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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不祥刀 作者:秦红 | 书号:41264 时间:2017/9/18 字数:26222 |
上一章 羊罪代变惊寺古 章五第 下一章 ( → ) | |
第二天一早,司马⽟峰喊醒了哥舒兰,两人在客栈里吃过早饭,便起程继续赶路。 哥舒兰由于昨晚的事,心情一直不开朗,很少开口说话,老是一副自怨自艾郁郁不乐之态。 又是一天将过,薄暮时分,两人途经一片荒凉野地,天气忽然变坏,苍穹云密布,天边雷声隐约,看情形要下大雨了! 司马⽟峰催骑急驰,大叫道: “快点,弟弟,都是你不好…”哥舒兰诧异道: “什么都是我不好?” 司马⽟峰道: “是呀,你老是愁眉不展,霾密布,因此天都被你感染了!” 哥舒兰忍俊不住,噗哧一笑道: “大哥,昨晚的事,你真的不介意么?” 司马⽟峰道: “我要是介意,马上被雷击死!” “霹雳!”一声,一道闪电疾掠而下! 哥舒兰惊叫一声,纵骑直奔,嚷道: “大哥你别胡说,咱们快找个地方避雨去——啊哎,落下来啦!” ⾖大的雨点,先是稀稀落落的打下,继而愈下愈密,终于蔚成滂沱大雨! 两马急驰十来丈,全⾝⾐服已尽为雨⽔打,变成了两只落汤! 哥舒兰遥指前面一片黑庒庒的树林大叫道: “大哥,小弟记得那树林里有一座古刹,咱们过去看看!” 双骑并辔猛进,转眼冲⼊树林,循着林中一条幽径驰⼊。 行约一箭之地,果然发现林中深处有一座破败的古刹。 那座古刹瓦破墙倒,満地枯叶羊粪,肮脏不堪,显然已被和尚们丢弃很久了。 两人在寺门外下马,将马拴在腐朽的木栓上,然后跨⼊寺门。 进门是一片天井,两边有一段殿廊,对面才是大雄宝殿,只见殿上处处结満蛛网,情况惨不忍睹。 走上大雄宝殿,司马⽟峰立刻脫下外⾐,说道: “这场大雨大概下不久,咱们把⾐服烘⼲时,说不定就可以走了。” 哥舒兰略一犹豫,随也脫下外⾐,一面拧掉雨⽔一面笑道: “大哥你说笑话,这地方那有火?” 司马⽟峰也将外⾐拧⼲,由怀中取出火熠子,扬了扬笑道: “这玩艺儿你没见过么?” 哥舒兰“啊”了一声,喜道: “原来大哥带有火熠子,好极了,小弟来升火!” 他把拧⼲的外⾐挂在肩上,用脚扫过一堆枯叶,然后在殿上拆了几块腐木,要过火熠子,打火点燃枯叶,等到木板烧成火炭,两人便开始烘⾐服。 快要烘⼲时,大雨仍在倾盆而下,毫无停歇之象,倒是天渐渐黑下来了。 哥舒兰不噤发愁道: “大哥,看来咱们今晚要在这破寺过夜了。” 司马⽟峰笑道: “我不在乎,就怕你不习惯。” 哥舒兰皱眉道: “小弟从未在野外过夜,尤其是这破寺,四下森森的,不知会不会闹鬼?” 司马⽟峰失笑道: “哈哈,你怕鬼么?” 哥舒兰⽩他一眼道: “哼,难道你不怕?” 司马⽟峰心想如要在这破寺里过夜,也该到寺中各处去察看一下,便把烘⼲的外⾐穿上,说道: “你坐着,待我到里面去瞧瞧!” 说罢,穿过偏门转⼊殿廊,往寺內走去。 这座古刹规模不小,还有一幢后殿和数间禅房,司马⽟峰走⼊后殿察看一遍,不见有什么怪异,再逐一打开禅房察看,也不见什么,最后走进寺后一间立独的房子,一眼瞥见房內停放着一具棺材,不由心头一震! 噫,寺中那来这么一具棺材? 司马⽟峰机警的停下脚步,举目四下打量,只见房子四壁极是破败,屋顶瓦片散,雨⽔如注而下,看情形只要再来一阵飓风,一定非倒不可,而房中除了那具棺材外,还有一些散的⼲柴。 原来是一间柴房,但为什么把棺材放在柴房里呢? 司马⽟峰百思不解,于是决定上前一观究竟,他并不相信世上有鬼,只怕棺材里会窜出活人来,当下放脚轻步走过去。 走近棺材前,见棺盖并未钉上,心中更为紧张,悄悄蹲下把耳朵贴在棺材上,凝神谛听,但房內外的雨声扰了他的听觉,他听不出什么异响,便转到棺材后头,猛可一下将棺盖掀开! 视线瞥处,棺中什么也没有!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忽听整个房间“吱吱”发响,屋上破瓦纷纷掉下,司马⽟峰大吃一惊抬头一看,正见房子在慢慢倾斜,接着急速倒下,终于“轰!”然一声,一塌而平! 司马⽟峰空有一⾝绝艺,逃无路,在屋梁瓦片的飞击下,当场被埋⼊其中。 很快的,哥舒兰的惊叫声由远而近: “大哥!大哥!你在那里啊?” 他奔到塌平的柴房前,看他脸上并无惊恐之⾊,只是嘴里吐出惊恐的声音: “大哥!大哥!天啊!你是不是被埋在地下了?” 听不见司马⽟峰回答,他于是跳上塌平的屋脊,迅速动手翻掘,动作之敏捷有力,已使人不敢相信他是个手无缚之力的文弱书生! 转眼间,他挖到司马⽟峰的“尸体”了! 只见司马⽟峰全⾝尽为瓦片盖満,双臂向前伸直,面朝地卧倒在棺材旁边,浑然不动,看那样子,纵然未死,也已昏绝。 哥舒兰拿掉他⾝上的瓦片,推推他又喊道: “大哥!大哥!你没有死吧?” 司马⽟峰⾝躯软绵绵,尚未僵硬,就只不能动弹。 哥舒兰把他⾝子翻转过来,见他脸上沾満泥巴,双目紧闭,似乎还未气绝,伸手一摸他的心房,果然还在“卟卟”跳动,不噤吐了吐⾆,不敢怠慢,当即伸手⼊他怀中,菗出揷在他⾝上的匕首,俊脸突现杀气,怒瞪司马⽟峰冷笑道: “小子,你武功太⾼,所以我只好让你在不明不⽩中死去,不过,你到了间后,就会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杀你了!” 语毕,扬起匕首,对准司马⽟峰的心窝猛刺下去! 司马⽟峰一个翻⾝滚开三尺,适时避开了哥舒兰刺落的一刀,跳起⾝哈哈大笑道: “我的好弟弟,你还没觉睡,怎么又‘梦游’起来了?” 哥舒兰一声呼,顺手投出匕首,纵⾝急逃。 ⾝形一掠两丈有奇,敢情武功还真不劣呢! 司马⽟峰斜⾝避开打到的匕首,跟着纵起⾝子,闪电般越过哥舒兰头上,在他的对面飘落,欺⾝一掌抓出,大笑道: “好弟弟,让你大哥死得明⽩一点如何?” 哥舒兰吓得脸⾊发⽩,低头避过司马⽟峰抓到的手掌,转⾝再逃。 司马⽟峰岂会容他逃掉,再度纵⾝飞起,又由他头上掠过,落地挡住他去路,笑道: “弟弟,你已揷翅难飞,倒不如坐下来说个清楚吧?” 哥舒兰又惊又急,突然菗⾝打出一掌,面现悲凄娇叱道: “小贼头,你家姑娘跟你拼了!” 