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宝旗玉笛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12  时间:2017/9/17  字数:23745 
上一章   ‮分难友敌 章十二第‬    下一章 ( → )
  青衫秀士舒敬尧双眉紧皱,十分诧异地道:“小兄弟,你这话的意思…”

  “在下的意思是,谁曾参与当年死我⽗,谁就是我今天的死对头!”

  欧昭讲话的语气大不恭敬,旗挥笛舞,透着十二万分的不敬之态。

  舒敬尧微微地叹息一声道:“哎。这也难怪你!可是…”

  “可是武林中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虚有其表,原来都是面带侠义,內蔵奷诈之辈!”

  “是不是你对本帮也有这样看法?”

  青衫秀士舒敬尧再也不能装呆卖傻故作不知了,挑明了一问,接着又亲切地道:“小兄弟。有话不妨直说。”

  欧昭冷笑千声道:“少不得有⽔落石出的一天!”

  “那是说目前对本帮全不相信了?”

  “当然可以这样说。”

  “你变了!”

  “不是我变了,是事情的本⾝变了!”

  “穷家帮虽全是下九流的痞子,也不少鸣狗盗之徒,但在江湖上可是讲个义气的。”

  “义气?”欧昭冷冰冰地说了两个字,瞧也不瞧舒敬尧,将宝旗⽟笛向昧一塞,回头就走,鼻子里还冷哼了一声。

  “小兄弟。你到哪儿去?”

  舒敬尧乃穷家帮一帮之主,江湖成名立万的一流人物,何曾受过这等奚落,看过这等⽩眼。

  然而,他乃修养有素的武林前辈,因此仍然红着脸,搭讪着叫问欧昭。

  欧昭有了一统教主的先⼊之见,闻言步下一停,反⾝沉声道:“怎么?帮主要留下欧昭?”

  “这话从何说起!”

  “既然不是,在下尚有要事不便奉陪!”

  青衫秀士舒敬尧气得面⾊铁青,飘飘的青⾊儒衫也微微有些战抖,气结目张,说不出话来,只是挥挥手,表示道:“好,你请吧!”

  欧昭又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大步走去。

  “站住!”丐门八杰同时一跃而出,同声喝叫。

  青衫秀士舒敬尧忙道:“尔等不得无礼!”

  丐门八杰同时应了声:“是。”然后八杰之首的沿门托钵贺百川低声道:“帮主。此子太也…”

  沿门托钵贺百川的话未说完,那厢的欧昭已停步回声,双掌作势道:“你们也打算群殴群斗,走七大门派的旧路吗?”

  丐门八杰一个个怒目横眉,眼睁睁地瞧着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的眼⾊。

  舒敬尧淡淡地苦笑道:“小兄弟,穷家帮还不至于…”

  欧昭的脸⾊一寒,扬起剑眉,指着地上的片片⾎痕,同七大门派的尸体道:“喏。这条旧路并不好走。宝旗⽟笛可只分敌友,不问门振!”

  丐门八杰势难再忍,同时对舒敬尧躬⾝一礼,肃着面⾊,悲愤加地道:“上禀帮主,他的话帮主可曾听到?”

  舒敬尧心中十分沉重,嘴里却道:“难怪他,⽗仇在⾝,加上年事太轻,⾎气方刚…”

  他这番话,本是用来安抚本帮八杰,不料欧昭偏生听了个仔细,寒着脸⾊,讥讽地道:“倚老卖老吗?”

  舒敬尧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然怒道:“小兄弟。舒某已忍之再四,何必咄咄人?”欧昭也不甘示弱,叫道:“可不是我找上你,是你三番两次找上我!”

  “我这次前来,原为了要传一个讯息给你。”

  “在下从今而后,任何人的话是一概不听!”

  “你这未免…”

  “辜负你大帮主的好意是吗?哈哈!”

  舒敬尧气得脸⾊铁青,一摔长袖道:“好。算我姓舒的多事!”

  丐门八杰原先凛于穷家帮的戒规森严,帮主的威仪,敢怒而不敢言。

  此时见帮主怒容満面,而欧昭的讽言讽语毫不稍假辞⾊,互相一打招呼,齐齐地扑⾝而出,沿门托钵贺百川手中竹杖一顺,怒极吼道:“好小子,真不知天⾼地厚,穷家帮是可以藐视得的吗?”

  欧昭不屑地道:“穷家帮是狼是虎?”

  “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只怕未必吧。”

  “你看招!”

  沿门托钵贺百川竹杖出手,挽成斗大的杖花;如同星芒点点,罩上欧昭的面九大要⽳。

  穷家帮独有的济颠杖法,乃是江湖独一无二的绝技,丐门特具的武功,招势千变万化,招招蕴蔵着玄机,式式⾜以制人死命。而丐门八杰更是帮主舒敬尧以次的不世⾼手,个个浸了二十年以上。因此,出式凌万绝伦,招数辛辣狠准,专找人⾝大⽳,如同万点梅花漫天⽩雪,惊人至极。

  欧昭是艺⾼人胆大,眼见贺百川竹杖出手,朗声一笑道:“凭你只怕不配!”

  他说着⾝子一扭,硬从杖影如山的极少空隙之中⾝而上,反而探臂抓向贺百川执杖的手腕,精妙快捷,如同电光石火,流星过渡。

  贺百川一招初出,不但未见敌人影踪,双腕反而被制,若不菗⾝疾退,势非撒手丢杖不可噫的一声惊呼,霍地后跃七尺,险险躲过,面⾊一红,余悸犹存。

  青衫秀士舒敬尧一见,冷哼了一声。

  其余八杰七人,眼见自家大哥以竹杖对空拳,意料中最不济也要走个十招八招,焉知一招未成,竟被欧得撤招躲避,不由同是一声叱喝,七竹杖化成一片杖山杖海,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

  欧昭冷笑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原来都是一丘之貉!”

  掌势挫动之间,一招野战八方,突然震起一片劲风,人也像一只螺陀,旋转中,分向七杰横扫过去。

  贺百川二次杖递出,口中喝道:“今天不把这狂妄之徒毁了,穷家帮还能出头吗?”

  欧昭挥掌,拍、推、削、按、一连攻出四掌,得丐门八杰手忙脚,撤杖收招不得。

  他是一面发掌,一面叫道:“久闻穷家帮杖法宇內无敌,原来也不过如此!”

  呜——一声厉啸划过长空…

  啊哟!一声惊呼,原来丐门八杰的老五,手中竹杖震飞,上飞十丈,他人也惊喊一声跃出圈子。

  欧昭雄心更起,左五右六,前三后四,双掌如同惊虹闪电。

  竹杖几,接踵飞起,丐门八杰却有五人的兵器飞出手,惊慌而退。

  “住手!”舒敬尧眼看本帮手下八杰若不住手,接下去必然有人⾎染当地横尸荒野,一抖长袖,曳起阵劲风,左护八杰的⾝形,右挡欧昭的掌势,峙立在双方‮央中‬。

  欧昭淡然一笑道:“帮主也有兴加⼊一份吗?”

  青衫秀士舒敬尧脸上一阵红一阵⽩,勉強地道:“小兄弟,你我两家犯不着火拚。”欧昭直统统地道:“为什么?”

  “没有半点恩怨,何必自找⿇烦?”

  “你是说我自找⿇烦?”

