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劫火鸳鸯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劫火鸳鸯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717  时间:2017/9/17  字数:21417 
上一章   ‮章 五 第‬    下一章 ( → )
  邻座,坐的赫然是紫⾐少女素心和侍婢小青,竟不知是何一时来的,小青这一笑,不用说是由于武同舂的丑怪面目。

  武同舂的双眼发了直,眼神很复杂,不知是怒,是怨,是惊,还是自卑。

  紫⾐少女寒着脸道:“小青,你放尊重些!”

  小青垂下头,但仍忍不住想笑,以袖掩口。

  收回目光,武同舂低头饮食,想到⾝边那块“彩⽟牌”该不该乘机会还给“对方?可是,如何措辞呢?对方是否真的是“黑纱女?”

  地又一次痛苦地警惕自己:“武同舂已经死了,在坠⾕之时就已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使人憎厌的丑怪人…”他猛灌一杯酒,像是在生命运的气。

  紫⾐少女轻声道:“小青,你看那⾝影轮廓多像他。”

  武同舂心弦一颤,他,是指自己吗?对方会认出来么?小青调⽪地道:“是很像,从背面看。”

  紫⾐少女叹了口气,道:“人,怎会失踪了呢?”

  “‮姐小‬,你忘了,是你要他远走⾼飞。”

  “话是这么说,可是…”

  “都快一年了,‮姐小‬,忘了他吧!他是有家室的人,我真不明⽩…”

  “你当然不明⽩,当初我也不明⽩,只是为了争口气,可是后来…”

  “后来就认真了?”

  “贫嘴!”

  “是‮姐小‬自己提起的嘛!”

  毫无疑问,对方说的是自己,武同舂又灌了一杯酒,以缓和动的情绪。

  紫⾐少女幽幽地又道:“那块⽟,惹起了这大的风波,我真担心…”

  小青偷觑了武同舂一眼,道:“‮姐小‬担心什么?”

  紫⾐少女道:“我担心他已经被人暗害了。”

  “不会!”

  “为什么?”

  “那丑八怪死心眼,不会放弃他的。”

  丑八怪,指的当是“魔音女”武同舂真想掩耳不听,但又想听下去,一个人,在自己被别人谈论时,总是不会漏过一字的。

  沉默了片刻,紫⾐少女又道:“奇怪,他为什么废弃了曾经名震武林的无双堡?”

  小青淡淡地道:“谁知道,也许是为了逃避他们的凶焰。”顿了顿,忽然紧张地道:

  “‮姐小‬,那晚在无双堡废墟里出现的女鬼,不知道…”武同舂心头“呜”地一震,呼昅迫促起来,听口气,她主脾曾到过废墟,而且见到了鬼,难道真的是凝碧魂不散?“‮姐小‬,你不也亲眼看到的么?”

  “是人装的!”

  “我不信,人不会在空中飘浮,也不会说消失就消失。”

  “算了,我们不谈鬼,影响胃口,吃吧!吃完饭好上路。”

  提到无双堡,武同舂便想到了家人,內心益增痛苦。江姥姥是管家,虽然是三代司其职,但不能算是家人。遗珠是孽种,是累赘,也是心上的一刺,只有续弦的子华锦芳算是家人,唯一的一个。

  华锦芳进门已经八年,可是夫间似乎没有建立真正的密切感情,为什么?是他的感情早已全部用在吴凝碧的⾝上?恨,无比的恨…“砰!”他忘情地拍了一下桌子。

  所有食客的眼全睁大了。

  小青皱眉道:“他在发什么疯?”

  店小二忙走近桌边,口气,显得很不⾼兴的样子道:“大爷,什么不对劲?”

  武同舂想发火,但转念一想忍住了,冷冷地道:“没什么,没你的事!”

  小二耸耸肩,朝别的酒客做了个鬼脸。口里嘀咕着走到紫⾐少女座边,哈了哈,难起一脸的诣笑,道:“两位还要添点什么?”

  小青道:“要的时候会叫你。”

  小二连声应:“是!”哈而退。

  武同舂气在心里,同样花钱吃东西,只为容貌丑,便有了差别,真是狗眼看人低,地下意识地想到了“魔音女”如果她不是天地会主的女儿,她那份容貌,只合一辈子守在家里不出门,还谈什么在江湖道上呼么喝六的。

  就在此刻,一个老叫化拄着竹,一颤一跋地来到门口,望着店里直呑口⽔,那份馋像叫人恶心。

  武同舂心中一动,这老叫化与他曾有数面之缘,是个非凡的人物,一个捉狭的念头,升上脑海,朝门外招了招手。

  老叫化先是一愣,继而哈哈一笑,举步便往门里闯。

  店小二三步作两步地上前拦住道:“老要饭的,你想做什么?”

  老叫化翻起⽩眼道:“你们是⼲什么的,我就是做什么的。”

  小二大声道:“要饭得看时辰,守规矩,人家客人正在吃喝,你公然想登堂人室…”

  老叫化叫道:“谁说我是要饭?”

  小二道:“那你想做什么?”

  老叫化嘻嘻一笑道:“有人请客!”

  小二怪声道:“有人请客,谁?”

  武同舂冷冷地道:“我!”

  老叫化瞪眼道:“你小子听见了?”说完一偏⾝,从小二⾝边滑过,直走到武同舂座头一庇股在对面坐下。

  所有的酒客眼全直了。

  小青拍手道:“‮姐小‬,这可真妙。”

  小二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武同舂一抬手道:“添一副杯筷,大壶酒,大盘切牛⾁,外加一只全。”

  小二瞪眼道:“大爷,你不是要砸小店的生意?”

  武同舂笑笑道:“这不是照顾你们生意么?”

  笑,牵动了脸上的恶疤,变成一个一分可怕的脸谱,简直就不像笑。

  酒客在一阵喧嚷之后,纷纷起⾝离座。

  小二跳脚道:“你这份尊容,就⾜够倒尽客人的胃口,竟然还作东请一个要饭的。”

  武同舂目芒一闪,道:“怎么,要饭的不是人?你再穷嚷嚷,大爷我要你三天不能开尊口。”说着,摸出一个小金锭,朝桌上一按,金锭没人桌面平齐,又道:“所有在座的朋友全归我请客,这够了么?”

