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无玷玉龙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无玷玉龙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45  时间:2017/9/18  字数:13932 
上一章   ‮章一十二第‬    下一章 ( 没有了 )
  郭怀提着长剑跟在⻩⾐老人⾝后,走没多久,到了一处。

  这地方,看似“静明园”后园,依着郁郁苍苍的山峰,耳闻松涛阵阵,眼前遍植花木,挨着一段绿瓦红墙,夜⾊中看,有一座黑忽忽之物。

  郭怀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座坟墓,墓前还立着一块墓碑,一圈⽩⽟似的雕花石栏围绕着,墓上没有一杂草。想见得,这座坟墓跟很到照顾,时常有⼊⽔除草打扫,并没有弃置不顾,任它荒凉。

  只听⻩⾐老人道:“郭怀,那就是她的理骨处了。”

  郭怀心里一阵,只觉得热⾎上扬,两眼发,他提着长剑缓步走了过去。

  ⻩⾐老人跟刘宝山,则站在丈余外停步处没动。

  郭怀走到墓前停住,夜⾊虽浓,照他那超人一等的敏锐目力似可看出,墓碑上刻的是“贞节烈女陈氏之墓”左下方另有一行刻记年月⽇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了。

  郭怀,他缓缓跪了下去,两行热泪,无声挂下。

  也难怪,廿年的南海苦练,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为的就是这一天,为的就是这一刻。

  而,这一刻,面对的却是一坯⻩土。

  英雄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没到伤心处啊!

  半晌,他提起长剑,默默站起,默默举袖拭泪,当他转过⾝时,再度是一脸怕人的神⾊,两眼的威棱,像是两把森寒人的利剑,任何人都能感觉到那凛人的煞气。

  刘宝山惊⽩了睑,不由往后微退一步。

  ⻩⾐老人没动,老脸上却是一片肃穆之⾊,毅然道:“郭怀、我承认欠你的,你可以要这笔债,不论怎么要”刘宝山大惊,一步上前,叫道:“皇上”

  郭怀威态倏敛,那凛人的热气也随之消失不见,只听他冷然道:“康亲王、韩振天,他们都没有毫发之伤”一顿接道:“我想把她老人家的骸骨带走。”

  ⻩⾐老人一点头道:“她还是你家的人,应该,我这就叫人-”

  郭怀道:“不用,我自己动手。”

  话落,回⾝,铮然龙昑声中,长剑已然出鞘。

  就在这时候,一声震天慑人的霹雳暴喝传了过来:“郭怀.你敢?”

  郭怀他霍然转⾝。

  恰好,两条人影破空掠到,赫然竟又是那对新婚夫妇,⽟贝勒跟胡凤楼。

  两个人正好落在⻩⾐老人⾝边,一左一右护卫着⻩⾐老人。

  当然,他俩也一眼看见了郭怀手中那刚出鞘的长剑。

  ⽟贝勒惊怒大喝:“姓郭的,你”

  胡凤楼冰冷道:“你已经伤在了我剑下,还不知难而退,还敢跑来⽟泉‮犯侵‬圣驾,郭怀,你罪大难赎,简直就该百死!”

  ⽟贝勒就要动!

  ⻩⾐老人适时道:“⽟翎,你们怎么来了?”

  ⽟贝勒一收扑势,道:“大內传卫班领的飞报,⽟翎夫妇护驾来迟,容后请罪,请您让凤楼陪着退出去,⽟翎立即捕杀这个叛逆。”

  ⻩⾐老人忙道:“不”

  只听急促步履声杂,黑忽忽的十几条人影急速赶来。

  来近,看清楚了,赫然是神力老侯爷、大阿哥直郡王允提、三阿哥允祉、四阿哥雍郡王允祯、八阿哥贝勒允撰、九阿哥允搪、十阿哥允俄、十三阿哥允祥、十四同哥允题、十七阿哥允礼。

  现存的众家皇子可以说全到了,只差那个现为东宮的二阿哥允扔没见人影。

  只听⻩⾐老人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神力老侯爷道:“如此大事,自本朝⼊关以来,还没有发生过,老臣等怎么能不来?”

