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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虎英雄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25 时间:2017/9/18 字数:135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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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 是弄错了,不是他,还是因为他已经是块老姜了。 江珊道:“喝点酒是没有什么,可是让人在酒里动了手脚,那就有什么了。” 江万山道:“让人在酒里动了手脚?” 江珊道:“可不。” “他们怎么知道?”江万山问。 江珊道:“三个人,只他们两个喝了酒,他们两个同时都坏了肚子,不是让人在酒里动了手脚是什么?” “原来只是猜!”江万山道:“那不行,而且这种情形也一定是让人在酒里动了手脚。” 江珊道:“不是猜!” 江万山道:“不是猜?” 江珊道:“他们问过那两个,那两个说,饭是在‘十里铺’路边一个卖吃喝的棚子里吃的。” 江万山仍然很平静:“怎么样?” “他们赶到‘十里铺’,找到了那个卖吃喝的棚子。”江珊道。 江万山道:“他们找到那个卖吃喝的棚子了?” 江珊道:“不错!” 江万山道:“又怎么样?” 江珊道:“那个卖吃喝的,已经实话实说了。” 江万山道:“怎么说,是他在酒里动了手脚?” 江珊道:“他跟‘铁⾎会’无怨无仇。” 江万山道:“你是说…?” “不是他!”江珊道。 “那是谁?”江万山问。 江珊道:“有人花了钱,让他在酒里动了手脚。” 江万山道:“有人花了钱?” 江珊道:“不错!” 江万山道:“那又是谁?” 江珊道:“他们问过那个卖吃喝的了。” 江万山道:“那个卖吃喝的一定知道。” “他当然知道!”江珊道:“只是他不认识。” 江万山道:“这倒是,他怎么会认识?这就⿇烦了。” “不要紧!”江珊道:“他把让他在酒里动了手脚的那个人的年岁、长像、装束打扮跟他们说了。” 江万山依然平静:“那有什么用?” 江珊道:“怎么没有用?” 江万山道:“就凭那,他们能知道是谁?” “他们是不知道。”江珊道:“可是我知道。” 江万山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你知道?” 江珊道:“上‘十里铺’找那个卖吃喝的棚子,我也去了。” 江万山这回一怔:“你也去了?” 江珊道:“不错,我也去了。” 江万山道:“你去算什么?” 江珊道:“我是跟郭解一起去的。” 江万山又一怔:“郭解?” 江珊道:“不错!” 江万山道:“他去又算什么?” 江珊道:“您忘了?他曾经救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失踪后,她的爹曾经找过郭解,等郭解知道那个女人上吊后,郭解不认为她会自尽,所以他要追查真象。” 江万山道:“关他什么事?” 江珊道:“总算有过几面之缘。” 江万山道:“那你呢?” 江珊道:“我是因为郭解…” 江万山道:“他欺瞒你,你不是已经对他死心了么?” 江珊道:“爹,那是两回事。” 江万山道:“就算是两回事,可是‘铁⾎会’人的死活,碍不着你什么事…” 江珊道:“是碍不着我什么事,她要是自尽,也就算了;她要不是自尽,我就想看看她是让谁害的,您是知道的,我一向好孰” 她还真是好事。江万山道:“可是…” “您别可是了。”江珊道:“我还真去对了。” 