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浩荡江湖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浩荡江湖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53  时间:2017/9/20  字数:19317 
上一章   ‮寺露甘法斗实虚探 章六十第‬    下一章 ( → )
  他拾级下楼,向小亭走去,心中暗忖:“这美绝尘寰的姑娘,胆气委实可嘉,竟然敢找上门来,可能她已跟踪我许久了?”

  少女微笑相,那明媚的笑容几乎令他看呆了。

  这位绝代风华的少女,明照人的面庞绽起动人的甜笑,喜悦地目赵羽飞⼊亭,问道:“赵大侠,感到奇怪吗?”

  赵羽飞无畏地注视着少女,紧昅住对方的眼神,淡淡一笑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姑娘大概跟踪区区许久了。”

  少女点头道:“不错,妾⾝有求而来。”

  赵羽飞道:“请问姑娘芳名,有何见教?”

  少女道:“妾⾝小姓冷,名凤。”

  赵羽飞笑道:“姑娘姓冷,可是,令人觉得相处时有如沐舂风,热情如火的感觉。”

  冷凤笑道:“赵大侠见笑了,是有意损人吗?”

  他呵呵大笑道:“不才岂敢有污佳人,姑娘在龙冈大院,求索雷芙蓉姑娘,有何用意?”

  冷凤道:“赵大侠何必明知故问?据妾⾝所知,凡是沾手此事的人,除了赵大侠之外,人人有相同的心念。”

  赵羽飞道:“雷姑娘真有那么重要吗?”

  冷凤道:“牵涉到富可敌国的无价宝蔵,就不是区区重要两字所能说明的了。”

  赵羽飞问道:“姑娘真相信雷姑娘知道宝蔵的事?”

  冷凤道:“为何不信?揷手此事的人不下数百之多,绝非空⽳来风,赵大侠难道不信?”

  赵羽飞淡淡一笑道:“雷姑娘只是一个年方二八待字闺中的少女,她从何处获得宝蔵的消息?雷老伯难道是死人,他能不知道女儿所知的消息?雷民是她的兄长,她难道不将此事告知乃兄?怪的是你们的目标告指向雷姑娘,居然不理会她的⽗兄,未免有违常情,舍本逐本,可笑已极。”

  他目不转瞬注视着冷凤,留意冷凤的神⾊变化,语气略顿,又道:“只有⽩痴才会做出这种毫无常识的傻事。在下不敢说姑娘也是⽩痴,至少行事迹近乖张,贴人笑柄。在下敢断言,这是一场并不⾼明,但十分恶毒的谋。”

  冷凤神⾊略变,但语气泰然道:“你是说,我们被人愚弄了?”

  赵羽飞道:“姑娘不是第一个上当的人。”

  冷凤问道:“依赵大侠之见,又待如何?”

  赵羽飞笑道:“在下是保护雷姑娘的人,与姑娘的立场恰好相反,在下的见地,无关紧要。”

  冷凤问道:“你不劝我放手?”

  赵羽飞道:“姑娘愿放手吗?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姑娘并非是主事的人。”

  冷凤神⾊又变,明亮的凤目掠过一道冷电,但一闪即逝,粉颊重视明媚的醉人笑容。

  这瞬息的些微变化,瞒不过留了神的赵羽飞。

  冷凤的笑意颇令赵羽飞心动,不但神韵极像尤丽君,笑容更像。

  尤丽君已香消⽟殒,触景伤情,赵羽飞大有英雄气短的感觉在心头。

  可是,他对冷凤深怀戒心,这美丽的少女来路不明,至少目前彼此站在敌对的立场,他不能为了对方的相貌和神韵风华极像尤丽君,而撤去戒心。

  冷凤也在留意他的神⾊变化,笑道:“实不相瞒,赵大侠言中了。”

  赵羽飞毫不感惊讶,道:“区区仅凭常情估论,在下料中了什么?”

  冷凤风点头道:“赵大侠怀无上智慧,自然臆测屡中。妾⾝的确不是主事的人,但有关大局的举措与执行,妾⾝仍可作得了主。”

  赵羽飞不动声⾊,淡淡一笑问道:“放弃追掳雷姑娘的事,冷姑娘也作得了主?”

  冷凤情意绵绵地注视着他,含笑问:“赵大侠要求妾⾝放手吗?”

  赵羽飞笑道:“在下已经表明过了,我赵羽飞的意见,无关紧要,姑娘是否放手,在下并不介意。”

  冷凤幽幽一叹,苦笑道:“赵大侠惜语如金,太吝啬了。赵大侠,只要你说一句要我放手的话,妾⾝立即放手不管。”

  赵羽飞大笑道:“呵呵,姑娘的话,令在下深感诧异,大惑不解,姑娘是否放手,与在下毫不相⼲。不错,在下一度曾经表示过保护雷姑娘。但被一时此一时,雷姑娘已在太湖以金蝉脫壳,远走⾼飞,不知逃到何处躲起来了,目下她的兄长雷民已返回镇江,在下没有再保护雷姑娘的责任,冷姑娘是否追寻雷姑娘,在下本就管不着,在下又何必为她请命呢?”