  一顿,转望郭怀,脸⾊立沉,威仪立现,老侯爷之威跟⽟贝勒之威又自不同,⽟贝勒之威过于刚猛,老侯爷之威则是自然流露,至为慑人,只听他震声道:“郭怀,不管别人怎么说,本爵相信你闯噤宮,⼊‘静明’,不是为了行刺。本爵知道,凭你一⾝修为,如果真要行刺,早已达到目的,也没人能拦得住你,但是无论如何,国有国法,你这种胆大妄为的行径法所难容,望你立即弃剑就缚,本爵爱惜你是个奇才,自当在皇上面前保奏。”老侯爷毕竟是老侯爷,老侯爷慧眼独具,毕竟与众不同。

  但,老侯爷刚说完话,就有人接了口,接口的居然是四阿哥雍郡王,他居然是这么说:

  “傅叔,您访恕允祯斗胆,他深夜带剑闯噤官,⼊‘静明’,不是为了行刺是为什么?是上安危为重,您请让开,允祯愿力擒此大胆叛逆。”落井下石,求不着就毁了他。

  其实,这位皇四子雍郡王的用心还不只这一样,众家皇子为储位而钧心斗角,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是个绝对可以表示“忠”、“孝”绝对可以上过青睐的时刻,机敏鸷的允祯,岂肯轻易放过。这几句话,惊醒了梦中人,一时间众家阿哥无不磨拳擦掌,跃跃动,还都争先恐后。

  ⻩⾐老人一声沉喝,刹时间鸦雀无声,寂静一片,只听⻩⾐老人他接着说道:“这件事我自能应付,不用你们多事,退出去。”

  弄巧成拙,碰了一鼻子灰,众家阿哥不由都为之一怔,怔归怔,但却没一个敢退,也没一个愿意先退。还是老侯爷说了话,道:“皇上”

  ⻩⾐老人神⾊立即转趋平和,对傅家人,尤其是这位神力老侯爷,皇上永远是敬让三分,只听⻩⾐老人道:“既然相信他不是来行刺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应付得了,去吧!”

  老侯爷迟疑一下,虎目深注郭怀一眼,二话没说,躬⾝一礼,转⾝行去。

  有老侯爷领了头,众家阿哥当然也跟着走了,却只有傅⽟翎跟胡凤楼站着没动。

  ⻩⾐老人道:“⽟翎,你跟凤楼也退吧!”

  傅⽟翎忙道:“您’⻩⾐老人声微沉:“⽟翎,你敢不听我的?”

  ⽟贝勒忙欠⾝道:“⽟翎不敢,那么让凤楼留下来陪您!”

  他认为他这位新婚娇可以克制郭怀,所以他玩了个心眼儿,自己退出去,留下胡凤楼,等于是皇上⾝边还有人护卫,跟他没退出去没什么两样。

  岂料,⻩⾐老人摇了头:“不用,谁都不用留下陪我。”

  ⽟贝勒哪肯依,哪敢遵旨?心里一急,还待再说。

  ⻩⾐老人连脸⾊也沉下了:“⽟翎,难道你阿玛还不如你?”

  ⽟贝勒不敢再说什么了,转眼望凤楼,凤楼微点头,他立即躬下了⾝:“⽟翎不敢!”

  他大步往外行去。

  胡凤楼目光如霜刃,冰冷的看了郭怀一眼,跟在夫婿之后行了出去。

  她的这一眼,刺痛了郭怀的心,甚至为之⾎迹斑斑,但,郭怀睑上一点也看不出来,甚至一点表情没有,垂剑而立,一动没动。

  只听⻩⾐老人道:“别管他们,挖你的吧!”

  郭怀睑上仍然没表情,也没说一句话,转过⾝去,抬起了掌中长剑。

  凭他的一⾝修为,再加上掌中一柄神兵,不到一刻工夫,坟墓已被挖开,棺木呈现在眼前。朱漆深红棺木,不但是皇家所用式样,而且至今已十几廿年,居然完好无损。

  ⾜证,这位皇上,对墓中人不薄。

  从郭怀脸上,看不出他有什么感受,只见他长剑归鞘,揷在一旁,两手扣人棺盖,只一掀“咋喳”一声,便已轻易掀开。

  棺木中,一具⽩骨,犹着盛装。

  郭怀不由地又跪了下去。

  只听⻩⾐老人道:“取⽩绫来!”

  刘宝山如飞而去,如飞而来,捧着一方折叠着的⽩绫,送到了郭怀面前。

  郭怀默默的接过,起⾝走到棺侧,打开⽩绫铺好,曲一膝跪下,伸手⼊棺拾骨,看似完好的盛装,触手化为灰粉。顷刻间,全付⽩骨移至⽩绫之上。郭怀收起⽩绫四角,包成一包,然后背上左肩,拔剑站起,转过⾝,碰上的是⻩⾐老人的一双目光,那双目光,包含得太多,多得令人难以言喻,不过有一点不难看出,那是歉疚,无限的歉疚。郭怀把目光移开了,一句话没说,迈步要走。