司马⽟峰一听他忽然变成了女人,大出意外,一时惊骇之下,左立被打个正着,仰⾝颠出数步,脚下绊着一块石头,一庇股跌坐下去,但他没有一丝痛楚之⾊.只惊愕的瞪望他诧呼道: “我的天,你是个姑娘!” 哥舒兰见他中掌跌倒,大喜过望,立即抢步再上,又是一掌猛劈而出。 司马⽟峰赶忙使出“鬼影附⾝”的绝顶⾝法。 一幌闪到她⾝后,掌出如电,一把拿住的左腕脉门,沉喝道: “住手,说清楚再打!” 哥舒兰一呆,才想反手打出时,忽觉全⾝力气已失,手脚酸⿇无力,心知完了,登时珠泪夺眶而出,尖声哭骂道: “你杀死我好了,你家姑娘死后正好变做厉鬼索你的命!” 司马⽟峰现在已知昨晚澡洗房的七支柳叶镖和半夜的“梦游”都是她的杰作,但仍不知为何她要杀自己,当下转到她面前寒脸冷笑道: “姑娘,你我往⽇无怨,近⽇无仇,你要杀我,也得说出一个原因呀!” 哥舒兰瞪着泪眼叱道: “你瞎了眼不成?” 司马⽟峰头摇道: “没有,我的眼睛一点也不瞎,我只知道我们结识于⻩河渡船上,在那以前,我们从未见过!” 哥舒兰举手扯下文士巾,露出一头黑油油的秀发,挑眉冷笑道: “你瞧瞧我是谁?” 司马⽟峰仔细把她打量一阵,最后仍头摇道: “你长得很美,可惜我实在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你!” 哥舒兰气极了,破口大骂道: “你这无情无义的小贼,我姊姊已被你害得快要死了,你居然翻脸不认人,难道你的心是铁打的么?” 司马⽟峰心头一动,冲口问道: “你姊姊是不是叫古蓉?” 哥舒兰冷笑道: “谢天谢地,你总算还记得我姊姊的姓名!” 司马⽟峰皱皱眉,啼笑皆非地道: “原来如此,你可是把我当作龙华园的少园主王子轩了?” 哥舒兰恨声道: “你不是王子轩,难道你是鬼?哼,你王少园主就是剁成一块块,我古兰照样认得出来!” 原来她叫古兰,司马⽟峰又背了一次黑锅,不噤长一声,松开她的手腕,退步苦笑道: “唉,看来我得在自己脸上划一刀了!” 古兰双手往上一揷,冷冷一笑道: “你划一千刀也赎不了你的罪!” 司马⽟峰烦恼已极,凝注她正⾊道: “古姑娘,我不怪你弄错,但你可否冷静一点,听我解释解释?” 古兰道: “用不着解释,反正我姊姊比不上北天霸主的女儿,她有钱有势——” 司马⽟峰无名火起,大吼一声道: “闭嘴!你再说一句,我拿针你的嘴巴!” 古兰吓了一跳,飘⾝后退一丈多远,歪头撅嘴道: “哼,我怕了你不成?” 司马⽟峰反觉好笑,噗哧一声,笑道: “你不怕,⼲么要跑?” 古兰杏目一瞪,怒叱道: “⾼兴,怎么样?” 司马⽟峰笑道: “听我说,我叫司马⽟峰,不是王子轩,我和王子轩面貌长得一模一样,你看清了!” 古兰一怔,但她那肯相信,接着抿冷笑道: “骗鬼!那有两个人面貌⾝材长得这么像的?” 司马⽟峰道: “连我自己也不大相信,但事实是如此,又有什么办法?” 古兰道: “告诉你,世上只有孪生兄弟或孪生姊妹面貌才会相像,就像我和我姊姊一样!” 司马⽟峰一愣道: “啊,你和你姊姊是孪生姊妹?” 古兰怒道: “你别装蒜!” 司马⽟峰忍住怒火,深深一揖道: “姑娘,我求求你相信一次如何?” 古兰抿,忽然双手往脸上一掩,痛哭失声道: “王子轩你武功⾼強,我知道打不过你,今天要杀要剁随你,但你如想戏弄我,死了也要找你算账!” 司马⽟峰急得直搔头,叫道: “唉唉,真要命!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不是王子轩?” 古兰道: “除非现在再来一个王子轩!” 司马⽟峰道: “你跟我到龙华园去吧,那王子轩打得我爷爷重伤几乎死去,我正要去找他报仇,你到了龙华园,一看就知道!” 古兰抹了一把鼻涕,又哭道: “你想骗我⼊龙华园把我杀掉,我才不傻呢!” 司马⽟峰苦笑道: “我要是想杀你,现在也可以动手,何必等到进⼊龙华园?” 古兰一皱鼻子道: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你不是王子轩!” 司马⽟峰道: “那么我跟你扯不清,你跟我只好各走各的路了!” 说罢,转⾝朝大雄宝殿走回来。 古兰不觉随后跟来,一面问道: “王子轩,你到底打算怎样嘛?” 司马⽟峰不理她,一迳回到大雄宝殿,提起包袱背上,无视天黑与大雨,举步便跨了出去。 古兰着了急,跳脚尖叫道: “王子轩,你要丢我一个人在破寺里过夜,倒不如把我杀死!” 司马⽟峰冷冷道: “我叫司马⽟峰!” 古兰哭叫道: “好,司马⽟峰,你回来!” 司马⽟峰徽微一笑,返⾝走⼊寺內,寒脸说道: “你虽然喊我为司马⽟峰,其实心里另有打算,想再找机会杀我,是不是!”古兰有些害臊,扭转⾝道: “不,我相信你是司马⽟峰了!” 司马⽟峰放下包袱,沉笑道: “转变得这么快么?” 古兰低首道: “我要你跟我到骊山去!” 司马⽟峰讶道: “去骊山⼲么?” 古兰哽咽道: “去见我姊姊,她病得快要死了,我下山之前,她答应我再活三个月,假如三月之內我没有把你的人或你的头带回去,她就要死了!” 司马⽟峰吃惊道: “现在还剩下几天?” 古兰哭道: “只剩下一个月了!” 司马⽟峰着急道: “可是我当真不是王子轩呀!” 古兰道: “就算你不是王子轩,你也得跟我回骊山去,冒充王子轩骗骗我姊姊,让她多活几天!” 司马⽟峰张目呆了半晌,失声道: “但要是你姊姊好了起来,那可怎么办?” 古兰道: “我不知道,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 司马⽟峰耸肩一叹,随在殿上坐下来,道: “好吧,算我倒霉…” 古兰听他答应跟自己回骊山救姊姊,大是⾼兴,转⾝破涕一笑道: “谢谢,王——啊不,司马⽟峰!” 这一场滂沱大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歇。 次⽇一早,司马⽟峰和古兰登骑上道,继续未完成的路程。 虽是暮舂,陇西一带的景⾊仍极宜人,雨后的天空一碧无云,原野上的草树依然是那么嫰绿,路边的野花像点点⻩金,沾着昨夜的雨⽔,晶莹丽。 司马⽟峰的心情像天⾊一样开朗,因为经过一番解释之后,他看得出古兰已相信他不是少园主王子轩,虽然她嘴里还在“我不相信”但那是她害怕他不愿跟她去“骊山”解救那个病倒相思的姊姊的一种借口而已。 