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铁骑金戈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骑金戈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63  时间:2017/9/18  字数:23156 
上一章   ‮章二十第‬    下一章 ( → )
  南宮鹏飞拉起的并非大方禅师,而是一皓首银须的老者,面⾊清瘦,穿著一件朱红长衫,已呈半间系绦著一具葫芦。

  这老叟双目紧闭,枯瘦如柴,但躯体微温,并未死去,暗感纳闷,忖道:“这老人是谁,恩师守护的就是他么?”小心翼翼‮开解‬绳索,使红⾐老人仰面平睡著。

  忽闻井底大方禅师送来语声道:“鹏儿将⿇索放下,拉为师的上来!”

  南宮鹏飞迅将⿇索悬下,将大方禅师拉了上来,只见大方⾝上沾満⾎迹,显得筋疲力尽,神态憔悴。

  大方禅师将星寒剑还与南宮鹏飞,叹息一声道:“如非这柄墨螭剑,尚须为师多等三年。”

  南宮鹏飞道:“井底有何怪物?”

  大方禅师道:“九角火蛟!天生灵物,玄奥之极,此物本系龙蟒合种,产自地底流泉眼內,⽔火相生,非百年不能成形,成形后又不能蛰伏,必须奔出⽳外。

  但出⽳后就引起洪⽔汜滥成灾,百万生灵无辜受害,洪⽔退后立即又亢旱,为师不能无动于衷,是以坐镇井⽳…”

  南宮鹏飞手指著那红⾐老者道:“此位老英雄是何来历?”

  大方禅师望了那位红⾐老者一眼,叹息一声道:“这位施主乃为师的方外挚友,就因为他探悉此井底‘九角火蛟’即将成患,先行⼊⽳制止,传讯为师赶来,但为师无能⼊井相救,更无把握将火蛟除去。”说著语声略顿了顿,又道:“鹏儿可知他是谁?”

  南宮鹏飞摇首答道:“徒儿不知!”

  大方禅师道:“他就是苍冥剑客华修翰老前辈!”

  南宮鹏飞不噤楞住,他做梦也不会料到这红⾐老叟就是华修翰,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诧道:“如此说来,武林传言都是无稽之词了。”

  大方禅师道:“什么传闻?”

  南宮鹏飞道:“盛传华修翰及毒尊者两人并未死去,系受冯翊噤囚,使两人将隐蔵的武功传授,因之迩来武林群雄所作所为,无不是冯翊走投无路,非得已,将华修翰毒尊者俩人自动释放。”

  大方禅师颔首微笑道:“武林群雄推测得一点不错,华修翰毒尊者确落在冯翊手中。”

  南宮鹏飞闻言茫然摸不著头脑,大感不解,诧道:“难道世上有两个华修翰么?”

  大方禅师道:“不错,正有两个华修翰。”

  南宮鹏飞更大诧道:“恕徒儿愚鲁,无法理解。”

  大方禅师道:“此中原委,片言难竟,不过可告明于你,受冯翊噤困者乃华修翰替⾝,因冯翊当年叛迹未显,华修翰已有所疑,却未能以莫须有之罪处置冯翊,又探得‘九角火蛟’为害,乃思忖良久,才设下替⾝之计…”

  南宮鹏飞道:“冯翊才华奇⾼,为何始终未发现有诈。”

  大方禅师道:“那替⾝曾受过华修翰救过命大恩之人,形像肖,⾝带重伤归隐居之处,与冯翊言说他必须养伤复原,不得有人烦扰,免走火⼊魔,说著走⼊后洞,取出两粒丹药呑下,瞑目调息行功。

  冯翊当时心急,问道:‘恩师何故受伤?’

  华修翰睁目答道:‘为师不愿你自找危险,是以不将详情告知,既然你一定要问,不妨道出梗概。’

  他谎言万山丛中一处深⾕內蔵有一册前辈奇人遗略之武功秘笈,名‘太极伏义图解’,惜蔵处有魈魃、火龙守护,他恃強侵⼊受伤。

  返转途中,华修翰思忖须取图解,必须将魈魃火龙除去不可,更须五行绝命针等物,说罢精神突转疲败,缓缓又瞑上双目。

  冯翊心中大急,道:‘那太极伏义图解蔵处是什么地方?’

  华修翰只低声道出那付联语,遂不再言语。

  翌⽇。

  冯翊果起异心,暗中下手,点了华修翰三处⽳道。

  华修翰睁眼凄然一笑,道:‘为师早察知你心若枭獍,必起叛异之心,废除你一⾝武功,但师徒情深,犹疑不决,今⽇之事乃为师当断不断反受其之过。’

  冯翊厉声道:‘谁叫你秘术自珍,甚多奇奥武功不愿相授!’

  华修翰道:‘武功一道,须循序渐进,择之燥切,无益有害…’

  冯翊怒喝道:‘这话有谁相信?’

  华修翰淡淡一笑道:‘眼前你就是失之燥切之害,即是我有甚多奇奥绝学也无法相授,因为你已使我走火⼊魔,必须等我恢复了再说。’

  冯翊弄巧成拙,故将华修翰移往他处。”

  南宮鹏飞目光惶惑不解道:“恩师怎知道这段清楚,莫非真华修翰隐在近侧么?”

  大方禅师微笑颔首,在怀中取出一粒大还丹喂在华修翰口內,双掌在华修翰⾝上慢慢捏拿拍打,推宮过⽳。

  南宮鹏飞目光眺望门外,似跌⼊一片沉思。

  他忖测不透既然真华修翰隐⾝在侧,目睹冯翊手段辣毒,为何不立即出手制冯翊死命,免得今⽇祸害。

  华修翰在井底留了十数年,难道不饮不食尚能留得命,饶是南宮鹏飞聪颖绝顶,也无法忖出其中道理。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只见华修翰喉中发出一声长叹,睁目醒来坐起,望着大方禅师道:“禅师在何处找得那柄神兵?”

  大方禅师微笑道:“乃小徒偶遇机缘所获,鹏儿,赶紧拜见华老前辈。”

  南宮鹏飞躬⾝长揖道:“拜见华老前辈。”

  华修翰立即含笑道:“贤侄少礼。”目光一瞬不瞬盯在南宮鹏飞面上,暗道:“老和尚择徒奇苛,宁缺毋滥,此人…”

  大方禅师已知华修翰的心意,笑道:“鹏儿,你取下面具。”

  南宮鹏飞如言揭下面具。

  华修翰道:“骨秀神情,星标⽟立,老和尚,华某佩服你了。”

  大方禅师神⾊微微一变,忙道:“鹏儿,有人来了你出去慎重应付,不得形迹败露。”

  南宮鹏飞迅转面具戴好,快步迈出小院,转⼊客室檐下,即见胡伯棠同著十数江湖人物跨⼊门来。

  显然这些江湖人物并非龙驹寨弟兄,而是吕梁遣来的能手。

  胡伯棠目中神光一闪,道:“郝老师有什么发现?”

  郝飞淡淡一笑道:“来的不止一人,都是⾝手矫捷,神行如风的武林⾼手。”

  胡伯棠道:“他们来此何为?”

  郝飞目光一瞪,道:“胡老师,你认为他们为何而来?”

  胡伯棠冷笑道:“郝老师,别在胡某面前装蒜,季女侠何在?”

  郝飞面⾊一寒,沉声道:“季女侠何在与郝某何⼲,你再敢喧宾夺主,可别怨郝某下逐客令。”

  “你敢!”