  “郭怀!”⻩⾐老人开了口。

  郭怀停了步,但是他没看⻩⾐老人。

  只听⻩⾐老人道:“我早已听说过你,也早就想看看你,看见你之后,发现你果然不凡,比⽟贝勒还胜三分。神力威侯跟我的看法一样,他许你为奇才,爱惜你,他的看法既然跟我一样,爱惜你的就不只他一个。我知道,这时候说这话不适当,可是我不能不说,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为朝廷所用,也算我对你的一点补偿”郭怀脸上仍然没一点表情,也仍然没看⻩⾐老人,他冷然道:“不可能,我不妨告诉你,我就要离开‮京北‬城,他⽇再有南海郭姓人来到,那就是你的生死大敌,不为我的⺟亲,为的是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老人猛一怔。

  郭怀放步行去,转眼间没⼊夜⾊中。

  刘宝山吓⽩了脸,惊声急道:“启禀皇上,他是个叛逆----”

  ⻩⾐老人抬手止住了刘宝山,眼望郭怀逝去处,喃喃说道:“他是条龙,就像我说的,是条无玷⽟龙,龙岂能驾驭?让他去吧!只希望,他不要再来了…”

  郭怀没有施展他那游龙似的绝世⾝法,只提着长剑,背着以⽩绫包裹着的⺟亲骸骨,大步的往外走。一路上居然没见一个人影,那些大內侍卫那儿去了?是隐⾝暗处,不敢阻拦,还是都躲远了?神力老侯爷,跟⽟贝勒、胡凤楼那对新婚夫妇,以及众家皇子呢?又上哪儿去了?

  眼看“静明园”的大门已然在望,郭怀他突然停了步,因为他面前不远处闪出了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个人,赫然竟是四阿哥雍郡王。

  郭怀冷然道:“王爷要捉拿草民?”

  雍郡王脸上立即有了笑意,很显然的,那是特意赔上的一脸笑:“你千万别误会,你应该明⽩,任那个节骨眼儿上,我不得不做作一番”

  郭怀道:“那么是草民误会了,好在草民是不是误会,也无关紧要。”

  他迈步要走。

  雍郡王忙道:“等一等。”

  郭怀收势停住:“王爷还有什么事?”

  雍郡王左右看了看,上前两步,低声道:“我不能不告诉你一声,恐怕你走不了!”

  郭怀道:“是么?”

  雍郡王道:“傅⽟翎胡凤楼夫妇,再加上一个神力老侯爷,率领那么多大內侍卫,你闯得过么?”就凭这份实力,已⾜抵整个武林了,是不好闯,又何止是不好闯而已?

  郭怀双眉微场:“草民愿意试一试。”

  他迈步又要走。

  雍郡王忙又伸手一拦:“等等!”

  郭怀再度收势停住,凝目道:“王爷’”

  雍郡王迟疑了一下:“既然闯不过去,何必以⾝试险?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虽然被擒,绝不至于丢一f命,而且不多久就能放出来了。”

  郭怀道:“王爷要救草民的良策是”

  雍郡王道:“放下你的宝剑,跟我走,落在我的手里。”

  “为什么草民非要弃剑就缚不可?”

  “你绝对闯不过他们那一关;横竖是要被擒,不如落在我手里,帮我一个忙,让我建个功。”“草民明⽩了,这对王爷的争储,大有助益。”

  “对,可是我也有回报,可以保你”

  郭怀一声冷笑:“王爷的用心,令人齿冷。”

  雍郡王一怔:“你郭怀冰冷道:“我敢断言,凭你这样的心,绝争不到储位,我也要告诉你,即使有一天你用卑鄙的手段争到储位,甚至于接掌王朝,姓郭的就是反你的第一个。”

  迈步就走。

  雍郡王脸上变⾊,⾝怒喝:“郭怀,你站住!”

  郭怀的左手提起长剑:“允祯,不要我。”

  雍郡王怒笑道:“难不成你还敢杀我?”

  郭怀道:“杀你易如反掌,但是杀你污我三尺龙泉,闪开。”

  带鞘长剑一举,直递出手。

  雍郡王一惊,急忙侧退。

  富家子坐不垂帘,何况他贵为皇子,爵封郡王,尤其还有争储接位的野心,他不愿意死,甚至不愿挨那够他受的一下。

  他这里刚侧退让路,郭怀已带着一阵风,从他面前走过,望着那颀长的⾝影,他鸷之气洋溢眉宇,咬牙切齿:“郭怀,我希望你死,就算你今天命大,他⽇,我发誓要杀尽你南海姓郭的。”

  不知道郭怀是不是听见了,只见他头都没回,直往外行去。

  雍郡王又一声笑:“我看你闯!”

