所能也。尧服,⾐服不逾礼也。尧言,仁义之言。尧行,孝悌之行。桀服,谲诡非常之服。桀言,不行仁义之言。桀行,之行。为尧似尧,为桀似桀而已矣。)曰:“得见于邹君,可以假馆,愿留而受业于门。”(学于孟子,愿因邹君假馆舍,备门徒也。)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人病不求耳。子归而求之,有馀师。”(孟子言尧、舜之道,较然若大路,岂有难知,人苦不肯求耳。子归曹而求行其道。有馀师,师不少也,不必留馆学也。) [疏]“曹”至“馀师”○正义曰:此章指言天下大道,人病由之,病于不为,不患不能,是以曹请学,孟子辞焉,盖《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曹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曹,曹君之弟也,姓曹名。然曹问孟子曰:凡人皆可以为尧、舜二帝,有诸否乎?“孟子曰然”孟子答之,以为诚如是也。“闻文王十尺”至“如何则可”者,曹又言,尝闻文王⾝长十尺,汤王⾝长九尺,今⾝亦长九尺四寸,但独食粟而已,当如之何则可以为尧、舜。“曰奚有于是”至“是桀而已矣”孟子答之,曰何有于此言之谓乎!言非论⾝长、短之谓也,所以为尧舜者,是亦为之而已。且托今有人于此,其力不能举任一匹雏之小,是则为无筋力之人也。今又曰能举任三千钧之重,则为有筋力之人也。如是言之,则能举乌获千钧之重任者,此亦⾜为乌获之徒而已矣。且夫人岂以不能举胜一匹夫之雏小为忧患哉!但不为之耳。如用力举之,则胜矣。以言人之所为尧舜者,岂患其不能为之哉?亦但不为之耳。且以徐缓而行,后于长者,是谓之悌顺;急疾而行,先于长者,谓之不悌顺。夫徐缓而行者,岂凡人所不能如是哉!但所不为徐行之矣。夫尧舜二帝,之道而已,子今若⾝服尧之法服,以⾐服不越礼,口诵尧之法言,以其言有法度,所行则行尧所行尧所行之迹,以其行不,如此,是亦为尧之徒矣。若子于今⾝乃服桀非常之服,口诵诡懦之言,所行乃行桀之行,如此,是亦为桀而已矣。“得见于邹君”至“于门”曹闻孟子言至此,乃曰:得见邹君,可以因而假馆舍,愿留止而受业于夫子之门,而学于孟子也。“曰:夫道若大路”至“馀师”孟子乃答之曰:夫道若大路,较然易行也,岂为难知者哉?言不难知也。但人病不求之耳,子归曹而自能求之而行其道,亦不少师也,何必愿受业于我。孟子所以答之此者,盖为曹挟邹君而问,是挟贵而问者也,是以辞之而已,抑亦不屑教诲之谓也。○注“百钧三千斤”○正义曰:已前篇说之矣。○注“乌获有力人也”正义曰:案皇甫士安《帝王世纪》云:秦武王好多力之士,乌获之徒并皆归焉。秦王于洛举周鼎,乌获两目⾎出。六国时人也。孟子假是而开辟曹之蔽而已矣。 公孙丑问曰:“⾼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子,齐人也。《小弁》,《小雅》之篇,伯奇之诗也。怨者,怨亲之过,故谓之小人。)曰:“固哉!⾼叟之为诗也。有人于此,越人关弓而之,则己谈笑而道之,无他,疏之也。其兄关弓而之,则己垂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遥夫,⾼叟之为诗也。(固,陋也。⾼子年长,孟子曰:陋哉!⾼⽗之为诗也。疏越人,故谈笑。戚,亲也,亲其兄,故号泣而道之,怪怨之意也。伯奇,仁人,而⽗之,故作《小弁》之《诗》曰:何辜于天?亲亲而悲怨之辞也。重言固陋,伤⾼叟不达诗人之意也。)曰:“《凯风》何以不怨?”(《诗·邶风·凯风》之篇也。公孙丑曰:《凯风》,亦孝子之诗,何以独不怨?)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孟子曰:《凯风》言“莫慰⺟心”⺟心不悦也,知亲之过小也。《小弁》曰“行有死人,尚或堇之”而曾不闵己,知亲之过大也。愈,益也。过已大矣。而孝子不怨思其亲之意何为如是!是益疏之道也,故曰不孝。矶,也。过小耳,而孝子感,辄怨其亲,是亦不孝也。孔子以舜年五十而慕其亲不殆,称曰孝之至矣,孝之不可以已也。