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断肠红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断肠红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56  时间:2017/9/18  字数:20853 
上一章   ‮章八十二第‬    下一章 ( → )
  “落雁峰‘下,”龙凤小筑“遗址,那一堆废墟之旁,对立着两人,是南宮逸与宇文伯空。

  首先发话的,是南宮逸,他淡然一笑,道:“好了,阁下有话如今可以说了。”

  宇文伯空冷冷地向⾕回投过一瞥,然后,收回目光,又望了⾝边那堆废墟一眼,抬手一指道:“南宮逸,这是什么?”

  南宮逸一愣,笑道:“阁下这话问得…”

  宇文伯空冷冷说道:“答我问话。”

  南宮逸挑了挑眉,道:“南宮逸夫妇的‘龙凤小筑’…”

  “那是当年。”宇文伯空道:“我问的是如今。”

  南宮选忍了忍,道:“如今是一堆废墟/字文伯空道:”当年朱栏碧瓦,画栋雕梁,葛双修,神仙不羡,为何如今夫妇失散,居处变成了一堆⼊目凄凉的废墟?

  “他怎么都是问些不该问的话?

  南宮逸挑了挑眉,道:“多年前被人暗中纵火,烧掉了。”

  “好话。”宇文伯空冷笑说道:“当时你可在这‘龙凤小筑’之中?”

  南宮选答得简单。“不在。”

  宇文伯空道:“哪里去了?”

  南宮选道:“找寻失踪的爱去了。”

  宇文伯空道:“找寻的结果如何?”

  南宮逸道:“你知道”

  宇文伯空冷然截口说道:“我问你。”

  南宮选有点忍不住了,挑眉说道:“阁下,你这是…”

  宇文伯空道:“我还有后话,这么问,自有我的道理。”

  南宮逸沉默了一下,道:“无双已被人杀害,尸骨无寻,遗物难觅。”

  宇文伯空道:“是谁下的毒手?”

  南宮逸道:“不知道。”

  “好话。”字文伯空冷笑说道:“从无双被害至今,有多久了?”

  南宮逸道:“算算该有八九个年头了。”

  宇文伯空一袭黑⾐忽地无风自动,目中陡然暴森冷寒芒,厉声责问,义正词严:“你这就是做人丈夫的?你这就是爱无双比我深?你就配称宇內第一奇才。顶天立地大丈夫…”

  南宮逸刚一愣,他接着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什么?不但未能缉凶雪报杀之仇,而且连是谁下的毒手都不知道?我别的不问,只问倘若无双真死了,你对得起她地下冤魂么?”

  南宮逸不由笑了,道:“阁下所责甚是,但你错怪我了…”

  宇文伯空冷哼说道:“我愿意听听你那辩解。”

  南宮逸道:“目无双被害之消息传出后,我便怀着痛不生的心情,离开了‘龙凤小筑’,发誓不惜踏遍宇內、穷搜天下,也要找出那杀残凶,报雪⾎仇…”

  宇文伯空道:“这个不必说,做人丈夫的,原该如是。”

  南宮逸没加理会,接着说道:“当我离开了‘龙凤小筑’之后,‘龙风小筑’突然在夜间起了火,付之一炬,我立即省悟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我便将计就计,自传死讯,然后,暗中查缉那杀害无双的凶手。多年以来,未获半点儿蛛丝马迹,一直到我再现武林之后,才找到了点眉目…”

  宇文伯空冷冷问道:“什么眉目?”

  南宮逸道:“你可知‘古家堡’事?”

  字文伯空道:“‘古家堡’事如何?”

  南宮逸遂将“古家堡”事说了一遍,单不提宮寒冰便是那“幽冥教主”事,也不说古啸天是何人所杀,最后扬眉反问:“以你看,这件事如何?”

  宇文伯空静聆之际,脸⾊连变,这时说道:“那古啸天必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凶手手中,要不然,他英雄一世,断不会甘心被人胁迫、挟持。”

  南宮逸点头笑道:“英雄之见略同,这一点你记住了。”

  宇文伯空惑然深注,道:“怎么,莫非这与无双被害有关?”

  南宮逸谈笑说道:“先别问,且听我的下文…”接着,又将柳无双突然芳踪再现宇內,并在“终南”死⾕计那杀害她的真凶一事,概述了一遍,话落,笑问:“你知道,无双她布饵张网,等着的是谁?”

  宇文伯空震声反问:“是谁?”

  南宮逸谈谈笑道:“古啸天那大弟子,四豪之首‘冷面⽟龙’宮寒冰。”

  宇文伯空然⾊变,目中闪骇人寒芒。“你没看错?”

  南宮逸道:“阁下该知道,我这眼力并不差,何况在场的不只找一个。”

  宇文伯空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南宮逸道:“两个多月前。”

  宇文伯空目中寒芒透视南宮逸,冷笑说道:“宮寒冰他如今仍是好好地屹立于武林之中。”

  南宮逸苦笑道:“你知道,此人极富心智;捉贼要拿赃,我苦无证据,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声望,不下于诸大门派掌教,我怎好轻易动他?”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事实如铁,还要得什么证据?若事事须求证,不显得你这位当世第一奇才太昏庸笨拙?”

  南宮逸⽟面一红,‮头摇‬说道:“你错怪我了,当时我有很多顾忌…”

  宇文伯空截口说道:“什么顾忌?”

  南宮逸迟疑了一下,说道:“古啸天跟我多年知,无证无据,我不好动他的⾐钵传人大弟子,也怕愧对他泉下英灵,还有…”

  摇了‮头摇‬,住口不言。

  宇文伯空紧一句:“还有什么?”

  有些话,他不便出口,而事实上,却已不容他不说。

  他迟疑良久,陡挑双眉:“古啸天有个女儿,是他的未婚室。”

  宇文伯空目中寒芒一闪,冷冷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宮逸脸一红,苦笑说道:“这还要我深说么?对武林,我不能以⾝份威信庒人;对他,我不愿落个嫉才、夺爱之名,对我,又不忍…”

  宇文伯空目中厉芒暴,忽地纵声狂笑:“南宮逸,你这叫爱无双么?为了保持自己一点虚名,为了不忍红粉知己心碎肠断,便弃那爱⾎仇于不顾么?看来当今宇內奇男子,也只是人间丈夫…”

  南宮逸⽟面一红,旋即一整脸⾊,目凛然威棱,⾼⾼挑起双眉,震声截口,说道:

  “宇文伯空,你错了!南宮逸不是人间丈夫,他爱情深,顶天立地,不会珍视那一点虚名;他也不是朝秦舂楚、三心二意、薄情寡义之人。他能不惜一切,誓报爱⾎仇…”

  宇文伯空角噙着一丝冰冷笑意,没说话。

  谁也不知那丝冰冷笑意表示什么,只有他自己。

  南宮逸默然半晌,忽地威态一敛,轻叹出声:“宇文伯空,你我相识多年,你该了解我,也该信得过我…”顿了顿,接道:“还好我没那么做,不然恐怕要被他反咬一口,指我恶意中伤、⾎口噴人,那就更…”

  宇文伯空一愣说道:“南宮逸,这话怎么说?”

