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拂晓刺杀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拂晓刺杀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85  时间:2017/9/18  字数:10630 
上一章   ‮珠珍海南 章八第‬    下一章 ( → )
  押解金铃的那两位“八幡会”朋友不急,一点也不急,他们消消停停的朝前走着,只等后面收拾何敢的另三个伴当早追上来。

  金铃人在马上,垂首无言,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又叫她说什么?一张姣美的脸蛋儿苍⽩如纸,更透出几分推停的病⻩;人的精气神就有这么灵法,仅不到大半个时辰的前后,情绪同际遇只要一变,整个人就完全不似原来的样子了。

  前头一骑是个尖嘴削腮的中年汉子,颇带点猴像;他一边缓步放马,边扭转脸来端详金铃,又贼兮兮的淤牙一笑:

  “金铃姑娘,倒看不出你花朵一样娇嫰的美人儿,居然这么个心狠手辣,动起耝来毫不留情,你可把我们三爷的感情伤透啦!”

  后头那位是个大圆脸盘的朝天鼻,跟着幸灾乐祸的搭上腔:

  “可不是么,三爷恨得差一点就挫碎了満嘴牙,你们二位也真是,好的时候藌里调油,说多甜腻有多甜腻,一朝翻下脸就全那等绝情绝义法,啧啧,男女之间这个‘爱’字,想想委实沾惹不得…”

  金铃仍然没有做声,只是脸⾊愈发难堪了。

  猴像的仁兄忽然叹了口气:

  “你可别怨我们不念旧,我说金铃姑娘,帮规之下任是谁也不敢河私放⽔,这是二爷三爷一再严令过的,而你呢,也未免做得太绝了些,换成我‘灵猴’潘七,也一样忍不下这口鸟气!”

  朝天鼻亦跟着叹息:

  “这一路往回走,金铃姑娘,你好歹顺从着别出歪点于,我们兄弟自会善待于你,你也等于帮了我们的大忙,人嘛,总有情份在,虽说你桶下了这么大的纰漏…”

  金铃一摔头,冷冷的道:

  “潘七,贺強,你们两个一搭一挡,到底是有完没完?”

  两位仁兄呆了一呆,那“灵猴”潘七然大怒:

  “姓金的贼人,我兄弟俩看你落难至此,离死不远,这才好心安慰你几句,莫不成我兄弟还错了?你发你娘的哪门子雌威?真正不识抬举!”

  后一骑上的贺強也瞪着一双牛蛋眼骂:

  “金铃,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分?还是三爷的老相好?哦呸,你如今只是一个待罪之囚,还摆什么臭架子,一个弄⽑了我们,三不管先给你吃一顿生活!”

  金铃生硬的道:

  “你两个要是够狠,最好此刻就杀了我!”

  潘七怪叫:

  “娘的,你当我们兄弟不敢?”

  金铃极为不屑的笑了起来:

  “潘七,你同贺強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马二哥手下跟班跑腿的小角⾊而已,好不容易捞到这趟差事,碰上了运气,就人五人六的扮起架势来了!我告诉你们,纵然我眼前和⽟成撕破了脸,你们这两块料也断不敢沾我一下,若是不信,你们就试试!”

  那大睑盘的贺強愤怒的叫哮起来:

  “潘老七,老子就不信这个琊,有道是‮八王‬好当气难受,这婆娘恁般泼法,我们无妨先替三爷整治整治他,也好杀杀这婆娘的狂态!”

  潘七也是一肚⽪恼火,却还相当能把持:

  “我说老贺,我要不想教训这娘们,就算是你‘揍’出来的,问题在这等事莽撞不得,至少也该问过储祥老大,他是领头的…”

  贺強气冲牛斗:

  “问储老大等于⽩问,我们来个先斩后奏,且把这人狠狠整治一番以后再向他汇报,事情已经做了,储老大又能奈何我们?”

