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血谷幽魂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谷幽魂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718  时间:2017/9/17  字数:21612 
上一章   ‮俗骇世惊 章七十第‬    下一章 ( → )
  周靖接受“双绝老人”参与赌约“酸秀才”惶急地唤了一声:“周老丈!”

  “通天教主”与“双⾊老人”同时心中一动,原来这怪老者姓周。

  周靖气呼呼地道:“小哥儿,你大呼小叫的⼲什么?”

  “老丈,请别忘了晚辈对这…”“废话,你知道老夫准输,是不是?”

  “不是这意思…”

  “那你与我老人家闭上嘴,乖乖的在一旁瞧热闹!”

  “酸秀才”啼笑皆非,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双绝老人”一捻鼠须,⽪笑⾁不笑地道:“阁下年纪当在八十以上,看来该当称您一声前辈?”

  周靖几乎失声而笑,连连点头道:“这还像话,该当!该当,凭这句话,稍时老夫在掌上留点分寸就是!”口气之大,的确难找第二人。

  “双绝老人”⼲咳一声,掩饰了尴尬之情,道:“前辈请示尊号?”

  周靖暗忖,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当下微一‮头摇‬道:“老夫向例不向任何人道号称名!”

  “可是今夜的赌斗事非寻常,可能互见生死,前辈岂能不示尊号?”

  “嗯,这个…”

  周靖沉昑了一声,脑际忽生奇念,暗忖何不如此,以纪念亡⽗,接着道:“有这必要吗?”

  “通天教主”是巴不得揭开这怪老人的底,立即接口道:“绝对有此必要!”

  “老夫号称‘⽟面无敌’…”

  此语一出,场內场外同时传出惊“噫”之声。

  “通天教主”脸⾊大变,蹬蹬蹬连退数步,栗声道:“你会是‘⽟面无敌’甘祖年?”

  “双绝老人”也骇然退步道:“⽟面无敌?”

  易秀云与“酸秀才”更是惊异莫名。

  周靖心中感慨丛生,想不到⽗亲名头竟如此的惊人。

  定了定神,道:“你们紧张什么,老夫话只说了一半!”

  “通天教主”颤声道:“请讲!”

  “老夫‘⽟面无敌第二’!”

  “通天教主”与“双绝老人”异口同声地道:“什么?‘⽟面无敌第二’?”

  “不错!”

  “这…”“怎么样?”

  “前所未闻!”

  “现在你们听到了,还不是一样!”

  “双绝老人”鼠眼连翻道:“前辈在说笑话!”

  “怎么是笑话?”

  “想那‘⽟面无敌’甘祖年连生带死全部年龄也不会超过五十岁,而前辈至少也在八十岁以上,如称为第二,岂非…同时甘祖年之称⽟面,是因他本人英俊秀逸,倜傥不群…”

  周靖大声道:“你焉知老夫年青时不是貌赛潘安?同时,老夫之所以号称‘⽟面无敌第二’旨在取其‘无敌’二字,既有第一在先,老夫只好委曲称第二了!”

  似是而非,却使人无法驳辩。

  “这名号是前辈自己取的?”

  “有什么不可?”

  “就算如此吧!”

  “你是天南盟主‘双绝老人’?”

  “不敢,在下是!”“掌、毒双绝?”

  “这…是的”

  “你参加赌赛想来是凭‘毒’不凭‘掌’?”

  “双绝老人”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这话直说进他的心坎里去了。

  周靖接着又道:“听说你有个规矩,对于年青资质奇佳的人,从不施毒手,对吗?”

  “双绝老人”奇怪对方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现在对这自称“⽟面无敌第二”的怪老人不单感到神秘,而是有些恐怖了,只好颔首道:“有这回事?”

  其实周靖是在群豪夺珠之时,暗中听到“双绝老人”对“酸秀才”说的。

  “凭这点善念,今天你有惊无险!”

  这句话乍听狂傲,却令“双绝老人”心寒不己“⽟面无敌第二”己完全摸清他的底细,仍极有自信地说这话,他焉能不惊,但一种侥幸的心,仍使他硬着头⽪⼲下去“鱼龙珠”

  总是稀世之珍呀!

  周靖目光一扫二人道:“你们谁先?”

  “通天教主”恻地一笑道:“还是盟主先请吧!”

  “双绝老人”呆了一呆,毅然道:“如此,在下潜先了!”

  周靖冷冷地道:“不用客气,先后都是一样,在劫者终是难逃!”

  这话听在两个各踞一方的盖代人物耳中,的确不是滋味。

  此刻“钢铁二金刚”已悄悄退离场中,没⼊暗影里。

  “双绝老人”缓缓移步到周靖正面一丈之处,拱手道:“前辈,在下要出手了!”

  周靖“嗯!”了一声,道:“出手吧!”

  场中空气又告紧张起来。

  “酸秀才”一把捉住易秀云的手,紧靠在一起,显然他十分紧张。

  这情景看在周靖眼中,的确不是滋味。

  “双绝老人”双掌平,十分凝重地缓缓推出,一道排山劲气,撞向周靖当,势若万钧雷霆。

  劲锋在距周靖三尺之处,像是被一种无形之物所阻,分从两侧滑了过去,周靖连袍角都不曾拂动一下。

  “双绝老人”不由寒气直冒,他觉察出对方功力深不可测。

  “酸秀才”与易秀云相视一笑。

  “通天教主”却倒菗一口凉气。周靖淡淡地叫了一声“第一掌!”

  “双绝老人”⾝形猛退三步,吐气开声,这一掌,挟毕生功力而发,劲道之強,令人咋⾆,相信武林中能硬接这一掌的,恐怕没有几人。

  “轰!”然巨响声中,砂飞石舞,尘沙如幕,气成漩。

  周靖依然不动,只说了声:“第二掌”

  “双绝老人”这掌不但用尽全⾝功力,而且已经施放了世无其匹的“无影之毒”!中了这“无影之毒”立时全⾝瘫软,七窍渗⾎!

  可是…显见这对“⽟面无敌”毫无作用。

  “双绝老人”反自气息难平,老脸涨红…

  周靖却淡淡地道:“你退下吧。”

  “双绝老人”如获大赦,讪讪只说了声“前辈…”便退出圈子,低头而去。

  “通天教主”见状,自是想打退堂鼓。

  周靖冷冷一声:“该你了!”

