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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太苍之龙 作者:萧逸 | 书号:40577 时间:2017/9/16 字数:121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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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关心地问:“李长庭怎么还不回来?你看他有危险没有?” ⾼鹤行摇头摇说:“奴才不敢瞎猜…李长庭功夫很⾼,以奴才想,纵然不见得能是对方的对手,退一步也应该可以保住命…只是奇怪,他何以迟迟不见回来?…” 朱允炆皱眉道:“什么?敌人是谁,这么厉害?连李长庭也不是对手么?” “这…奴才可就不清楚了…” 停了一下,他才又道:“敌人里面有个姓方的,还有个姓井的,很是厉害,要是李长庭遇见了他们,可就…” 朱允炆不觉怔了一怔,他已不只一次地听见这两个人的名字了,⾼鹤行既然也这么说,⾜见这两个人断非易与之辈。 一时间,他心里大大生出了隐忧,不噤为着李长庭的目前安危担起心来。 “先生好好歇着吧!天快亮了。” ⾼鹤行说了一句,拱⾝站起,方待退后,耳边上却似听见了什么异声。 朱允炆也听见了。 一缕尖细的破空声,自远方划空而过,像是哨子般发出了长长的声音。 ⾼鹤行登时神⾊一凝,抖手打出了一枚飞蝗石子,却不是飞向空中,而直袭向当前那一盏⾼挑长灯。 “波!”的一声,纸灯应声而灭。 登时,眼前一片昏暗,东边天的一线曙光,鱼肚子⽩⾊,看起来也就格外显眼。 朱允炆吓得⾝子向后缩了一缩“那是什么?…” 说话时候,⾼鹤行已飞⾝纵出,他轻功极好,一连几个起落已是十数丈外。说时迟,那时快。即在他⾝子方自站定的同时“唏哩!”声中,天空中再一次传过来前闻的尖锐声响。 黎明前的晨曦,甚是晦黯,看不清空中到底是个什么物体,银灰灰的闪一闪“叮!” 的一声,向山壁,反弹而坠。 ⾼鹤行⾝形前纵,赶到近前,弯拾起来一看—— 一支弯曲如蛇的小巧响箭。 这玩艺儿制作精巧,断非一般江湖人所施展。⾼鹤行出⾝大內,一望即知,正是昔⽇锦⾐卫惯常使用的玩艺儿。 见微知著,不用说,敌人一面已有人发现这里,正自施展讯号,通知同僚。 果真如此,可就大事不妙。 ⾼鹤行心里一惊,却是惊中不,当下右手翻动,用“甩把”之势“唰!”的一声,把手上响箭以全力掷出,手法疾劲特别,极是內行。 这便是⾼鹤行聪明的地方了。 眼前施展,故布疑阵,以得自敌人之响箭,给敌人以错导,⾼明透顶。 响箭出手,发出了极其尖锐的一声哨音,却是取势迂回,向着左面相反方向飞坠过去。 敌人一面,在不明就里情况中,万难分辨,势将作出错误判断。 ⾼鹤行响箭出手,人已飞纵而起,起落之间,一如燕子的翩跹,落⾝于数十丈外。 ⾼鹤行落⾝之处,正是前此响箭来处,他以为这个发箭的敌人,事在关键,最是要紧,当尽全力给以歼灭,乃可暂时相安。 这个判断,甚是正确。 殊不知暗中敌人竟与他打着同样算盘,即是恨极了他,决计要取他命。 如此一来,正是不谋而合。 ⾼鹤行⾝子方一袭近,猛可里左前方树枝哗啦一响,一条人影箭矛也似飞向眼前。 来人一⾝黑⾊紧⾝⾐靠,头扎网巾,一看之下,即知出⾝大內,这类⾐着,⾼鹤行当年亦是常穿,说起来双方原是一家,想不到一朝环境变迁,竟成了彼此不能见容的敌人。 “好可恨的东西!” 黑⾐人嘴里喝叱一声,右手突扬“咔!”