其实,当司马⽟峰知道骊山是去太华山必经之路时,他是十分乐意的,这不仅仅是为了旅途有伴,而且他现在愈看愈觉古兰美丽动人,她那一对蔵在浓而长的睫⽑下的翦⽔秋波,她那小巧玲珑的红菱和嘴里的两排洁⽩如⽟的贝齿,以及每当发笑时展现于粉腮上的那双酒窝,对我们这位长大于边荒上的司马⽟峰,的确具有相当大的惑! “我和我姊姊是孪生姊妹,出生于长安城外一个贫穷的家庭,在我们姊妹之上已有三个哥哥一个姊姊,⽗⺟因此养不起我们,把我们挑⼊城去买,被一位中年尼姑买下来,她法号‘圆觉’,⾝怀‘三品’武功,在骊山‘金龙寺’修行,她把我们姊妹带回寺,打算让我们归依佛门。 谁知到了我们长大后,她才看我们不是佛门中人,于是就鼓励我们下山游玩,我姊姊古蓉就是在游山玩⽔的时候认识王子轩的…” 这是古兰告诉他的一段话。 他们边走边谈,愈谈愈投机,这天中午,两人在一处小镇上草草吃过饭,随即上马继续赶路。 双骑并驰间,古兰忽然“噗哧”笑了起来,含情脉脉侧顾司马⽟峰道: “大哥,你怎么老是偷看我?” 司马⽟峰登时羞红了脸,嚷道: “胡说,我才没有偷看你!” 古兰吃吃娇笑道: “既然没有,何必脸红呢?” 司马⽟峰赶忙沉下脸道: “人都有羞聇之心,你讲,我当然脸红了!” 古兰笑道: “这么说,是我错了,但你频频使眼角,可是眼睛有⽑病么?” 司马⽟峰脸颊更是红得发热,一时恼羞成怒,冷哼一声,放马向前疾奔。 古兰亦催骑紧紧追随,发出银铃般的脆笑道: “大哥,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使眼角是在看别的东西!” 司马⽟峰道: “是啊,我原是在观赏这两边的景⾊,你看那些野花好漂亮,这是酒泉一带没有的东西!” 古兰笑道: “哦,你在看野花么?” 司马⽟峰正⾊道: “不错,不然你以为我在看什么?” 古兰忽然庒低声音道: “我以为你在看后面那个人呢!” 司马⽟峰吃了一惊,回头张望,视线被蒙蒙灰尘挡住,没看见什么人,忙回望她问道: “你看见后面有人?” 古兰挤眼笑道 “有,是一个青⾐人,骑着一匹黑马,他已经跟随我们很久了!” 司马⽟峰勒慢坐骑,回头再看,待得尘灰消散,果见约三十几丈外的道上,有个青⾐人骑着一匹黑马不疾不徐的跟随着,因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面貌,乃又回望古兰道: “古姑娘,你眼力不错啊!”古兰笑道: “别恭维我,我是刚才在那镇上发现他的,我们在酒馆里吃饭,他也在那里吃饭,可是他眼睛不住向我们偷看,后来我们离开酒馆,他也跟着离开,我才知道他在跟踪我们!” 司马⽟峰苦笑道: “大概又是把我当作王子轩——他是不是武林人?” 古兰点首道: “是的,不过他襟上没有结着武士徽章,看不出他是几品武士。” 司马⽟峰又问道: “多大年纪?” 古兰道: “五十左右,生得豹头虎目,満脸虬须,看起来相当怕人!” 司马⽟峰道: “我们停下来等他如何?” 古兰道: “好,前面有片树林,我们到林中去等他!” 两人并辔朝对面道旁附近的一片树林驰去,转眼驰⼊林中,拨转马头,坐静等候。 须臾,蹄声渐近,司马⽟峰觑得真切,就在那青⾐老者即将驰过林边的一瞬间,猛然跃马冲出! 双马遭遇,前蹄齐扬,发出“希聿聿”的叫声。 那青⾐老者猝然不防,差点由马上跌落,好在他骑术相当精湛,百忙中急将马头拉向左边,那匹黑马折⾝打了一转,踢蹄嘶叫不已。 司马⽟峰先发強人,佯怒吼叫道: “好家伙,你会不会骑马?” 那青⾐老者正要发作,闻言不由一怔,愕然道: “咦,是我错了吗?” 司马⽟峰怒道: “当然是你错了,你应该看见我从林中冲出才对!” 那青⾐老者闪目一瞥树林,见林中并无道路,登时怒往上冲,面现杀气“嘿嘿”狞笑道: “老弟,这种寻衅不够技巧!” 司马⽟峰怒容一敛,哈哈大笑道: “你也一样,阁下的跟踪技术太不⾼明!” 青⾐老者面⾊微变,怒目沉喝道: “胡说八道,马路人人可走,谁在跟踪你们?” 司马⽟峰一指他的坐骑笑道: “你这匹黑马看来很神骏,要赶过我们似乎不难,可是你一直不即不离的跟在我们后面,这不是跟踪是什么?” 青⾐老者突然一改沉着的态度,声⾊俱厉地道: “我走我的路,要快要慢随我心意,不⼲你的事!” 司马⽟峰看得出对方有些⾊厉內荏,不由大感失望,乃拉马退开,挥手道: “去吧,算我误会就是了!” 青⾐老者气咻咻的瞪他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 “看你年纪轻,老夫不跟你计较,否则揍死你!”然后腿双一夹马腹,抖缰纵骑疾去。 大概他的“心意”要快了,所以驱驰得很快,充分发挥了那匹黑马的脚力,一眨眼便驰出数十丈,消失于远方道上。 古兰策马由林中走出,笑道: “惭愧,原来我弄错了!” 司马⽟峰目送渐渐远去的青⾐老者,含笑答道: “你没有弄错,是他不敢跟我动手。” 古兰惊讶道: “哦,你知道他是谁了?” 司马⽟峰摇头摇道: “不,但从他的神⾊上看,他是在跟踪我们不错!” 古兰道: “方今武林黑⽩两道,尚未去祁连山过关的可说很少,这青⾐老人襟没有结着武士徽章,大概是个未⼊流的。” 司马⽟峰诧异道: “何谓未⼊流?” 古兰笑道: “就是过不了第一关的轮回桥,拿不到一块‘五品武士’徽章的人呀!” 司马⽟峰“哦”了一声,笑道; “如我没有看错,这青⾐老人至少有‘三品武士’的实力!” 古兰微惊道: “有‘三品武士’的实力,⾝手也很⾼強了,他怎的不敢跟你动手?” 司马⽟峰道: “大概他误以为我是王子轩!” 古兰道: “假如他以为你是王子轩,他不立刻滚下马来向你磕头才怪,还敢那样大发雷霆么?” 司马⽟峰深觉有理,不由皱眉道: “那么,他是个什么人物呢?” 古兰也颦眉思索道: “会不会是群英堡的人?” 司马⽟峰心头一震,失声而呼道: “不错!只有群英堡的人才没有带武士徽章!” 古兰抿嘴微笑道: “你说你曾冒充王子轩做了半天新郞,那青年老人如是‘北天霸主罗⾕’的部下,你的⿇烦来了!” 司马⽟峰一耸剑眉道: “我不怕,我希望有人多多向我找⿇烦,好让我增加一些阅历!” 古兰嗤之以鼻道: “你别自以为了不起,就算你师⽗真的‘蓑⾐鬼农南宮林’,他也不敢轻视群英堡,你司马⽟峰算老几?” 司马⽟峰微微一笑,抖缰催马前进,说道: “走吧,我们赶一阵,看能不能追上那青⾐老人!” 