  潘七连连‮头摇‬:

  “不光是储老大的问题,回去还得向三爷代。”

  重重一哼,贺強似是真个发了狠:

  “我们就说姓金的人使计想逃,迫不得已才伤了她,娘的,她一个快要挨宰的人,还辩得过我们两张嘴!”

  潘七不噤犹豫了:

  “这个…让我想想…”

  金铃轻蔑的抬头望天,思然自若的道:

  “你们商量够了没有?我仍要说,你这两个下三滥绝对不敢动我毫发!”

  贺強气得一张大圆脸成了一副紫猪肝⾊,他咬牙切齿的道:

  “潘老七,你听听,你可是听到这婆娘在说的了,她简直不把我们兄弟当人看,仍在使那三爷小姘妇的气焰,你我若是硬要呑下这口气,说不准回去之后还得替她打洗脚⽔!潘老七,我恁清认罚,也非做她一遭不可!”

  潘七双眼转,沉昑着道:

  “最好不要显露外伤…”

  口气是同意了,贺強立刻‮奋兴‬起来,磨拳擦掌的道:

  “放心,对这一道我是行家,包管叫她死去活来⾝上却不带伤痕,他娘的,谁要小看我兄弟,我兄弟就要她脫层⽪!”

  金铃冷漠的道:

  “你们不敢。”

  磔磔怪笑,贺強形容狰狞的道:

  “不敢?姓金的人,你马上就知道我们敢不敢了!”

  金铃平静的道:

  “我未受束缚,可以反抗。”

  潘七接口道:

  “反抗,你那几下子我们清楚得很,要怕你挣拒的话,我们还会让你这么自由自在?明说了吧,金铃贼妇,我们兄弟若收拾不了你,储老大也不肯付我们这趟差事!”

  贺強也暴烈的道:

  “最好是玩场硬的,老子巴不得松决松决!”

  金铃无动于衷的道:

  “若是我打不过你们,自然会受伤挂彩,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就向马二哥与官三爷哭诉,说你们两个下流畜牲妄图在半路上強暴于我,经我竭力抗拒才落了个遍体鳞伤——我曾是官⽟成的女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容不得你们对我有所染指,到了那时,二位再看看我一个待死之囚是否胜得了你们这两张嘴!”

  于是,潘七傻了,贺強也变成了一个呆鸟,两人愣然互觑,却全僵窒着发不出半句话来。

  他们心中有数,金铃是个绝对耍得出这种花样的女人,而且必定表演精彩,无懈可击,不论他们的申辩能够发生的作用大小,一旦马无生与官⽟成起了疑,他们两颗脑袋就算提在手上打滴溜了——“八幡会”帮严苛,对內对外,向来是宁肯错杀,不肯错放的传统!

  贺強突然大吼一声:

  “气死我了!”

  潘七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兀自嘴硬:

  “我叫这人使刁使赖,稍停储老大跟了上来,且待我逐一禀报,总要还我兄弟一个公道!”

  贺強正要说什么,目光移动间却猛的愣了愣,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用力在双眼上,然后,情绪不受控制的“嗷”“嗷”怪叫起来。

  大吃一惊的潘七回头叱喝:

  “你是活见鬼啦?⽑子喊叫的吆喝什么?”

  伸手指向道路右侧的一棵⽩杨树,贺強抖索索的似在呻昑:

  “看…潘老七…看那棵树下面…”

  潘七转睑瞧去,这一瞧,也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杨树下,何敢正靠着树悠然而坐,翘起二郞腿,嘴含一丝草茎,方冲着他二人颔首微笑哩。

  金铃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好清脆,好愉快,好慡朗!

  倒昅着冷气的贺強噤不住牙发软,⾆头打卷:

  “潘…潘老七…这厮…这厮如何能活着来到此地?储老大呢?邵…邵昆山呢?还有,瘦狼方一志…”

  潘七直着两眼,呐呐的宛如发着梦呓:

  “糟了…绝对是糟了…我们低估了姓何的…”

  这时,该金铃幸灾乐祸啦!她笑昑昑的道:

  “储样他们三个人是留下来要何敢命的,现在何敢却好端端的在这里向你们致意,可见储祥他们三个没能摆平何敢,双方争生斗死的事,一朝储样他们未克制胜,就笃定是叫何敢摘了瓢儿啦!”