  南宮逸一指⾝边废墟,道:“有人在这墙角下,拾获了一枝犀角簪,犀角簪功能祛巨毒,武林仅此一,你知道那是何人所有?”

  字文伯空道:“是何人所有?”

  南宮逸边闪过一丝菗搐,施尽力气,憋出了三个字:“古啸天!”

  宇文伯空⾝形一震,目中暴寒芒,神⾊忽转凄厉,擦掌如电,一把攫上南宮逸肩头:

  “南宮逸,你说是谁?”

  南宮逸神⾊木然,低低又说了一句:“古啸天。”

  宇文伯空五指一紧道:“南宮逸,据我推测,那杀害无双,与纵火焚毁你‘龙风小筑’的,是同一个人。”敢请他也早知道了。

  南宮逸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

  宇文伯空陡地仰天厉啸,裂石穿云,使风云为之变⾊,草木为之含悲;⾝形剧颤,咬牙切齿地,神⾊怕人。“南宮逸,他纵火焚你‘龙凤小筑’,我不管,但他心狠手辣,杀害无双,我却不能不问,恨只恨这老匹夫…”

  倏地脸⾊一变,忽然改口:“南宮逸,不对!”

  南宮逸一愣说道:“什么不对?”

  宇文伯空挑眉说道:“古啸天此人义薄云天、英雄一世,我知之甚深,也是你多年知,更受你莫大恩惠,他怎可能是那下手害无双之人?”

  别看宇文伯空桀骛凶残,心狭窄,情偏,他倒能明辨是非,确判黑⽩,分别正琊善恶。

  南宮逸悚然动容,微微点头,道:“不但是你、我,便是我那大哥、二哥也不信。”

  宇文伯空道:“他两个怎么说的?”

  南宮选道:“我二哥说,有可能是嫁祸…”

  宇文伯空纵声大笑:“想不到司徒奇也有这等好眼力,不错,这才是英雄所见,正是那宮寒冰匹夫一手之…”

  “别那么武断。”南宮逸淡然说道:“你且仔细想想看,是不是只有古啸天,才能跟咕家堡‘的事连贯得起来,才合理?”

  宇文伯空一愣道:“南宮逸,你是说…”

  南宮逸淡然截口,道:“只有他做了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而又为人所知,才会甘心被人胁迫,永远得听人‮布摆‬。”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话虽这么说,但倘若宮寒冰下手害无双,而让古啸天以为无双是死在自己之手,然后再窃取他那犀角簪,潜来‘华山’放上一把火,这是否有可能?”

  敢情他的想法跟司徒奇一样。

  南宮逸默然不语,但旋即轻击一掌,挑眉说道:“只可惜我不知那凶手行凶的动机何在,否则…”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我不像你那么没果断,我不需要知道什么动机,事实如铁,我只认为宮寒冰便是那杀害无双的真凶…”

  南宮逸眉锋一皱,刚要张口。

  宇文伯空神⾊忽转凄厉,冷然挥手:“你无须多说,我自有主张。假如我像你,那无双的⾎仇恐怕永远难以雪报!我话已出口,今夜算是便宜了他。错过今夜,先是他,后是你,你两个都等着吧!”

  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笑,⾝形腾起,鬼健般飘向⾕口,既轻又快,⾝法之⾼,骇人听闻。

  南宮逸眉锋皱得更深,刚一‮头摇‬,忽地挑眉沉喝:“一尘,不得妄动!”

  随即,夜⾊中响起了宇文伯空那明狠话声:“小杂⽑,算你命大,南宮逸他出声喝止得快,不然…”

  一声冷哼,随即寂然。

  紧接着,一条人影落南宮逸面前,是“华山三秀”中的那位老大一尘,他背揷长剑,煞气人,一稽首,挑眉说道:“南宮大侠,此人…

  南宮逸‮头摇‬一笑说道:“一尘,我明⽩。只是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私怨,用不着你揷手,你也管不了,去吧!”

  一尘还想再说,但一触及南宮逸那凝重神⾊,忙将到了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恭谨稽首,飘⾝而退。

  一尘不见,南宮逸那失神目光,又投向⾕口那茫茫夜⾊中,脸上倏地浮现一片复杂神⾊;这神⾊,包含得太多,令人无从意会,良久,突然一声轻叹,飞闪不见…

  回到了“三清院”群豪个个満面忧虑,心清沉重,紧锁着眉,提心吊胆的灯下相候,还没去睡。

  商和与司徒奇,是义共生死、情同手⾜的结义兄弟,揪着心,那自不必说,是必然的道理。

  而“铁腕墨龙”二侠辛天风,一双凤目布上了⾎丝,却是⾎感人,至为难得,不愧值得的好朋友。

  直到南宮逸安然返来,进了屋,群豪才砰地一声,放下了心头那块大石,同时忧虑尽扫展了眉。

  再看,二侠辛天风,他没说一句话,但只看他须发抖动,⾝形剧颤,一袭黑⾐不住起伏,这就够了。

  这,令南宮逸至为感动,他没说别的,只握了握辛天风那汉铁掌,向群豪道了几句谢,便偕同商和、司徒奇回了屋。

  进了屋,坐定,南宮逸没等问,便把经过前前后后,一字不留地告诉了大哥。

  二哥。

  司徒奇认为字文伯空的看法对,做法称他的心。

  商和却感叹那位“⽟面乌⾐秀士”不失为英雄人物、情中人,并告诉南宮逸,他⽇若制胜,不要退一步。

  南宮逸自己没表示什么,他感到宇文伯空之对柳无双,比他积极,这,使他有点惭愧。

  同时,他没想到宇文伯空那所受的“一指禅”之伤,会好得那么快;宇文伯空声言,错过今夜,便要放手施为,不择手段,自己对敌之策未得,这,又令他心情至为沉重。

  唯一使他欣慰的,是宇文伯空声言要为柳无双对付宮寒冰,他本不赞成宇文伯空这种做法,但,后来转念一想,反觉这样倒好;他有所顾虑,字文伯空可没有任何顾虑,由他迫宮寒冰。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对天下武林,对他都有益而无害。