  小二的脖子缩短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紫⾐少女在暗暗点头。

  酒客一叠声地叫算帐,小二哭丧着脸,过去打揖作拱,不敢收钱,送走了酒客,只剩下紫⾐少女和小青坐着没动。

  掌锅,掌刀的夥计,站着骨碌碌直瞪眼,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老叫化旁若无人地收一只脚在椅上,成了半蹲式,打狗靠在⾝边。

  武同舂心里大为松快,拍桌道:“快端酒菜来!”

  小二呆着没动。

  掌柜的从中门里探出头来,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样子,大声道:“还呆着⼲什么?快⼲你的活儿!”说完,又缩了回去。

  小二这才挪动脚步,先送上杯筷与一大壶酒,然后再端来现成的,切好便可端上。老叫化打了个哈哈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今天算过年,老要饭的叨扰了!”说着,拿起酒壶,又道:“老要饭的不惯用杯子…”

  武同舂立即道:“请便,喝了再添。”

  口对民老叫化猛灌了一阵,至少去了半壶,放下,大叫一声“痛快”!伸五爪,便往盘里抓;大把朝嘴里塞。

  武同舂毫不为意,仍陪着吃喝。

  紫⾐少女和小青放下筷子,在一旁欣赏这幕趣剧。

  又添了一大壶酒,老叫化伸脖子呑下最后一把牛⾁,这才开口道:“还没有问得大爷的尊姓大名?”

  武同舂心念好转,道:“在下无名无姓,一般道上朋友叫在下‘鬼脸客’!”

  “鬼脸客?”

  “不错!”

  “満有意思,我们…见过么?”

  武同舂心中一动,摇‮头摇‬道:“可能没有!”老叫化偏头想了想,道:“为什么要破钞请老要饭的?”

  武同舂道:“什么也不为如果一定要说理由,算在下一时⾼兴。”

  老叫化拍手道:“我老叫化倒是希望常常碰到像大爷这样一时⾼兴的人。”武同舂眉⽑一挑,道:“大爷这两个字太刺耳,在下听了不习惯,改个称呼吧!”

  “老弟台如何?”

  “老弟就好,不必台了。”

  “甚妙,就老弟吧!”

  “您老兄如何称呼?”

  “随便,反正是个臭要饭的。”

  紫⾐少女起⾝道:“小青,算帐,我们该走了。”

  小青招来了小二,付了酒资,与紫⾐少女双双离座,临出门,小青又回头望了武同舂一眼。

  武同舂也起⾝道:“在下得走了,您老独个儿尽兴吧!”

  老叫化咧嘴一笑道:“老弟请便,后会有期,老要饭的还得过⾜痛,这小金锭少说也得再吃上一次,⽩⽩便宜了店家。”

  武同舂抱了抱拳,扬长出门,顺路走去。

  出了镇,走没多远,⾝后突然传来一个银铃的声音道:“大娘,你看,是他么?”

  一个刺耳的妇人声音道:“是有些像!”

  武同舂心头大震,同时也隐泛杀机,不必回头,他知道来的是“魔音女”和“魁星娘娘”这实在是冤家路窄,如果不是这丑女,就不致落得今天的下场,她实在是罪魁,心念中他仍走他的路。

  “魔音女”的声音又道:“大娘,叫住他!”

  “魁星娘娘”道:“我说宰了他!”

  “什么,宰了他?”

  “你还不死心?”

  “我…是有点舍不得。”

  “有那不要脸的揷脚,你得不到他。”

  “可是,…我…”

  “天下英俊的男人多的是,大娘我负责替你选一个。”

  “大娘…”

  “你不死心也得死心,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得不到的东西使毁掉,不能让别人是到,你是争不过她的。”

  “我不信!”

  “咦!你怎么又改变了主意,令主下可杀勿论,是你请的令呀?”

  “魔音女”默然不语。

  “魁星娘娘”暴喝一声:“站住!”

  武同舂止步,因行阵阵‮速加‬。风声飒然“魁星娘娘”和“魔音女”趋前拦在头里,一看,齐齐惊叫出声“魔音女”吐口气,道:不是他!

  “魁星娘娘”扫帚眉一翘,道:“恶心!”

  武同舂杀机浓炽,他目前⾜够力量毁掉这一老一少,转念一想。硬把杀机器庒了下去,如果出了手,又将成为“天地会”的死敌。这对寻找许中和是一项阻碍,等许中的事了断,再找对方算帐不晚,于是,他紧紧抿上了嘴。

  “魁星娘娘”皱眉打量了武同舂几眼,地道:“你什么来路?”

  武同舂強忍住一口气,冷声道:“鬼脸客!”

  “魔音女”脆笑一声道:“‘鬼脸客’,名如其人。”

  武同舂有意地道:“姑娘的声音动听极了。”

  “魔音女”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你耳朵还不赖!”

  “魁星娘娘”道:“‘鬼脸客’,没听说过,来路?”

  武同舂道:“还有什么来路?”

  “好好回答‮娘老‬的问话。”

  “在下出来找老婆的。”

  “什么,找老婆,你老婆跟小⽩脸私奔了?”

  无意的一句话,却击中了武同舂的隐痛,凝碧与许中和的无聇行为,又涌上心头,眸中不自噤地闪出杀光。

  “魁星娘娘”又一皱眉,道:“你小子好凶的目光,是不是‮娘老‬说对了?”

  武同舂没好气地道:“错了!”

  “魁星娘娘”怪叫道:“什么,‮娘老‬猜错了?”一顿,又道:“你说,是什么意思?”

  武同舂信口道:“在下说找老婆,是要找个女人做老婆。”

  “魁星娘娘”哈哈一笑道:“凭你这副德。胆子小的女人准会被吓死。你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做老婆?”

  这一笑,涂満脂粉的多角脸,现出了无数的沟渠。

  武同舂故装不知被对方调侃,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是要找一个才艺容貌双绝的。”

  “魔音女”噗嗤笑出了声来。

  “魁星娘娘”哟了一声道:“好小子,你倒是一厢情愿,大⽩天里做梦,你不撤泡尿照照自己?”

  武同舂瞪眼道:“你是在骂人?”

  “魔音女”抱着口道:“大娘,让他走吧!”

  “魁星娘娘”一摆手道:“你走吧!看着你这副德心里难过。”

  武同舂故意怒目瞪了对方一眼,举步离开,心里想道:“你难过,难过的⽇子还在后头呢!”

  “魁星娘娘”望着武同舂运去的背影,突地一拍手掌道:“‮姐小‬,有了!”

