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血羽檄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羽檄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43  时间:2017/9/20  字数:23980 
上一章   ‮章一十第‬    下一章 ( → )
  这时阿烈已向门內喂了一声,道:“阁下是谁?”

  牢房內那人鬓发蓬,⾐服破旧不堪.而且从门上方格透出污垢浊闷的气味,单凭这一股气味,阿烈已断定牢內之人,必被囚噤了很久。

  招世隐过来望了一眼,恰好见到那人转过面来,他锐利地打量一下。随即退开,说道:

  “你来说吧!”

  阿烈道:“好!你快点走。”

  招世隐道:“那么你呢?咱们不是同一路么?”

  阿烈道:

  “我逃得出与否、还未知道,咱们是走得一个算一个,反正咱们也不同路,以后如果有机会碰面,咱们再谈谈。”

  招世隐听了这话,对他的怀疑又动摇了,忖道:

  “如果他不要与我同路,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利用我之处了,反正对方早已知道我的出⾝和姓名,若说先从走我,暗行跟踪,也没有什么道理。”

  他下了决心,转⾝走去。

  阿烈又道:“喂!阁下到底是谁!在下时间无多,请你快点回答。”

  那人満面胡须,所以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但双目目光锐利之极。

  阿烈忖道:

  “这个人的武功一定很好,因为他囚噤此处如此长久,还能保持清澈锐利的目光,假如不是武功精湛,一定办不到的。”

  那人注视着阿烈,冷冷道:

  “听你的声音口气、似乎真的有意助我逃走呢!”

  阿烈道:“在下先得知道,阁下是谁?”

  那人道:

  “不管你真不知道抑或假的不知道,但我告诉你也无妨碍,我姓卓,名云程,江湖上人称‘神鹰’,你可曾听说过?”

  阿烈含糊道:“好像很耳,那么你要不要出来?”

  卓去程道:“为什么不要出?你贵姓大名?”

  阿烈道:“在下⽩飞卿,洛人氏。”

  卓云程大步走到门边,阿烈五指已抓住那把锁,他有过经验,他知道只要发力一扭,便可打开此门。

  但他忽然动了疑心,忖道:

  “这卓云程不大追问我的⾝世来历,说走就走,毫无所惧,虽说出牢之心急切,但其他情况全然不知的情况,任何人总得铡疑考虑的。”因此,他竟没有立刻拧掉那锁头。

  卓云程哼了一声,道:“开门呀!”

  阿烈道:“这把锁头很结实。”

  心中想道:

  “假如他是乙木宮之人或是犯了事,或是故意的囚噤在此,则我一放他,他可能出手把我抓住。”

  这个想法太合理了,所以他一面把锁头弄得喀喀直响,一面问道:

  “你为什么被囚在此?”

  卓云程道:

  “因为我知道有这么一个琊教组织,又知道其中一个供奉的真正⾝份。”

  阿烈道:“谁呀?可不可以告诉我?”

  卓去程瞅住他,露齿一笑,道:

  “告诉你?不行,我全靠嘴巴关得紧,才活了下来。”

  阿烈道:

  “据我所知,他们手段非常厉害,尤其是脂粉陷阱,比毒刑更可怕,看来应该不愁你不说的。”

  卓云程伸伸⾆头,,生像是余味犹甘的样子,道:

  “那些女孩子么?真不错,尤其是一个姓柳的,真是人间尤物.‮夜一‬之缘,没齿难忘,哈!哈!便他们终于失败了,⽩⽩陪了我几晚。”

  阿烈了解他的意思,笑道:

  “那很有意思,但他们不会恼羞成怒么?”

  卓云程道:

  ‘你好像懂得很多呢!不错,他们应该恼羞成怒,无奈我既然有办法晓得此处地方,又知道其中一个人的⾝份,这显示他们必有漏洞,所以他们必须找出来,而且是不惜代价的找,以便堵塞,再说,他们还须利用我。用我的生死,威胁我的朋友们不敢怈漏任何线索风声。”

  阿烈茫然道:“什么线索风声?”

  卓云程道:

  “我已经布置好了,一旦我两个月没有消息给一些朋友,他们便把我所托存的密件,给少林、武当派的掌门人。”

  阿烈道:“他们把你所有的朋友都抓起来,岂不就可以没事了?”

  卓云程反问道:

  “假如我的密件,是托给一个正当商人,或是乡间的戚友,他们能抓得那么多么?”

  阿烈道:“果然不得,怪不得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卓云程道:“也不是没有,他们把我囚噤于此,我才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阿烈想来想去,觉得此人之言,无懈可击,当下道:

  “那么我若是释放了你,你怎么做?”

  卓去程道:

  “那得看看情形,上策自然是跑掉,下策是拼个生死存亡,弄一个陪我见阎王爷去。”

  阿烈突然问道:“卓先生,你原来⼲什么的?”

  卓云程道:“我⼲保镖的。”

  阿烈面⾊一怔,冷冷道:

  “这就不对了,你既然以保镖为业,怎会摸到此处,被他们捕获?”

  卓云程怔一下,道:

  “唉!你真的知道呢抑或不知?此一琊教除了琊之外,还抢劫珠宝金银,我猜想这是他们的经费以及有些贪财货之人积聚起来,我三年前保的一宗红货,乃是价值二十万以上的珠宝,便是他们劫的了。”

  阿烈指劲一发,喀喀响处,拧下巨锁,接着打开铁门.道:“既然如此,你请吧!”

  卓云程出来后,看看那锁,惊道:

  “好強的指上功夫,你老兄是那一派的?”

  阿烈道:“走”

  竟不回答他的询问、当先走去,当他向外走时,已见到招世隐还在这通道出口之处,所以他奔到切近,便问道:

  “招兄何故逗留不去?”

  招世隐道:“这里面还有一个人,你看见了没有?”

  阿烈点点头,道:‘看见啦!我知道他是谁,不打算救他。”

  招世隐道:“这话说得很奇怪呢!”

  阿烈道:

  “就算我不记仇恨,也没有用,因为他⾝负內伤,十分沉重,已无法行走了。”

  招世隐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么咱们走吧!”

  卓云程门道:“⽩兄,那厮是谁?”

  阿烈道:“他的名字我不知道,只晓得他叫曾老三,外号鬼厌神憎。”

  招世隐只哦了一声,卓云程却大惊失⾊,道:

  “我的老天,原来是他,咱们快走,千万别招惹了他。”

  阿烈道:“你们先走一步,我要到那边瞧瞧。”

  卓去程耸耸肩,道:

  “不过。我怀疑一出此门,立时就有人发现。”

  他大概觉得这等情形不大可能,因为假如极乐教之人想收拾他,何必多费这一重手脚?

  于是他改口说道:

  “也许是一个很奥妙难测的陷阱,但我可不怕,大不了又回到老地方位上一段时间而已。”

  阿烈不理他,转⾝向出口走去,突然一声叫唤,使他停住了脚步。

  原来那是曾老三的声音,只听他以毫无变化,也没有半点生气的声音道:

  “⽩飞卿,你若是把门打开。我曾老三有恩必报。”

  阿烈:“不行!一来我不会帮助你。二来你也走不动。”

  这时卓去程、招世隐两人都在外面站着,听他们的对话,他们自然想从这些对话当中.判断阿烈是否真的来搭救他们的?抑或又是极乐教的谋?