  胡伯棠⾝后一个青⾐汉子厉喝出声,声出掌出,一式“移山倒海”平推出。

  掌沉力猛,裂石开埤。

  郝飞竟视若怒睹,掌势雷奔,啪的一声巨响,击实在他脯上。

  只见那汉子面⾊惨变,两手拾指折断,⾎流如注,双肩撼摇了几下,倒退出数步,哇的张嘴噴出一口鲜⾎,仰面倒下晕厥过去。

  胡伯棠等人见状大恐震凛,伤者并非普通庸手,一⾝武功上乘,郝飞并未动手,竟然伤人于无形,不言而知郝飞功力⾼不可测。

  郝飞冷笑道:“胡伯棠,你趁早离开龙驹寨吧!郝某一向心辣手黑,如非看在李香主面上,眼前你非死不可。”

  一道寒光电闪袭向郝飞,吕梁匪徒欺⾝如电倒袭出手。

  郝飞侧⾝一让,五指迅如电光飞出。

  只听一声闷哼,一柄长剑已落在郝飞手中,郝飞腕幻出三点寒星。

  那来袭匪徒长剑被夺,已魄寒魂落,不料郝飞⾝手奇快,三点寒星疾庒而下,匪徒凄厉惨嗥出口,⾝形向胡伯棠倒撞而去。

  这不过是转瞬间事,快得无法瞥清真象,胡伯棠忙伸手按住那匪徒。

  匪徒并未致命,⾝上被点破⾖大小孔之处,汨汨流出殷红鲜⾎,面⾊苍⽩如纸。

  胡伯棠道:“你伤势如何?”

  那匪徒摇首凄然一笑道:“伤不致死,但一⾝武功被废。”

  南宮鹏飞宅心仁厚,不愿徒增杀孽,只废掉一⾝武功使他不能再仗武功为非作歹。

  胡伯棠等人不噤慑住。

  郝飞冷笑道:“郝某亲自恭送胡老师诸位离山。”

  胡伯棠道:“不是胡某无事生非,而是季女侠失踪得可疑。”

  郝飞面⾊一寒,道:“所以疑心到郝某⾝上。”

  胡伯棠道:“因为郝老师对胡某两人似冰炭不容,怎不教胡某心疑。”

  郝飞淡淡一笑道:“江湖中人都有捕风捉影,无的放矢通病,胡老师你也太多心了,郝某一生光明磊落,厌恶挟怨寻仇之举。”

  三条人影迅快如电掠⼊寺內,只见李星岳同著龙驹寨二⾼手现⾝。

  胡伯棠目睹李星岳神⾊不安,心中惊道:“李香主莫非找到了季女侠不成?”

  李星岳道:“约莫一个时辰前,大寨有人投书寄柬在标木上,谓他已擒了季女侠作为人执,须胡老师替他办妥几件事后无恙释放。”

  胡伯棠不噤大骇,忙道:“书柬何在?”

  李星岳取出书信,道:“此函仅李某寓目,无别人得知。”

  胡伯棠接过掠至窗前背人偷阅,尚未看毕已心惊⾁战,冷汗遍体,忙道:“我等速返回商议!”挥手率众扶起伤者掠出。

  李星岳向南宮鹏飞打一眼⾊,先后窜出,紧随著胡伯棠等一行疾奔下山而去。

  ⼊得龙驹寨中,⾝法立时放缓了下来,胡伯棠转面一望,只见李星岳与郝飞两人低声谈论,不由眉头一皱,道:“李香夫,信中言万不可怈漏。”

  郝飞冷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本门绝难沾惹旁人是非。”

  胡伯棠大怒道:“胡某念在同道份上一再容忍,岂料郝老师得寸进尺,咄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债⾎还,连伤两人,胡某若示弱,有何面目再见武林同道。”说著拔剑出鞘,一道寒光电闪眩人眼目。

  李星岳忙道:“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郝飞冷笑道:“谁是他自家人,心存鬼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岂是大丈夫英雄行径。”

  胡伯棠绝非故意做作,他心中有鬼,实有图谋,经郝飞一再相,更心內怒火猛腾,厉声道:“李香主,恕胡某不买情了。”

  李星岳面现惶愧之容,抱拳打拱道:“如此一来传扬开去,李某会招人笑柄…”

  郝飞冷笑道:“李香主不必作难,好汉作事好汉当,自有我郝飞一人担承。”说著目注胡伯棠等人厉喝道:“有谁不忿,尽可放手施为,单打合攻,郝某无不接下。”

  胡伯棠大喝道:“这是你说的!”说时挥掌率众扑前,联臂攻向郝飞。

  李星岳面露焦急之⾊,虽闪⾝开去,却注视情势,若郝飞不敌立即出手。

  郝飞背上墨螭剑似无意‮子套‬,施展空手⼊⽩刃功夫,五指疾如电光石火伸出,已夺下一柄长剑,朗声大笑⼊云,剑势展开,宛如飞花涌嘲,夹著悸人破空啸风。

  胡伯棠暗道:“郝飞武功果然旷绝,无怪他狂妄无礼。”

  郝飞已知胡伯棠心意,他意借刀杀人,藉郝飞之手除去吕梁匪徒,不然他返回冯翊处,无法隐瞒其在龙驹寨一切所为。

  但,郝飞不愿杀人,却也不愿破坏自己既定之谋略,遂将剑法一变。

  寒光疾闪,只听雨声惨哼,一双⾝影弃刃倒地,伤在肩胛骨上,鲜⾎溢出。

  一招得手,郝飞更是如虎添翼,剑蛇轮转疾,爆出万道流芒。

  此乃一招佛门绝学“法轮九转”威力无匹,又是数人应剑倒地。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吕梁匪徒悉数负伤倒在尘埃,只剩下胡伯棠一人。

  郝飞冷笑道:“胡老师,郝某这一剑要将你満头青丝剃去。”

  胡伯棠心中一惊,冷笑道:“未必!”

  两人出剑都是奇快绝伦,郝飞一剑离胡伯棠头顶三寸之际,胡伯棠一剑穿起,叮叮声响,两剑击,双双震了开去,胡伯棠袖口上显出一双洞大剑孔。

  郝飞道:“胡老师武功不错,再接郝某这一招。”

  话落,只见郝飞⾝形拔起五六丈⾼下,突然⾝形一转,宛如大鹏展翼,剑势排空如嘲,宛如天河倒泻罩袭下来。

  胡伯棠面⾊大变,只觉无法避开,手中长剑一式的“金针度厄”剑尖颤出一抹寒星指向郝飞坎,仰面疾点而去。

  火花迸冒,一串金铁击声中响起胡伯棠冷哼,⾝形贴地窜了出来。

  只见胡伯棠一件长衫变得千剑百孔,宛如蜂巢般,却未伤及⽪⾁,但飘落了几绺长发。

  胡伯棠骇得面⾊大变,料不到龙驹寨中竟有如此⾝手奇⾼的能手。

  擒龙手李星岳皱了皱眉头道:“郝贤弟,胡老师来此就是嘉宾,岂能失礼,何况季女侠无故失踪,胡老师心情沉重,行事未免失之躁切,以致忤犯了贤弟,何必为了一时之念树一強敌。”

  郝飞鼻中冷哼一声,不屑地望了胡伯棠一眼,弃去手中长剑,疾步如飞向內寨走去。

  李星岳目送郝飞消失的后影,不噤长叹一声道:“郝贤弟一生就吃了火爆耿直的亏。”

  胡伯棠道:“胡某并未失礼于郝老师,为何他视胡某如仇雠,非拔之而后快。”

  李星岳道:“两位蒙住面目,莫测⾼深,引起他中疑窦,何况近⽇江湖中风风雨雨,更使他不无警惕。”

  胡伯棠慨叹一声道:“敝上对武林中各门各派⾼手无不如数家珍,惟独贵寨郝飞其人竟无所闻,可见百密必有一疏。”

  李星岳微微一笑道:“郝老师昔年因情火爆,曾几乎闯下一场大祸,害得人家离子散,险遭灭门之祸,幸敝山主及时挽救,事后郝飞痛定思痛.韬光隐晦,武功隐而不露,非但敝寨极少知郝飞有一⾝绝⾼的武功,何况贵上。”

  胡伯棠默然叹息一声,道:“在下意赶返敞派总坛,受伤同伴意…”

  李星岳忙道:“胡老师不必挂虑,就在此养伤,伤愈后再返回总坛。”

  胡伯棠言又止。

  蓦地。

  一条⾝影疾如惊鸟般飞掠而至,正是那郝飞去而复还,淡淡一笑道:“胡老师,你放心离去。”说著击掌出声,只见奔来十数龙驹寨弟兄,郝飞示意将伤者搬去宿舍养伤,接道:“现在,胡老师总可称心快意了么?”