江万山道:“怎么说,你去对了?” “可不!”江珊道:“我要是不去,他们不知道那个卖吃喝的说的是谁。” 江万山道:“只有你知道?” 江珊道:“刚不跟您说了么?” 江万山道:“是谁?” 江珊道:“是您!” 江万山一怔:“怎么说…?” 江珊道:“那个卖吃喝的说的,分明是您!” 江万山道:“丫头…” 江珊道:“我是您的女儿,我还听不出来?” 江万山道:“光凭那个卖吃喝的说…” 江珊道:“对我来说,那就够了。” 江万山道:“丫头,像我这样的,世上不知道有多少。” “这是实情!”江珊道:“可是只有您最有可能。” “我最有可能?”江万山叫。 江珊道:“您投靠了官家,而且您知道那个女人遭那位郡主嫉恨。” “好哇!丫头。”江万山道:“你拿我这句话…” “有这一句话就够了。”江珊道。 江万山道:“你可真会往你爹⾝上揽事。” 江珊道:“我是就事论事。” 江万山道:“可是…” 江珊道:“爹,是您的女儿问您,不是别人。” 江万山道:“丫头,你可真能绕圈子,真沉得住气。” 江珊道:“您不也能面不改⾊跟我说半天么?您是个老江湖,我是您的女儿,也不差。” 江万山道:“是我就是我,不是我就不是我,跟谁说都一样。” 江珊道:“您还不承认?” 江万山道:“本不是我,你要我承认什么?” 江珊道:“跟自己女儿也不育说实话?” 江万山道:“我刚说过,跟谁说都一样。” 江珊道:“不一样,那可不一样。” 江万山道:“不一样?” 江珊道:“别人对您可不会这么客气。” 江万山脸⾊微冷:“谁敢!” 江珊道:“郭解!” 江万山一怔:“郭解?” 说完了这话,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忙往外望!垂帘掀起,进来一个人,不是郭解是谁?江万山脸⾊大变,惊怒道:“你…”郭解微欠⾝:“郭解拜望老人家!” 江万山道:“你居然敢登堂⼊室上我家来…,你给我出去!” 江珊道:“爹,别忘了他的朋友啊!”江万山一怔,没能说出话来,旋即,他脸上的怒⾊消减,惊容增多,不过一转跟工夫,他脸上的怒⾊全没了,代之而起的全是惊容,他道:“我,我…” 显然,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郭解说了话:“老人家不必在意这个。” 江万山忙点头:“是,是,是…” 他转望江珊,狠狠的瞪了一眼。 江珊道:“您别怪我!” 江万山又一惊,忙道:“丫头…” 郭解道:“请老人家不要怪小珊。” 江万山道:“是,是,不怪,不怪…” 江珊望郭解:“我问不出来,还是你问吧!” 郭解道:“老人家…” 江万山道:“真不是我。” 郭解道:“以老人家的⾝份地位,不该敢做不敢当!” 江万山道:“可是不是我…” 只听江珊道:“看来你也不行。” 郭解没有说话,江珊又道:“看来恐怕只有劳你朋友的大驾了。” 江万山一惊,郭解仍没说话。 江珊道:“爹,您自己想好了,一旦他找他的朋友出面,您说过什么话,他可得全告诉他的朋友。” 江万山忙道:“不,不…” 看来他还是真怕!江珊道:“您要是不想让他找他的朋友出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万山既惊又急:“丫头,我是你爹!” 这是怪小珊怎么能这样对他。 江珊道:“您什么时候又把我当过女儿?” 江万山道:“小珊…” 江珊道:“何况您做错了事?难道还要做女儿的帮您遮掩?” 江万山道:“我…” 江珊道:“其实,我这是帮您,我这是救您,您跟他说实话,就不必对别人说实话。” 江万山道:“小珊…” 江珊似乎也急了:“难道我真会害您不成?” 江万山忽然提⾼了话声:“她是‘铁⾎会’的叛逆,就算是我杀了她,又有什么错?” 江珊道:“就算?” 江万山道:“是我,行了吧!” 江珊沉默了一下:“这才像武林中有数的⾼人之一。” 