知⾼叟讥《小弁》为不得矣。) [疏]“公孙丑”至“而慕”○正义曰:此章指言生之膝下,一体而分,息呼昅,气通于亲,当亲而疏,怨慕号天,是以《小弁》之怨,未⾜以为愆也。“公孙丑问曰:⾼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子,齐人也,公孙丑问孟子曰:⾼子有云《小弁》之诗,是小人之诗也。“孟子曰:何以言之”孟子又问孙丑,以谓⾼子何以言为小人之诗。“曰怨”孙丑又答之,曰为其有怨也。“曰:固哉!⾼叟之为诗也”又至“为诗也”固,陋矣;⾼子老,孟子称曰叟,盖叟,长老之称也。孟子曰:陋哉!⾼叟之谓此诗为小人之诗也。今且托以有人于此,是为越南蛮人,被人弯弓而之,则己见之,则但谈笑而道之也,此无他,是与越人疏也。其兄如被人弯弓而之,则己见之必垂涕泪,号泣而道之,此无他,是与兄为亲也。《小弁》之诗,其辞有怨,是亲亲之故也。亲亲,仁道也。陋矣夫,⾼子之谓此诗为小人之诗也,然孟子所以重言之,深诮⾼子不达诗人之意之甚者也。“曰《凯风》何以不怨”公孙丑再问孟子,然则《凯风》亦孝子之诗也,何以独不怨?《凯风》,《邶风》之诗也。“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至“五十而慕”者,孟子又答之曰:《凯风》之诗,是亲之过小者也,以诗观之,有曰“有子七人,莫慰⺟心”是为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之诗,是亲之过大者也,以诗观之,有曰“何辜于天,我罪伊何”是则怨以责己,为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慕之,是益疏其亲也。亲之过小而怨之,是怼其亲也,是谓⽗⺟不可以矶之者也。是亲之过大者,以其幽王信褒姒谗言,疏太子宜臼之亲,非特放之,又将以杀之,是以《小弁》为太子之傅作焉,而著⽗之过为大者也。亲之过小者,以其先王制礼,夫死,稚子幼,然后其始与人,今七子之⺟,则非稚齿子幼者也,乃反不安其室而去嫁,是以《凯风》美孝子,以著⺟之过为小者也。故曰益疏其亲而不怨慕之者,是不孝者也;谓⽗⺟不可之者,是亦不为孝也。云矶者,盖矶,也,若微切以感之,以几谏者也,譬如石之⽔,顺其流而之耳。今乃谓亲之不可几谏,安得谓孝子乎?所以云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又引孔子有云舜其为至孝者耳,以其但亦五十之年,尚能慕亲矣。孟子又引以此,盖谓至孝则当怨慕之也。然则《小弁》之怨,安得谓为小人乎!宜⾼子所以见诮于吾孟子矣。○注“伯奇仁人,而⽗之”至“何辜于天”○正义曰:按《史记》云:幽王嬖爱褒姒,姒生子伯服,幽王废太子,太子⺟申侯女而为后,后幽王得褒姒,爱之,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褒为后,以伯服为太子。后立为平王者,是宜臼者也。以此推之,则伯奇,宜臼也。故《小弁》之诗注云:“幽王娶申女,生太子宜臼。又娶褒姒,生子伯服,立以为后,而放宜臼,将杀之。故也。○注“《凯风》”至“《小弁》曰行有死人,尚或堇之”○正义曰:《凯风》,美孝子之诗也。云“莫慰⺟心”者,注云:慰,安也。言有子七人,无以安⺟之心也。云“行有死人,尚或堇之”者,注云“堇,路冢也”笺云:“相视投掩之行道也,视彼人将掩兔,尚有先驱走之者,道中有死人,尚有覆堇之成其堇者,言其心所不忍也。” 宋将之楚,孟子遇于石丘,曰:“先生将何之?”(宋,宋人名,学士年长者,故谓之先生。石丘,地名也。道遇,问何之也。)曰:“吾闻秦、楚构兵,我将见楚王说而罢之。楚王不悦,我将见秦王说而罢之。二王我将有所遇焉。”(自谓往说二王,必有所遇,得从其志也。)曰:“轲也请无问其详,愿闻其指,说之将何如?”(孟子敬宋,自称其名曰轲。不敢详问,愿闻其指,如何说之。)曰:“我将言其不利也。”(曰:“我将为二王言兴兵之不利也。)曰:“先生之志则大矣,先生之号则不可。