  看“通天教主”并无出掌之意,周靖又加了句:“莫非让老夫先出掌吗?”

  “通天教主”一听,不觉冷汗一⾝。既为奷雄,哪里会听不出对方存心找上自己?定是为了替“酸秀才”讨场了。

  心里兀自盘算,不能一逞,便像“双绝老人”一般,伺机草草收场。

  他“嘿嘿”⼲笑一声,上前一步,道“如此得罪了…”

  话毕,凝聚全⾝功力凌厉无匹的一掌已然罩头劈了过去。

  周靖以六成功劲,反震回去…

  “轰!”然一声暴响,撕云裂帛,周靖⾐袍猎猎飘舞,砂草碎石,旋飞

  周靖兀立如山,而“通天教主”却退了两个大步。“第-…”

  周靖掌字未曾离口“通天教主”第二掌挟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撞来,这一掌较之第一掌更见強劲。

  暗影中不期然地传出数声低沉的惊呼。周靖念头一转,在排山倒海的劲气之中,蹬蹬退了两步。

  “酸秀才”与易秀云心弦同时一紧。

  “通天教主”栗喝一声,第三掌挟以毕生功劲,紧跟着击出,他起意要在这闪电两击之中,击倒对方。

  劲气狂卷暴涌,起一片郁雷之声,有如山崩海啸,其势⾜可夷平一座小丘。

  周靖也不由暗地心惊,对方的功力的确已到了难逢敌手之境,但他别有用心,应势踉跄倒退…

  易秀云忍不住“啊呀!”了一声。

  周靖⾜⾜退了一丈之多,方才稳住势子,⾝形呈摇摇倒之势。

  “通天教主”见击不倒对方,心头已凉了一半,这种硬接硬挡,不能与动手过招相比。

  因为没有封挡闪让拆卸的余地,全凭真功实力。

  这最后一击,他自信武林中己无人能不闪不避地承受,然而,这自称“⽟面无敌第二”

  的怪老人,接下来了,这是他生平未见的怪事。

  但他私心判断,对方可能已受了內伤,是以仍存三分侥幸之心。

  场外暗影中的⾼手,一个个惊魂出窍,他们算是开了眼界。

  周靖住了片刻,重新走回原来位置,冷冷地道:“教主阁下,这回轮到我老人家了!”

  “通天教主”一摇手道:“且慢!”

  “还有话说?”

  “如果老儿三拳击不倒本座,算是扯平,抑是…”

  “如果你阁下能承受三掌而不沾地,仍算老夫输,珠子是你的,如何?”

  “本教主却不想检这便宜!”

  “哈哈哈哈,阁下,这是老夫自己愿意的!”

  “酸秀才”虽己看出这怪老人功力⾼得不可测,但以方才接对方三掌险些不支的情形看来,胜负很难逆料,如果“通天教主”真的三掌不倒,这“鱼龙珠”岂非…

  心念之中,脫口叫道:“老丈这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两不受损,该是和局!”

  “没有你小子说话的余地!”

  “老丈,那珠子…”

  “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过问?”

  “酸秀才”全⾝一颤,说不出来。

  周靖目光一扫“通天教主”道:“接掌!”

  声落掌出,但奇怪,竟然毫无劲道。

  “通天教主”方自一愣,一股如山潜劲,已涌上⾝来,猛感心头一震,蹬蹬蹬连退了五个大步,气⾎略见翻涌。

  周靖单掌一收,道:“现在接第二掌!”

  依然单掌挥出,但较之前一掌大不相同,一道罡凤,似要撕裂夜空似的,挟着刺耳椎心的怪啸,汹涌排而出。

  “轰!”然一声巨响,挟着一声闷哼“通天教主”⾝形一连几个踉跄,张口出一股⾎箭,头上的金冠,飞出两丈之外,落地锵然有声。

  场內场外,同时传出了骇极的惊呼之声。

  稳坐中原武林第一把椅的“通天教主”竟然被打得口噴⾎箭,若非目赌,的确令人难以置信,这种⾝手,真可谓之惊世骇俗。

  奇怪的是这怪老人的名头,武林中本前未之闻。

  “通天教主”満头⽩发,披了下来,目中出骇然而又怨毒之⾊。

  此刻,他想的不是“鱼龙珠”而是他东山再起之后的美梦——君临天下。

  难道这梦想要毁在这老人之手?

  周靖眼中隐隐泛起一抹杀机,但一瞬即逝,数月之前,他几乎丧生在“通天教主”的“玄天寒煞”之下,他今天的目的,意在报仇。

  “酸秀才”与易秀云连眼都直了。

  周靖上前三步,依然冷冰冰地道:“教主阁下,接最后一掌!”

  “通天教主”⾝躯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就在此刻——

  一条纤纤人影,如夜宵蝙蝠般旋泻当场。

  周靖一看来人,不由心头一震,她,正是“通天教”副教主,莫绮华的师⽗,那神秘的中年黑⾐妇人。

  这女人的出现,使他大感意外。

  据以往所发生的事实判断,她极可能是⺟亲二婢之一的⻩尚香。

  他心中顿时不安起来,‮望渴‬要揭穿这个谜底。

  她派弟子莫绮华助自己⼊潭取“共工残简”莫绮华因救自己而与该教护法“红须客丘金”同归于尽,她为自己解“玄天寒煞”她指出自己右脚少一趾的特征,这些,⾜以证明她是⻩尚香无疑。

  当然,他现在的容貌,对方是认不出他来的。

  “通天教主”似感意外地道:“你来做什么?”

  黑⾐妇人微见动地道:“教主,退出这赌斗吧!”

  “通天教主”气呼呼地道:“什么,要本教主认败服输?”

  “教主,希望你三思而行,以教务为重!”

  “不,我要接最后一掌,你下去!”

  周靖忍不住道:“尊驾是副教主?”

  黑⾐妇人沉声道:“不错!”

  “老夫可以请教如何称呼?”

  “前辈因何有此一问?”

  “堂堂‘通天教’副教主,绝非等闲之辈,老夫应当一问!”

  “王凝碧!”

  “什么,你叫王凝碧?”

  “难道有何不妥?”

  周靖默然无以应。如此说来,她不是⻩尚香,但她以住的行为作何解释呢?又是一个不可解的谜!