  欣慰归欣慰,但值得欣慰的,比诸前二者,那是少之又少,是故,心情的沉重,并未能减轻多少。

  看来,这‮夜一‬,他是难以成眠了。

  明天就在眼前,而明天如何,是个什么样的局面,谁也不是神,谁也难预卜;不过,有一点显而易见,无须想,那是那是,明天以后的⽇于,将很不好过,也许,只有明天,而没有明天以后的⽇子。

  这,到底如何,要看明天了。

  修地,南宮逸三兄弟所居那间屋里,灯灭了,既然是熄了灯,那想必是上要睡了。

  不信,听,那黝黑的屋里,听不见一丝声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黑影出现在“三清院”那广大的庭院之中。黑影不知来自何处,但却行走极为快速地走向“三清院”南角。

  那不是施展⾝法,只不过是步履轻且快。

  “三清院”的南角,是“华山派”的厨房所在,这时候的厨房,自然是一片黝黑,没有人。

  不过,再等片刻,厨房里就要忙了,因为出家人起得早,而且出家人还要做早课。

  黑影一路行走虽轻虽快,但并未闪闪躲躲的掩护⾝形,这么看来,必是那做早饭的老道来了。

  厨房前,有一只贮存着饮用⽔的大缸,为怕露⽔或虫蚁之类的脏东西,所以不用时,总是盖着的。

  黑影到了厨房前,并未进厨房,动作极其利落地一只手深了深怀,另一只手掀开了缸盖。

  那探怀的一只手,往缸里放了放,然后,盖上缸盖,转⾝要走;但,蓦地里,黑暗中响起个震怒话声:“孽障,还不与为师站住!”

  黑影大惊失⾊,机伶一颤,腾⾝遁。

  适时,那震怒话声发起处,闪出了一条瘦⾼黑影。

  然而,就在这瘦⾼黑影闪出的同时,十余丈外,另一处暗隅中,一条颀长人影飞而至,只一扬手,先前那黑影已自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黑影既已就擒,紧接着灯光一亮,两名⾼年全真提着两只巨灯,由震怒话声发起处行出。

  灯光照下,厨房前十丈方圆內,人物毕现,看得清清楚楚;地上倒着的,是个年轻全真,赫然是“三秀”中的‮二老‬“一清”

  他⾝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材瘦⾼的老全真,另一个却是那位“冷面⽟龙”

  宮寒冰。

  那提灯而来的两名老全真,一个是无为真人,另一个矮矮胖胖、长眉细目,则不知为谁。

  无为跟在那位矮胖者全真⾝后,另有四个人,是:“华山”

  掌教无机真人、南宮逸、商和、司徒奇。

  敢情,全是早都等在那儿的。

  瘦⾼老全真脸⾊铁青,长髯拂动,扬掌就要劈下。

  对面,宮寒冰出手如电,托个正着:“真人,杀不得!”

  瘦⾼老全真细目暴睁,颤声说道:“宮大侠,这等孽障还留他做甚?”

  宮寒冰淡然笑道:“也许由他⾝上可追出点什么,真人要杀了他,贵派找谁要口供?

  恐怕对付‘幽冥教’要到此为止了。”

  瘦⾼老全真一震,默然收手。

  适时,南宮逸诸人已至近前,只听南宮选笑道:“宮大侠说得不错,真人且息雷霆怒,倘若由他⾝上能追出几个‘幽冥教’徒,岂不比杀了他更好?”

  瘦⾼老全真霍然旅⾝,深深稽首,动道:“经两位喝,无非已尽退冥顽,一切愿听凭掌教师兄做主就是。”话落,侧转⾝形,向着无机真人再稽首:“适才南宮大侠言一清是內奷,无非犹不信,如今人赃俱获,无非自无话可说,无非增懂糊涂,有眼若盲,误收好徒于门墙之中,陷华山于危厄之內,此一罪也;倘非南宮大侠目力如电,料事如神,洞烛好谋,若让好徒谋得逞,岂非无非亲手杀害了举派近千名三清弟子?此二罪也;无非有此两行大罪,愧对祖师,盖见同门,敢请自绝以谢‘华山’。”

  这无非真人当真是秉刚烈,未等无机答复,话落,手起,一掌向着天灵疾拍而下。

  既快又出人意外,无机真人阻拦不及,大惊失⾊,刚扬沉喝,南宮逸突出一指,已然点上了无非真人“曲地⽳”

  无非真人手臂一软垂下,然⾊变,厉喝道:“南宮大侠这是何意!莫非陷无非于不义?”

  无机真人脸⾊一变,再扬沉喝道:“师弟大胆,面对南宮大侠,怎敢出此无状之言,还不赔罪?”

  掌教威严自慑人,无非⾝形一颤,连忙稽首。

  南宮逸⾝形忙闪,皱眉笑道:“彼此不外,掌教何出此言?

  这是人之常情,换南宮逸是无非真人,南宮逸也是一样…“转注无非,淡然一笑,接道:”真人是错怪了我,我不是陷真人于不义,而是不忍坐视亲痛仇快,袖手旁观真人这不智之举。一清是真人之徒,可也是‘华山’弟子,倘若真人以此引咎自绝,真人请想,贵掌教将何以自处?“

  此言一出,不但无非真人⾝形颤抖,连忙稽首谢罪,便是“华山”掌教无机真人也惊然动容。

  南宮逸没再多说,转对官寒冰,笑道:“没想到宮大侠也隐⾝左近,伺机擒奷…”

  宮寒冰扬眉笑道:“一次迟到,已悔恨无穷,宮寒冰何敢再有二次!宮寒冰自是战战兢兢,随时注意‘三清院’中的变化。”

  司徒奇长眉一剔,突然笑道:“宮大侠是怪我家老三没能率先奉知一声?”