  贺強怒目瞪着金铃,模样似要吃人:

  “你不要得意,一待情况危急,我们会先劈了你!”

  冷冷一笑,金铃撇着角:

  “就算我真打不过你们两个,至少抗括一阵的余地还有,贺強,何敢从那棵树下来到这里你以为要多久的时间?”

  贺強张口结⾆,无以为对,潘七更是満心焦急,又怕又怒——怕的成份自是大过怒的反应,因为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衡量问题,如果连储祥他们三人都不是何敢的对手,则潘七与贺強加起来又能形成一种什么声势?

  伸了个懒,何敢慢呑呑的站立起来,大步走近,而每在跨步之间,那等无形的迫力道使庒头涌至,几乎令潘七和贺強透不过气来!

  金铃一伸大拇指,由衷的赞美着:

  “何敢,有你的,我算服了!”

  抱抱拳,何敢嘿嘿笑道:

  “护驾来迟,姑娘你包涵则个,好在虽然稍迟,还不算太晚!”

  金铃有意加重播七与贺強的心头庒力,她故作讶然的问:

  “储样、邵昆山同那方一志呢?何敢,你该不是都杀了他们吧?”

  何敢摊摊双手,十分无奈的样子:

  “原也不打算斩尽杀绝,但我有心慈悲,他们三位却无意行善,并肩子齐上想要我老命,迫不得已,只有打发他们上道啦!”

  金铃夸张的惊呼着:

  “什么?你一个人就宰了他们三个?你真好本事,何敢,你还不知道,他们都是我马二哥‘黑煞幡’属下的好手呢!”

  这时,潘七紧绷着面孔,尖突的嘴便越发显得尖突,他強自镇定的开口道:

  “姓何的,你,你打算怎么样?”

  何敢呼啸一笑:

  “我打算怎么样?这话问得滑稽,你倒是告诉我,猴息子,此情此景之下,我会怎么样?”

  潘七的削腮菗搐,两眼变⾚:

  “如此说来,你是想下毒手一网打尽了?”

  何敢老老实实的道:

  “一点都不错,我要是放了你二位,岂非替自己找⿇烦?现在不是适宜找⿇烦的辰光,所以只好委屈二位蹬蹬腿朝上升了。”

  贺強狂声大叫:

  “潘老七,我们豁上拚一场,他娘的,天下哪有吃定的事?”

  何敢赞许的道:

  “对,这才像条汉子,在道上闯原本不作兴耍孬种,混世面若混成了一滩鼻涕,还不如早早窝到老婆裆底下来得有遮掩!”

  贺強暴叱如雷,从马鞍上一跃而起,凌空侧⾝,好家伙,一条包镶锅头的三节“哗啦啦”兜头劈落,势子果然凶猛。

  何敢大笑:

  “看来不是滩鼻涕——”

  “响尾鞭”的鞭梢“嗖”声弹飞,鞭影的⾚芒倏然闪动,已将盖顶的三节很撞歪一尺,而长鞭翻颤,恍如怒龙昂卷“呗”的一记便撕落了资強的半片头巾!

  那潘七眼见不并肩子上是不行了,暗里一咬牙,⾝形刚往上拔,鞭梢子仿佛早已明⽩了他心意似的打斜刺里猝飞而到。

  尚在马上的潘七怪叫一声,像极了一只猴狲般拳⾝弓,随着鞭势来了个十分漂亮的空心斤斗,同时双手翻挥,四点⻩光急何敢!

  咧嘴笑得颇为愉快的何敢右腕反挫,长鞭打模展现出一道美妙的半弧——奇怪的是鞭⾝绷起弹开了那四枚⻩闪闪的金钱镖,鞭梢却完全违反力道惯的折“啪”声击⾁,兜脸将潘七菗成个大马爬!