  副教主王凝碧反问道:“前辈是‘⽟面无敌第二’?”

  “嗯,不错!”

  “前辈这尊号似乎不曾听见过?”

  “这不相⼲,老夫愿意用这外号,这外号就代表老夫,如此而已!”

  “前辈用这外号必有相当理由?”

  “就算有吧。”

  “请问?”

  “老夫不准备答复这问题!”

  “通天教主”一挥手道:“退下去!”

  黑⾐妇人轻⾝移步,在三丈之外停了下来。

  周靖单字微微上提,功聚八成,寒声道:“这是最后一掌,阁下接得了,‘鱼龙珠’就是你的,接不了的话,嗯…生死伤残,各安天命了!”

  掌一扬,罡劲猛吐…

  黑⾐妇人忍不住“哦!”了一声。

  周靖心念一动,把吐出去的道,收回一成。

  一声栗人的惨哼起处“通天教主”鲜⾎狂噴,栽了下去。

  数条人影,飞扑⼊场,扶起“通天教主”

  黑⾐妇人深深地注视了周靖一眼,然后走向“通天教主”一探脉息,道:“抬走!”

  “钢金刚”双手抱起“通天教主”疾步离场,其余众⾼手簇拥着离开,眨眼消失在暗影之中。

  副教主却不离开,移近周靖道:“前辈,你手下留了清?”

  周靖淡淡地道:“赌约而已,并非有深仇大恨,老夫何必要他的命!”

  其实,若非这黑⾐妇人那一声“哦!”使周靖临时改变主意,收回一成劲道“通天教主”势非当场殒命不可。

  黑⾐妇人,言又止,最后,若有深意地道:“前辈,我得去照料教主伤势,希望能再见到前辈!”

  周靖正是求之不得,他必须要弄清楚这谜般的女人底细,须首道:“老夫也希望能有机会与尊驾一谈!”

  黑⾐妇人困惑地望了周靖一眼,道:“后辈当在近⽇內端谒!”

  说完,弹⾝逝去。

  原来潜伏在暗中的⾼手,也悄然离开,谁还敢存染指“鱼龙珠”的非分之想,功力盖世无传的“通天教主”尚不堪一击,遑论其余。

  “酸秀才”与易秀云双双弄了过来,恭谨的施了一礼道:“见过老前辈!”

  “不必多礼!”

  易秀云汕汕地道:“上次对老前辈无礼,请包涵!”

  “好说,小事一件!”

  周靖此刻,心中似倒翻了五味瓶,不知是酸是苦还是辣,眼看着自己的未婚与别人双双对对,这味道的确不好受。

  若依他的格,很可能出手毁了对方。

  但由于当初一时不察,误会她的⽗亲是杀害义⽗的凶手,愤而提出解除婚约,这对她的自尊心打击大大,曲在自己,他意识中有一缕抹不掉的歉疚。

  而更重要的是明⽩了⾝世之后,念及“圣剑飞虹”易斌对自己天⾼地厚之恩,报无门,所以对她生出了強烈的容忍之心。

  “圣剑飞虹”易斌临死曾请命他俩必须结合,然而,男女之爱是丝毫也不能勉強的,心去难留,情断难续,她愿意这样,自己对易叔叔在天之灵也算有了代了。

  是以尽管心中不是滋味,倒引不起愤之情。

  当下别具深心地道:“易姑娘,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易秀云毫无‮涩羞‬之容,侧顾“酸秀才”脆生生地一笑,才转向周靖道:“老前辈,我们真的相配吗?”

  周靖咬了咬牙,维持着平静的音调,道:“男才女貌,真是一对!”

  “酸秀才”心里却急着那颗“鱼龙珠”重新施了一礼道:“老前辈,不才有眼不识泰山,班门弄斧,祈老前辈勿罪!”

  周靖心中暗笑,若非自己在短短三个月內,习成了“共工残简”所载神功,本就不是他和她的对手,闻言之下哈哈一笑道“老夫也存逢场作戏之心,何罪之有!”

  “那颗‘鱼龙珠’,是否请老前辈赐还?”

  “这…当在要还给你,不过…”

  “老前辈有什么指教?”

  “这珠如何得来的?”

  “晚辈为了此珠,曾在天南蛮荒‘黑⽔池’苦守了三年,才取到它!”

  “这珠对你很重要?”

  “是的,太重要了,重于生命!”

  “嗯,你会使‘金刚指’?”

  “酸秀才”全⾝一震,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好半天才道:“是的!”

  周靖紧迫着道:“是你师傅绝学?”

  “这…”“说话何以呑呑吐吐?”

  “是的!”

  “令师是谁?”

  “这一点请恕晚辈无法奉告!”

  “为什么?”

  “师命难违!”

  周靖目光如电,暗夜中特别显得熠熠人,目不稍瞬地视着“酸秀才”道:“据老朽所知,这‘金刚指’乃是‘⽟面无敌’甘祖年绝学的一部份,令师是否‘三指追魂’马鸣川?”

  “酸秀才”像触电似地一震,好半晌才栗声道:“歉难奉告!”

  “你不说?”

  “师命不可违!”

  “鱼龙珠你还想不想要?”

  “酸秀才”⾝躯一晃,颤声道:“老前辈要以‘鱼龙珠’作为要挟?”

  周靖本心并不愿做这种不光明的事,但,为了要揭开⽗亲被害之谜,除此别无他途,⽗亲遇害之前,四侍童之首“三指追魂马鸣川”随侍在⾝边,遇害之后,马鸣川随着神秘地失踪,至今生死不明,他不能放弃这唯一的线索,当下冷冷地道:“就算是这样吧!”

  易秀云揷口道:“老前辈未免人太甚!”

  “为什么?”

  “敝友⾝为人徒,当然以师命力重,老前辈武林长者,难道要人叛师欺祖?”

  义正词严,周靖不由语塞。

  易秀云接着又道:“以老前辈的功力而论,晚辈不敢妄测老前辈的辈份,但无可讳言,必然相当崇⾼,奈何对一个后生晚辈出之以要挟的手段…”

  “姑娘口才不错!”

  “晚辈直言,老前辈勿罪,听口气老前辈要找的是‘三指追魂’马鸣川?”

  “不错!”

  “老前辈安知敝友的师草就是马鸣川呢?”