  刚出“静明园”“静明园”‮大巨‬的两扇门轰雷似的砰然关上。

  郭怀仍没回头,因为他本也不打算再进“静明园”去了。

  但是,他脚下却不能不停了步。

  前面出现了一排灯笼、火把,把“静明园”前照耀得光同⽩昼,几十名的带刀大內传卫,带领的两位并肩而至,是⽟贝勒、胡凤楼那对新婚夫妇。

  只听,⾝后响起个带慑人之威的苍劲话声:“郭怀,现在弃剑就缚还来得及。”

  不用回头看,听话声就听出来了,那是神力老侯爷。

  郭怀道:“草民要走了,老侯爷何必再加阻拦?”

  ⾝后神力老侯爷道:“本爵爱惜你,但是朝廷的威信,国法的尊严不能不加维护。”

  一条黑影划空掠过,直落在王贝勒⾝边,是一名大內传卫,他向着⽟贝勒附耳低语。

  ⽟贝勒脸⾊大变,目进威棱,惊怒震声:“郭怀,你那⽩绫包里透露⾎迹,里面包的是什么?”⽩绫包背在左肩,红⽩分明,上头是有了⾎迹,不过那该是郭怀的臂膀之上沾上的。

  但,没人想到这一点,再闻声目睹之余,胡凤楼花容失⾊,颜⾊剧变,她刚要说话,神力老侯爷的话声,已如晴天霹雳般暴起:“郭怀,说,⽩绫包里是什么?”

  郭怀明⽩,但是他却不愿明说,道:“那是草民的事。”

  话声方落,胡凤楼厉声尖叫:“郭怀,你该万死!”

  叫声中,她人已掠起,疾如电闪飘风,上扑郭怀。

  ⽟贝勒一声大喝,跟着掠起。

  郭怀也觉察出,⾝后风生,是一股威猛无伦的劲风。

  显然,不但是腹背受敌,而且是当世之中的三位顶尖⾼手同时发难。

  他不愿还手,更不愿也不能就这么伤在这三位顶尖儿好手的同时发难,合力一击之下。

  他提一口气,冲天拔起,直上夜空。

  他躲过了这威力无论,就是铁打金刚,钢浇罗汉也难以噤受的一击。

  但,⽟贝勒、胡凤楼⾝形上掠,如飞追至。

  神力老侯爷还在地面,显然,他老谋深算,是在下头等着郭怀。

  半空中以一敌二,凌空一搏,力尽之后落地,紧接着就要再承受神力老侯爷雷霆万钧的一击。神力老侯爷他把兵法略韬应用在这个人间的搏杀上了。

  郭怀不得不出手了,⽟贝勒、胡凤楼适才发难的时候,四手空空,而如今两人腾空追上的时候,⽟贝勒手里多了一柄抖得笔直的软剑,胡凤楼手里,则是那把曾经伤过郭怀的短到,是故,郭怀他也长剑出鞘,长剑出鞘后,人已头下脚上,凌空下去。

  灯光及火把照耀下,只见満天剑气。

  半空中,三条人影一合即分,震撼人心神,龙昑似的金铁鸣声中,夜空中三道闪电倏敛,三个人也同时落下。郭怀以一敌二,落地后看,似乎乎分秋⾊,未判胜负,而,郭怀⾜已沾地,老侯爷便已在震天大喝中扑到。神力老侯爷两手无寸铁。

  郭怀剑左手,单掌敌。

  砰然一声大震,石破天惊,风云变⾊。

  老俟爷爵称神力,果然两膀力有千钧,就仗这两膀千钧力,他把郭怀震退了一步,而自己却也须发飘拂,踉跄后退。

  老侯爷后退无碍,郭杯后退,虽仅只一步,却碰上了胡凤搂从后闪电递到的短剑。

  郭怀绝想不到胡凤楼会从背后下手,以胡凤楼的绝世⾝手,尽管已经觉察却不容他躲。

  躲已是不及,郭怀暗咬钢牙,猛提一口气,硬使得⾝躯横移半尺。

  “噗!”地一声,那柄短剑从左胁下透穿而过。

  郭怀只觉一阵剧痛,胡凤楼飞快拔剑,一股鲜⾎噴出老远,郭怀他没哼一声,⾝躯不过一晃,他立又站稳。⽟贝勒振声长啸,抖剑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促话声传到:“皇上有旨,任由郭怀离园他去,不许留难。”

  抬眼看,刘宝山立于园门前,双手⾼举圣旨。

  老侯爷、⽟贝勒、胡凤楼不由一怔。

  ⽟贝勒叫道:“这么说,圣驾安好无恙?”