江万山没有说话。江珊又道:“您真是因为这杀她?” “不错!”江万山点头:“别的我跟她又没怨没仇。” 江珊道:“要是因为这,那位王爷,为什么能下令放她?” 江万山看了郭解一眼;“那是因为这位。” 江珊道:“那位王爷都能放她,您为什么要杀她?” “我…”江万山道:“我不能让这么一个叛逆无罪开释。” 江珊道:“您可真是忠心耿耿,难道您就不怕那位王爷怪罪?” 江万山迟疑了一下:“我认为王爷不会怪罪。” 江珊道:“您认为王爷不会怪罪?” 江万山道:“您认为王爷当初下令放她,是因为朋友的情面,不得已!” 江珊道:“是么?” 江万山道:“想也知道。” 江珊道:“到如今您还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江万山道:“我做的没有错。” 江珊道:“要是这件事一旦闹到王爷那儿,王爷再次为了朋友的情面,您想他会认为您对呢?还是认为你错?” 江万山脸⾊一变,没说话。 江珊道:“您所以杀她,不是因为她招那位郡主嫉恨么?” 江万山忙道:“不,不是!”江珊道:“爹,说实话。” 江万山没说话,江珊道:“这也是卫护主子、为主子好,您为什么不敢承认?” 江万山仍然没说话。 郭解道:“老人家,其实你只要承认人是你杀的,其他的已经都无关紧要了,是不是?” 江万山目光一凝,微有惊容:“你要…” 郭解道:“我两边都不沾,‘铁⾎会’与我无关,我可以管,可以不管…” 江万山道:“你是管,还是不管?” 郭解道:“那就看老人家了。” 江万山道:“你是说…” 郭解道:“我至盼能从老人家这儿听到实话。” 江万山道:“我说实话,你就可以不管?” 郭解道:“即使我要管,对的可能已经不是老人家了。” 江万山忙道:“真的?” 郭解道:“老人家毕竟是小珊的生⾝之⽗。” 江珊道:“你听见了,还不快说?” 江万山迟疑了一下:“我杀‘铁⾎会’那个女人,确是因为她招郡主嫉恨。” 江珊道:“她死得冤!” 江万山异望江珊:“你怎么说?” 江珊道:“那位郡主嫉恨她,毫无道理。” 江万山看了郭解一眼:“你不是说他都承认了么?” 江珊道:“我是故意那么说的。” 江万山道:“这么说…” 郭解的脸⾊有点发⽩,道:“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老人家,我要知道,你是奉命行事,还是揣摩上意,擅做主张?” 江万山道:“你问这…?” 郭解道:“我只是要知道一下,务请老人家据实答我问话。” 江万山道:“你只是要知道一下?” 郭解道:“老人家,你是小珊的生⾝之⽗,王爷跟郡主则是我的好友。” 这意思是说,我能拿你们怎么办?江万山怎么会听不懂?他道:“我是奉命行事。” 郭解脸⾊一变,江珊道:“您真是奉命行事?” 江万山道:“真的,这是实情。” 江珊望郭解。 郭解道:“王爷跟郡主,老人家奉的是那一位之命?” 江万山道:“不是王爷跟郡主,我奉的不是他们两位之命。” 郭解跟江珊都一怔,江珊道:“不是王爷跟郡主?” 江万山道:“不是!”“那您是奉谁之命?”江珊问。 江万山道:“你想不到。” 江珊道:“我想不到?” 江万山道:“‘西山书院’的南宮先生。” 江珊道:“‘西山书院’的教书先生?” 江万山道:“不错,南宮远!” 江珊道:“一个教书先生怎么会…?” 江万山道:“他就是佛、道、儒、神、仙、鬼、狐里的儒。” 江珊叫道:“怎么说,他就是…” 江万山道:“不错!” 江珊道:“以前怎么没听您说过?” 江万山道:“我也是才知道他在京里主持‘西山书院’。” 江珊道:“您怎么会听他的?” 江万山道:“‘西山书院’是王爷统率下的一个秘密机关。” 江珊叫道:“这么说,南宮远也是…?” 江万山道:“不错,跟我一样,只是职位比我⾼得多。” 江珊道:“怎么一个书院会是秘密机关?” 