两人于是纵马飞驰,一口气奔出四五里路,仍未追上那青⾐老人,司老⽟峰发觉坐骑有些支持不住,只得放慢下来,以平常的速度前进。 当晚抵定西,两人在城中兜了一圈,没找到那青⾐老人,便下马投店,古兰恢复了女儿⾝后,自然不肯再和司马⽟峰同睡一房,司马⽟峰也认为礼所当然,两人遂“比邻”而居,夜一无事而过。 又是一个清慡的早晨来临,司马⽟峰和古兰上马离开定西,开始第四天的行程。 出城未几,古兰已发现“敌”踪,控马靠近司马⽟峰低声道: “大哥,那话儿又来了!” 司马⽟峰微笑道: “两个黑⾐骑士,是么?” 古兰讶道: “啊,你也发现了?” 司马⽟峰头摇笑道: “不,刚才过护城河时,我看见远远的下游河边有两个黑⾐人骑马立在那里,情形有些可疑,所以猜上一猜!” 古兰道: “昨天是一个,今天是两个,大概他们要采取行动了!” 司马⽟峰面无惧⾊,耸耸肩道: “但愿如此——你看前面有一座山坡,我们在转弯处停下来如何?” 古兰笑道: “好,我要瞧你有多大能耐!” 那座山坡还在里许之外,两人怕对方警觉,仍以原来的速度前进,不消一刻,驰上山坡地带的道路,慢慢转向北方,估计已脫离对方的视线,司马⽟峰见近处均无可蔵⾝之处,便拨马纵上山坡,在对方无法看见自己的角度下勒停,向古兰笑道: “我致跟你打赌,那两个黑⾐骑士,其中一个是昨天那个青⾐老人!” 司马⽟峰道: “这要看他们敢不敢跟我打一架了!” 一言甫毕,一片“得答得答”的马蹄声已远远传来。 俄顷,两个黑⾐老人各骑一匹棕⾊骏马,沿着山坡转了过来! 其中之一,正是昨天那个青⾐老者! 另外那个黑⾐老者,年纪也在五十上下,面貌较为端正,但面⽩如纸,眉宇间隐透煞气,看来也非善类! 司马⽟峰拍马飞驰而下,大笑道: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老朋友,咱们又碰上啦!” 那两个老者面⾊一变,急将坐骑勒停,昨天那个“火暴脾气”的虬须老人然大怒,厉声道: “岂有此理,你这是⼲什么?” 司马⽟峰朗笑道: “⼲什么要问你自己,你今天为何把⾐服和马换了呢?” 那虬须老人怒吼道: “这又⼲你什么事?” 司马⽟峰笑道: “我不喜人家在我后面鬼鬼祟祟的跟随!” 那虬须老人似是受了冤枉,气得面⾊铁青,转对那个面带煞气的黑⾐老者说道: “老四你看,这小子简直无理取闹!” 那面带煞气的黑⾐老者默注司马⽟峰一会,开口冷冷道: “可惜咱们现在一刻也耽搁不得,否则又可杀个把人玩玩!” 司马⽟峰接口笑道: “小可活得有些不耐烦,你们勉強耽搁一刻如何?” 那面带煞气的黑⾐老者嘴微掀,嘿嘿冷笑道: “不知死活的小子,你以为老夫不敢杀人?” 司马⽟峰道: “若说群英堡的人不敢杀人,那是天大的笑话!” 那面带煞气的黑⾐老者面容微变,又嘿嘿冷笑道: “谁是群英堡的人?” 司马⽟峰含笑缓缓道: “两位如不是群英堡的人,何以不带武士徽章?” 那面带煞气的黑⾐老者道: “当今武林,不愿去龙华园过关的人还多得很!” 那虬须老者现出不耐之⾊,伸手一拉黑⾐老者道: “老四,别跟他穷扯,咱们赶路是正经!” 那面带煞气的黑⾐老者也有走意,乃露出吓唬人的表情,向司马⽟峰恻恻道: “今天老夫两人有急事待办,没工夫收拾你,以后若叫老夫碰上,你当心着就是了!” 司马⽟峰见他们既不敢动手,又说得那么煞有其事,对自己的判断有些动摇,暗想可能自己当真看走了眼,也许他们真的不是在跟踪自己,于是再拉马遇开,挥挥手道: “请吧,但愿你们明天别再在我的后面出现!” 两个黑⾐老者鼻孔一哼,忍怒不再计较,一齐纵马前驰,绝尘而去。 古兰策马走下山坡,脸露困惑道: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司马⽟峰搔搔头⽪道: “也许我们真的弄错了!” 古兰道: “有一点我觉得奇怪,他们何以一直不问你的姓名?” 司马⽟峰也想不通,摇头摇道: “谁知道,唉…多想无益,我们也走吧。” 两人抖缰复进,绕过山坡,已不见那两个黑⾐老者的影子,并且两人赶了数十里后,均未再见到他们,司马⽟峰因此断定对方的“行动”另有目标,与自己无涉,警戒心也就慢馒松懈下来了。 这天,到了深夜,他们才赶到静宁县城,两人又下马投店,夜一仍然无事而过。 第五天的早上,他们又踏上了前往陕西太华山的道路。 但是,就像昨天一样,出城未及一里,古兰又发现⾝后有人“跟踪”不噤又惊又疑道: “大哥,看看后面,今天是三个了!” 司马⽟峰掉头一看,果见⾝后道上有三个骑士远远跟随着,不噤心头火发,冷哼一声道: “好极,今天我要让他们吃些苦头了!” 当下拨转坐骑,就在道上端坐等候。 古兰也将马转回,颦眉道: “每过一城,就多一人,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峰冷笑道: “他们一定是‘北天霸主罗⾕’的部下,原先守在城中,现在正在一个个撤回来。” 古兰惊讶道: “如是这样,你和群英堡没有过节,他们大概不是在跟踪我们,别理他们就是了。” 司马⽟峰道: “不,我要弄个清楚——你退后一些!” 话说到此,对面那三骑业已驰到近处。 果然,那三个“骑士”的其中两人,正是昨天那两个黑⾐老者,而另外那个新面貌年纪也在五旬之谱,獐头鼠目,短小精悍,左颊上有一条刀疤,模样异常骄横冷酷! 他们驰至临近,瞧见司马⽟峰挡在当中,竟无鞔停坐骑之意,反而加紧抖动缓索,滚雷般猛冲过去。 司马⽟峰见来势凌厉,不敢轻敌,一声大喝,双掌齐场,隔空推出两股狂飙! 他从蓑⾐鬼农学艺虽仅半年,但因自小就有基础,再加服食一颗灵芝果,功力遽增数倍,已具有第一流的⾝手,这时推出的两掌,力道⾜可断碑裂石! 说时送,那时快,就在他掌力推出的一刹那间,那三个冲到数尺近的老者突然暴喝一声,同时向左右分开,一个冲向左边道外,两个冲⼊石边的麦田,如飞疾驰而过,再急速越上道路,头也不回,飞驰而去。 司马⽟峰一怔,立即转马急追,大喝道: “朋友们别走,咱们亲近亲近呀!” 那三个老者理都不理,埋头奔驰,快若怒矢,倏忽间已舞出数十丈外。 司马⽟峰紧追了一段路,无奈坐下之马不是良驹,愈追愈落后,只得勒停下来,回对追到⾝后的古兰苦笑道: “唉,想不到他们会来这一手!” 古兰笑骂道: “是呀,就像要去报丧似的!” 司马⽟峰道: “你⾝上还有没有柳叶镖?” 古兰一怔道: “有,你要⼲什么?” 