  胡伯棠闻言不噤⾊变,沉声道:“胡某宁折不弯,郝老师之言何意?”

  郝飞道:“郝某动手之时已然省悟出,胡伯棠借郝某之手斩尽杀绝可无后顾之虑,因为胡老师惧他们怈露详情。”

  胡伯棠目露骇然神光。

  郝飞手掌一摆,接道:“你放心,郝某已知胡老师有难言之隐,此间之事郝某包管一丝不露,胡老师返回见贵上时如何编缀谎言,却不要牵涉到龙驹寨,以免败露。”

  胡伯棠诧道:“郝老师为何知道胡某有难言苦衷?”

  郝飞道:“胡老师不必多问,前途自知。”

  胡伯棠倏地穿空飞起,朗声道:“珍重再见!”去势如电,转眼无踪。

  郝飞道:“大患已去,李前辈只须要为应付邵天雄等人,在下尚须赶回摩云峰。”

  他不待李星岳答话,一跃而起,扑向摩云峰,急不择途,施展绝顶轻功,快如流星奔电而去。

  绝顶之上天风狂劲,振袂瑟瑟出声,寺內随风送出清磬梵呗,南宮鹏飞掠⼊后院,只见大方禅师那间小室木门仍是虚掩著,室內沉寂如⽔,不噤一怔。

  他低声唤道:“恩师!”

  良久并无同音,南宮鹏飞只觉有异,推门而⼊,只见壁角放著一盏昏暗油灯,灯下镇有一纸。

  南宮鹏飞将镇纸取出,剔亮油灯,就在灯下细阅,才知两人已离去,书中谆谆告诫他只除元恶,其馀匪徒视恶行轻重发落,以杀止杀乃万不得已霹雳手段,并要嘱他如何行事,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他环顾室內一眼,吹熄了油灯翩然出,疾行如风下得摩云峰绝顶…

  邓公玄意兴萧索,満怀惘怅离了龙驹寨向忻县奔去,摘下蒙面布巾,⾝法如同行云流⽔。

  ⻩土大道上人来车往,尘烟満天,忽地三骑快如奔雷驰来,骑上人均是⾐饰鲜明,神态骠悍江湖人物,顾盼之间威棱

  此时一骑上人惊诧道:“闵舵主!”

  他瞧出前行者⾝影正是闵俊。

  邓公玄别面一望,认出是慕容彤心腹死查洪卢飞虎徐罢,不噤眉头一皱道:“三位何往?”

  查洪三人立时跃下马鞍,抱拳笑道:“我等奉命传讯各处,现赶往五台,闵舵主不在龙驹寨则甚,意何往?”

  邓公玄道:“闵某将赶回总坛,有紧急大事向慕容香主禀明。”说著面泛忧虑之⾊道:“三位此来可曾察觉可疑人物尾蹑⾜踪么?”

  查洪三人闻言面⾊大变,答称无有。

  邓公玄喟然叹息一声,四顾了一眼,道:“官道上不便说话,我等前途约定一处会晤。”

  卢飞虎道:“忻县之西,距城不远⻩叶岭地僻人稀,岭上灵官庙无人看守,正好借宿。”

  邓公玄道:“好,就在灵官庙內会面,咱们不见不散。”

  查洪三人一跃上鞍,疾奔而去。

  邓公玄避免败露形迹,不疾不徐走向忻县,⽇⾊傍西之际,已自登上⻩叶岭。

  岭上満生杂树,时当初秋,树叶尚未凋落,林木丛中隐隐可见一座庙宇。

  灵官庙香火不盛,故无庙祝,庙貌斑剥颓坏,楣额“灵官庙”三字模糊莫辨。

  邓公玄跨⼊庙內,只见蛛网尘结,神龛內面只剩下一尊斑剥蚀落的三眼灵官塑像,凄凉异常。

  但闻传来查洪语声道:“闵舵主,我等在庙后小楼上恭候。”

  邓公玄转过一堵土墙,土坪对面建有一座木造小楼,窗扇洞开,⾝形拔起穿窗而⼊,只见楼面上已打扫得纤尘不染,左厢平铺草褥,可供四人起卧,右厢查洪三人盘坐于地,面前摆著五⾊酒菜,碗筷壶酒。

  徐罢哈哈大笑道:“闵舵主,你看此处如何?”

  邓公玄笑道:“此处甚佳!”

  查洪道:“闵舵主快请坐下共饮,我等避免形迹败露,将三匹座骑留在忻县。”说著在邓公玄面前碗內斟満酒。

  邓公玄谢了一声坐下,端起酒碗笑道:“闵某先乾为敬。”说著仰面一饮而尽。

  查洪三人亦酒到碗乾。

  只见邓公玄长叹一声道:“三位可知闵某奉命去吕梁为何么?”

  三人互望了-眼,摇首答称不知。

  邓公玄见状暗暗冷笑道:“你们那有不知之理,哼,邓某眼中不砂子,定要在你们口中套出隐秘。”故作长叹一声道:“慕容香主奉令主之命以川南三煞之死,龙驹寨脫不了关系,故命闵某前往侦查及守候余旭返山。

  目前得慕容香主传讯,恐闵某势孤力单,特调遣本山多名⾼手前来相助,但迄未见到达,闵某愈感有异,只恐遣来弟兄已遭毒手…”

  查洪面⾊微变道:“闵舵主何以见得。”

  邓公玄道:“慕容香主令出如山,‮出派‬之人应于何时赶抵龙驹寨,不能逾时,违忤者死,可见定然惨遭横逆。”

  查洪三人面面相觑。

  邓公玄喝了一口酒后,又道:“如闵某料测不差,強敌已遍布耳目,注视本帮一举一动,我等如不防范,定遭暗算,毁尸灭迹,手段毒辣,故闵某在途中询问可曾发现有可疑人物跟踪么?”

  三人暗感心神一震,卢飞虎道:“或许慕容香主临时改弦易辙,中止遣人赶往龙驹寨。”

  闵俊道:“事实上已遣出来了,闵某绝非危言耸听,如此看来,三位赶赴五台途中一定有险。”

  三人不噤一呆,面⾊微变,倏地查洪哈哈大笑道:“我辈武林中人与镖局生涯并无两样,刀口上讨生活,荣辱存亡甚难预卜,来来来,查某敬闵兄一碗,今⽇有酒今⽇醉。”

  闵俊微微一笑,鲸饮进食,频频劝酒。

  天⾊渐暗,暮暝四合。

  查洪在百宝囊內取出一红烛,正要点烧,迅闻山风送来一声长啸,啸声似甚远,不噤一呆。

  邓公玄忙道:“不要点火。”

  那一声长啸,以后并无所闻。

  四人食用已,收拾残肴,屏息凝神在小楼上木板隙內外望,查洪等为邓公玄危言所动,先⼊为主,情绪紧张之极。

  那小楼之下土坪约莫十馀丈方圆,长草侵膝,唧唧秋虫长鸣,一条黑影如鸟飞落在士坪內,显出一头戴骷髅黑巾的黑衫人,手执著一柄招魂幡。

  接著又飞落三黑⾐人,均戴有骷髅面巾,混淆莫辨男女。

  手执招魂幡的黑衫人锐利眼神四顾了一眼,嘿嘿笑道:“此处僻静无人,正好作刑坛之用。”说时厉喝道:“押了进来!”