  只听曾老三以令人厌恶的声音说道:

  “我走得动,决不会拖累你…

  阿烈讶道:“真的?我刚才还见你躺着不能动弹呢!”

  他往格子內一瞧。但见曾老三已站得毕直,虽然光秃的头颈下,面孔瘦削、双眉也完全脫去,显得十分难看,但目光炯炯,分明是剧毒尽驱,內伤已痊愈了,阿烈心中一惊,忖道:

  “这厮真厉害,看来想弄死他,真不容易。”

  他同时也考虑到如果不杀他以灭口,自然极乐教因而得知他和欧菁的来龙去脉,而最可怕的是极乐教可能利用他来对付他们。

  因之,他目下是决计不能一走了之,但说到⼊室去杀死他,也是十分棘手困难之事,这真是进退两难的局面,使他呆了一阵,不知如何是好?

  招巨隐终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大声道:“⽩兄,你怎么啦?”

  阿烈听到他的声音,回头时也望见了卓云程,顿时灵机一触,向曾老三道:

  “我放了你不难咱们先定好条件,那便是你恢复自由之后,不得向我和那女孩子,还有程真人找任何⿇烦,这是第一条。”

  鬼厌神憎曾老三道:“第二条呢?”

  阿烈道:

  “第二条是你须飞力对付乙木宮极乐教之人,假如你能把他们通通弄死,那时便有权来对付我们。”

  曾老三道:“第三条呢?”

  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平板乏味,令人厌恨,因此也无从侦测他內心中的情绪。

  阿烈道:

  “第三条,这门外尚有二人,乃是我们的见证,你认为如何?”

  曾老三哼了一声,想道:

  “这小子可真厉害,比老狐理还要精狡几分。他提出两见证人之故,用意是我不能不守诺,如果想反悔,也须得先解决这两个见证人”

  但事至如今,他也没有法子选择了当下道:

  “使得,那两人叫什么名字?”

  阿烈道:

  “一个是卓云程老师,一个是招世隐兄台,他们皆是被极乐教所加害之人。”

  说话之时,已拉掉横闩,打开铁门。

  四人出得厅中,卓云程道:“这名守卫已经死啦!”

  曾老三过去一瞧,失声惊嗟,阿烈耳聪心灵,一听之下,立刻道:

  “曾老师,你识得那人,对不对?”

  曾老三道:“不认识。”

  阿烈道:“那么何事使你感到惊奇?”

  曾老三道:“我一定得回答你的话么?”

  阿烈道:“当然啦,假如你不答,等如找我的⿇烦一样,有违你的誓诺了。”

  曾老三虽是有法子辩驳,但目下不是多说话的时候,当下道:

  “我确实不认得他,但他这副嘴脸.但我却知道是谁使的手脚。”

  阿烈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人家一听手下呈报你的状貌,立时就知道你是谁了。”

  招世隐讶道:“⽩兄何以对此地之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阿烈道:“因为我其时也躲在那‮魂销‬殿內,偷听到许多秘密。”

  曾老三面⾊突然一变,阿烈也听到声响,立刻向各人示意,自己率先躲在门后。

  招、卓二人相断觅地隐蔵,只有曾老三迅即过去抓起那个已死的丑汉,一同隐起.他这个行动,阿烈看得清楚,心中感到大惑不解。

  然而此时步声已近,转眼间,几个人进来,前面是两个丑汉,挟扶着程玄道同行,前面还有一个青衫蒙面之人,阿烈睛望而知,此人便是余泰乾了。

  其中一个丑汉咦了一声,道:“老李跑到那里去了?”

  另一个道:“一定在牢內各处巡查吧!”

  余泰乾道:“可把这老道解到⽔牢收噤。”

  阿烈耳边忽然听到曾老三的传声,道:

  “你可敢冒险依我之计出手一试?假如办得妥当,也许可以看见此人的庐山真面目,亦可已挫极乐教的气焰。”

  阿烈虽然一向沉稳仔细,但听得此言,竟立刻点头。原来他有他的找算,因为他新眼见到程玄道,形状狼狈,记起他乃是武当派鼎鼎大名的风火剑客,为人正派,德⾼望重,如今落得这等形状,不免为他痛心。

  他深知如要搭救程真人,必须借重曾老三的力量,方在筹思如何使他允肯帮忙时,听他提出此议,心中甚喜,立刻答应了,这刻,他不知道曾老三在何处,但料他必能见到自己所以点头示意。

  曾老三声音又传⼊他耳,道:

  “第一步,咱们先设法把这个发号施令之人,囚噤于牢中。第二步,我略施手法,他就不得不自动取下蒙面黑巾了。”

  只见那余泰乾已向右边的通道走去,里面的牢房,正是阿烈把众人救出的所在,曾老三那平板可厌的声音的又传过来,道:

  “小⽩!这家伙武功极为⾼明,连我曾老三也不敢夸说赢得他,所以必须得你帮忙,才能办噤住他,你小心的看,等他走到第一间牢房之时,他必定往丙看,这时他便发觉奇异之事,因而开门进去查看,你须得立刻纵出,绝对不能耽搁,而你的任务,便是去把那牢门关闭,我将掩护你,他退⼊牢內,若然只有一人,就没有法子同时做好这两件事了。”

  阿烈不是没有想到曾老三可能出卖自己,布下这个陷阱,让他被余泰乾拿住,而他则可乘机逃走。

  想是想到了但曾老三的话说完时,余泰乾已起到第一间牢房门前,正向牢內张望。

  但见余泰乾在门外一怔,随即推开铁门。事到如今,机会是稍纵即逝,阿烈立即从门角跃出,像已阵旋风般卷⼊通道。

  但有人比他还快一步,那人便是曾老三,当阿烈奔到门口,只管低头伸手去拉铁门之时,一股劲风正袭向他天灵盖。

  这是因为他⾝子前倾,弯伸手,而使天灵盖向着牢內,恰是敌人把击之时的唯一可取的部位,由于这是人⾝要害,任何人受击都非回避不可,所以敌人出手之时,亦决不会找上别的部位。

  阿烈这回真的可说是硬住头⽪了,他本不管头顶的被袭,一心一意尽快把铁门拉上关牢。

  当他刚抓住铁门,带动了及半尺,天灵盖上已受到一下重击,震得他整个往后退,但他未曾松手,所以反而‮速加‬关闭铁门“砰”的大响一声,已把铁门拉上,接着横闩一落,把门锁住了。

  这些动作,确实曾经得到曾老三的莫大帮助,第一点是他扬手发现暗器,迫得余泰乾一击之后,非立刻闪退不可,其次,当铁门关上时,他从旁发动横闩,使这铁门的动作,变得一气呵成。

  如果没有他发出暗器,则余泰乾在一击之后,沿可以极快的⾝法打门闪出,即使不然,也能及时扳住铁门,不让他们关上以及锁上,现大功告成,果然一如曾老所言、把余泰乾锁在牢內。

  曾老三拉了阿烈一把,道:“你受伤了没有?”