的一响,发出了一枚袖箭。 仗恃着皇家大內实力,这些锦⾐卫士即使在兵刃、暗器一面,也屡有推陈出新。 即以眼前这枚小小袖箭来说,便是甚具匠心,箭⾝虽是小巧玲珑,分量却是不轻,另外在箭头部位,更有特别机关,一经着力,即会由箭矢头上两侧,弹发出两枚倒刺,如此一来,若要子套,便非得要连同一大块⾁一并挖除不可。 ⾼鹤行既是大內出⾝,自然省得,随着背后一口弧形剑的忽然展出“当!”一声,已把眼前这枚小小袖箭,卷上了半天。 紧跟着黑⾐人的一声怒叱,双方已凑在了一块。 来人手上是一把软兵刃,随着他⾝子的一个急切“哗啦!”一响,把一十二节亮银软鞭抖了个笔直,蓦地向着对方前心就扎。 ⾼鹤行“哼”了一声,弧形剑倏地向外一翻“呛”的一声,点开了对方鞭⾝,却是一截剑尖,戏剧地揷进了软鞭的环结。 ⾼鹤行忽地运力一挣,力道至猛,叱了声:“撒手!” 来人⾜下一跄,由于事出仓猝,简直难以把持,手一热,一十二节亮银鞭“呼!”地脫手而出。 黑⾐人“啊!”了一声,简直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紧跟着⾼鹤行的踏前一步,右手突出“噗!”的一掌,击中在他的前之上。 这一掌內力充沛,⾼鹤行则决计要索取对方命,掌下极见功力,內力吐处,黑⾐人整个⾝子蓦地平飞了出去,只听得“碰!”的一声,撞向大树,登时倒地不起。 ⾼鹤行决计取来人命,自是出手极狠,⾝形一晃,飞纵而前,弧形剑霍地抡起,待将向对方头上劈下,猛可里⾝后树丛哗啦一响,一人怒声叱道:“大胆!” 随着这声喝叱之下,两支小矢,透风而至。 ⾼鹤行狠了狠心,掌中剑硬是不停“喀喳!”一声,劈中地上黑⾐人顶门,登时一剑了账。 同时随着⾝子的一个疾转,掌中剑已盘飞抡出“咯!”的一声,把飞临⾝后左面的一支暗器劈落地上,却是右边那一支,无能闪开。 “噗!”正中肩上。 对手劲儿出奇的大,加以暗器本⾝亦是经过特别设计,分量远较一般沉重。一经着⾁,深⼊寸许,乃自深深嵌进肩胛骨之中。 ⾼鹤行痛得打了个冷战。 ——他是出了名的硬汉,疼也不会出声。 却是眼前这一箭深⼊骨,疼得厉害,忍不住“吭”了一声,随着⾝形的一个疾转“呼!”地跃⾝而起,顾不得打量敌人,反手抓住了肩上暗器,⼊手轻软,竟是一支雪⽩鹅⽑。 这才知道了,所中的暗器,竟是一支“蛇头⽩羽箭” 这玩艺儿在暗器中至为狠毒,由于暗器本⾝重心,全在蛇形的头上,箭尾极是轻飘,着不得力。 ⾼鹤行急切间用力一拔,顿为之首尾脫离,把一截蛇形箭头深深陷在⾁里。这一动,牵动筋骨,直疼得他全⾝直颤,差一点倒了下来。 眼前疾风袭面,敌人已闪⾝而前。 竟是个猴儿样的锦⾐瘦小汉子,兔耳鹰腮,尖下巴颏儿,真正是其貌不扬。 却是这副嘴脸,一经落在⾼鹤行眼里,由不住竟使得他为之大吃了一惊“你—— 方蛟!” “不错,姓⾼的,原来你也在这里?” 双方既也是旧相识,倒也无需要再多噜苏。 “嘿嘿…⾼鹤行,你的好伎俩!” 显然指的是先时响箭误导的那档子事,不用说这件事定然给与他们相当困扰,方蛟便是为此特来打探,其他各人很可能因此受骗。 ⾼鹤行情知,今天遇见了这个煞星,定然凶多吉少,更何况右肩箭伤极重,这一霎奇痛砭骨,便是抬动一下,也是不能。 “姓方的,你⾼抬贵手吧!”⾼鹤行脸现沮丧地道:“就算为你子孙积德吧!” 这话不是为他自己,是在为朱允炆求情。 方蛟哪里听不明⽩?目光扫处,晨曦里隐隐睽见许多人掩⾝林內,不噤神⾊为之一振。 此行出来,朝廷颁有重赏。 谁能生擒前皇帝朱允炆归案,擢官级三,另赐⽩银万两。 看来是时来运转,这个福份活该落在了自己头上。 一经着念这里,由不住方蛟顿为之心花怒放,⾝一拧,嗖地腾⾝而前。 