  “魔音女”道:“大娘,什么有了?”

  “魁星娘娘”道:“那小人凭着狐媚子,专坏你的事,大娘我一想起来就有气,我想个办法出这口气,要那小人这辈子慢慢地消受…”“魔音女”挑眉道:“大娘有什么好主意?”“魁星娘娘”故作神秘地道:“这是从‘鬼脸客’⾝上想到的…”“魔音女”双睛一亮,道:“嗅!大娘,你快说出来嘛!”“魁星娘娘”凑近“魔音女”耳边低语了一阵,然后道:“怎么样?”“魔音女”脆笑了一声道:“妙,妙极了真亏大娘想得出来,他还没走远,我们追他…”先要设法摸清底,然后再找机会行事,做了,就得使他成功。”

  “魔音女”踌躇道:“如果爹不照我们计划呢?“魔星娘娘”道:“傻丫头,还有你娘呀!她一出面帮腔,何愁事不成。”

  “魔音女”咬了咬牙,道:“好,就这么办!”

  乌云密布,雷声隐隐,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泥土气息,大雨快来临了。

  武同舂望着那似乎要庒到头顶的天空,急于要找个避雨的地方,但眼前连户人家的影子都没有,他展开⾝法急驰,轻灵快捷如影如风,这是他出山后第一次施展⾝法,连自己都感到惊奇。

  “沙!沙!”像碎石子击打地面,这是暴风雨的序幕。

  路旁出现一座丛林里,隐露飞檐,看样子是间庙宇,他毫不迟疑地飞风般飘了去。

  果然是座大庙,庙门敞开着、不见人影,堪堪冲进庙门,大而密的雨滴挟呼呼风声暴酒而下。

  迟片刻,便将成落汤

  朝大殿方向一看,冷冷清清,看起来是座少香缺⽔的穷神庙,这样也好,一个人落得清静,省得受那些奚落的眼光。

  暴雨如幕,遮挡了视线,他拣了个不飘雨的地方坐下来。

  倾盆大雨,似要冲尽大地的一切污秽,⽩而炽的电芒闪过,随之是一声震耳聋的霹雳,窗门格格作响。

  来得急,去得快,乌云随风飘散,雨停了,露出一抹红红的残

  武同舂信步走上殿廊、朝殿內一看,几乎惊呼出声,殿梁上,⾼吊着一个人,双脚离地至少有六尺。

  是什么人来这冷庙里悬梁自尽?武同舂走近门槛边、看清了悬梁的是个⽗土装柬的中年人,一个⽗土之人竟会吊得这么⾼?再一看,觉得不对,他看过自缢的人,突眼吐⾆。脸孔发紫,而这上吊的,口限紧闭,样子十分安祥;一点也不可怖。

  是被杀之后吊上去的么?不见⾎,神⾊安详,如何致死的?摹地,一阵马嘶之声传自庙门,接着,数条人影涌人,从⾐着号志,一眼便可认出是“天地会”的人。

  武同舂待走避,但已被对方发现,只好站着不动。

  四名武士上了殿廊,其中之一喝问道:“什么人?”

  武同舂背立着,冷声应道:“避雨的!”

  另一个道:“转过⾝来!”

  武同舂徐徐转⾝,四武士“呀”地齐齐惊叫一声。

  其中一个道:“你是人是鬼?”

  心火直冒,武同舂寒声道:“是鬼的话,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另一个怒哼了一声道:“好小子,嘴⽪子倒是満硬的,你是活腻了!”

  武同舂哼了一声,没开口。

  四武士之一突然发现了殿梁上悬吊的人,怪叫一声,冲了进去,栗声道:“胡堂主!”

  武同舂暗吃一惊,吊挂的竟是“天地会”的堂主。

  另三名武士拥近一看,齐齐惊叫出声,面⾊如土,六只眼全直了,盯牢在吊挂着的胡堂主尸体上。

  进人殿中的武土,似是四人之首,厉声道:“别放走凶手!”

  三武士惊觉过来,立即散开各占位置,长剑随之出鞘,武同舂退后两步,心想:“又碰上倒媚事!”

  为首的武土面对武同舂,喝问道:“人是你杀的?”

  武同舂反问道:“你看见在下杀人?”

  “现场只有你。”

  “在下说过是来避雨,也刚刚才发现,谁知道他是什么事想不开上吊。”

  “胡说,不是上吊的样子。报上你的来路!”

  脚步声传,又有三个人⼊庙,为首的⼲瘪瘦长,黑衫飘飘,手提竹节钢鞭,后随两名武土,一点也不陌生,赫然是“天地会”巡监司马一夫。

  司马一夫边走边喝道:“什么事?”

  步速极快,话落人已到了殿廊,武同舂的面孔,使他变⾊。

  为首的武士上前打了一躬,手朝殿內一指,道:“禀巡监,胡堂主悬尸殿梁,弟子等来时,发现这疤面的在此地。”

  司马一夫眼中碧芒暴闪,飘⾝人殿,看了看,耸⾝飘起,捻断了绳索,把尸体接住放落地面,看了看,怪叫道:“是死了后吊上去的!”

  只一晃,到了武同舂⾝前,狞笑道:“你是什么人?”

  武同舂目前不想生事,平静了一下情绪,沉着地道:“在下是避雨的。”“什么来路?”

  “鬼脸客!”

  “鬼脸客?没听说过…人是你杀的?”

  “不是!”“谁杀的?”

  “不知道。”

  “你敢再说一句不知道,本座便劈了你。”

  武同舂強忍着道:“人命关天,要在下胡承认么?”

  司马一夫略作沉昑,抬手道:“仔细检查致死的原因。”

  两名随行武士之一,应声⼊殿,不久,又回到殿廊,栗声道:“禀巡监,胡堂主浑⾝没有任何伤痕,也非中毒,死因不明。”

  司马一大⼲瘦的脸孔起了扭曲,目中碧芒大盛,照在武同舂面上,厉声道:“这个得着落在你这半人半鬼的小子⾝上。”

  武同舂忍了又忍道:“在下实在不知情!”

  他已暗下决心,如果对方迫过甚,就一个不留,用“玄⻩经”內的武功在司马一夫⾝上考验也不错。

  敬在此刻,一个冷而脆的声音道:“人不是他杀的!”

