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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满江红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22 时间:2017/9/18 字数:11835 |
上一章 手高内大 章六第 下一章 ( → ) | |
他两个走的没了人影,那位红⾐少女云珠犹向着厅门直发楞! 云中鹤双肩微轩,轻轻地喝了一声:“珠儿!” 俏姑娘云珠瞿然而醒,娇靥上又是红云一片,道:“爹,这就是三叔说的那个人?” 云中鹤一双鹰目之中流露着诡异之⾊,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他,你看如何?” 俏姑娘云珠摇了摇螓首道:“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惊人之处,也许三叔夸大其辞!” “夸大其辞?”云中鹤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两个师兄,不到三个照面就全折在了他手中,他不但夺了你三师兄的刀,而且那百炼精钢还抵不过他一指头,这是你两个师兄回去对你三叔说的!” 俏姑娘云珠皱了皱柳眉,道:“爹,您成名多年,阅人良多,那么以您看呢?” 云中鹤老脸一红,冷冷说道:“跟你一样,爹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惊人之处,不过,那不会是你三叔夸大其辞,而是他一⾝武学已到了收敛自如境界!” 俏姑娘云珠皱眉笑道:“爹,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放眼江湖可没有几个!” 云中鹤道:“那此人有可能是这几个中的一个!” 云珠柳眉又复一皱,道:“爹,那您刚才为什么不试试?” 云中鹤道:“手上试那会让他提⾼警惕,爹在口头上试过了,他承认会武,却说所学浅薄得很,可笑秦七这个浑东西…” 云珠截口说道:“爹,您看得出,他是什么来路么?” 云中鹤摇说道:“是江湖中人该不会错,只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那几帮人有关连,此人口风甚紧,一时恐怕难试出什么,珠儿,这恐怕要靠你了!” 云珠脸一红,好不娇羞,道:“您放心给我好了,不出一月,我总会摸出他的底细的!” 云中鹤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笑意,但倏地笑容敛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栗人森寒,冷冷说道:“珠儿,爹提醒你一句,你可别假戏真做,真的动了心,千万要记住云家的家法门规!” 云珠一惊,陡又红着脸笑道:“爹,您这是怎么啦?多年以来,我什么时候假戏真做、动过真情来着?我要是有这个心,多年来不乏年轻貌美的俊彦,何必等到今⽇的他?” 云中鹤冷冷说道:“可是爹看得出,这姓郭的不同于常人,往年的那些个年轻俊彦跟他一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判若云泥!” 云珠柳眉微耸,一跺蛮靴道:“说了半天你还是信不过我,多年来我这份功劳是⽩费了,这样好不?您另请⾼明,免得…” 云中鹤凶态一敛,忙哈哈笑道:“好,好,好,乖女儿,别动气,功劳仍是你的,你大伯处是一笔不少地都给你记下了,爹就你这个女儿,你是爹的心头⾁,爹信不过你还信得过谁,爹只是…咳,咳,不说了,你自己明⽩,爹拭目以待,看你的了,要是这件事成了,-怕就这一件便⾜抵你数年功劳了!” 云珠转颓为笑“呸”地一声,道:“他有什么了不起,值得您这般重视?” 云中鹤头摇叹道:“爹心里有数,可是说也说不出,不过此人有意结秦七,想混进镖局,內情绝不简单,除了那几帮人外…” “那不见得!”