  宮寒冰欠⾝谈笑:“门徒大侠好说,宮寒冰没这大胆。”

  听话意,是有那么一点儿责怪意。

  司徒奇目中寒芒一闪,笑道:“宮大侠是错怪了我家老三,我家老三是早知道这一切难逃宮大侠⾼绝智慧、如神耳目,尽在宮大侠手掌之中。”

  宮寒冰双眉一扬,刚要答话。

  司徒奇却已然接着说道:“其实,地上的这个,不过是个为人卖命,既可悲又复可怜的喽罗角⾊,宮大侠来不来,自无所谓,只要⽇后我家老三跟‘幽冥教主’那匹夫碰面时,宮大侠能及时赐助一臂大力就够了。”

  宮寒冰目闪异采,深深地看了司徒奇一眼,笑道:“司徒大侠一代奇豪大侠客,该有容人之雅量,别的不说,单凭司徒大侠这一再告诉,宮寒冰便说什么也不敢再有二次了。”

  这一来,倒显得司徒奇心狭窄,不能容物,太以小气了。

  无如,很明显的,这是一句玩笑话。

  一句无伤大雅、不太过份的玩笑,自不便为此动气翻脸,要不然,那会显得更小气。

  司徒奇吃个哑巴亏,长眉一挑,刚反击。

  南宮逸已然淡笑接了口:“这是闲话,正事要紧,解铃还须系铃人,南宮逸唯恐解不开宮大侠那玄奥无比的独门手法,只好…”宮寒冰一笑截口:“请南宮大侠看看,这是什么手法。”

  虚空扬掌,拍向地上一清背后。

  在场俱皆武林一流⾼手,这种人眼里不进砂子,个个都看得清楚,那是极其普通的解⽳手法。

  解⽳手法既普通,那制⽳手法自不是独门。

  这是个小小跟头,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但,南宮逸没在意,淡淡一笑,道:“看来,我是永远处在宮大快下风。”

  彼此一家人,何来下风二字?

  宮寒冰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他刚要张口。

  地上一清已然翻⾝跃起,目光只一环顾,立即脸⾊大变,机伶暴颤,但刹那间,却又一片平静,连忙稽首。

  看不出他倒有胆识,颇富心智,既机警又狡猾。

  无机真人冷哼一声,道:“一清,你可知罪?”

  意料中,他该无话可说,谁知,大谬不然。

  一清深深稽首,平静说道:“弟子愚昧,不知⾝犯何罪,祈请掌教明示。”

  无非真人然⾊变,细目一睁,倏扬厉喝:“孽障大胆,事到如今,你…”无机真人淡然挥手,道:“师弟且退,本座自有主张。”

  掌教权威无上,无非真人不敢不听,只得強忍怒气,应声稽首退后。

  无机真人转注一清,慈目中陡起威棱:“你深夜到此何为?”

  一清答得振振有词:“禀掌教,弟子今夜当值,巡察至此。”

  无机真人扬扬眉,道:“那么,你掀缸盖做甚?”

  一清他仍有话说:“烧饭的师叔们就要起,弟子怕缸中无⽔,临时再去‘碧波潭’挑⽔来不及。”倒是一番好意。

  无机真人任他辩,道:“那么,你探手缸內做何解?”

  一清说得好:“郭子是试试缸內有⽔没⽔。”

  无机真人陡挑双眉,尚未说话。

  宮寒冰突然轻笑说道:“只怕是在⽔中施毒吧?”

  一清⾝形猛地一震,既没抬头也没回⾝,忙道:“事关重大,万请宮大侠莫…

  …“

  宮寒冰截口说道:“莫如何?莫冤枉人?”

  一清道:“一清不敢,只请宮大侠明察。”

  宮寒冰笑了笑,目光落向⽔缸,突做此问:“请问道长,试得结果如何?”

  一清道:“回宮大侠的话,缸中,有⽔。”

  宮寒冰道:“是饮用之⽔么?”

  一清道:“正是。”

  宮寒冰道:“道长不承认在⽔中下毒?”

  一清道:“不是不承认,是一清不敢承认。”

  宮寒冰笑了笑,道:“罪名岂可莫须有,千万不能冤枉人…”

  举步行向⽔缸,掀开缸盖,挽手人缸,再抬起时,手中多了一只瓢,満盛一瓢⽔,顺手递向一清。

  一清一愣抬头,満面惑然地诧声说道:“宮大侠这是…”

  宮寒冰截口谈笑:“我不以为道长会做出这罪当不赎之事,不过,贵掌教及今师不信,为明是非,请道长喝一口。”

  一清霍然⾊变,连忙稽首:“宮大侠莫…”

  宮寒冰笑道:“既没下毒,这⽔便不是穿肠毒药,自可饮用,那么,道长何妨喝一口?

  这口⽔是试金石,倘若道长不喝,只怕…”

  摇了‮头摇‬,住目不言。

  一清浑⾝颤抖,默然不答,但蓦地,他猛然抬头,神⾊怕人,目狠毒,深深地看了宮寒冰一眼:“宮大侠是非让一请喝一口不可了?”

  宮寒冰淡然笑道:“我是为道长好,至于喝不喝,那全在道长,我不敢相強。”

  一清突然笑了,笑得好不怕人:“多谢宮大侠好意,一清喝。”

  这可出人意料,请人刚一愣,一清已伸手去接⽔瓢。

  宮寒冰边闪过一丝极其轻微的冰冷笑意。

  那一直面带微笑、始终不说一句话的南宮逸,这时却忽扬声淡淡轻喝:“宮大侠,使不得!”

  宮寒冰持瓢那只手腕一沉,一清已然抓了个空。“南宮大侠有何教言?”

  “好说,”南宮逸道:“南宮逸直言一句,宮大侠这办法有点不妥。”

  宮寒冰笑道:“南宮大侠是说宮寒冰这笨拙办法,试不出?”

  “不。”南宮逸‮头摇‬说道:“宮大侠⾼明,必然试得出。”

  宮寒冰双眉一扬,道:“那么,宮寒冰不解…”

  南宮逸道:“那是宮大侠忒谦,以宮大侠⾼明,不会想不到。”

  宮寒冰淡然说道:“宮寒冰实是愚昧,还请南宮大侠明⽩指教。”

  南宮逸笑道:“试得出是试得出,宮大侠岂非等于帮了‘幽冥教’一个大忙?”

  宮寒冰一愣,強笑说道:“南宮大侠这话…”

  “开玩笑的。”南宮逸道:“在场皆知⽔中有毒,一清他只消沾,便必死无疑,那岂非跟宮大侠适才阻拦无非真人之用意,大相径庭?”