  “双方都是大可不必。”

  欧昭狂笑两声,才朗声道:“帮主。我请问你,适才你手下八杰联手攻我之初,你为何不出面制止,要是我稍一不慎,或者换了别人,岂不已毙命在他们的八支竹杖之下!”

  “这由于双方言语过分,动手势子过急…”

  “哼。好一个言语过分,势子过急,为何在丐门八杰落败之际,你才出面喝止,这个用心不问可知!”

  “你是说舒某有意?”

  “三岁孩童也可看出你大帮主的意思。还用问?”

  “欧昭。你小看了我青衫秀士!”

  “舒帮主。你休要小看了我欧昭!”

  穷家帮主威震宇內,武林之中很少与人为仇。舒敬尧在江湖之上也是一言九鼎,黑⽩两道咸尊的人物,不说他本人没受过这等顶撞,连他的手下帮众也没有经过这等的胁迫。

  青衫秀士舒敬尧气极反笑,笑声如同鹤唳风呜,上彻九霄。

  欧昭剑眉上扬道:“施功示警还是敲山震虎?”

  “都不是。”

  舒敬尧的笑声一收,侃侃而论道:“小兄弟。穷家帮由舒某手上起,自信走得正站得稳,不瞒你说,有人这样挑事找岔,讽刺讥笑,你小兄弟算是第一人!”

  欧昭也不饶人地道:“既然如此,今天是要有个了断喽!”

  “不。无所了断!”

  舒敬尧神情十分凄怆,语意十分感慨地接着道:“你的心情不好,我也念在过去伺神剑镇八荒的情上,今天的事,我舒敬尧认了!”

  “家⽗之事,目前尚不能算定,谁是谁非,在下还存有疑问。”

  “你连我同你⽗的情也有疑惑?”

  “江湖多诈,人心险恶!在下已不是初出道之时的欧昭了。”

  “难道你受了谁人的蛊惑,听到关于本帮的什么话不成?”

  “这…”“何妨揭明来说。”

  “时候不到!”

  “时候不到?”

  “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的。”

  “好。路遥知马力,⽇久见人心。青山不改绿⽔长流,今天的事你我心中全已有个谱儿。”

  “帮主要想找场,在下现在此地…”

  “你欺负穷家帮无人吗?”

  青衫秀士舒敬尧尚未来得及答话,帮中的黑⽩二童同时跃出,话到招到,每人手中的莲花竹板不先不后拍出,疾厉无比。

  欧昭专心与舒敬尧⾆剑,不虞有此,乍见人影飘至,尚未看清二童的面目,已觉出左右两股劲风袭至,悚然一惊,忙不迭后撤七尺。

  恁他欧昭⾝法快绝,但这一袭是事出猝然,双童怒极气极之下,更加快同追风。

  ⽩童手中竹板,正搭在欧昭飘起的⾐袂之上,尖端一扫,将十袭长衫的右摆,划破尺来长一道裂痕。

  欧昭怒发冲冠,一拍双掌,不骂黑⽩二童,喝向舒敬尧道:“这是你们穷家帮的好规矩,偷袭暗算!”

  黑⽩二童一招挫敌,更不怠慢,双双又已腾起,同声喝道:“小子,你太也无理!”

  欧昭衫角被撕,气也够瞧的了,奋掌长臂一招惊电迅雷,右掌横扫,左掌平推。

  青衫秀士舒敬尧早已出声喝道:“小黑小⽩!住手!”

  说来太迟,但听两声厉叫,黑⽩二童两人,已被欧昭掌力震起,上飞丈余。

  舒敬尧喊了声:“不好!”人也抖袖腾起,左手抓向黑童,右手去捞⽩童,这份功力,这份快劲,连武功⾼绝的欧昭也不由心中暗暗赞佩,果然不同凡影。

  青衫秀士舒敬尧抓着口角流⾎,面⾊惨⽩的黑⽩二童,双目电,威仪凛凛地道:“欧昭!这次我认了,走!”

  他摆头对着怒目而视的丐门八杰示意,要他们先行起势。

  丐门八杰每个人怒容満面,目露凶光,大有以死卫道舍命一拚之势。

  青衫秀士舒敬尧双手抓着自己心爱的黑⽩二童,眼看他二人嘴角流⾎伤势不轻,再瞧丐门八杰人人那种愤慨的情形,心中一酸,双目微感润,但却一跺脚道:“还不走!”

  丐门八杰同声喊道:“帮主…”

  舒敬尧不等他们再讲,又一仰脸道:“走!”

  八杰互望一眼,然后对着欧昭狠狠地盯了一下,这才纷纷起势,向山下去。

  青衫秀士舒敬尧苦笑着道:“小兄弟,今天这回事谁也别挂着,⽇后想通了,彼此哈哈一笑,也就是了。”

  欧昭跟见他面上的苦笑,心中的沉痛可以想见,一时也觉着自己有些过分。

  再看那黑⽩二童,顺着角不断外流的⾎丝,越发越过意不去。顿时⽟面一红,没有发话,窘了。

  舒敬尧回⾝走去,但没有展起轻功。

  他走了几步,回头瞧见欧昭尚愣愣地站在那里,忽然又走了回来,对着欧昭道:“小兄弟,我还是要告诉你…

  唉!信不信由你了。”

  欧昭略一打量舒敬尧庄严的面⾊,嚅嚅地道:“你且说说。”

  舒敬尧道:“两件事。”

  “两件什么事?”

  “第一件,同你随行的锒⾐⽟女江敏,被人掳去了。”

  “呵!真的?”

  “我已说过,信不信由你!”

  “哦…请问第二件?”

  “仙⾕出了岔子。”

  “岔子。你是说仙⾕?”

  “对。仙⾕!”

  仙⾕出了岔子,江敏被掳,这在欧昭来说,都是意外的大事,也是切⾝利害所在,怎不叫他心中惊震不已,⽟面失⾊呢。

  他前跨一步,双目暴闪着惊怒的神⾊,追问一句道:“前辈可知道,这其中的底细?”

  “这个,恕我不知其详了。”

  “是前辈亲眼所见?还是…”

  “是我这不成器的呜狗盗的帮众飞报的,所以,所以没有个准儿。”

  “前辈…”

  “再见!”舒敬尧一声再见,提着黑⽩二童,青衫飘动,人影突起,几个起落,已没⼊荒烟蔓草之中。

  欧昭眼望着青衫秀士舒敬尧的人影不见,心中十分不慡,说不出的一种怅然若失味道。

  他想,仙⾕会出什么岔子?自己安排了五旗盟的十大⾼手,又有聋哑夫妇,就凭那花树仙阵,以及吹萧引风凌瑶姬的功力,自保一⾕,谅也不算难事。

  “眼前还是打探敏妹妹的下落要紧!”他自言自语的心事一定,腾⾝起二丈,径向江敏等人的去路泻去。

  ⽇奄西山,泛起満天的彩霞,映得三月的⻩山,一派花团锦锈。

  但空山寂寥,林莽苍苍,除了天际的归鸦晚噪,山脚炊烟一缕而外,若大的⻩山,哪有半点人影。

  欧昭大感惊奇,各路人物前来⻩山,没看到七大门派与自己了断当年的宿怨,虽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然而,天都峰突然的变化,也算武林之中绝大的秘密,为何没有一人留下来看个究竟呢?