先生以利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利,以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利也。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是君臣、⽗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孟子曰:先生志诚大矣,所称名号不可用也。二王悦利罢三军,三军士乐之而悦利,则举国尚利以相接待,而忘仁义,则其国从而亡矣。)先生以仁义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仁义而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仁义也。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仁义以事其⽗;为人弟者,怀仁义以事其兄:是君臣、⽗子、兄弟去利怀仁义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以仁义之道,不忍兴兵,三军之士悦,国人化之,咸以仁义相接,可以致王,何必以利为名也。) [疏]“宋”至“何必曰利”○正义曰:此章指言上之所,下以为俗,俗化于善,久而致平;俗化于恶,久而致倾。是以君子创业,慎其所以为名也。“宋将之楚,孟子遇于石丘,曰先生将何之”宋,宋国之人,姓宋名,孟子尊老之曰先生。宋将往楚国,孟子相逢于石丘之地,石丘则宋国地也。孟子乃问之曰:先生将何往?“曰:吾闻秦、楚构兵”至“我将有遇焉”宋答孟子曰:我闻秦、楚二国兵,我将见楚王说而罢之。如楚王不悦我说,我将又见秦王说而罢之。秦、楚二王,我将有所得从其志也。“曰轲也”至“将何如”孟子敬宋,故自称名,曰:轲也请无敢问其详悉,愿闻其指,意说之将如何说之。“曰:我将言其不利也”答之曰:我将说之,以言其兴兵之不利也。“曰先生之志则大矣”至“何必曰利”孟子又答之,曰先生之志则诚为大矣,先生之名号则不可用也。先生今以利说秦、楚二王,秦、楚二王悦于利,是必罢三军之众,万二千五百人为军,三军之众乃三万七千五百人也。如此,是三军之士卒乐罢兵而悦利也。为人臣者,苟怀抱其利以奉君;为人子者,又怀抱利以事其⽗;为人弟者,又怀抱利以奉其兄:是则君臣、⽗子、兄弟终皆亡去仁义之道,特怀利以相接待。君臣、⽗子、兄弟皆以利相接待,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言必亡其⾝矣。先生将以仁义之道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从仁义而罢去三军之众也。如此,是三军之士卒乐罢兵而悦从于仁义也。为人臣者,怀抱仁义之道以奉其君;为人子者,怀抱仁义之道以奉其⽗;为人弟者,怀抱仁义之道以奉其兄:是则君臣、⽗子、兄弟乃去其利,而抱仁义相接待也。既怀抱仁义而相接待,则⽗⽗子子、君君臣臣、兄兄弟弟,如此则不为王者,未之有也。言如此则可以为王矣,何必曰利以说之乎!盖为利则其害至于亡⾝,为仁义则其利至于王,故曰何必曰利也。此孟子所以持仁义之道教宋事其秦、楚,讥其以利说秦、楚也。○注“宋,宋人,名”○正义曰:案《荀卿·非十二子》云:“不知壹天下,建家国之权称,曾不⾜以容辨异、悬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以欺惑愚众,是宋钅开也。”杨亻京云:“宋钅开,宋人,与孟子、尹文子,彭蒙,慎到同时。”《孟子》作宋,与钅开同,口茎反,是也。 孟子居邹。季任为任处守,以币,受之而不报。处于平陆,储子为相,以币,受之而不报。(任,薛之同姓小国也。季任,任君季弟也。任君朝会于邻国,季任为之居守其国,致币帛之礼以孟子,受之而不报。平陆,齐下邑也。储子,齐相也,亦致礼以于孟子,孟子而不答之也。)他⽇,由邹之任,见季子;由平陆之齐,不见储子。屋庐子喜曰:“连得间矣!”问曰:“夫子之任见季子,之齐不见储子,为其为相与?”(连,屋庐子名也。