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铁血柔情泪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血柔情泪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43  时间:2017/9/18  字数:21149 
上一章   ‮间反 章四十二第‬    下一章 ( → )
  转眼工夫之后,鲁俊进来禀报:马车到了门口。

  适时,盖明也拉着五匹坐骑来到。

  走出霸王府的大门,马车当门停靠,老车把式手握⽪鞭⾼坐车辕。

  两名巧婢跳下车把南宮⽟扶了上去,临上车时,南宮⽟扭回头道:“花爷也请上来吧,难免挤一点儿,可只有委屈了。”

  花三郞道:“好说,我坐车辕吧。”

  他飞⾝跳上车辕,坐在老车把式⾝旁。

  只听南宮⽟在车內道:“老爹,传令出去,所有兄弟,一律跟我马车出城离京。”

  老车把式恭应一声,探手⼊怀摸一把,往上一抖,只见一道五彩光华冲天而起,至空中⾼处爆为一篷,然后満天花雨般冉冉飘落。

  随听南宮⽟一声轻喝:“走。”

  老车把式沉喝抖鞭,鞭梢儿脆响声中,车轮转动,马车驰了出去。

  项刚带四护卫翻⾝上马,紧随车后。

  马车驰上大街,南宮⽟道:“老爹,拐一下肖府,花爷还要接肖姑娘。”

  “是!”南宮⽟想得真周到。

  老车把式恭应声中,马车拐了弯儿。

  车抵肖府大门外停住,花三郞跳下车辕径⼊大门。

  刚进后院,肖嫱从⽔榭里了出来,她没有说话。

  花三郞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静听之际,肖姑娘脸⾊连变,等到花三郞把话说完,她淡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

  “当然是跟我走。”

  “我不走行么?”

  “你不走,为什么?”

  “反正你还要折回来,难道你不需要帮手。”

  “就算我需要帮手,现在你也得跟我走,项刚绝不允许你留在这儿。”

  “我原是三厂的人。”

  “可是现在你已是华家的人了。”

  肖嫱失⾊的嘴微微启动,言又止,随即她点了头:“好吧。”

  说完了这句话,她缓慢转动⾝躯,失神的美眸,如今更象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缓慢地扫视着眼前这残破、而且久乏人整理的花园。

  花三郞心里也不免为之一阵黯然,道:“要是你愿意,将来可以回来住。”

  “不,”肖嫱微一‮头摇‬,说道:“我对这儿,并没有太多的留恋,毕竟这儿不是我的故居,只是一个客居京里、暂且寄⾝的地方,真要说起来,这儿反倒是我⽗女走错人生旅程的一个转折点,不过,人总是人,到底在这儿住了些时⽇!”

  花三郞望望她,没再说什么,转⾝缓步向外行走。

  肖嫱也没说话,默默地跟了出去。

  从后院往前走,这一路上,肖嫱没再对⾝旁的庭院,甚至一草一木,再多投一瞥。

  出了肖府的大门,看见了⾼坐马上的项刚,肖嫱微施一礼,还叫了声:“项爷。”

  项刚鞍上欠⾝:“姑娘别多礼了,请上车吧。”

  肖嫱低应一声,花三郞伸手把她扶上了车,车里的南宮⽟亲自探出皓腕,把她扶了进去。

  两个人都没说话。

  此时此地,又有什么话好说?

  花三郞登上车辕:“老人家,走吧。”

  老车把式抖缰挥鞭,马车又驰动了。

  项刚带着四护卫送朋友,尽管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是他送得还真不近。

  看着已离京城五六十里,车后的项刚还没留步的意思。

  花三郞暗示车把式靠官道停了下来。

  车一停,项刚等自然也就跟着停下。

  花三郞跳下车辕,着项刚道:“项爷是不是可以请回了?”

  项刚道:“我随时可以回头,只等老弟你一句话。”

  花三郞当然懂项刚等的是哪一句话,当即道:“项爷放心,我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头。”

  项刚道:“你我之间,有这一句就够了,还望老弟你珍惜这段不平凡的情。”

  一声沉喝:“鲁俊,咱们走。”

  五人五骑,拉转马头,铁蹄翻飞,扬起一阵尘土,飞驰而去。

  花三郞默默地站在那儿,心情沉重得很,一直望着那五人五骑,成了五点小黑点了,然后,他怀着沉重的心情登上车辕,道:“老人家,走。”

  老车把式一怔:“三少爷,咱们还”

  花三郞道:“项刚如此待我,至少我得让他颜面上好看些。”

  只听车里南宮⽟道:“老爹,听三少爷的。”

  “是。”

  老车把式恭应一声,抖缰挥鞭,马车又顺着官道往前驰去。

  行行重行行,约莫又往前走了近十里,一条小路往旁岔去,岔路的尽头,有座小小的村落。

  花三郞抬手一指道:“老爹,上小路。”

  老车把式当即拉偏缰绳,马车驰上了小路。

  两三里距离转眼间已到,看看村口在望,老车把式问道:“三少爷,咱们是径直进村去,还是”

  花三郞道:“进去。”

  老车把式二话没说,赶着马车驰进村口。

  的确是片小村落,算算住户总共不过二三十家,十成十是庄稼人。

  种庄稼的农人,靠双手,凭劳力养活一家老小,知⾜而常乐,而且真真正正的与世无争,这当儿又都正在下田的时候,所以小村子里显得十分宁静,宁静得鸣狗叫都听不见。

  靠村东有片密树林,占地比这片村于都大。

  花三郞道:“老爹,咱们到树林那边去。”

  老车把式当即拉转马头。

  车抵树林外,老车把式不等招呼,直把马车赶进树林停下。

  这片树林的确够密的,人在里头都不容易看见外头,浓荫蔽天,跟外头象差了一个季节。

  花三郞跳下车辕,南宮⽟也带着两名巧婢扶着肖嫱下了车。

  南宮⽟道:“你是打算就停在这儿?”