  冷凤一怔,问道:“赵大侠,你真不管雷芙蓉的事了?那么,你跟踪雷民与雷芙蓉,又有何用意?”

  赵羽飞‮头摇‬道:“冷姑娘,你又错了,在下是专程返回镇江,与雷民恰好是同路而已。

  那雷民深蔵不露,工于心计,对任何人皆怀有戒心,他到太湖去接乃妹,自始就反对与在下偕行,说的话毫无人情味,他拒绝了区区护送他兄妹返家的好意,自己带着乃妹走了,在下没有跟踪或责难地的理由,他也不在下现⾝护送他们。”

  冷凤淡淡一笑道:“原来赵大侠对雷民已动了疑心。”

  赵羽飞‮头摇‬道:“在下犯不着动疑,彼此没有利害冲突,同是站在友好一方的人,何必动疑?在下只是对他的行径颇感不解而已。”

  他语音一顿,注视着冷凤又道:“相反地,在下对冷姑娘不无戒心。”

  冷凤道:“赵大侠似乎对任何人皆怀有戒心,并不是什么好现象,经过赵大侠的解释,妾⾝总算明⽩可能受到心怀叵测的人所愚弄,因此不再追寻雷芙蓉,暂且袖手旁观今后情势的演变,⽇后赵大侠如需妾⾝效劳,尚请派人知会一声,妾⾝极希望与赵大侠携手合作,查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制造令江湖群雄互相残杀的谋,把他揪出来公诸天下。”

  她语气诚恳,神⾊肃穆,赵羽飞真难看出她的意图,只好点头同意道:“姑娘既有此心,何不向陶森和文公柏两个人下手?据在下所知,这次沿途跟踪的人,大半是这两位仁兄的羽。至于他们为何观望不前,迟迟不下手的原因,就非在下所能知道的了。”

  冷凤笑道:“好,谢谢赵大侠的消息,妾⾝即循此线索追查,告辞了。”

  赵羽飞本来打算与冷凤多聊聊,希望能从冷凤口中多套出一些口风线索,套出冷凤的主事人。可是,冷凤说走便走,去意匆匆,想留也留不住。

  回到三江镖局,局主李镇与谭山健皆在厅中相候,还有杨家帮的少帮主杨榕在座,见到赵羽飞皆喜形于⾊。

  谭山健落坐,迫不及待取出一束手卷,道:“赵大侠,兄弟自接到信息后,立即派人调查夏深的底细,可惜曾经到过大河两岸的朋友,皆不知这人是何来路,可能夏深并不是那人的真姓名,因此无法着手追其踪影,十分抱歉。”

  接着,谭山健打开手卷,又道:“任于其他的消息,收获甚丰。陶森与几个鬼鬼祟祟的神秘人物,蔵⾝在虎踞门外的荷香池东面农舍中。雷民兄妹潜⾝于城外北固山甘露寺,雷姑娘女扮男装,隐起行蔵不知有何用意?”

  赵羽飞眉心紧锁,道:“两人一南一北,行蔵败露,谋被揭,居然不想远走⾼飞,他们在等什么?”

  谭山健道:“赵大侠说雷姑娘已到常州⾼家蔵⾝,这位雷姑娘是⾼怀德之女⾼素兰,恐怕其中有诈。”

  赵羽飞问道:“谭老师看出岔眼事物了?”

  谭山健道:“咱们大多数的人,皆曾经见过雷姑娘,在太湖兄弟也曾亲送他兄妹上船。

  而在甘露寺蔵⾝的雷姑娘,的确是雷姑娘本人,虽然她改易男装,但神韵是不会改变的,的确是她。”

  赵羽飞惑然道:“出现在龙冈大院的那位雷姑娘,绝不是雷姑娘,这点绝对可信,区区绝不会看走了眼。难道说…”

  杨榕接口道:“赵大侠,咱们前往一观,便知真假了。”

  赵羽飞道:“我亲自去跑一趟,揭开雷家之秘。”

  谭山健继续道:“京口渡在五天前,泊靠了五艘形迹可疑的画舫,像是官船,所有的奴仆,皆穿得十分体面,向船家打听,船家一问三不知,除非能扮成巡捕去盘查,不然无法摸清底细,目下正在设法查证。”

  赵羽飞问道:“谭老师,雷府有何动静?”

  谭山健苦笑道:“那袁通十分狡猾,将登门求见的人全部挡驾,虽至亲好友亦不例外。”

  赵羽飞沉昑片刻,道:“这件事我打算及早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他转向李镇,又道:“总镖头这三两天之內,务必不分昼夜,派人严密防范意外,夜间轮值警戒的人,必须派双哨,不可大意。”

  李镇一惊,问道:“赵大侠认为将有事发生?”

  赵羽飞点头道:“不错,可能将有大事发生。”

  杨榕道:“那么,兄弟把杨家帮的⾼手调来相助。”

  赵羽飞笑道:“这倒用不着,那不啻向对方示怯。明天中午,兄弟约了陶森前来会晤;就请谭老师把信息传出,让外人知道约会的事,陶森志在慑伏江南武林,为了面子,我请他不会失信违约。”

  李镇大惑,问道:“赵大侠准备和他谈什么?”