  阿烈道:“我没事。”

  曾老三道:

  “那么快点过去对付那两个小子,这边不要紧,我也逃不出的地方,天下决无逃得之人了。”

  他们一齐迅快奔出去这时那个丑汉早巳押程玄道进⼊左边的通道內,因此曾老三、阿烈两从跃出之时,没人瞧见。

  当他们向左边⼊口行去时,招世隐和卓云程都闪出来,曾老三吩咐他们堵住出路并且说道:

  “我们或会放一个出来,你们出其不意加以袭击,较易得手。”

  他不等卓、招二人回答,便拉了阿烈进去,只见第一间的铁门打开著一个青⾐丑汉部在门边,另一个不见影踪,不问可知,必是押了程玄道进⼊牢內。

  曾老三和阿烈的动作虽然十分迅快,但一点声音也没有,所以一直迫近到牢门,在门边的丑汉,仍未发末觉。

  曾老三向阿烈比一个手势,阿烈立时扑上去,张臂便抱,此举自然是利用他全⾝刀不⼊的长处,可把敌人活擒,然而倘若曾老三施展点⽳功夫。把对方点倒,岂不是更妙?

  阿烈怀着一丝疑念,出手抱去,已下子把那青⾐丑汉抱个正关,但当他用力箍紧对方以前,口已中了敌人一记肘锤。假如不是金刚不坏之⾝,这一记很难吃得消,而且受过严格武功训练之人,也会自然而然的闪开,不让对方击中,这么一来,当然也就不能抱住对方了。

  那青⾐丑汉骇然而叫,顿时惊动了牢內之人

  这间⽔牢內还没有⽔,⼊门处有一道台阶,大约有七八级,而程玄道和另一个青⾐丑汉,就在底下。

  在当中有一两尺见方耝大石柱,住上嵌有铁环等物,一望而知,可供锁噤囚犯之用。

  这时程玄道尚未被锁上去,那个青⾐大汉回头望见门口情景,反应迟缓,真出乎阿烈们意料之外,原来他既不如何吃惊,也不试行逃走,反而一把抱住程玄道,自己转到程玄道后面。

  换言之,他已用程玄道做盾牌,使来人无法使用暗器袭击自己。

  与此同时,这青⾐丑汉还‮子套‬一把光芒闪闪的短刀,锋刃庒勒在程玄道咽喉间,他只要一用力,便可把程玄道的咽喉割断。

  阿烈大吃-惊,道:“曾老师别忙。”

  曾老三道:

  “我当然不忙,这牛鼻子老道又不是我的朋友。”

  那个青⾐丑汉厉声道:

  “光眼中不沙子,你们分明是来营救这老道的,再说上一万句诈语,也没有用处、现在快给老子滚蛋!”

  曾老三冷冷道:

  “不见得吧,你老子我也是被害人之一,你竟认不出来了?换句话说,我决不可能是专门来营救这老道之人,对不对?”

  那青⾐丑汉虽然心中承认他这话不假,但事至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厉声喝道:“让开道路!”

  曾老三道:

  “让开道路?岂有这么便宜之事?你放了这老道,我们或可饶你-死。”

  青⾐大汉一咬牙,目凶光,推着程真人往台阶上走.看他的形状势⾊,分明决意一拼,假如阿烈等人不让路的话,他就先杀死程玄道。

  阿烈大吃一惊,抱著手中之人往后退,曾老三迟疑一下,也随他退后。

  门口已无拦阻,那青⾐大汉横了心,出得门外,只见阿烈和曾老三都在通道里面,而不是在出口这一边。

  他先看一看出口处没有敌人,这才倒退着移动,面对曾老三他们,仍然紧抱程玄道,以作屏障。

  这样子退出去的话,外面埋伏的招、卓二人,固然可以加以暗算,但程玄道的喉管仍然有被割断的危险。

  阿烈正急之时,耳中已听到曾老三的话声。

  突然间,他手中的青⾐丑汉挣脫了,阿烈边忙把他扭住,两人一齐跌倒在地上,曾老三一时顾不了正在退出通道之人,急急帮忙阿烈,制服这个挣脫的,他们既无暇理会,那丑汉急于逃生,丢掉程玄道,转⾝疾逃。

  那知方跑到门口,左右两面都有人影出现,迅急袭到。

  这个青⾐丑汉只哎了半声,便被招世隐叉住喉咙,招家的鹰抓绝技,何等厉害,力道一发,那厮颈骨已断,当场死亡。

  招世隐随即奔上去抱起程玄道,只见他双目茫然,神智不清。不知是何缘故,但没有受到刀割咽喉之厄,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边厢的曾老三已经骈指点中那个丑汉的死⽳,顿时死掉,阿烈为之一怔,心想:

  “这个人真毒辣,随手伤人命。”

  但这刻不是争论的时候,他跳起来道:

  “好险!幸亏你教我松手,让这厮挣脫。”

  曾老三道:

  “这是人中的弱点了,那厮一见咱们忙于对付这人,便赶快逃命,这法子百发百中,你不信以后再试一试便知道了。”

  他们定到程玄道⾝边,阿烈还在寻思刚才之事,问道:

  “那么你早就料定必有这种挟持威胁之事,才叫我出手抱住那厮,是也不是?”

  曾老三道:

  “当然啦!以方看见有人在咱们手中、纵是冷酷无情之辈,也自然而然的不曾伤害咱们之人,免得咱们报复,这也是人的必然反应。”

  他看了看程玄道,道:

  “他是被两路夹攻,才变成如此,一是被人点了⽳。二是中了某种毒药。”阿烈道:

  “可有解救之法么?”

  曾老三翻开程玄道的眼⽪,望了一下,道:

  “解法很简单,只要⾼手破去⽳道噤制就行了,但这一门点⽳手法,我未见过,只知是‘大臣’、‘章门’两⽳已经闭塞,⾎气不通。”

  阿烈茫然道:

  “何以‮开解‬了⽳道噤制,程真人便可以没事呢?”

  曾老三道:

  “问得好,这是因为那毒药厉害而不強烈,作用缓慢,所以目下只令程真人脑筋错眩不清而已,须得相当长久的时间,方能致人于死,以程真人的功力造诣,一旦恢复原状,体內抗力自生,不须多久,就可恢复清醒,其时他略运玄功,即可把毒力消灭,最不济也可以把毒力聚在一处,徐觅解救之法。”

  他已准备要走,阿烈沉昑一下,道:“你往那儿去?”

  曾老三道:“我去瞧瞧那厮是谁?”

  阿烈道:“他叫余泰乾,是此宮供奉之一。”

  曾老三道:“奇怪?你知道的事真不少。”

  阿烈跟着他走⼊右边的牢房通道,在第一间牢门外停步,曾老三扬手丢了一件物事进去顿时満地火光飞散飘舞,热气烤炙,声势甚是惊人。

  余泰乾躲在一角,见隙即行,看起来犹如在火海中从容出没,可称奇观,曾老三嘿嘿而笑,道:

  “老余,这是我曾老三的见面礼而已,假如我要你受伤,你立时体无完肤,我要你死,你就活不成,这话你信也不信?”

