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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钗香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61 时间:2017/9/18 字数:16445 |
上一章 手身显城内 章五第 下一章 ( → ) | |
凌燕飞迈着轻快洒脫的步履往福王府走,刚出东师府胡同,蹄声如骤雨,从崇文门方向驰来五匹快马,两前,中一,两后,前后匹匹健骑上青一⾊的蒙古壮汉,佩着刀,鞍揷弓箭,一脸的骠悍⾊。中间一匹⽩马上,是个一⾝红的美大姑娘,一张娇靥绷得紧紧的,眉宇间流露着一股傲⾊。 凌燕飞人出东师府胡同,五匹健骑已然驰到,凌燕飞躲得慢了点儿,左前方一名蒙古壮汉扬手一马鞭菗了过来:“妈格巴子,找死?” 这一鞭快而猛,但他那能菗着凌燕飞,凌燕飞侧⾝躲过,害得那蒙古壮汉⾝子一歪,差点没摔下马来。幸好蒙古人个个骑术精湛,只见他一扭马上又坐稳了。 坐稳了是坐稳了,可是凌燕飞惹上了祸事。五匹马停了下来,刚才打人那蒙古壮汉一马驰了过来,眼一瞪道:“你是那个府里的,闭着眼走路。” 凌燕飞可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他有正事,也不愿为安贝勒惹⿇烦,他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 只听一声霹雳般大喝起自⾝后:“妈格巴子,你聋了。” 一阵劲风直袭脑后。凌燕飞知道,那蒙古壮汉又挥了鞭,他没回头,脚下也没停,只往前跨了一大步,⾝后那一鞭便落了空“妈格巴子,我就不信。”一片劲风夹着一声锐啸当头庒下。 凌燕飞明⽩,那蒙古壮汉人已离鞍扑了下来。老躲不是办法,一时忍让也解决不了事,他霍然转⾝翻左掌往上,他手里抓住了一截鞭梢儿,那蒙古壮汉就站在他眼前。 凌燕飞抓住了鞭梢儿,那蒙古壮汉一怔道:“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呢,撒手。” 他沉腕猛地一扯。他这么猛力一扯,当然不是想让凌燕飞撒手,便是想把凌燕飞扯一跟头,那知凌燕飞不但没撒手,没栽跟头,一个⾝躯便是连动也没有动。倒是那蒙古壮汉自己脚下一个踉跄,猛地往前一冲,幸亏他还算机灵,连忙松了手,要不然他非一头撞进凌燕飞怀里不可。 蒙古壮汉脸上变了⾊,瞪着凌燕飞道;“好小子,居然真有两下子。”他抬手就要拔刀。 凌燕飞抬鞭一指道:“我不想惹⿇烦,你最好也适可而止。”他把马鞭往地上一扔,转⾝就走。 蒙古壮汉怒笑一声道:“我要让你就这么走了,往后我就别出来了。” 他子套了佩刀,刀光一闪直往凌燕飞左肩劈去。凌燕飞⾝后像长了眼,转⾝扬手,五指正扫在蒙古壮汉腕脉上,蒙古壮汉大叫一声,一把佩刀脫手飞上半空,左手抱着右腕,疼得头上都见了汗。 这一下惹了大子了,另三个蒙古壮汉叱喝声中离鞍飞起,佩刀出鞘,往凌燕飞⾝边一落,马上围住了凌燕飞。 那伤了右腕的蒙古壮汉忍着疼叫道:“砍了他,砍了他。” 那三个蒙古壮汉手握佩刀,跃跃试。 凌燕飞抬眼望向⽩马上那红⾐大姑娘,道:“姑娘,我不愿意惹⿇烦,请约束你的人。” “姑娘?”那伤了右腕的蒙古壮汉叫道:“妈格巴子,瞎了你的狗眼,连福贝子的妹妹孟兰格格都不认识,你还在內城当什么差。” 凌燕飞怔了一怔道:“原来是福贝子令妹孟兰格格,我失敬。” 盂兰格格冷冷说道:“知道就好,你已经惹了⿇烦了,我从不约束我的人,有能耐你就把他们全撂倒,要不然你就乖乖跟我走,听任我布摆。” 凌燕飞道“格格看见了,我并投有惹您的人。” 盂兰格格道:“我知道是他们先惹你的,他们一向这样惯了,你看怎么办,是不是要代我管教管教他们。” 凌燕飞道:“格格…” 盂兰格格冷然说道:“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刚说过,有能耐你就把他们全撂倒,要不然你就乖乖的跟我走,不愿意跟我走也可以,跪下给他们四个一个磕三个头。” 凌燕飞忍无可忍冷笑一声道:“怪不得他四个敢这么蛮横霸道,原来孟兰格格是这么个人。” 孟兰格格脸⾊一变道:“你说什么?” 凌燕飞道:“我说孟兰格格纵容下属,仗势欺人。” 孟兰格格脸⾊大变,厉声说道:“我不但欺人,今儿个我还要杀人,说,你是那个府里的,毙了你我再找你的主子。” 凌燕飞道:“你用不着找谁,我不是官家的人。” 孟兰格格气⽩了娇靥,也难怪,以她的⾝份,那受过这重话,她一点头道:“不敢说是不是,好,毙了你我看看那一个出头给你收尸,给我砍。” 有她这一句话,那三个蒙古壮汉抡刀扑上。