云珠头摇说道:“有可能他知道了咱们的底细,想把镖局做个晋⾝之阶!” 云中鹤脸⾊一变,眉宇间陡现煞气! 云珠却忙又说道:“那也有可能是一种巧合,他真想在镖局谋个职,吃这口饭,所以一听秦七是‘四海镖局’里的人,就…” 云中鹤煞气不减地冷冷说道:“但愿是后者,要是前者,这种人绝不能留!” 云珠头摇说道:“您这种想法,我也不敢苟同,他要真有意晋⾝,就算知道咱们的底细又何妨,能把他引荐进去,那才是您的大功一件!” 云中鹤煞气一敛,笑道:“丫头,还是你行,不过,爹很担心,事情还没有开始,你不过仅见他一面,怎么就老帮他说话,胳膊肘儿往外弯?” 云珠淡淡笑道:“我是以事论事,为的是咱们自己,您要是仍不放心,我仍是那句话,您另请⾼明!” 云中鹤双眉一掀,倏又堆笑说道:“说笑归说笑,昨天你四叔派人送来了信儿,江南那八个快要来了,听说还有吕留良的那个孙女,他们这趟来京,用心叵测,有可能跟年大将军要被召回有关…” 云珠突然截口说道:“对了,爹,前两天夜闯大內的那个刺客,有消息么?” 云中鹤眉峰一皱,摇了头道:“你不见大內侍卫、‘雍和宮’的喇嘛,这几天都出来到处明访暗查拿人么?听说皇上很生气,拍桌子大发雷霆,要限期缉凶归案,连大小衙门都着了慌,只是仍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恐怕这一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摘顶子掉脑袋呢!” 云珠道:“不是说那个人受了伤么?” 云中鹤道:“说是这么说,谁知道打中他了没有?” 云珠道:“‘⾎滴子’那独门暗器,不是向无虚发么?” 云中鹤道:“可是他毕竟跑了,不过,那唐家的暗器是出了名的歹毒霸道,见⾎封喉,中人无救,只要是打中了他,他必死无疑,就怕没有打中他!” 云珠道:“那不很简单么,只要是打中了他,找不到个活口,总该能找到个死人,按说,他跑不出一里之外的!” 云中鹤道:“可是在十里之內也没有找一个死人!” 云珠道:“那就有可能没有打中他了!” 云中鹤苦笑说道:“也只好这么想了!” 云珠道:“爹,难道连那人长相都没有看清楚?” 云中鹤头摇说道:“只知道那人是个功力奇⾼的黑⾐蒙面人,有六名‘⾎滴子’侍卫伤在他手中,其他的一无所知!” 云珠冷笑说道:“怪不得皇上要拍桌子大发雷霆,限期缉凶归案,原来人不仅伤在他手中六个,而且连他的长相都没看到,来路都没摸清,要换是我,我也会发脾气!” 云中鹤道:“你大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却在这儿说风凉话!” 云珠道:“那我倒不敢,不过,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人家一个,怎么说也说不过去,要是我…” “你懂什么?”云中鹤皱眉说道:“你永不知天⾼地厚,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江湖上奇人能士多得很…” 云珠扬起柳眉,截口说道:“可是我也知道,‘雍和宮’里的是密宗⾼手、大內侍卫也不乏奇人能士,倘照爹这种想法,那噤宮大內,就不必护卫了,本就打不过人家嘛!” 云中鹤老脸一红,道:“不护卫怎么行,便是舍了命也得护卫!” 云珠道:“那有什么用?不过是⽩⽩牺牲,多死几个人,要知道,爹,这不是本办法,便是大內侍卫都死了,人家仍是要行刺皇上的,那无补于事!” 云中鹤道:“那么,以你说,该怎么办?” 云珠淡淡说道:“办法倒是有,只恐怕大內侍卫不肯听我这个⻩⽑丫头的!” 云中鹤一喜道:“你且说说看,可行不可行,我跟你大伯商量商量看!” 云珠道:“我不愿多说,说了也没用,因为那不是口头上所能说得详尽的,早在半年前,我就拟好了一份计划,爹,您先看看,然后拿给大伯再看看,可行则留用,不可用就还给我。” 云中鹤震声说道:“什么计划,你怎么不早说?” 