  牢房內的余泰乾从他这一番平板乏味,令人厌恶的话声,已肯定当真是大名鼎鼎的鬼厌神憎在说话、当下道: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曾者三道:

  “信的话,取下蒙面巾,让我瞧一瞧,我曾老三虽然不放你,但却也不加害你,如果不信,嘿!嘿!我便要恭喜你了。”

  余泰乾和阿烈都茫然不解,余泰乾问道:

  “何事值得你恭喜?”

  曾老三道:

  “你其时骨⾁皆成焦灰。谁也认不出你的面目,得逐你不露庐山之态,这还不值得恭喜么?”

  此人天生罗嗦爱,没有相⼲的话,也能找出一大堆来,余泰乾听着他的话声,心中就直作呕,烦厌之极。

  他摇‮头摇‬道:

  “我还不想死,只不知你有何保证,当真不伤我?”

  曾老三道:

  “大丈夫一诺千金,咱们江湖之人讲究的就是‘信用’两个字,以我曾老三的名头,难道还不够?”

  他本是一句“人格担保”就可以说完的话,偏他有这么多罗咳,而他最要命的正是他的话声,极为可厌。

  余泰乾一定是怕他继续刺刺不休的说下去,忙道:

  “好!君子一言,快马-鞭,你老兄请看吧!”

  他取下面罩,曾老三定睛一看,哎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余泰乾道:

  “你老兄如果替兄弟保守秘密,此恩此德,决不敢忘。”

  曾老三道:

  “此是后话,眼前还得设法逃出这龙潭虎⽳,假如你不是认为我逃不出的话,决计不会如此慡快,把真面目给我瞧的。”

  余泰乾听到此处,双手已捂住了耳朵。

  但曾老三仍然侃侃而言,道:

  “我如果答应保守秘密,你可肯指点津么?时不我予,你最好快点回答我,否则我就转⾝走了。”

  阿烈噗嗤一笑,道:

  “曾老师,这话可不是等如⽩说么?他正是要你快点走啊!再说人家捂住耳朵,你还说话作什?”

  曾老三道:“我以內力迫出声音,他就算用千斤大石塞住耳朵,也无法听不见。”

  阿烈道:“原来如此,那么你走呢还是不走?”

  曾老三道:“他要不要冒这个险,就看他的了。”

  余泰乾道:“恕我不能指点路径。”

  曾老三道:

  “那么我若逃得出去我便把你投⼊极乐教之事,在江湖上宣扬,你不陷么?”

  余泰乾苦笑一声,道:

  “那我又有什么法子?假如我指点你逃路,回头就活不成了。”

  曾老三道:“你的意思说极乐教主会取你命,是也不是?”

  余泰乾道:“是的。”

  他虽然听到了对方的话声,就感到胃里难过,很想作呕。但又不能不听,甚至不能不回答,这是莫大的痛苦。曾老三突然道:“喂!你到底是谁?”

  余泰乾道:“怎么啦!你不是知道了么?”

  曾老三道:“刚才我看了你的尊容,分明是峨媚派的‘分金手俞一峰’对不对?”

  余泰乾道:“是与不是,我也不知道。”

  曾者三刺刺道:

  “别耍滑头,在我曾老三面前。你还差得远呢,你可知道我和俞一峰很么?”

  余泰乾道:

  “你既是找话说,那就说个够本吧!”

  曾老三道:

  “嘿!嘿!你以为我是诈你,其实这却是真话,俞一峰早就晓得我有迫人听我说话的本事,所以他也有一套抵抗我的功夫,而你却傻里傻气地捂住耳朵,我一看就知你是冒牌货了。”

  他得意洋洋地望了阿烈一眼,又道:

  “你们早就防到有时被迫揭开面罩这一着,因此,你们在头罩內,另有一付面具,找一个知名之士的面貌做替死鬼,这计策果然很⾼,因为你们只晃那么已下,实是不易看出是假,可惜你竟碰上我,拆穿了诡计。”

  阿烈碰他一下,低声道:“咱们不可耽搁太久。”

  曾老三道:“奇怪?你敢和我在-起么?”

  阿烈连忙敬谢不敏,道:

  “不!我们得分头走路才行,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那么我先走一步啦!”

  曾老三道:

  “好吧!我烧死这家伙之后,自行寻路逃遁,你不必担心我。”

  阿烈忖道:

  “鬼才担心你的生死呢,但假如极乐教捉住你这个怪物,我和阿菁的来历就怈漏了,所以才希望你逃得掉。”

  他突然一怔,又想道:

  “我何以这么傻呢?人家已猜出曾老三与我是一路,那么他就算这回逃走了,极乐教之人不久还是可以找到他,询出我和阿菁的来历的。”

  他们的对话,牢房的余泰乾当然听见了。因此,当曾老三再向他威胁之时,他就乖乖的取下头罩,露出另一副面目了。

  阿烈本是站在曾老三稍后一点的地方,所以只能从空隙间匆匆瞥了一眼,由于牢房內光线暗淡,他又不是贴住门上方格瞧⼊去,是以换了任何人,也无法看得见牢內人的真面目。

  但阿烈的目力能透去穿雾,黑夜中亦有如⽩⽇,是以一瞥之下,实在已瞧得一清二楚。

  他却故意道:“怎么样,他拿下面罩了没有?”

  曾老三道:“还没有,他一定嫌自己活得太久,想被我烧死。”

  阿烈心中冷笑一声,说道:

  “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将来咱们有机会碰头的话,你再告诉我不迟。”

  当下迅即出去,暗忖:

  “曾老三居然不肯讲出实话。可见得他认出那余泰乾是谁。正因此故,他必能善用把柄,使对方不敢向他下手。”

  他到得久边,但见只有招世隐抱扶着程真人,卓云程已不知去向。

  招世隐见他出来,现出焦急之态,道:

  “卓云程走了,他会不会是奷细?”

  阿烈道:“不会吧!”

  底下的话尚未说出来,曾老三忽然出现,向他们低声道:

  “你们还不快点走?”

  阿烈的反应不知如何这么敏锐迅快,心想:

  “我明⽩了,他亦是施展疑兵之计,就像卓云程那般。假如这老厌物被极东教捉住,他就说已留下密函在我手上,只要过了约定时间,不见他来相会,就拆开密函,旋而把那余泰乾的真⾝份,公诸天下。”

  但他没有拆穿对方的心思,帮忙招世隐把程真人背起,迅快奔出去。曾老三果然送到门外,这也是阿烈意料中事,因为写-封密函,必须有一段时间才行。

  阿烈带头奔去,不一会已到了最后面那座楼房。

  当他们穿院过屋之时,竟不见任何敌人的踪影。现在他们已处⾝在后楼的一个房间內,从后窗出去,越过一片花圃和灌木丛的篱笆,便已逃出乙木宮了。

  招世隐在窗边一望,道:

  “好机会,外面也没有敌人踪迹。”

  阿烈一手扯住他,露出深思的表情,缓缓道:

  “早先我进来时,那屋宇內时时可见到人迹,可知道乙木宮中,人手还不算少。但咱们在那边闹最一阵,虽说可能不曾惊动对方,然而也可能已被敌人得知。”

  招世隐笑一笑。道:

  “当然不是全无可能,但假如咱们踪迹已怈,对方何故还不下手围捕?难道故意认我们逃走么?”