  武同舂心头一震,转头望去,更加骇异莫明,两名少女,从边角门转了出来,赫然是紫⾐少女素心和小青。她主婢怎么也在这里?武士闪开让路。

  司马一夫一脸怪异的表情,似乎十分意外,拱拱手道:“原来是‮姐小‬,怎会姗姗来到近前,紫⾐少女扫了武同舂一眼,才开口道:“我在这庙里避雨。”

  武同舂茫然了,难道紫⾐少女也是“天地会”的人,司马一夫称她‮姐小‬,而上次她与天地会主的宝贝女儿“魔音女”发生冲突时,双方似乎也不陌生…司马一夫又道:“‮姐小‬说人不是他杀的?”

  紫⾐少女平静地道:“不是,他人庙避雨比我慢了一步,人早已吊在梁上。”

  “懊!那…凶手是谁?”

  “你们可以设法追查。”

  “‮姐小‬…认识这个疤面人?”

  “不认识。”

  “真的不是他?”

  “你不相信我的话?”

  可司马一,夫怔了怔,一笑道:“区区不敢,只是…不得不问个清楚。”

  紫⾐少女“晤”了一声,道:“放他走吧!别在无辜人⾝上作孽。”

  司马一夫尴尬地笑笑,道:“区区是奉命行事的人,⾝不由己。”

  说完,挥挥手,发令道:“把胡堂主的遗体运回总舵,通令附近所有本会的弟子,搜索十里范围,同时注意五一里以內的可疑人物。”

  众武士恭应一声,其中之一负起胡堂主的尸体,纷纷动⾝出庙。

  司马一夫朝紫⾐少女一拱手,道:“区区告退!”说完,也跟着离开。

  一个意念,冲上脑海,武同舂暗自震惊,急忖:“死者⾝上无伤痕,是‘黑纱女’杀人的特⾊,而紫⾐少女先已在庙中,自己早怀疑她就是‘黑纱女’,照情况判断,已得到证实了,可是依司马一夫的神态与对她的称呼,她又像是‘天地会’的人,照理,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份,这內中有什么蹊跷?”

  心念之中,深深望了对方一眼,抱拳道:“致谢姑娘为在下解厄。”

  紫⾐少女淡淡地道:“不必言谢,这本是事实,我看不惯他们作孽。”

  武同舂乘机道:“请问姑娘与对方是什么关系?”

  紫⾐少女道:“这你不必管,快上路吧!最好避着对方一点。”说完,转向小青道:

  “我们该走了!”

  武同舂想到彩⽟应该归还人家,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东西保命了,如果不慎失闪,便无法代。

  心念之中,忘其形所以地脫口叫道:“素心姑娘请留步!”

  话出口觉得不安,但已无法收回。

  紫⾐少女粉腮一变,栗声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小青也惊慌地瞪着武同舂。

  失了言,该设法弥补,武同舂大急,好在他那疤脸别人很难看出表情,急中生智,力持镇定地道:“姑娘芳名真的是素心?”

  紫⾐少女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问,等于是承认了。

  武同舂已想好了说词,不疾不徐地道:“在下据姑娘的服⾊,与这位小青!”娘的搭配猜出来的。”

  小青大声道:“什么,我的名字你也知道?”

  紫⾐少女杏眼大睁,道:“据什么?”

  武同舂故意卖关子道:“说来话长…”

  紫⾐少女道:“长话短说吧!”

  武同舂⼲咳了一声,重行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在下因为面容丑恶,所以不喜人多的地方,常在山野里流连,大概是…说起来将近一年了,有一天,碰到了一位俊逸非凡的武士,年纪约莫二十六八岁,他说,他叫小青揷口道:“武同舂?”

  武同舂“咦”了一声道:“这位姑娘怎会知道?”

  紫⾐少女显得有些紧张地道:“快说下去。”

  武同舂煞有介事地道:“那位武的同道,遭了意外…”

  紫⾐少女粉腮大变,颤声道:“什么意外?”

  武同舂道:“被人追杀,⾝受重伤…”

  小青栗呼道:“重伤?”

  武同舂道:“是的!”

  紫⾐少女咬着牙道:“后来呢?”

  武同舂把心一横,道:“他已奄奄一息,托在下把一样东西还姑娘…”

  说着,掏出彩⽟,递过去,又道:“就是这东西。他描述了姑娘的形象紫⾐少女全⾝一震,双目尽⾚,伸出颤抖的手,接了过来,栗声道:“后来呢?”

  武同舂略感慌,顿了顿对道:“他叮嘱此物不可落⼊人眼,更不能失落,必须面‮姐小‬…”

  “他人呢?”

  “可能…已经不幸。”

  “什么,可能?你没设法救人!”

  “伤势太重,在下无能为力。”

  “你…就抛下他不管了?”

  “他迫在下离开,说是对头仍在附近,如果遭遇上,两人都将不幸,这东西不送还姑娘他死不瞑目。”

  紫⾐少女连退三步,泪⽔连连落下,‮躯娇‬摇摇倒,悲声道:“他…竟然遭了不幸!”

  小青忙上前扶住,泣地道:“‮姐小‬,他不会死的,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他并非夭忻之相。”

  武同舂感到无比的內疚,一颗心像在滴⾎,他没起意爱过她,因为他不可能对她付出爱,但她的痴情却深深感动了他。

  人,就有这么怪,如果不是这意外,怎么样也不会打动他的心,可是现在,他却感到不能接受感情的痛苦。

  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吗?他几乎想道出真相,但还是忍住了,武同舂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鬼脸客”一个难以见人,谁见了都憎恶的怪物。

  他的心被撕裂了!

  紫⾐少女突地仰首狂笑起来,比哭还难听的笑,迹近‮狂疯‬。

  武同舂的心,随着紫⾐少女的笑声翻腾。

  小青连连叫唤道:“‮姐小‬,你不要笑嘛!…我…好怕,他不会死的,当着别人…”

  紫⾐少女止住了可怕的狂笑,不错,一个⻩花闺女,不应该当着别人毫不保留地发怈心底秘密,抑制了很久,才拭去泪痕道:“尊姓大名?”

  “鬼脸客!”

  “没有姓名?”

  “早已不用了。”

  “你所说的山里是什么地方?”

  “由此北去的山区,⼊山偏西约七八里的石头峰下。”

  “请你带路,就是人死了,我也要找到尸体。”

  武同舂觉得这样做未免太‮忍残‬,但他没有别的法子,只有这样,才能斩断这一份不能接受的情缘。硬起心肠道:“姑娘,山中多虎狼,找尸体恐怕…找不到了。”

  紫⾐少女推开小青,现出坚毅的神⾊道:“也许他遇救了,我一定要去找!”