云珠哼了一声,道:“您该知道,大內侍卫人人都自以为了不起,个个都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我那儿敢说?” 云中鹤道:“现在你怎么敢说了?” 云珠冷笑说道:“我要再不说,就要眼看皇上的脑袋被人割去了!” 云中鹤脸⾊一变,惊叱说道:“珠儿,你好大胆,你知道这句话论罪要株连九族…” 云珠道:“我是为皇上的全安着想,可惜我见不着皇上,要不然就是我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只怕他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很⾼兴呢!不信让我进宮试试看?” 云中鹤一惊忙道:“你最好还是别试,要不然爹跟你伯伯、叔叔几个…” 云珠冷冷说道:“准会沾我的光!” 云中鹤道:“这种光不沾也罢,珠儿,现在不用说了,快把那份计划拿出来让爹看看,好早些跟你大伯碰头。” 云珠道:“拿出来是可以,我本来的意思也不在蔵私,不过您最好告诉大伯,别抢了我的功劳!” 云中鹤一瞪老眼道:“这是什么话?你大伯岂会抢你的功劳?只要那计划被大內采用,你的功劳包在爹⾝上!” 云珠冷哼说道:“那可很难说,荣华富贵当前,便是至亲也顾不了那么多,大伯眼中就只有金眼花翎,哪有我这个侄女儿?” 云中鹤脸⾊好不难看,还待再说,云珠已然提着剑转⾝行了出去,他没奈何地摇了头摇,急步跟了出去… 晌午方过“天桥”来了个⾝穿棉袄棉、头戴毡帽的瘦老头儿,他没往别处走,对那四处的热闹与吆喝声,他视若无睹,听若无闻,袖着手进了那座赌棚! 怪不得,按说,老年人都是喜听听戏,或是听听说书、说相声,沏一壶茶,腿两一翘,多舒服! 谁知此老爱赌嗜此道,那就难怪了,有-不会享嘛! 他推开门一进赌棚,柜台里慢呑呑地出了那个姓杜的瘦汉子,也许他是瞧这老头儿一⾝乡下佬打扮,不像个万贯、能榨出油⽔的有钱大老爷,是故神⾊中就带出了轻蔑意味,他打量了瘦老头两眼,淡淡地问道:“老大爷吃过晌午饭了?” 那老头儿一翻老眼,道:“吃过了,难不成我会饿着肚子往这儿跑!”好冲! 姓杜的汉子呆了一呆,随又问道:“老大爷是来…” 那老头兜截口说道:“既来了这儿,哪还有什么好事儿?银子在里烧得慌,想送出几个去,要是没人要,我就捞几个棺材本儿!” 怎么他说的话都不好听?八成儿他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要不然就是在家受了⻩脸婆的气! 那姓杜的汉子刚又一怔,那老头儿已然迈动步履,抖着两条腿,一路摇晃着向里棚行去! 到了那张赌牌九的桌上,他大剌剌地一庇股生了下去,大伙儿都瞪眼瞧他,他却横着脸不瞧人一眼地,自那厚厚的棉袄里解下了带,砰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那倒不是他那条带是铁打的,而是他那条带鼓鼓的,里面装着沉甸甸的玩意儿! 大伙儿刚一怔,他已慢呑呑地由带一头挤出了一大锭银子,砰地一声又放在了桌上,其他的他没再挤,本来是,有一锭就够了,赢了装回去,输了再说! 那姓杜的汉子眼睛一亮,立时扬声吆喝:“来人,给老大沏一壶‘龙井’!” 他见钱眼开,拍了马庇,谁知马庇拍在了马腿上,那老头连眼都未抬,冷冷说道:“不必了,以后少瞧人低就行了,那‘龙井’我老人家不敢喝,财不露⽩,我老人家财不该露⽩,怕你们谋财害命,给下了穿肠毒药!” 満桌为之一怔,那姓杜的汉子却⼲笑说道:“这位老大爷好会说笑话,京北城是个有王法的地方,我还不想打人命官司呢!推牌啦!” 那老头儿没再说话,那庄家也连忙推起了牌,老头儿人老心大,把那整个一锭下了注! 不错,他手气也好,头一把拿了个“地杠”庄家照赔了那么一锭,老头儿乐了,翘着胡子第二把⼲脆两锭下上! 那知要了命,一下子转了运,第二把他抓了个“大十”! 这一下老头儿笑不出来了,一赌气又砰然挤出了两锭! 盏茶工夫下来,他有输有赢,可是输的时候多,赢的时候少,眼看着那带空了半截! 