  花三郞:“我打算在这儿歇着等天黑,然后折回去。”

  南宮⽟四下看了看,道:“这儿不错的,那就在这儿歇着吧。”

  转向两名巧婢道:“上车去把垫子拿下来坐。”

  两名巧婢当即上车拿下几个软垫放在地上,几个人先后坐了下去。

  地上有地毯似的浓密小草,再加上垫子是软的,坐着舒服的。

  花三郞道:“姑娘,贵会中的诸老跟弟兄,什么时候可以到?”

  南宮⽟道:“他们一直都是分散几路,暗中跟随着马车,没有我的话,他们是不会现⾝走近的。”

  “那么就请姑娘知会他们诸位一声,请他们在一里的范围之內放哨,并且不可有任何擅自行动。”

  南宮⽟微一点头:“老爹。”

  老车把式矫的⾝手,恭应声中,人已窜出树林不见。

  南宮⽟道:“你打算怎么办?”

  “折回去找玲珑。”

  “是你一个人折回去?”

  “人多惹眼,不见得好办事。”

  “难道你就不需要任何接应?”

  “有那位韩大哥接应,已经⾜够了。”

  肖嫱香启动,言又止。

  南宮⽟道:“那么铁⾎除奷会,又除的什么奷?”

  “为今之计,只有找玲珑这一条好走,既然只有这一条路,又何必劳师动众。”

  花三郞据实而道:“不管谁能除奷,对大明朝廷及天下百姓,应该都是一样的,姑娘又何必分那么清楚。不过姑娘若是坚参与行动,我当然也不便阻拦。”

  南宮⽟看了看他道:“⼲吗这么说,⼲脆让我听你的不就好了吗?”

  “虽然同为除奷,华剑英是个人行动,贵会则有组织,姑娘乃一会之主,我怎么敢。”

  “三少爷太客气了,别忘了,我是跟你出来的。”

  当着肖嫱,花三郞不免有点窘,他知道南宮⽟是个厉害姑娘,惹她心里不痛快,会落个招架不住,所以他没再敢说什么。

  好在,南宮⽟也只是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天又晚了。

  老车把式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弟兄,扛着两大口袋的吃喝。

  还真周到。

  在这浓密的树林中,坐在如茵的草地上吃喝,虽然是别有‮趣情‬,但如今毕竟不是探幽揽胜的游玩时刻,一顿吃喝草草应付了。

  红⽇西斜,林內更暗。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花三郞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南宮⽟、肖嫱跟着站起,南宮⽟道:“真不要任何接应?”

  “真不要,我走之后,你们也请马上启程,京城北边十里之处等我。”

  “看样子,你是打算事完就回家去了。”

  “是的,事完了,就没必要再在京里待下去了。”

  “能除了刘瑾,那是有大功于国,你不打算候旨传宣受些”

  花三郞淡然一笑:“华家人在武林,人也永远在武林,我无意求那些,也无意受那些。”

  南宮⽟深深地看了花三郞一眼:“好吧,你走了之后,歇一会儿我们也走。”

  花三郞走了,一个人走了,走得潇洒、走得飘逸,没有留恋,没有多代任何一句,尽管他知道,此行是只许成,不许败,毕竟他没有太大的把握,事关重大,肩负艰巨,万一不幸失败,恐怕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望着花三郞出了树林,南宮⽟道:“妹妹,你担心不?”

  肖嫱正幽幽望林外,闻言为之一怔,惊愕转脸望南宮⽟。

  南宮⽟浅浅一笑:“到你我这层关系,我托个大,妹妹谅必不会介意。”

  肖嫱定了定神,心里难免一阵动,但是此刻的她,已不愿将心里的感受,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了,她低低说道:“姐姐怎么这么说,是小妹的福缘荣宠。”

  “妹妹这话见外了,要是这么说,我就不敢再叫了。”

  肖嫱勉強笑了笑,没说话。

  南宮⽟继续道:“妹妹可知道,他此行尽管是志在必成,可是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肖嫱点点头道:“我知道。”

  “偏偏他说的是实情实话,只这一条路好走,人多了,反倒不好办事。”

  肖嫱望着林外道:“苍天总不致于太刻薄吧。”

  “但愿如此。”

  沉默了一下之后,南宮⽟又道:“有件事,我不能不让妹妹知道一下。”

  “姐姐请说。”

  “项刚的迫,事出无奈,我不得不跟他离京。”

  肖嫱转过脸,一双目光盯在南宮⽟脸上:“难道没有一点出诸姐姐自愿?”

  “要说没有,那是自欺欺人,只是我知道他有妹妹在先”

  “不,应该说他有姐姐在先。”

  “妹妹错了,起初我是救他,继而彼此是朋友。”

  “难道那时候姐姐对他就没有一点好感?”

  “我对他怎么样没有用,他对我怎么样才算数。”

  “姐姐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他对姐姐没怎么样。”

  “女儿家在这方面最为敏感,我没有感觉出。”

  “姐姐原不愿自欺欺人,为什么如今又作自欺欺人之谈?即便他真没有,恐怕那也是由于项刚,在他的心深处,我敢说不无波涛。”

  “妹妹”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又何必,你又何必。”

  南宮⽟为之默然,她知道,肖嫱说的都是实情。

  只听肖嫱又道:“情非孽,爱不是罪,咱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苍天。”

  “妹妹”

  “真的,姐姐,既是有缘,何必让情天残缺,如果没缘,又何必安排那么个当初?”

  “妹妹,难道你”

  “我的遭遇,姐姐知道不?”

  “我知道。”

  “所以姐姐不必对我说什么,以如今的我,怎么能跟他走在一起,又怎么能跟着他走进华家大门?”