  宮寒冰一震,红着脸笑了。“多谢南宮大侠明教,宮寒冰一时糊涂,险些坏了大事,这何异助那‘幽冥教’杀人灭口…”

  顿了顿,接道:“南宮大侠莫非有…”

  南宮逸淡然笑道:“倒有个笨办法在此。”

  宮寒冰勉強一笑,道:“那么,宮寒冰瞻仰⾼明。”

  言毕,飘⾝而退。

  南宮逸没多说,笑了笑,转望一清,道:“道长,请抬起头来。”

  一清已然再恢复平静,闻言抬头,但,一触及那双毫无敌意的湛湛神光,脸上倏现不安神⾊,不过他没移开。

  南宮逸淡然一笑,道:“别看我,请道长看着贵掌教及令师。”

  一清一愣,略一迟疑,只得依言照做。

  无机真人与无非真人也有诧异⾊,分别投过探询一瞥。

  南宮逸视若无睹,目光不离一清道:“这两位,一位是贵派掌教,一位是道长的授业恩师,多年来,掌教对道长的钟爱、器重,令师对道长的期望,那视同己出的爱护,多年培育的苦心及恩情,⾝受者是道长一人,所以,道长该比任何人清楚…”

  一清脸上神⾊倒没什么变化,可是他有意要低头。

  南宮逸及时说道:“道长,请别低头,我还有话说。”

  一清一震,未敢再动。

  这一来,全明⽩了,无机真人与无非真人目钦佩之⾊,宮寒冰也笑了,但笑得好勉強。

  商和与司徒奇互观一眼,那意思是:瞧!还是咱们这位三弟行。

  南宮逸接着道:“道长自己该明⽩,道长⼊‘华山’门墙不过三数年,就在这短短几年中,道长能脐⾝‘华山三秀’之列,內得长辈器重,平辈羡慕,外则扬名武林、立誉江湖;这固然是因为道长禀赋超人、姿质绝佳,可是,若不是贵掌教的垂爱,令师培育,道长恐怕还不会有这种成就…”

  一清脸上有了变化,那是一丝‮愧羞‬⾊。

  南宮逸目中奇光一闪,接着说道:“道长也该知道,在道长的长辈之中,不乏智慧、功力两称⾼绝的好手,令师兄、师弟,也不比道长差到哪儿去,而道长能蒙掌教委以当值‘三清院’重任,那表示贵掌教是多么器重、多么信任道长。在他两位这种大恩之下,道长不思图报,反而为人所用,害慈祥长辈、友爱平辈于死地,姑不论罪称大逆,且不谈被当场发觉,就是没被我等及时发觉,良心的谴责,是任何人所难承受的。道长深夜们心自问,试问对得起谁?这一辈子又如何能安心终老…”

  一清又有了变化,刹时泛起颤抖的⾝形。

  南宮逸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说,因果循环,报应不慡,天理昭彰,不隐琊恶;道长是出家人,当知举头三尺,自有神明,试看古今凡为恶作歹之人,哪一个能不遭报应,能得到善终?

  那么,就算道长良心难安,能欺于人,但试问,能躲得过天么…“一清⾝形一抖,机伶寒颤,额头已人汗渍,只是还没说话。

  宮寒冰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异样神情,那神情表示什么,难以言喻,任何人也无从意会。

  南宮逸又道:“道长如今该明⽩了,今夜‘华’事,为什么令师伯也要带道长一起去;那是我的主意,我要让道长看看,为虎作怅,替人卖命的下场。道长也该记得,我跟商大侠所说的那几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一个人不怕错,但错了以后,要知道悬崖勒马,毅然回头,要不然执不悟,那是无可救药的人,那种人的下场,一同‘闽西四虎’、‘川中三剑’…“一清⾝形猛颤,头垂得更低,但旋即,他猛然抬起了头,口齿启动,想说什么;而,倏地,他面上掠过一片惊骇⾊,连忙又低下了头。

  南宮逸目中威棱一闪,接道:“为人在世,非正即琊,正为琊之敌,琊为正之仇,由来如冰炭,似⽔火,道长究竟属意哪一边,我不敢相強,事关道长自己一生,道长试择之。不过,最终一句话,我不能不说,如今回头犹未晚,再不醒悟悔已迟,实告道长,我若非一念爱才,早在我上得‘华山’的第一天,道长就难逃指目,言尽于此,是福是祸,全在道长一念抉择。”

  一清⾝形抖得更厉害,猛然再抬头,脸上是一片无限复杂的神⾊,目中是两眶羞惭悔恨泪,砰然一声,忽地跪下:“一清知过,愿领门规,一死以赎前衍,以谢‘华山’。”

  倏地垂下头去,双肩‮动耸‬不已。

  南宮逸暗叹了口大气,回头与商和、司徒奇换欣慰的一瞥,那感受,像是释去了肩上重负。

  无非真人一袭道施无风自动,老脸菗搐,目中涌泪,但他却连忙把那颗皓首转向了一旁。

  这是至,也是人之常情。师徒如⽗于。已⾎几多年,哪个不疼?哪个不爱?

  对这如同骨⾁的爱徒他如何下得了手?

  适才扬掌,那是事非得已,也是強忍割⾁之痛。

  而如今,途知返,浪子回头,心中甚感安慰,最⾼兴的,该是他,但是,他不愿意流露出来。

  而,无奈却又掩之不住,这该是最感人的情景。

  无机真人的感受,与无非没什么两样,老眼向着南宮逸投过感佩的一瞥,他要南宮逸再说几句。

  南宮通自然懂,举手一拱,笑道:“掌教,能认过,这是大勇,错未铸成也没不可饶恕的罪行,南宮逸爱才心切,想代一清求个情。”

  无机真人略一犹豫,稽首答礼:“南宮大侠有谕,无机不敢不听,无如…”

  南宮逸截口说道:“我明⽩掌教的难处,那不妨,南宮逸也不敢让掌教为难,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天心洞’中面壁三年,如何?”

  无机真人双眉一展,稽首说道:“无机敬遵令谕。”

  他这里话声方落,无非真人突然跨前数步,他⾝形刚矮,南宮逸已然架住他左臂:“真人你是要折煞南宮逸?”

  无非真人动弹不得,老眼含泪,満脸动:“大恩不敢言谢,无非有生之年…

  …“

  南宮逸截口笑道:“真人,我为的是‘华山’。”

  无非真人道:“一清是无非的徒弟,无非自当永铭五內。”

  南宮逸‮头摇‬一笑,松了手:“随真人怎么说吧户无非深深一稽首,转望一清,扬眉沉喝:”还不谢过你掌教师伯与南宮大侠!“一清闻言,连忙顿首,谢过掌教师伯之后,刚转过⾝。

  南宮逸已然⾐袖双展,硬生生他虚空架住了一清⾝形。

  “站好了,答我问话。”

  一清拜之不下,只得作罢,垂手肃立,静待问话。

  南宮选笑了笑,道:“投书、毁匾,道长是听谁之命行事?”