老头儿的脸⾊好不难看,突然一把抓起了面前的小茶壶,嘴里嘟嚷着道:“喝口茶吧,也许这龙井能冲走霉运,我老人家如今不怕人谋财害命了,去了一半了,还怕什么?要是输光了连口茶都没喝到,那才划不来呢…” 说着就把壶嘴儿往嘴里送,咕登一口,天!滚烫的热茶,他老人家头上青筋暴起脸都变了⾊“噗”地一口又忙吐了出来,这一口不要紧,却无巧不巧地噴在庄家那刚伸出的一双手上! 这一下要了庄家的命,烫得他手忙往回缩,适时“叭”地一声,由那双袖口里掉下两张牌来! 他脸⾊刚变,老头儿已然瞪了老眼,忘记了嘴痛,砰然一声摔了茶壶,一把抢过那两张牌,别看他人老,手上还快的。 他牌一到手,立即大叫嚷嚷起来:“好呀,偷牌,蔵牌,原来你们玩假的坑人,怪不得我老人家输的时候多,赢的时候少,你们耍老千施诈嘛,这是我老人家的棺材本,你们好黑的心,走,咱们衙门里说话去!” 他这一吆喝嚷嚷,立刻惊动四座,赌客们都抓了银子站了起来,虽惧于“瘸腿”云三的名头,没敢跟着闹,可是很明显地没人打算再赌了,等于砸了赌场的锅! 那老头儿把话说完,左手一伸,隔着桌子就要抓那当庄的,适时,那姓杜的汉子一闪到了近前,伸手一拦,忙道:“老大爷,怎么回事儿,有话好说…” “说,说个庇!”那老头儿是真火了,手一挥,道:“我老人家反正活不了多久了,我跟你们拚了!”说着,一头便撞向了那姓杜的汉子! 姓杜的汉子未敢当着人逞凶,脸⾊一变,闪⾝躲了开去。 适时,好事的人拦了架,死命地拉住老头儿,好说好歹地把他按在了板凳上,其中有人说道:“老大爷,咱们有话就说,有理就讲,您这么大年纪了,⼲什么跟年轻人一样动火气?” 这句话劝住了老头儿,他气虎虎地道:“好,咱们讲理,大伙儿都瞧见了,他赌场里玩假施诈坑人钱这怎么说,瞧这牌还在我手里呢!”说着把手一摊,那两张牌的确仍在手中! 那姓杜的汉子脸上挂不住了,心里尽管恨极了老头儿,可是表面上他仍得赔不是,忙拱手赔笑说道:“对不起,老大爷,场里可不知道他手脚这么不⼲净,您老大爷息息火,我这叫他滚蛋!” 说着转过了⾝子,向着那倒楣的当庄的,沉着脸喝道:“滚,滚,别让三爷知道了,要不然他会剁了你这双手!” 那当庄的一句话没说,头一低出了赌棚! 姓杜的汉子转过来又陪上笑脸道:“老大爷,您瞧见了,这总行了吧?” 那老头儿似是也息了火,见好就收,哼了一声,道:“我老人家讲的是理,可不是存心砸人饭碗的,小伙子,你说,我老人家输的这些棺材本儿怎么办?” 那姓杜的汉子倒是慡快的,一拍脯,道:“没说的,老大爷,理屈在赌场,一句话,包在我⾝上,一个子儿不少地,全数还给您!” 那老头儿不再说话了,低着头由庄家那一堆里拿回了自己的银子,他还不错,一个也没有多拿! 装好了银子,扎好了带,他慢呑呑地站了起来,老眼双翻,瞪了那姓杜的汉子一眼,道:“下回你就是杀了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也不来上当了!” 抖着两条腿,从人堆里挤出了赌棚! 他这一走,跟着他一哄而散的也不在少数,照这情形看,不要多久,这赌场就要收摊关门了! 那老头儿出了赌棚,他不往热闹处走,他偏往那“先农坛”后僻静地儿走,他可也真是老糊涂了! 刚到了“先农坛”后,两个地痞模样的年轻汉子由背后赶了上来,一把抓住了那老头儿后领,口中喝道:“老兔崽子,你-走一步,爷们跟你算帐来了!” 老头儿被他揪的一个踉跄给扭转过了⾝,瞪着一双老眼道:“小伙子,你们是…” 那居左的一名冷笑说道:“告诉你老兔崽子也无妨,爷们是赌场里的,给你点乐子尝尝,看你下次再敢不敢!”抖手一巴掌掴了过去! 那老头儿吓了一跳,头一缩,那一巴掌打在了他肩膀上,痛得他跳脚大叫:“好呀,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玩假施诈坑人,到头来还敢打人,我老人家…” “打人?”那居左地痞冷笑说道:“没宰了你老兔崽子就不错了,你知点⾜吧!” 那右一个砰然一拳打在了老头儿的后上,那么大年纪,一把老骨头,那受得了这个?老头儿“哎哟”一声趴了下去,嘴里-直叫直嚷直骂! “老兔崽子,有本事你就大声点,多骂两句!”