见孟子答此二人有异,故喜曰:连今⽇乃得一见夫子与之间隙也。俱答二人,独见季子,不见储子者,以季子当君国子民之处,储子为相,故轻之琊。)曰:“非也。《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为其不成享也。(孟子曰:非也。非以储子为相,故不见。《尚书·洛诰篇》曰“享多仪”言享见之礼多仪法也。物,事也。仪不及事,谓有阙也,故曰不成享礼。储子本礼不⾜,故我不见也。)屋庐子悦。或问之,屋庐子曰:“季子不得之邹,储子得之平陆。”(屋庐子已晓其意,闻义则服。人问之曰:“何为若是?屋庐子曰:季子守国,不得越境至邹,不⾝造孟子可也;储子为相,得循行国中,但遥礼,为其不尊贤,故礼答而不见之也。) [疏]“孟子居邹”至“平陆”○正义曰:此章指言君子接,动不违礼,享见之仪,亢答不差,是以孟子或见或否,各以其宜者也。“孟子居邹”至“而不报”言孟子居处邹国,季任为任国居守者也。以其任国之君朝会于邻国,季任为居守其国也。季任为居守,以币帛之礼以孟子,孟子受而不答。孟子为齐卿相之时,居处于平陆,齐之下邑,储子为齐相,以币帛孟子,孟子亦受之而不答。“他⽇,由邹之任”至“不见储子”言孟子异⽇自邹之任国,乃见其季子;自平陆往齐国,乃不见储子。“屋庐子喜曰”至“为相与”屋庐子见孟子于此二人见与不见,故喜而言曰:连于今⽇得间隙与夫子为语矣。故问孟子曰:夫子往任国乃见季子,往齐国乃不见储子,是为其储子为齐相,故轻之欤?“曰非也”至“为其不成享也”孟子答之曰:非为其为相,故不见而轻之耳。以其《尚书·洛诰》篇有云“享多仪”言享见之礼多仪法也。如仪不及享献之物,是曰不享。以其无仪法,虽有物以享之,但亦如不享耳。惟在上者,不役使下之志于享也,是以我不见储子者,为其仪不及物,不成享也,我所以受之币而不见答也。“屋庐子悦”至“得之平陆”屋庐子已晓,故闻孟子言而喜悦。或人见屋庐子,故问之曰:此《洛诰》云,是何之谓?屋庐子答之曰:季子以其守国,故不得越境亲至邹国见孟子,故但以币孟子,孟子所以往而见答也。储子为齐相,得循行国中,可以亲至平陆见孟子,然以不亲见之,但亦以币之,是其不尊贤者也,是所谓仪不及物,为不成享也,孟子所以之齐,故不见而答之也。○注“任,薛之同姓。”正义曰:案鲁隐公十一年《左传》云:“滕侯、薛侯来朝,争长,公使羽⽗请于薛侯曰:‘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杜预云:“薛,任姓也。齿,列也。”是知薛与任为同姓也。○注“《尚书·洛诰》篇云”○正义曰:此篇召公既相宅,周公往营成周,使来告卜,作此《洛诰》之篇也。孔安国云:既成洛邑,将成王告以居洛之义也。云“享多仪”至“惟不役志于享”者,案安国传云:“奉上谓之享,言奉上之道多威仪,威仪不及于礼物,惟曰不奉上。人君惟不役志于奉上,则凡人化之。惟曰不奉上矣。” 淳于髡曰:“先名实者,为人也。后名实者,自为也。夫予在三卿之中,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淳于,姓。髡,名也。齐之辨士。名者,有道德之名。实者,治国惠民之功实也。齐,大国,有三卿,谓孟子尝处此三卿之中矣。未闻名实,下济于民,上匡其君,而速去之。仁者之道,固当然琊?)孟子曰:“居下位,不以贤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恶污君,不辞小官者,柳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趋一也。”(伊尹为汤见贡于桀,桀不用而归汤,汤复贡之,如此者五。思济民,冀得施行其道也。此三人虽异道,所履则一也。)“一者何也?”(髡问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孟子言君子进退行止,未必同也,趋于屡仁而已。髡为其速去,故引三子以喻意也。)曰:“鲁缪公之时,公仪子为政,子柳、子思为臣,鲁之削也滋甚。若是乎贤者之无益于国也。”(髡曰:鲁缪公时,公仪休为执政之卿。