  “可是妹妹”

  “不错,我活到如今,也跟着他离了京,那是因为在刘贼未灭之前,我不能让他有所承受,否则我就对不起大明朝廷与天下万民,真要那么样,我就罪孽深重,万劫难复了!”

  “妹妹”

  “现在,他去了,事情没结果之前,他不会折回来,我可以放心的走,放心的离开他了!”

  “妹妹,你不能”

  肖嫱的表情以及语气,都很坚决:“姐姐,我一定要这么做。”

  南宮⽟道:“如果妹妹真非这么做不可,那就是害了我。”

  “不,姐姐”

  “妹妹你想,他走的时候,你跟我在一起,等于是把你给了我,等他回来之后,你却不见了,叫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跟他代啊!”“我倒觉得,如果姐姐肯放我走,那等于是救了我,成全了我。”

  “也许我是救了你,成全了你,可是你却害了我,你怎么忍心这么做。”

  “不会的,姐姐,他最清楚我的遭遇,他应该有所谅解。”

  “换换是别的情形,我也许能得到他的谅解,可是偏偏你我三人之间是这么一个情形,恐怕我很难得到他的谅解。”

  “姐姐是说”

  “妹妹总不能让我落个无容人之量,把你挤走的嫌疑吧!”

  “这个姐姐,他不会是那种人,要是的话,也就不值得你我这样倾心了,对么。”

  “话是不错,可是妹妹,人毕竟是人啊!”肖嫱的脸⾊为之暗不定,犹豫难决了一阵,旋即,她一整脸⾊道:“姐姐,务请原谅,事非得己,姐姐让我走,我得走,不让我走,我也得走。”

  南宮⽟沉昑了一下道:“既是妹妹去意坚决,非走不可,恐怕我拦也拦不住,只好,妹妹,你请吧。”

  肖嫱道:“多谢姐姐,姐姐的好处,我永远不会忘记。”

  话落,浅浅一礼,神⾊微暗,转⾝要走。

  南宮⽟突然道:“妹妹。”

  肖嫱回过了⾝:“姐姐还有什么事?”

  南宮⽟道:“妹妹的行止,跟去处如何?”

  肖嫱黯然道:“请姐姐转告他,不必找我,找也找不到的,如果有缘,来生再相见吧。”

  转⾝缓缓行去。

  南宮⽟美目中奇光疾闪,突然一指点了出去。

  肖嫱应指而倒。

  南宮⽟疾跨一步,上前扶住,道:“把肖姑娘扶上车,小心侍候。”

  两名巧婢应声上前,接过肖嫱,扶上车里。

  南宮⽟望着林外的暮⾊喃喃道:“我总算对得起你了!”

  花三郞在夜⾊中到了韩奎的住处,韩奎刚吃过晚饭。

  当然,花三郞不想让人发现他又折回了京城,那就是任何人也不容易发现他。

  韩奎一见花三郞,为之一怔:“朋友要找”

  花三郞边除脸上的化装边道:“韩大哥,是我。”

  韩奎认出来了,讶然叫道:“三少爷,您这是”

  花三郞道:“韩大哥别急,让我慢慢说”

  他跟韩奎坐了下去,韩奎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喝了口茶,然后把被项霸王走的经过说了一遍。

  韩奎大大的吃了一惊:“怎么会有这种事?”

  “人是不能有任何疏忽的,尤其是我现在的处境,我从来就没有犯过这种错误,哪知道这一回”

  “三少您也别再自责了,听您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跟‘铁⾎除奷会’之间的联系不够,才会让项刚琢磨出破绽。”

  花三郞道:“我怎么也没想到,南宮⽟会是‘铁⾎除奷会’的会主。”

  “三少,事已至今,说什么也没用了,您这趟折回来是”

  花三郞道:“韩大哥你是知道的,不除掉刘贼,我怎么能走,受人这么重的托付,肩负这么大的使命,要是功亏一箦,半途而废,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那您打算怎么办?硬⼲。”

  “要能那么做,我抵京的头一天,刘贼就授首了,何必等到如今,我做的必须不犯噤,刘贼也必得受国法之制裁,让他丝毫没有狡辩的机会。”

  “那得费时费事,可是京里您不能再待下去了啊!”“所以我才来找韩大哥。”

  韩奎一怔,惊喜:“三少爷,我能⼲什么?”

  “我不准备让韩大哥⼲什么,我来只是为征求韩大哥你的同意。”

  “三少爷,你开玩笑,什么事要征求我的同意?”

  “韩大哥,刘贼在內行厂,设有三间密室,其中一间,只刘贼一人知道所在,只刘贼一人进出,而玲珑现在刘贼⾝边,复又甚得刘贼宠爱。”

  韩奎一震,叫道:“我明⽩了,三少爷,您是打算让玲珑”

  他没说下去。

  花三郞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韩奎脸⾊霎时间变得凝重而沉,皱着眉半天没说话。

  花三郞道:“韩大哥,因为女儿是你的,所以我来征求你的同意,因为女儿是你的,我不愿意勉強。”

  韩奎一听这话,象让针扎了一下似的,猛地跳了起来,叫道:“三少爷,您这什么话,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我们⽗女,这种事只能沾上边儿都是造化,何况是肩挑大任,这是韩家祖上有德,几辈子修来的,磕破头都求不到,我只怕玲珑那丫头年纪小,经验不够,坏了大事”

  “要是这样,韩大哥你就多虑了,什么都不说,单提一样,玲珑能混到刘贼⾝边去,甚得宠爱,这就够了,换个人,谁能?”

  韩奎目光一凝:“三少爷,您认为玲珑行?”

  “行,眼前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您不再考虑了?”