江万山道:“朝廷认为,会造反的,一是武林人,一是读书人。” 江珊道:“原来如此!” 郭解道:“老人家,这个南宮远,是揣摩上意,擅自做主,还是奉命行事?” 江万山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江珊道:“问南宮远不就知道了?” 江万山忙道:“不能!” 江珊道:“不能?” 江万山道:“一问他就知道是我。” 江珊道:“那是一定。” 郭解道:“老人家,我不能不问他。” 江万山道:“你刚说过,我是小珊的生⾝⽗,王爷跟郡主则是你的好朋友,问了又如何?” 郭解道:“可是这个南宮远,他什么都不是。” 江万山道:“你是说…?” 郭解道:“他若是奉命行事,那不怪他;他若是揣摩上意,擅自做主,那就另当别论。” 当什么别论,郭解没说。其实不必说,想也知道。 江万山道:“他是那个儒。” 郭解双眉微扬:“七大⾼人里的另几位,我不是没有见过。” 不错,包括江万山。 江万山道:“我知道你修为⾼绝,可是南宮远跟我们几个有点不一样。” 江珊道:“怎么不一样?” 江万山道:“佛、道我不清楚,可是他比我们这四个的修为都⾼,不然同列七大⾼人,他在官里的职位不会比我⾼那么多。” 江珊忙望郭解,郭解道:“就算是佛、道,我也要碰上一碰。” 江万山道:“可是我…” 郭解道:“老人家放心,我不会让他动你的,凭我有那么两个朋友,他还不敢不听我的。” 江万山道:“可是你那两个朋友…?” 郭解道:“我那两个朋友怎么了?” 江万山道:“我是说,你找南宮远,你那两个朋友乐意么?” 郭解道:“老人家认为,我那两个朋友会不乐意?” 江万山道:“你不要忘了,南宮远不管是奉命行事,抑或是揣摩上意,擅自做主,他都是为了主子。” 郭解道:“我明⽩老人家的意思了,老人家是说,我那两个朋友会护南宮远?” 江万山道:“不错!” 江珊道:“那么这样的朋友也就算不得什么朋友了。” 郭解道:“小珊说的不错,我那两个朋友,必得在我跟南宮远之间作抉择。” 江万山道:“万一他们的抉择是南宮远…” 郭解道:“正如小珊所说,这样的朋友也就算不得什么朋友了。” 江万山道:“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以跟他们绝,我可就惨了。” 还是真的,追究起来;头一个倒霉的就是江万山。 郭解道:“我不认为我那两个朋友会不要我这个朋友。” 江万山道:“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郭解沉默了一下:“老人家,我不能不找南宮远。” 江万山道:“我总是小珊的生⾝⽗。” 他这是要郭解为小珊着想,看来他是有点孬!郭解没说话,叫他说什么?江珊叫:“爹…” 江万山道:“小珊,难道你能叫他去找南宮远?你不是不知道,一旦南宮远怪我怈密,我没有活路,江家的基业也全完了。” 这是实情!江珊脸⾊一寒:“谁叫您杀人,您既然做了,就该当!” 江万山脸⾊一变:“丫头,这是你该说的话么?” 江珊道:“我说的是理!” 江万山道:“不顾自己的基业,把自己的爹往刀口上推,这叫理?” 江珊道:“杀人的总是您!” 江万山道:“我总是你爹。” 江珊道:“可是让您有家破人亡之厄的,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 江万山道:“你要是让他去找南宮远,跟你亲手杀你爹,有什么两样?” 江珊道:“他是他,我是我,我管不了他,我又凭什么管他。” 江万山直点头:“丫头,你真好,真是我的好女儿,我养对了你了。” 江珊冷笑:“以往您把这个女儿当什么,您自己清楚。” “你…”江万山脸⾊铁青,扬手要打。 江珊没动,一动没动:“您打,您打呀!打了我只会让我更寒心。” 江万山收回了手,转望郭解:“那就看你了!” 