子柳,怈柳也;子思,孔子之孙也,二人为师傅之臣。不能救鲁之见削夺亡其土地者多。若是,贤者无所益于家国者,何用贤为?)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缪公用之而霸。不用贤则亡,削何可得欤?”(孟子云:百里奚所去国亡,所在国霸,无贤国亡,何但得削?岂可不用贤也!)曰:“昔者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绵驹处于⾼唐,而齐右善歌。华周、杞梁之善哭其夫,而变国俗。有诸內必形诸外,为其事而无其功者,髡未尝睹之也。是故无贤者也,有则髡必识之。”(王豹,卫之善讴者。淇,⽔名。《卫诗·竹竿》之篇曰:“泉源在左,淇⽔在右。”《硕人》之篇曰:“河⽔洋洋,北流活活。”卫地滨于淇⽔,在北流河之西,故曰处淇⽔而河西善讴,所谓郑卫之声也。绵驹,善歌者也。⾼唐,齐西邑。绵驹处之,故曰齐右善歌。华周,华旋也。杞梁,杞殖也。二人,齐大夫,死于戎事者,其哭之哀,城为之崩,国俗化之,则效其哭。髡曰:如是歌、哭者尚能变俗,有中则见外。为之而无功者,髡不闻也。有功,乃为贤者,不见其功,故谓之无贤者也。如有之,则髡必识之矣。)曰:“孔子为鲁司寇,不用,从而祭,燔⾁不至,不税冕而行。不知者以为为⾁也,其知者以为为无礼也,乃孔子则以微罪行,不为苟去。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孟子言孔子为鲁贤臣。不用,不能用其道也。从鲁君而祭于宗庙,当赐大夫以胙,燔⾁不至。膊炙者为燔,《诗》云:“燔炙芬芬,反归其舍。”未及税冕而行,出他国。不知者以为不得燔⾁而愠也。知者以为为君无礼,乃以微罪行。燔⾁不至我,从祭之礼不备,有微罪乎,乃圣人之妙旨,不为,诚急去也。众人固不识君子之所为,谓髡不能知贤者之志也。) [疏]“淳于”至“不识也”○正义曰:此章指言见机而作,不俟终⽇,孔子将行,冕不及税。庸人不识,课以功实。淳于虽辨,终亦屈服,正者胜也。“淳于髡曰”至“固如是乎”淳于髡,齐国之辨士也,淳于髡问孟子曰“先名实者,为人也,后名实者,自为也”言名生于实者也,有功利之实,斯有功利之名,进而治国济民,则名利在所先,故先名实者为人;退而独善其⾝,则功利在所后,故后名实者为自为。今夫子尝处于三卿之中,而名实未加及于上下而去之,仁人固肯如是乎?髡之意,以为仁人必不如是也,故以此讥之。盖名实未加于上下,以其上无以辅佐君而治国,下无以惠泽而济于民也。“孟子曰”至“其趋也”者,孟子乃答曰:居臣下之位,不肯以贤而奉事不肖者,是伯夷也,所谓“伯夷非其君不事”是矣;五就于汤,五就于桀者,是伊尹也,所谓“何事非君,治亦进,亦进”是矣;不聇恶污君,不辞小官者,谓柳下惠也,所谓“尔为尔,我为我,尔焉能浼我哉?厄穷而不悯,遗佚而不怨”是矣:此三子者,虽进退之道不同,然其所履则一而已。“一者,何也”髡又问孟子所谓其趋一者是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孟子又答,曰其一者,是一于仁也。言三子进退行止皆一于仁也。伯夷之仁,则见于必退以为清;伊尹之仁,则见于必进而为任;下惠之仁,则见于不必进、亦不必退而为和。如此,则君子进退行止,亦履仁而已,何用同其进退行止然后为仁也。孟子所以引此三子而喻者,盖谓之去齐,是亦伯夷之清者也,是亦有仁而已,故以是答淳于髡。“曰:鲁缪公之时,公仪子为政”至“无益于国也”髡又曰鲁缪公之时,公仪休为执政之乡,怈柳、孔为师傅之臣,而鲁国为敌国所侵削益甚,如此,是贤者不能拯救之,是贤者无所益于家国也。“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至“何可得欤”者,孟子又答之,曰虞君不能信用百里奚而亡其国,秦缪公任用之而得为霸,是则不能用贤则国亡矣,何特止于见削欤?故曰“削何可得欤”?盖百里奚知虞公之不可谏而去之秦,而穆公释其囚,授之以国政,号曰五大夫,是其事也,又说于《万章》首卷之末详矣。