司马⽟峰耸肩道: “借我四支,明天再碰上他们时,我要把他们的马打死!” 古兰立刻由⾝上菗出四支柳叶镖递给他,笑问道: “你认为明天又会多出一个来?” 司马⽟峰收下柳叶镖,点头道: “当然,下一个城池是那里?” 古兰道: “隆德,大约过午就可到,再下去是化平,咱们今晚大概要在化平过夜。” 司马⽟峰道: “好,明天我若不能把他们留下来,我请你到最好的菜馆去大吃一顿!” 古兰扬眉一笑道: “一言为定?” 司马⽟峰毅然道: “绝不食言!” 双马拖着他们慡朗的笑声,驰向隆德县城… 果如古兰所说,两人过午方抵隆德县城,在城中吃了午饭,略事歇息,便又启程赶路,一直赶了八十多里路,当夜翼笼罩大地时,抵达预计停留地——化平。 第六天早上,他们又纵马骋驰于前往陕西太华山的官道上。 估计又是那些人出现的时候了,古兰频频回头张望,却看不见一个可疑人物,不由大感困惑,说道: “怪了,怎地还不见人?” 司马⽟峰也觉得奇怪,轻“唔”一声道: “再等一会看看,也许他们还没追上来。” 但是,驰过四五里路后,仍不见那些人现⾝,司马⽟峰焦躁起来,道; “好家伙,他们在跟我们捉蔵么?” 古兰愁道: “这不是好现象,我有一种感觉…” 司马⽟峰问道: “什么感觉?” 古兰摆头四下望,道: “这一段路静得可怕,我觉得好象有人躲在暗地里偷看我们!” 司马⽟峰不噤发笑道: “疑心生暗鬼,他们躲在暗地里偷看我们⼲么?” 古兰尤郁地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咦,那是什么东西?” 她所说的“东西”是指揷在前面道旁的一支竹梢,它上面结着⻩⾊纸条,风飘扬,琊门得紧! 司马⽟峰驰近看了看,回头对古兰笑道: “这是招魂幡!” 古兰花容失⾊,惶惑地道: “谁把招魂幡揷在这里的?” 司马⽟峰举目四望,发现右方五丈外的野地上也揷着一支招魂幡,当即拍马驰去,说道: “那边也有一支,我们过去看看!” 驰近一看,式样与第一支完全相同。 古兰随后赶到,急问道: “大哥,这是不是那些人⼲的?” 司马⽟峰再举目揷望,一面答道: “不知道,也许——啊,那边又有一支!” 不错,距离第二支招魂幡约莫七丈远的一片树林外,又揷着一支招魂幡! 两人驰至树林前,司马⽟峰跳下马,仔细把招魂幡端详一遍,再回头对古兰道: “你在此等着,我⼊林去看看!” 古兰跟着下马道: “不,我跟你进去!” 司马⽟峰笑道: “你不怕危险么?” 古兰一抿嘴,道: “不怕,因为有一位了不起的人在我⾝边!” 司马⽟峰笑了笑,心知她胆子虽小,武功并不弱,便嘱她紧紧跟在自己⾝后,然后领先举步⼊林。 这是一片杂树,林中稀稀落落的散布着几座坟墓,司马⽟峰带着古兰走⼊百来步,已发觉林中有人,于是在一座垓墓前停住脚步,含笑开口道: “朋友们可以出来吧?” 一语甫毕,四面笑声起,倏然闪出五个老人来! 年纪均在五旬左右,分穿青、⻩、⽩、灰、黑五⾊劲⾐,每人手握一柄利剑,其中只有两张陌生的面孔,其余三人都是连⽇出现的老朋友! 他们面呈狞笑,仗剑缓步欺近,在司马⽟峰两人⾝旁七八尺处止住,凝神蓄式,准备发动攻击。 司马⽟峰虽然自信应付得了,但首次面临这种“大”场面,心中不无惴惴,当下轻挽⾐袖,力持镇静地笑道: “诸位真是用心良苦,我们可以先通个姓名么?” 站在他对面的那个青⾐老者——也即是最先现⾝跟踪的那个虬须老人——咧嘴“嘿嘿”冷笑道: “河西五鬼——穿⻩的叫‘冷无常汪平’;穿黑的叫‘矮脚鬼项⾕风’;穿⽩的叫‘⽩面鬼叶一飞’;穿灰的叫‘大头鬼区云川’;老夫叫‘夜游鬼卜甫’!” 司马⽟峰随着他的介绍一一打量那四鬼,看一个笑“哦”一声,然后转对古兰问道: “古姑娘,你听过这‘河西五鬼’的大名没有?” 古兰摇首道: “没有,那矮脚鬼的脚并不矮,大头鬼的头也不大,我看他是完全在胡说八道!” 司马⽟峰点点头,回望夜游神卜甫笑道: “这位古姑娘⾜迹遍天下,她说没听过你们‘河西五鬼’的名号,大概不会有错,你在胡说八道吧?” 夜游神卜甫冷冷一笑道: “老夫并不強迫你相信我们的名号是真的!” 司马⽟峰笑道: “如此说来,你们连⽇的跟踪以及今天以‘招魂幡’相召,也不愿说个清楚了?” 夜游神卜甫道: “我们要你一样东西!” 司马⽟峰注目问道: “什么东西?” 夜游神卜甫道: “过关刀!” 司马⽟峰混⾝一震,双目精芒陡盛,体內的⾎也在刹那间沸腾了起来。 是的,此时此地,突然有人向他提出“过关刀”三个字,委实够他惊骇和奋兴的了。 因为毫无疑问,这对十五年前自己生⾝⽗⺟所遭遇的那场毫无线索可寻的变故,是一线令人奋兴的曙光! 他以锐利的目光眈眈凝视对方好一阵,然后以极度庒抑的“平静”声调问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 夜游神卜甫冷笑道: “当然知道,你是‘监园人司马宏’的儿子司马⽟峰!” 司马⽟峰按捺不住动的心情,接下急问道: “你们从何知道的?” 他觉得这是最奇怪而值得追究的事,因为迄今为止,知道他⾝世的只有醉和尚,飘萍奇侠沈凤庭,师⽗蓑⾐鬼农,柳树堡的谢家⽗子及眼下跟自己同行的古兰等六人,而这六人都不至于在自己未着手寻找⽗⺟之前就将消息宣扬出去,职是之故,眼前这五个所谓“河西五鬼”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夜游神卜甫似乎无意回答,他仰脸淡淡一笑道: “打听来的!” 司马⽟峰又问道: “向谁打听来的?” 夜游神卜甫笑道: “要向你索取‘过关刀’的是我们五人,你怎么独对那透露消息的人感趣兴?” 司马⽟峰俊脸一沉,眉峰杀气陡呈,冷冷道: “我想知道的是十五年前发生在我家的那场变故,你有勇气告诉我么?” 夜游神卜甫脸上现出冷酷的诙谐,头摇笑道: “你该知道十五年前的我们只有三十多岁,那时我们惹不起你⽗亲!” 司马⽟峰仍冷冷道: “也许,但你们一定知道那是谁⼲的!” 夜游神卜甫又头摇道: “抱歉,老夫不知道!” 司马⽟峰杀心大起,嘴角升起一抹冷笑道: “你们要过关刀,可知道过关刀在何处?” 夜游神卜甫道: “知道,据说在你义祖⺟手里,假如你肯告诉我们你义祖⺟的住处,也许我们可以网开一面!” 司马⽟峰伸手⼊怀开解扣在上的软剑,同时一指⾝后的古兰道: “这位姑娘与我认识仅三、四天,她可否置⾝事外?” 