  阿烈道:

  “这正是我所怀疑的,如果敌方自恃力量強大,自然可能故意纵我们逃走,暗暗在后跟踪,一则查看咱们的逃路。二则如有羽,亦可一网打尽。”

  招世隐瞿然道:“是啊!咱们不可不防,但是…”

  阿烈决然道:

  “我相信咱们已在敌人监视中了,咱们偏偏不走,看他们如何应付?”

  招世隐大吃一惊,道:“不走?留在这儿?”

  阿烈伸长脖子,向窗外张望,一面道:

  “是的,除此之外,还得使些敌人意料不到的招数才行。”

  他的目光突然定在一丛花卉上面,接着说道:

  “刚才曾老三说,程真人须得先‮开解‬⽳道噤制,方能解去他⾝上之毒、是也不是?”

  招世隐道:“是的。”

  突然皱一下眉头,竟是无意中流露出痛苦之状。

  阿烈恰好回头看见,问道:“你怎么啦?”

  招世隐道:

  “没有什么,只受了一点伤,胁下有时像针刺般痛楚。但是只要逃得出去,煎两帖药服下便愈。”

  阿烈点点头,说:

  “你是伤了太肺经,方有此象,虽然还不严重,但目下动手搏斗,提聚真气之明,就会大受影响了。”

  这些话的原理,是言老伯所傅授的医药之道,而他则加以变化,更进一步,涉及武功方面。

  招世隐大为佩服,道:

  “是啊:我是‘曲泽⽳’曾经受制致伤的,⽩兄一听就知伤了太肺经,真是神医。”

  阿烈心中甚喜,谦道:

  “没有什么,兄弟只是随口猜测而已!不过我倒要大胆试一试能否把你的內伤,立时医好。”

  他跃出窗外,采了四种不同的花草回来,选出三样,捏成一团,给招世隐,道:

  “此处没有炉锅煮药,也没有石臼等物捣汁,只好请你用牙齿嚼烂呑服了。”

  招世隐不好意思拒绝,当下接过,心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已从石牢逃出,疑他也是没用。”

  于是纳⼊口中,用力咀嚼,但觉亦甘亦苦,更有一股涩香之味,甚是奇怪。那些汗都流⼊肚腹中,不一会,他连渣滓也呑下去了。

  阿烈道:

  “等一会你臆间如果感到一团热气流动,那就是我药力生效了。你可以放心,马上就会痊愈。”

  他手中还有一把草茎,杂有数朵淡蓝⾊的小花。只见他掏出一条丝质的汗巾,把花草成一团,用丝巾包住。

  果然片刻间招世隐便道:“口间己感到暖热。”

  阿烈道:

  “这证明我的判断没错,那么此刻便动用试行解救程道长,如果能解去他的毒,使他恢复神智,则他也许有法子‮开解‬⽳道噤制。”

  他使程道长坐下,头向后仰,然后用力挤出丝巾內那团花草的汗,滴⼊程玄道口中。

  只顷刻间,程玄道已睁眼四顾,似是刚从梦中回醒。他见了阿烈,先啊呀一声,又得见招世隐,更为诧异。

  阿烈忙把经过告诉他,程玄道这才恍然大悟,道:

  “那么咱们目下尚陷⾝险地了?唉!我必须马上恢复行动之力,方能杀出这龙潭虎⽳。”

  阿烈突然问道:

  “程道长,我晓得那柳飘香施展什么宝贝,以⾊相你,但后来如何,却不知道了。”

  程玄道凝视着他,道:

  “你的消息真灵通,不错,她果然是以⾊相惑贫道,但没见她用什么宝贝。只不知你如何知道的?”

  阿烈道:

  “那时候我躲在喜仙人后面,先是听那极乐教主吩咐柳飘香,用这乙木宮中三宝之一的‘魂褥’对付你。当他们一走开,我就跟阿菁商量,她给我一些药粉,散在褥上。据说一旦沾染在⽪肤上,便奇庠非常,她说这样可以使你须得用心抵御奇庠。”

  程玄道大惊道:

  “原来如此,那么你和欧姑娘,竟是贫道的救命恩人。不错,当时贫道果然⾝上几处奇庠攻心,但在那时又无法搔抓,只好运功抗御,苦不堪言,而我心中却明⽩,亏得有这阵奇庠,使我有所凭藉,心神分散,如若不然,数十年大戒,定必毁于一旦。”

  阿烈听了,第一个感想便是:到底人家正派人物,对于事实决不歪曲,以这等事,他原可以否认的,因为终究很不光彩。

  他撇开这个话题,问道:

  “真人能‮开解‬⽳道噤制么?”

  程道摇‮头摇‬,道:

  “不行!必须有外力相助,硬是助我打通闭塞之⽳。”

  他的目光落在招世隐⾝上,问道:“贤侄试试看如何?”

  招世隐道:

  “小侄自是乐意效力,只不知如何着手?”

  程玄道便教他如何运聚功力,从指尖透出,先从“将台⽳”攻⼊,顺着经脉,直达闭塞之处。

  招世隐不敢怠慢,赶快凝神运聚功力。当他运动行气时,果然发觉內伤已完全痊愈,不由得对阿烈博学多能,大为钦佩。

  程玄道盘膝坐好,招巨隐转到他⾝后,定一定神,骈指向他背上的‘将台⽳’缓缓点去。

  他指法方一触及,程玄道便低低喝道:“等一等。”

  招世隐应声缩手,道:“什么事?”

  程玄道轻叹一声,道:

  “你虽是功力深厚強劲,但走的是凶猛路子,不合我用。”

  招世隐心中有数,晓得这是程玄道测出自己功力末够精纯。只是为了面子,才改说他的功夫路数不合用。

  他望了阿烈一眼,心想此人不知功力如何?但以他所知,当今武林中,年轻一辈能胜过他的,可说是绝无仅有了,因此若是请阿烈帮忙,只怕亦是徒然。

  阿烈迟疑了一下,才道:“晚辈试一试如何?”