“曰昔者王豹处于淇上”至“识之”者,髡又曰往⽇卫之善讴咏者王豹居于淇⽔,而西河之人皆善讴;齐之善讴咏者绵驹居于⾼唐,而齐右之人皆能善歌:凡此是皆以讴相尚,故然也。齐之二大夫华周、杞梁皆死于戎事,其二人哭哀,城为之崩,国俗化之,而皆效其哭,是以如此歌、哭者,尚能变化其俗,则有诸中必见于外。如无其功者,髡未曾见之也。如此是故无贤者也,有贤者则髡必知之矣。淳于髡所以又言之此者,以其不知缪公不能师公仪休、怈柳、子思三子之道,徒疑之以为不贤,又以此明孟子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之亦若是矣。故引而言之,复讥于孟子。淇⽔、河西、⾼唐、齐右,皆地名也。“曰孔子为鲁司寇”至“众人固不识也”孟子又答,曰孔子尝为鲁国司寇之官,不得用其道,从鲁君祭于宗庙,当赐大夫以胙燔⾁,且不至孔子,孔子遂反归其舍,未及脫祭祀之冕而他国。不知孔子者,以谓孔子不得燔⾁,故为此而行也。其知孔子者,以谓为君无礼,乃以微罪行。微罪,以其孔子为司寇大夫之官,凡有祭,则大夫之从君祭,既从祭之,礼有不备,所以有罪矣。然则君子之所为者,庸众之人固不能识而知也。孟子言此者,又有以讥诮髡也。意谓吾之去齐,是亦君子之道也,岂淳于髡所识也。○注“淳于髡”至“然也”正义曰:案《史记·列传》云“淳于髡者,齐之赘婿也。长不満七尺,滑稽多辨,数使诸侯,未尝屈辱。齐威之时,喜隐好为乐长夜之饮酒,不治,委政于卿大夫,百官荒,诸侯并侵,国且危之,左右莫敢谏。淳于髡曰:“国中有大鸟”云云。文恐烦,更不具述。○注“髡曰鲁缪公”至“贤为”○正义曰:云“公仪休为执政之卿”者,案《史记》云:“公仪休,鲁博士,以⾼弟为鲁相,奉法循理,无所变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汉书》曰:“公仪子相鲁,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于舍而茹葵,愠而拔其葵,曰:“吾以食禄,又夺园夫、织女利乎?”是公仪休执政之事也。云“子柳,怈柳也”《檀弓》云“子柳”郑注云:“子柳,鲁敬仲⽪之子,子硕兄也。”子思,孔,已说于前矣。○注“孟子云百里奚去国”至“贤也”正义曰:云百里奚所去国亡、所在国霸者,即经所谓知虞之将亡而先去之、相秦而霸其君是也。云何但得削者,如杨子云“或人问鲁用儒而削,雄曰:鲁不用真儒故也,如用真儒,无敌于天下,安得削”亦是意也。○注“王豹,卫之善讴”至“知之”○正义曰:王豹卫之善讴者,注案《卫诗》,以淇⽔在卫地。《说文》云:“淇⽔出河內,其北山东⼊河。”又《晋世家》云“晋西有河,西与秦接境,北边翟,东至河內”是也。《竹竿》、《硕人》,皆卫国之诗也。云“⾼唐齐西邑”案齐庄公元年“晋伐齐,至⾼唐”杜氏曰“⾼唐在祝阿县西北”是也。云“华周,华旋也;杞梁,杞殖也”二人,齐大夫。案鲁襄公二十三年“齐庄公旋自晋,不⼊,遂袭莒。杞梁、华旋载甲,夜⼊宿于莒郊。明⽇,先遇莒子于蒲侯氏”杜注云:“近莒之邑也。”“莒子重赂之,使无死,曰:‘请有盟。’华周对曰:‘贪货弃命,亦君所恶也。昏而受命,⽇未中而弃之,何以事君?’莒子亲鼓之,从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齐侯归,杞梁之于郊,使吊之。辞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室。”杜注云?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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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岐注,孙奭疏 更新于2017/9/8 当前章节11835字。看孟子注疏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孟子注疏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