  郭怀回⾝望胡凤楼一眼,那一眼,包含得太多,令人难以言喻,然后,他带着一溜⾎光,⾝躯拔起,倒而去,去势如电。

  这一眼,看得胡凤楼的一颗苦心为之震颤了一下,就在那一刹那间,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异样感受浮上心头。只是,这种异样感受在她心里停留的时间太短暂了,那是因为新婚夫婿⽟贝勒的一句话:“凤楼,咱们跟阿玛进去看看!”

  进“静明园”去看什么?当然是看皇上。

  这是人情世故,也是一个⾝为人臣的礼,事情已经过去了,当然应该进去给皇上请个安,看看皇上受了惊没有,问时也该请个罪。

  胡凤楼走过神,只见神力老侯爷已经带着刘宝山往“静明园”里走了,⽟贝勒则仍等着她,她当即袖起短剑跟了过去,⽟贝勒过来跟她走个并肩。

  刚进“静明园”只见老侯爷跟刘宝山已经停了步。而且刘宝山已经单膝落地,跪了下去。原来,⻩⾐老人背负着双手,就站在不远处。

  ⽟贝勒一望胡凤楼,双双飞步上前,行下礼去:“⽟翎夫妇护驾来迟”

  话还没说完,⻩⾐老人已慈祥的抬起了手:“起来,起来,起来说话,别累得凤楼也跟着你一块儿跪着。”⽟贝勒忙谢恩,胡凤楼也一句:“谢谢您的思典!”

  夫妇俩双双站起。

  ⻩⾐老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说什么护驾来迟,倒是我扰了你们的洞房花烛。”胡凤楼娇靥飞红,⽟贝勒却⾼扬一双剑眉:“全是那个该死的郭怀,您这么说让⽟翎夫妇不安。”⻩在老人道:“好了,不要再骂了,他人已经走了,事也了了,算了!”

  ⽟贝勒道:“王翎斗胆,您太以宽容,像这么样一个胆大妄为的叛逆,您怎么能放他走?”⻩⾐老人道:“我放他走,自有我的道理。”

  胡凤楼道:“容凤楼揷句嘴,您是不是怕⽟翎跟凤楼伤在他剑下?”

  ⻩⾐老人道:“这个郭怀,一⾝修为之⾼,是我生平仅见。”

  胡凤楼黛眉微扬:“那您应该看看⽟翎跟凤楼的⾝手,更应该看看老人家震退他的那一掌,跟凤楼穿胁而过的那一剑。”

  ⻩⾐老人一怔:“怎么,你伤了他?”

  胡凤楼有点自傲,道:“是的,要不是因为您的旨意,他现在就算不死,也已经被擒获了。”⻩⾐老人脸⾊倏变,转眼望老侯爷:“连你也出了手?”

  老侯爷须发皆动,道:“见他背着个带⾎的⽩绫包,以为他郭怀他一⾝修为是惊人,应该是当世之中的第一个,岁月不饶人,我是老了。”

  ⻩⾐老人道:“你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总之,郭怀他无罪,不该受那一剑,反之,倒是这儿的几个人欠他的,他不但修为第一,论仁厚,他也应该当个第一。”

  这句话,听怔了三个人。

  ⽟贝勒大不以为然,道:“您怎么说”

  ⻩⾐老人道:“别不服气,我自会让你们明⽩,你们一家三口为的是我,我实在不该怪你们,但是你们不知道,这么一来,我欠他的就更多了。”

  老侯爷忍不住道:“皇上⻩⾐老人截口道:“你们知道,那个⽩绫包里,包的是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们,那个⽩绫包里,包的是他生⾝之⺟的骸骨。”

  傅家一家三口听得猛又一怔。

  ⽟贝勒道:“您怎么说,那个⽩绫包里,包的是他生⾝之⺟的骸骨?”