却是⾼鹤行从中作梗,硬是不容他称心如意。 随着他双肩的一晃“唰”的一个快闪,拦在了对方⾝前,这一霎剑左手,更不容情,劈头带脸直向着方蛟脸上直劈下来。 “嘿!”方蛟一声喝叱。 长剑抡施间“叮当!”一响,已把对方看似凶猛的一口弧形长剑磕开一边。 “你是找死!” 紧跟着翻⾝拧腿“噗!”地踹在了对方舿骨间。 ⾼鹤行右肩负伤,箭头深嵌骨隙,伤在筋脉,连带着整个半⾝俱似⿇软不堪,自是行动大感不便,眼前吃方蛟一脚踹在上,自是万难抵挡,⾝子一翻,噗通!跌倒地上。 方蛟一声喝叱道:“老小子,你纳命来吧!” 话出,人起,翩若飞鹰。起落间已来到眼前。随着他的⾝形探处,冷森森的剑锋,直向着⾼鹤行前心猛扎过来。 “当!”一声,被⾼鹤行横剑架住。 架是架住了,却是力道不继,手上一软,竟吃对方长剑滑落“噗!”一声刺中他左面下腹,⾼鹤行用力一挣,鲜⾎四溅里,整个下腹竟为对方剑锋横剖而开。 不容他再生异动,紧跟着方蛟的手势乍转,冷森森的一截⽩刃,已穿贯了⾼鹤行前心要害。 剑起、⾎迸—— 哧——⾜⾜窜起来尺许来⾼,顿时命丧⻩泉。 曙光驰,雾气弥漫。 天亮了,却仍然含蓄着几许夜的朦胧。 石洼子低到不能再低,一片杂草蒺藜衍生当前,人也只能屈膝而坐,想站起来都不行。 朱允炆跑掉了一只鞋。 惊惶忙里,大家都跑散了。 也只有他——宮天保,他——钱起,两个人拼死保护着他,其他各人俱已不见,半数都已遇难,其他吉凶未卜,可就下落不明了。 敌人的搜山工作,仍在继续进行。 只消把耳朵贴紧石壁,便可分辨出一些声音,靴子踏过的声音…刀剑砍碰在木石上的声音…其他各样的声音… 总之,敌人一面,显然早已不只方蛟一人,很可能眼前已然大军云集,或是正在集结… 总之,情形不妙。 越来越是不妙。 一滴⽔珠滴下来! 又一滴滴下来! 无数粒⽔珠,四面环渠,落下来后铮淙有声,颇有韵律。洼子里到处都积结着小小的⽔潭。 四面都是山。 抬头也是山——万丈⾼崖简直是当头直庒下来,却是在距离地面不⾜丈许光景,忽然停了下来,露出些参差不一的石头条子,狼牙样的狰狞。 一个人便蔵⾝这里: 朱允炆几乎是支撑不住了。 倚⾝在石壁上,一脸的憔悴、无助,名副其实的一副落难光景。 鞋掉了一只鞋不说,⾐服也破了,手臂上一道红一道紫,満是擦伤,这里蒺藜遍生,荆棘到处,一不小心就有被刮伤的可能,更何况张慌落难之中? 也许一刀杀死了,反倒来得⼲脆,像现在要死不活的这种“半吊子”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随惊带吓,朱允炆早已三魂悠悠,这一霎虽然看似无恙的仍然活着,实在是在感觉上,比死了的滋味也相去不多。 洼子里蒸腾着浓浓的雾气,炊烟似的迅速上升,很快地弥散而开,茫茫大片,莫辨西东。 钱起由外面几乎是爬了进来,向着呆痴的朱允炆悄悄说道:“爷放心…没有人…” 朱允炆向他看了一眼,呆滞的眼神,缓缓移向洞口,继续捕捉他未完的心思、幻想… 宮天保用一条破布,把左腕上的一处伤痕紧紧裹住,神态显示着一种亢奋,很不安宁。 他已是九死一生。这一剑,便是在暗袭方蛟不成,为其反手所伤,留下来的。 如此,他已尝到了方蛟的厉害。李长庭不知所踪,⾼鹤行也已丧生,剩下来的二人——自己与钱起,看来俱不是方蛟的敌手,一旦遭遇,凶多吉少,目前也只能忍辱偷生,以图后策了。 什么东西都丢下了,倒是皇上的那个贵重箱子还不曾抛离。 箱子里有赖以生存的金珠细软,还有一颗⽟玺;过去四年,无论走到哪里,这颗国号建文的开国至宝都不曾离开他的左右 事实上,朱允炆一直都还不曾死心,仍然梦想着有朝一⽇能够起死回生,登⾼一呼,重登大位… 如今看起来,这个愿望即使不算是梦想,也是越来越距离遥远了。 