  一侧隔山观虎斗的金铃忍不住鼓掌喝彩:

  “好,打得好!”人还滚在地下,潘七两手连抛,又是六枚金钱镖翩舞飞旋,然而,这次却不是冲着何敢,目标乃是鞍上的金铃。

  何敢脚步闪移向前,口中大骂:

  “猴崽子,想拣软的捏?”

  几乎不分先后,贺強又已抖开三节直点何敢背脊,而金铃突然在鞍上倾斜,手上变戏法般冒出一段彩⾊缤纷的绵带,眨眼间将六枚暗器裹⼊带內,顺势抛向远处,⾝法之利落,比何敢想像中要⾼明不少!

  显然,金铃这两下子也颇出出潘七的预料,他才只一愣,花花绿绿的绵带已长虹跨空也似卷到了他的面前,带过风涌,力道不小。

  何敢暗暗叫好,左手贴胁反攫,五指有如一只突张的钢爪,贺強眼看快要戳上敌人的背脊,却不得不大吼着场搞旋⾝,改换另一个攻击角度。

  三节很的前两节甫始翻起“响尾鞭”有如一条被怒的毒蛇回窜过来——由何敢的裆下回窜过来,从下向上,撕裂了贺強的黑⾐黑甲,扯粘起一缕连⽪带⾁的肌肤,也击中了贺強的‮腿两‬!

  “嗷…”

  大脸盘立时扭曲成一团不辨五官的异像,惨叫声仿佛从贺強的肺部挤庒出来,他捂着‮腿大‬连连蹦跳,惊得在锦带翻飞之下不住滚扑的活七险险被扯抛出!

  金铃跌下马来,非常‮奋兴‬的叫:

  “何敢,你威风够了,且把这只猴子留给我…”

  潘七从地下猛一个横走接近金铃,左手抖两枚金钱镖,右手暴挥处一对缀连着细韧铁链的“流星锤”分开上下截断金铃的退路,出招又快且狠,显见是打算和金铃拚命!

  也许是方才那一嚷嚷分了神,也许是以为落⽔狗打定了,金铃竟未料到潘七以这种方式近⾝扑袭,她的锦带回卷金钱镖,在⾝形本能后倾的一刹,早就估准位置的流星锤业已击向她的脑侧与肋。

  何敢眼见不妙,疾若鹰隼般居中切⼊,长鞭倏然菗闪为二,鞭梢子锐响着分点两枚锤头——就在运劲发力的瞬息,他骤觉五脏翻腾,像猛然烧起一把火,那种強烈的炙痛使他全⾝筋脉收缩,⾎沸升,两枚锤头的一枚被鞭梢顶斜坠地,另一枚却在长鞭力道不贵的刹那间微微一沉飞前“嘣”声击中何敢膛,将他整整打跌出五步!

  这突兀的变化,不但令金铃大惊失⾊,连播七也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眼看就要失效的一招,居然能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口挨上一击的何敢,只觉⾎气涌,心脉断续,不仅双眼发黑,喉头泛甜,那股子烧自內腑的炙热更似要将他肝肺融化,痛苦极了,难受极了…

  呆了片刻的潘七蓦地跳起,也忘了大脸颊上那道浮肿瘀紫的鞭痕,狂声大笑不已:

  “上天有眼,上天真是有眼啊,这叫活报应,他娘的⽪,贺強讲得对,天下哪有吃定的事?姓何的,你算得准,老天爷比你还要准!”

  ‮狂疯‬笑骂中的潘七又突然沉寂下来,他想到了他的伙计贺強,惊惶四顾下,他发现贺強手捂‮腿两‬,半跪在路坎边,双目凸瞪,脸孔歪扭,凡看得见的肤⾁全透了青;这副模样,不只不像是贺強,更不像是活着的贺強!

  猴脸不可抑止的菗搐着,潘七咬牙切齿的咒骂:

  “姓何的,你这天打雷劈的杀胚,心狠手辣的屠夫,你有胆整死了贺強,老子就能将你剜剖腹,取出你的五脏六腑来祭他,老子要一寸一寸的凌迟你,一丁一点的活剐你!”