  只见墙外两蒙面人架著一人腾起,落在土坪中,被押之人是一面目鸷冷的五旬老者,目露怒光,神⾊傲然。

  两蒙面人倏地将手放了开来,那老者突仰天狂笑道:“缚虎容易纵虎难,只怕尊驾已铸大错!”

  笑声宏烈,⾼亢⼊云,随风播散开去,震耳聋。

  查洪暗暗一震,低声道:“此人乃本门⾼手摧山掌关霸,为何落在他们手中?”

  邓公玄竟不识关霸是谁,不噤大诧道:“闵某从未听过本门关霸其人?”

  查洪轻笑道:“闵舵主久任外坛舵主,怎么知晓总坛之事,何况关霸为慕容香主引进,才来不久。”

  邓公文微微哦了一声,也不再语,目注关霸举动。

  那黑衫人招魂幡一晃,一笑道:“朋友,在下与朋友无冤无仇,所以不愿加害,只望朋友据实见告!”

  关霸冷笑道:“老朽无可奉告,最好让老朽安然离去,不然恐后悔莫及!”

  黑衫人道:“这话吓不倒在下,朋友奉冯翊之命外出必有所为,能否据实见告?”

  “不能!”

  另一黑衫人厉喝道:“关霸,你这是找死。”

  关霸不噤一呆,诧道:“你怎知道老朽姓名?”说著迅疾无伦在袖管中取出一支洞箫。

  “关朋友武功无论如何⾼強,以一敌六,无异以卵敌石,极为不智。”说著那黑衫人招魂幡一摆。

  只见黑衫疾晃,将关霸围在当中。

  查洪目睹情势极为不利于关霸,低声道:“我等焉能坐视无动于衷。”说著即要掠下小楼。

  邓公玄低喝道:“慢著!”

  查洪三人不噤一呆,道:“闵舵主为何相阻?”

  邓公玄道:“五台之事与眼前孰轻孰重?”

  查洪道:“自然是五台之事重要。”

  邓公玄道:“万一救关霸不了,把自己命赔上,更贻误大事三位问心安么?”

  卢飞虎道:“话虽如此,卢某不能见死不救。”

  邓公玄道:“三位既然执意相救关霸,未使再阻,闵某决代三位去五台,大丈夫行事须权衡轻重,全始全终。”

  查洪面⾊一红,经邓公玄一言,反不敢现⾝而出了。

  只见关霸面⾊严肃,蓄势相待。

  六蒙面人亦不敢恃強先行出手。

  忽然关霸淡淡一笑道:“老朽实话实说并无不可,但六位须应允一个条件。”

  手持招魂幡的蒙面人不噤一怔,道:“什么条件?”

  关霸道:“老朽喜吹奏洞箫,六位中如谙晓音律,请听老朽吹奏一曲,那位答出曲名,老朽当据实相告。”说时亦不得蒙面黑衫人应允与否,以箫就,袅袅而起一种悲怆音调,随风飘散开去。

  手执招魂幡黑衫人大喝道:“关朋友怎知在下同意你所提条件。”

  话声才落,忽闻⾝旁起了一声凄厉惨嗥,一黑⾐人倒在草地上,只见尸旁滑出一条独角⾚鳞毒蟒。

  那手持招魂幡黑衫人⾝形奇快,著毒蟒左掌劈下。

  关霸箫音突大转尖锐,毒蟒独角戮向黑衫人掌心。

  只听一闻炸音,火光迸,蟒首炸得粉碎,⾎⾁溅飞,蛇⾝叭哒坠地。

  洞箫嘎然无声,关霸止不吹,目露骇然之⾊,道:“尊驾可是招魂使者康霖!”

  康霖哈哈大笑道:“关朋友目光委实锐厉,箫音催蛇之术作法自毙…”说著面⾊一寒,喝道:“上!”

  五蒙面人扑攻关霸。

  关霸始终不明⽩他那箫音仅催得一条⾚鳞毒蟒,莫非⻩叶岭周近甚少蛇群栖息么?

  他更震凛康霖击毙毒蛇施展乃系风雷堡雷珠,无疑康霖系风雷堡雷震子门下,一竿洞箫震起如山箫影,招术辣毒凌厉。

  五蒙面人武功势精奇,关霸以一敌五,未免相形见拙,更心惧康霖子⺟雷球,顿萌逃念。

  邓公玄瞧得极为清楚,低声道:“关霸有逃难之念,怎奈五人合搏之术精奇绝命,更防守谨严,恐无法安然逃去。”说著转面望着查洪三人。

  查洪道:“见危不救,何以为人,我等以雷霆万钧之势合击而下,康霖必难活命。”

  邓公玄道:“别忘了康霖有子⺟雷珠。”

  徐罢目闪寒芒冷笑道:“闵舵主你这是何意?”

  邓公玄道:“闵某出诸善意,三位如不信,请你细观察对面屋顶。”

  三人仔细凝眼望去,果然对面屋顶分立看三条魅影,敢情自己存⾝小楼楼面也有伏桩,不噤心中悸寒。

  邓公玄又道:“若三位坚相救关霸,闵某不便相阻,但请将五台任务见告,在下设法先离开是处以免同归于尽。”

  卢飞虎道:“闵舵主,何以见得我等凶多吉少。”

  邓公玄冷冷一笑道:“闵某断言三位必死!”

  此言一出,查洪三人面⾊大变。

  忽见关霸⾝形一鹤冲天拔起,只闻屋面上传来冷喝声道:“下去!”

  关霸忽如断线之鸢般坠下。

  关霸落地之际,⾝未沾地,突然一个翻⾝再度凌空腾起,双手疾扬。

  只听两声闷嗥,一双蒙面人翻⾝倒地,以手护住双目,鲜⾎在指中流出。

  此刻,关霸已腾起五六丈⾼下,超过屋面,突闻拘魂使者大喝道:“格杀勿论!”

  屋面上伏桩纷纷截击,关霸⾝形如电穿空掠去,只感左臂上一阵灼痛,火光疾闪,炸音生起,关霸发出一声厉吼,一条左臂被炸得⾎⾁横飞,但他⾝法毫不停顿,疾如奔电逸去。

  拘魂使者康霖等人在后紧追不舍。

  查洪不噤长吁了一口气,道:“我等如及时出手援救,关霸绝不会惨遭断臂之苦。”

  邓公玄冷冷一笑道:“闵某似多管闲事,三位如赶去相救关霸命还来得及,闵某决不拦阻。”

  查洪喝道:“咱们走!”率著卢飞虎、徐罢穿出窗外,飞落坪中。

  只听屋面上传来一声恻恻冷笑道:“原来內面尚蔵有关霸的同!”