他三个刀沉力猛,相当吓人。 奈何他三个差得太多了,凌燕飞马鞭一扬,三把刀全飞上了半空,三个蒙古壮汉各抱着右腕直不起来。 凌燕飞望着孟兰格格冰冷说道:“福贝子权大势大,你仗势欺欺软骨头的官家人还可以,我劝你以后少惹得我这样的江湖人。江湖人不吃你这一套。” 他一扔马鞭,转⾝就走。孟兰格格惊住了,也气傻了,等她定过神来,凌燕飞已走出了老远,她那会让凌燕飞就这么走了。 她娇靥煞⽩,颤声厉喝:“站住,你给我站住。” 凌燕飞像没听见似的,仍然走他的。孟兰格格马靴一磕马腹,策马追了过去,看看迫近,她抖手一鞭菗了下去。 凌燕飞霍然转⾝一把抓住了马鞭,眉宇间腾起一片懔人的冷肃煞气。孟兰格格看得机伶一颤,突然松了马鞭,一只手捂着脸,拉转马头跑了回去,她没停,一直往里弛去。 四个蒙古壮汉呆了一呆,其中一个一指凌燕飞道:“有种你就在这儿等着。” 四个人慌忙翻⾝上马迫了过去,四把佩刀也不要了。凌燕飞眉宇间冷肃煞气渐渐敛去,旋即他微微皱起眉锋,一扔手中马鞭转⾝行去。 口口口 经这一耽误,等他到了福王府天已经晌午了。 这当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他顾不了那么多,到了福王府门口,冲那站门的微一抱拳道:“我要见哈总管,⿇烦那位给我通报一下。” 福王府他来过,站门的有人认识他,连问都没问就进去通报了。 没多大工夫,那人出来了,冲凌燕飞一招手道:“哈总管在门房等着你呢,你进去吧。” 凌燕飞谢了一声进了福王府,哈总管在门房等着他,见面热络得不得了,老弟长老弟短的,拉着他坐了下来,道:“怎么,老弟今儿个来,有什么事儿么?” 凌燕飞道:“没事儿不敢来打扰哈总管,我认为府里这件案子有重新侦查的必要。所以我来跟哈总管说一声,请哈总管代为转禀福晋。” 哈总管讶然说道:“府里这件案子有重新侦查的必要,老弟,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你觉得那儿不对?” 凌燕飞毫不隐瞒地把他的发现跟怀疑说了一遍。 他话刚说完,哈总管便一声苦笑说道:“老弟,你⾼明,不愧是楚老的⾼⾜。你的怀疑没有错,府里也发现了,翠喜这丫头确有问题的,我们发现迟了,老弟你来得更迟,那丫头已经跑了。” 凌燕飞一听怔住了。 丫头翠喜已经跑了,他来迟了一步。显然⾚魔教已经料到他会二次到福王府来了。 哈总管伸手拍了拍他道:“老弟,谢谢你这么热心跑一趟,格格是怎么个情形你知道,翠喜也已经跑了。好在府里也没什么损失,福晋仍然不愿深究,谁都别怪,要怪只怪格格自己太不懂事。” 凌燕飞定过了神,心想告诉哈总管这件事里还有蹊跷,翠喜当⽇所说的话仍不实在,福王格格那位情郞不一定是⾚魔教中人。 可是话到嘴边他口咽了下去,他认为把这些告诉这位哈总管并没有用,翠喜已经跑了,谁也难查出个所以然来。 他站了起来道:“既是这样,那我告辞了,您忙吧。” 哈总管也没有留他,站起来热络地拉着他的手道:“老弟什么时候回去,要是不急着回去,有空就常来坐坐,我平⽇也难得出去,跟府里这些人又谈不来,怪无聊的。” 凌燕飞道:“现在还不一定,只我暂时不走,有空的时候我会常来看您。” “对,”哈总管道:“有空就来找我聊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觉得跟老弟你一见投缘。” 他陪着凌燕飞往外走。 凌燕飞迟疑了一下道:“有件事儿我不能不跟您说一声,这件事并不只单纯地牵涉到某一个人,而是一个秘密组织⾚魔教,他们到京里来居心叵测,尽管福晋不愿追究这件事,可是为了京畿的安宁,我还是要彻底的查一查。” 哈总管脸⾊为之一变,立即停了步道;“老弟,这样恐怕不大好吧!” 凌燕飞道:“您的意思是…” 哈总管道:“格格如今等于在他们手里,老弟你万一要是惹翻了他们,他们来个六亲不认,对格格有什么不利,到那时候⿇烦就大了,老弟你跟我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凌燕飞心头一震道:“哈总管以为他们会这样做么?” 哈总管道:“老弟,咱们不怕一万,可是不能不防万一!” 凌燕飞沉默了一下道:“话是不错,哈总管,不怕一万,可是不能不防万一。只是,哈总管,整个京畿的安宁…” 哈总管道:“老弟,你的意思我懂,可是他们并不一定会危及京畿的治安,是不?” 凌燕飞道:“不错,哈总管,现在并没有明显的迹象,更没有确切的证据指⾚魔教危及京畿治安,可是⾚魔教的势力突然出现在京里,这总是一件让人不能忽视的事,再说,正如您刚才所说,咱们不怕一万,却不能不防万一!” 哈总管道:“老弟你是个江湖人,既不吃粮又没拿俸,京里自有负责治安的人,你又何必管这个事儿?” 