  一清低下了头,道:“一清只知道他是‘幽冥教’中人,却不知道他是谁。”

  南宮逸道:“道长又怎知他是‘幽冥教’中人?”

  一清道:“他穿的是‘幽冥教’装束。”

  南宮逸笑道:“‘幽冥教’装束,我也穿过。”

  一清忙道:“他有证明⾝份的牌。”

  南宮逸道:“‘幽冥教’的牌,也有好几种。”

  一清道:“他是铁牌⾝份。”

  南宮逸笑道:“那么,该是十王中的一位…”

  顿了顿,笑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清道:“在各门派前辈莅临的前一天。”

  南宮逸双眉一挑,道:“他上了‘莲花峰’?”

  一清点了点头,道:“正是。”

  南宮逸眉锋一皱,道:“这就不对了…”

  一清没敢说话,无机真人却惑然投注:“南宮大侠,有什么不对?”

  南宮逸尚未答话,宮寒冰突然说道:“那十王之一,能上得‘莲花峰’,便是这点不对。”

  无机真人一愣转注,道:“无机愚昧,宮大侠指教。”

  宮寒冰谈谈笑道:“岂敢。‘幽冥教’中的十王,功力有可能闯过几道桩卡,但绝上不了‘莲花峰’,就是这点不对。”

  无机真人明⽩了,点了点头,转望南宮逸。

  南宮逸笑道:“南宮逸微有所得,却不敢断定,愿闻宮大侠⾼见。”

  宮寒冰慨然笑道:“宮寒冰班门弄斧,只怕贻笑大方。铁牌一清道长亲见,当必不假,但浅见不以为那是‘幽冥教’十王中的一个。”

  南宮逸道:“愿闻⾼明。”

  “好说。”宮寒冰道:“‘幽冥教’中能上得‘莲花峰’者,唯‘冥幽教主’、‘一判’、‘二使’,那么,此人当是这四人中的一个。”

  南宮逸道:“那何须掩饰⾝份?”

  宮寒冰笑道:“南宮大侠是考我了,那非对他教內人,只是不让外人知道,他‘幽冥教’中⾼手已出了‘地幽冥府’。”

  话落,南宮逸朗声大笑:“⾼见,⾼见,宮大侠不愧料事如神…”

  笑声忽敛,目中突冷电,接道:“宮大侠何时对‘幽冥教’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宮寒冰神情微震,旋即笑道:“难怪南宮大侠不知道,宮寒冰峨嵋寻宝之行,曾擒获一个‘幽冥教’徒,这是他招供的。”

  南宮逸“哦”了一声,笑道:“那就难怪宮大侠对‘幽冥教’底细这般清楚了…”

  深深地看了宮寒冰一眼,接道:“但不知那‘幽冥教’徒,是何⾝份?”

  宮寒冰道:“这个,宮寒冰没问。”

  南宮逸道:“据我所知,‘幽冥教’中,除‘幽冥教主’自己外,不允许任何一人对‘幽冥教’事知道得太多。”

  宮寒冰道:“可是,那‘幽冥教’徒他知道。”

  南宮逸皱眉‮头摇‬,道:“这就怪了,那‘幽冥教’徒,不但知道教主之下,还有‘一判’、‘二使’,并且连他们的功力深浅也摸得一清二楚,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宮寒冰笑了笑,道:“说得是,经南宮大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适时,南宮逸转注商和与司徒奇,道:“宮大侠峨嵋寻宝之行,曾擒获‘幽冥教’徒,这等大事,大哥二哥怎没对我说一声呢?”

  商和、司徒奇不是糊涂人,司徒奇代表答话,他轩了轩长眉,道:“这件事儿,只有宮大侠一人知道。”

  南宮逸追究底“哦‘了一声,道:”二哥,这怎么说产司徒奇道:“那趟宮大侠是一人出去的。”

  原来如此!

  南宮逸笑了笑,道:“是我错怪大哥、二哥了…”

  顿了顿话锋,他没理会宮寒冰,转注一清,接着发问道:“又是谁让道长今夜在⽔缸中下毒的?”

  一清道:“片刻之前,另一‘幽冥教’中人…”

  南宮逸截口说道:“不是两天前那一个?”

  一清道:“不是同一个人。”

  南宮逸道:“怎见得?”

  一清道:“此人持的是王牌,而且话声、⾝材都不同于前一人。”

  南宮逸目中异采一闪,道:“王牌是…”

  一清接道:“王牌是‘幽冥教主’亲临。”

  此语惊人,无机真人等闻言震动,南宮逸淡笑地说道:“这么说来,‘幽冥教主’上了‘华山’?”

  一清道:“正是。”

  南宮逸笑道:“还好这位‘幽冥教主’只是授命而来,倘若有二心…”

  笑了笑,住口不言。

  无机真人等个个变⾊,机伶寒颤,低下了头。

  刹那间,这周遭方圆十大內,陷⼊一片沉重的静默。

  但,这片静默旋即又为南宮逸打破,他问的仍是一清。

  “道长,那面王牌是什么模样?”

  一清道:“状如⽟壁,形圆,中间有一孔,⾊…”

  南宮逸神情一震,目闪威棱,笑道:“果然被我料中了!道长,那不是⽟牌,而是一块‘古⽟抉’,此物功能祛陈奇寒百毒,举世唯一,奇珍盖世…”

  司徒奇突然震声说道:“三弟,那‘古⽟抉’莫非是…”

  南宮逸截口笑道:“不差,二哥,正是那‘衡山世家’中,当年与皇甫相同时失踪之物,此物既在‘幽冥教主’手中,那皇甫相…”

  宮寒冰忽地说道:“必在‘幽冥教’手中无疑,南宮大侠料事如神,令人佩服。”

  他指的是南宮逸目前的推断。

  南宮逸望了他一眼,笑道:“宮大侠如今是相信了?”

  宮寒冰答得好:“宮寒冰本就未敢置疑。”

  南宮逸笑了笑,道:“再见着那皇甫少青,我就可以差了…”

  宮寒冰道:“我以为南宮大侠不会就此差。”

  南宮逸道:“怎见得?”