  “韩大哥,我是经过三思之后才来的。”

  韩奎一阵动,旋即神⾊一肃,道:“三少爷,韩奎⽗女谢您的恩德。”

  话落,他矮⾝就要拜下。

  花三郞伸手架住:“韩大哥,该我拜谢你⽗女。”

  韩奎着了急:“三少爷”

  “韩大哥,以咱们的渊源,彼此不须再客气,听我一句话,这件事,万一出一点差错,玲珑可就有杀⾝之险”

  韩奎猛为动:“三少爷,为朝廷,为万民,我⽗女随时可死,但是我不愿意这样死,因为这样死是表示出了差错。”

  花三郞暗暗感动,紧了紧握韩奎的手,道:

  “别的我不再说什么了”

  “三少爷,您打算”

  “只你点了头,别的事就全是我的了。”

  “三少爷,您总不能让我这个做爹的,还不如个闺女。”

  “韩大哥,人多了并不好办事,不过我保证,只要有需要帮手的时候,我头一个找你。”

  韩奎平静了一下自己:“好吧,三少爷,我等着,虽然不満意您这种答复,可是我也知道,事关重大,一时半会我是绝揷不上手。”

  “您能体谅就好,时间宝贵,我不多耽误了”

  “您这就上內行厂去?”

  “不错,我这就见玲珑去。”

  韩奎看了看花三郞,一点头道:“好吧,我不留您了,对您,什么叮嘱都是多余,不过我还是要告诉您,要见玲珑,并不那么容易。”

  “我知道,我会见着她的,因为我必须见着她。”

  花三郞走了。

  韩奎没送出去,望着花三郞的背影,口中喃喃,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京城里上灯不久。

  在这座繁华城市里,正是热闹时候。

  可是內行厂里却寂静沉,生似,它不在这个城市里,不属于这个世界。

  因为內行厂永远都是寂静、都是沉的。

  不知道刘瑾在哪儿。

  也不知道玲珑在哪儿。

  能看见的人,只有番子、二档头、大档头。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有的在巡弋着,有的凝望不动。

  不管是动,还是不动的,都透着煞气,懔人的煞气。

  一条黑影,不,应该说是一缕轻烟,轻轻的滑进了內行厂。

  没有人看见。

  甚至没有人觉察。

  一缕轻烟,谁能觉察。

  的确,一缕淡淡的轻烟,在⽩天就不容易觉察,何况是夜里。

  这缕轻烟,从寂静的夜⾊里轻轻飘过,飘过庭院,飘过长廊,飘过种过花的小径,然后,停在一间精美的小屋窗外。

  如今,这间精美的小屋里,有两个侍婢模样的少女在,就在近门处静静的对立着。

  小屋里的摆设豪华考究,而且还透着一阵阵醉人的幽香。

  幽香来自墙角擦得发亮的一只金猊,正自腹中散发出淡⽩⾊的袅袅香烟。

  牙上,银钩双挂,纱帐低垂,看不见帐內翻红浪的棉被。

  不过,前矮凳上并没有绣花鞋,想必帐內还没有人儿睡着。

  几上,一盏八宝琉璃灯,正透着柔和而动人的光芒。

  突然,一阵风吹开了窗儿两扇,吹得几上的八宝琉璃灯为之一暗。

  两名侍婢忙地一护灯,一个去关窗。

  殊不知灯一暗的当儿,那阵风更吹起了纱帐一角,一掀又落了下来。

  两扇窗儿关上了,风儿静止了,灯光也由暗复明。

  两名侍婢吁了一口气,又退回了原地。

  柳柝响动,打出了二更。

  先是一阵轻盈的步履声,继而一位妙龄盛装美姑娘带着两名侍婢模样的少女走了进来。

  站在门內的两名侍婢施下礼去:“公主。”

  妙龄美姑娘没答礼,也没说话,径直去到铜镜明亮的妆台前停住。

  四名侍婢连忙侍候,卸装,宽⾐,然后抬来了漆盆香汤。

  侍候过‮浴沐‬,换上了一袭洁⽩晚装,柔和的灯光下看,越发象神化中人。

  她轻轻的开了口:“你们去吧,我要睡了。”

  “是。”

  四名侍婢施礼恭应声中,她转⾝行向牙,坐在旁,将一双衬锦工绝的绣花鞋脫在矮漆凳上,露出一双洁⽩,美而圆润的⽟⾜,掀帐抬腿,挪⾝上了,纱帐又垂下了。

  四名侍婢吹熄了几上的灯,悄悄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再看纱帐內,妙龄美姑娘坐着,让个人一手握着粉臂,一手捂着嘴。

  门关上后,捂嘴的手也挪开了。

  美姑娘瞪大了一双美目:“三少爷,您”

  如今,花三郞就在她⾝边,靠里坐着:“玲珑,我不得已,咱们出去谈。”

  玲珑似乎惊魂未定,没动。

  花三郞想走下,可总不能从人家⾝上跨过去。

  好在玲珑停了一下,还是挪⾝下了

  花三郞忙跟了下去。

  玲珑要去点灯。

  花三郞忙拦住:“不能,玲珑。”

  玲珑缩回了手,好在一边窗外有月⾊,一边窗外有灯光,屋內并不暗。

  看了看花三郞,玲珑忽然羞红娇靥低下了头。

  花三郞发现了,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我闭着眼躲在帐子里,都快睡着了。”

  读书‮坛论‬"hslgame/" >hslgame/

  快睡着了未必,闭上眼定是实情,因为花三郞不是那种人。

  玲珑猛抬螓首,⽔汪汪的一双眸子直花三郞,很快地,娇靥上‮晕红‬退去,恢复了平静:“您⼲吗要这样见我?”

  “我只有这样见你。”

  玲珑轻轻地“呃”了一声。

  “咱们坐下。”

  花三郞、玲珑隔几而坐,接着,花三郞从头到尾把原由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玲珑惊得蹬大了一双美目:“真的,三少爷?”

  “当然是真的。”

  “这怎么会,这怎么会,三少爷,那您怎么办?”