凌燕飞道:“哈总管,话不是这么说…” 哈总管道:“老弟,我承认我这是自私的想法。可是人没有不自私的,其实京里有的是噤卫劲旅,四下里驻扎的也有骁勇善战的精锐铁骑,一个小小的⾚魔教能兴多大的风,作多大的浪…” 凌燕飞微一头摇道:“哈总管,⾚魔教里个个是能⾼来⾼去,甚至是能来无踪去无影的武林⾼手,这些人不能拿军队对付,军队不但起不了效用,而且本派不上用场,尤其他们个个隐在暗处,行动秘密,在暗中进行谋,脸上又没有写字,军队能抓谁拿谁?就拿府里这件事来说吧。他们的人甚至潜进了亲王府,要不是因为格格失踪,只怕到现在咱们还茫然无觉呢,您说可怕不可怕,您说能不能不管,再说这是福王府,别的府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哈总管道:“以我看他们准是为我们格格来的,别的府里的格格姑娘们,可不会像我们这位格格这样!” 凌燕飞头摇说道:“您不是江湖人,也从没办过案,您把这件事看得太单纯了。” “或许,”哈总管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京里自有吃粮拿俸的人,我希望这件事老弟你别管。” 凌燕飞道:“哈总管,这件事我管跟官家人管,有什么两样?” 哈总管道:“这个…我只是以为老弟你犯不着。” 凌燕飞道:“谢谢您的好意,固然,官家自有负专责的人在,可是我这个百姓也有维护朝廷全安的责任,您说是不?” 哈总管脸⾊有点沉,沉默了一下道:“既是这样,老弟你等我一下好不,我把这件事跟福晋察报一下,看看福晋有没有什么话要跟老弟说!” 凌燕飞沉昑了一下,微一点头道:“好,您请。我就在这儿等您!” 哈总管二话没说,转⾝就走。凌燕飞背着手,就站在门房前等上了。 过不一会儿,哈总管来了,一到便道:“老弟,福晋要见见你,跟我进去吧。” 他转⾝又行了进去。凌燕飞迈步跟了过去。 哈总管一路没说话,带着凌燕飞直往后走。一看道甬,凌燕飞就知道福王福晋准是又在老地方召见他。果然,真是老地方。不但是老地方,而且还跟上回一样,福王福晋坐在帘子的那一边,让人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她的⾝影,却无法看见她的脸。 哈总管上前打了个扦后退向-旁。 凌燕飞躬⾝为礼,道:“草民见过福晋!” 只听福王福晋道:“刚才哈铎已经全告诉我了,哈铎拿过来。” 哈总管恭应一声,转⾝在一张小桌子上端过一个上覆红绫的漆木盘,往凌燕飞眼前一送,誊出一只手来掀开了红绫,只见漆木盘里放着四锭⻩金,四颗明珠,一对⽟如意,一对翡翠镯子。 福王福晋道:“东西不多,但⾜够一个八口之家吃用大半辈子的,你拿去吧。” 凌燕飞呆了-呆道:“草民不懂福晋的意思。” 福王福晋道:“可是你的意思我懂!” 凌燕飞双眉一扬道:“福晋误会了,草民没那个胆,也不是那种人。” 福王福晋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凌燕飞道:“草民完全是为了朝廷的全安。” 福王福晋道:“那么就算我为了福王府求你!” 凌燕飞道:“草民不敢当,福晋的厚赐,草民也不敢领受。” 福王福晋道:“你是嫌少?” 凌燕飞道:“福晋误会了,福晋就是倾福王府所有,草民也不能领受。” 福王福晋道:“这么说,这件事你是非管不可了!” 凌燕飞毅然说道:“草民为的是朝廷,还要请福晋原谅。” 福王福晋道:“据我所知,江湖人轻死重言诺,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凌燕飞道:“当初草民不知道这件事跟整个⾚魔教有关,也不知道⾚魔教已潜来京畿。” 福王福晋冷笑一声道:“你很会说话,可是我要告诉你,为了保住福王府的颜面,我能不惜一切,也能不择手段,我要是给你扣上一个罪名,你就是死路一条!” 凌燕飞道:“草民无罪。” 福王福晋道:“我指你擅闯王府內院,擅闯我的內室,不是奷即是盗,你如何辩解,有罪没有?” 凌燕飞心头一震道:“是福晋命哈总管召草民来的。” 福王福晋道:“只怕到时候哈铎不会这样说。” 凌燕飞霍地转望哈总管。 哈总管苦笑一声道:“老弟,你要原谅。” 凌燕飞旋又转望福王福晋道:“草民以为福晋尊贵,不会这么做。” 福王福晋道:“尊贵,一旦事情抖露出来,福王爷不仅有欺君之罪,颜面也丧失殆尽,还有何尊贵可言。” 凌燕飞道:“草民为的是朝廷,福晋⾝为皇族亲贵,也不该这么做。” 福王福晋冷笑一声道:“一旦福王爷蒙上欺君之罪,轻则削爵,重则杀⾝,覆巢之下无完卵,我还是什么皇族亲贵?” 凌燕飞道:“福晋可知道朝廷的安危,关系着每一个人!” 福王福晋道:“这道理我懂,不用你说。