  “金刚指是马呜川绝技!”

  “天下武功同源,指上功力相类似的很多…”

  “他刚才己经承认了,这一点无须你辩驳!”

  “酸秀才”沉凝地道:“老前辈,如果晚辈不说出师承,老前辈就不还那颗珠子?”

  “有此可能!”

  “如果是晚辈师承,不是老前辈要找的人,而晚辈说出之后,已蒙上了忏逆之罪,这一点老前辈又何以教我?”

  “问题在于‘金刚指’,老夫只问这指功传自何人!”

  易秀云接口道:“老前辈是否又肯示知,要苦苦追寻马鸣川其人的动机呢?”

  周靖被反问得一窒,尴尬地道:“老夫为你俩保全‘鱼龙珠’,不能有此一问?”

  “武林人各有不得己的隐束,老前辈何必強人所难,背师逆命,武林大忌…”

  “酸秀才”突地打断易秀云的话,道:“老前辈,这粒珠子,要救活一条命,因为这人不能死,请求老前辈把珠赐还,给易姑娘,晚辈既不敢违背师命,也无法答前辈之间,决一死以谢!”

  易秀云惊叫一声:“你…”“酸秀才”惨然一笑道:“云妹,这珠子的使命,重于我的生命啊!如能完成使命,死何⾜惜!”

  周靖可作了难了,他现在所使的手段,与他的格背道而驰,为了⽗仇,他不得不如此,心中可万分不情愿,看“酸秀才”语意坚决、当然不是故作姿态,难道他真的要对方命不成,对自己的目的丝毫无补呀!

  下意识地道:“你认为老夫会答应这么办?”

  “酸秀才”一怔神,道:“老前辈功力无边,晚辈虽无他法,但这粒珠子实在重逾晚辈生命,不得己而出此下策…”

  “你的意思如老夫功力稍差,你会用強?”

  “是的,晚辈不择手段,务要得回!”

  易秀云双⽇睁得大大的,周靖看得出她目光由敬畏而变成愤怒。

  蓦在此刻——

  一阵细如蚊蚋的声音,飘传人周靖的耳鼓“少主,我是‘鬼影子’,把珠还给他,我追踪!”

  周靖心头一喜,故意沉思了片刻,才道:“小哥儿,你死与老夫何益,罢了,拿去吧!”

  说着,把那荷包掏了出来。

  这话,大大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酸秀才”动至极地道:“老前辈,这…这是真的?”

  周靖抖手扔了过去,道:“难道老夫与你作耍不成!”

  “酸秀才”接珠在手,突地双膝一曲,道:“老前辈,晚辈永记大德!”

  周靖岂前受对方大礼,看年纪“酸秀才”还在他之上,同时,明里还珠,暗里却由“鬼影子”追踪对方,这也未见得是光明立大的行为,一抬手,出一般罡劲,托住“酸秀才”

  的⾝躯,口里道:“免了,这本是你的东西,谈不上德!”

  “酸秀才”尚未跪落,一股大力把他托起,运⾜全力,就是跪不下去,心中的骇异莫可言宣。只好站直⾝形,万分诚挚地道:“若非晚辈错有错着,冒渎者前辈代为收蔵,在群魔虎视之下,此珠必已不保,这一点难道不值晚辈终生铭感!”

  这倒是句实话,周靖也不得不承认。

  “好吧,就算如此。”

  “晚辈心急如焚,请准予拜辞!”

  周靖心念一转,道:“且慢!”

  “老前辈还有指示?”

  “老夫有几句话问问易姑娘!”

  易秀云愕然道:“晚辈?”

  “嗯!”“请进!”

  “你认识周靖其人吗?”

  易秀云骇然惊退了三个大步,颤抖着声音道:“老前辈认识他?”

  “不错,老夫与他是忘年之,老夫非常赏他那一股傲!”

  易秀云粉面一连数变,道:“老前辈为何会突然对晚辈提起他?”

  “因为他曾向老夫提过你!”

  “我,他…”

  “不错!”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他未婚!”

  易秀云脸上现出一抹似恨非恨之⾊,道“婚约己解除了,是他亲口提出的!”

  “他告诉老夫那是误会?”

  “可是晚辈却认为是奇聇大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姑娘不能原谅他?”

  易秀云咬了咬牙道:“不能!”

  周靖心头一紧,又道:“还有令尊的遗命也不顾吗?”

  易秀云芳容惨淡,凄然道:“先⽗不知內清!”

  “可是周靖对令尊施于他的恩德,矢志终生难忘!”

  “那是他自己的事!”

  “姑娘己无谅解他的余地?”

  “这…”“他只求姑娘原谅,别无其他目的…”

  “什么,他…”

  “姑娘既己另有所属,他诚心祝福姑娘终生幸福!”

  易秀云睁大了眼睛道:“他对老前辈这样说?”

  周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顿了一顿,才道:“他曾如此说过!”

  “他知道我另结新?”

  “可能!”

  “他认为我是这样的女子?”

  周靖心中暗道,事实俱在,你男朋友就在⾝旁,还假惺惺作什么态?当然,他不能说破使她太难堪,顾左右而言他,道:“老夫话己说完,两位可以走了!”

  “酸秀才”一躬到地,道:“老前辈,晚辈告辞,德意永铭肺腑!”

  易秀云也福了一福道:“晚辈告辞!”

  两人联袂并肩飞逝。

  周靖对着蒙蒙夜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奇怪,自己何以忽然会有这么大的容忍之

  易秀云走了,永远的,那一始终紧缚着两颗远隔的心的丝线,一下子断了。

  空虚!

  幻灭!

  他为这可悲的离合而叹息。

  远处,传来了数声啼。

  天,快要亮了。

  周靖像一尊塑像,本立在晓凤宿露之中。

  温煦的光,无法驱除他心內的霾。

  第一个叩开他心扉的女子,舂桃,死了!

  未婚易秀云,走了!——

  ⻩小芳这亦恩人亦爱人的奇女子,也作了波臣!

  ⾎女甘小梅,却是同⽗异⺟的姐姐…

  这些,像跌碎了的梦片。

  他惘,沮丧,一种幻灭的悲哀,在侵蚀着他的心。

  蓦地——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后传至:“前辈,您还没有离开?”