  花三郞把来意说了,最后道:“玲珑,我只有借重你,但是我不愿勉強你。”

  玲珑眉梢猛地一扬:“恐怕您得勉強我,我不愿。”

  花三郞一怔:“玲珑”

  “是呀。”玲珑口气冷冷的:“象我这么一个出⾝的女孩子家,什么都不懂,您要是不勉強,我哪会⼲那。”

  花三郞听出她的话了:“玲珑,我说的是实话。”

  “三少爷,我说的也是实话。”

  “我见过你爹了,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我爹未必爱听。”

  “当然,可是他没有跟我赌气。”

  玲珑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气消了不少:“您既来找我,派我以重任,表示您知道我,就不该有后头那一句。”

  “玲珑,我委你以重任,很可能,我也会送了你的命。”

  “三少爷,我姓韩,我是我爹的女儿。”

  花三郞沉默了一下:“你知道那地方吗?”

  “知道,知道有那么个地方,可不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更别提他会让我去了。”

  “能打听出来吗?”

  “不能也得能,是不是,三少爷。”

  “好打听吗?”

  “那是我的事,您就别管了。”

  “不能不管,不能让他觉察。”

  “我就那么笨吗?要真是那样,您也不会来找我了.”

  “玲珑,别怪我,实在是事关重大。”

  “我知道,我会全力以赴,只问,您要些什么。”

  “玲珑,这样,你打听出所在来,其他的,让我来。”

  “别抢我的功,三少爷,要就让我一个人⼲到底。”

  花三郞沉默了一下:“好吧,玲珑,我就在內行厂附近,一有动静,我会立即驰援。”

  “太远了,三少爷,我给您安排个地方,您就在內行厂里待着,一旦到了手,我也好尽快给您。”

  “那是最好不过,什么地方?”

  “我房里这⾐橱里。”

  “⾐橱?”花三郞一怔,转眼望⾐橱,⾐橱就在玲珑的脚。

  玲珑笑了笑:“您跟我来。”

  她站起走了过去。

  花三郞自然跟了过去。

  打开⾐橱的门,里头竟有夹层板,挪开夹层板,⾐柜后竟有一条秘道。

  花三郞看怔了。

  “他的确很钟爱我,为我防着呢,万一有惊,从这儿躲进去,没有出路却能暂时保⾝。”

  花三郞定过了神:“我真没想到”

  “您三餐吃喝,我亲自给您送,或许有时候会错过,得委屈您忍着点儿。”

  “吃喝小事”

  “小事?人是铁,饭是钢,饿坏了您,您还能接应我?”

  玲珑说的是理。

  花三郞没说话。

  玲珑关上了⾐橱,两个人走回去坐下。

  “还没告诉我,都是些什么?”

  “重大的罪证,凡是重大的罪证,我都要。”

  “好,我记下了。”

  “玲珑,恐怕要快,项刚把你忘了,要一等他想起你,那就什么都完了。”

  “我会尽快,最迟不超过三天,您看行吗?”

  不行也得行。

  花三郞点头道:“行。”

  “我爹那边”

  “他也在等消息。”

  “三少爷,一旦东西到了您手里”

  “你不能再在这儿多待一刻,马上走,我送你走。”

  玲珑忽一笑:“要我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他是朝廷及天下百姓心目中的贼,可是对我,还的确不错。”

  花三郞惊声道:“玲珑”

  “不过,三少爷,到了那时候,我要是再不走,他就会要我的命了,您说是不是?”

  花三郞暗吁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我走,您送我走,那么您呢?”

  “回家。”

  “朝廷一定会对您”

  “功成⾝退,何必居功!”

  玲珑目闪奇光,深深一瞥:“您永远是那么令人敬佩”

  话锋微顿,凝目接道:“您不会一个人回去吧。”

  花三郞心里一跳:“不会,刚跟你说过,南宮⽟跟肖嫱,在城外等我。”

  玲珑缓缓道:“同样是人,上天对人却是那么不公平。”

  花三郞心一紧,微整脸⾊:“玲珑”

  玲珑嫣然一笑:“三少爷,说句话,不知道您信不信。”

  “什么话?”

  “在城外等您的,是有两位,可是到时候跟您走的,只有-位。”

  “你这话什么意思?又是说谁?”

  “那位肖姑娘,论辈份,我该叫她一声姑娘。”

  花三郞心头一阵跳动:“肖嫱怎么了?”

  “以她的心为人,有那么个遭遇,您想她能跟您走进华家大门吗?”

  花三郞差点没跳起来:“玲珑,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跟听说他有密室一样,听说了,可却不够详尽。”

  花三郞沉默了片刻:“她重情义,我欠她良多,说什么也要带她回去。”

  “的确,欠人家的是该还,尤其是女儿家的情意。”

  她显然另有所指。

  “玲珑”

  小姑娘她滑溜的又把话岔开了:“您是一定要带她回去,可是不可能,我敢担保。”

  花三郞目光微。

  “我无意幸灾乐祸,我不敢,同是姑娘家,我也不忍,我乐于见神仙眷属,一修数好,我只是提醒您。”

  花三郞心里不快没了:“我知道,谢谢你。”

  玲珑忽然一笑:“三少爷,我忽发奇想。”

  “什么?”

  “要是我乘机勒索,说得难听叫勒索,在这节骨眼上跟您谈条件,我接受您付的重任,事成以后,您也带我走,您怎么办?”

  花三郞站了起来。

  “您能不能先不动气。”

  花三郞忍了忍:“玲珑,这是最正经不过的大事。”

  “我说这事,也不小啊。”

  花三郞猛转⾝。

  “您还没说呢,您怎么办?”

  “不可能,我不答应。”

  “那…恐怕您就拿不到他的罪证了,恐怕您就要落个不忠不孝的罪名了。”

  “未必,我自己想办法。”

  “好,那您就自己想办法吧。”

  “玲珑!”

  “怎么?”

  “你真打算这样?”