  小青含着泪道:“‮姐小‬,已经一年了。”

  紫⾐少女粉腮又是一惨,固执地道:“我不管,我必须尽心力,这位朋友,他…并非害他的人是谁?”

  武同舂期期地道:“这个…他没提起,当时在下也忘了问。”

  紫⾐少女一挫牙,道:“请马上带路前往“这个…”

  “朋友不愿意?”

  “只是…”

  “只是什么?”

  “在下目前要赴一个重要约会,不能失约。”

  紫⾐少女眸光一闪,道:“如果我一定要你去呢?”

  下意识地一震,武同舂心想:“这可怎么办?自己本是一篇鬼话,如果与她同行,一不小心,就可能露出破绽,后果难料;如果坚拒,她在悲伤之余,可能不惜动武,不管她是否‘黑纱女’,总不是自己愿意发生的情况…”

  心念未已,只见四名黑⾐武士扑⼊庙中,朝这边望了望,互相低声打了个招呼,逢自奔向后殿去了。

  武同舂內心疑云大盛,到底紫⾐少女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天地会”的人不敢招惹她?

  如果说,她与“天地会”有关系,她就不会以‘黑纱女’的⾝份杀自己人;如果说没有关系,连司马一夫对她都有忌惮,她真正的⾝份到底是什么?想着,忍不住脫口问道:“姑娘与‘天地会’是什么关系?”

  紫⾐少女想了想才道:“有关系,也没有关系!”

  武同舂困惑地道:“这话怎么说?”

  紫⾐少女冷冷地道:“这点朋友不必知道。到底带不带路?”

  武同舂吐了口气,道:“非不愿也,是不能也,请姑娘原谅!”话锋一顿,又道:“事情发生将近一年,在下已经说明了地点,在下去了,又有什么作用?”

  紫⾐少女深深一想,道:“好,你请便吧!对于归还彩⽟这一点,我一分感,并致谢意。”

  武同舂情绪一松,道:“不敢当姑娘的谢字,在下刚才也曾受姑娘缓颊之德,告辞!”

  抱了抱拳,向庙外走去,夜⾊苍茫,武同舂又上路了。

  他脑海中仍被紫⾐少女的影子所盘踞,他没起意爱过她,她也没明⽩示过爱,可是在情况突变之下,她抖露了芳心深处的秘密,很奇异的爱,开始就是结局,但武同舂的心灵上,己有了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

  他有目的,却没有目的地,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许中和。

  由于许中和两番脫走,全是蓝衫书生⽩石⽟一手造成,那绝非无意,而是居心叵测,所以,他对⽩石⽟在疑忌之外,还加上了一层恨。

  夜暗,距村镇远,路上不见人踪,武同舂心事重重,脚步瞒珊,显得有些孤凄。

  突地,他发觉自己被人盯踪,他有意无意地回顾看,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自修习了“玄⻩经”之后,感觉超人一等,他自信被人盯踪绝没错。不见形迹,显示追踪的人功力⾼得出奇,会是谁,又是“天地会”的人物吗?他故作不知,仍然安步如故。

  眼前一段路四无遮拦,除非是鬼才能不显形,本能上的感应,他觉出追踪者就在⾝后不远。

  他‮速加‬步伐,紧行一段,然后突然止步回⾝。

  这一着果然奏效,对方无所遁形,进⼊视线,但武同舂却为之心头大震,他自己本⾝够难看,但竟然还有比他更难看的。

  眼前站着的这怪物,五短⾝材,穿一件及膝黑短衫,⾚脚,⽩发萧萧,像一蓬于茅草,那个睑,本就不像是张人的睑,四分五裂,像被小孩子啃过而扔掉的馒头,五官不辨,牙齿外露,胡须也被分割成东一撮,西一撮,如果是鬼,当是鬼当中最难看的鬼。

  “呱呱呱呱!”像嚎,又像是叫。

  武同舂寒气直冒到头顶,他转⾝想走,不愿再看第二眼。

  就在一转⾝之际,发现前面三丈之处,站着同样的一个怪物,所不同的,是穿着⽩⾊的市短衫,不然,他以为是后面的转到前面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怪事,这一对怪物是孪生兄弟么?一样的脸孔,如果是造物者的恶作剧也未免太‮忍残‬了些。

  一黑一⽩两怪物,把武同舂夹在中间。

  武同舂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头⽪像是突然被一只大手抓紧。

  “桀桀桀桀!”⽩⾐怪人也怪嚎出声。

  眼一花,穿黑衫与穿⽩衫的并肩而立。

  一个声音:“如何,不赖吧?”

  另一个声音道:“妙极了,天底下难找第二个,这是我兄弟俩的福气。武同舂骇极,分明是两个怪物在对话,但两人像裂开的石榴般的分割嘴并没有动,声音也字字清晰,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真的碰上了鬼?声音又传出。

  “骨奇佳,貌相也合条件。”

  “是天赐的。”

  “胆子也大,毫无惊容。”

  “基定然不错,可以省不少力。”

  武同舂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二老‬,问问他的来路。”

  “好!”穿黑衫的上前一步,看来他是‮二老‬。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出⾝?”嘴仍然没动。

  武同舂猛然省悟,他曾听先辈谈过,武林中有一种失传的奇术“腹语,嘴不动而能出声。定是“腹语”之术无疑,想不到这种失传的奇术,出现在两个怪物⾝上,能练成这种奇术,功力之⾼自不待言。

  事实上如果两怪不用“腹语”那裂开的嘴本不能清晰发音。

  黑衫老怪面对武同舂,以“腹语”发话道:“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相对的时间长了,恐怖之感便会减轻,武同舂冷漠地道:“鬼脸客!”

  “嘻!‘鬼睑客’,有意思。姓名?”

  “没有!”

  “没有拉倒。出⾝?”

  “没有!”

  “拉倒!”这倒相当⼲脆。

  ⽩衫怪上前接上了问话道:“你练过武?”

  “晤!”

  “什么程度?”

  “难说!”

  “嗯!是很难说,不过老夫可以测验得出来。”

  “两位怎么个称呼?”

  “从前有,现在没有了,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两位意如何?”

  “碰上我兄弟俩,是你的造化…”

  “造化?”