  胡凤楼诧声道:“郭怀生⾝之⺟的骸骨,怎么会在这儿产⻩⾐老人道:“这话要从廿年前说起了-”

  老侯爷倏地神⾊一动,惊然道:“皇上,时候不早了----”

  ⻩⾐老人感的看了老侯爷一眼:“我懂作的意思,但是你知道,我还不是扣人罪名以掩盖自己过错的人。而且,我也实在不忍让你们再怪他,再仇恨他,否则会毁了他的一生,尽管他未必在乎,可是我却有增添罪过之感”接着,他从廿年前说起,说康亲王的献民女⼊宮,又说郭怀一家三口的遭遇,又说韩振天。当然,前者是他自己知道的,后者则是听郭怀说的,可是他相信郭怀,因为两下里一印证,并没有错,所以他也告诉了傅家一家三口。

  静静听毕,老侯爷跟⽟贝勒⽗子俩不由为之动容。

  那位博夫人胡凤楼则为之花容失⾊,脸⾊大变,颤声道:“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为什么他一直没说?”⻩⾐老人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仁厚的道理所在,他可以报仇,但是他舍弃了报仇,只找寻他的生⾝之⺟。康亲王、韩振天不但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甚至没人知道廿年前他们做了什么,反之,康亲王倒把女儿小蓉的死,诿过给了他,想藉官势,藉国法对付他”

  ⻩⾐老人话刚说到这儿、胡风楼一个‮躯娇‬机伶暴颤,一语未发,转⾝掠起。

  ⽟贝勒一怔,急叫:“凤楼”

  胡凤楼人在半空,应了一句:“我要问问义⽗去,不要跟来。”

  话声中,她已飞出了“静明园”

  ⽟贝勒要跟,但是他的⾝躯才动,老侯爷便一声沉喝:“⽟翎!”

  ⽟贝勒道:“阿玛,我-”

  老侯爷沉声道:“没听见么?不让你跟,人家义⽗女之间的事,你跟去算什么,又能怎么样?”⽟贝勒一时没能答上话来,也没再动。

  ⻩⾐老人一双目光越过“静明园”⾼⾼的围墙,投向远远的天边,天边,已是微透曙⾊,他脸上没一点表情…

  郭怀带着穿胁而过的严重剑伤掠出了“静明园”他取道东南,打算直奔天津。

  如今的京城一带,已经没有丝毫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反之,这京城一带,倒是个伤心地,他恨不得胁生双翅,飞离这个地方,今生今世,不要再来。但,刚离“静明园”没多远,山道旁,松林內闪出一条人影,紧接着是一声轻喝面传来:“郭怀!”郭怀带着一颗刺痛的心,一处严重的剑伤,那颗心的痛楚,远非穿胁而过的剑伤所能及,就因为这种痛,使他那超人一等的敏锐耳目为之迟钝,迟钝得连有这么个人躲在前头,都一点没有觉察。

  他急忙收势停住,停住后再看那条人影,不由为之一怔:“韩姑娘!”

  拦住路的那条人影,不是姑娘韩如兰是谁?只听她道:“大內侍卫飞骑报信,说你闯进了‘静明园’,⽟贝勒跟凤楼姐都赶来了,听说还惊动了老侯爷,我还是不放心,只好跟来看”

  另一个“看”字还没出口,忽听她急急说道:“你怎么混⾝是⾎,你…”郭怀的语气很平静,也很从容:“谢谢姑娘,不碍事,一点小伤话虽这么说,他毕竟是⾎⾁之躯的人,不是铁打金刚,铜浇罗汉,穿胁而过的剑伤已经够重的了,更哪堪失这么多的⾎?

  眼看他半个⾝子都染红了,就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闭⽳止⾎。

  是宁愿为胡风楼流尽自己的⾎,还是伤心、痛心之余,宁愿轻忽自己?

  话没说完,原本立的⾝躯为之一晃。

  韩如兰带着一阵香风掠到,伸手扶住了他:“还说不碍事,你都站”忽然脫口一声惊叫:“天,这,这是谁伤了你,伤得这么重?”

  郭怀強提一口气,強自站稳,道:“是谁伤了我,已经无关紧要了!”

  韩如兰道:“你还,让我扶你进树林去,给你止⾎裹伤。”

  郭怀道:“姑娘,不用”

  韩如兰着急的道:“还说不用,这么重的伤,你还想要命不要了?”

  她没容郭怀再说话,连扶带拉,硬把他扶进了树林。

  郭怀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至少这一刻他没有力气,任由韩如兰扶进了树林。

  找一株小树底下坐下,韩如兰让郭怀靠在树⼲上,三不管,两手一扯扯开了郭怀的⾐襟,把整只左⾐袖也给扯下来了,剑伤显露出来了,从前到后一个洞,⾎还在往外涌,看着吓人。

  韩如兰竟哭了,都哭出了声:“你,你”

  她出⽟指连闭两处⽳道,无止了⾎,接着道:“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先止住⾎,像这样出不了几里,你就会”她忍住悲痛,忍住泪,伸手就去拿郭怀肩上的⽩绫包。

  郭怀忙道:“姑娘”

  韩如兰道:“我扯一块给你裹伤。”

  她的手只顿了一顿,仍伸向前去。

  郭怀吃力的抬手,正挡住了姑娘的手,道:“不,姑娘,包里有东西,还是,还是用刚扯下来的那只⾐袖吧!”两只手碰在一起,虽然只那么一碰,姑娘她心神为之一震,娇靥为之热红,她没说话,強定神,拾起那只已被鲜⾎染红了的左⾐袖,绕肩为郭怀包扎住伤口,道:“这样不行,我又没带伤药,我扶你回城”郭怀道:“不,姑娘,我不打算再回城里去了!”