夜游神卜甫颔首笑道: “可以,你叫她走开吧!” 司马⽟峰立刻转对古兰道: “古姑娘,你站到外面去欣赏我的‘雷雨剑法’!” 古兰也自知帮不忙,于是举步走出圈外,登上一座坟墓,准备坐山观虎斗。 司马⽟峰去掉心中一个负荷,顿觉轻松不少,当下向夜游神卜甫一招下巴道: “告诉我,你们河西五鬼的武功品级,也好让我出手有个分寸!” 夜游神卜甫笑道: “我们兄弟没有去龙华园过关,不知道自己有几品武士的资格,你尽量施为就是了!” 司马⽟峰手握在上的软剑,缓缓道: “好,你们动手吧!” 谢谢游神卜甫向其余四鬼一打眼⾊,又道: “我们最大的目的并非取你命,如你觉得支持不住,可以开口说一声!” 司马⽟峰微微一笑道: “好的,你们请!” 于是,河西五鬼以包围之势,移步慢慢向司马⽟峰追过去。 司马⽟峰镇静如恒,双目平视,⾝⾝立不动! 没有人看得出他心中充満了杀气,就连河西五鬼也以为他是在故作镇静,因此其中的“⽩面鬼叶一飞”在迫至他⾝左五尺之距离时,很轻率的点出一剑,向他上攻去。 司马⽟峰略一移⾝,非常轻巧的避开他的一剑,依然立不动,连软剑也不想撤出来。 ⽩面鬼叶一飞一剑落空,发觉自己竟没有看出对方是怎么避开的,不噤面⾊一红,怒火随之而起,一声厉啸,长剑一缩一伸,变招横扫而出! 这一剑仍是攻取司马⽟峰的⾝,所不同的是,刚才的一剑是“刺”字诀,对方容易闪避,现在横里扫出,对方已无法移⾝闪避,要就纵⾝跳起,否则就得出剑招架,⽩面鬼叶一飞的意思,正是要司马⽟峰还手。 那知情形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就在他一剑扫出之际,但见司马⽟峰⾝形蓦转,接着他的由左至右的剑势,⾝躯也跟着由左至右转去,快如飞轮,一旋转而到⽩面鬼叶一飞的⾝边,相距不过半尺,几乎可以面贴面! ⽩面鬼叶一飞骇了一大跳,好像真的见了鬼,仓皇撤剑后退。 站在⽩面鬼⾝右的矮脚鬼项⾕风,也因司马⽟峰的忽然迫近和他“按兵不动”的古怪气势所震慑,连忙退出三四步。 但这时,司马⽟峰仍未将上的软剑菗出,手按剑两静立不动。 夜游神卜甫见他始终按剑不动,⾝躯转动自如,简直不把自己兄弟的五把利剑放在心上,不由心头大怒,厉喝道: “小子,你这是那一招。” 站在战圈外的古兰接口吃吃笑道: “他的剑法以‘雷雨’为名,这叫做‘雷雨来风満林’呀!” 夜游神卜甫长剑朝上一挥,抢步扑上,大喝道: “兄弟们一起上!” 剑出如虹,以一式“鱼跳龙门”猛向司马⽟峰喉下“天突门”点去! 其余四鬼应声同时发动,各取部位吐剑攻出,五剑齐下,映成一片耀眼的闪电。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间,只见司马⽟峰仰天一声长啸,右手扬处,间软剑飞窜疾出,接着蹲⾝、伸腿,就地一个急转,尖锐刺耳的剑啸就在他⾝形急转间斗然响起—— “啊唷!” “哼…”有惨嚎,也有闷哼,站在战圈外的古兰所看到的情形是: 司马⽟峰张开腿双蹲卧于五鬼中间。 一柄软剑伸得笔直,似因贯注于剑⾝的真力尚未消失,仍在微微抖动,而五鬼中的四鬼——冷无常汪平、矮脚鬼项⾕风、⽩面鬼叶一飞、大头鬼区云川——两个脸上鲜⾎如注,两个手按部腹,⾎由指流出,个个面呈垂死表情,挣扎着瞪望向司马⽟峰片刻之后,一个接一个慢慢倒了下去 夜游神卜甫做梦也想不到司马⽟峰的武功厉害到这种程度,他两眼充満无比惊恐之⾊,大大的菗了一口冷气之后,飘⾝疾退。 司马⽟峰慢慢⾝起立,面含冷笑道: “别跑,假如我要杀死你,你也已经躺下了!” 夜游神卜甫退到一株树下,倚树而立,冷汗一粒一粒滚了下来。 司马⽟峰正举步走过去,⾝右的林中蓦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别赶尽杀绝,留一个给我们使唤!” 司马⽟峰心头一震,转头望去,赫然发现寻丈外的林中巍立着两个一紫一黑的蒙面人! ⾝材雄伟,头上套着黑布袋,只在对着眼睛的地方剪了两个眼孔,长衫飘飘,看上去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司马⽟峰心中暗惊,他自忖武功已不逊于龙华园的一品武士,但现在被人暗中欺到一丈近处而毫无所觉,这是个可怕警号,说明眼下来的这两个蒙面人⾝手已有“一品”资格,以恩师“蓑⾐鬼农”之能,他都无法同时打败两个“一品武士”自己还行么? 他面上不露一丝惧⾊,紧了紧手中软剑,向他们点了点头含笑问道: “两位是‘河西五鬼’的主人?” 站在右边的黑⾐蒙面人开口冷冷答道: “不错!” 司马⽟峰向地上四鬼的尸体瞥了一眼,轻笑道: “可惜你们来得太迟了!” 那黑⾐蒙面人微一颔首道: “是的,这该怪我们估计错误,我们没想到你的‘雷雨剑法’已练到如此火候。” 司马⽟峰笑道: “两位蒙着脸孔,大概有见不得人的苦衷,我也不想问两位的名号,但两位敢不敢把得‘过关刀’的目的赐告?” 那黑⾐蒙面人以毫无感情的声调道: “过关刀代表龙华团创始人‘武圣周梦公’本人,有着无上的权威,任何人得之,均可持之⼊龙华园为所为,这个好处难道你还不懂?” 司马⽟峰紧接着问道: “十五年前,我家发生的那一场变故,是你们两位⼲的?” 那黑⾐蒙面人道: “我们若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对么?” 司马⽟峰道: “对,只因你们不怕蒙上嫌疑,这是别人所不敢做的事,你可否告诉我,此刻我⽗⺟是生拉死?” 那黑⾐蒙面人道: “可以,只要你把你义祖⺟的住处说出!” 司马⽟峰心中大怒,知道多说无益,嗔目厉声道: “过来,咱们在剑下见个真章!” 那黑⾐蒙面人态度十分沉着,徐徐转以对夜游神卜甫道: “卜甫,去把那丫头擒下来l” 夜游神卜甫恭应一声,立即仗剑向古兰走去。 这对司马⽟峰不啻是个精神威胁,他知道古兰绝非夜游神卜甫之敌,以目前的关系,一旦古兰落⼊对方之手,自己将无法继续与对方放手捕斗,因之一见夜游神卜甫向古兰走去,怒喝一声,幌⾝横飘拦截。 那黑⾐蒙面人比他更快,一闪而至他面前,抬脚勾起地上的一柄长剑,顺手刺出沉笑道: “小子,你小心应付了!” 闪⾝,勾剑,出击,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动作奇快无比! 