  “您看,我象跟您逗着玩儿的吗?”

  花三郞不噤暗暗叫苦,他知道,玲珑不是不明大义、不懂事理的姑娘家,但是玲珑也是个极端任的女孩子,眼前的情势,恐怕是非她不可,绝不能为一时之小不忍,置整个大明朝廷于不顾。

  可是,他能答应她的要求么?

  偏偏又是不能,而且是绝不能。

  真要是那样的话,那跟伦又有什么两样?

  花三郞意念转动,忍了忍心里的气与急躁,缓缓说道:“玲珑,你可知道,咱们认识有多久了?”

  俏玲珑美眸转动了一下:“没多久啊,三少爷。”

  “那么,你可知道,华、韩两家认识多久了?”

  玲珑沉默了一下:“恐怕有几十年了。”

  这倒是实情。

  花三郞又道:“不冲别的,单冲华、韩两家这份渊源,只要是能答应你的事,我绝不会不答应。”

  “这有什么难答应的,两片嘴一碰,您说一句,不就行了吗?”

  “话是不错,可是你知道,我说出口的话,我要负责任!”

  “是呀,那当然,许下的诺言,当然要履行啊!”“我不能许下这种诺言。”

  “那不要紧,我并不敢勉強您。”

  “玲珑,”花三郞不得不仍耐着子:“你要知道,我叫你爹一声大哥”

  “那是您硬要叫的,没人让您这么叫,其实也八杆子打不着。”

  “你得叫我一声叔叔。”

  “我不愿意,也没这个必要。”

  “玲珑”

  “三少爷,您才比我大几岁。”

  “辈份在那儿,大一岁也就够了,既便是比你小,谁能不认辈份。”

  “三少爷,如果是要论辈份的话,那您就不应该再有第二句话说,想当年,我爹在您府上,⼲的是听候差遣的事,直截了当的说,那是下人,您怎么能管个下人叫大哥”

  “玲珑,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应该清楚,华家没有所谓下人,也从没把谁当下人过。”

  “事实上,象我爹那种样的一百多口,并不能跟老爷子平起子坐。”

  “那是因为他们尊敬当家主事的老人家,老人家自己并没有作什么要求。”

  “三少爷,您不认为您这种是強辩!”

  花三郞有点忍不住了:“就算是,玲珑,即是你非认定你爹当年在华家是个下人不可,那么我这个做少爷的又怎么能娶个下人的女儿进门?”

  玲珑狡黠地笑笑道:“三少爷,我爹是华府的下人,我绝不否认,可是那是当年,不是现在呀。”

  花三郞一怔,差点为之接不上话,旋即道:“玲珑,既有了这层关系,那就是永远”

  “谁说的?三少爷,我爹可没卖给您华家呀!”

  “玲珑,”花三郞实在是忍无可忍,站了起来道:“既是这样,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三少爷不怕落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自己想办法,未必一定不能成,即便不能成,或许不忠,未必不孝,何况我要是答应你,照样会落个大罪名。”

  “什么大罪名?”

  “⾐冠禽兽,连畜生都不如。”

  玲珑缓缓站了起来,两眼紧紧盯着花三郞,半晌才道:“这么说,您是真不能答应了?”

  “真不能,玲珑,你要体谅。”

  “这辈子不能,那么下辈子呢?”

  “这…”“怎么样?”

  “玲珑”

  “难道下辈子也不行?”

  花三郞暗暗叹了一口气:“玲珑,下辈子,那得你我都能再来到这个人世”

  “如果能呢?”

  “如果能”

  “嗯!”花三郞暗暗一咬牙:“我答应就是。”

  玲珑笑了,笑着,笑着,突然神⾊一凄,流下珠泪两行:“我还能不知⾜吗,知⾜吧,即便明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却是安慰自己的唯一办法了。”

  花三郞为之猛然一阵动,他忍不住伸手出去握玲珑的柔荑,可是伸至中途,他的手改变方向,抚上了玲珑那隔⾐犹觉滑腻的香肩,轻轻的拍了拍,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玲珑眨了眨眼,举袖拭去了脸上的泪渍,以及挂在长长睫⽑上的小泪珠,娇靥上浮现起些许笑意:“三少爷,时候不早了,委屈您进去吧。”

  花三郞收回手,点了点头。

  打开⾐橱走进洞,玲珑也跟了进来,花三郞道:“你睡吧。”

  “不忙,您来这儿是客,总得先把您侍候好了。”

  点上了手里举的灯,擦过花三郞⾝边,当先行去。

  花三郞只好在后头跟着。

  洞里是条矮矮‮道甬‬,得哈着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约莫五六丈,到了尽头。

  尽头有扇门,打开门。经灯光一照,看得花三郞一怔。

  敢情眼前是个小小石室。

  不但是⿇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是极尽豪华、舒适之能事。

  花三郞定了定神道:“这能叫委屈?”

  玲珑回眸一笑:“由此,您也可以知道,他对我确实不错了吧。”

  她举着灯走进去,把几上的另一盏灯点上,然后又道:“既是下辈子的事,这辈子我就不给您铺叠被了,请早安歇吧,我走了。”

  她转⾝要走,忽又停住:“别急,无论吃用,任何一样不会缺您的,最迟三天,我一定把您要的送进来,到您手里。”

  花三郞道:“玲珑,我不说什么了。”

  玲珑看了看他道:“其实,您又能说什么。”

  举着灯走了出去,还随手带上了门。

  花三郞望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呆呆发怔,良久,他才缓缓坐了下去。

  玲珑回到了房里,吹熄了手里的灯,关上了⾐橱门,猛可里扑倒在上,失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了。

  醒来満眼金光,天已大亮,猛地想起了花三郞,急急坐了起来。

  刚坐起,门外有人轻轻敲门。

  “进来。”

  两名侍婢推门进来,施了一礼,一名道:“启禀公主,婢子们一早来过了,见公主还在睡,没敢惊扰。”

  玲珑没答理。

  两名侍婢都用孤疑的眼光看着她。

  玲珑沉声道:“看什么,九千岁找过我没有?”