  赵羽飞有成竹,笑道:“以毒攻毒,从制造混中,迫那些暗中主持大局的人现⾝,也许可从均势中转变为优势,对我们有利。”

  杨榕咬牙切齿道:“这家伙险恶毒,赵大侠必须提防他搞鬼。”

  赵羽飞道:“老实说,出面闹事的人,谁也不是善男信女,如不小心提防,必定吃亏,因此必须特别小心。”

  彼此重新计议一番,方各自分头办事。

  赵羽飞把石头叫来,问道:“石头,在街上如果你遇见文公柏那些男女,你会认出他们吗?”

  石头咧着嘴笑,抖动着招风耳道:“大概可以认出,但小的就无法分辨谁是秦美姬,谁又是孙⽟如,她们长得太像了。”

  赵羽飞道:“分辨不出不要紧,石头,如果有人要捉你,你逃得掉吗?”

  石头道:“太爷要我逃,我就逃。”

  赵羽飞笑道:“那就好。你到城南的街上走走,如果有人向你问我的事,你就说我到京口渡去了。”

  石头问道:“大爷真的去京口渡?我呢?”

  赵羽飞道:“是的,我要去京口渡,你到城南的街上走走。记住,有人捉你,你就逃回三江镖局。”

  石头点头道:“好的,这就去?”

  赵羽飞给了石头一锭碎银道:“是的,这就去,这些银子给你买些喜的东西吃,半个时辰后便可以回来了。”

  石头天喜地的出门而去,赵羽飞立即请潭山健派了两位精明⼲练的人,跟踪石头而去。

  他自己佩上宝刀,出北门直趋江边的北固山。

  北固山在城外东北角,相距约两里地。山分前后两峰,前峰三面临江,与金山、焦山合称镇江三山,扼守着大江门户,也称北顾山。

  山上古迹甚多,甘露寺最为有名,孙夫人的望江亭也是观赏江景的好地方,北固楼最为雄伟,与寺內的多景楼同是最⾼的建筑。

  他先到甘露寺,进山门礼佛,向知客增略一打听,便转趋凤凰池。

  北固山只是江边的一座小山,古迹和民宅却不少,因此除了山顶的几处名胜之外,其他的所谓古迹皆规模不大。凤凰池只是一座小⽔塘,比邻近的天津泉大不了多少,附近建了一座精舍,四周园林修竹围绕。

  他在精舍的南端相度四周的形势,了然于,拾起一块碗大石头,向精舍投去,闪在一丛修竹下,留意舍中的动静,静候变化。

  片刻,一个香火道人打扮的花甲老人探头外出,咦了一声,眼中布満疑云。

  他长⾝而起,现⾝笑道:“老伯,雷公子兄妹可在尊府?”

  老香火道人其貌不朽,弯驼背像个风烛残年的垂死老人,却有一双寒光四森三角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不言不动。

  他迈步接近,笑道:“老伯不是耳聋吧?劳驾通报一声,不才赵羽飞,专程趋府拜望雷公子兄妹。”

  老香火道人哼了一声道:“投石问路,怎么用这么大的石头?”

  赵羽飞笑道:“石头太小了,里面的人就会不加理会,如果不这样,怎能引起尊府娇客的注意?”

  老香火道人神⾊冷,挡在院门中像是一尊门神,冷笑道:“老夫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你知道老夫的⾝份?”

  赵羽飞眼神一动,似有所觉,但不动声⾊,道:“老伯是武林中人,知道在下这个人不算奇事。哦,雷公子兄妹,目下…”

  老香火道人一笑,让在一旁抢着接口道:“他兄妹现在厅堂,请进。”

  院门內建了一座照壁,看不见院內的景况。

  赵羽飞艺⾼胆大,略一客气,迈步而⼊。

  老香火道人随后进⼊,亦步亦趋脸上毫无表情,脚下似乎有点儿不便,一拐一拐地本不像一个会武功的人。

  绕过照壁,踏⼊厅堂的‮径花‬。两侧是栽了奇花异草的雅致花圃,假山用太湖石砌成,面对一座小荷他,他旁建了一座小亭。

  原先坐在亭中的两个青袍中年人,听到脚步声不约而同出事,站在亭阶上目不速之客。

  站在上首的青袍人淡淡一笑,朗声道:“原来是名动江湖的赵大侠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赵羽飞在‮径花‬中段止步,抱拳笑道:“来得鲁莽,诸位海涵。请教两位兄台尊姓大名?”