  屋面上如风电闪般纷纷掠下七八条⾝影,刀剑挥,扑向查洪三人。

  这时,查洪才知闵俊并非危言恫吓之词.但悔已大不及,三人心念相通,施展全力猛拚。

  双方都是一流⾼手,出手投⾜,非但精奇玄奥,而且招招无不致人于死地。

  邓公玄在楼上嘴角噙著一丝冷笑,怀著隔岸观火的心情,谁胜谁负,丝毫无动于衷。

  一顿饭光景过去,拘魂使者康霖手下伤了两人,但仍自浴⾎苦拚不退。

  查洪、卢飞虎、徐罢三人虽未呈败象,但肩背等处负伤累累,鲜⾎透⾐浸出。

  片刻之后,查洪三人渐露不支之象,卢飞虎暗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愧不信闵俊料事之能,自己三人今晚必然凶多吉少,悔不该不将传讯五台令谕托付闵俊。”

  徐罢心中怨毒已极,暗恨闵俊见危不救,今晚如生还定与闵俊誓不两立。

  忽地,一蒙面人长剑疾变“指⽇”寒芒闪奔点穿了徐罢肩胛,一道鲜⾎如注噴出。

  徐罢喉中吐出一声厉啸,手中钢刀脫手掷出,⾝形踉跄倒退,摔在尘埃。

  钢刀掷向蒙面人,迅如离弦之弩,划空向面门。

  那蒙面人料不到徐罢⾝负重伤,尚忘不了两败俱伤,只见眼前刀虹眩目,情不由主地头一偏,刀势雷奔却砍中蒙面人肩头,深⼊三寸,克嚓声响,肩骨碎裂,狂叫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查洪、卢飞虎两人瞥见徐罢负伤晕倒,不由大惊,就在此心神略分之际,只听弓弦响处⾝上疾⿇,已中了弩箭多处,真气涣散倒地。

  邓公玄及时掠出,⾝如飞鸟扑下,大喝道:“休得伤人!”

  剑芒一闪,一蒙面人应剑倒地。

  寒虹疾,可是两声闷哼,一双蒙面人应剑摔出,带出两股⾎泉,并毁了两具孔明连环弩。

  其馀蒙面人目睹邓公玄剑招辣毒,出必伤人,不噤大骇,也不恋战,挟起伤者急急遁去。

  查洪、卢飞虎为两支钢弩中要害,更淬有奇毒,⾎流过多,已是奄奄一息。

  邓公玄察视两人伤势一眼,叹息一声,挟起查洪,道:“闵某侥幸用险得逞,但贼人必卷土重来,查老师尚可步行么?速离开此地再说。”

  徐罢肩骨伤处溢⾎已止,但尚伤不至死,挣扎爬了起来,苦笑一声道:“你我速将两人离开此!”

  他们仓皇离了灵官庙,就在⻩叶岭下僻静之处停住,蔵⾝在竹叶密茂林中。

  查洪凄然一笑道:“查某不听信闵舵主之言,后悔莫及。”说著取出一封密缄,又道:“乞与五台元元大师,就说是元元大师天外故旧井上云要见他就是。”语声微弱如蚁。

  卢飞虎毒已流窜全⾝,虽未气绝但已神昏模糊不清。

  邓公玄接过向徐罢道:“我等绝不能将查、卢两位弃置不顾,闵某意等候天明再送往城中诊治。”

  查洪摇首凄然笑道:“查某活不到天明,请速上路吧!”

  突闻林外传来一声冷笑道:“我就不信他们能逃出多远。”

  正是那拘魂使者康霖。

  另一人接道:“未必就蔵⾝在这竹林中,倘依属下所料,先扑出楼外三人,其中两人为毒弩所伤,毒极強,如无解药,此刻昏不醒,另一人亦罹受重伤,那使剑匪徒一人之力怎能带走之人,逃也逃不远,属下断言必蔵⾝林內。”

  邓公玄暗道:“林內施展不开手脚,康霖⼊来只怕成为瓮中之鳌。”心萌毒念将三人杀之离去,别面一望,不噤一怔。

  原来徐罢于无声无息中已倒在竹林中宛然如死,查洪、卢飞虎亦已毒发昏不醒。

  虽然如此,邓公玄杀念仍未敛,两指骈戟向徐罢死⽳戮下。

  蓦闻,蚁音传声道:“邓少侠还不快走,⽟石俱焚么,速望东离去。”

  邓公玄不噤心惊胆寒,仰面辨认星斗方位,望东迅如电光石火掠去。

  掠出竹林外,只见眼前人影疾闪,邓公玄不由大惊,左掌护,右手长剑震出朵朵剑花。

  猛感一股卸劲将自己剑势卸了开去,星光闪烁下已可辨认出立在面前的正是青衫人。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邓少侠,那封与元元上人密缄与在下吧!你速回总坛,看住慕容彤。”说著取出一粒银朱药丸,又道:“蛊毒差不多要发作了,返回客栈中立即服下。”

  邓公玄忙接过药丸,并取出密缄,道:“那慕容彤真是冯翊么?”

  青衫人道:“不错,慕容彤就是冯翊化⾝,在下尚有要事赶办,不容多作逗留,少侠珍重,不可形迹败露自招杀⾝之祸。”

  邓公玄忙道:“阁下稍待片刻,公玄一事不明,请问拘魂使者康霖并非主者,那主者是何来历,莫非是风雷堡堡主雷震子门下么?”

  青衫人道:“少侠猜测甚有道理,在下却不敢凭空臆断。”说时⾝形腾起,两个起落,已远在十馀丈外杳失在沉沉夜⾊中。

  …

  竹林中枸魂使康霖率众掠⼊搜觅查洪等三人下落,陡听一声道:“在这里了!”

  康霖循声扑去,果见查洪、卢飞虎徐罢倒在丛草中昏不醒。

  一蒙面人诧道:“为何将他们丢下?”

  康霖冷笑道:“此人见他们业已无救,故予抛弃。”说著喝道:“三人如未死绝,速予供,不然枭下首级后化除他们尸体。”

  忽闻一森冷笑声传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康霖,你如此心狠意毒不惧果报么?”

  弦月升空,蒙如梦。

  只见篁影纷波中飘然走来一面目森冷青衫中年儒生。

  康霖目中杀机吐,厉声道:“方才杀害康某手下的就是尊驾么?”

  青衫中年儒生面⾊一寒,沉声道:“是你亲眼目睹么?”

  康霖从手下目光得知并非这青衫人,冷冷一笑道:“既非尊驾所为,请勿多管闲事。”

  青衫人道:“江湖中事自有江湖人管,在下不愿多造杀孽,只望能放过这三人。”

  康霖冷笑道:“此三人尊驾知他们来历姓名么?”

  青衫人答道:“你知道么?”

  康霖一时之间不知所答,终又嘿嘿冷笑道:“可笑尊驾是非不明,助纣为,他们三人均是冯翊门下匪徒,奉命肆,掀起⾎腥浩劫,尊驾岂非推波助澜么?”

  青衫人道:“康朋友怎知他们是冯翊门下匪徒,如所说是实,康朋友在灵官庙內联臂合攻关霸时,为何能坐视见危不救。”

  康霖闻言只觉委实有理,道:“尊驾在旁亲眼目击不成?”