昨夜没吃完的食物,还带在⾝上。 钱起小心地摊开来,不过是几个糍饭团子而已。 他双手捧起来一个,恭敬地呈上去。 “爷,您将就着用一点吧!” 朱允炆回头看了一眼,苦笑着摇了一下头。 “我,不饿!” 开口一说话,才自觉着声音都哑了。 人真是脆弱到极点的东西,不过是夜一光景,就变成了这个样!往下来还能再支持多久,可就不知道了。 “不想吃…”他又说:“只想喝口⽔…” 宮天保在一旁应了一声,四下看看,⽔倒是有,也清凉⼲净,就是找不着盛⽔的东西,只好先把手洗⼲净了,双手掬起一捧,送到了他跟前“先生…” 朱允炆看了一眼,一声不吭地弯下⾝子,就着他的手,一口气把他手里的⽔全喝光了。 “还要不?” “够了…” 声音依然是哑的。随即背靠着石壁,不再说话。 宮天保近瞧着他的脸,红红的,像是热度很⾼,看样子许是发烧了。 想想看,夜一没睡,连惊带吓,再受了些寒,还能不病? “先生您觉着怎么样?不舒服么?” “不…”朱允炆摇头摇,忽然说:“他们都死了么…都不在了…” “先生是说?” “我是说叶先生…秦小乙…还有老和尚他们…他们都在哪里?” “逃散了!”宮天保说:“老和尚他们不知道,但叶先生、秦小乙他们一定都还活着!” 钱起点头说:“爷放心吧,爷忘了临走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散了不要紧,最后都到重庆去…到了重庆大家又都团圆见着了!” “嗯…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朱允炆含糊地说着,随即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宮天保趋前听听,小声说:“睡着了!” 于是脫下了自己一件⾐服,小心地为他盖在⾝上,向着钱起摆摆手,两个人聚在一起,转向一隅说话。 钱起说:“病了?” 宮天保点点头:“八成儿是受惊了,看样子还有点发烧!” “这可怎么办?” 宮天保摇头摇,指了一下外面,两个人于是潜⾝爬出石棚洼子。 “这可怎么办?”钱起说:“难道一直在这里耗着?” 说话的当儿,上面山坡传过来一阵人声,有人在大声喝叱。紧跟响起一阵“隆隆!”之声,似有什么东西,直滚下来。 宮天保打量一眼,叫了声:“石头!”慌不迭一拉钱起向⾕中跃开。 紧接着四下里响起了一阵喀喳爆响,大片林木从中折倒,有的甚而连拔起,连同滚落的大巨山石,一并落向⾕內。 想是敌人找人不着,兴起了这个怪主意,竟然发动了滚石阵势,迫使匿蔵的朱允炆等为之现⾝,或是就此葬⾝⾕內! 眼看着敌人这般毒恶伎俩,宮天保钱起俱都为之⾊变。 惊愣的当儿,一块大巨的三角石块,由⾼处一路飞崩,石屑纷飞中落了下来,险险乎落向二人⾝前不⾜丈许远近,直把二人吓了一跳。 看看不是好相与,钱起待将转回石棚,却为宮天保拉住道:“等等!” 说话的当儿,似已听见了什么响动。 宮天保以手按,嘘了一声,小声道:“有人摸下来了!” “谁?” 宮天保摇头摇,只是留神倾听。 ⾕里雾气甚重,到处都是⽩茫茫的,看不甚清。 宮天保冷笑一声,庒低了声音道:“不管是谁,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钱起点点头,一反手,把揷在两膝上的一对匕首拔了出来。 宮天保说的不错,眼前已无退路,绝不容敌人再行接近,且是手脚更需利落,若是容得敌人出声招呼,一切都完了。 好在眼前的一片天大雾,正可人不知鬼不觉地⼲下杀人勾当。 十数丈外,有人挥刃砍树,正自向下移动,点子来了! 宮天保、钱起相互对看一眼,随即向两下闪⾝而开。