这就让郭解为难了,江万山是江珊的生⾝⽗,他怎么能不为江珊?他一时没说出话来。 江珊道:“难道他就就此罢手不成?” 江万山道:“我不说了么,那就看他了。” 江珊道:“您这是我!” 她扬掌拍向自己天灵,郭解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小珊…” 江珊道:“让我死,死了我你就不必顾虑这、顾虑那了。” 郭解霍地转望江万山:“老人家…” 江万山道:“她说我她,以我看,她的不只是我,你也有一份。” 郭解神情猛的一震,只听江珊道:“不错,郭解,你要是再顾我,你就是我死!” 江万山惊怒叫道:“丫头…” 郭解也叫:“小珊…” 江珊道:“你要是为了顾我,而能置朋友冤死的一条命于不顾,你算什么?” 郭解没说话,江珊道:“你听见了么?” 郭解双眉陡扬,霍地转望江万山:“老人家,我必得找南宮远。” 江万山惊声道:“难道你真能不顾…?” 郭解道:“老人家,如今我明⽩,什么才是真为小珊了。” 江万山惊容大叫:“小珊,你这个不孝女,你害死你爹…” 江珊反手拉住了郭解:“郭解,咱们走!” 她拉着郭解往外就走,江万山还在骂。 江珊拉着郭解出了堂屋,江万山追出来骂。 江珊拉着郭解腾⾝而起,飞而去,远了,终于听不见了。 江珊拉着郭解飞驰,没停!郭解道:“小珊,你这是…” 只听江珊道:“咱们这就上‘西山书院’。” 郭解反手拉住了江珊,两个人停了下来,江珊道:“怎么了?” 郭解道:“小珊,难道你真能不顾…?” 江珊道:“我说已经很清楚了。” 郭解道:“小珊…” 江珊道:“你说必得找南宮远,难道你说的是假的?” 郭解道:“我…” 江珊道:“我说的可不是假的。” 郭解道:“小珊,我怎么能不顾他是你的生⾝⽗?” 江珊道:“为了我,你就能不顾朋友冤死的一条命?” 郭解道:“‘铁⾎会’的事,本来就跟我无关。” 江珊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查?别忘了,她是因为你冤死的。” 郭解道:“可是为了你…”江珊道:“郭解,你要是这么个人,还值得我把自己托付给你么?” 郭解道:“小珊…” 江珊道:“难道你真要我死?” 郭解沉默了一下:“小珊,如今你不顾你爹,将来你会痛苦一辈子。” 江珊道:“我想到了,可是如今我要是顾了我爹,将来我也会痛苦一辈子。” 郭解道:“两种痛苦不一样,你爹是你的生⾝⽗。” 江珊失⾊的香闪过了,一丝菗搐:“我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他做了,既然做了就该当,我既是他的女儿,就该承受。” 郭解道:“可是…” 江珊道:“不要再说了!” 郭解住口不言,江珊道:“现在就跟我上‘西山书院’去,不然你就在这儿给我收尸。” 郭解神⾊一转肃穆:“小珊,我听你的,咱们走!” 江珊失⾊的香边泛起了一丝笑意,她又拉住了郭解:“走!” 两个人又腾⾝而起。 “西山书院”顾名思义,当然在“西山” “西山”在京郊,在京西郊,离京城不远。 “西山”是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京里的人经常来此游览,有几个处所,分别适宜在不同的季节游览,远近驰名。 风景好的地方,当然适宜读书,在这种地方设书院,那是最恰当不过了。 适宜读书,那是适宜真读书,要是挂羊头,卖狗⾁,那可蹋糟了这个好地方。 “西山书院”就建在“西山”山,背倚山峰,两边是两片茂密松林,风过处,松涛阵阵,到了这个地方,令人尘念全消。 相当大的一个院落,两边雪⽩的围墙上各四个大字:“西山书院” 门头上横额黑底金字,字也是四个:“西山书院” 两扇大门开着,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息,只有阵阵的松涛跟偶而一两声悦耳的鸟鸣。 