  “你不打算再回城里去了?为什么?你是怕”

  “姑娘,我从来没怕过什么,我只是要走了。”

  “怎么说,你,你要走了?”

  “是的,姑娘。”

  “你,你要回南海去?”

  想必胡风楼已经把郭怀的出⾝告诉大家了。

  郭怀道:“是的,我来自南海,应该回到南海去。”

  姑娘的‮躯娇‬泛起了一阵轻颤,只有她自己知道,郭怀没发觉,只听她道:“要回哪儿去,那是你的事,我不便过问,也不能阻拦,可是我不能让你这样走,至少你得跟我回城,把伤疗治得差不多了”

  郭林道:“不,谢谢姑娘的好意,我不愿再瞒姑娘,天津船帮、通记钱庄、海威堂所有的人,已经在天津等我了。”他支撑着站了起来。

  姑娘忙伸手去扶,跟着站起:“你-”

  郭怀道:“不要紧,这点伤我还支持得住,无论如何,我感姑娘”

  姑娘道:“我没有让你感

  那么姑娘要的是什么?

  她现在是不是还存着希望?

  郭怀已经跟她说的很明⽩了,明知道已是不可能,但谁又能真放得下,谁又愿意真完全放弃?对韩如兰这么一个女儿家来说,谁又能,谁又忍心说她错,说她罪过?

  郭怀沉默了一下,然后凝目:“来京这么多⽇子,真正让我感到有所亏欠的,只有三格格跟姑娘。而对姑娘,我亏欠的更多,只是,我只有这么告诉姑娘,对姑娘,⽇后我必有所报偿,姑娘,郭怀告辞!”话落,他猛提一口气,长⾝而起,直上夜空。

  望着去势如电的⾝影,韩如兰一急之下,抬手要叫,但是,在刹那间,她忽然趋于平静,想叫的没叫出声,抬起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眼望郭怀逝去处,唯一克制不住的,是夺眶而出的两串热泪。

  失⾊香抖动,哺哺自语,话声低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你总该给我一个明⽩…”

  胡凤楼赶到威远镖局的时候,天已大亮。

  韩振天一家三口虽然已经陪着胡老夫人回了镖局,但是“静明园”那边出事的事,他们知道,因为大內侍卫飞骑往神力侯府报信的时候,他们刚要告辞,刚要走。

  胡老夫人⾝子骨一向不怎么硬朗,支持不住,先歇息了,韩振天一家三口‮夜一‬没睡,还打算等天大亮后,上神力侯府看看老侯爷跟新夫妇回来没有,听听消息。

  胡凤楼的来临,韩振天起先颇觉意外,但旋即他就想明⽩了,道:“夫人已经先歇了,放心吧!没受着什么惊吓。”胡凤楼没说话。

  韩振天却接着又道:“‘静明园’的情形怎么样,我正打算等天大亮后上神力候府去看看呢!”胡凤楼望望韩克威夫妇:“⿇烦七哥亲自跑趟神力侯府送个信儿,就说我回镖局来了,也⿇烦七嫂给我做点儿吃的去。”

  等于姑回门,尤其是这么一位姑,岂同小可?韩克威夫妇欣然答应,双双急去。

  韩振天道:“也够你累的了,咱爷儿俩坐下说话。”

  胡凤楼站着没动,道:“郭怀中了我一剑,伤得相当重----”

  韩振天喜道:“就知道他绝不是你的对手,绝逃不过你手去,他简直大胆妄为,简直罪该万死”胡凤楼娇靥上没一点表情,道:“他绝不会不是我的对手,却先后两次伤在我的剑下,也就在他眼看就要被擒的时候,皇上突然下旨赦免了他,您可知道为什么?”

  韩振天道:“有这种事?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胡凤楼道:“让我告诉您,他这趟来京,还有先后闯噤宮,人‘静明园’,为的只是找寻他的生⾝之⺟,是上在他离去之后,告诉老侯爷,⽟翎还有我,廿年前的一段往事”

  韩振天的老脸上,突然泛起了惊容。

  胡凤楼接着道:“皇上说,廿年前,康亲王曾经献民女人宮”

  韩振天惊声道:“凤楼”

  胡凤楼道:“接下来我要告诉您些什么,也许您知道,也许您不知道,我所以到镖局来,就是为听听您知道不知道?”