  宮寒冰淡然笑道:“皇甫少青功力不过二流,他哪有能耐索物救人?宮寒冰以为南宮大侠必不会坐视不顾。”

  南宮逸大笑说道:“宮大侠可谓知我良深。不错,南宮逸不但要助他索物救人,而且更要助他雪报那杀⺟毁家⾎仇。”

  宮寒冰扬了扬眉,道:“只怕这人跟物,都不是那么容易要的。”

  南宮通望了他一眼,道:“宮大侠是说…”

  宮寒冰道:“南宮大侠不是说,那‘幽冥教主’需要皇甫相助他巩固本,称霸武林么?皇甫相既然在他眼中这么重要,他岂肯…”

  南宮逸淡笑说道:“一⽇大旗所指,‘幽冥教’灰飞烟灭,瓦解在所必然,他自顾不暇,哪还由得了他这么多?”

  宮寒冰目中冷电飞闪,道:“南宮大侠不是说,不是那‘幽冥教主’敌手么?

  既然南宮大侠都制不住他,宮寒冰不以为“宮大侠错了,”南宮逸淡淡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南宮逸虽拿他莫可奈何,但这是暂时的。而且茫茫神州,不一定就没能制他之人。再说,天理之下,也从没那琊恶能够不低头,更何况,只要宮大侠与南宮逸联手,必可置他于死地。”宮寒冰笑了,笑得好不自然。“南宮大侠既有此豪语,宮寒冰岂敢独无雄心,一旦他⽇再相逢,那‘幽冥教主’他是必死无疑。”

  南宮逸扬眉大笑:“有宮大侠这一句,哪怕他不死…”

  转注一清,接道:“道长没弄错,这人与以前那人,话声、⾝材的确不同?”

  一清道:“一清没弄错,的确不同。”

  南宮逸目光轻扫环顾,最后仍落在一清⾝上。“让道长说,话声如何、⾝材如何,那很难说明,也很难确定。这样吧,道长且想想看、瞧瞧看,眼前这几位,有哪一位与跟他话声相同,哪一位跟他⾝材相似?”

  一清目光转动,环视一匝,只在宮寒冰⾝上停了一下,稽首说道:“回南宮大侠,一清不敢说。”

  南宮逗笑道:“这又不是真的,在场几位没一位是‘幽冥教主’,也没有一位会见怪,道长只管放心大胆指认。”

  一清仍自犹豫,司徒奇突然轩眉大笑:“道长放心,你指我司徒奇像,我可徒奇便绝不会见怪。”

  一清默然不语,半晌始怯怯说道:“话声无相似之人,⾝材倒极像宮大侠。”

  司徒奇大笑说道:“宮大侠,听见么?你倒成了‘幽冥教主’了!”

  宮寒冰目中异采闪动,笑了,笑得好不自在。“这么说来,适才南宮大侠‘华’行,该由我去。”

  司徒奇又复扬起大笑:“说得是,倘若宮大侠穿上黑⾐,戴上面罩,那只怕就像一个人,那般‘幽冥教’徒,是越发地难辨雌雄了。”

  宮寒冰笑道:“以后再有这等事,南宮大侠可别忘记我。”

  南宮逸‮头摇‬笑道:“那不行,届时倘若大伙儿把宮大侠当作了‘幽冥教主’,这误会南宮逸可担当不起,宮大侠也百口莫辩。”

  宮寒冰脸⾊为之一变,没再多说。

  南宮逸也没多说,笑望一清,道:“道长,如何?宮大侠并未见怪吧!”

  一清赧然一笑,转⾝稽首,道:“多谢宮大侠不罪雅量。”

  一天大事化小事,至此更是一点事也没了。

  为免震动“华山”使人心不安,无机真人吩咐无为真人与那位矮胖老全真,把那缸⽔抬出“三清院”外倒了,并且晓谕在场“华山”弟子,任何人不许声张今夜事。

  他这里挥手下了令,南宮逸那里又说了话,是向着宮寒冰:“宮大侠,有件事,南宮逸想请教。”

  宮寒冰连忙欠了⾝:“岂敢,南宮大侠只管下问。”

  南宮逸沉昑了一下,道:“以那‘幽冥教主’一⾝功力,他若要在⽔中下毒,那是神不知、鬼不觉,易如反掌吹灰,似不必假手他人…”

  宮寒冰道:“南宮大侠是问,他为什么假手他人?”

  南宮逸点头说道:“正是。”

  宮寒冰轩眉笑道:“这不难解释,只因为南宮大侠与宮寒冰都在‘华山’,一旦发现了他,联起手来,他跑不掉。”

  南宮逸一副恍然态,道:“多谢指教,想必他也知道,宮大侠这回不会缺场了?”

  宮寒冰脸⾊一变,笑道:“何止这回,以后回回必在。”

  南宮逸笑了,适时,无机真人命令无非真人带走一清,并要他亲自押送一清至峰后的“天心洞”

  无非真人刚稽首,南宮逸已然说道:“真人且慢,南宮逸尚有一事要陈明掌教。”

  无非真人连忙应声停⾝,无机真人也自微微稽首:“南宮大侠尚有何教言?”

  “好说,”南宮逸道:“我要请教,是哪位负责守护‘天心洞’?”

  无机真人道:“‘天心洞’华山圣迹重地,是无机五位师弟负责守护。”

  南宮逸道:“他五位是…”

  无机真人道:“是无空师弟等五位。”

  南宮逸笑道:“原来是与少林‘十八罗汉’、‘武当七子’并称宇內的‘华山五剑’。”

  无机真人欠⾝说道:“南宮大侠过奖了。”

  南宮逸一指一清,道:“掌教,一清道长可是唯一见过‘幽冥教主’之后,悔过回头,而能活至如今的人,我有意让‘三秀’光大华山门户,可不希望三秀变成了二秀。”

  无机真人⾝形一震,连忙稽首:“那么,南宮大侠指教。”

  南宮逸道:“请掌教另派他人,换回一尘道长,把‘三秀’给我几天,然后再把一清道长押送‘天心洞’。”

  无机真人一愣,道:“南宮大侠是要…”

  南宮逸淡笑截口,道:“没什么,掌教先别问,⽇后自会知道。”

  无机真人点了点头,没再问,却深深稽首说道:“无机谨先谢过南宮大侠对‘华山’的又一次大恩。”

  可见他不是糊涂人。本来是,糊涂人怎配接“华山”一派掌教至尊?一语惊醒梦中人,无非満脸动,急步趋前:“无非感同⾝受,多谢南宮大侠造就之恩。”

  南宮逸皱眉‮头摇‬苦笑。

  宮寒冰却目闪寒芒,面有异⾊,接口笑道:“有南宮大侠伸伸手,何惧他‘幽冥’千万兵?这-…”

  南宮逸截口淡笑:“宮大侠看重,那不过仅堪自保,倘得宮大侠不吝,再指点一二,掌教岂不更可放心?”