  程玄道的想法和招世隐一样,只因功力火候,不是“聪明”所能为的,必须苦修多年才行。

  但他不好意思拒绝人家的好意,当下道:

  “那末有劳了,假如路数不对,贫道自会告诉你。”

  阿烈运起神功,指尖顿时热得惊人,自己感着好像有火星进出一般。他不知“将台⽳”的位置,便向招世隐询问。

  招世隐暗感奇怪,但仍然告诉他。

  阿烈摄神定虑,骈指点下去。程玄道但觉一股強大热流,从⽳道直透⼊经脉,霎时间已攻到闭塞住的“大巨⽳”

  这“大巨⽳”属于太肺经,位在‮腹小‬之侧,程玄道但感体內那股热流攻到脉⽳时,豁然贯通。

  他这一喜非同小可,但止上正是要紧之时,连喜也不敢,连忙按住心神,极力提聚本⾝的真气。

  此时尚有一处“章门⽳”尚被噤闭着,必须连这一⽳也打通丁,方能恢复如常。

  他只觉那股热流,冲行过数次之后,便停滞不前,心中暗感奇怪,不知阿烈何故按兵不动。

  假如他不是须得全力提取真气,便可以开口询问阿烈了,事情偏生那么不巧,他若不全力提聚真气,则一旦那股热流攻到章门⽳时,突然打通了的话,他措手不及,功力将减去几成之多

  因此他闭目暝坐,不敢稍有怠懈。而阿烈则大感心慌意,原来这时他发现通路甚多,竟不知指挥自己这股真气往哪儿游去才好。

  他见程真人暝目不语,面⾊凝重,生怕开声会扰及他,是以不敢开口询问。耗了一会,阿烈已经急得一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他这股“金丹真气”属于先天真所所不是其他任何內家真力所可比拟的。因此才容容易易就打通了“大巨⽳”正因这股真气有无坚不摧之威。所以在程玄道体內,所有的经脉亦可以穿行无阻,这才使他感到进退失据。不知往那儿穿行才对。

  招世隐眼见阿烈头上冒出汗气,大吃一惊,忖道:

  “他一定气力已竭,才有此象,这一下不但程真人依然如故,连他也得躺下了。”

  他赶快伸手抓住阿烈的手指。希望能及时助她收回一点真元。谁知手指触处,一片炙热,并且感到一股強大的热流,隐隐跃动。

  招世隐讶异之极,决定一探究竟,当下暗暗运功聚力,一股真气,也从手上透出。

  他这般真气,宛如⽔上之舟,沿着这般热流去,霎时已过了“大巨”⽳,感到毫无阻隔。

  之后,探到热流停滞之处,正是在“章门⽳”附近,只要再往前冲行,把此⽳噤制冲破,大功即可告成。招世隐恍然大悟,心想:

  “原来这章门⽳比大巨⽳难破.所以⽩兄无法得手、待我助他一臂之力。”

  他导行阿烈的真气,势如破竹地前进,霎时间已冲过了“章门⽳”容易得有如⽔到渠成。

  程玄道的真气已经完全提聚起来、阿烈自然而然就收回了真气,向招世隐笑一笑,道:

  “谢谢你啦!”

  招世隐甚感快慰、因为他到底出了一份力量,忙道:

  “⽩兄说那里话来,你耗力甚多,赶快调息一会才好。”

  阿烈说话之时,已经运功行气。真气走遍了全⾝经脉,但觉全无异样,便道:

  “那倒所不着,只不知程真人好了没有?”

  程玄道睁目道:

  “好啦,⽩檀越神功绝世。贫道虽是苦修了多年,但比起尊驾,仍是远远不及。实是令人心折不已。”

  程玄道表示得如此佩服推许,招世隐可就有点不服气了!当下故意说道:

  “程真人,你看⽩兄要不要调息一会?他刚才出了不少汗呢?”

  程玄道疑惑地摇‮头摇‬,道:

  “奇怪得很以⽩檀越的神功,何以竟然停滞了很久?”

  阿烈道:

  “在下不懂得经脉去向,那时但觉道路纷岐,使我不知何去何从,所以急得要命。”

  招世隐呆了一呆,阿烈又道:

  “幸而招兄及时帮忙,指引途径。如若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呢?”

  他说得很诚恳,使人不能不信。

  招世隐这才恍然大悟,想道:

  “原来我错有错着,以为他功力不断,是以出手助他。假如一早就得知他是不懂经脉途径,而又口头加以解说的话,那时只怕费上一两个时辰,还未弄得清楚。”

  这时他不免因为自己曾经表借情而感到惭愧起来,幸而程玄道已向阿烈问道:

  “以你眼下的神功造诣,天下已罕得有颉颃之人。如何竟不识人⾝经脉百⽳之学?”

  阿烈心念转动,一方面想告以真情,请他传授武学,另一方面又大有顾虑,生怕怈露⾝世,反遭不利。

  最后他猛然醒悟,想道:

  “以前何玄叔前辈说洲惹起门派之争,不敢授我武当秘艺。无疑的程真人亦将有此顾虑,我何必⽩⽩怈露了秘密?”

  此念如电掠过心头,当下说道:

  “晚辈自幼蒙人传授一套內功法门,但那位异人至今还未再现,所以我只识得这么多,别的就全然不知了。”

  程玄道虽是见识过许多希奇古怪之事,但但像阿烈这种情形,却是闻所未闻,不噤大感‮趣兴‬,问道:

  “那位异人谁呢?”

  阿烈道:“晚辈也不知道。”

  程玄道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阿烈只好胡扯,道:

  “他矮矮瘦瘦,眼眉胡子都全⽩了…唉!我已记不清楚了!”

  程玄道直着眼睛想了一会,问道:

  “他可是蓄著一部山羊胡子?说话时怪气的?”

  阿烈道:“好像是吧?”

  程玄道皱起双眉,道:

  “不可能是他吧!这作老魔就算收徒弟的话,也不会让你留在家中。”

  他望了阿烈一眼,又道:

  “我本来怀疑是人魔沙天桓,但他一来从不收徒。一来功夫路子也不像。”

  他又问了一句,道:“你记得是矮矮瘦瘦的么?”

  阿烈含糊道:

  “我记不清楚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他的像貌变来变去。”

  这番鬼话,简直胡闹。

  谁知程玄道却一拍膝盖,道:

  “我知道了,一定是逍遥者人萧冷,他游戏人间数十年,容貌常变,至今无人能确知他的长相,一定不错了。若不是他,还有谁识得这等无上神功?”

  阿烈道:“他老人家本领很⾼明么?比真人你如何?”

  程玄道笑一笑,道:“贫道自然比不上冷老。”

  招世隐揷口道:

  “但家⽗说过,当今之世,只有程真人你比得上萧老了。”

  程玄道道:

  “那只是令尊过许之誉,当今之世,像贫道这一点道行的人。随便可以列举一二十个之多。”

  阿烈十分关心此事,他现下最大的目的。便是访求一位武术名家,拜他为师,以便学成武功,报仇雪恨。

  因此之故,他绝不肯放过任何机会,以获知当今武林⾼手的底细。他听了程玄道之言,显然深感失望,冲口道:

  “这样说来,就算千辛万苦的练到像程真人这般造诣,亦是未能称雄天下的了?唉!

  看来我也不必求师访艺了。”

  程玄道对个少年的⾝世。茫然无所知,有机会的话,当然也多想探听一些,当下接口道:

  “假如练武的目的,旨在強⾝自卫,则⽩檀越的神功。已经越过很多了。何须还匆匆忙忙的奔走江湖求师访艺呢?。

  阿烈突然醒悟,话风立刻一变,道:

  “假如我有机会可以雄视天下武林,也不枉在世一声,这叫做人往⾼处爬,⽔向低处流,倒教真人见笑了…”

  他略略一停,又道:

  “晚辈极想找到那个异人,求他传授武功,所以离家远游,想不到风波叠起,古人说:‘在家千⽇好,出门一步难。’这话真是至理名言。”

  程玄道点点头,道:

  “出门之难,自古已然。但似⽩檀越今⽇这般卷⼊了武林中此一神秘事件之內,却也少见得很。”

  阿烈问道:

  “这乙木宮极乐教教主是谁?真人可曾有所耳闻么?”