两名地痞可不理那一套,一阵拳打脚踢,最后还扯下了老头儿的带,相偕扬长而去! 可是怪了,那老头儿竟还能爬了起来,跳着脚大叫骂道:“好小子,光天化⽇之下,既打人又抢钱,你们真不怕王法么?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老人家是什么来路,是好欺负的么,你们别走,我老人家告你们去…”骂着骂着,那两个地痞已然全没了影儿! 突然,老头儿住口不骂了,而且笑了,自言自语地一句:“兔崽子们,你们上当了,咱们走着瞧!”瘦小⾝形一闪,竟然不见了! 当夜,一辆马车由“八大胡同”驶了出来直驶正门! 那辆马车,双套,气派得很,八大胡同中仅此一辆,那是梅心梅姑娘的油璧香车! 按说,寻常百姓是不能进內城的,可是梅姑娘来往的次数多了,接她的又都是贝子、贝勒、格格一流,所以守城的“噤卫军”个个认得这辆马车,也不敢不买这个帐,自然是通行无阻! 进了“正门”这辆马车直驶“海贝勒府”马车在那庄严、宏伟、气派、一深知海的贝勒府门前停了下来! 那⾼⾼的石阶之上,站门的是四名跨刀旗勇,早飞步下了两个,掀开了车帘,扶下梅姑娘梅心! 这位姑娘简直比一般大员的內眷都吃得开,连这“贝勒府”站门的亲军都得巴结她,因为谁都知道,她是內城里各府邸的大红人“廉亲王”-晋的⼲女儿,那形同郡主! 好的是梅心不摆架子,平易近人,她含笑说道:“谢谢二位,海爷在府吗?” 一名跨刀旗勇陪着笑道:“在,在,在,现在大厅跟大內来的侍卫们议事…” 梅心又谢了一声,待了那位充车把式的⻳奴一声,一个人袅袅地行上石阶,进了“贝勒府”! 石阶两名跨刀旗勇,早分出一人飞步⼊內通报了,是故,梅心刚进门,海贝勒便急步由里面了出来! 他竟撇开了跟他议事的大內侍卫,可见梅心在他心中占的份量多么重要,他一袭青袍,袖口微卷,露出两截坟起的肌⾁,豪雄之中带着几分潇洒意味! 一见面他便笑道:“梅心,今晚是什么风,我好久没去你那儿了,正想待会儿去一趟,可巧你来了,正好正好!”侧⾝就要往里让客! 岂料梅心摇了头摇道:“海爷,我不进去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海贝勒一怔,道:“梅心,这是为了什么?” 梅心笑了笑道:“听说您有正事,我不便打扰!” 海贝勒“哦”地一声说道:“你是说来自大內的侍卫?其实没什么大事,是为了抓行刺皇上的飞贼,他们不了差,怕去了脑袋,找我在皇上面前说句话,没什么大事,就算有大事,今晚不成还有明天,可你难得到我这儿来一趟,走,里面坐坐去!”不容梅心分说,拉起梅心就往里面走! 梅心只得由他拉着,却皱眉笑道:“海爷,您轻点好么,肋那堪虎腕?” 海贝勒哈哈大笑,忙松了手,侧顾梅心,扬眉笑道:“梅心,这一点你们汉家姑娘就比不上我们旗人姑娘了!” 梅心道:“那是我没练过武,不然你们旗人姑娘哪一个也比不上我。” 海贝勒哈哈笑道:“她们哪能跟你比,梅心,不练武最好,姑娘家就要像个姑娘家,像我们旗人姑娘,跟大男人有什么两样,让人见了就皱眉,还是文文静静温温柔柔的好!”说话间,那灯火辉煌的大厅已然在望,梅心道:“海爷,大內那些个侍卫,还在大厅么!” 海贝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怎么?” 梅心突然停了步,头摇笑道:“海爷,我不进去了!” 海贝勒道:“怎么,你怕见那些个动辄杀人的武夫,我不也是个武夫么,场战之上,斩将骞旗,我比他们杀的人更多…” 梅心皱眉头摇,还想再说,海贝勒已一把又拉住了她,笑道:“梅心,有我在旁保驾,你怕什么?他们对你也是仰名已久,走,让他们开开眼界!” 梅心只得由他拉着走了过去,走了两步,忽道:“海爷,飞贼既那么⾝手⾼強,皇上也未免太难为人,人家又不是神仙,您就何妨替人家说说话。” 海贝勒笑道:“我没说不肯啊,你既然这般说,我更是非说不可了,放心,皇上也舍不得杀他们的,只不过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下次提⾼警觉,办事别再那么笨!” 