  周靖被从极度的悯中‮醒唤‬了,徐徐转⾝,面对的是那“通天教”副教主王凝碧,谜一样的黑⾐中年妇人。

  他精神为之一振,道:“是你!”

  黑⾐妇人凝重地道:“前辈,您不叫‘⽟面无敌第二’。”

  周靖微感一震,道:“为什么?”

  “第一,论年纪辈份,‘⽟面无敌甘祖年’是后辈,前辈焉有从他名号之理,第二,前辈的武功,胜过当年的‘⽟面无敌’甚多,更不能称为第二…”

  “何以见得老夫功力⾼过‘⽟面无敌’?”

  “四十年前,敝教主败于‘⾎⾕主人’,之后二十年,又败于‘⽟面无敌’,但双方手,在百招以上!”

  “哦,你知道得不少!”

  “是以晚辈判断前辈用这外号必有原因。”

  “也许是这样!”

  “晚辈想知道?”

  “为了什么,难道你与‘⽟面无敌’甘祖年有什么渊源不成?”

  黑⾐妇人粉腮一变,道:“晚辈承认!”

  周靖心中一动,脫口道:“那你不叫王凝碧…”

  黑⾐妇人‮躯娇‬一震,目中尽是骇然之⾊,颤声道:“晚辈该叫什么?”

  “⻩尚香!”

  黑⾐妇人粉腮骤变,花容失⾊,退了一个大步道:“前辈何以知道?”

  周靖心中大喜若狂,动的道:“你承认了?”

  “不错,我就是⻩尚香,甘夫人的侍婢…”

  “你…真的…”

  ⻩尚香脸上突现杀机,厉声道:“阁下究系何人?”

  “老夫?”

  “⽟面无敌甘祖年是如何死的?”

  周靖知道对方已起了误会,但却不说破,冷冷地道:“什么意思?”

  ⻩尚香声⾊俱厉地道:“家主人己练就‘金刚不坏神功’,普天之下,无人能伤得了他,除非阁下这等⾝手,而阁下用这名号,显然不打自招!”

  “你准备把老夫怎样?”

  ⻩尚香凄厉地一笑道:“阁下,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亲手一扬,左右手各握了一个碗大的球形之物。

  “这是什么?”

  “震天雷!”

  “震天雷!”

  “不错,脫手便炸,十丈之內裂石开山!”

  “你呢?”

  “本人已拼一死!”

  “你知道准能伤得了老夫?”

  “阁下何不四下看个清楚!”

  调靖游目一扫,只见二十丈外,每一个方向,站着一个少女,手中均握有“震天雷”不由下意识地心头一寒,如果所有的人,同时扔出的话,方圆五十丈之內,将无人能幸免。

  心中登时动万分,几乎流下泪来,看来⻩尚香是个有心人,处心积虑要为主报仇,她定是猜想仇人既能毁得了“⽟面无敌”功力定必无边,所以才筹划了这一着棋,不惜与仇人同归于尽…

  ⻩尚香冷森森地道:“如何?”

  “果然毒辣,但岂奈何老夫!”

  “阁下承不承认是杀害‘⽟面无敌’的凶手?”

  “老夫说不呢?”

  “那阁下自称‘⽟面无敌第二’,请提出完満的答复!”

  周靖徐徐滴落假发面具…

  “少主;你…”⻩尚香惊叫一声,蹬蹬蹬一连退了数个大步,动,惊异,溢于言表。

  周靖含着两泡痛泪,道:“前辈,忠肝义胆,甘门存殁均感!”

  ⻩尚香收起“震天雷”上前数步,动万分地道:“少主,你这⾝神功…”

  周靖把修习“共工残简”的经过和“地灵夫人”等的情况,简略的从头到尾,述了一遍。

  ⻩尚香泪落如雨,咽声道:“少主,这像是在梦里,主人主⺟虽死亦瞑目了!”

  “前辈…”

  “这称呼…”

  “哦,我该称你为五师姐!”

  ⻩尚香含泪一笑,道:“师弟,这确实像是梦境,太离奇了,太出人意料了!”

  “师姐,一切都是‮实真‬的,虽然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接着问道:“师姐怎的做起‘通天教’副教主?”

  ⻩尚香神⾊一惨,举首向天,像是在回忆中搜索住事,久久才道:“十八年前,钓鱼矶适逢惨祸,我与师妹吴绢云同一命运,被主⺟推落江中,却被‘通天教’少教主所救,我顾及⾎案非比寻常,所以改名王凝碧…”

  “哦!”“之后,我与少教主结为夫妇!”

  “哦!”“三年前,外子突告离奇死亡,死亡的地点是在距巫峡二十里的江边,经寻获尸体之后,证明是死于‘金刚指’…”

  周靖心头一震,道:“金刚指?”

  “不错,大师兄‘三指追魂’马鸣川的独门手法!”

  “死于大师兄之手?”

  “直到现在仍是一个谜!”

  “这谜很快就会揭晓了?”

  “揭晓?”

  “二师兄‘鬼影子’在跟踪一个会使‘金刚指’的人…”

  “酸秀才?”

  “是的,就是那天伤贵教护法‘枯竹客’,被师姐喝破追赶的那人。”

  “可惜,那天被他兔脫了,而昨夜又有师弟你在场,同时家翁重伤,不得已放过他…”

  周靖点了点头,道:“师姐,如果我知道‘通天教主’是师姐的公公,我不会…”

  “不,师弟,你已留了情了,再说,你就曾伤在家翁之手!”

  “师姐何时当了副教主?”

  “一年前!”

  周靖心念一转,道:“师姐,如果万一姐夫真的是毁于大师兄‘三指追魂’,或是他传人之手,师姐是否要为丈夫报仇?”

  ⻩尚香不虞有此一问,芳容一惨,却答不上话来,夫妇为五伦之一,她不能说舍夫仇而不报,但万一对方真的是大师兄或他的传人,这仇又如何报呢?

  周靖剑眉一整,道:“师姐,我们暂不谈这个吧!”

  “师弟,我们暂分手,有事由你师任莫绮萍连络!”

  周靖想起为自己而牺牲的莫绮华,心目中,他当她是爱人,而照现在的辈份,她成了自己的师侄,真是造化弄人…

  心念之中,凄然道:“师姐,我对莫绮华愧疚终生!”