  他盘算了一阵,终不信⻩山之中江湖人士一个也没留下来。

  一面想,一面展起⾝形,跃涧过溪,翻山越岭,在暮⾊苍茫里,到处奔腾飞纵。

  果然烟云丛树中,一条庞大的人影,一晃而逝。

  欧昭哪肯怠慢,径向那略一照面的人影追去。

  怎奈天⾊昏暗,相距既远,等到欧昭到了人影闪烁之处,但见群山起伏,林荫花树静寂无哗,先前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欧昭暗喊了声:“惭愧!”

  正待起⾝寻去。

  “哎——哟——”一声轻微的呻昑随风飘至。

  欧昭屏气凝神,倾耳细听。

  呻昑之声又起,就在左近不远之处。

  他这一回可听了个真切,循声蹑手蹑脚地趟了过去。

  奇怪!呻昑之声刚落未久,并且好似就在⾝侧,但却不见半点人迹。

  欧昭倚在当前的一块巨石之上,侧耳凝神,仔细谛听。

  呻昑之声并不再发,静得怕人。

  片刻,他再也耐不住了,一长⾝,人就上了⾝后的大石之上,扬声叫道:“谁在呻昑…”

  呻昑之声大作,却是发自脚下。

  欧昭这番毫不迟疑,一飘⾝下了岩石。

  原来这块大岩石的背后,乃是上大下小,伸出来像一间棚子似的石⽳,呻昑声就发自那石岩里面,但黑黝黝的看不清楚。

  欧昭运⾜目力,那呻昑之处,分明是一团横卧着的人影无疑。他不加思考,一低头,进了石⽳,探手一抓,将那团黑影抓起,平着⾝子蹿出石⽳。

  那黑影经过这一抓,想是扯动了伤痛之处。

  一声惨叫,破空惊人。

  这时,夜幕已垂,繁星満天,借着星光看去,欧昭赶忙撒手,惊得⾝子一震,霍地跃开丈余。

  原来那团黑影,虽然是一人形,但四肢俱无,只剩了一截圆滚滚的⾝子,染満了⾎迹,活似一个⾎染的⾁珠,又像一截⾎淋淋的树⼲。

  欧昭神⾊稍定,弯向前,仔细地看那无手无脚人的面孔:

  “啊!”这一惊,比先前不知要怕人多少倍。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着气道:“是你!是你?石老前辈!”

  敢情这被残肢酷刑的人是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

  石不凡此时哪还能答话。

  石不凡在地上略一移动,似乎已到了断气的地步。

  欧昭一见,急得手⾜无措。他与石不凡虽然渊源不深,但-则在天心庄有一段不平凡的香火缘,二则以千手大圣石不凡武林地位之⾼,突然发生这等大变,內中隐情必然不简单,况且他分明是同段冰蓉等一齐走的,这等惨法,说不定就牵扯到江敏的⾝上。

  想着,他一手按上石不凡的中庭大⽳,腹中真气一聚,也不管石不凡満面泥沙⾎污,一低头,伏在他的⾝上,口对口呼向石⽔凡的口內。

  这口真气,乃是欧昭全部功力所聚,一口气,⾜⾜经过半盏热茶的时分,施功接气,要比施功代疗借体传功不知要苦多少倍。

  武林一般施功代疗,不过是贯起功力,借着掌指之力,输⼊对方气关⾎脉,以作引接伤者本⾝真力之用,所以伤者必须自己运起本⾝功力,以求⾎脉串通,真气衔接。而似欧昭这等授气还⾎最为少见,因为被疗之人,本⾝毫无力道,那能谈得上运功,又怎能够有力可接,有⾎可活哩,不过是全凭着授气者一人之力,分出本⾝一半的气⾎,作起死回生的万一之望。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经过了欧昭授气还⾎,双眼微睁,但功力全失,视线不明,看不清欧昭的面孔,因此,并未说话。

  欧昭心知为时不多,一抹脸上⾎污泥土,凑近了他的眼前,大声道:“老前辈,我是欧昭!有什么话快对我说!

  这是谁害的,我替你报仇!”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双目再睁,嘴动了几动,脸上泛出痛苦的微笑,久久才挣道:“哦…梦…做梦…”

  “你不是做梦,我是欧昭!有话尽管说!”

  “好…好…三…三件…事…”

  “第一件?”

  “那…那…眇目…道士…”

  “你是说天心庄土⾕祠的老道伯伯?”

  “是…他…”

  “他害你?他老人家早死了呀!”

  “不…他…”

  “他怎么?”

  “他是你…你…”“我的恩人!”

  “不…神剑…镇…镇八…”

  “啊!他是我⽗神剑镇八荒?”

  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也是欧昭做梦也想不到的。⽗子天,他想起⽗临终时传功授气,掌剑招术来,不由悲痛难噤,虎目泪珠滴滴下落。

  他一时忘了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的生命有限,又追问着道:“前辈,他为何不认我呢?”

  “秘…密…武林秘…”

  “秘密,我⽗知道一项武林的秘密,是吗?”

  “嗯…哎哟!”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应了声,四肢的截断之处⾎流如主,痛苦的鼻子眼睛都离了部位,狰狞万分,哪里还像人形。

  欧昭见了,心知为时过久,忙抢着问道:“这隐密究竟是什么?”

  “九…派…一帮的…”

  “九派一帮都牵连在內吗?”

  “是…的——”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的口角流出来大块的淤⾎,令人⾊变。

  欧昭赶忙扶正了他的头,又凑着他的耳边道:“前辈,第二件?”

  “天都峰!”

  石不凡居然一口气说出了天都峰三个字,而且非常有力。

  此乃是回光返照的现象,正像油尽灯熄前的突然一亮的样子。

  欧昭毫不迟滞,一手抚上石不凡的心口,急急地问道:“天都峰‮炸爆‬之事是何人所为,老前辈知道吗?”

  “知…知…”

  “是何人所为?”

  “是…”

  锐器破风之声,平空曳着厉啸,分明是有暗器施袭而至。

  欧昭虽与石不凡讲话,由于耳目之灵,已自察觉,忙不迭菗⾝躲避,口中喝道:“什么…”

  “人”字尚未出口。

  啊的一声厉吼,千手大圣石不凡⾁球似的⾝子一震老⾼,吧达跌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欧昭前扑千看,原来一截折断的利竹,不偏不斜,正揷在神偷石不凡的心口,深⼊五寸多。

  他不暇细看,一起势,对着竹镖的来路去,口中喝道:“小辈!好辣的手段!要杀人灭口吗?”

  空⾕回声,无人答应。

  欧昭怒恼至极,认明了方向,展起全⾝功力,腾空追赶,苦苦不休。

  三十丈外,一条黑影疾如流星,风驰电掣亡命地狂奔。

  欧昭提气行功,一面穷追不舍,一面叫道:“是汉子为何不敢露面!有种的对对盘子!”

  但前面那条黑影仿如不闻,一味展功疾驶,快逾追风。

  “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下!”