山登上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当然,那是郭解跟江珊。 两个人在门前石阶上停住,看看、听听,江珊道:“怎么听不见人声?” 郭解道:“许是正歇息。” 大概,这时候正晌午,午饭刚过,不正是歇息时候?江珊道:“真是个好地方。” 郭解道:“要真是读书的地方多好。” 江珊道:“但愿能有几个真正的读书人。” 郭解道:“总会有几个。” 江珊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郭解道:“要是知道的人多,它就称不得秘密了。” 江珊微点头:“也对,走吧!” 两个人顺着石阶往上走,都进了大门了,还听不见人声,看不见人影。 江珊低声道:“一点都不像。” 郭解道:“什么?” 江珊道:“咱们都进来了,还没人现⾝拦咱们,那像个秘密机关?” 郭解道:“这才像书院!” 不错,江珊没再说话。郭解道:“我来让他们现⾝。” 两个人又往里走了些,到了院子央中,郭解扬声道:“有人在么?” 一定有人在,可是没人答应,郭解又问了一声,才见有人现⾝。 那是个中年人,一⾝儒生打扮,他也问了一声:“谁呀?” 这是随口一问,其实他看见郭解跟江珊了。 郭解举手一拱:“打扰诸位静息!” 那中年儒生答了一礼:“好说,两位是…” 郭解道:“特来拜望南宮夫子!” 中年儒生道:“两位怎么称呼?” 郭解道:“这位姑娘姓江,我姓郭。” 中年儒生道:“江女士、郭先生!” 郭解道:“不敢!” 中年儒生道:“两位从那里来?” 郭解道:“我二人从城里来。” “两位要见南宮夫子是…?” “学问上有些不明⽩的地方,要请教南宮夫子。” “原来是…两位来得不巧,夫子正在歇息。” “不敢打扰夫子静息,我二人恭候!” “那么请往客房待茶。” 中年儒生举手肃客,郭解又一拱手:“有劳了,谢谢!” 二人跟着儒生走,到了西边一间屋,进屋看,是间小客厅,不愧是书院的待客处,雅致、简朴、⼲净。 中年儒生让二人坐,又给二人倒了茶,微欠⾝:“两位请在此稍候!” 他走了,郭解、江珊互望一眼,不说话,只喝茶。 约摸盏茶工夫之后,那中年儒生又来了,一脸的不安⾊。 郭解、江珊站了起来,郭解道:“南宮夫子醒了?” 中年儒生道:“两位,真对不住…” “好说!”郭解道:“等一会儿不要紧,求学问那有那么容易?” 中年儒生脸上不安之⾊更浓:“我是说,我刚到书院来,不知道书院的规矩,夫子不能见两位。” 郭解微一怔:“怎么说,夫子不能见我二人?” “是的!” “为什么?” “书院的规矩,夫子一向不跟外人谈论学问。” “外人?” “不是书院的人。” “夫子不跟不是书院的人谈论学问?” “是的!” 江珊道:“这算什么规矩?” 中年儒生道:“夫子一向如此!” 郭解道:“我以为夫子有教无类!” 中年儒生道:“实在对不住。” 郭解道:“夫子怎能把求教的人拒于门外?” 中年儒生道:“实在对不住。” 不管你怎么说,他就是这一句。 江珊道:“我二人今天非见南宮夫子不可!” 中年儒生道:“请二位不要为难我。” 江珊道:“我们不是为难你,请你再去…” 中年儒生忙摆了手:“不能,不能,二位不知道,我已经受了责备。” 郭解道:“受了责备?这么严重?” 中年儒生道:“怎么不?我擅做主张,让二位等候!” 江珊道:“恐怕南宮夫子这规矩,是刚订的吧?” 中年儒生脸⾊一变,忙道:“不…” 江珊冷冷一笑:“那有一个圣人弟子是这么样拒人的?今天我非见着他不可。” 她往外就走,中年儒生情急之下伸手就拦。 江珊收势停住,冷笑:“想不到书院里的人会是练家子!” 中年儒生脸⾊大变:“你们是…?” 郭解道:“请再次通报,请南宮夫子务必接见。” 中年儒生道:“你们等一等!” 