梅心笑了,道:“咱们这位皇上也真是,他说出来的话,哪还不吓死人?” 海贝勒道:“说的是,谁叫他是皇上,谁又知道他是真是假,假的他能真,真的他能假,那要看他⾼兴!” 说着,上了石阶,进了大厅,大厅內,几个穿黑⾐的大內侍卫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一见海贝勒、梅心来到,由那为首一名须发斑⽩、面貌鸷的老者领着慌忙趋前打千! 海贝勒摆了摆手道:“这位就是梅心梅姑娘,你们见见!” 那几名大內侍卫刚站起,闻言又忙打了千,这个礼不算过分,梅心如今是“廉亲王”-晋的⼲女儿,等于“和硕格格”! 梅心连忙还了礼,海贝勒却道:“梅心,这位是大內‘⾎滴子’侍卫的领班,你叫他云领班好了!” 梅心忙含笑点头示意,一双美目却盯着那几个大內侍卫系在际的一个黑⾊⾰囊直看! 海贝勒已有所觉,扬眉笑道:“海心,这就叫‘⾎滴子’,外面是⽪,袋口上一圈薄如柳叶般利刀,套在脑袋上只那么一紧袋口,脑袋就落在了袋里,在里面洒上药,不一会儿就化个⽑发无存,厉害、歹毒、霸道,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玩意儿之下呢!” 梅心连点头,可是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海贝勒大笑说道:“看来,别说让你去杀人了,只怕让你去捏死一只蚂蚁,你都会吓得⽩了脸,到底是女儿家…”向着那几名大內侍卫摆了摆手,道:“你们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回去安心觉睡去,皇上那儿自有我替你们说话,刚才梅心姑娘也让我帮帮你们的忙,放心回去吧,你们的的脑袋掉不了就是了!” 那几名大內侍卫先谢过海贝勒又说过梅心,这才施礼告退,出厅而去,望着几名大內侍卫不见,海贝勒拉着梅心坐了下去,望了望梅心,笑得有点不安:“梅心,听说你病了,我早想看你去,可是就因为这些个烦人的琐事让我菗不开⾝,你不知道,皇上一天到晚要我在御书房里陪着他,我是个臣子,你说我能怎么办?你可别生我的气。” 梅心淡淡笑道:“海爷,您要说这话,那是太见外了,也显得梅心太不懂事,我哪能让海爷因私而废公,再说,我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受了点风寒…” 海贝勒笑着道:“再加上我惹你生了一场气!” 梅心淡笑头摇,柔婉笑道:“也许海爷不信,我本没有生海爷的气,也不敢…” 海贝勒皱眉说道:“本没有,听来还舒服,不敢两字却听得令人难受,梅心,现在你好了么?要不要找个大夫再看看?” “不用了,海爷!”梅心着实感动地头摇说道:“已经不碍事了,煎的药我还没吃完呢!” 海贝勒道:“刚好一点你怎么能冒着寒风夜里出来,你真让人心。” 梅心笑着说:“海爷,我有事相求,不得不出来…” “对了,梅心!”海贝勒截口说道:“提起事,我想起来了,我倾內碱之力,又加上‘九门提督’统辖的‘噤卫军’,几天来竟没能找到他…” 梅心头摇道:“不要紧,海爷,这件事不提了,反正我跟他只不过是萍⽔相逢,一面之缘,谁也不欠谁的,我今夜来,是为了一件事,您知道我那个赶车的,他惹了祸了!” 海贝勒道:“惹了什么祸?值得你病刚好便跑来找我?” 梅心摇了头摇,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怕以后还有⿇烦,弄得京北城没办法安⾝,所以才来求海爷您帮个忙…” 海贝勒道:“梅心,你的事还不跟我的事一样,只管说,我不信京北城里有谁敢对你怎么样,那还得了!” 梅心淡淡笑道:“那难说,海爷,‘京北城’卧虎蔵龙,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手眼通天,京北碱里的大小衙门都得买他的帐!” 海贝勒皱眉说道:“梅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是谁有这么大能耐,手眼通天,大小衙门都买他的帐!” 