  宮寒冰一愣,旋即笑道:“宮寒冰这点薄技,怎敢误人?那是班门弄斧,太不自量,也适⾜令官寒冰汗颜无地。”

  南宮逸笑道:“那是宮大侠过谦,莫忘了”古家堡‘武学天下第一,所向披靡。

  “宮寒冰笑道:”南宮大侠这么一说,宮寒冰越发木敢…“南宮逸飞快道:“有此一句,⾜证宮大侠原有成全之意,南宮逸这里谨代谢过了。”

  话落,当真举手一辑。

  宮寒冰一愣,尚未来得及还礼,无机真人、无非真人与一清,紧接着趋前言谢。

  这一来,宮寒冰他怎好再推托?深深地看了南宮逸一眼,笑道:“南宮大侠是存心让我献丑,说不得我只有勉力了。”

  南宮逸的确是用心良苦,而这用心,只有商和、司徒奇明⽩,至于官寒冰,恐怕也了然于中。

  南宮逸笑了笑,没说话。

  只听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进来,随见一条黑影如飞奔至,是一名背揷长剑的年轻全真。

  诸人闻声见状不由一愣。

  无为真人倏地挑眉沉喝:“一心,什么事慌慌张张,掌教师伯在此,还不站住!”

  年轻全真连忙驻步,丈余外停⾝,深深稽首:“禀掌教,弟子有要事请示。”

  无机真人长眉双轩,道:“你无风师叔呢?”

  年轻全真道:“禀掌教,无风师叔不敢做主,故此…”

  连“三清院”主持都不敢做主的事,那必然是大事。

  无机真人眉锋一皱,道:“什么事,说!”

  年轻全真道:“山下有位女施主,自称来自‘古家堡’,要见南宮大侠。”

  南宮逸心头一震,讶然转注商和、司徒奇。

  商和与司徒奇面有喜⾊,没说话。

  无机真人则一愣望向宮寒冰:“宮大侠,这位女施主莫非…”

  宮寒冰早先是一脸惊喜,如今脸上的神⾊,却有点难看,笑道:“只不知是不是家师妹。”

  无机真人立刻转向年轻全真:“这位女施主可曾示下…”

  年轻全真道:“禀掌教,那位女施主没说别的。”

  无机真人道:“人在何处?”

  年轻全真道:“‘真武门’外。”

  无机真人略一沉昑,尚未说话。

  宮寒冰突然笑道:“不管是不是家师妹,既然来自‘古家堡’,宮寒冰就该代主客,走一趟,走,道长,我踉去看看。”

  话落,他刚要举步。

  南宮逸向着司徒奇忙递眼⾊。“既是要见南宮逸,我也该有点表示。二哥,⿇烦陪宮大侠走一趟,我跟掌教‘三清院’外恭候。”

  司徒奇会意,一笑举步:“二哥我恭领将令,走啦,宮大侠。”当先腾⾝而去。

  宮寒冰目中异采一闪,飘然举步,飞闪不见。

  他虽是滞洒举步,那⾝法,可较司徒奇有过之无不及,修为深浅,半点勉強不得之语,是丝毫不假。

  司徒奇与宮寒冰一走,无机真人当即命无非真人带一清回房,命无为真人与那矮胖老全真掌灯随传、往“三清院”

  外,行走间,南宮逸故意慢了一步,与商和落后走个并肩,他皱眉沉思良久,始侧顾商和:“大哥,你跟二哥似乎早知道了。”

  商和有点装糊涂,道:“知道什么?”

  南宮逸道:“古兰。”

  商和道:“古兰?谁说是古兰?”

  南宮逸可当真一愣:“那会是谁?”

  商和‮头摇‬说道:“我跟三弟一样地茫然。”

  他说得一本正经。

  南宮逸皱眉说道:“那么刚才…”

  商和接问了一句:“刚才怎么?”

  南宮逸道:“大哥跟二哥脸上那神⾊…”

  商和又接问了一句:“什么神⾊?”

  南宮逸苦笑说道:“大哥,这是何苦?”

  商和笑了,道:“三弟看见了7‘南宮逸点了点头:”不然我会问?“商和略一犹豫,道:“看来我是瞒不住了,三弟,你知道,老和尚来过。”

  南宮逸道:“是我要他来的,怎么?”

  商和道:“他来这儿之前,曾跑了一趟巫山。”

  南宮逸一愣,道:“他上巫山⼲什么?”

  商和道:“找古兰。”

  南宮逸又复一愣,道:“他找古兰又要⼲什么产商和道:”他代你做了主张,要古兰找那本‘归元真经’。“南宮逸立即明⽩了,道:”这么说来,是苦和尚让她来的?“商和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和尚是一番好意,也用心良苦。”

  南宮逸‮头摇‬说道:“大哥,我明⽩,我不敢怪他,我不会那么不通人情;可是,大哥,他错了,他让古兰作难。”

  “怎么?‘有和淡然问了一句。

  南宮逸道:“这不是等于让她背叛‘古家堡’么?怎么说我都是个外人,倘若让宮寒冰这个掌门人知道…”

  商和陡挑蚕眉,威态怕人:“宮寒冰他敢!”

  南宮逸苦笑说道:“就算他不敢吧!可是大哥该知道,对‘归元真经’,宮寒冰他不会离⾝的,让古兰上哪找去?除非她求宮寒冰,要这样,我宁死也绝不让她这么做。”

  这是无意中的流露,无意中流露的,才最真。

  商和目中异采一闪,笑道:“那么,三弟,她来⼲什么?又为什么指明见你?”

  南宮逸一震,默然不语。

  他不明⽩古兰是怎么找到“归元真经”的。

  他也不明⽩,古兰为什么找来那么容易。

  他更不明⽩,宮寒冰为什么没把它带在⾝匕他几乎不敢相信,而事实上,毕竟古兰来了。

  耳边,又响起了商和那令他心颤的话声:“三弟,你是外人?别说这种令人心碎肠断的话,人家何时拿你当过外人?

  人家可拿你当…“南宮逸猛然抬起了头。

  商和一笑,连忙改口道:“三弟,我不说,成不?只有一句话,为你,人家⼲什么都愿意,千里迢迢,餐风露宿,一个女儿家为你只⾝跑上‘华山’,别的不说,单这份情意,你可不得辜负。”

  南宮逸又低下了头,没说话,心弦可抖得厉害…—— n6ZwW.cOm
上一章   断肠红   下一章 ( → )
作者独孤红 更新于2017/9/18 当前章节20853字。看断肠红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断肠红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