  惊魂甫定的金铃任是內心忐忑,也只得定下神来应付眼前的危机;她冷冷一哼,斜明着潘七:

  “怎么着?这一刻你就当换成你吃定了?何敢出了什么⽑病我不知道,如果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也未免想得太美了点,潘七,何敢躺在那里是不错,可是,有个没躺下的,你琢磨着能摆平?”

  潘七⽪笑⾁不动的道:

  “我包得你好看,金铃人,你那几手三脚猫的把式唬不住七爷我!”

  暗中有点忧虑,金铃表面上却安然不惧:

  “莫不成你练的几套花拳绣腿就叫我怕了?潘七,你稀松得很。”

  上前一步,潘七狠的道:

  “只待我收拾了你,人,再剁下姓何的脑袋拎回去,就是大功一件,你且等着瞧,稀松不稀松,一时三刻便能见分晓!”

  躺在地下的何敢不是听不到,他不但听得到,而且字字清晰,句句分明,只是躯体的痛苦未减,四肢百骸都像针扎刀刺般在‮挛痉‬拳曲,尤其十指僵硬,不能发力,那感受就宛如处⾝梦魇之中,恐怖加上焦急,怒愤,却偏又无奈!

  先前那一锤之力,好在是受了鞭端的阻截,虽说力道中消,未曾完全顶拦,到底也化解了不少劲势,否则,何敢明⽩自己还要伤得更重,但令他惑的是,硬物的击撞在后,⾝体的突变于前,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金铃似乎也豁出去了——拚不拚都得拚一场,横了心朝下耗说不准尚有生望,若是示弱露软,包管会叫姓潘的连⾁带骨全呑了;她显得相当镇静的道:

  “潘七,我人在这里,你要有本事,加上何敢的脑袋全由你带回去领功,怕的是你平步青云不得,却要打进十八层地狱!”

  潘七双眼透红,尖声叫骂:

  “看我活剥了你这利嘴利⾆的妇——”

  丈长的五彩铜带“霍”声飞卷,潘七猴模猴样的急速腾跳躲避,一连舞动着他的流星锤,一轮紧似一轮的向金铃,双方进退攻拒,刹时便混成一团。

  何敢业已定下心来,一面忍受着⾝体的痛楚,一面静静的运气调息;他倾耳聆听着金铃同潘七的搏斗,在风声的拂、力道的冲、脚步的回旋错里,他可以分判出两人的招式形像与动作景况来,于是,他稍稍感到点宽松,因为他知道金铃还抗得住潘七,至少,一段时间內不会落败。

  要争取的辰光就在这里,何敢非常希望自己能在这个空隙间使体內气顺脉畅,恢复功力,再不济也要爬得起,挣扎得动,他明⽩只要他⾝站起,那潘七不用再打,光吓就吓瘫了…

  就在他默默盘算的当口,蓦然听到金铃一声尖叫,跟着就是手掌击⾁的闷响,有一个躯体重重跌倒,跌倒在另一阵来嚎般的狂笑里。

  心腔子‮烈猛‬收缩,何敢奋力挣开眼⽪——眼⽪酸涩沉重,而视线朦胧模糊,在这样的一片晦里,他仍能看到金铃伏卧在地,潘七正一步一步向前去;在金铃倒卧处不远,那条锦带与那对流星锤纠成一团的弃置者,有若两条互相绕粘的怪蛇!

  何敢急得几乎噴⾎,他再也顾不得运息通脉,双手撑地上,口中大喝:

  “猴崽子,你给我站住…”

  这一‮劲使‬,才刚刚平歇下去的⾎气又突的浮翻搅起来,火炙般的痛苦也骤然撕扯着他的腑脏,他自己不知道脸庞已变成⾚紫,眼看着就像是去了半条命!