  青袍人道:“区区姓秦,名道先,单字德昌。雷民乃是在下的门人。”

  赵羽飞一怔,忖道:“这人脸呈忠厚,谈吐不俗,教出来的门徒,却是个华而不实,机心深沉的人。”

  他口中却客气地笑道:“原来是秦前辈,久仰久仰。”

  秦道先举步出亭,另一名青人则留在亭中并未跟来。

  赵羽飞又道:“听说雷民在此地栖⾝,在下冒昧地前来打扰,不知令徒对今后之事,打算如何善后,因此放心不下,故而前来问问雷兄的行止。”

  秦道先举步向不远处的正厅走去,一面道:“这件事颇为棘手,小徒正为此事奔波。赵大侠居然知道小徒的蔵⾝处,消息之灵通,委实令人佩服。”

  赵羽飞话锋一转,道:“秦前辈是何时到达镇江的?雷兄一直没提起过。”

  秦道先笑道:“区区是前天到达的,这里是敝友的住处,敝友与小徒的尊亲颇有倩,雷府的变故他早已知道了。”

  赵羽飞问道:“秦前辈一向在何处隐修?此地住得惯吧?”

  秦道先神⾊丝毫未变,依然笑容可亲,道:“区区一直就在西南稽留,极少到中原走动。”

  赵羽飞道:“秦前辈与烈火神君情不薄吧、”

  问得十分突然,而且像是信口而发。秦道先不假思索地答道:“小有情,谈不上深,他是拜火教的宗师,如烈火,不好说话。”

  赵羽飞一怔,忖道:“雷民用烈火神君的毒扇,伤了拜火教三老中的两老,这件事似乎不合情理。烈火神君既然如烈火不好说话,而秦道先与烈火神君的情并不深厚,烈火神君为何把歹毒的宝扇送给雷民?”

  他不动声⾊,信口问道:“那么,令徒雷民必是烈火神君十分宠爱的人了。”

  秦道先停下步,转脸注视着赵羽飞道:“赵大侠这消息从何而来?”

  赵羽飞道:“在下猜想而已。秦前辈,有何不对吗?”

  秦道先冷冷瞥了他一眼,道:“阁下,你知道得太多了。”

  赵羽飞笑道:“秦前辈,你与陶森大概也小有情,或者与天涯浪客乐一申也是好朋友。”

  秦道车哼了一声道:“看来,你的确知道秦某不少秘密。”

  赵羽飞点头道:“如果你不心虚,在下不会知道得更多。”

  秦道先道:“你怎么知道的?”

  赵羽飞道:“那天拜火教三老袭击⻩叶寺,如果令徒不出面,三老绝难逃过在下的重手袭击,因此令徒出面明助暗纵,等于是救了三老。还有,雷民既然知道他⽗亲失踪,为何不返雷府去查问?据在下所知,雷民迄今仍未返回雷府,他⽗亲失踪的事,只有陶森知道…”

  秦道先不等他说完,突然一掌劈向他的右胁要害。

  两人并肩而立,突然下手暗算突袭,按理绝无落空之理,这一掌快逾电闪,志在必得。

  但赵羽飞早有提防,间不容发地飘出丈外,道:“阁下,你终于现出原形了,把四周埋伏的人赶快撤走,在下不希望多伤无辜。”

  秦道先嘿嘿冷笑道:“姓赵的,今天恐怕你来得去不得,你不该知道得太多,留你不得。”

  四面八方皆有人现⾝,花树丛中先后出现了九名大汉。十余步外的台阶上,由厅內踱出的六个人,一字并肩排开,冷然屹立,神⾊不善。

  六个人中,有雷民兄妹在內,女的确是雷芙蓉。

  赵羽飞环顾四周一匝,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这里是虎⽳龙潭。”

  他转向阶上冷然而立的雷民,又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阁下本不是雷民,连令妹也是冒充的。”

  雷民冷笑问道:“你是怎样知道的?”

  赵羽飞道:“阁下,你的破绽太多了。”

  雷民咬牙道:“原来你也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可惜你已经没有向人揭发真象的机会了。”

  赵羽飞一抄,奇快地掣刀在手,豪笑道:“哈哈,你认为在下怕你们这几个人?如果在下没有把握,怎敢独自前来闯虎⽳龙潭。”

  他宝刀一拂,強大的杀气随刀而起,又道:“平时在下访友,是不会带刀的,你该明⽩今天在下来此,乃是有备而来吧?”

  雷民取出墨绿⾊的折扇,刚一声抖开向下走,冷笑道:“本来,咱们并不想过早杀你,留着你有大用。可是,你见识超人,在下费尽心机仍被看出破绽,情势迫人,不杀你,咱们的计谋就会落空。”

  秦道先叫道:“最好能活擒他,留着他有大用。”

  赵羽飞冷然一笑,沉声道:“说出你们的谋诡计,在下不为己甚。”

  雷民已接近至丈內,拉开马步作势进击。

  赵羽飞脸⾊一沉,虎目炯炯,杀机怒涌,那无形的迫人威势排山倒海向雷民涌去。

  雷民打一冷战,脸⾊一变,折扇突现颤抖之象,只感到⽑骨悚然,脊梁发冷。

  秦道先一看不对,拔剑举手一挥。

  四名大汉刀剑齐撤,四面合围,六个人蓄劲待发,杀气腾腾。

  赵羽飞夷然无惧,再次沉声道:“说出雷府一门老少的下落,在下网开一面。”

  双方皆待机而动,气势已控制不住,任何人小有异动,皆可发空前‮烈猛‬的恶斗。

  一名大汉显然有点儿心虚,被刀气得心中发慌,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真不巧,落脚处有一块底部中空的浮石,着力便向下陷,⾝躯亦因重心移动而急晃。