  “谁说不是,我兄弟俩将合力把你造就成一个无敌⾼手,天下第一人。”

  说来说去,两怪物是要收徒,武同舂心里暗笑,有意自嘲地道:“两位是看上在下哪一点?出众的容貌么?”

  黑衫怪接回话道:“对了,你小子一语中的,除了你的骨,老夫兄弟正是看上你的容貌,非此容貌,不⾜为老夫兄弟之徒。”

  怪人怪论,武同舂啼笑皆非,想了想,道:“两位是想收在下为徒。”

  “不错!”

  “要造就在下成为无敌⾼手,天下第一人?”

  “完全正确!”

  “在下成为天下第一人,两位算第几人呢?”

  两怪为之语塞。

  久久,⽩衫怪才又发话道:“你小子口⾆利的,老夫兄弟不计名位,算第几人都无所谓。”

  “那得看在下愿不愿意!”

  ⽩衫怪眼睑翻转的突目一瞪,道:“什么?你小子不愿意?”

  武同舂不假思索地道:“在下本不考虑”

  两怪同时用嘴怪叫了一声。

  就在此刻,蹄声踏踏,两骑骏马,疾驰而至,一见路中有人,齐齐勒住,马上是两名短打扮的壮汉,样子像是保缥的趟子手。

  ⽩衫怪用腹语道:“‮二老‬,做个样子给这小子看看,开开眼界。”

  马上人一下子还看不清路中三人的面目,其中一人宏声道:“是哪一道上的朋友?”

  黑衫怪跃起,一手一个,把两壮汉提离马背,双⾜在马背上一借力,升⾼两丈,动作快逾闪电。一手提一个壮汉,而能蹑空而起,这份力量,令人咋⾆。

  使人没有转念的时间,黑衫怪把两人互相一撞,凌空左右抛出,惨号曳空,两壮汉左右飞泻五丈之外,再没声息了。

  在抓人的同时,马儿受惊发蹄向前冲蹿。

  黑衫怪抛人之后,⾝形并未落地,凌空翻了二个跟斗,飞向奔蹿的马双脚落在后一匹马鞍上,再弹,踏上头一匹马背,然后落地。

  同一时间,惨嘶声起,两匹马仆了下去,刹时不动。

  武同舂头⽪发了炸,能在一落之间踏死⾼头骏马,这是什么功力?黑衫老者一晃回到了原处,怪脸上当然看不出表情。

  ⽩衫怪用腹语得意地道:“小子,这只是牛刀小试,如何?”

  武同舂怒喝了一声道:“如果牛刀大试,岂非要杀尽天下无辜?这是丧失人的行为。”

  黑衫怪厉声道:“好小子,你想找死?”

  ⽩衫怪应和道:“想死太容易了,老夫只举手之劳…”

  武同舂突地想起“无我大师”说过与武林苍生结大善缘的话,除魔卫道以安良,这不是结善缘么?自己得了圣僧遗赠的“玄⻩经”应该有以报德,于是被庒抑了的任侠观念,顿告复活了。

  “呛”地一声,‮子套‬剑来,右手持剑上扬指天,左手捏诀指地,这是“玄⻩经”所载的古怪‮势姿‬。

  內力陡运,剑尖⽩芒暴吐八尺,显示內力已到了某一极限。

  两怪相顾骇然。

  武同舂冷峻地道:“两位还要收徒么?”

  ⽩衫怪道:“当然要,老夫的主意不变。”

  黑衫怪道:“大哥,这小子有这⾼的能耐,岂不更加理想?”

  ⽩衫怪道:“可以缩短一半的时间,真是天从人愿。”

  两怪这么一说,武同舂心里不由忐忑起来,自己目前的功力究竟⾼到什么程度,还没试过,两怪的功力从刚才黑衫怪表演的凌空抛人揣马,已见一斑,⾼到什么境地亦属无法预测,但一个事实不变,他不能使对方遂愿。

  暮地,一声锐啸,破空而至,穿云裂空,震人心魄。

  武同舂暗吃一惊,难道对方还有同路人?黑衫怪惊声道:“他追来了,怎么办?”

  他是谁?听语气是两怪的对头。

  ⽩衫怪道:“只有暂避风头。”

  “跟他拚了算了?”

  “下策,我们无法胜算。”

  “这小子怎么办?”

  “以后再说。”

  两条五短的⾝影,急闪而没,快同鬼魄。

  武同舂收了剑,心中震骇不已,这发厉啸的是何许人物,竟能使两怪闻声而遁?两怪功力已深不可测,那来者岂非更加不可思议?想着,又觉可笑,两怪要造就自己为天下第一人,那这惊走他们的该算老几?心念未已,⾝侧一个声音道:“看到两个矮子怪么?”

  声音很低,但却震耳。

  武同舂大吃一惊,⾝侧多了个⾼大的灰袍老者,长须拂,貌相威武,年纪在五一至六一之间,两道目芒犹如冷电,竟不知是何时来到的。定了定神,武同舂一念好奇,反问道:

  “尊驾何方⾼人?”

  灰施老者忽然发现了武同舂的丑脸,目苍一闪,冰声道:“你是什么人?”

  “鬼脸客!”

  “鬼睑客?在此作甚?”

  “路过。”

  “见到两个丑怪矮子么?”

  “见到了,刚走!”

  灰袍老者“嗯”了一声,闪⾝追去,如洗烟幻影,转眼即逝。

  武同舂木在当场,连碰到了三个不可思议的人物,可见武林人多得是奇才异能的人物,武功无止境,谁能说会有天下第一人。“他想到⽗亲生前号称“无敌剑”⽗亲过世时,自己年纪还小,不知到底“无敌”到什么程度。

  名头并非幸致,但在武林中人外有人,树大必招风,名⾼必遭忌,不知⽗亲当年何以要承受这“无敌剑”的名号,还把家堡称作“无双堡”?过去了“无敌剑”、“无双堡”、成了两个武林史上的名词,相信若⼲年后,连这两个名词也会从人们记忆里消失。

  他缓缓回剑人鞘,想考验一下新成功武功的目的没达到,但由于刚才的一幕,使他心理上起了变化,能忍则忍,还是蔵拙一点的好,反正自己无意争名,已经下决心私事一了便告别江湖。

  ‘得!得!”像杖头点地的声音。

  武同舂刚刚一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得!得!”声音渐传渐近,很快地到了⾝后。

  武同舂兀立不动,心中已有了戒备。

  一个极其耳的声音道:“老弟,幸会啊!”武同舂一听是老叫化的声音,松了口气,回⾝道:“您老,真是幸会!”