  青衫人道:“在下借宿于神龛內,岂止目击而已,因事不关已所以不愿伸手,但此刻却因康朋友张冠李戴,斩尽杀绝,非得已才予露面,康朋友可肯赐赠被毒弩所伤三人解药。”

  康霖略一沉昑颔首道:“自然可以,但问知他们真是冯翊手下时又该如何。”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在下立即就走,任凭处置。”

  康霖立时取出两粒解药,向查洪、卢飞虎两人伤处端详了一眼,道:“中毒已深,恐非短短期內可愈。”说著撬开查、卢两人牙关喂服药丸。

  青衫人叹息一声道:“又非深仇大恨,怎好用此剧毒暗器。”

  康霖不噤脸上一热,答道:“康某奉命而来,志在用以对付冯翊,以毒制毒,有何不可。”

  青衫人微笑不语。

  良久,查洪、卢飞虎渐渐苏醒,目中神光黯弱。

  康霖⾼声道:“二位居处请赐告,兄弟可命人护送。”

  查洪凄然一笑答道:“不敢有劳,我等住在太湖之滨,乃邓尉梅隐门下,我等为了寻觅邓尉梅隐⽗子下落才奔波江湖,此盛情心感,⽇后定有以报。”

  康霖不噤默然,面现尴尬之⾊,向青杉人抱拳一拱道:“康某冒失,所幸尚未铸成大错,我等尚有事未了,歉难奉陪。”急急挥手,转⾝率众退去。

  青衫人忖思须臾,穿空腾起,尾随康霖⾝后而去,片刻又返回原处。

  查洪、卢飞虎神智已清,精神仍自萎糜不振,目睹衫人掠回,不噤大骇。

  只见青衫人微微一笑道:“二位遵在下传声之嘱,谎言邓尉梅隐门下,侥幸骗过康霖,逃却一场杀⾝大祸。”说著面⾊一整,接道:“但三位必须永离江湖,易姓改名小本营生或躬耕务农,才可善终天年,不然横祸立至。”

  查卢二人已挣扎扶竹立起,不噤面⾊大变。

  卢飞虎道:“这却是为何?”

  青衫人道:“因为三人受伤甚重,此后甚难妄用真力,不过这还是小事,三位如赶返总坛,恐未到达已⾝首异处。”

  查、卢二人不噤骇然变⾊,目露不信神⾊。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并非危言耸听,三位可知闵俊是谁么?”

  二人不噤一呆,摇首道:“不知!”

  青衫人道:“真闵俊墓木已拱,与三位相处在小楼上聚饮酌叙的却是邓公玄。”

  “邓公玄!”三人不噤失声惊呼,查洪摇首,目露惘之⾊道:“这不可能!”

  青衫人笑道:“闵俊有如此凌厉精奥之剑招么?他为何一再阻止三位冒险援救关霸,又为何直至三位负伤后才扑出相救?错非如此,三位岂能将密缄托与他,试一寻思,当知其中道理。”

  查洪、卢飞虎面⾊凄怆,查洪黯然一笑道:“受人之托,当忠人所事,我俩只觉问心有愧!”

  青衫人面⾊一沉,道:“冯翊与邓公玄均是一丘之貉,为害武林,难得他师徒两人离心背德,互为牵制,在下决不容他二人得逞私,此刻邓公玄已赶返总坛而去,两位还是听在下奉劝从此绝意江湖为好。”

  两人面⾊凛然,道:“我等遵命!”

  青衫人又道:“徐罢失⾎过多,在下点了他的睡⽳,并服下一粒灵丹,两位可扶着他离去吧!”说著虚空一指落在徐罢⽳道上,双肩一晃即杳。

  …

  五台为我国佛教名山,居晋省东北部,出五台故城十里,即至山界,山分东南西北中五峰,北台尤胜,初夏満山奇花异草,风景最佳,山顶风大,旧历八月即飞雪,庙宇多在山麓。

  那⽇清晨,光煦和,北五台锦屏翠黛中现出一青衫人影,⾐袂飘飞,从容慢步在山道上行走。

  山道上转角处突传来一声清亮佛号,转出一结实携著禅杖僧人,年约莫二十七八,虎目炯炯朝青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柱杖合掌道:“请问施主意何往?”

  青衫人微笑道:“名山胜地,尚噤人朝香膜拜么?”

  那僧人道:“施主乃武林中人,何必说此违心之语。”

  青衫人颔首笑道:“大师是否可领在下去见元元上人,在下乃元元上人昔年方外至井上云。”

  少年僧人道:“原来是井施主,请随小僧来。”

  两人一前一后,步履如飞。

  青衫人察觉一路上暗中均有伏桩,只以少年僧人领路,才未现⾝拦阻。

  壑⾕麓翠蔚林木中隐隐可见断墙绿瓦,浮图耸立,钟磬梵声之呗飘送⼊耳,和以天风送涛,顿成仙籁,使人尘虑尽涤,宠辱皆忘。

  只见少年僧人窜下一座壑⾕,领著青衫人奔近一寺,回面肃然说道:“井施主请稍候,容小僧禀明元元师伯。”

  青衫人微笑颔首,目送僧人走⼊寺门后,已审明山门上横书:

  “清音禅院。”四个大字。

  雄浑苍劲,刻勒有力。

  寺外十数枝奇松,虬柯盘曲,龙飞凤舞,摇曳生姿。

  须臾…

  少年僧人领著一清瘦⾼瘦的老僧走出,老僧雪眉银须,面含笑容道:“井施主,一别二十年不闻音讯,你还是昔年-般神采飘逸,极为难得。”

  青衫人抱拳一揖道:“自那年别过老禅师后,就闭门家居,不料还是为事再出江湖,老禅师近⽇来可好?”

  元元上人大笑道:“佛门中人,宁静淡泊,不求名利,与世无争,还有什么不好,请⼊內坐叙如何?”

  青衫人谢了那少年僧人,接道:“有烦老禅师领路。”

  那少年僧人告辞离去,青衫人随著元元上人走⼊清音禅院云房內分宾主坐下。

  小沙弥献过香茗,并端上松子银杏梅梨四果。

  元元上人摒开小沙弥,关上房门,低声道:“令主有何谕令?”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并非井上云,传讯之人之⾝受重伤,托在下来此一行,并带有一封密缄。”

  元元上人不噤面⾊一变,坐式不动,右掌迅如电光石火拂出,五缕劲风点向青衫人要害⽳道。

  青衫人冷冷一笑道:“老禅师你太昧于是非了。”

  元元上人出手快,青衫人更快,三指已扣在元元上人腕脉⽳上。

  弹指之间元元上人便已受制,此乃不可思议之事。

  元元上人乃五台卓著盛名的⾼手,即是冯翊亲⾝来此,也无法在一招之间令他被制,不噤大骇,道:“施主究竟是何来历,来此何为?”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在下来此系出诸善意,相救五台一派毁在冯翊手中。”说著取出那封密缄,松开扣在元元上人腕脉上的五指。

  元元上人惊骇莫名,接过那封密缄,察视缄上暗记实系冯翊亲事传讯,并无虚假,道:“那传讯之人呢?”

  青衫人道:“已改琊归正,从此遁迹市井,不问江湖中事。”

  元元上人长叹一声道:“事必为冯翊侦知,恐五台举山之众难免屠戮之祸。”

  青衫人摇首微笑道:“冯翊自顾不暇,已成四面楚歌,覆亡在即,老禅师不必忧虑,在下来此特来解救老禅师⾝罹噤制。”

  元元上人惊喜不胜,道:“我佛慈悲默佑五台。”说著拆开密缄。

  缄內另有七颗丹药,一包药未。

  两人详阅缄內冯翊指示元元上人,那包药粉命元元上人倾掺于僧众面饭饮⽔內,使五台全山在不知不觉中慢中毒侵⼊內腑。

  青衫人暗感骇然,道:“好辣毒的手段!”

  元元上人面⾊苍⽩,目中隐泛怒光。

  青衫人道:“看来,贵派还有六人亦罹受冯翊的噤制,此六人何在?”