可是官家自有负专责的人在,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凌燕飞道:“福晋,草民管跟官家管,又有什么两样?” 福王福晋道:“只你答应不管这件事,别的你就不必过问了。” 凌燕飞道:“福晋出⾝皇族,又贵为亲王福晋,理应识大体,明轻重…” 福王福晋砰然一声拍打座椅扶手道:“要你来教训我,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两条路任你选,是收了我这些东西点个头,抑或落个杀头的罪名,你答我一句!” 凌燕飞一横心,一咬牙,毅然说道:“草民仰不愧,俯不怍。任凭福晋,草民为的是朝廷,虽斧钺加⾝也绝无更改。” 话落,转⾝行了出去。 只听福王福晋在⾝后说道:“好、好、好,我不信斗不过你…”突然⾼声尖叫说道:“有贼,快来人。” 凌燕飞刚出门,人影闪动,福王府的戈什哈面掠了过来,只听一人大喝道:“大胆贼人,竟敢闯进王府內院犯侵福晋,还不跪下受缚!” 凌燕飞后跨一步又退进门里,就这一转眼工夫,福王福晋跟总管哈铎都不见了。 凌燕飞本是想抓住哈铎带自己出去的,现在已经有了大⿇烦,他自不敢再往里闯,当即一咬牙又一步跨了出去。他一脚刚跨出,一片刀风当头劈下。 他抬手一挥,一名戈什哈闷哼丢刀后退。四五片刀风又面劈到。 凌燕飞自己知道,他绝不能伤人,也绝不能困在这儿。他也知道,要是这么硬闯,一定可以出去,可是福王府这些戈什哈一定会穷追不舍到福王府外一嚷嚷,把四下的步军或者是侍卫营、五城巡捕营的人引了来,那更是大⿇烦。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快走,别让一个人追上。他心念一决,主意一定,躲开面劈来的几刀,腾⾝拔起上了屋面,屋面上借力只一个起落,他便掠出了福王府。 他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出了福王府之后,他连停留都没敢停留,略一辨别方向便疾步向安贝勒府行去。 这件事他一定得让安贝勒知道一下。他不走大街,专挑小胡同走。 看看快到崇文门大街的时候,他从胡同里看见,崇文门大街上満街都是人,有骑马的,有徒步的。 骑马的也好,徒步的也好,那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在搜人,在截人。 福王府即便报案也不可能这么快,这是谁在搜人,谁在截人,他看见骑着马在大街上来回驰动的那些人当中,有福贝子府的那四个蒙古壮汉,他明⽩了。 如今,他想过崇文门大街也不容易了。 他可是真惹了大⿇烦,闯了大漏子。他皱了眉。 崇文门大街不好过,可是他不能不想办法过去。要不然他不是往南绕大圈子,就得往北绕大圈子。 那太耽误时间,而且又怎么不知道福贝子府没在别的几个城门口派上人? 他怎么办?在不给安贝勒惹别的⿇烦的原则下,只有一个办法,提一口气以他快速的轻功⾝法冲过去。凭他的轻功⾝法,福贝子府的这些人或许发现不了他。 即使能发现人影一闪,也不一定能马上就知道是他。等他们跑过来看究竟时他早已经进了安贝勒府了。就是这个主意。也只有这个办法。 他提了一口气,看准了胡同外一个没人的空档,腾⾝掠出去直往对街扑去。他的轻功⾝法⾼绝,一个起落便进了对街一条小胡同里,没听见街上有人喊叫,也就是说福贝子府的人没有发现他。他吁了一口气,停也没停便往安贝勒府奔去。 到了安贝勒府前,他又皱了眉,只因为他看见安贝勒府前远远地站着几个人,看装束打扮,跟大街上的那些人一样。 他知道,只要他往安贝勒府大门一走,一定会被那几个人看见,他就是不愿为安贝勒惹这个⿇烦,要不然他早就亮出安贝勒给他的那方⽟佩了。 没奈何,他只好从小胡同里绕向了安贝勒府后。 还好安贝勒府后没有人,他一咬牙,腾⾝墙翻进去了。 巧了,安贝勒正背着手在他这亭、台、楼、榭座俱全的后院里来回地踱步,他忙叫了一声走了过去。 安贝勒听见他叫,扭头一看,为之一怔。“哟,天爷,你怎么从后头墙翻进来了。” 凌燕飞很不好意思,到了近前刚要说话。 安贝勒抬手一拦道:“慢着,让我先说,你是不是惹了福康安的人了!” 凌燕飞听得一怔道:“怎么,大哥,他们到您这儿问过了?” “到我这儿来问?”安贝勒道:“把老天爷的胆子借给他们,他们也不敢。” 凌燕飞道:“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安贝勒笑道:“这还不容易,我一猜就猜着了。听他们说有人在东师府胡同口打了福康安妹妹孟兰的四个蒙古卫士,我一听就猜着了八分,內城里这些人没一个不认识他们的,也没一个不怕他们的,谁敢惹他们?