他又走了。 郭解、江珊互望一眼,仍然没说话。 他俩还是怕隔墙有耳。 这回,没一会儿工夫,中年儒生又来了,匆匆的进来,道:“夫子请二位相见!” 江珊道:“非得这样才能相见。” 不知道中年儒生听见没有,他已经转⾝出去了。 郭解、江珊跟了出去。 “西山书院”地方不小,二人跟着中年儒生走,往后走。过了一座座的房舍,最后来到了后院,一路之上仍不见人影、不闻人声,一旦进⼊后院,发现后院更静,静得有点慑人!中年儒生把二人带进来了一间大房子,相当大,只是空,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椅子,居中摆着,椅子上坐了一个人,老儒生,雪⽩的儒服,年纪比江万山大几岁,瘦削、冷峻,两眼炯炯有神。 把人带到,中年儒生一躬⾝退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门声隆隆,可知有多厚、多重。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种门?如今郭解跟江珊都看出来了,这间大房子没有窗户。 江珊轻轻咳了一声,郭解道:“我看见了。”一顿,扬声:“南宮夫子?” 说话大声一点,有回声。 老儒生坐着没动,冷冷道:“不错!” 郭解道:“看样子,南宮夫子不打算让我二人离开‘西山书院’了。” 老儒生道:“你不失为一个明⽩人!” 郭解道:“夫子怎么好这样对求教之人?” 老儒生道:“我不认为你们是来求什么教的。” 郭解道:“那么夫子以为…” “我还不知道。”老儒生道:“不过我知道,你们也不认为我是个读书人。” 郭解道:“夫子也不失为一个明⽩人。” 老儒生道:“我不急,很快你们就会告诉我,你们是⼲什么的,以及你们的真正来意了。” 郭解道:“不劳夫子的大驾,我这就告诉夫子。” “怎么说,你这就告诉我?” “是的!” “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是要让夫子知道。” “那就说!” “‘铁⾎会’有个人让人杀了…” “‘铁⾎会’?” “夫子刚还说,我们不认为夫子是个读书人!” 老儒生话锋转了:“‘铁⾎会’的人让人杀了,那一点也不稀奇。” “遭人杀害的,是个女人!” 老儒生两眼微睁:“你跟我说这个⼲什么?” 郭解道:“夫子刚才还是个明⽩人。” “如今我是真不明⽩。” “夫子…” “难道你不相信?” “夫子下令杀人,怎么这么健忘?” “我下令杀人?” “不错!” “我下令给什么人?” “夫子自己知道。” “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么?” “夫子如此反覆,自己不觉得厌烦么?” 老儒生两眼精光一闪:“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郭解淡然道:“夫子今天总算碰见一个。” 老儒生冷冷一笑:“我不会让有这么一个。” 郭解道:“既然如此,夫子又何惧人知,曾经下令杀人?” 老儒生目光一凝:“你们是‘铁⾎会’的?” 郭解道:“不是!”老儒生道:“那江万山的罪还轻一点,要是他把我和盘托给‘铁⾎会’,他就要落个灭门抄家了。” 这不啻是已经承认了。 郭解道:“是么?” “当然!”老儒生道:“‘铁⾎会’是叛逆。” 郭解道:“‘铁⾎会’至今还不知道,他们的人是死在谁的手里。” 老儒生道:“你们既不是‘铁⾎会’的人,死了‘铁⾎会’的人,跟你们什么相⼲?”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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