  ⻩尚香凄婉地一‮头摇‬道:“师弟,她对‘红须客’的功力估计过低,唉,算是命运吧!”

  “如果这事揭穿…”

  “不会,已成过去了!”

  远处,传来一声轻啸。

  ⻩尚香急道:“师弟,我走了,目前我们的⾝份仍须保密,不宜落⼊人眼,否则将增加访凶的困难…还有‘一统会长’…

  “我己知道他就是‘钓鱼矶’上唆众毁尸,迫杀家⺟的凶手‘武林一君’…”

  说至此,目光中抖露一片骇人的杀芒。

  ⻩尚香点头道:“师弟,他已无所遁形,目前暂放过他,待追出杀害主人的正凶之后再下手索仇,我走了!”

  说完,飞⾝疾逝。

  四外埋伏的少女,也相继隐去⾝形。

  又是一个谜底揭晓,周靖感到心头一轻。

  ‮夜一‬
‮腾折‬,己经有些饥火中烧,于是,他重又戴上面具假发,弄回原来所住的镇店之中,方一进门,店小二已笑嘻嘻地上来道“老爷子,两位相公算准您老回来过午,已备好酒菜在后院等着哩!”

  周靖口里“噢!”了一声,心想,甄氏兄弟还没有离开。

  后院客房之中,果然摆了一桌酒菜,甄氏兄弟笑眯眯地了出来。

  周靖讶然道:“两位还没有离开?”

  甄名隐道:“没有,周兄想是既饥且渴了,‮夜一‬
‮腾折‬…”

  “咦,两位…”

  “武林罕见的盛会,兄弟岂能错过,周兄神动真可说是盖世无敌了!”

  “武学深如瀚海,怎可奢言无敌,老弟谬赞了!”

  说着,进人房中,老实不容气的据案大嚼起来。

  三人正自谈笑生凤,忽见小二匆匆而人道:“老爷子,有贵客到访!”

  周靖愣得一愣,道:“什么样的女客?”

  店小二痴痴一笑道:“一尊瓷观音!”

  “什么意思?”

  “美得像观音大土,冷得像瓷做的!”

  “请她进来…”

  话声未落,一条⽩影,已飘然来到院中。

  周靖一看来人,全⾝陡地起了一阵寒粟,一颗心也怦怦跳起来。

  她,正是同⽗异⺟的姐姐“⾎女”甘小梅。

  甄氏兄弟齐齐低呼了一声“⾎女”

  甘小梅向店小二挥手道:“出去!”

  小二伸了伸⾆头,转⾝离开。

  周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以真面目相见?还是装糊涂见机行事把⾝世问题向她解释清楚?

  甘小梅举步进⼊房中,顺手将门一关。

  甄氏兄弟起公道:“姑娘请坐!”

  甘小梅向两人略一点头,目光灼灼地视着周靖道:“老丈就是所谓的‘⽟面无敌第二’?”

  周靖冷冷地道:“老夫正是!”甘小梅噗嗤一笑道:“弟弟,你别给我装样了,省省吧!”

  周靖心內不由巨震,难道甘小梅昨晚也是暗中在场者之一,也许自己与五师姐⻩尚香的一番对话己被她听去了,不然那会有这么巧,自己前脚进,她后脚来,而且一口就道破自己的化装“鬼影子”给自己的这副面具,制作之精巧,天下无双,连“通天教主”那等人都被瞒过,她怎能看得出来。

  也好,省得自己一番后⾆解释。

  心念之中,勉強装出一声笑声道:“姐姐,你的眼光这样犀利?”

  甘小梅绽出舂花也似的一抹笑意,道:“弟弟,你错了,我是早晨听人说关帝庙昨晚发生的一件武林大事,急急赶来,正巧看见你在套面具,所以才跟了来…”

  周靖心头一凉,他目前面临的难题是如何开口向甘小梅解释?

  他俩曾剖心示爱!

  他俩曾互相拥吻!

  结果,造化弄人,他和她是真正的姐弟。

  他又不期然地想起了甘小梅说过的那句活:“…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只有死…”心念及此,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能在⾝世澄清之下而自动消失吗?

  当甘小梅知道事实的真相时,将有如何反应?

  甘小梅小嘴一晒,道:“弟弟,你发什么呆?”

  “哦!”周靖如梦初醒般地“哦!”了一声,尴尬地道:“姐姐,你请坐!”

  甄氏兄弟被甘小梅的绝世姿容,摄去了全部心神,却是真的发了呆。

  甘小梅并不坐下,一双使人意的眸子,转向了甄氏兄弟,突地,口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羞花赛⽟的粉靥上,忽然罩起了一层寒霜,冷冷地道:“弟弟,他俩是谁?”

  周靖忙道:“哦,姐姐,我忘了介绍,两位是弟弟的好友,谊比手⾜…”

  “哼,够了,你们同起共宿,是吗?”

  甄氏兄弟骇然离开座位,怔望着甘小梅。

  周靖惑然不解地道:“姐姐,你问这⼲吗?”

  “你只回答我是不是?”

  “有何不妥?”

  甘小梅声⾊俱厉地道:“周靖,想不到你会是这种人,我甘小梅算是瞎了眼!”

  周靖如坠五里雾中,茫然道“姐姐,到底是什么回事?”

  “问你!”

  “我?我不知道呀!”

  “哼!”冷哼声中,转向甄氏兄弟道:“你俩竟然也懂得‘开工易容’之术。无聇人,还不与我现形!”

  周靖骇然大震,莫非甄氏兄弟…

  甄氏兄弟王望了一眼之后,双双除去头巾,如云秀发,纷披而落,面容也在瞬息之间起了变化…

  周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脫口惊呼道:“怎么,是你们两个?”

  甄氏兄弟,赫然就是“地灵夫人”的贴⾝侍婢若梅若兰。

  周靖可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怪不得他老感觉他兄弟俩的行动有些突兀,原来是这么回事。

  若梅若兰讪讪地向周靖福了一福,若梅开口道:“请少主恕罪!”

  周靖既是感动,又是生气的道:“称我七师叔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回,轮到“⾎女”甘小梅愕然了…

  若梅苦着脸道:“七师叔,我俩奉命侍候你,却为你所峻拒,不得己改容易装!”