只有你这个不认识他们不怕他们的,他们也机灵的,人是从东师府胡同出去的,他们也料到了几分,派几个人远远在门口站着,可就不敢往近处来,我没想到你今天还会到我这儿来,要不然我早就派人去你去了,你也是,兄弟,⼲吗从后头走,大摇大摆的往我这儿走,我不信他们敢把你怎么样!” 凌燕飞道:“既然您知道了,那我就好说话了。我倒不是怕他们,我是不愿意给您惹⿇烦,要不然我早就告诉他们是您这儿的人了,其实我要是早告诉了他们也就没事了!” 安贝勒微微一笑道;“兄弟你的意思我懂。福康安平过湾台林慡文的叛,赏嘉勇巴鲁图赐御用鞍辔,又画像紫光阁,封一等嘉义公赐宝石顶,四团龙服,金⻩带,紫缰金⻩辫珊瑚朝珠,命在湾台郡城及嘉义县各建嘉义公生祠,皇上亲制像赞,后来福康安的夫人死了,皇上特意下诏慰问,赏丧葬费,派大臣御祭,这种恩典没第二人比得上。没多久,皇后把和硕亲王的格格给了他续弦,奉旨完婚之后,又统六路兵马平了廓尔喀贼犯后蔵,接着又平了甲尔古拉集寨酋长的反叛,于是圣旨下来,福康安官晋大学士,加封忠锐嘉勇公,兵马走在路上,皇上又赏他御制志喜诗,亲笔写在扇子上,又赏他御用佩囊六枚,加赏一等轻车都尉。照王公亲笔据例,赏他仆从六品蓝翎三缺,回京之后,紫戴三眼花翎,晋封贝子衔,仍带四字佳号,照宗室贝子例,给护卫,你想他得了不得了,你想他骄狂不骄狂,您想內城这些人怕不怕他,可是兄弟,只有你大哥我不含糊他,也只有我才能把他的气焰庒下去三分。我不在乎惹了谁,休说是他妹妹的几个蒙古卫士,就是惹了他本人也是一样。只要咱们站得稳一个理字…” 凌燕飞明⽩安贝勒的意思,当即把他惹了孟兰那些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安贝勒一听就扬了浓眉,冷哼一声道:“他们也太过份了些,他们纵骑飞驰,还怪人躲得慢了。正好这回他们碰上的是兄弟你,我要不给他们点颜⾊,那会惯了他们的下次,走,兄弟,我陪你出去找他们说话去!” 他伸手拉着凌燕飞就要走。 凌燕飞忙道:“慢着,大哥,我还有事儿!” 安贝勒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凌燕飞道:“福王府的事儿。” 安贝勒道:“对了,我都忘了。福王府的事儿怎么样了?” 凌燕飞当即把一趟福王府的经过说了一遍。 凌燕飞话刚说完。安贝勒哈哈大笑,笑得连都直不起来了,笑了一阵之后,他着道:“哎呀,真想不到福王这位福晋这么厉害,会来这么一招,我早就听说我这位新七婶儿是个厉害人儿了。到今天我才相信此言不虚,兄弟,这件事不管它,让她闹吧,自有大哥我为你说话,只要咱们站稳一个理字,谁都不用怕,其实你也是,把我那块⽟佩给她看看不就没事儿了么?” 凌燕飞道:“大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用它,其实我也是顾着她福王府的颜面。我要是拿⽟佩给她看,不就等于告诉她您知道这件事了么?” “也是,”安贝勒一点头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道:“不管怎么说,兄弟你这付宁折不曲的脾气让我佩服。对,就说这个样儿,只要做得对,刀架在脖子上也照样往前走,兄弟,你这脾气跟我一样,咱们俩算是臭味相投,这件事暂时撂下不管了。待会儿我陪你到福王府走一趟去,咱们先把眼前这件事解决了再说。走,咱们出去。” 他拉着凌燕飞行了出去。到前院有几个戈什哈要跟着,全让安贝勒给轰回了。 “去那么多人⼲什么,又不是打狼去。” 他两个出了贝勒府大门,远处有几个人还在。可是一见安贝勒出来,头一低全溜了。 安贝勒淡然一笑道:“你瞧瞧,兄弟,就这么见不得人。”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没一会儿已出了东师府胡同,満街的人都避得远远的,也都不动了。 安贝勒左右一看,扬声叫道:“那一个是带头的,给我过来一下。” 一个中年瘦⾼个儿跑过来,近前打了个扦,不安地道:“您有什么吩咐?” 安贝勒道:“把孟兰的四个蒙古卫士叫来。” 中年瘦⾼个儿忙扬手吆喝,那四个蒙古壮汉迟疑着全跑了过来,近前打个扦,垂手站在几步外。 安贝勒一指凌燕飞道:“你们认识他么?” 那瘦⾼个儿诚惶诚恐地道:“奴才们不知道他是您的人…” 安贝勒道:“当时你也在场么?” 那瘦⾼个儿忙道:“奴才没有。” 安贝勒道:“那你少说话,我问他们四个。” 那瘦⾼个儿忙恭应一声,哈了哈往后退了几步。 安贝勒转望四个蒙古壮汉道:“你们四个答我问话。” 四个蒙古壮汉低着头没一个敢吭气的。 安贝勒道:“怎么见着我就变哑巴了,说话呀。” 迟疑了半天,一名蒙古壮汉才嗫嚅着说道:“奴才不知道他是您府里的人。” 安贝勒道:“是谁的人都一样,你是皇上跟前的人也得讲个理字!