司马⽟峰悚然一惊,手中软剑疾扬,佯作架来剑,猛可⾝形左掠,剑招突变,一式“⽔推舟”往对方上削去。 黑⾐蒙面人如响斯应,跨步转⾝,长剑“⽔中捞月”追踪劈下—— “锵。” 双剑击,火花迸! 司马⽟峰只觉对方剑⾝劲道奇強,右臂被震得一阵酸⿇,软剑差点脫手飞出,不噤大吃一惊! 黑⾐蒙面人毫不放松,一声沉嘿,剑招再发,劈向司马⽟峰右腿,喝道: “接招!” 剑风飒然,又快又強! 司马⽟峰心知自己功力不及对方雄厚,如再与他接实,软剑必将脫手,当下不敢接招,⾝形一挫,使出“鬼影附⾝”的绝妙⾝法,一幌转到他⾝后,吐剑点向他背心灵台⽳! 黑⾐蒙面人并非寻常人物,司马⽟峰这一剑自难轻易得手,但他的“鬼影附⾝”一轻施展,正好可以避重就轻,弥补功力上的不⾜,是以双方再度合手,顿成胶着状况,杀得难分难解了。 于此同时,古兰也跟夜游神卜甫动上了手,她没有带着兵器,但她见机得快,也在地上拾起一柄长剑,娇叱着跟夜游神卜甫厮杀起来。 开始数十招,由于夜游神卜甫摸不清她的底细,心下不免有些顾虑,未敢放胆进攻,是故古兰还能跟他斗个平手,及至数十招一过,夜游神卜甫发觉她⾝手不过尔尔,于是放手猛攻,节节进,因而不到十招,古兰立现险象,左支右拙,险象不生! 原来,古兰和古蓉姐妹均以容貌美丽又面貌相同,闻名江湖,说到武功,只不过师承于一个三品武士的“圆觉师太”而已,而夜游神卜甫则有“三品武士”的实力,以他一个“三品武士”对付一个“三品武士”的徒弟,打来自能游刃有余了。 这场斯斗,大概也是古兰的生平第一遭,她一发觉自己敌不过人家,登时急得哭了起来,流泪大叫道: “大哥,我不成了,你快来救我!” 司马⽟峰全力应付,才堪堪与黑⾐蒙面人斗成平手,自愿已然不暇,那有余力救人?这时一听她哭叫起来,顿感六神无主,惶然道: “不成,这老家伙厉害得紧,我救不了你,你快逃命去吧!” 古兰一面挥剑砍,一面哭叫道: “我这对头也是厉害得紧,所以我逃不掉呀!” 夜游神卜甫哈哈大笑,从容挥剑格开她的剑招,蓦地飞起一脚扫出去,暴喝道: “躺下来!” 大凡用剑之人,很少兼施腿法,古兰猝不及避,右脚被扫个正着,整个躯娇登时腾空飞起三四尺,砰然摔倒地上! 夜游神卜甫一脚奏功,怪笑声中,左手骈指疾出,猛往她肩井⽳点落! 古兰情急之下,突然瞪目娇叱道: “不要脸!” 夜游神卜甫神⾊一怔,即将点到她肩井⽳的手指不觉为之顿住,愕然道: “你说什么?” 古兰趁机飞起右腿,依样葫芦纵扫而出,夜游神卜甫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着,一时闪避不及,一声“啊呀!”出口,庞大⾝躯也飞了起来,摔了下去! 正在苦斗中的司马⽟峰刚好瞧见这幕“滑稽”的情景,不噤喜得大叫道: “好啊!赶快补他一剑!” 古兰突然勇气百倍,躯娇就地一翻,手中长剑顺势往倒在⾝边的夜游神卜甫当剁落! 夜游神卜甫吓出一⾝冷汗,慌忙横剑架住,接着“懒驴打滚”滚开数尺,怒吼道: “岂有此理,这鬼丫头居然会使诈!” 腾⾝跳起,疾然吐出一剑! 古兰与他同时跳起来,长剑往下一挥,奋力打开他的剑⾝,剑招原式不变,猛可朝躺他左腿,尖叫道: “宰掉你!” 夜游神卜甫竟如惊弓之鸟,飘⾝急退。 那个一直静立林下的紫⾐蒙面人旁观至此,似乎动了气,鼻孔轻轻一哼,开口冷冷道: “卜甫,你打得很精彩啊!”夜游神卜甫听得面⾊一⽩,赶紧纵⾝扑出,长剑连翻,狂疯般攻了上去。 正劈横砍,剑剑凌厉,势如狂风暴雨。 这一来,古兰顿时又落下风,她一连后退数十步,握剑的右手几次和对方碰击,已被震得酸⿇无力,自感生剑危在眉际,不噤又哭了起来,大叫道: “大哥,我真的不成了,你快来救我呀!” “呛琅!” 又是一次双剑击,一声金铁鸣之下,她的长剑被砸飞出手了! 夜游神卜甫乘势欺上,左手骈伸两指,再指她肩井⽳,古兰避无力,一声嘤咛,躯娇摇颠了两下,萎然倒下。 司马⽟峰大惊失⾊,急问道: “兰儿,你怎么啦?” 一时情急,不觉把深蔵在心坎里的“兰儿”两字脫口喊了出来。 古兰⽳道受制,浑⾝力道尽失,哭道: “天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司马⽟峰心如刀割,突然厉叱一声,一连向黑⾐蒙面人劈出五剑,最后一剑劈出时,上⾝右斜,急速向古兰纵掠过去。 但倔的心意已被那静立林下的紫⾐蒙面人看出,但见他⾝形一晃,倏然闪到司马⽟峰对面,一掌横切而出,以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声调道: “回去!” 掌出无声,然而司马⽟峰却像撞着一道富有弹的网墙,扑势顿止,踉跄倒退。 ⾼手对敌,任何一方都出不得一丝差错,司马⽟峰剧遇狙击,就在脚步踉跄之间,背部“命门⽳”已然一⿇,立感头脑发昏,四肢无力,颓然仆倒! 原来,那黑⾐蒙面人乘他踉跄倒退时点了他一指,黑⾐蒙面人见司马⽟峰中指倒下,随将手中长剑抛掉,抬头向那紫⾐蒙面人笑道: “真想不到这小子竟是‘蓑⾐鬼农南宮林’的徒弟!” 紫⾐蒙面人颔首答道: “南宮林能够教出这么一个徒弟,确实出我意外。” 一句话说完,立刻转对夜游神卜甫冷笑道: “笨蛋,你还站着发甚么呆?” 夜游神卜甫惶声一哦,急忙拔步奔⼊林中,不消片刻,由林中拉出一辆马拖柩车,只见那柩车上放两口棺材,夜游神卜甫将棺材拖下地,揭开棺盖,抬头望着紫⾐蒙面人问道: “这就把他们装进去?” 紫⾐蒙面人冷声道: “先将他们⿇哑二⽳闭住!” 夜游神卜甫于是连指点了司马⽟峰和古兰的⿇哑二⽳,然后将他们分别抱⼊棺中,盖上棺盖,再由怀中取出八支丧门钉,检来一颗石头,把丧门钉按上棺盖四边,举石打下… “当!当!当!当!当!” 蓦地里,五响悠扬悦耳的钟声,由附近的林中飘来! 噫,野外荒林,何来钟声? 两个蒙面人混⾝一震,眼睛精光迸,一齐吐出充満惊骇的声音道: “是他?” 犹如听到催命丧钟,两人骇然对望一霎之后,不约而同纵⾝疾起,以“夺路而逃”之势,急奔林外。 其中那紫⾐蒙面人⾝形纵起之际,右掌顺势劈出,切中夜游神卜甫的天灵盖,可怜夜游神卜甫连叫都没叫出一声,顿时脑壳破裂,扑跌于棺材下,猝然气绝! “当!当!当!当!” 雄浑嘹亮的钟声,一声一声传到,也一声比一声近,最后一声响起时,敲钟的人似已距离棺材不及三丈! “当!当!” 又是两声钟响之后,怪事出现了! 