对方来敌,显然也是两个。 其中之一用着沉重的脚步向上走着“他娘的,抓住了这个小皇帝,老子非在他⾝上捅上十七八个窟窿不可,这阵子可把老子们整垮了!” 嘴里说着,一面挥动兵刃,砍伐着当前的野草,忽然“唷!”了一声,大声骂道: “什么玩意?!这么多刺,嗳…唷…格老子,把老子整垮了!” 开口“老子”闭口“格老子”原来是位川道上朋友。 这里棘刺极多,一不小心自不免受伤。 另一个停住脚步,大声道:“怎么回事?扎着了,这刺可厉害啦!” 前一个道:“谁会蔵在这种地方,回去算了!” 另一人说:“那可也难说,反正快到底了,一万两银子哪,兄弟!” 二人间隔不远,却因雾气太大,竟至不能互见。 口四川话的一个,又黑又瘦,施一口斩马长刀,后一个既⾼又壮,背背长弓,两只手各运着一口鬼头刀,极是娴锋利,刀光闪烁,当者披靡,片刻间,当前荆棘已为他清理⼲净。 却是,一个人蓦地摸到了他的眼前。 双刀汉子“咦!”了一声。只当是自家人,雾气中看人不清。对方来人钱起的一支判官笔,早已脫手而出“噗!”地刺中他咽喉要害。 双方间隔甚近,原是无需如此,钱起却唯恐他出声招呼,即使兵刃接,亦引为忌,乃得出此狠招。 双刀汉子怎么也料不到会有此一手,登时双眼一翻,直地倒了下来。 钱起飞⾝而前,由对方咽喉子套了判官笔。 却在这一霎,另一面的宮天保也以迅雷不及掩耳⾝法,掩到了口川音的黑瘦汉子⾝边。 黑瘦汉子霍地一惊,而后一退道:“谁?!” 宮天保一口鱼鳞刀,随着他疾快的进⾝之势,一刀直向对方上扎来。 “嘿!格老子!” “当!”一声两口刀碰在了一块。 黑瘦汉子才知道不是好相与,大吼一声:“来人哪,在这里!” 话声出口,一个咕噜,翻出七尺以外。 宮天保大吃一惊,飞快地赶上一步,手起刀落,却是砍了个空。 宮天保⾝手原是可观,只因⾝上多处负伤,行动不免大受影响。 一刀砍空之下,不噤慌了手脚。 黑瘦汉子嘴里大声喊道:“来人哪,人在这里!” 猛可里空中嗖的落下一人。 雾气里,只见对方青巾扎头,甩着一头长发,兼以⾝材窈窕,分明是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姑娘。 这个女人好厉害! 黑瘦汉子眼睛还不曾看清,对方女人已闪电也似地来到面前,右手分处,剑光璀璨。 前者只觉着头上一凉,一颗⾎淋淋的人头,已滚落地上,随着来人右⾜飞点,黑瘦汉子的一截无头尸⾝,直直地向后倒了下来。 大股鲜⾎,噗哧有声地直噴了出来。 宮天保目睹之下,由不住吓了一跳“谁?!” 雾⾊里看人不清,方自喝叱一声,来人长⾝少女已自趋前道:“是我!” 声音里透着。 “宮师傅是我!岳青绫!” 宮天保这才看清了,一喜道:“是岳姑娘?” 岳青绫“嘘”了一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回去!” 宮天保应了一声,便自回⾝带路。 前边人影闪动,钱起也来了。 宮天保招呼道:“岳姑娘来了!” “先生在哪里?”岳青绫左右打量着道:“快回去!他们要来了!” 三个人陆续进⼊了低矮的石栅。 却只见朱允炆背倚着石壁,竟似睡着了。 宮天保趋前道:“先生,岳姑娘…” 才招呼一声,即为岳青绫止住道:“算了…让他睡一会儿吧!” 用着异样的眼神,向着睡中的朱允炆看了一眼,岳青绫脸上怪不自在的样子。 “姑娘这是从哪里来?岳大侠呢?” “我爹也来了,他在救叶先生他们…” “啊!叶先生还活着?” 钱起、宮天保俱为之一喜,大是喜出望外。 “详细情形还不清楚…大概还活着吧!” 她又转过⾝子,向朱允炆看了一眼—— “怎么会睡着了呢?这个时候…” “唉!”