  这瞬间,双方僵持的气势突然‮烈猛‬波动,像是火山爆发,江河决堤。

  一声沉叱,刀光可怖地进发,像是电光一闪。

  首当其冲的雷民向侧一闪,在千钧一发中避过一刀,折扇在厉叱声斜削而出,彻骨裂肌的扇风发如山洪,向赵羽飞攻去,这一招反击极为迅速凌厉。

  可是,赵羽飞已闪电似的移位,刀光似电,从右后方飞旋而出,以快速的行动突出重围。

  人似流光,刀似闪电,赵羽飞突然疾冲出丈外,所经处波开浪裂,刀剑四面分飞,兵刃接触之声惊心动魄,随着分开的人体与惨号声相应和。

  这一击石破天惊,瞬间的接触生死立判。

  赵羽飞抱刀屹立,威风八面,冷然四顾,以深沉凌厉的语音道:“赵某单刀赴会,刀下不会留情,奉劝那些不想横死的人自爱些,刀一出生死立判,千万不要以⾎⾁之躯,轻试赵某的宝刀利否。”

  有两名大汉倒在⾎泊中挣扎。另一名大汉右臂分了家,站在一旁握住断臂处狂叫救命。

  秦道先顶门丢了一层头⽪,发髻连着头⽪落在花圃內,顶门鲜⾎淋漓而下,形如厉鬼。

  雷民还在丈外,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

  赵羽飞宝刀再举,向雷民厉声问道:“你是谁?雷老伯被你们弄到何处去了?把你们的谋从实招来。”

  雷民惊魂初定,向乃妹雷芙蓉打手式。

  雷芙蓉嫣然一笑,向赵羽飞道:“赵爷,你认为妾⾝不是雷芙蓉?”

  赵羽飞冷冷地道:“是与不是,不久自可分晓。”

  雷芙蓉笑道:“雷家与杨家帮杨府乃是姻亲,杨帮主⽗子,难道不认识妾⾝的本来面目?”

  赵羽飞道:“大户人家的闺女,平时甚少抛头露面,三尺小童不⼊內院,至亲好友也极少相见。杨帮主⽗子虽与雷府有姻亲之谊,但镇江太湖相距数百里,恐怕一年中也难有一次聚会之期,他们对雷芙蓉陌生,乃是意料中事。”

  他的目光转向雷民,又道:“至于雷民,多年前就远至西南投师学艺,最近两、三年不曾返家探亲,地方乡亲对他陌生,也是清理中事。”

  雷民冷笑道:“阁下又凭什么指称在下不是雷民?”

  赵羽飞道:“有两个办法,可以证明你的⾝份。”

  雷民道:“你说说看。”

  赵羽飞问道:“你既然知道令尊已经失踪,而雷府中令尊却又抱病拒见亲朋,你知道那人是谁?”

  雷民冷笑道:“在下正在查,不久便可获得线索。”

  赵羽飞道:“雷府中总管袁通仍然健在,府中的长工仆妇不至于全被杀光灭口,在下带你走一趟雷府,少主人兄妹返家,谁敢拦阻?”

  雷民脸⾊一变,神⾊有点地紧张。

  赵羽飞毫不放松,接着道:“而且在下已经有了万全准备,有十余位雷老爷子的知一同前往,甚至有官府的人随伴同行,大家一见面,真伪立判,捉住那位冒充雷老爷子的人,还怕他不拍出占据雷府的谋?”

  雷民倒菗一口凉气,硬着头⽪道:“抱歉,这种打草惊蛇的办法,不啻将家⽗推至生死边缘,对方可能杀⽗灭口,在下必须暗中查访,以免误了家⽗与舍弟的命。”

  赵羽飞道:“那么,还有另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你的⾝份。”

  雷民问道:“哪一个办法?”

  赵羽飞道:“阁下必须说出在下与尊府的渊源。”

  雷民冷笑道:“那是家⽗与你之间的事,你不以为家⽗会将这些事告诉子女吧?”

  赵羽飞沉声道:“阁下,你两个办法都拒绝了。”

  雷民也大声道:“事实如此,在下有拒绝的充分理由。”

  赵羽飞举步迫近,骇人的气势再次涌出,道:“在下再有一个折衷的办法,你如果拒绝,在下只好将你兄妹強行带走。”

  雷民不得不拉开马步戒备,问道:“你有何打算?如何折衷?”

  “随在下去见尊府的亲朋好友,让他们盘洁你们的⾝份。即使你两人的化装易容术十分⾼明,化装得酷似雷民兄妹,但在亲友的盘诘下,我不信你们连儿时的往事也全部知道。

  说,你们去不去?”