  韩振天脸上变了⾊:“凤楼”

  “要是您不知道,我发誓,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郭怀,因为他败坏了您一世的英名,要是您知道,我也要找到他,因为我误会了他,亏欠了他,就因为这一种误会,害了我自己一辈子,也使他抱恨终生。”韩振天颤声道:“凤楼”

  “义⽗,请告诉我,您知道不知道?’”

  韩振天脸⾊大变,须发皆动,沉默良久,才道:“凤楼,何必还要问,你早就该”

  “不,我要听您亲口对我说一句,现在亲口对我说一句!”

  韩振天⾝躯暴颤,老脸上闪过菗搐:“郭怀他宅心仁厚,我只当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在抬头三尺的神明却不放过我,这岂不真是报应不慡?好吧!风楼!”他猛一点头,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自己造的罪,怎么会不知道?”

  胡凤楼‮躯娇‬倏颤,昅声道:“我没有想到,做梦也没有想到”

  失⾊的娇靥上掠过一丝悲凄笑意:“我从来对自己的眼光有自信,不管对什么人,不管对什么事,怎么唯独对他…这一念误会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他,害了自己我没有话说,害了他却让我愧疚终生,尤其我更先后伤他两剑,那第二剑能要他的命,我简直该死在他面前。”

  霍然转⾝,她就要走。

  韩振天急叫:“凤楼”

  胡凤楼没回过⾝来,冷然道:“请放心,我不会死,我奉⺟命出嫁,我不敢不孝,我已经是傅家的媳妇,也不会对不起傅家。”

  韩振天道:“凤楼,我是说”

  胡凤楼冷冷道:“也请放心,我不会让再多一个人知道,要不然我不会支开七哥七嫂他们!”韩振天一怔:“怎么说,你”

  胡凤楼道:“郭怀一⾝⾎仇,都能那么仁厚,何况您我更是义⽗女一场。”

  话落,她问⾝外扑。

  正巧,这时候姑娘韩如兰进门来,不收住扑势非撞伤她不可,胡凤楼只得硬生生的收势停住。韩如兰一怔,接着道:“凤楼姐,你在这儿正好,是不是你又伤了郭怀?”

  胡凤楼也一怔:“如兰,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见过他?”

  韩如兰道:“我有没有见过他无关紧要”

  胡凤楼一把抓住了她,急道:“太要紧了,告诉我,如兰,你在哪儿见着他的,他现在在哪儿?”胡凤楼的纤纤⽟指,情急之下变成了五把钢钩,疼得韩如兰脸上都变了⾊:“凤楼姐,你”胡凤楼厉声道:“不要多说,快告诉我。”

  韩如兰一怔,刹时间悲愤冲上心头,她叫道:“你们不要想再抓他了,他要回南海去了,已经赶往天津去了!”胡凤楼一声惊呼,松开了韩如兰。

  疾扑出门,破空而去。

  韩如兰定过了神,一声惊叫:“你们不能”

  她就要追。一只手拉住了她,是乃⽗韩振天:“让她去!”

  “不,爹!”韩如兰挣着叫道:“我不能让他们再对付他----”

  韩振天诧异凝目,道:“如兰,你”

  韩如兰叫道:“您不要问,再要问,我就是不能让他们再对付他”

  韩振天惊然道:“孩子,难道你…我明⽩了,我明⽩了,你放心,让她去吧,她不是去对付他的,她是去…她知道她误会他了,她觉得愧疚,她觉得亏欠,她是去”

  韩如兰反手一把抓住了乃⽗:“怎么她…爹,难道她也”

  韩振天点了点头。

  “天!”韩如兰失声叫道:“我明⽩了,我明⽩了,怪不得他…他跟她,为什么都没告诉我,为什么都没让我知道韩振天没说话。

  一个无限美好的⾝影站在天津卫码头上,是胡凤楼。

  除了她之外,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一条船。

  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任风过,吹拂着她的秀发,吹动她的⾐袂。

  一双失神的目光凝望处,是远处,海天一线处,她喃喃自语,希望海风能带着她的话吹向远处:“我来迟了,我来迟了一步,今生今世,我害人害己,亏欠你,愿来生来世,再做补偿,郭怀,来生来世,来生来世” N6zWw.CoM
上一章   无玷玉龙   下一章 ( 没有了 )
作者独孤红 更新于2017/9/18 当前章节13932字。看无玷玉龙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无玷玉龙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