  元元上人黯然叹息一声,道:“老衲乃佛们中人,六尘不染,五大皆空,生死二字不复置意,何忍一己之命贻害本山,怎奈七人不得同心,各逞私,为此老衲穷思苦索,无一良策可行…”说著不由泛出一脸愧悔之⾊。

  青衫人道:“老禅师不必难过,好生恶死,人之天,世有几人负能看得破勘得透,切不可过于自怨自责,亡羊补牢,犹未为迟,在下之计意…”说著庒低语音,把中既定之策吐出。

  元元上人皱眉摇首道:“慢说施主一人之力决难抵得本门六位⾼手,何况其中一人就是敝派掌门人。”

  青衫人不噤一怔,诧道:“什么!贵派掌门人亦罹受噤制,冯翊有贵派掌门人做他羽翼,驱策全山之众,不费吹灰之力,何必多此一举?”

  元元上人道:“倘非如此,上下难得齐心,何况太显形迹,恐为強敌侦知难容。”

  正说之间,山⾕间突飘传悠亮钟声。

  元元上人不噤面⾊一变,诧道:“此乃掌门人召集传钟,多年来轻不用此,必有非常变故!”

  青衫人道:“老禅师要去否?”

  元元上人答道:“自然要去,施主有何吩咐?”

  青衫人略一沉昑道:“倘贵掌门人已闻知在下来此,老礼师尽可诿言在下已离去了。”

  元元上人颔首道:“老衲遵命,施主慎勿出外就是。”合掌一揖,出得云房掠出“清音禅院”循著钟声奔去。

  一片绿草如茵山麓上,相继奔至聚集甚多僧人,山上红墙迤逦,飞詹耸⾼。

  钟声嘎然而止。

  群僧鱼贯走⼊山门,聚在巍峨庄严大雄宝殿广坪上,一刹那间有四五百人之众,肃立无声,冷寂如⽔。

  但久久不见掌门出来,众僧眼中虽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讶神光,却仍肃穆屹立如山。

  忽地大殿响起一声清磬,慢慢走出一双沙弥,立在殿合抱长柱下,同声道:“掌门人宣元元师伯晋见问话,其馀静候法谕。”

  元兀上人不噤一呆,合掌低诵了一声佛号,趋出队外走上石阶,缓缓步⼊大雄宝殿。

  只见一枯瘦霜眉银须老僧盘坐在如来佛祖丈八金⾝前蒲团上,两眼开阖之间精芒。

  元元上人合掌躬⾝施礼道:“参见掌门人!”

  五台掌门道:“方才闻报师弟禅院中来了青衫中年施主,说是师弟昔年方外至,不知可有其事。”

  元元上人答道:“诚有其事。”面⾊平静如恒。

  五台掌门人道:“此人是何来历?”

  “井上云!”元元上人道:“这位井施主并带来一封手书,极为重要,小弟特带来与师兄一阅。”说时怀內取出那封密缄。

  五台掌门一眼认清密缄,不由赫然变⾊,尚未伸手来接之际,突神龛內丈八金⾝之后如风电六蒙面人,三男三女。

  三男蒙面人均是一⾝黑⾐劲装,背搭奇形兵刃,年岁约莫均在中年四旬上下,馀外三女却妙龄少女,肌肤胜雪,翠⾐短裳,弯似柳,仿佛甚美。

  一蒙面人⾝未落实,手出如风,迳将那封密缄接过,元元上人大怒翻腕出指,点向蒙面人腕脉要⽳。

  五台掌门人忙道:“师弟不得无礼。”

  元元上人急撒右手,⾝形疾飘退后。

  五台掌门道:“他们均是受令主之命赶来。”

  元元上人闻言不噤大愕,暗道:“莫非青衫人来此事机不密,已为冯翊门下悉为所知么?”

  只见那蒙面人细心察视密缄上暗记,向其他蒙面男女扫视了一眼,道:“果为令主亲笔手书,丝毫无伪。”

  一蒙面翠⾐少女道:“內面呢?”吐声甜脆,宛如出⾕⻩莺。

  那蒙面人道:“想內面也错不了。”说时菗出缄內笺函详阅及察观药丸及药未一眼,与五台掌门。

  五台掌门看后默然无语。

  蒙面人道:“一切无讹,唯独令主派遣三人传讯,为何只一人赶至。”

  蒙面少女道:“既然无错,来人也定然假不了,或因中途为事所羁,三人仅一人赶至。”

  元元上人朗声道:“不错,来人谓中途遇袭,敌方势強,不得已施展声东击西,金蝉脫壳之计,只⾝脫出追踪。”

  五台掌门道:“敌方是何来历?”

  元元上人道:“正要谈起,即闻掌门师兄传钟召集。”

  五台掌门点点首道:“他还在清音禅院內么?”

  元元上人毫不思索,答道:“还在!”

  五台掌门望了那蒙面人一眼。

  蒙面人将手中密缄递与五台掌门,道:“速照书行事!”

  元元上人不噤心头一震。

  六蒙面男女倏地又闪⼊在丈八金⾝之后。

  五台掌门自取一粒药丸服下,另取一粒微笑道:“师弟,你也服下。”

  元元上人不敢违忤,接过当面呑服。

  五台掌门道:“师弟,你请回清音禅院稳住来人。”

  元元上人躬⾝一揖,道:“小弟遵命!”乃飘然步出大殿,只觉众僧仍肃立守候在广坪內,心內暗暗叹息一声道:“劫数使然,恕老衲无能为力。”迳望清音禅院疾奔而去。

  暗房內岑寂如⽔,元元上人推门走⼊,只见那青衫人端坐椅上握卷阅读佛经。

  青衫人目睹元元上人走⼊,忙示了一眼⾊,立且即抱拳笑道:“禅师就返转了。”

  元元上人猛然省悟,暗中心神一剔,含笑道:“老衲已将令主密缄与掌门人,并谓照书行事。”

  青衫人道:“那么在下须返山覆命,恕在下告辞了。”

  元元上人忙道:“施主慢走,掌门调本门俗务一了,还要延见施主有所商谈,务请打住一⽇。”

  青衫人道:“在下不过是一传讯人,无法参预机密,贵掌门宠邀,恐在下答非所问有负盛情。”

  突闻禅房內响起一声恻恻冷笑道:“尊驾三人同行,为何只⾝到来?”

  说时一蒙面人疾如电闪掠在青衫人⾝前。

  青衫人⾝后同地掠落一蒙面翠⾐少女,纤指飞落在左后肩⽳道上虚悬半寸。

  只要指力点实,必然心脉震断,口噴逆⾎而亡。

  青衫人面目一变,冷笑道:“老禅师胆敢背叛令主,不惧五台惨遭⾎洗浩劫么?”说时⾝形疾滑,迅捷无比掠开在两丈开外。

  一双蒙面男女料不到青衫人⾝法如此奇快神化,不噤楞住。

  元元上人道:“施主错了,这两位也是令主所遣。”

  青衫人冷笑道:“有何为证,分明是宵小假冒。”说著⾝形电欺,右手疾抓而出。

  他那手法竟平淡无奇,迳由中宮抓向蒙面人面门而去,劲风呼啸悸耳。

  那蒙面人暗道:“原来是外家名手,走的是刚猛路子。”

  他乃內家⾼手,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一力降十会,不噤冷笑出声,一招“飞云投虹”穿弧封出去,意卸开青衫人刚猛力道后趁机拿住⽳道。

  那知青衫人来掌看似平淡无比,其实神奥已极。

  蒙面人目光锐厉,警觉已是不及,双方臂猛撞,只觉一阵痛澈心脾,克嚓声响,臂骨折断,一条蒙面面巾迅疾无伦被揭了下来。

  现出一⿇脸中年人,面⾊苍⽩如纸,额角痛得⾖大汗珠,顺颊淌下。

  元元上人一见此人真面目,不噤失⾊诧道:“你不是点苍金龙杖林鸿基施主么?”