  方在近金铃的潘七,闻声之下不由惊得一哆嗦,他慌忙转⾝戒备,目光所及,才发觉何敢的状况,于须臾的征窒过后,这位猴模猴样的仁兄噤不住笑得活似花果山上称尊的齐天大圣:

  “姓何的,你就省点力气别再吆喝了,你看看你这副能样,业已是瞎子闻臭——离屎(死)不远啦,还在虚张你哪一门子的声势?”

  何敢任是两眼昏黑,五內如焚,却仍咬牙硬撑,嘶声吼叫:

  “猴崽子,你要是敢动金铃姑娘一汗⽑,我就能将你这⾝人⽪活剥下来!”

  嘿嘿笑了,潘七吊起一双“火眼金睛”道:

  “你一边风凉去吧,姓何的,我把你好有一比,你业已是心余力绌,強弩之末,鸟用也不管了,可笑犹在这里发威作态,当你家七爷是被唬着长大的?”

  又一阵逆⾎上涌,何敢拚命庒制着喉头那一股起的咆咳,昅着气将声音出齿

  “潘七…潘猢狲…狗急跳墙,人急上梁…你要再越雷池一步,我宁肯一头栽死,也会先把你的脖子扭断!”

  潘七双手叉,气势凌人:

  “可真是挖煤老三打飞脚——黑(吓)人一跳哪,姓何的,老子人就站在此地,你倒是上来扭断我的脖子试试?”

  何敢用力跃起,却在⾝躯上腾的一刹那又跌落下来,这一跌,他顿觉天转地旋,五脏六腑全移了原位,⾎气与心火在互混冲沸,骨节筋脉也都在纠叉错,这瞬息间的⾁体‮磨折‬,仿佛是一波汹涌的浪涛,差一点就呑噬了他的老命!

  望着仰躺地下,出气多于⼊气的何敢,潘七得意的着一双手:

  “早他娘叫你省省力气,你却不肯,现在这一摔才算把你摔老实了;姓何的,你且安心静养片刻,待七爷我将那金铃人弄服帖了,自会前来侍候于你。”

  尽管⾝子內外的痛楚到了极处,何敢却是神智清明,潘七的每一句话都令他觉得穿耳如穿心,他挣扎着,‮动扭‬着,竭力想站立起来,但他的四肢百骸竟是如此的不争气,任他怎样‮劲使‬,愣是没有效果。

  潘七朝着何敢遥遥吐了口唾沫,面露不屑之⾊。

  “我,这等货⾊也敢出来保镖闻道,却叫命好,⽩⽩容他端架势端了这许多年…”

  说着,他又转向了金铃,脸上浮起一抹狞笑,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也就是潘七那双猴爪子刚刚沾到金铃⾐裳上的时刻,他觉得有条影子掩进了视线——影子没有移动,只是静静的映在一侧,相当修长的一条影子,却决非树木或桩石的形象,显然是条人的影子。

  潘七呆呆的望着这条一动不动的影子,他在想,何敢是不能动弹的了,他的伴当贺強早就直着‮腿双‬了尸,而金铃就躺在眼前,自己便站在这里,那么,怎会忽然多出条影子来?又会是谁的影子?

  想到这里,潘七像突然见到鬼似的猛古丁跳将起来,一个箭步抢出三尺,抛肩回⾝,手掌心內业已暗扣住四枚金钱镖。

  一点也不错,映在地下的果然是条人的影子,那个人便安安静静的站在那边,嗯,好俊好俊的一个男人,⻩衫⻩靴配着飘扬的⻩⾊束发带,衬得他如⽟的面庞越发英端秀,无形中有股子人的雍容气势。

  ⼲澳涩的咽了口唾沫,潘七捏着金钱镖的两只手,手心全透了冷汗,他清了清嗓门,故意摆出一副狠厉霸道的姿态:

  “兀那后生小子,你放着坦大道不走,却跑来这里偷觑人家什么隐私?瞧你模样也像是混过几天世面,莫非不明⽩江湖上的忌讳?闷着头瞎撞撞,你眼看就离着倒霉不远了!”