  周靖哑然失笑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了,你初次出现冒然与我结,数次为我拼生斗死,同时与三师兄四师兄来住如此密切,还有名字,嗯!有意思,‘甄名隐’,‘真名隐’,‘甄名南’,‘真名兰’,这不是分明说一个真名字被隐去,一个的真名叫兰吗?…”

  甘小梅错愕地道:“她俩是…”

  周靖向着梅若兰一抬手,道:“你俩也称我姐姐一声师叔吧!”

  若梅若兰双双施礼,恭谨地向甘小梅唤了一声“师叔!”

  甘小梅目瞪口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靖心念一连数转之后,已有了一个决定,泰然道:“姐姐,一切详情,我会告诉你,现在请你陪我回‘⾎⾕’!”

  ‘什么,你要去‘⾎⾕’?”

  “是的!”

  “做什么?”

  “我必须要见伯⺟一面,有极端重要的事情禀告!”

  甘小梅困惑地道:“可否先告诉我,什么事?”

  “不!”

  “真的有这么要紧?”

  “当然!”

  “何时动⾝?”

  “现在!”

  “好,走吧!”

  周靖起⾝向若梅若兰道:“你俩回宮去吧!”

  “遵命!”

  周靖仍是那具怪老人装束,与甘小梅离店双双扑弄“⾎⾕”

  一路上,甘小梅不断要周靖说出事实真相,周靖一味支吾以应,说见了她⺟亲之后,一切自然明⽩,倒是把武功来源,说了一遍。

  甘小梅藌意柔情,言语之间,表露出万种痴情,只苦了周靖,哑子吃⻩莲,尽量用不相⼲的话岔开。

  这一天,⽇正当中,两人来到“⾎⾕”之前。

  周靖忽地想起一件事道:“姐姐,我忘了问你,上次分手你回⾕中,江哥的事如何向伯⺟代?”

  甘小梅神清一黯,泫然泣地道:“她…她老人家己经知道了!”

  “什么,伯⺟己经知道江哥不幸的消息?”

  “是的!”

  “你告诉伯⺟的?”

  “家⺟心细如发,我无法再隐瞒!”

  “哦!她老人家…”

  “她没有哭,没有流泪,整整两个月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说一句话,靖弟,那种⽇子太可怕了,你可以想象得到我的心境,我像是活在炼狱之中…”

  泪⽔,终于滚落粉腮。

  周靖界尖一酸,泪光莹然。

  无声之音最悲哀“⾎⾕主人”的表现,是心死的征象响!

  是的,她集世间所有的不幸于一⾝,任何人都会为之一掬同情之泪。

  甘小梅一拭泪痕,凄婉绝地道:“靖弟,家⺟己完全失去了生的意义,她被先⽗遗弃,在悲伤度苦之中打发了二十年岁月,接着,是先⽗的死讯,这使她痛上加痛,把自己当着-

  个弃世的幽魂,她最后赖以活下去的一点牵挂,是家兄甘江…”

  说到这里,泪⽔涌了出来,咬了咬牙,又道:“上天的安排的确太‮忍残‬了,剥夺了她唯一赖以活下去的一丝生趣…靖弟,我简直不敢面对她,她的神情使我心悸,那似乎比死更可怕!”

  周靖再也忍不住那盈眶的泪⽔,簌簌顺腮而下,硬咽着道:“她太不幸了!”

  甘小梅按捺了片刻情绪,默默含情地注视着周靖道:“靖弟,数⽇前,家⺟忽然令我出江湖…”

  “做什么?”

  “她老人家为了维护‘⾎⾕’一脉不断…”

  “怎么样?…”

  甘小梅粉腮一红道:“要我找你!”

  周靖心头猛地一震,道:“找我?”

  “是的!”

  “为什么?”

  甘小梅期期艾艾地道:“她要我俩立刻成婚!”

  ‘什么?立刻…成婚…”

  “是呀,靖弟,难道你不愿意?”

  周靖蹬蹬蹬连退了数步,心房一阵收缩,⾝躯摇摇倒。

  这简直太可怕了,如果他说出⾝世之后,又将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甘小梅骇然道:“靖弟,什么回事?”

  “没…没有什么!”

  “你不愿意?”

  “不,姐姐,我会向伯⺟代!”

  “代,什么意思?”

  “我…我…”

  甘小梅疑云大炽,一把抓住周靖的手臂道:“你怎么样?”

  周靖像虚脫了似地道:“我不能…”

  “你什么不能?”

  周靖咬紧牙关,栗声道:“我是你弟弟呀!”

  甘小梅秀眉一整一舒,道:“不错呀,你与我哥是结义兄弟,我比你大,你当然是弟弟,这有什么…”

  周靖痛苦的道:“姐姐,就是说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我是你同⽗异⺟的弟弟,我也姓甘…”

  甘小梅陡的一震,芳容惨变,栗声道:“你在说谎?”

  “不,是真的,三月前我们分手之后我才明⽩自己的⾝世,今天我来此的目的,便是要向⺟亲禀明这件事”

  “你…你…天啊!”甘小梅双手掩面,连连后退。

  她的绮梦,在刹那之间,被残酷地粉碎了!

  她全心全意地爱上周靖,她为自己编织了一幅美丽的远景。

  周靖占有了她感情的全部!

  她吻过他,她几乎想把⾝体奉献给他,那绚丽醉人的一幕,顿时要做了可怕的回忆,永远也无法洗刷的生命污点。

  她绝望!

  她痛苦!

  她也感到无比的羞愤!

  想不到誓托终⾝的爱人,竟是同⽗异⺟的弟弟。

  造物者的安排,何其酷啊!

  自幼,她承袭了她⺟亲的悲剧格,她在⺟亲的叹息声中长大,⺟亲的遭遇,在她的心灵中投下不可磨灭的影。

  先天的悲剧格,使她在辞然之间无法接受这突然的变化。

  她笑了!