  他声⾊俱厉,语气极为凌厉,气势迫人,不由对方拒绝,明显地表明如果拒绝,下一步的行动将有严重的后果,必须答应随他一行。

  雷民脸⾊大变,心中发虚。

  蓦地,右后方的花树丛中,悄然出三枚快速绝伦的暗器,闪电似地向赵羽飞的右后肋。

  雷民兄妹看到了花树中的变化,脸上突现喜⾊,眼神也从赵羽飞⾝上移开,本能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暗器。

  这些微小的变化,瞒不了赵羽飞的神目,看出了危机,猛地旋⾝一声低叱,刀光疾闪,劲烈的刀气发似雷霆,护住全⾝并向外迸发。

  花树丛中枝叶摇动,有人向外急撤。

  三枚暗器被刀气震飞丈外,劳而无功。

  赵羽飞⾝形暴起,扑向花树丛大喝道:“你走得了?留下!”

  一名大汉突然大喝一声,截出就是一刀。

  赵羽飞如果想继续穷追,就得挨上一刀,百忙中止步沉叱,宝刀一挥,挣一声架住了大汉的钢刀,右脚飞起,噗一声踢中大汉的右跨骨。

  大汉一声惊叫,钢刀脫手飞抛,人也摔倒在丈外,重重地跌⼊花圃內去了。

  赵羽飞也因此而耽搁了片刻,但仍不死心,重新冲⼊花树丛中追赶发暗器的人。

  可是,追了一、二十步,他便知追不上了,凤凰池南端全是翠竹,发暗器的人已踪迹不见。

  他回头抢⼊精舍,雷民兄妹与其他的人皆失了踪,不知逃至何处去了,连死伤的人也全部失踪。

  他收了宝刀,顿⾜苦笑自语道:“一步错全盘皆输,我失败了。”

  他立即动⾝返城,不再作无谓的追踪。

  雷家兄妹的⾝份,迄今仍像谜一般难解,除非他能活捉雷民兄妹,不然毫无证实对方⾝份的希望。

  疑云重重,似乎情势愈来愈复杂了。

  如果雷民兄妹是伪装的,那么,他俩必定是陶森的羽,为何陶森伙同大批爪牙,借途跟踪下手拦截雷民兄妹?

  是否陶森只是故作姿态,虚张声势假追踪以人耳目,雷民兄妹并未隐起⾝份,返镇江时也不急于赶路,数⽇行程中,追踪的人尽有下手的机会,为何不见有人下手截击,直至到达地头,方在龙冈大院发起袭击?

  他大感困惑,忖道:“龙冈大院的冲突,不像有假。晤,有空得再走一次龙冈大院,问问上次的结果。”

  雷民兄妹是逃⼊精舍脫⾝的,精舍內建有秘室和地道⾜以蔵⾝,赵羽飞也知搜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并未⼊屋搜寻。

  不久,兄妹俩与秦道先重出厅堂。秦道先已裹了伤,伤巾包住了头部,状极滑稽可笑。

  雷民余悸犹在,拍着茶几切齿道:“这小畜生来得出乎意料之外,在太湖我就知道他已经对我起了疑心,算定他在路上会追上来,登船询问宝蔵的事,却没料到沿途有人捣,始终不见他跟上来登船送死,而咱们毫无准备时,突然登门兴师问罪。该死的东西,⽇后我绝不饶他。”

  秦道先‮头摇‬苦笑道:“想不到这家伙如此⾼明,看来咱们必须及早撤走,以免他去而复来,届时恐怕谁也走不了,也许会全部葬送在此地呢。”

  雷民道:“在未接获回讯之前,谁敢离开?上面责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厅门外突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冷凤偕一名侍女突然出现,踱⼊厅堂媚笑道:“诸位稍安毋燥,本姑娘不是因雷姑娘而来的。”

  雷民倏然离座,唰一声抖开了折扇。

  雷芙蓉也拔剑而起,娇叱道:“站住。你们在龙风大院打上门来,显然不怀好意,到底为何而来?”

  冷凤在堂下止步,笑道:“为保全你们的命而来。”

  雷民冷笑道:“是为了舍妹而来?是不是要舍妹将宝蔵告诉你,且以命为换条件?

  哼,你打错主意了。在下不见得怕你,不要欺人大其,女人。”

  冷凤不在乎他的耝暴,泰然道:“本姑娘用暗器引走赵羽飞,给你们争取到脫⾝的好机会,你们尚未谢我呢。”

  雷民一怔,接着冷笑道:“刚才是你们用暗器相助?但还不至于令在下感恩图报,命舍妹将宝蔵告诉你。”

  冷凤格格娇笑,道:“是否真有宝蔵,你们应该心中明⽩。”

  雷芙蓉接口道:“本姑娘可以死,绝不吐露半个字。”

  冷凤道:“本姑娘不过问宝蔵的事,你们満意了吧?”

  雷民讶然问道:“那你为何而来?”

  冷凤道:“你们的计谋,已被赵羽飞识破,已没有再按计办事的必要,可按兵不动,在此等候贵长上传来的消息。请立即派人进⼊雷府求见雷远声,他会将內情奉告。”

  雷民大惊,问道:“你怎知道咱们的秘密?”

  冷凤笑道:“不要问为什么。其实,你与陶森皆是一家人,只因为调遣时未计及可能发生的变化,事先不曾有所联系,因此有诸多误会。陶森的人不曾在途中出面拦截,难道你不感到奇怪?”