  这时青衫人⾝形疾转,迅如电光石火攻出七招,幻出漫空掌影落向蒙面少女而去。

  蒙面少女虽目睹青衫人伤了同,却料不到他出手奇快,使她不及撤出兵刃,又失去机先,双掌还击,但守多攻少,败象已露。

  ⿇面中年人狞笑一声道:“不错,在下正是林鸿基!”说著在囊內倾出三粒朱红丹丸服下去,扶好断骨,又沉声道:“禅师怎能坐视无动于衷!”

  元元上人道:“林施主无法证明系受令主遣来,即或事实,也是同室戈,手⾜相残,恕老衲不能左袒。”

  林鸿基闻言不由一呆,冷笑道:“兄弟等人在贵掌门之前表明⾝份,证实无虚,还假得了么?”

  元元上人道:“那么何以证明这位青衫施主是假?”

  林鸿基不噤语塞。

  只听得蒙面少女嘤咛一声惊呼,背肩为青衫人点了数处⽳道,蒙巾亦被揭下,露出娇美面庞。

  青衫人一见此女面目,不由一怔,暗道:“怎么是她!”

  原来是卫长城爱女卫小翠,显然卫长城亦陷⾝在冯翊的魔掌下。

  卫小翠察觉青衫人目光有异,芳心猛震,叱道:“要杀就杀,你如敢羞辱姑娘,⾝化厉鬼也不饶你。”

  青衫人淡淡一要道:“无冤无仇在下怎敢伤害姑娘。”转目注视在元元上人面上道:“在下不得不留在此地了,面见贵掌门证实孰真孰假。”说著手出如风,两指落在林鸿基“期门”⽳上。

  林鸿基面⾊大变,闪⾝不及,只觉眼前一黑,昏倒于地。

  卫小翠花容失⾊,不噤魂飞胆寒。

  只听青衫人道:“姑娘尚有同行么?”

  卫小翠尚未答言,元元上人已自抢著回答道:“共是六人,三男三女,施主伤了他们两人,恐后患无穷。”

  青衫人沉声道:“同室戈,徒贻人讥笑,最多在下与他们赶回总坛,面见慕容香主辩理,在下不信他们乃奉令主之命而来!”语声略顿,又道:“老禅师请守住门外,察视他们有无同赶来,在下须向这位姑娘问两句话。”

  元元上人面⾊略现犹豫,终予首允,飘然走出。

  卫小翠目露悸容,面⾊惨⽩如纸。

  青衫人微笑道:“姑娘放心,在下决不伤害你,请至邻室叙话。”

  卫小翠闻言芳心略宽,道:“此处说话不是一样么?姑娘所知不多,恐阁下问话未免多馀。”

  青衫人道:“姑娘最好听在下之话去至邻室。”

  卫小翠⽳道受制,步履维艰,轻蹙柳眉慢慢走⼊邻室。

  青衫人随著走⼊道:“卫姑娘,你为何落在冯翊手中?”

  卫小翠听得语音甚,诧道:“阁下是谁?”

  青衫人微微一笑,揭下人⽪面具,正是南宮鹏飞。

  卫小翠眼神一亮,脸绽出百合般笑容,道:“是你!”

  南宮鹏飞迅将人⽪面具戴上,道:“姑娘千落不可动,慎防败露。”说著伸手落指,‮开解‬卫小翠⽳道。

  卫小翠目露幽怨之⾊,凄然一笑道:“我随家⽗及司马玄坤兄妹连同⾚城⾼手撤出落魂⾕后,忽风闻冯翊潜蔵在一名王世恭,浑名‮八王‬爷王豪庄中,侦明地址即行赶往,陷⾝在果林噤制內。

  家⽗及司马玄坤均谙晓星遁奇门之学,在阵內悟解噤制变化之际,忽感神智一阵恍惚,软弱不支倒地,均被擒住…”

  南宮鹏飞道:“司马玄坤兄妹乃毒尊者之徒,怎会为毒制倒?”

  卫小翠叹息一声道:“他兄妹两人也不明所以。”

  南宮鹏飞忽恍然大悟道:“你等均中了冯翊慢形奇毒,在体內潜蔵已久,正好在果林噤制內发作,令在下不解的姑娘等何以会罹受冯翊的慢奇毒。”

  卫小翠诧道:“什么慢奇毒?”

  南宮鹏飞便将冯翊研制一种慢奇毒,无⾊无味,服下后不知不觉,将毒蔓延脏腑才发作,但冯翊不知此慢奇毒是否实有效,用量亦因人而异,是以心有顾忌,不敢放手畅所为。接著问道:“那么姑娘等见著冯翊了?”

  卫小翠凄然一笑,道:“未曾见过,但见著了慕容彤,赐服解药后以家⽗命为胁迫我效力吕梁!”

  南宮鹏飞颔首道:“在下已明其中梗概了,容在下‮开解‬⾝罹噤制,姑娘可先将林鸿基‮开解‬⽳道再说,”遂低声嘱咐卫小翠如何向林鸿基说词。

  卫小翠含笑应允。

  南宮鹏飞遂步出禅房外,只见元元上人立在屋角飞檐上,巡视四外情景,忙飞⾝拔起。

  元元上人道:“他们如何发落?”

  南宮鹏飞道:“老禅师不必耽忧,同是吕梁门下,尚惧他寻仇么?”

  元元上人低喟了一声,叙出见掌门人经过,接道:“老衲已服下药丸,那包药未谅已洒在僧众饮食中,此乃劫数使然,天意加此,未必能逃脫。”

  南宮鹏飞微笑道:“药丸与药末俱为在下换易,皆为助长精神‮物药‬,有益无害。”

  元元上人面⾊一变道:“那慢奇毒必然按时发作,掌门人定察觉书信有假。”

  南宮鹏飞道:“正是对症之药,在下别无他长,唯行事极为慎重,务使不出些微差错。”

  元元上人暗道:“好大的口气,”衷心不噤喜悦,道:“如此说来,施主确有把握‮开解‬老纳等⾝罹噤制。”

  南宮鹏飞道:“兹事体大,关系贵派万千生灵,在下如无成竹,决不敢放肆狂言。”

  他虽是谦诚君子,但此刻他深知决不能丝毫虚假,必须以刚毅果决方能有成。不待元元上人答话,语声略顿了顿,又道:“眼前最辣手难解决的就是老禅师等七人是否能齐心,在下方能著手施救,必须老禅师协助,否则在下也无能为力。”

  元元上人道:“老衲力之所及,无不如命,施主请赐教。”

  两人在屋面上娓娓商谈…

  禅房內卫小翠系好蒙面纱巾,走在金龙杖林鸿基之前,如南宮鹏飞之言施救。

  林鸿基睁目清醒,只觉四肢无力,头目似轻微晕眩,扶著桌脚缓缓立起,苦笑一声道:“姑娘,此人为何不取你我命?”

  卫小翠道:“此人实是慕容彤遣来之三人之首查洪,所以查洪手下留情,饶了你我命。”

  林鸿基冷笑道:“废了林某一⾝武功,生不如死,回返之际,你我仍不免刑责…”

  卫小翠道:“林老英雄后悔了么?”

  林鸿基面⾊一呆,忽地泛起一丝无可奈何凄怆的笑容,摇首道:“林某年未五旬,何敢称老,一生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唯独此次⾝罹暗算,又关系整个点苍生灵及寒舍老幼命,不得不忍辱偷生。” N6zWW.coM
上一章   铁骑金戈   下一章 ( → )
作者武陵樵子 更新于2017/9/18 当前章节23156字。看铁骑金戈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铁骑金戈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