梅小道:“这种事瞒上不瞒下,恐怕海爷您不会知道,‘天桥’有个赌场,是个什么‘瘸腿’云三开的…” 海贝勒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此人是江湖上的混混,京北城里的下九流都叫他云三爷,简直是个土皇帝,怎么他惹了你了?” 梅心头摇说道:“他开他的赌场,我住我的青楼,风马牛不相关,他怎会惹了我,倒是我那个赶车的得罪了他,被他的手下打个遍体鳞伤,还抢走了他多年的积蓄…” 海贝勒变⾊说道:“京畿重地,既打人又抢东西,他们眼里还有王法么?这还得了,看来是朝廷把他们纵容坏了,梅心,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梅心道:“事情是这样的,其实也怪我那个赶车的不好,那么大年纪,哪儿不好去,偏偏要去赌…”接着就把那午间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海爷您想,我一个风尘女子,哪斗得过他,我那个赶车的也那么大年纪了,丢了银子事小,有什么深仇大恨,非打人不可,对一个那么大年纪的老人,这不是太过分了么?我那个赶车的,是我由家乡带出来的,自小看我长大,跟我的⽗亲没有什么两样,要是被打死了,我上哪儿去喊冤去?这也算了,怕只怕他们不肯⼲休…” 海贝勒碰地一声拍了桌子,一张檀木的茶几,竟被他一巴掌拍个粉碎。 他忽地站了起来,浓眉倒挑,环目暴睁,怒声说道:“玩假牌坑人骗人,最后还打人抢钱,云三他还得了,来人!” 大厅外面有人应了一声,一名黑⾐护卫飞步而进,近前打千。 海贝勒道:“海腾,带两个人去,叫云三来见我!” 那名黑⾐护卫“喳”地一声,站起⾝来刚要走! 梅心忙站了起来,道:“这位,请慢一点!” 那名黑⾐护卫闻声停步,梅心随即向海贝勒,道:“海爷,您何必生这么大气,这种人也值得派人把他抓进‘贝勒府’?我的意思只是请您派人让小衙门里向他打个招呼算了,只要以后…” 海贝勒怒不可遏地摇手说道“梅心,你不知道,他是刚才那个云领班的亲兄弟,一向仗着官势横行霸道惯了,只要不闹出事来,我是懒得过问,如今他竟敢…他眼里还有谁?这次要不给他点颜⾊,那会惯了他的下次,他越发不得了!” 梅心“哦”地一声,忙道:“原来如此,那怪不得‘京北城’的大小衙门都得买他个帐,只是,海爷,您这样做那更不妥了,怎么说您得顾顾云领班的面子…” “笑话!”海贝勒道:“他敢拿我怎么样,惹火儿了我,我把他们兄弟的脑袋都摘了下来,连皇上都未必敢说一句话!” 梅心皱了皱眉道:“海爷,这班人对皇上⾚胆忠心,出生⼊死,流⾎流汗已是很难得了,虽说大內侍卫不在乎少他们几个,可是真少了他们几个,对大內侍卫的实力不无影响,再说,这班江湖人个个有一⾝⾼来⾼去的好本领,收拢他们都恐怕来不及,海爷怎好急了他们,万一他们或含恨离去,或铤而走险,那都不是好事,我看您不如请这位跟着我的车去一趟‘天桥’,向他们打个招呼算了!” 海贝勒怒威稍敛,呆立半晌方道:“梅心,我没想到你会为皇上考虑那么多,这种深谋远虑,令我自叹不如,谢谢你梅心…” 忽又挑眉说道:“可是也不能太便宜他们,那等于惯他们,恩可以施,威却不能没有,海腾,你跟车去一趟‘天桥’,叫打人的那两个向栾老爹叩头认罪,银子一个不能少的还出来,这是梅心姑娘的代为求情,对云三已是个大面子,要不然别怪我找他哥哥说话,去!” 那叫海腾的黑⾐护卫“喳”地一声,退着出厅而去! 那两个护卫出厅后,海贝勒转望梅心,话说得无限温柔,无限怜惜,真情流露,感人至深地道:“梅心,你也别生气了,到后院歇歇去,病刚好,坐久了不好,等他们回来,我送你回去!” 梅山心中感动,可是表面上她却一丝也不流露出来,刚要头摇婉拒,海贝勒已经拉着她往厅外行去…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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