你们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只要是你们有理,我马上把他给你们带走。你们知道我的脾气,我从不护短,可是也绝不容别人欺负我的人,说吧。” 那蒙古壮汉道:“您府里的这位,揍了奴才四个,还夺下了我们格格的马鞭。” 安贝勒道:“是么,那他太大胆了,他为什么揍你四个来着?” 那蒙古壮汉道:“是奴才四个马快了点儿,差点儿没撞着他。” 安贝勒道:“你叫巴鲁图,是不是?” 那蒙古壮汉道:“是的,奴才是叫巴鲁图。” 安贝勒道:“巴鲁图,我生平最恨说瞎话,颠倒是非,混淆黑⽩的人,你可最好跟我说实话。” 巴鲁图一哆嗦道;“是,奴才知道。” 安贝勒道:“那么,你再告诉我,他为什么揍你四个?” 巴鲁图头上见了汗,道:“是奴才嫌他躲得慢了点儿,骂了他一句。” 安贝勒“嗯”了一声道:“那么,他就出手捧人了?” 巴鲁图道:“不是,是奴才先出的手。” 安贝勒道:“他捧了你四个没有?” 巴鲁图道:“没,没有,他只出手招架过!” 安贝勒道:“他抓孟兰的马鞭,又是怎么回事儿?” 巴鲁图道:“奴才四个不是他的对手,格格生了气,赶过去拿马鞭菗他,让他接住了,格格气得哭了,扔下马鞭就走了。” 他头上的汗珠子一颗颗赛⾖大。别看他那么骠悍,这骨节眼儿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而且他硬不敢说一句瞎话。 安贝勒转望瘦⾼个儿道:“你都听见了么?” 那瘦⾼个儿忙道:“奴才听见了。” 安贝勒道:“回去把实情实话告诉你们爷。不管怎么说,总是我这位远来的兄弟睁眼不认识福贝子府的人,过两天我带他给孟兰陪罪去,你们回去吧!” 那瘦⾼个儿跟四个蒙古壮汉都为之一怔,旋即如逢大赦一般,忙打个扦退着走了。満街的人,刹时间撤得一千二净。 安贝勒倏然一笑道;“就这么骨头,我把咱们俩的关系点给他们了。福康安要是个懂事的,他该让孟兰到我这儿来给你赔个不是!”凌燕飞道:“那我倒不敢奢望,只希望从今后他们的气焰别再那么⾼就行了!” 安贝勒头摇说道:“那恐怕不容易,江山易改,本难移,他这是对我,对别人就不是这样了,一句话,他跟和坤一样,太得皇上宠妊了,这是朝廷的两大祸害。总有一天我非扳倒他不可!” 凌燕飞道:“要以我看,您应该先扳倒和坤。” 安贝勒道:“一个一个来,各个击破,扳倒他之后再扳和坤。” 凌燕飞沉默了一下道:“朝廷里有显赫军功的人不少,我总觉得皇上宠任福康安太过了些。” 安贝勒淡然一笑道:“这跟皇上宠任和砷一样,里头都有特别原因的。” 凌燕飞“哦”地一声道:“这里头有什么特别原因?” 安贝勒拍了拍他道:“走,反正回去也没事儿,咱们这就到福王府走一趟去,咱们边走边谈。” 两个人离开东师府胡同口,往福王府行去。 走着,安贝勒道:“我提个人你可知道,傅恒。” 凌燕飞道:“知道啊,不就是那位文华殿大学士么?” 安贝勒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他。这话要从皇上还是大阿哥的时候说起,你知道,咱们这位皇上当年还是宝亲王的时候,是风流出了名的,傅恒的夫人董额氏论起来是咱们这位皇上的舅嫂,可是咱们这位皇上看上了她,当年背着傅恒先跟她厮混,后来董额氏就生了福康安,你明⽩了吧!” 凌燕飞当然明⽩,轻叫道:“有这种事?” 安贝勒笑笑说道:“这也没什么,宮闱之中常有的事儿。那些爷们那一个不爱这调调儿,傅恒原是个小小的京官,如今成了文华殿大学士,咱们这位皇上也算对得起他了,好在傅恒只要有官做,也不计较那么多,其实话又说回来了,他跟谁计较去,乐得闷声享他的亨通官运了。” 凌燕飞摇头摇道:“我算是长了见识了!” 安贝勒道:“长见识归长见识,口风紧点儿,这件事虽是个公开的秘密,皇上可不愿别人提。” 凌燕飞道:“我知道,这还用您待,照这么看的话,您想扳倒福康安,恐怕不大容易!” 安贝勒头摇说道:“不然,他现在只是骄狂了点儿。虽然有些不法的事,但那只是传说,并没有真凭实据,只要别让我抓住他的真凭实据,等我抓着了他的真凭实据,你看皇上护得了他护不了他。” 说话间福王府大门已然在望,只见站门的戈什哈匆忙地跑进去了两个。 安贝勒倏然一笑道:“报信儿去了,机灵的啊。” 凌燕飞突然停了步道:“大哥,我想起来了,您这一来不就等于告诉他们您知道这件事了么?” 安贝勒点点头道:“这一点我想到了,可是兄弟,我这位七婶儿这一招很厉害,我要是不出面,这件事儿会闹大的。” 说话间只见福王府里走出了七八个人来,看装束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九门提督辖下,五城巡捕营的人。 安贝勒道:“他们已经报案了,好快啊!”