  程玄道道:

  “说来惭愧,贫道对此教竟然全无所知。那个‮媚妩‬妇人亦从未见过,假如不是因为招贤侄之故,分道决计不会到此地来,而这个秘密的琊教.也就不知要作多少恶孽之后,方为世人所知了。”

  阿烈感到他的口气之中,仍是对这个琊教怀有強烈的憎恨,当下便把自己所知,尽行告诉程玄道,最后把曾老三封付余泰乾的经过也说出来。

  程玄道听了,立时陷⼊了沉思之中。过了片刻,才道:

  “贫道直先从那柳飘香的言谈举动,以及她出手点我⽳道等举动中,加上大殿的布设,已看出她乃是属于一个秘密可怕的琊教,而且她武功之強,恐怕已不逊于武林任何一位名家了!照⽩檀越补充的资料看来,此处无异是一个极为琊恶的地方,而那个极乐教教主,更是第一等的恶魔。”

  他忧虑地叹息一声,又道:

  “这极乐教主行动如此诡秘,谅必是武林中极有名望之人。至于他手下的供奉⾼手,大部份亦是名家无疑。他创立此一琊教,大凡⼊壳之人,定必终⾝受制,不敢叛离。这事如若传出江湖,一定震惊天下,人人自危。”

  阿烈讶道:

  “天下间琊恶之人比比皆是,程真人何以对这么一个琊教,感到如此震惊害怕?”

  程玄道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道:

  “⽩檀越,你独自一人行走江湖,没有什么顾忌。但贫道所属的门派,人数甚多,难免良莠不齐。心术不端的就很容易被上歧途,变成这琊教中的一份子,这教贫道如何不忧心如焚?”

  阿烈一想果有道理,道:

  “这样说来,别的家派之人。亦将有此恐惧了?”

  程玄道道:

  “正是如此,故此这个消息若是传出江湖所引起的风波,将不下于‘⾎羽檄’之事。”

  阿烈十分聪明,晓得自己如果不问一问‘⾎羽檄’之事,定必惹起了这位老道人的疑心。所以随口问了,程真人竟不肯多说,只告诉他这是武林中一件仇杀大案,內情复杂,待将来有机会时才详细告诉他。

  他们的话题又回到极乐教上,招世隐告诉程真人,由于他的一个表妹失踪,他义不容辞,出力访查,经过无数曲折,才逐步跟到这乙木宮来。

  阿烈立刻告诉他说,此宮之中有许多美貌少女,但照此宮订有严厉的噤规看来,定必有更多的女子被害了。

  招世隐嘿然无语,虎目中出仇恨愤怒光芒。

  阿烈提醒他们道:

  “我等现在尚在敌人的势力范围之內,如何才能逃得出,还须程真人指点。”

  程玄道道:

  “敌人至今尚未找到此地来,实是出乎情理之外。因此,⽩檀越早行的猜测,一点也不错.咱们早巳被敌人暗中监视了。他们特纵放我们逃走,以便访搜余,予以一网打尽。”

  招世隐怒气填膺,站了起⾝,道:

  “小侄前往与这些魔鬼一拼.程真人和⽩兄正可乘隙逃走。”

  阿烈连忙抓住他的手,程玄道也道:

  “贤侄切勿意气用事,须知敌強我弱、彼暗我明,形势上已经无法争雄斗胜。而咱们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如何把这极乐教澈底加以摧毁,而不仅只是目前逃生而已。”

  阿烈道:

  “是啊!招兄,小不忍则大谋,程真人一定不会坐视琊人猖獗作孽的。”

  招世隐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此时也无可如何,说道:

  “然则咱们如何是好?难道已直躲在此地?”

  程玄道道:

  “这极乐教不但有武林⾼手。并且还有不少奇能异才之士辅助。这一点,光看门外的奇门阵法,以及许多奇花卉。便是证据了。”

  他突然微笑一下,又道:

  “这些奇能异才之士,固然⾜以使此地变得更险,可是有利必有弊。”

  招世隐讶道:“小侄看不出弊在何处?”

  程玄道道:

  “弊处便在于这等人物,世上不多。所以不难查得出来。而咱们从这一环⼊手,或者可以揭开极乐教主的假面具。”

  阿烈大喜道:“是啊!不过咱们必须能够逃得出去,才可以着手调查。”

  程玄道道:

  “咱们将计就计,招贤侄装出內伤越重之状。贫道则仍然昏不醒人事,等天⾊昏暮,⽩檀越背着贫道,一面又得扶掖招贤侄,这样,对方当必疑心尽去、认为咱们在此室中躲了一天,乃是合情合理之事。等咱们到了树林茂密之处,方始分头‮速加‬遁走。对方措手不及之下,最多也只能盯住一两个人,换言之,咱们必有一个人逃得出去。”

  阿烈立即道:

  “假如我们逃得出去,便又如何会合?以晚辈来说,这个消息可真不知送给谁好?”

  程玄道脫口赞道:

  “好敏捷的反应,以你的才智和底,如果练成武功,那一定是天下无敌的人物了,但愿你能找得到那位传功与你的异人。”

  他的口气非常诚恳,所以阿烈深信他这祝福是出自真心。而由此可以看出名门正派的⾼人,气度修养与众不同,全不嫉视人才。

  程真人沉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块⽟符。给阿烈、道:

  “此是贫道随⾝携带之物。你拿了去见我师弟何玄叔,把详细情形告诉他,他就会知道怎么办了。”

  阿烈谨慎地收好那块⽟符,程玄道又嘱咐他道:

  “你以后在江湖上,千万别随便透露今⽇之事。因为这极乐教十分诡秘莫测,正不知有多少很有名望的⾼手,已参加了此一琊教。你如是随便说,定必遭遇暗算。”

  他回头也向招世隐嘱咐道:

  “你如果逃得出去,只能暗中设法通知令尊,使他知你平安就是了,千万不要返家,不然的话,你全家都会碰上意想不到的灾难。”

  这件事竟是如此严重,阿烈和招世隐都流露出忐忑的神情。

  阿烈直到此时,才把欧菁的蔵⾝地点告诉他们,以便有人逃得出去,可以前往探视她。

  程玄道问过她的情形,便向阿烈道:

  “我主张咱们三人都不向欧姑娘那边走,以免把敌人引去,一网打尽。以目下的情形判断,一则她定可复元,自行离去。二则咱们都未必能突破罗网。因此,留下她这个知悉极乐教內幕之人,也是一着极为重要的棋子。”

  阿烈心中大不以为然,但他不好意思驳斥老道人的见解,只好勉強地点头同意了。

  当下他们计义商定逃走的方向和路线,阿烈是往东逃走,而欧菁则在西面,变成背道面驰。

  但过了不久,程玄经过考虑之后,才道:

  “我觉得逃走路线有点不妥,⽩檀越还是改往西南方向的好,原来向东的路线,给招贤侄才对。”

  阿烈心中暗喜,因为他到时只要拐个变,就可以找到欧菁了。

  口中却故意问道:“为什么呢?”