宮天保叹了口气:“昨夜一宿没睡,先生他病了…” “什…么?” 岳青绫闻言一惊,顾不得再跟他们说话,立刻飞⾝来到朱允炆面前。 伸手摸了摸他的前额,顿时神⾊一变“呀!发烧了,他真的病了…” 宮天保呐呐道:“烧还没有退么?…” “这可怎么是好?…” 嘴里说着,岳青绫一面动手,开解了朱允炆的上⾝⾐服。 “宮师傅…你帮个忙…把先生扶好了…” “是…” 宮天保依言而行,把朱允炆小心放倒。钱起也凑了过来。 两个人眼巴巴地直向她瞅着—— “姑娘你这是…” 岳青绫先不吭声,只是动手解脫着对方⾝上⾐服,朱允炆忽地自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啊!”岳青绫脸上一红,⾝子向后一收。 宮天保忙道:“先生勿惊,岳姑娘来啦!” “岳…姑娘?” 二人目光相对,朱允炆似顿时神⾊一振。岳青绫脸上又是一红,极不自在地背过了⾝子。 “姑娘…是你?你?…” 宮天保道:“先生您⾝子不舒坦…岳姑娘这是来看您,给您看病来了…” “我…” 一片茫然地直向面前的青绫瞅着,朱允炆脸上终于现出了笑纹。 “你…来啦?…你真的回来啦?” “您就少说两句吧?” 岳青绫面上讪讪地回过脸来,似笑又嗔,更似涩羞地看着他。 “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还不会照顾自己!瞧瞧…才一天不见…怎么就病了?” “我…”朱允炆傻乎乎地向她瞅着,嘴里不清不楚,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岳青绫看了他一眼,碍着宮、钱二人在面前,终是不便说些什么。 随见她解下头巾,把一头长发向后拢了一拢,袖子挽⾼了,露着一双细⽩的皓腕,左右顾盼一眼“二位师傅帮着我一点,把他招呼好了!”她脸现娇羞地说:“我这就运气给他发发汗…看看行不行吧!” 岳青绫运施真力,化为阵阵热气,透过她细腻的手心,由朱允炆的两处气海俞⽳直传而⼊,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后者⾝上已见了汗。 ⻩⾖大小的汗珠,一颗颗滚圆的直由他脸上洒落下来,开解来的一件中⾐小褂,不一会全让汗⽔给透了。 “这么多汗⽔…姑娘…你看施得么?” 宮天保満脸关怀地向岳青绫瞅着,他是担心皇上⾝子弱,出汗太多怕会虚脫了。 岳青绫却是有成竹,一面运气传向对方。聆听之下,轻展笑靥道:“宮师傅放心,先生是受了寒露,发了汗就好了!” 宮天保方自点头。 朱允炆却眯着一双为汗⽔浸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道:“还不…行么?热坏了…” 岳青绫侧过眼睛瞅着他,绷着脸说;“再忍会子吧,快了!” 朱允炆见她与别人说话,总是笑,见到自己可就不一样,自己心里有数——只以为前夜之后,她的不告而别,定是恨透了自己,此后再也不复见面,却不料她又回来了,却是恰当自己命的危险关头,难得的更对自己施以妙手,近到肌肤相贴,可见终是有情…不但原谅了自己,甚至抢⾝相救,真是料想不到。 最难消受美人恩…更何况生死患难之间?! 多情的皇帝瞧着瞧着,真有不胜感慨,柔情地说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 岳青绫一下子脸红过耳,真没想到这种话,他竟然当着人面前说出来,真叫人臊得慌…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心里一急,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您真会说笑话…您是皇上…我哪里敢?” 