  两名侍婢忙低下头去,齐声道:“回公主,还没有。”

  “那正好,侍候我梳洗,把饭给我送进来吃。”

  恭应声中,一名侍婢施礼退出,留下一名侍候玲珑梳洗。

  往妆台前一坐,玲珑吓了一跳,一双美目‮肿红‬得象两只透了的桃儿。

  怪不得两名侍婢在看她,

  侍候着梳妆,站在⾝后的侍婢当然没敢说什么,可是玲珑从镜子里看得见,小丫头是一脸想问个明⽩神⾊。

  玲珑道:“想说什么就说,别那种脸⾊,看得我心里不痛快。”

  那名侍婢吓得差点把手中牙梳掉了:“婢子、婢子”

  “说呀。”

  “是,您,您怎么了?”

  “心里不痛快。”

  “您有什么心事?”

  “心事多着呢,你们解决不了。”

  “公主”

  “别忙嘴了。手底下快点儿吧。”

  “是。”

  让人家问,又让人家问不出什么了。

  殊不知,玲珑有她的用意。

  那名侍婢还真灵巧俐落,很快地侍候玲珑梳洗好了,正是时候,饭也送进来了。

  玲珑吃的,自然是错不了。

  可是对一桌的精细不下御膳房做出来的美食,玲珑看也不看一眼,板着脸道:“你们去吧,没我的话,谁也不许来吵我,也告诉他们,今儿个我谁也不见。”

  两名侍婢恭应着退了出去。

  门一栓上,玲珑就开始忙了,忙把吃喝送了一大半到石室里。

  花三郞早起来了,正闲坐着呢。

  玲珑没跟他说什么,只坐一下就离开了。

  既然不许人来打扰,何以如此匆忙。

  不许别人打扰,刘瑾一定会来。

  那两名侍婢,就是拦都拦不住的传话筒。

  玲珑是料事如神,回到房里坐没一下,有人敲门了。

  玲珑拿起筷子往桌上一拍,没好气了:“告诉你们不许来吵”

  只听门外有人说道:“禀公主,是九千岁驾到!”

  玲珑故意默然地坐了一下下,然后才过去开门,果然,刘瑾带着两名大档头站在门外。

  两名大档头忙施礼:“见过公主。”

  玲珑向刘瑾施下礼去:“义⽗。”

  刘瑾微一怔,旋即含笑道:“乖女儿,不能让我老在门口站着吧。”

  “义⽗请。”

  玲珑又施一礼,侧⾝让路。

  刘瑾进来了,两名大档头留在门外。

  看了看桌上的吃喝,刘瑾似乎神⾊微松,坐了下去,道:“怎么了,乖女儿?”

  “什么怎么了?”

  “听说你今天谁都不见。”

  “没什么,心里有点烦。”

  “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做女儿的怎么敢。”

  “不是?”

  “不是。”

  “那今儿个怎么跟我生分,往⽇都叫爹,今儿个怎么改口叫起义⽗来了。”

  “爹跟义⽗,有什么差别么。”

  “当然有,而且我爱听你叫我爹。”

  玲珑没说话。

  “做爹的怎么得罪你了,昨儿晚上不还好好的吗?”

  “谁说您得罪我了。”

  “那究竟是”

  玲珑小嘴儿一噘,道:“不想说。”

  “秋萍”

  玲珑有点发急:“您不要问,行么?”

  刘瑾道:“不行,普天之下的事,只要我想问,还没有人敢不让我问的”

  玲珑娇声道:“我也是大明朝的子民,您要是认为我犯了您的规法,您爱怎么办,就看着办好了。”

  刘瑾说上句话的时候,原是绷着脸的,一听玲珑这么说,马上赔上了笑脸,拉过玲珑的手,把玲珑拥在了怀里:“爹的乖女儿,爹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是这普天之下唯一的例外呀。”

  “既然您这么宠我,那您就听我的,不要问好了。”

  “乖女儿,就是因为爹宠你、爱你,所以爹才是非问不可呀。”

  玲珑目光一凝:“您真要问?”

  “当然了,哪有个做爹的不关心自己女儿的,见自己女儿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能不问个明⽩吗?”

  玲珑似乎要说,但突然她又摇了头:“不,还是不能告诉您。”

  这下该刘瑾急了,他肌肤⽩皙细嫰,如今⾎⾊一上脸,看起来就更红了:“秋萍,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告诉您您就又要杀人了,就因为这!”

  刘瑾为之一怔:“告诉我我就又要杀人了?我杀谁?”

  玲珑明眸一转:“爹,咱们先谈个条件好不好。”

  “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我告诉您,您不许问是谁告诉我的,更不许杀人。”

  “你就料准了我会杀人?”

  “嗯,只要我告诉了您,您一定会杀人。”

  刘瑾沉昑了一下,旋即点头道:“也对,我要是知道谁惹了我女儿,我还能不杀他”

  “您弄错了,没人惹我。”

  “没人惹你,秋萍,那是军国大事”

  “哎呀,您是怎么了,我问过您的军国大事吗,就是再不懂事,我也不会去⼲预您的军国大事呀。”

  刘瑾道:“既不是有人惹了你,也不是军国大事,那是什么事?”

  “您的事。”

  刘瑾一怔:“怎么说?我的事?”

  “您的私事。”

  “我的私事?”

  “嗯,您答不答应。”

  刘瑾突然笑了:“我会有什么”

  “您别管那么多,只问您答应不答应。”

  刘瑾迟疑了一下,一点头道:“好,我答应。”

  玲珑忙道:“您别忘了,不许问是谁告诉我的,更不许杀人啊。”

  “我知道。”

  “您答应?”