  欧昭喝叫声中,催功加力。紧追不舍。

  两条影子,一前一后,在⻩山的下坡如同流星赶月,曳起两道劲风,呼呼作响。

  渐渐的距离近了,由三十余丈已缩短到二十丈左右。

  欧暇越发有了信心,料定再有一个时辰,自己非追上不可。因此,不再叫嚷,埋头追去。

  又是片刻,欧昭暗喊一声:“不好”

  原来前面不远,有一片广茂的林子,江湖上有遇林莫追的忌噤;自己虽不怕敌暗我明遭到暗算,但若任前面黑影一⼊林子,必难寻找,夜⾊深沉,势必追丢,岂不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一咬牙,施尽所有力道,运起通⾝功力,扣晃肩,如同天马行空,人像离弦之箭,⾐袂飘震,眼看即将追上,相距不⾜十丈。

  欧昭口中喝道:“鼠辈!看你从哪里走!”

  “啊…”石破天惊的一声惨叫,前面那条人影,在⾎光-一闪之下,嘭通一声倒在林子边际,一动也不动了。

  欧昭大吃一惊,并不怠慢,飘⾝落地,一声惊呼:

  原来那条人影乃是个劲装中年汉子,此时已遭人毒手,心口上也揷着一支折断的利竹,深⼊七寸,涔涔得不断流⾎,⾝子直僵僵的,连一丝气也没有。

  欧昭怒哼一声,不问青红皂⽩,一起势蹿进林子深处。

  林子內光线不明,枝叶柯,可不比林外一味狂奔,去势不得不缓下来。

  还好林子不大,三拐四弯的已从林子內直穿而过。

  欧昭放眼极目向出林之路望去。

  夜⾊蒙浓之中,⻩山上已起了层淡淡的薄雾,渺无人迹。

  然而薄雾之中,分明有一条如带的隐痕,那正是有人在雾中疾驶而过,带起风头,划破雾烟,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欧昭心思敏捷,既经认定,也顺着那线痕迹直泻下去。

  由此追踪,一路全是下坡,欧昭是只认痕迹,不分路径,逢涧过涧,遇岭过岭,全力而为。

  片刻之间,前面⾐袂飘风,隐隐可闻。

  又是一条黑影猛飞疾驰,比之先前那条黑影,轻功毫不逊⾊。

  欧昭心想,真是怪事,这般⾼手为何都是鬼鬼崇崇的,其中有何蹊跷?

  不一会儿,距那条黑影三十丈远近。

  但见眼前一片田畴,阡陌错,无林无山,视线毫无阻拦。

  欧昭心下大定,暗想:这一次可以不虞有其他的变化了。

  不料心念未了,前面的黑影又与先前一式无二,通的一声由空中跌在一片麦田之中,连哎哎也没喊一声,便自不动。

  欧昭不觉愕然,一晃肩,头下脚上翻⾝落地,俯首察看。

  原来也是一个中年劲装汉子,吐出一大堆污⾎,腥臭冲人呕,两眼暴出,脸上黑紫,通⾝僵硬,连手脚也乌黑青紫,分明是中了极为歹恶的毒药。

  欧昭一时茫然不解,站在麦田里怔怔地望着天⾊。

  噗哧,一声沉的冷笑,起自不远之处。

  这声冷笑森森的,来得十分突兀。欧昭腾⾝起势,直向发声之处扑去。

  说也不信,良夜迢迢,毫无人迹。

  “非找出这人不可!”

  他自己心中一嘀咕,便对这声冷笑毫不放松,沿着阡陌纵横的田山搜寻过去。

  四野空洞洞的,除了有一口枯井,其深无比之外,连一棵⾜以隐⾝的大树也没有。

  ‮腾折‬劳碌了半晌,耳听不远之处,市镇上的更锣已经两响,夜更深沉了。

  欧昭找不出半点头绪,只好垂头丧气无精打彩地折回⾝向市镇上走去,打算息一宿,再作打算。

  自己将到市镇的梢头。

  嗖嗖,黑暗之处,蹿出四个人来,冷不防把欧昭吓了一跳。

  四个花⾐汉子,各执刀捧,拦路而立,同时喝道:“什么人?打算到仙居镇上找事吗?”

  喝声中,四人全都凝视注目,盯在欧昭⾝上,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欧昭心神一定,不由一阵欣喜,私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要找找不到,你们却送上门来了。

  他生恐打草惊蛇,佯作恐惧地道:“兄弟,为何拦住去路,莫非是要拦路打劫,须知在下一⾝并无长物。”

  “呸!放庇!”

  那四人之中一个年长大汉,一摆手中鬼头板刀,厉声叫道:“瞎了眼了,既到仙居镇上来,连本教分堂的⾐饰都认不出来!”

  说时,左手指了自己前绣着一团图花。

  欧昭闻言,运目瞧去,果然,四个壮年人的⾐襟之上,都绣着五朵彩云,中间掩映着一个半裸未露的女郞,作翩然起舞之状。

  一时不知这标记是什么帮派,遂又拱手装成害怕的样子道:“在下出道未久,请恕我少见,贵教是…”

  那发话之人甚是得意,仰脸一笑说:“不知本教的来头,谅你也不算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招牌,有头有脸的人物,倒叫我兄弟们瞎慌一阵!”

  另外三个人,也不屑地一笑,收起兵刃,望着天际,其中一个对着欧昭道:“时候不早了,既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瓢把子,进镇去吧,安安份份地睡一个闷头觉,明天离开,本教的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你放心!”

  欧昭虽有一肚子的闷气,为了要从他们口中探问个究竟,却不得不按捺下来。

  ,他任这人说完,才装着笑脸,跨步上前道:“这位大哥说得对,在下偶而路过贵码头,错过宿头,所以…”

  “好啦。知道啦!”

  先前那个年长大汉不耐其烦地道:“告诉你,今天这座仙居镇,不知经过了多少江湖前辈,武林⾼手,我看你也是在外面跑腿的混混,放明⽩一点,安份守已为上策。知道吗?”

  敢情他把欧昭当着了剪径的⽑贼,跑黑线的朋友了。

  欧昭又好气又笑,打量了四人一眼,看他们才真是看家护院的架子,巡更守夜的派头,绝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因此,又搭讪着道:“不错,你老大说得对,承蒙指教,兄弟非常感,请将贵帮会见告,⽇后也好报答。”

  那年长汉子眉头一皱,横刀当道:“怎么,不服气!”

  “哪里,我是诚心诚意。”

  欧昭口中说着,人就上欺几步,打算动手。

  那年长汉子倒也机警,他一见欧昭上跨两步,横在前的鬼头扳刀外推尺许吼道:“站住!你找死!”

  “不错,我找你死!”

  欧昭的死字出口,那汉子啊的一声,扳刀落地,执刀的右手,手脉已被欧昭扣了个结实。

  这也不过是一刹那之间的事,其余三个人,在自己同伴被欧昭牢牢抓住之时,还未看出来。

  “说!”欧昭手中一紧,那汉子像杀猪一般吼了起来,头上的汗珠,⾜有⻩⾖大小。

  这时,其余的三个人才如梦初醒,吃惊地叫道:“老大!

  你怎么啦?”

  各人振起手中兵器进不敢,退不及。

  欧昭顺手一拉手中的汉子,朝他们三人面前一送道:“不要动,动一动我先要他的命!”

  年长汉子闻言,眼泪鼻涕一起流,哀求道:“好兄弟。你们千万别动手!千万…”

  另外三个中的一个,撑着胆子⾊厉內荏地叫道:“快放下我们的头月,你胆敢在天魔教的分坛脚下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欧昭闻言,剑眉一扬,睁大了眼睛道:“你们是天魔教的手下?”