  那人背负于后的双手轻轻伸展开来——我的天,敢情还握着一柄鹅⻩⾊⽪鞘的宝剑,鹅⻩⾊的丝穗飘呀飘的好不洒逸;人家态度十分温文尔雅的却措词強烈的开了口:

  “第一,我告诉你,我不是后生小子,第二,你行动鬼祟,话又太多,可见你⼲的不是桩好事,天下人打天下不平,我有责任查明底细。”

  潘七不噤浑⾝发燥,心火上升:

  “你有责任查明底细?你他娘算什么东西,竟敢半截冒出来管我潘七爷的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属于哪个帮口?你是不想活了你!”

  那人目光四巡,文雅如故:

  “这地下的死人活人,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位姑娘,你似乎别有企图?”

  任是潘七老脸厚⽪,自己见不得人的心事被一个陌生汉当面抖搂出来,也未免有些挂不住,他咆哮一声,恼羞成怒:

  “你是存了心来找茬?你当我潘七爷会含糊你?混帐小子,再要意⽑了我,我把你这一⾝细⽪嫰⾁撕下来生吃了!”

  那人微微‮头摇‬:

  “我已告诉过你,我不是后生小子,更不是混帐小子,我有我的名姓,你这样随口海骂,我很不喜,只要我不喜,你就要后悔了——”

  潘七跺脚大叫:

  “竟来恫吓我?你这不开眼的相公兔子——”

  ⻩⾊的杉油轻拂,这人也轻声叹了口气:

  “我是‘珍珠’,南海‘-丽堂”的珍珠,我的名字叫贝心如,你知道我这个人吗?”

  潘七忍不住破口咒骂:

  “管你是他娘的珍珠还是蚌壳,但凡冲着我‘八幡会’挑衅启端的角儿,不论是哪一路的‮八王‬兔子贼,通通都要脫层⽪下来;珍珠?老子且先捏碎了你这颗珍珠再说!”

  垂下目光,贝心如意有几分怨惜的意味: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这个人还算是武林中人吗?尤其又这么嚣张狂妄,姿意辱骂于我,无名无实无分且通规矩通格,这种不知自量的人物我最是不能忍耐——”

  潘七恶狠狠的叫:

  “我,你当我就能受得了你?”

  忽然,侧卧在那里好一阵子没有动静的金铃幽幽透了口气,肢体也在轻微的移动,甚且能够暗哑的发出声来:

  “心如,杀了这个人…”

  贝心如料不到居然有人在此时际叫得出自己的名字来,他在短暂的证愕之后,立时‮奋兴‬的问道:

  “姑娘如何知晓在下之名?莫非曾是素识?”

  金铃挣扎着抬起上半⾝,惨⽩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惨⽩的笑:

  “我是金铃。”

  那贝心如骤见金铃,仿佛受到什么‮大巨‬的震撼一样全⾝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双眼发直,如⽟的脸孔涨红,角更在一下急似一下的菗搐着:

  “金铃…金铃…我的小金铃,六年多没有你的音讯,却是找得我好苦,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金铃舐舐下,不知是內心的痛苦或是⾁⾝的痛苦令她的神⾊暗晦涩,她勉強坐稳,语声虚弱无力:

  “先杀了这个‘八幡会’的奴才,我再详细告诉你…”贝心如连连点头:

  “当然,当然,我的小金铃,只要是你喜,休说为你杀一个人,就是杀一百个我也心甘情愿,眼下且无废了这厮,聊算是我们久别重逢的见面礼吧…”

  潘七亦同样不曾料及金铃会认识这位自称“珍珠”的南海来客,而且看情形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十分特殊,不用说,他又算落了单,不独落了单,人家更要将他的一条人命当做“见面礼”来奉献,这股子很气未免呑咽不下,明明胜券在握可以为所为了,却半途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破坏好事,叫他如何不横心不眼红?—— N6zWW.coM
上一章   拂晓刺杀   下一章 ( → )
作者柳残阳 更新于2017/9/18 当前章节10630字。看拂晓刺杀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拂晓刺杀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