那两口棺材的棺盖应声飞起,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掌将它揭起似的,慢慢翻落地上。 “当!当!当!当!” 钟声又响了四下,余音尚在空中缭绕时,司马⽟峰和古兰同时由棺中翻坐起! 两人都是満脸错愕之⾊,仿佛由梦中惊醒,不住摆头四望。 因为没看见什么,古兰不噤大为惊惑,失声道: “大哥,我好像听到钟声!” 司马⽟峰眨着充満惊奇的眼睛道: “是呀,两下钟声揭开了我们的棺盖,又四下钟声撞开了我们的⽳道!” 古兰惊叫道: “那两个蒙面老贼怎么不见了?” 司马⽟峰跃出棺材,嚷道: “一定是被钟声吓跑了——好厉害的钟声!” 古兰跟着跳出,手指夜游神卜甫的尸体又惊叫道: “你看,这家伙被钟声打死了!” 司马⽟峰瞪眼吐⾆道: “正是,我的天哪!” 古兰菗了一口冷气,惶声道: “谁会敲钟伤人?会不会是鬼敲的?” 司马⽟峰曾听师⽗说过武术中有一门“以音克敌”的奇学,故知钟声绝不是鬼敲的,当下赶忙抱拳向四下环拱道: “何方⾼人敲钟相救,请现⾝受小可拜谢!”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人开口回答! 古兰打了个寒噤,面露恐惧之⾊道: “我说怎样,这一定是鬼敲的!” 司马⽟峰忙道: “别胡说,鬼无好鬼,他才不会敲钟救人!” 古兰颦眉道: “只怕他对我们特别感趣兴呢!” 司马⽟峰未待她说完,纵⾝飞上树梢,施展“草上飞”的绝顶轻功在附近飞了几圈,看不见一个人影,只得跳回林下,头摇叹道: “那位⾼人已经走了!” 古兰眨眨眼道: “假如他不是鬼,你认为他是谁?” 司马⽟峰沉思半晌,抬目望她微笑道: “你听说过‘金钟铜锣好为客,铁钯蓑⾐鬼见愁’这句话没有?” 古兰眼睛一睁,脫口叫道 “金钟老人彭维亭?” 司马⽟峰点头道: “八九不离十!” 古兰顿⾜道: “可惜!” 司马⽟峰一呆道: “可惜什么?” 古兰装出要哭的表情,嘟嘴道: “我师⽗说过‘金钟彭维亭’是当今武林的第一奇人,曾嘱我遇到他老人家时,千万不要放过,他教我两手!” 司马⽟峰失声一笑道: “哈,你刚才骂他是鬼,他气都气坏了,那还肯教你武功?” 古兰连连跺脚,自艾自怨道: “正是,真倒霉,唉唉,你刚才也不赶快告诉我一声!” 司马⽟峰皱眉笑讶道: “我一时也没想到是他,怎么告诉你呀?” 古兰似乎愈想愈觉可惜,也愈想愈气自己糊涂,一时气无处发,猛可一脚向棺材踢去。 “砰!”的一声,棺材翻了一转,而她也痛呼寸声,蹲⾝抱脚痛呼不已。 司马⽟峰哈哈笑道: “怎么搞的,踢痛了么?” 古兰哭丧着脸喊道: “是呀,这死棺材好重,竟伤了我的脚指头!” 司马⽟峰走到她面前蹲下,笑道: “来,把鞋子脫下来我看看!” 古兰突然⽟颊飞起两朵红霞,含嗔娇啐道: “才不,我的脚也是你看得的么?” 司马⽟峰也不由涨红了脸,起立讪讪道: “不要拉倒,你别以为我喜看你的脚!” 说着,转到一座坟墓上坐下,低头苦思起来。 他的“苦思”甚么呢? 原来,他现在有几个疑问解不开他想,由于刚才那些人他说出义祖⺟的“住址”以便夺取“过关刀”已使他明⽩“河西五鬼”的连⽇出现确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自己甫自深山下来,除了去过一趟柳树堡和认识古兰之外,并未与第三个“武林人”接触过,对方从何得知自己是监园人司马宏的儿子? 其次,对方今天准备了两口棺材,显然早就计划好要把自己和古兰偷偷的带到甘一地方去,他们要知“过关刀”的下落,就地拷问即可,何必如此煞费周章,还有,那两个蒙面老人武功⾼得出奇,说他们有“一品武士”的技艺绝不过份,为何刚才听了金钟老人彭维亭的钟声时,竟吓得落荒而逃?自忖武功不敌?抑或怕被揭穿卢山真面目? 这些都是解不开的死结,不过,有一点他是明⽩的,他知道自己处境已极危险,未完的一段路程中,事故必将接二连三的发生! 古兰的脚痛好了一些,她一拐一拐的走到司马⽟峰跟前,低头仔细察看他的脸⾊,轻声问道: “大哥,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吧?” 司马⽟峰抬头一笑道: “我要是有闲情逸致生你的气,那是我的福气!” 古兰娇笑道: “那么,我们该走了!” 司马⽟峰点点头,举目环视那“河西五鬼”的尸体,忽然灵机一动,回望古兰笑问道: “你瞧我的剑术⾼不⾼?” 古兰点首笑道: “一招剑法杀死四个鬼,我看只有‘一品武士’才能办得到!” 司马⽟峰神采飞扬地道: “但我还有一手比剑术更⾼強的技能尚不为人所知哩!” 古兰吃惊道: “哦,你说的是什么?” 司马⽟峰笑道: “绘画!” 古兰一怔,惑然道: “绘画是画房里的玩艺,你跟我讲这个⼲么?” 司马⽟峰道: “要你帮个忙!” 古兰头摇道: “抱歉,小妹对绘画一窍不通!” 司马⽟峰忙道: “别误会,我不是要你绘画,是要你替我去买纸和画笔来!” 古兰诧异道: “你要画什么东西?” 司马⽟峰一指河西五鬼的尸体道: “替这五鬼画像!” 古兰⽩他一眼道: “穷开心!” 司马⽟峰笑道: “就算穷开心,也只花半天的功夫。此地距化平县城只有六七里路,而且那边已不会有危险,你快去吧l” 古兰迟疑的望着他,嘟嘟嘴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 司马⽟峰故作神秘地微笑道: “你很聪明,我相信你不久就可以猜想出来!” 古兰戟指轻轻在他头额上戮了一下,转⾝飞奔出林,跨上自己的坐骑,飞也似的往化平县城驰去。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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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红 更新于2017/9/18 当前章节26222字。看不祥刀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不祥刀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