他拉着凌燕飞走了过去。 看看行近,那七八个五城巡捕营的在石阶下一起打下扦去,却连正眼也不敢看凌燕飞一下。 安贝勒冲他们抬了抬手,带着凌燕飞径自进了福王府。 进福王府面来了总管哈铎,哈铎的目光从凌燕飞脸上扫过,一个扦打了下去,道:“奴才向贝勒爷请安!” 安贝勒抬了抬手道:“福晋在么?” 哈铎垂着手,哈着道:“王爷知道您来了,在花厅候着您呢。” 安贝勒“哦”地一声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哈铎道:“回您,是福晋差人请王爷回来的。” 安贝勒微一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先见见王爷,再见福晋吧,带路。” 哈铎恭应一声,转⾝带路而去。 哈铎在前带路,在长廊上左拐右拐一阵来到了花厅门口,他在门口一躬⾝,道:“禀王爷,安贝勒到。” 只听花厅里传出一个苍老话声:“让他进来。” 哈铎转冲安贝勒哈摆手;“贝勒爷,您请。” 安贝勒带着凌燕飞进了花厅。 进花厅一看,正中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胖老头儿,跟堆着一堆肥⾁似的,典型的一个脑満肠肥的人物。胖老头儿穿一⾝便服,手里还拿着个鼻烟壶,大刺刺的坐在那儿,连动也没动一下。 当然,亲王比郡王大,郡王比贝勒大,他比安贝勒⾼两级,又是安贝勒的长辈,自要端端架子。 安贝勒近前欠了个⾝,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七叔。” 福亲王捏了撮鼻烟往鼻子上一抹,连眼⽪也没抬:“你坐。” 安贝勒没马上坐,转冲凌燕飞一递眼⾊道:“兄弟,你也该叫声七叔。” 凌燕飞上前一步,刚要见礼。 福亲王两个⾁眼泡一翻道:“老三,这是谁?” 安贝勒道:“我海叔爷的再传,凌燕飞。” 福亲王两眼一直道:“你海叔爷的再传?他不是闯我內院,犯你七婶儿的那个…” 安贝勒含笑说道:“七叔,七婶儿整错了人。所以我陪他来见见七婶儿。” 福亲王道:“你七婶儿整错了人,这话什么意思?” 安贝勒笑容微凝,道:“难道七婶儿没跟您说?” 福亲王道:“说什么了,你七婶儿只告诉我有个贼闯內院要犯她。别的什么也没说!” 安贝勒道:“要是这样的话,只有把七婶儿请出来了,您是不是可以让我见见七婶儿?” 福亲王道:“老三,他真是你海叔爷的再传?” 安贝勒道:“瞧您问的,我还会骗您不成!” 福亲王道:“那你七婶儿怎么说他…” 安贝勒道:“您最好还是请七婶来一下,当面问问七婶儿!” 福亲王迟疑了一下,向外扬声叫道:“来人,请福晋。” 只听哈铎在外头应了一声,步履声随即远去。 福亲王一抬手道:“坐,你们俩都坐。” 安贝勒谢了一声,偕同凌燕飞坐了下去。 福亲王凝目望着凌燕飞道:“你叫什么来看?” 凌燕飞欠⾝答道:“凌燕飞,壮志凌云的凌,燕燕于飞的燕飞。” 福亲王道:“凌燕飞,嗯,这个名字不错,你海师祖安好?” 凌燕飞道:“他老人家安好,谢谢您。” 福亲王道:“一晃有几十年没见着他了,他现在还在什么啸,啸…” 安贝勒道:“啸傲山庄!” 福亲王道:“对,啸傲山庄,他现在还在啸傲山庄么?” 凌燕飞道:“是的。” 福亲王道:“这就怪了,既是他的再传怎么会闯內院犯你七婶儿…” 只听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转眼工夫已到了门口,随听哈铎在外头恭声说道:“王爷,福晋请您跟贝勒爷进去。” 福亲王先是一愕,继而有点窘迫地站了起来,不自在地含笑说道:“那咱们就到后头坐坐去吧!” 他先走了出去。 安贝勒低低说道:“兄弟,你看咱们这位七婶儿厉害不?七叔处处得依着她!” 凌燕飞微微笑了笑,没说话。他明⽩,这位福王福晋的厉害,他领教过。 两个人跟在福亲王后头往后走,又到了老地方,可是这回隔着珠帘看,珠帘后还不见人影。 福亲王扭过头来道:“你们俩坐坐,我去叫她去。” 他掀帘往里去了。 安贝勒抬抬手道:“兄弟,咱们坐下等。” 他俩坐下了。 转眼工夫之后,忽听里头有一个女子叫声传了出来:“我不管他是谁,他闯內院想犯我,我就拿他当贼,安蒙居然还带着他来见我,我去问问安蒙这是什么意思?包庇贼人,官家这个差事儿他是怎么⼲的。” 凌燕飞脸⾊为之一变。 安贝勒抬抬手道:“兄弟,-切有我。” 这句话刚说完,一阵香风袭人,珠帘的那一边来了那位福王福晋,她一到便嚷嚷着道:“安蒙,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但带着贼人跑进我內院来,还包庇贼人,你眼里还有你七叔么?” 