  雷民意动,低头沉思。

  冷凤淡淡一笑,又道:“因为陶森不断接到指示,再碰上柯万成一群闻风赶来趁火打劫的人,要尽力保护,所以直至你们奉命至龙冈大院暂住,方奉命出面虚张声势截击。”

  雷民大感困惑,道:“你…你好像真知道咱们的秘密?”

  冷凤道:“你不是也奉到指示,不许向陶森的人下毒手吗、”

  雷民惊然问道:“这么说来,姑娘也是自己人了,但在下似乎记得,你下毒手击毙了陶森的人。”

  冷凤道:“那三个老鬼,是真正想擒令妹问宝蔵下落的人,尤其那个死鬼夏法主,是反对与我们合作最出力的人,因此要假手本姑娘乘机除去他。”

  雷民‮头摇‬苦笑,问道:“姑娘是…”

  冷凤抢着接口道:“不要问本姑娘的来历。总之,今早各方的主事人物,皆已接到指示了,不久你们便可分清敌友,各自分头办事,不再公然出面制造事端,只须神出鬼没隐⾝散布谣言,飘忽不定忽隐忽视,让赵羽飞疑神疑克疲于奔命便可,不必和他硬碰硬正面冲突了。”

  雷民道:“在下的长上到达,⾜以将赵羽飞置于死地。”

  冷凤‮头摇‬道:“对机未至,你们都不是他的敌手,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只要你们能把他住,拖住他让他没有机会离开镇江,你们便成功了。”

  雷民正想再问,冷凤已向外退走,道:“不必多问,你们不是有权决策的人。至于柯万成那些人,相信不久便可转‮态变‬度了。雷公子,请通知令友,叫他暂时制止拜火教那些人,不可在城內玩火,上次⻩叶寺他们用火攻,幸好寺僧退至太湖并未报官,万一惊动官府,他们必将无立⾜之地,便失去利用价值了,官府对纵火的人,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冷凤最后嫣然一笑,出厅飘然而去。

  在府后街卫公堂右邻的小巷,冷凤主婢进⼊一座大宅。不久,出来一个相貌堂堂,⽟面朱,⾝材⾼大的⽩⾐书生,大袖飘飘出门而去。⾝后,跟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小书童,挟了一只长型的大拜匣。

  两人出西南,一摇三援过了千秋桥,向南一折,沿小径到达海岳庵。

  海岳庵不是住尼姑的寺庙,而是宋朝的书法大家崇襄,经过镇江(时称润州)时爱此地江山之胜,因而买宅隐居,自书其匾额为海岳庵,目前成为当地的古迹,宅与运河对岸西南城头上的万岁楼遥遥相对,是当地读书士子经常聚会的地方。

  由海岳庵向西岳有一条小径,半里外果林深处,有一座四合院大宅。

  书生距大宅约百十步,路旁的灌木丛中,突然传出一声呼哨。

  书生站住了,背手而立目光落在远处,低声问道:“有何变化?正主儿有何异动?”

  灌木丛中传出语声,一个苍老的嗓音答道:“毫无动静,仅半个时辰前,有两名大汉进⼊,似是‮出派‬去的眼线回报。”

  书生点点头道:“好,听招呼现⾝。”

  躲在灌木丛內的人道:“属下遵命。”

  书生再问道:“罗天奇那些人怎样了?”

  潜伏的人道:“半个时辰之前,已经撤离焦宅,是百灵姑娘叫他们走的。”

  书生大菗一挥,从容走向果林深处的大宅。

  距宅前的广场尚有二十步左右,路右的一株大树后闪出一个健壮的中年村夫,亮声问道:“站住,公子爷是否走错了地方?”

  书生淡淡一笑,止步瞥了村夫一眼.道:“小生不是来游海岳庵的.是来拜会贵宅的客人。”

  说拜会客人而不说拜会本人.可把村夫弄糊涂了,呆了一呆,问道:“客人,哪来的客人?”

  书生道:“门神解元与柯万成,不是贵宅的宾客吗?尊驾不会说不知道吧?”

  村夫一惊,恍然道:“原来是道上的,在下几乎被你这⾝儒衫唬住了。请问贵姓大名?

  来见解爷、柯爷有何见教?”

  书生笑道:“小生姓华,名斌。呵呵,穿了这袭儒衫,你总不能说在下不是斯文的读书人。”

  村夫眼中有戒意,道:“阁下还没说明来意呢。”

  华斌脸一沉,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喜怒无常变化甚快,眼中冷电四,沉声道:“你只要通报便成,废话少说,休怪无礼。”

  村夫然变⾊,怒声道:“咦,你凶什么?”

  华斌哼了一声道:“阁下,你难道要本书生打进去?”