顺口而出的两句话,却自牵动伤怀,想到了那夜的失⾝受辱,不由得一时悲从中来,眼圈儿一红,几至落下泪来。 “你…怎么了?” 朱允炆忍不住一下子坐了起来。 岳青绫一推他道:“别…您躺下来吧!” 心里一急,劲道儿施得大了点,朱允炆哪里吃受得住“通”的一下子又倒了下来。 岳青绫吓了一跳,忙自去扶,像是当初一样,这只手便自落在对方掌握中。 “您…” 岳青绫真有点急了。 所幸宮钱二人知趣,潜出⽳外。 外面传进来宮天保的声音:“姑娘小心照顾着先生,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 虽是如此,岳青绫亦大感羞窘不堪,偏偏面前的这位主子,⾝份极是特殊,决计动不得耝,再者,总是有情于他,这就叫人无可奈何了。 气也不是,急也不是,更何况前番委屈犹自萦系心里,恨不能打他一顿,却又是万万不能…一时间感慨集,淌出了两汪清泪… “你哭了…” 朱允炆愣了一愣,傻忽忽地又坐了起来。 “谁欺侮你了?…告诉我…我给你作主!” 真正是气他不过。 岳青绫背过⾝子擦⼲了泪,再回过头来,对方仍自傻乎乎地向自己望着,脸上、⾝上満都是汗⽔,想想也真是啼笑皆非。 “您就别给我作主了…还是管管您自己吧,呶!给我睡好了!” 一面说,扶着他又躺了下去。 朱允炆这才回复了笑脸,那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只是贪婪地眨也不眨地向她脸上盯着。 岳青绫被他盯得窘透了,恼又不是,笑也不能,轻轻一叹,寒下脸来望着他道: “万岁皇爷,你可给我听好了,这可不是你的皇宮內院,由着你的子,爱怎么样便怎么样…这是什么地方?敌人就在咱们咫尺之间,随时都可能进来,要你的命!” 朱允炆脸⾊登时为之一变,岳青绫可又怕把他给吓着了,见状顿了一顿,大⽩眼珠子瞟着他,哼了一声,笑嗔道:“也真难为您了,这么点本事还能当皇上?!得啦!您也别害怕,我这不是来了吗?…唉!您呀…” 嘴里说着,一面动手为他揩着汗,摸摸他的前额,热倒是退了。 “不烧了!想喝⽔不?” “嗯!”真是没有法子。 大姑娘只好也像宮天保那样,洗⼲净了手,捧上満満一握,送过来。 朱允炆喜孜孜地瞅着她一笑,两只手接捧着她的手,便自低下来就手而饮,把一掬⽔全喝光了,最后⼲脆把自己的脸也埋在这双手里… 岳青绫轻轻一叹,也只得由着他了。 这两天她也想通了,女孩子家,终必是要嫁人的,既然已失⾝于他,便是他的人了,却是这个人非比寻常,虽说是如今落难在外,总还是个皇上,难保他没个三四妾… 一想到这里,可就由不住她心如⿇…说真的,什么都好说、好忍,就只是这一宗,要让自己跟在他⾝边,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是个小星星…那可是绝对不行,宁死也不能从… 这一次来,她心里早就算计好了,这档子事一定得弄个清楚,要不然,哼,管他什么皇上不皇上的,可看着自己扭头就走。 冷不防地菗回了手:“皇上您坐好了!” 朱允炆涎着脸。还想再说什么,碍不着面前佳人冷冰冰的那种表情,尤其是那双眼睛里的光采,寒若冰魄,真能把人给镇住。 忽然间使得朱允炆为之忆起,对方固然是秀⾊可餐的佳人淑女,同时也是个拿刀动剑,出手取人命于俄顷之间的侠女子。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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