  ‮狂疯‬的笑。

  笑声,似巫峡猿啼,怨妇夜泣,那不是笑,是哭,是比哭更凄楚万倍的笑,摧肝断肠、令人不忍卒听。

  周靖全⾝发⿇,脑海里一片空⽩,这一刻,任何意识都己不复存在。

  他早己料到会有这后果,所以一直不敢对她吐露,他希望能由她⺟亲转告她。

  笑声中,甘小梅打开“⾎⾕”秘门,飞纵而去。

  周靖像是从一个可怕的梦境,进人另一个更恐怖的梦境中。

  他本能地追了进去。

  走完洞径,⾕中⾎红的景⾊,使他神智一苏,除下了面具假发,脫去长袍。

  他定了定神,朝里奔去。

  月前,他己练成“金刚不坏神功”不须仗“⾎心”之助,就可以抵当“⾎罡”是以,毫无困难的走近了这一段恐怖的死亡地带。

  薄雾凄之中,现出一片⾎红的湖⽔。

  周靖面对“⾎湖”没了主意,他第一次进“⾎⾕”时,就到此为止,他被点了昏⽳进⼊“⾎⾕主人”的居处,出来时也是一样。

  他想出声呼唤,但喉头像塞了什么东西似的,喊不出声音。

  突地——

  一个幽幽的,像是发自地底的声音道:“孩子!”

  周靖直觉地感到这出声呼唤他的是谁了!

  一种莫名的感触,使他全⾝一震,举头望去,一个⽩⾐人,破雾踏⽔,冉冉而至,眨眼到了⾝前一丈之处。

  是一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妇人,美,美得脫俗超尘,像一朵澄澈如镜的⽔池中冒出的⽩莲,但,眉目之间的幽怨,和那木然而呈惨⽩的粉靥,却令人见面生寒。

  周靖双膝一曲,跪了下去.颤声道:“我能唤您一声⺟亲?”

  “当然,孩子!”

  虽然面无表情,语音冰冷,但己带了些许动。

  “⺟亲,姐姐她…”

  “唉!”

  这一声叹息,使周靖的心起了一阵菗搐。

  “孩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跟我来!”

  说着,缓缓转过⾝去!

  周靖任了一怔,望了望⾎红的湖⽔,行又止。

  “孩子,这不是湖,是一片⾎岩!”

  周靖大是骇然,举步行去,脚下踏到的是散发着红光的岩石地面,在薄雾掩映之下,确实像一片湖

  他茫然的,怀着沉重的心情,紧随在“⾎⾕”主人之后。

  顾盼之间,穿出雾幕,来在一栋巨宅之前。

  “⾎⾕主人”头也不回地道:“孩子,进来!”

  曲槛回栏,重门叠户,十分够气派,像是王公巨贾的宅第,可惜的是诺大一栋屋宇,却静悄悄得象宝山古刹,寂静中带着森。

  工夫不大,来到一间陈设富丽的大厅之中“⾎⾕主人”象一个久病初愈的老年人一般,颤巍巍地躺倒在一张睡椅之上,手指⾝旁的锦墩,道:“孩子,你坐下!”

  周靖依言坐下,心里涌起一片无言的伤感,名震武林的“⾎⾕主人”竟然被命运播弄得一至于斯。

  一个⾝穿黑⾐的中年女子,捧进了两盏茶,放在茶几上,然后默默地退了下去,神态平板冷漠得不带半点生人气味。

  “⾎⾕主人”幽幽道:“孩子,这是我的侍婢,也可说是亲人或朋友,⾕中自道那次变故之后,所有门下人等,全被逐出⾕外,而今剩下的除我⺟女外,便只有她一人!”

  周靖无言地点了点头。

  “孩子,把一切经过告诉我!”

  于是,周靖把⽗亲神秘死亡,⺟亲被迫自尽“钓鱼矶”以及自己所遭所逢,原原本本一字不遣地叙述了一遍。

  “⾎⾕主人”象冰冻了般。面孔上,居然浮起了一片动之情,道:“孩子,你也是生不逢辰,但,总算是得到了造物主的宽容,不幸之中有幸,孩子,虽然你⽗亲太过绝情,但我早就原谅了他,也许,他是不得已…”

  周靖泪⽔睫,但他能说什么呢?

  这一连串的悲剧,到底是谁的错?

  “⾎⾕主人”闭自养了养神,又道:“孩子,从现在起,你是‘⾎⾕’的主人了!”

  周靖意外地惊叫道:“我?⺟亲…”

  “是的,孩子,‘⾎⾕’一脉,要靠你来振兴了,目前,你必须全力追凶,我会等待你把仇人的首级带进‘⾎⾕’来!”

  周靖陡然起立,道:“⺟亲,孩儿会的,定把仇人的头颅带进⾕来请您过目!”

  “孩子,我妒忌你的生⺟,她一直得着你⽗的爱,虽死犹生,而我,被你⽗亲中途遗弃,虽生犹死,唉!过去了,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人生百岁,也不过舂梦一场,何必计较这些呢?

  孩子,上一代的不幸,⾜为你的借鉴…”

  “是的,⺟亲!”

  “听说你曾经有个未婚叫易秀云?”

  “是的!”

  “解除了婚约?”

  周靖怆然一笑道:“是孩儿不是,判事不明,意气用事!”

  “好,希望你能与她重归于好…”“己经迟了!”

  “为什么?”

  “她己另结新!”

  “哦,那太不幸了…”

  “⺟亲,我除了亲仇之外,对一切都很漠然!”

  “孩子,你不该有这种想法,这一颗‘⾎心’拿去,与你那一颗原是一对,希望把它送给你所爱的人,也是‘⾎⾕’未来的女主人!”

  说着,从颈上下滴落一颗“⾎心”递了过来。

  周靖茫然无主地接了过来。

  “⾎⾕主人”又道:“孩子,这一对‘⾎心’的故事,希望不要重演,珍惜好,慎重你的感情。”

  周靖若有所触地一震,道:“孩儿谨遵教训!”

  “⾎⾕绝学,由你继承,我己另有安排,若掺以‘共工残简’的不世神功,‘⾎⾕’一门将为武林史上放一异彩!”

  周靖动的道:“是的!”

  蓦在此刻——

  一条幽魂般的影子,出现厅中。

  她,正是甘小梅。

  先后一个时辰不到,她彻底地改变了形象,似一朵盛放的牡丹,突遭摧残,那神情,与她⺟亲完全一样,人生的⾊彩,似乎己从她的脸上退尽。

  周靖一颗心猛住下沉,一个可怕的影,迅快地呑没了他,他竭力镇静,唤了声“姐姐!” n6ZwW.cOm
上一章   血谷幽魂   下一章 ( → )
作者陈青云 更新于2017/9/17 当前章节21612字。看血谷幽魂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血谷幽魂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