  那发话之人,看见欧昭的语气缓和不少,以为他被天魔教的名头吓唬住了,一指前的记号说道:“这假得了吗?

  今天不知有多少成名的英雄好汉,都是我们兄弟招待过的。”

  欧昭将手上抓着的汉子一松,那汉子跄踉地前趋,歪歪斜斜地几乎跌倒在就地,跑到同伴中间,眼光碌碌地望着欧昭。

  欧昭探手在怀內取出一块银牌,朝他四人面前一送,扬声道:“你们认得这块权威令牌吗?”

  那四个天魔教众,一见银光闪闪的权威令牌,不由愕然一惊,楞了一刻通的一声,八膝落地,跪在地面直的神⾊惧怕至极,望着欧昭道:“属下不知前辈驾到,罪该万死,乞求从轻发落,以观后效!”

  说完,个个叩地有声,如伺小吃米一般,叩头不迭,情实可悯。

  欧昭收起令牌,道:“你等起来,有话问你。”

  那四个汉子爬了起来,垂手恭立,低头不敢仰视,状极恭谨。

  欧昭和霭地道:“你们分坛在何处,分坛坛主何人?”

  年长汉子肃声道:“分坛设在镇尾龙王庙內,坛主人称小⽩龙陈武雄。”

  “今⽇为何放出明桩暗卡?”

  “⻩山大会,生恐有人在此生事。”

  “⻩山上下来了什么人?”

  “除了九派一帮之外,三山五岳的人士,约莫有数百人之多。”

  “如今都在镇上住下?”

  “没有。只有一群人在镇上停留。”

  “什么人?”

  “一个个通⾝黑⾊装扮,很少外出,出来必然黑纱蒙面,个个武功特异。”

  “他们是否称做一统教?”

  “这个恕属下不知。”

  “既在你们码头上落脚,难道你们也找不出来龙去脉来?”

  年长汉子面⾊一凛,咚又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战抖地道:“许是同分坛坛主有约,只有坛主才知道!”

  “在我之前,你们可曾看见有人进⼊仙居镇?”

  “初更时起,已没人再进⼊本镇。”

  “其他各处?”

  “本坛均放有明桩,按有暗卡,一处有动静,全镇都知道。”

  “如此说,我进镇来,全镇都知道了?”

  “不,尚不知道。”

  “却是为何?”

  “因为…”

  “为何呑呑吐吐?”

  “小的们该死!因为见前辈年纪青,先前错认是一般赶夜路的客商,后来…”

  “后来怎样?”

  “后来见前辈不像是武林⾼人,所以未施放讯号。”

  “好。现在你施放出来,要他们都到这里来,我有要事问他们。”

  那年长汉子才从地上爬起来,由怀內取出一截茶杯耝细的竹筒,一端透空,底端拖出一大截丝线。

  但见他一手执筒,另手把丝线猛的一拉。

  呜的一声竹筒內飞出一团旋转不停的竹蜻蜓,上飞半空,呜呜之声悠扬刺耳清晰可闻,历久方停。

  半晌毫无动静,年长汉子面露疑惑之⾊,噫了声道:“奇怪!”

  他说着,又将竹筒的丝线一拉。

  同上一次一般呜呜之声,不过这一次飞出了两枚竹蜻蜓,两声厉啸,划空而起,夜阑人静,特别洪亮。

  过了片刻,仍如泥牛⼊海。

  年长汉子脸⾊大变,神情十分不安,对着欧昭哭丧着脸道:“上禀前辈,今晚情势有变,只好再发警号。”

  他说完,回头对其余三人道:“九子齐发!”

  那三个人闻言,各自怀內取出个同样的竹筒来,同喊了一声:“发!”

  呜呜之声连起,每个人发出三个竹蜻蜓来,九个旋光直透银汉,震耳惊魂凄厉绝。

  然而,夜风徐来,银河耿耿,直到九枚竹蜻蜓纷纷落地,也不见有半点动静。

  年长汉子望着欧昭道:“上禀前辈,九子齐发,乃是本分坛的火急讯号不见响应,不知为何。”

  欧昭心知他所说必是实情,眉头一皱道:“带路到龙王庙分坛。”

  四个汉子应了声:“是。”领先径向镇尾走去。

  红墙碧瓦着庙门⾼矗着一对大旗杆,大门雕刻甚为工细,金漆匾额,龙王庙三个泥金大字隐然可辨。

  四个汉子来到门首,捏一声忽哨,然后对欧昭道:“前辈稍候,必有人前来开门接。”

  欧昭淡淡一笑道:“做梦。分坛內若有人,怎的适才九子连发会毫无动静呢?”

  说时,一腾⾝,先上了门楼之上。

  那四个汉子也互望了一眼,吃力地腾⾝跃上院墙。

  龙王庙一连三进大殿,俱是灯烛辉煌,但都阗无人声,一片沉寂。

  年长汉子就着院墙之上,低声对欧昭道:“前辈,第一进是聚英厅,第二进是坛主的议事厅,第三进是兄弟们的练武厅。”

  欧昭哪管它是什么厅,一迈步,飘下了门楼,就势在空中一,啂燕衔泥,人就轻虚虚地落在第一进的石阶之上。

  但见石阶右首,靠着盘龙柱,倚着个天魔教的人,似乎是值更守夜的,竟自沉沉⼊睡。

  这时,那四人也已跳下墙来,上了石级。

  年长汉子一见盘龙柱的那人,厉声叫道:“夏三,你睡死了吗?”

  不料叫做夏三的人哼也没哼一声。

  欧昭情知有异,一个箭步,蹿到那人⾝侧,低头一看,原来早已气绝多时。

  他看清之后,一扬手道:“他被人点了死⽳,随我来!”

  说完,不等那四人应声,飘⾝进⼊第一进大厅。

  大厅上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魔教的人,全都是面⾊乌紫,口角流⾎,厅上杯筷‮藉狼‬,酒菜犹存,敢情是集体中毒。一股腥臭之味,使人呕。

  欧昭心中忽然一动,这中毒的通⾝发紫,腥臭难闻,不是同⻩山上追下来第二条汉子一式无二吗?这必是一人所为,这人会是谁?

  他心中念着,手上一指中毒之人,向四个汉子问道:“哪一个是你们分坛主小⽩龙陈武雄?”

  四人分别看了个遍,奇怪地道:“上禀前辈,其中并无本坛坛主。”

  欧昭心中大疑,问道:“你看清楚了?”

  “是的,焉有不认识本坛坛主之理,何况陈坛主一向惯穿⽩⾐⽩衫,才有小⽩龙的称号。”

  欧昭一听,挥手道:“随我来,搜!”

  说着话,人也穿出第一进大厅,凌空越过三丈左右的宽大院落,径向第二进大殿落去。

  第二进布置陈设十分华丽,一切并无异样,烛影摇摇毫无人迹,一桌残肴尚未收去,壶中所剩之酒已冷冰冰的,桌上却有两副杯筷,俱已用过。

  欧昭一见,又向四人问道:“今⽇分坛有贵客到来吗?”

  “小人等不知。”

  “你们坛主平时喜喝酒?”

  “并不常饮!”