  “可不许说了不算啊?”

  “傻丫头,瞧你这话说的,你看爹是什么⾝份,论公,我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堂堂九千岁,论私,我是你的⼲爹,我能在你面前说了话不算吗。”

  “好,有您这句就够了,我问您,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秘密瞒着我。”

  “秘密,我有什么秘密瞒你了?”

  “当然有。”

  “或许,军国大事”

  “别忘了,我说过是您的私事。”

  “乖女儿,说话可要凭良心啊,这三厂之中的秘密,我那一样没告诉你。”

  “这一样,已经能把其他的都盖过了。”

  “没有,对你,我没有保留任何秘密。”

  “您有间秘室,除了您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您也告诉我了吗?”

  刘瑾颜⾊立变:“这是谁告诉你的。”

  “您亲口答应过我的,不许问。”

  “秋萍”

  “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您就把亲口作的许诺忘了?”

  “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人家是告诉您的女儿,可没告诉别人,有什么要紧。”

  “这”

  “啊呀,”玲珑‮动扭‬⾝躯撒了娇:“您到底怎么说吗?”

  刘瑾迟疑一下,毅然点头:“好,我不问。”

  答应不问了,可是脸上的颜⾊还是不怎么对。

  当然,脸⾊刚变,心里嘀咕,要恢复正常,哪有那么快。

  “您不许问,我可要问个明⽩,您告诉我了没有?”

  “没有,本没有这回事儿。”

  刘瑾一边回答,脑海里一直在想,这是谁告诉玲珑的,三厂里的每一个人闪电般从他脑海中掠过,可惜,他没能想出是谁。

  只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太少了,而仅有的那几个人又是绝不可能怈露他这个秘密的。

  那究竟会是谁呢?

  刘瑾还在想,耳边又响起了玲珑的话声:“本没有这回事儿,这话是您说的。”

  刘瑾忙定定神道:“乖女儿,你怎么这么轻易相信别人胡说八道。”

  “我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您,只问您,本没有这回事儿,这话是不是您说的?”

  刘瑾毅然点了头,他不能不点头:“是我说的。”

  “真没有这回事儿?”

  “咦,你刚刚不还说,只相信爹吗!”

  “我是想给您个考虑的机会,您要是想改变您说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刘瑾目光一凝:“秋萍,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手里握有您的证据,您要是再矢口否认,一旦等我拿出了证据,我就一辈子不理您,所以说您现在改变自己所说的话,还来得及。”

  “你手里握有证据?”

  “不错,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在您,不信您可以试试?”

  其实,刘瑾还在乎谁理不理他,谁惹⽑了他谁倒霉,不管是谁。

  别人巴结他,走他这条门路都还怕来不及呢,他会在乎谁理不理他。

  当然,玲珑是摸准了刘瑾的心,仗的是刘瑾对她那份超乎常人的特殊宠爱。

  刘瑾没说话,两眼只盯着玲珑看。

  他是想从玲珑的神⾊上看出虚实来。

  玲珑冰雪聪明,焉能不明⽩,她板着一张娇靥,什么表情都没有,而且是那么安详,那么坦然。

  突然,刘瑾说了话:“乖女儿,你手里握的是什么证据?”

  显然,刘瑾是没能看出虚实来。

  玲珑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您现在要看?”

  刘瑾忙道:“不,我问你,是什么证据。”

  “不能告诉您,您也别问,要嘛,您就看看。”

  刘瑾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在咱们是⽗女,不是外人,要不然,你让你这个爹,丢的人就大了。”

  玲珑没说话。

  刘瑾一点头道:“好吧,好吧,我改变自己说的话,我承认,行了吧。”

  珑玲为之心花怒放,但是,表面上,她仍是一点声⾊不动,淡然一笑道:“早承认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刘瑾手一伸道:“可以拿来了吧?”

  “您要什么?”

  “证据呀,我已经承认了,证据还不能拿出来吗?”

  玲珑⽩了他一眼:“亏您还提督三厂呢,玩起心眼儿来,连我这个女孩子家都玩不过。”

  “怎么说?”

  “我没有证据。”

  刘瑾一怔:“真没有?”

  “瞧您问的,您已经承认了,我握着个证据在手里,还有什么用呀,要有,我不早就拿出来了吗?”

  刘瑾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好,你这个爹玩弄权术多少年,没想到今天竟栽在你这个小丫头手里,这正应了那句话,沟里翻船,八十岁‮娘老‬倒绷孩儿。”

  “您到今儿个才知道啊。”

  大笑声中,刘瑾拥紧了玲珑,另一只手轻轻拧上了玲珑的面颊:“气消了没?”

  “消了,其实哪敢生您的气呀,我是气自己。”

  “气自己?气自己什么?”

  “气自己福薄,让您爱得不深,宠得不够,要不然怎么会瞒我。”

  “哎哟啊,啧、啧、啧,听听,这张小嘴儿多会说话。”

  刘瑾又轻了玲珑一把。

  玲珑柔顺地不动。

  妙的是她绝口不提想进秘室去看看。

  倒是刘瑾先提了:“乖女儿,要不要去看看那间密室?”

  玲珑心头一跳,凝目道:“您那间密室里,有什么稀奇的玩艺?”

  “有是有,你未必会喜。”

  “那我没兴致,等我什么时候闲着无聊,心⾎来嘲了,再去开眼界吧。”

  玲珑答得好,做得对,绝不躁进,绝不求急。

  刘瑾笑了:“也好,外人不许进,我的乖女儿还能不许进?什么时候想去,只要你说一句,做爹的马上奉陪。”

  “那我就先谢谢您了。”

  玲珑又往刘瑾怀里偎了偎。 n6ZwW.cOm
上一章   铁血柔情泪   下一章 ( → )
作者独孤红 更新于2017/9/18 当前章节21149字。看铁血柔情泪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铁血柔情泪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