  程玄道道:

  “因为许昌在西南方,招贤侄如向这一方逃走,敌人反而会猜到会不敢返家。因此,他必须往相反的方向走,敌人方会判断他是故意惑他们,其实要绕道回返许昌。这样,他们的力量就会用到堵截前往许昌之路上了。”

  这一着真当得上“老谋深算”的评语,人人皆大喜,各自用功调息,蓄养体力,以便突围逃生。

  天⾊终于昏暮了,程真人道:

  “不久咱们就知道对方究竞是否故意纵我们逃走,以便一网打尽所有知悉秘密之人以灭口的毒计了。假如正是如此,则咱们必有一两个人能够逃得出去。”

  他炯炯的目光,依次注视那两上少年一眼,突然信心倍增。

  原来程玄道发觉这两个少年,相貌极好,没有一个是会遭遇横死的。据这一点,他对现下这个计划,充満了成功的信心。

  他低低道:“现在可以动⾝了。”

  他那乐观的坚定的口气,使那两个少年,也为之勇气大增。

  阿烈依计痛起程玄道,另一只手扶信招世隐;从窗口翻到外面。

  他们迅快的越过那片很少掩护的空地,躲⼊树丛內,招世隐蹒跚的脚步,表现得很是出⾊。

  三人都感到心情很紧张,因为现在已是最后关头。假如敌人大队现⾝,照程真人的推测,那是一定闯不过去的。

  他们在树丛影中停歇一下,再踱出去向那茂密的树林奔逃。

  这一段路他们平安地越过,进⼊了树林。

  招世隐故意不时碰撞树木,脚下也沉重起来,阿烈则低声鼓励他要他振作起来。

  果然在这起初⼊林的数丈之內,有十余对眼睛,在黑暗中注视他们模糊的影子。

  招世隐如果马上就不再假装的话,必定有人发现号令,教这些潜向四周的人扑出去,加以围攻。

  这一点被程玄道算得准准的,他们拖拖拉拉的在树林內走了十余丈。

  这时,光线更加暗淡了,程玄道突然发出暗号,但见他们三个人倏忽之间,像幽灵一般分头隐遁,霎时升起尖锐急促的哨子声,不问而知,这是极乐教的讯号,通知所有的人迅即分头追捕。

  阿烈仗着透云穿雾的视力,在这夜⾊笼罩下的树林內,仍然有如大⽩天一般,看得周遭的一切,清楚非常。

  他轻巧地躲过所有拦路的枝叶,落脚时也很小心,避免踩在枯叶上,所以他走动之时,真是一点声息都没有。直如鬼魅一般,飘过了树林的空间.他偶而回头张望,仍可以见到人影闪动,但他却深信对方一定看不见自已,更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所以他迅速而不匆忙的向前走,略为校正方向直向欧菁蔵⾝之处奔去。

  快要走出树林了,忽然见到前面人影闪动。他立刻小心地缓缓上前。

  绕过几棵大树,果然见到前面的树影中,有一个人屈膝而坐,一把长刀揷在脚边的泥地上,随时可以‮子套‬来。

  他转动眼睛四下查看,顿时又发现在这一个人左方丈许⾼的枝桠间,也有一个人攀伏其上。

  这两个人的装束。以及丑陋的面貌,一望而知,乃是极乐都教之人。

  阿烈的心房剧烈的跳动一下,大惊忖道:

  “莫非他们查出了阿菁,所以在这儿等我⼊村?哎!不好了,阿菁必定已被掳去,这此人只须等我自投较网就行啦!”

  阿烈惊急集之下,反而灵机一动,拾起一块小石,看准备地方,振腕掷去。

  石子落在那两人前面寻丈之处,发出“嗤”的-声。

  那两人都瞿然凝神查看,过了一会,实在没有异象,底下的大汉低声道:

  “喂!陈三,你听见声音没有?”

  树上的大汉道:

  “听见了,但鬼影也看不见一个”

  底下的大汉道:

  “咱们最好别看见。反正那个女的,已经抓到手,那个小子若然亦已被捕,咱们就没半点危险了。”

  树上的陈三低呸一声,道:

  “看你的胆子,不知跑到那儿去了,想当年你李宗也算得是一人物呀!”

  李宗唉了一声,道:

  “别提啦!现在混一天算一天,只要有美女寻乐,就什么都不想了。”

  陈三道:

  “刚才那妞儿真美,这会儿想已在教主怀中,正享受着人间的最大乐事了吧?”

  李宗-的呑一口唾沫,道:

  “那还用说,咱们的极乐教主能够⽩叫的么?任何女人到他手中,几曾有过不是念念不忘.情原永远做他的‮物玩‬的?”

  阿烈听到这里,只觉浑⾝⾎奔腾,怒火上升,几乎冲动的奔出去砸死这两个大汉。

  他终于定下心神,忖道:

  “这样说来,阿菁已被那⾊中魔王擒去了。只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假如⽩天时已经被擒去,到现在相隔已久,当然不能保全清⽩之⾝了。”

  他咬咬牙,忍抑住心中的痛苦,又想道:

  “如果是刚刚擒去的,则我们这一逃走,那极乐教主岂不亲自出动?一时三刻之內,不会去碰阿菁。说来说去我现在已不必急于行动,还是设法多打听一下再说。”

  至于打听之法,他已经想好,那就是使这两人谈下去。

  这时他们已不做声,静静的守望着。阿烈又捡起一声石子,暗中冷笑一下,振腕掷了出去。

  石⼲又落在原来的地方,那两人俱竖起耳朵,睁大双眼,看了一会,实在没有动静。

  这回阵三先开口道:“李宗,你发现什么没有?”

  李宗道:“声音是听见了,但不见人影。”

  陈三咒了一声,道:

  “咱们别再见鬼了!怎么好像是有人踩踏树叶上的声音呢?”

  李宗道:

  “管他的,我只想着早先从村里抓回去的姐儿。这刻大概在教主怀中,死了。”

  陈三道:“这个自然,咱们极乐教主岂是⽩叫的。”

  底下两人对答的话,和上一次差不多。

  阿烈这回已经不怒恨了,代之而起的却是満腹疑云,付道:

  “这就奇了,为何他们又重说一遍呢?好像是私塾里的学童念书一般。”

  他眼睛陡然一亮,瞿然忖道:

  “是了!这一套话,必是有人故意要他们说的,凡是听到可疑之声,而不见敌踪,便来这么一段,只是他们这一番话,有何用意?”

  疑念一生,便不急于行动了。

  在黑暗中,陈三和李宗依然蔵在原地,但已停止谈话。 N6zWW.coM
上一章   血羽檄   下一章 ( → )
作者司马翎 更新于2017/9/20 当前章节23980字。看血羽檄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血羽檄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