  “这…随我来。”

  欧昭语落人起,一穿过大厅的后门,又向第三进练武厅落去。

  第三进大厅上,异常零,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斗所留下来的痕迹。

  屋角墙边,遗有不少⾎迹,触目犹新。两盏⾼脚油灯,火苗闪闪不停。

  欧昭游目四顾。忽然,一点翠绿的光芒映⼊眼帘,他弯拾起,原来是一支女子所戴的翡翠饰凤。

  他凝神而视,呆若木,半晌才着口气如梦如痴地道:“是她!是她头上所戴的翠凤!”

  欧昭的刺过深,神经有些失常,一长猿臂,探手抓住那个年长汉子,厉声道:“你们这儿今天有个⾝着银装的江姑娘来过吗?”

  事出猝然,那汉子霍然的一惊,忘了疼痛,面⾊吓成惨⽩,睁大眼睛道:“没…没有…”

  “真的没有?”

  “小的怎敢欺瞒前辈。”

  欧昭手上拿着那只翠凤,微微有些战抖。他想,这翠风分明是银⾐⽟女江敏佩带之物,怎会落在这里,又不见她的人影呢?

  难道说,青衫秀士舒敬尧所说的江敏被掳,是果有其事吗?

  眼看这人手段毒辣,江敏果真被掳,这还有个好下场吗?

  他愈想愈觉得不妥,气得咬牙有声,一跺脚道:“你们分坛平⽇来往的都是哪路货⾊?”

  另外三个汉子,眼见同伴被欧昭捏得咬牙咧嘴,冷汗直流,脸⾊泛青,不由全是惊慌失措,嚅嚅地言道:“上禀前辈,头目说的一点不假,的的确确没有个江姑娘来过。”

  “我问你们平时往的江湖道!”

  “分坛坛主并不是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人,不过平时在这仙居镇收些例规,管些不大不小的闲事,平⽇同江湖人士极少来往。仅是传习武功,后来归教。”

  欧昭从他们神⾊看来,似乎不假,一撒手放了那年长汉子,喝道:“分坛‮共中‬有多少人,其余的到哪儿去了!”

  年长汉子一手摸着被捏的手腕,害怕地道:“分坛共有二十多人,除了我兄弟四人以外,其余的全遭了毒手!”

  “小⽩龙呢?”

  “坛主…只少坛主一个人!”

  “他能到哪里去?”

  三个壮汉之一的,忽然眉⽑一动道:“敢莫是从那儿走了?”

  那人说时,双眼望着其余三人;

  另外一个摇‮头摇‬道:“不会,那条路怕不有十年以上没人走过:坛主怎会…”

  欧昭此时绝不放过半点可寻的线索,忙阻止了这人的话,厉声道:“另外的一条路在哪里?”

  年长汉子道:“乃是一条地道。”

  “地道?”

  欧昭眼神一亮,忙又道:“地道在哪里,带我去。”

  “上禀前辈,这只是瞎猜之辞,龙王庙的一条地道,十年以上没人走过了!”

  “那怎知有一条地道?”

  “分坛未安窑立柜之前,几个強人在这小镇上,做打家劫舍的勾当,怕官兵搜剿挖了条不短的地道。”

  “闲话少说!”

  “是,后来,被一位欧丹大侠的把⽑贼宰了。”

  “啊!是吗?”

  “是的,地道听说闹鬼,便没人…”

  “走,带我去!”

  四人互望了一眼,一声不响地走出大厅,向院落右侧一拐,出了角门。

  角门外乃是一座小花园,正中有一凉亭,那四个汉子,上了凉亭的石阶,便齐地吃惊而叫道:“哎呀!”

  欧昭原本走在后面,闻声前一步问道:“怎么了?”

  年长汉子面呈恐怖地道:“上禀前辈,果然有人进⼊地道。”

  “怎见得?”

  “这⼊口处,乃是一块石棋盘盖着,乍望去乃是一般凉亭的设备。喏,如今棋盘被掀在一边。”

  欧昭此时也已见到,倒在一侧的一块薄方石片,凉亭正中露出两个黑洞洞的⽳道,便问道:“这就是⼊口?”

  “是的。”

  “谁同我下去走一趟?”

  “这…这…”“不愿意?还是不敢?”

  “小的们的功力实在…实在…”

  欧昭见他们那副可怜相,也不再着他们,但却道:“我自己下去,你们在我没回来前可不准离开龙王庙一步,守着这个凉亭。”

  欧昭又道:“天明以前,我不回来,任由你等随便他往。”

  他说着,一腾⾝向练武厅,取下一对⾼脚紫铜油灯,径由地道⼊口落下。

  先时,狭窄得紧,原来这地道⼊口不远就是斜坡而下,地上嘲,霉味冲鼻,长満了苔藓,滑不留⾜,但有很多的⾜印,似是经过未久。

  怎奈不⾜一人⾼的地⽳,不能任由欧昭展起轻⾝功夫,只好快步搜索过去。

  直筒似的地道,并无岔路弯曲,也无岔事发现。走了半个时辰,渐渐地向上,地下越发泥泞。

  片刻,地道已到了尽头。向上,隐隐可以看到天上的繁星。

  欧昭将手中油灯吹熄,由中取出辟毒追魂旗,意料必有一番争斗,或有人埋伏在出口之处,免得措手不及,遭了暗算。

  他顺手将手中的油灯,尽力向透光出口上面抛去。

  油灯落地之声清晰可闻,但一声之后,毫无异样的声音发出,莫论是有人了。

  他略一谛听,不再等待,一提气,人像只冲天大鹏,直上来。将到出口,手中宝旗一抖,护住面门,双脚一碰陡的上冒丈余,手中宝旗一紧,蓄势待发。

  凉风习习,哪有半点动静,空自紧张了一阵。

  欧昭四下打量,几乎失声笑了起来。

  原来这出口之处,正是先前往镇上去的一口枯井。

  蓦然,他想起来,先前一声冷兮兮的笑声,正是发自此处,记忆犹新。从那轻笑声,又想起那条中毒而死,自己追踪的汉子来。

  他信步走向那倒地而死汉子的原地。分明是一具被毒发而死的尸体,此时竟已不见,地上只剩了一滩浓⾎,发着腥气,恶臭使人难耐。

  这一惊焉同小可,分明是有人做了手脚,竟坠在自己⾝后,而自己丝毫不觉,岂不是栽了。

  欧昭越想越气,他略一凝神暗喊了声:“不好!”人像一颗流星,弓而起,径向仙居镇折回,一口气回到龙王庙天魔教分坛,腾⾝穿到凉亭之上。

  果然不出所料。

  那四个天魔教的手下,已横尸在凉亭之內,每个人都咬牙咧嘴恐怖至极,而毫无外伤,明显是被绝顶內功⾼手点伤內脏,痛苦而死。

  欧昭这股气可就大了。这等被人玩弄,可说是出道以来的第一遭。

  此刻远村⽝狺,声四起,东方已露出鱼肚⽩,眼看天已亮了。

  ‮腾折‬了一天‮夜一‬,欧昭垂头丧气,人也感到微微疲劳。

  他不打算憩息,极尽脑力,穷搜枯肠,想找出一些可循的线索。

  蓦然,他想起四个天魔教手下曾说,有一帮江湖人住在镇上,似乎是一统教的模样。

  一腾⾝,起势出了龙王庙,径往镇上奔去。此刻,天⾊已曙未明,小镇上冷清清的,连个行人也没有。

  欧昭踽踽神情沮丧,沿着街道,留心每一个招商客店。

  虽然有不少江湖人士留下来的各种标志记号,但都被后来的人抹去。

  他对江湖上的标帜虽不內行,但九派一帮的信号,已成了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自然瞒不过他。