  老叫化四下一望,道:“老弟有没有碰上什么扎眼的人物?”

  心中一动,武同舂道:“有,一对老矮怪,了在下半天,结果被一个灰袍人惊走了。”

  老叫化惊声道:“灰袍人…他没有对你怎么样?”

  武同舂心中又是一动,道:“没怎么样。他忙着追人,他是何方神佛?”

  老叫化道:“别招惹他。不知道为妙。”

  听口气,那灰袍人定是个极难的人物,武同舂没有争強斗胜之心,连好奇心也淡了,不再追问,点点头,道:“那一对矮怪是何许人物?”

  老叫化目芒一闪,道:“告诉你无妨,以后避着些,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穷凶恶极之辈。

  三十年前,江湖上提到‘九尺二’三个字,可以吓破人的胆…”

  武同舂困惑地道:“九尺二,这算什么?”

  “两兄弟的尊号,一个⾝⾼四尺六,两个加起来就是九尺二。”

  “有意思,没有名字么?”

  “没有,就只这个浑号,两兄弟公不离婆,总是在一起。”

  “那形象是生成的?”

  “不,不是,原本是五官端正的,二十多年前,突然失踪江湖,两年前再现变成了这等怪相,如果不是服⾊与⾝材特殊,还真认不出来。”

  “被人毁容?”

  “很可能!”

  如果是被人毁容,这下手的人可真绝,使两人的容貌一个样。”话锋略顿,又道:“您说这两个怪物不是穷凶恶极之徒?”

  “以老要饭的所知,这对怪物为人刚愎,喜怒无常,做事全凭自己的好恶,但恶名还不彰。”

  “在下看未见得。”

  “为什么?”

  “那边路‮央中‬有两匹马,是被穿黑衫的死的,还有两个马上人,也被无辜杀害。人家路过,可没招惹他俩…”

  老叫化口气道:“可能是遭毁容之后,格改变。”

  武同容忍不住道:“那灰袍老者,竟然使‘九尺二’闻声而逃,想来是个更可怕的人物罗!”他心里当然希望老叫化能透露一点对方的来历。

  老叫化“嗯”了一声,避开话题道:“要饭的想问老弟一个问题…”

  武同舂道:“请问!”

  老叫化道:“那叫武同舂的,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武同舂心头一震道:“您老为何有此一问?”

  老叫化道:“不瞒老弟说,老弟在庙里避雨,跟那紫⾐姑娘谈的话、要饭的听到了,不是故意,是碰巧,所以想知道实情。”

  “啊!原来如此,实情正如在下向那紫⾐姑娘说的。”

  “没有隐瞒?”

  “您老说隐瞒是什么意思?”

  “照老弟的说法,姓武的重伤将死,托老弟归还彩⽟,如果他自知必死,不会不代半句,因为他还有女。”

  这实在是个破绽,老叫化够精明,武同舂心意一转,道:“您老跟那个姓武的是什么渊源?”

  老叫化叹息了一声,道:“渊源谈不上,总之有那么一点瓜葛…”

  “什么瓜葛?”

  “现在来谈,已经失去意义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也许有一谈的价值,照老弟的说法时隔经年,不见他的形踪,活的机会很小,不谈也罢。”

  事关本⾝,武同舂不能不问,想了想,又道:“何妨当作闲话来谈?”

  老叫化目芒大盛,直照在武同舂的疤脸上,冷沉地道:“老弟,你定有什么未尽之言要告诉老要饭的?”

  “您老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你不放松要饭的和武同舂之间的关系,同时,武同舂托你办大事,也说了名姓,于情于理,他不可能没有别的代。”

  姜是老的辣,察微知着,武同舂有些词穷,但也想知道老叫化的用心,深深考虑了一阵之后,道:“好吧,如果您老但⽩见示实情,在下当竭诚以告。”

  老叫化略一踌躇,道:“好,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奔离原地,来到一条溪旁的芦苇中,坐了下来,老叫化开口道:“话得从头说起。

  老要饭的有位命之,你应该听说过,被武林同道尊为圣憎的‘无我大师’…”

  心头一动,武同舂道:“是听说过。”

  老叫化接下去道:“圣僧悲天悯人,眼看武林劫难不已,生灵涂炭,立宏愿要造就一个非常人物,力挽狂澜,拯同道于⽔火。于是,他看中了武同舂,资质上乘,慧深厚,可惜姓武的不肯随缘,本拟徐图,却不料圣僧遭了劫数,宏愿成空,老叫化想勉力完成遗愿亦无从,这就是所谓的瓜葛。”

  武同舂內心动无已,原来年前“无我大师”与老叫化找上自己,是这个目的,事实上自己得到了“无我大师”的“玄⻩经”佛家重因果,自己将何以自处?“玄⻩经”的秘密还不宜揭穿…老叫化双眸一亮,道:“老弟,该你说了。”

  武同舂无成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本⾝的秘密是不能透露的,心念数转,半真半假地道:“他的生死,机会各半,可能不活,也可能幸存,不过,他立意如果不死的话,将不再涉⾜江湖,不见任何人。为了逃避‘天地会’的‮害迫‬,他的家小已经搬离无双堡,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他要是不活的话,他希望在家人的心中他只是失了踪,比让家人知道他的死讯而绝望悲伤的好。”

  老叫化显得有些失望地道:“就是如此么?”

  武同舂道:“在下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老叫化道:“他没说受伤的原因?”

  武同舂信口道:“说了,但等于没说。”

  “怎么说?”

  “只说对方太強,他远非敌。”

  “对手是谁?”

  “他不肯透露,说死了便一了百了,万一不死,他自有打算。”

  “他的话前后矛盾。”

  “矛盾?”

  武同舂为之心弦一颤,这老叫化一点也不含糊,一句话说漏了可能就会露出马脚,停了停,又道:“什么矛盾?”

  老叫化凝视着武同舂,道:“照老弟刚才转述的话,他不死便永绝江湖,不见任何人,而现在又说他自有打算,既丧志江湖,还打算什么?”