安贝勒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微一欠⾝道:“七婶儿,我以为七叔刚才告诉您了!” 福王福晋⾝后匆匆忙忙的来了福亲王。 福王福晋道:“不错,他是说了。可是我不管那么多,他既然敢闯进內院来想犯我,我就拿他当贼办!” 安贝勒含笑说道:“七婶儿我明⽩您的苦心,他为的是朝廷…” 福王福晋道:“他为的是朝廷?他为的什么朝廷。他分明是⾚魔教一伙的,他们拐走了我福王府的人,我都不追究了,他们还不放过我!” 安贝勒道:“七婶儿,您这是怎么了?” 福王福晋道:“我怎么了,那要问你。你七婶儿差点儿没让他毁了,你不帮忙拿贼倒也罢了,居然还包庇贼人又把他带进了我的內院,安蒙,虽然我是个续弦的,可总是你七叔的人。你眼里没我我不在乎,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七叔了!” 安贝勒浓眉一扬道:“七婶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为保全我七叔的颜面,用心良苦,原也无可厚非,可是您现在已经知道了燕飞⾝份,您就不该再…” “好哇,安蒙。”福王福晋叫了起来:“你包庇贼人,带着贼人跑进我的內院,我这一腔委曲正无处诉呢,你反倒批判起我的不是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包庇他。来人,给我拿贼。” 哈铎带着几个戈什哈闯了进来。 安贝勒陡然一声沉喝:“站住,你们谁敢动。” 安贝勒神威慑人,哈铎跟那几名戈什哈没一个敢动的。 安贝勒眉腾怒气道:“七婶儿,您有什么证据指凌燕飞闯內院犯您?” 福王福晋道:“哈铎就是人证,你问问他。” 安贝勒霍地转望哈铎道;“哈铎,你说,凌燕飞可是真闯內院要犯福晋?” 哈铎脸上掠过一丝怯意,旋即说道:“您可是要听实话。” 安贝勒道:“当然。” 哈铎道:“真的?” 安贝勒一怔,继而怒斥-声扬掌要劈。哈铎吓得连忙往后闪避。 凌燕飞抬手挡住了安贝勒道:“大哥。” 只听福王福晋道:“你想杀我的人证,那没用,我还有物证,那是件让他扯破了的⾐裳,我前还有他的指甲印儿呢,你要不要看看?” 安贝勒怒笑说道:“七婶儿,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用心。可是你的厉害我算是领教了,现在我要找我七叔说话,七叔,您怎么说,我只听您一句!” 福亲王站在他那位年轻的福晋⾝后,着手,头低下去又抬了起来:“这,这叫我怎么说…” “怎么说,”他那年轻的福晋道:“那还不容易么,你是要你自己的老婆,还是要你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只一句话就够了。” 福亲王他就是拿不定主意,着手道:“我,我…” 安贝勒冷笑一声道:“兄弟,咱们走,我倒要看看谁敢拿你当贼办!” 他拉着凌燕飞大步闯了出去。 只听福王福晋叫道:“没用的死人,你们还站在这儿⼲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哈铎带着几名戈什哈忙退了出去。福王福晋气得一拧⾝坐了椅子上。 福亲王畏畏缩缩地上前一步道:“⽟娇,那个人真…” 福王福晋突然抬手开解了⾐襟,往前一道:“是真是假你自己睁眼看看,不心疼自己的老婆还问真假,你,你怎么这么窝囊啊,委曲死我了!” 一掩,捂着脸失声痛哭。隔着珠帘,看不见她那酥上究竟有什么,反正福亲王是够心疼的,是够急的,手脚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摸摸他这位年轻貌美的娇,安慰安慰她,可是她突然站起来拧⾝跑进去了。福亲王他傻在了那儿,又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福王的福晋太年轻了,太厉害了。福亲王则太老了,太窝囊了。老夫少,⽩发红颜,有几对儿是貌合神合,同同梦的?少得可怜!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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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孤红 更新于2017/9/18 当前章节16445字。看玉钗香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玉钗香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