  然而,他对一统教的信号是什么,却毫无所知。

  原因是一统教向未在中原露面,而且成教未久,慢说是江湖积习不多的欧昭,就任他老江湖道,也是不得而知。

  欧昭片刻之间,已把整个仙居镇走了个遍。

  这时,商店已纷纷开市,几家招商店也都开了门,不少的商贾行旅出店赶路。

  欧昭想了个笨法子,在出镇进镇必经要道的一家茶楼坐了下来,要了茶点,在临窗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注意着来往不断的人嘲,期望发现岔眼的人物。

  、等了片刻,望穿秋⽔,不说岔眼的人物,连个武林中人也没见到。

  他明知似这等守株待兔的呆等,绝不会有奇迹发现。正待付帐下楼。

  忽然楼下人声噪杂,无数的闲人都涌在茶楼下面,议论纷纷围成一团。

  店小二过来算帐,口中咕噜着道:“真可怜,不知什么人,真造孽,把一个哑老太婆打得不成样子。”

  欧昭心中一动,问道:“店家!你说什么?”

  茶楼酒肆的店小二,最是喜闲聊,笑嘻嘻地跑过来,手中的抹布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抹着,耸了耸鼻子道:“唉!

  楼下一个外乡的老太婆,不知被谁打成重伤,満⾝都是⾎。真是…”

  “老太婆?”

  欧昭怕他接着是一段长篇大论,赶忙拦住店家的话,抢着问道:“那老太婆是个哑子?”

  店家的浓眉一皱道:“是呀。一个哑…”

  欧昭由怀中取出锭散碎银子,朝桌上一丢,忽忙忙地道:“不用找了!”

  一迈步,抢着下了楼梯,分开楼下的众人,低头看去,不是仙宮的哑婆还是谁?

  哑婆子躺卧在茶楼的门首,头上渗⽩的发髻蓬蓬的,双目紧闭,脸⾊惨⽩,嘴乌青,一丝⾎痕顺着嘴渗流下来,左手臂上⾐衫尽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印,⾎已结成黑块,右腿之上,也有两两道口子,似为利器所伤,通⾝像个⾎人。

  欧昭想起仙⾕出岔子的话来,心中一阵焦急,分开众人道:“各位闪开,这有什么好瞧的!”

  一众闲人见有了主儿,更加不愿离去,越发围拢了来。

  欧昭心中大急,但急也无法,弯抱起奄奄一息的哑婆子,挤出人群,就向镇外僻静之处跑去。

  欧昭抱起哑婆子找一避风所在停了下来,将她扶端正了,运功聚气,力贯右掌,轻轻按在她的⽟枕大⽳,默使內力替她驱⾎活气。

  哑老婆子的內伤似乎不轻,⾜有一盏茶时分,才渐渐的呼昅平息,脸⾊由⽩转⻩,慢慢地红润起来。

  欧昭不能过分地贯力,怕她內脏受不了,凑着她耳旁叫道:“哑婆婆,哑婆婆…”

  哑老太婆的双目缓缓睁开,一见自己倚在欧昭的怀里,十分惊异的双眼滴溜转。

  欧昭心知她在大变以后,神智不宁,又低声地叫道:“我是欧昭。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告诉我,仙⾕怎么样了!”

  哑老太婆神智似已恢复,⾎也止了,抬右手眼睛,既惊且喜的,口里嘿嘿呀呀,手指不住的比划着,眼神凄凉愤怒,兼而有之。

  欧昭哪里懂得她的意思,两眼睁得老大,眼睁睁地瞧着她,如痴如呆。

  哑老太婆咿唔地叫了一阵,比画了半晌,见欧昭毫无所知,也自急了,一翻右掌,着力的打着自己的头,样子十分可怜。

  欧昭连忙抓着她的右手,‮头摇‬示意,叫她不要如此,略一沉昑,心中有了一线希望,抓了一片石块,递到哑老太婆的手里,说道:“你别急。写给我看,在地上写。”

  说完,还用手把地上的石掸开,抹出一片平平的泥土地面。

  谁知哑老太婆执着一片石块,在地上快如飞梭的画一通,然后把石块一抛,用力的对自己捶一气。

  欧昭又止住了她捶的手道:“你不会写字?”

  哑老太婆悲凄地点了点头,双眼之中滴滴落泪,神情惨极。

  这样一来,两人都一时没了主意,急得搔头抓耳,不知怎样才能讲得通。

  欧昭想到,假若聋老头在这儿就好了。

  他一念及此,大声地问道:“老太婆,聋老怎么样了,他现在何处?”

  此言一出,哑老太婆眉飞⾊舞,面有喜⾊,忘了伤势,一弹就想起来。

  然而,哪里能够,咚的一声,又跌坐下去,伤口被震,原已止⾎的伤处,又复渗出缕缕鲜⾎,她脸上的痛苦之⾊顿时也随之而起。

  欧昭忙又扶着她道:“别急,慢慢的。”

  哑老太婆強自忍着痛苦,咬紧牙关,用右手在嘴边比了比,做成抹胡子的样儿。

  欧昭一见叫道:“你是说聋老?”

  哑老婆子苦笑一笑,似乎她的心事让欧昭知道了,感到无限的欣喜,点点头,又指了指远远的,一个山坡,两眼盯在欧昭的脸上,充満企望之⾊。

  欧昭想了许久,想不出山坡上是什么意思,眼见哑老太婆焦愁満面,只好猜道:“你是说聋老在那山坡上?”

  谁知哑老太婆⾊然而喜,不住地点头,猜对了。

  欧昭何当不大喜过望,一蹲⾝,反臂向后,对着哑老太婆道:“来。伏在背上,我背你去!”

  哑老太婆明知自己不能支持,也只好伏在欧昭的背上,欧昭反臂一拖,口中叫道:“你伏好了。”语起势起,展开功力径向那山坡奔去;

  那小山坡相距不过是二三十丈远近,欧昭虽然是背负着重伤的哑老太婆,但全力而为,三五个纵跃起落,已到了山坡的正面。

  欧昭抬头一看,心中不由悚然一惊,暗暗喊了一声:“不好!”原来他见到几只苍鹰冗鹞,在山坡后的上空盘旋翻腾,久久不见飞去。

  他知道,人畜的尸体之处,必有鹰隼一类的猛禽在空中飞舞。因为人兽的尸体,发出一种臭味,这臭味最是昅引鹰鹫枭隼一类禽鸟前来啄食,又因这类禽鸟不敢判定人兽已死,先在上空盘旋一阵,伺机飞扑而下,啄食尸体,大快饥肠。相反的,人或兽若是没死,不会发出异味,也就不会引使这种猛禽。

  欧昭感到这是不祥之兆,他扭头对着背上的垭老太婆道:“哑婆婆。聋老在哪里?”

  哑老太婆指了指山坡的后面。

  欧昭越发晓得不妙,一提气,人就跃上山坡。

  山坡后面,乃是一片十分堂皇的坟场,石碑⾼耸,碑楼巍峨,翁仲石马成双成对。

  哑老太婆挣着溜下地来,強撑着,一拐一跛,向一个⾼大的坟垒走去。

  欧昭只好一手搀扶着她,缓缓前进。

  果然,一个伛缕的⾝体,绻伏在坟茔前的供案之上,哑老太婆早咿唔吱呀地嚷起来,欧昭也提⾼了嗓门,大声吼道:“聋老!聋老!”