  武同舂提⾼的警觉,不能再说错话,当下期期地道:“在下只是照实讲,无法窥见他的內心,也许…一个重伤的人,心智无法冷静,所以才出语矛盾。”

  一阵极细的芦苇拂动声传了过来,像是微风吹动芦苇,但此刻没有风,空气是凝冻的,武同舂功力已非往昔,听觉相当敏锐,正待…老叫化居然也发觉了,低声道:“有人!”

  说罢⾝形如夜鹤般冲空而起,踏芦苇掠去,快得令人咋⾆,像是御风而行,夜暗中,如非自力奇佳,本无法发现他的⾝影。

  武同舂起⾝望去,远远一条纤巧人影,如惊鸿一瞥,转眼即逝,老叫化的双方的⾝影,都令人叹为观止。

  被追的似是个女子,会是谁?武同舂不由技疗,也想一试新得自“玄⻩经”的⾝法,猛提气,掠起,如风中的一片羽⽑,朝同一方向飘去。

  快,快得惊人。

  他在绝⾕练习时、⾕长仅半里,且受地形地物的影响、无法尽量施展,现在,畅掠无阻可以发挥到极致,他自己除了轻灵快捷的感受外,没有别特殊感觉,但如果此刻有第二者看到的话,不是认为眼花,便是疑为鬼魅。

  一口气不知驰行了多远,眼前是片丘陵,一条人影反奔而至,他立即收势缓了下来,双方接近,刹住,是老叫化去而复返。

  武同舂迫不及待地道:“何许人物?”

  “一个女子。”

  “女子?您老追上了?”

  “没有,这是老要饭的平生所见最上乘的⾝法。”

  “不知道是谁?”

  老叫化深深吐了口气,道:“除了她不会是别人。”

  武同舂目芒一闪,道:“谁?”

  “黑纱女!”

  “黑纱女?”口里说,心里泛起了紫⾐少女的面影。

  “隐约中似看到她面蒙黑纱,想来不会是别人。”

  “她有什么目的?”

  “那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武同舂陷⼊沉思:“如果真的是‘黑纱女’,她是有意跟踪自己和老叫化的,目的何在?老叫化的⾝法已够惊世骇俗,儿比他更⾼?从种种迹象判断,紫⾐少女便是‘黑纱女’,明暗两重⾝份,老叫化见过她,不知有所觉否?心念之中,脫口问道:“您老见过‘黑纱女’的真面目么?”

  老叫化大摇其头道:“没见过,只是个模糊的轮廓,看来江湖中恐没几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她出道没多久,也许…这谜底有一天会揭穿的。”

  武同舂若有所思地道:“也许很多人见过,只是不认识罢了。”

  老叫化道:“当然,这是不消说的。”

  武同舂道:“听说她是“接引婆婆’的传人?”

  老叫化道:“没作准,谁也不能断定,只是从她杀人无痕这一点来揣测罢了。而‘接引婆婆’本⾝,在武林中也是个谜样的人物,知者寥若晨星,就说我老要饭的,也只是听过,没见过。”

  武同舂试探着道:“她师徒与‘天地会’…有所渊源么?”

  “老弟为什么要这样问?”

  “随口问问而已。”

  “总有原因使你想到这上头?”

  “这…在下也说不上来,您老在庙里,当然已看到那姓胡的堂主死后被悬死,尸⾝无任何伤痕。正巧紫⾐少女主婢也在场…“你怀疑紫⾐少女是‘黑纱女’?”

  “在下是有这想法。”

  “怎会扯到‘天地会’?”

  “该会巡监司马一夫称她‮姐小‬,而且态度之间似乎很恭顺。”

  “也许是‮人私‬关系。”

  “这…”“如果她是‘黑纱女’,就不可能与‘天地会’有关连‘天地会’⾼手?。纱女’手下的先后不下一人之多。”

  武同舂为之语塞,衡情度理,是不可能,但前后几次的巧合,这是个费解的谜。

  突地,他想到那块彩⽟,竟能使‘天地会’的太上护法被镇住,这中间有什么躁跷呢?

  当下期期地道:“您老知道那块彩⽟的来历么?”

  老叫化瞪眼道:“你代武同舂回紫⾐少女的那块?”

  “是的!”

  “你知道来历?”

  “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就不会请教了。”

  “老弟,你疑心大重,那分明是男女间互相示爱的表徽,武同舂重伤将死,当然应该设法归还对方,这有什么稀奇?”

  “可是…”

  “可是什么?”

  武同舂想了想,才道:“在下听姓武的道及,这彩⽟是一种信物,必要时可以保命,他就曾仗这块彩⽟脫过‘天地会’⾼手的追杀。”

  老叫化惊声道:“哦!有这样的事?”偏头想了片刻,道:“老叫化一生浪迹江湖,可没听说过有谁以彩⽟为信物。”

  武同舂茫然了,他实在想不透其中道理,情况是那么诡谲,一切似是而非,他对紫⾐少女的⾝份判断动摇了,矛盾的情况无法归纳。

  突地,老叫化从鼻口吹了口气,道:“今天晚上实在是犯了冲,尽出鬼事。”说着,用手一指,道:“你看!”

  武同舂举目望去,浓浓的夜⾊中,有条人影在晃动,太远,看不真切,但是人影没错,登时心头一紧道:“又是她么?”老叫化道:“管它,要饭的不想费神了。”

  武同舂心念一转,弹⾝掠去。

  那人影见人并没有躲闪,反而了上前。

  双方照了面,武同舂几乎脫口叫了出来,对方竟然是⽩石⽟。

  ⽩石⽟见了武同舂的疤睑,并没有表示惊异,从容地拱手道:“阁下可就是‘鬼脸客’么?”

  江湖消息传得可真快,他竟然也知道了。

  武同舂也抱拳道:“区区正是。朋友如何称呼?”

  “在下⽩石⽟。”

  “懊!⽩朋友…难道有什么指教么?”

  “不敢,区区听说阁下在这一带现⾝,所以试着撞撞,真想不到能撞上,诚实幸事,免了在下寻觅之苦。”

  武同舂心中一动,对方竟然真的是找自己而来,此地是荒郊并非撅街大道,他能找来必有蹊跷,他行踪诡秘,行为鬼祟,好在自己已是另一种⾝份,他也认不出来,正好乘机揭开谜底。

  当下放作惊声道:“⽩朋友在找区区?”

  “是的!” N6zWW.coM
上一章   劫火鸳鸯   下一章 ( → )
作者陈青云 更新于2017/9/17 当前章节21417字。看劫火鸳鸯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劫火鸳鸯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