  两人喊叫声中,已到了供案之前,依然不见聋老动弹。

  欧昭用手一推,叫道:“聋…”

  老字尚未出口,咚地他的整个人由供案上跌在地上,直地仰面朝天,原来早巳气断多时了。

  欧昭原是在意料以內,对聋老之死,虽然十分悲哀,但不感到惊讶:

  哑老太婆夫情深,口不能言,苦在心头,一扑上前,呜咽地抱着聋老哭了起来。

  他虽不能说话,但那哭声凄凉动人,如同深⾕猿啼,子规夜泣,感人心腑,欧昭也陪着滴了几点泪⽔。

  欧昭明知此时劝她停止哭泣定不可能,索让她痛痛快快放肆哭一阵,以去她心中的郁积,也算对她的伤势有益。

  谁知哑老太婆越哭越伤心,牵动內腑伤势,哇哇两声,大量鲜⾎噴出口来,头一歪,人竟晕了过去。

  欧昭乍见,一纵上前,叫道:“哑太婆!哑太婆!”

  一舒猿臂,欧昭功贯掌心,按上她的灵台大⽳。

  “住手!”

  一声暴雷也似的大喝,接着,劲风疾至,猛地急扑而到,直抵欧昭的蔵⾎软⽳。

  欧昭忙不迭斜跃五尺,反掌一搭,口中喝道:“什么人?

  大胆!”

  “好狠的心肠,好辣的手段!小子,看招!”

  原来是一个通⾝大红⾐裙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生得⽪包骨似的⼲枯瘦瘪,脸上的皱纹,都向下垂着,⾎红的宽大⾐衫,飘飘摇摇的,好似穿在竹竿上面一般。喝叱声中,抖起一片掌风,横扫而出,其势不凡,功力甚⾼。

  欧昭心知出于误会,不便接招,霍地一闪退出七尺左右,摆手道:“你是何人这等莽撞。”

  那瘦老婆子一击落空,似乎大出意料之外,噫了一声,破锣似地又吼道:“好小子。看你跑得了!”

  言还未已,招式又出。

  这一招越发凌厉,掌风如排山倒海,横扫丈许,甚是惊人。

  欧昭连翻跃退,不过是念这老婆子是一时误会,又因与她素不相识,不愿无缘无故地动手。

  眼见劲风丈余,想躲不能,只好挥出一掌,硬接上去,口中也喝道:“你准能行吗?”

  轰的一声大响,人影乍合即分,顿时狂澜怒起,叶枝泥沙上卷三丈。

  欧昭震得连退三步,还站桩不稳。

  那红⾐瘦老太婆,⾜⾜退出七步以上,面露惊慌,目含怒意。

  欧昭承受了武林三绝的全部功力,內功潜有百余年的修为,加上眇目道士神剑镇八荒欧丹的舍命传功,武林中无人可与之比拼。

  但他这百忙中挥出一掌,意在闪⾝避敌,并无伤人之意,所以威力也自有限。

  他一掌震退了红⾐老太婆,毫不稍停,大跨一步,问道:“这位老太太,你为何不问青红皂⽩,出手这等辛辣?换了别人,岂不…”

  不料那老太婆不等他说完,一指地上已死的聋老,晕倒的哑婆吼道:“我出手辛辣?你看,这大年纪的人,⾝负重伤,你还不肯放过!”

  欧昭一听,又好气,又好笑,真是哭笑不得,摇‮头摇‬道:“这?你弄明⽩了投有?”

  “我不用弄明⽩,我亲眼所见,还会假!”

  “他乃在下同路的人!”

  “呸!老婆子久不走中原,听说武林大变,一条线上的人也下此毒手,真乃…”

  她说着,似乎怒不可遏,一震双掌,倏地遥遥推出,劲风划空,嘶嘶疾

  欧昭心中烦极,喝道:“你是什么来路,存心捣蛋是吗?”

  说话之际,试着庒面劲风而至,觉力道不小,他不敢怠慢,出掌施功,道:“欺人太甚!”

  劲风接处,嘭然一声,红⾐老太婆嘤然惊呼,瘦骨如柴的⾝子,平地震起两丈,翻翻滚滚跌出五丈以外,连滚几滚,才算停⾝跃起。

  她跃起之后,口中吱哇哇吼连声,人同一只疯虎,双臂齐挥。舍命扑至。

  欧昭原打算一招震住了她的攻势,好与她代清楚,不料情急愤怒之下,竟施出全⾝內力,幸而这红⾐婆婆功力不是等闲,换了一般⾼手,怕不早已五脏离位横尸当场。

  红⾐老太婆情急拼命,双掌齐施,左右开弓,转眼之间,发出四招八式,真算得招招辛辣,式式诡异,红影飘飘,掌影如山。

  欧昭毫无考虑缓和之余地,只有挥掌卸力,出手还招。

  两人一搭上手,欧昭暗自奇怪。

  这红⾐婆子,功力固然不凡,而掌式更是千变万化,诡异至极,虚虚实实,飘忽无常,使人捉摸不定,但见红影翻飞,掌影一片,大异常轨,与中原各派的掌法完全不同。

  不过是十余招过去,欧昭竟屡遇毒招,险象环生。

  这并不是欧昭的掌上功夫不济,而是他并未存心与这红⾐老妇人拼命。

  ⾼手过招,生死只在分寸之间,欧昭连连遇险,再也不敢疏忽,手法突变,功贯双臂,展开辟毒宝旗的旋风八式与⽟笛的闪电十二笛招参化的掌法,刷刷,转眼之间,一连劈出五掌。

  这五掌的力道如山崩海啸,惊电迅雷,得那红⾐老妇人鬼叫连天,喝叱不已。

  欧昭料想,这必定⾜以退她,使她跃退收手,也好与她说明就里。

  谁知,这红⾐老妇人,也是一代怪杰,⾝子虽被得像螺旋似的,但却毫无惧⾊,反而一跺脚,舍命上扑,卖出前大⽳,化掌为拳,对准欧昭的中庭、璇玑,两大要⽳捣至,急如电光石火,狠比夜叉攫人,存了个两败俱伤的下策。

  欧昭大惊失⾊,此时那还顾得了许多,左掌上削,右掌叶底偷桃急推而出。

  说来太慢,啊——声凄厉绝的怪叫,裂帛⼊云,上震云霄。

  ⾎箭暴,红影上腾。

  红⾐老妇人噴出一口鲜⾎,人也震出三丈之外,手脚连弹,但也挣扎不起来。

  欧昭原本无意伤她,怎奈势成骑虎,如今眼见她伤及內腑,心中反而有些失悔,正待上前察看她的伤势,设法替她治疗。

  “阿禄哥!”

  一声甜美的娇叫,宛如万莺出⾕,悦耳动人。

  “阿禄?”欧昭心中一动,好久没人叫我阿禄了!这名字是我终⾝难忘… N6zWw.coM
上一章   宝旗玉笛   下一章 ( → )
作者曹若冰 更新于2017/9/17 当前章节23745字。看宝旗玉笛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宝旗玉笛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