  村夫顺手抄起搁在树上的草锄,怪眼一翻,道:“你未必能通得过在下这一关,胜得了在下中锄,再讲打进去并不算迟。”

  华斌装腔作势撩起⾐袖道:“不信何不出来试试?小生就让你开开眼界。”

  村夫大踏步出到路中,冷笑道:“秀才打架,在下如不见识见识,岂不是一大憾事?你就取出拜匣里的剑,让在下开开眼界吧。”

  华斌拉开马步,冷笑道:“斗你一个看门把路的小人物,犯得着用剑。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村夫被怒得火冒三千丈,草锄一抡,拦便扫,极为‮烈猛‬,罡风虎虎,似乎想一锄将书生扫成两段。

  华斌在村夫的锄势始动的刹那间,不退反进,闪电似的撞⼊村夫怀中。

  锄是长兵刃,如果未能取得初期的速度,劲便无法发挥,被人贴⾝便算是输了一半。

  村夫大骇,可是,招已发不可能收拾变括了,硬着头⽪在百忙中移动,力贯锄柄中段,加快地击向华斌的左臂,移动的手法相当练。

  华斌不理会左臂,右掌贴上了村夫的口,冷哼一声,真力骤发。

  村夫浑⾝一震,力道全消,踉跄连退五、六步,脸⾊突然变得⽩中泛青,站立不牢,首先是草锄脫手坠地,然后哇一声,噴出一口鲜⾎,腿一软摔倒在地。

  华斌放下⾐袖,冷笑道:“留你一命,区区还不想杀你。”

  不远处的院门前,站着相貌威猛的柯万成,两侧是乾坤一刀叶克定和矮神荼邓风。

  柯万成虎目怒睁,沉声道:“能一掌把大名鼎鼎的公冶虹击倒,阁下的⾝手⾜以挤⾝于一流⾼手之林,过来说话。”

  华斌从容举步,泰然道:“好说好说,柯兄夸奖了。贵长上夏深兄是否在家?区区华斌专诚前来拜会。”

  柯万成冷笑道:“阁下的消息的确令人佩服,你带了多少人来?”

  华斌已接近至两丈左右,止步笑道:“不多不多,十几个人而已,在双方未决裂前,他们不会现⾝打扰。”

  柯万成双掌一援,道:“敝长上正好在此,但阁下必须过得了柯某这一关,不然免谈。”

  华斌仍保持风度,含笑道:“柯兄练了绝学小天罗大定真气,已练至八成火候,将臻不受外力所侵境界,华某说不得只好献五,不自量力。以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技,领教柯兄的无双绝学。”

  柯万成脸⾊略变。对方一口说出他所练的奇功,当然知道他的底细,在心理上难免受到威胁。

  矮神荼一双老眼,不住打量神定气闲,脸上充満自信自负神⾊的华斌,低声向柯万成道:“柯老弟,此人来路可疑,何不让他与副长上见面,也好知道他的来意。”

  矮神荼说话的声音甚低,连在旁的乾坤一刀也没听清他说些什么。

  可是,两丈外的华斌却听了个字字⼊耳,呵呵大笑道:“邓兄说得不错,反正区区已经来了,而且有备而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早见总比晚见好,何不让区区与贵长上面对面说个一清二楚,华某不想伤了彼此的和气,能和平解决岂不皆大喜?贵长上也许不在,副长上仍可做主。”

  柯万成意动,问道:“阁下为何而来?”

  华斌道:“筵无好筵,会无好会,陈兵相见,当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但如果彼此皆有诚意,又当别论。”

  柯万成冷笑道:“好一个陈兵相见,阁下似乎颇为自信呢。”

  华斌傲然道:“如无自信,不才便不会来了。”

  柯万成道:“阁下共带来十几个人,可知道阁下的人全在敝长上的监视下吗?”

  华斌道:“不才并未轻估贵长上的实力,相反地,贵长上并不知区区的底细。你们的人固然武功超绝,很了不起,可是,在幻境遁甲奇阵的围困下,不才可以保证在片刻间,你们这些⾼手便可成为阶下之囚。柯兄,如果你认为区区是空言恫吓,便将后悔无及。”

  语音一顿,华斌脸⾊一沉,目光转变为凌厉,儒衫突然外涨,⾐袖袍袂无风自摇,猎猎有声,又道:“柯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自命不凡错过机会了,快领在下去见贵长上,领路。”

  柯万成心中暗凛,大感震骇,被华斌这番软硬兼施的话所惊,也被华斌的古怪神态吓了一跳。

  正在心中迟疑,左方果林深处,突传来森冷硬,令人悚然的女人嗓音道:“华斌,不要和他罗呼,打进去,叫他们的主子出来客,任何拒绝合作的人,杀无赦。”

  华斌向语音传来的方向欠⾝抱拳施扎,神⾊肃穆,恭敬地答道:“属下遵命,这就发动袭击。”

  柯万成大惊失⾊,附近不知有多少⾼手隐⾝,可能已陷⼊对方的重围,大事不妙。

  华斌一声低啸,大踏步向柯万成迫进,从外表看,仅是快步接近而已,不可能太快,其实一步踏出便有八尺以上,进两步便已近⾝,迅疾无比。

  柯万成一声,大吼一惊,着冲来的快速人影,功行右掌攻出一招“吴刚伐桂”掌如开山巨斧,威猛绝伦。

  华斌伸出的巨灵之爪,本来抓向柯万成的五官,立即向下一沉,反抓柯万成的手腕。

  双方都快,反应超人,柯万成掌不敢下落,变劈为拍移位接爪。

  啪的一声响,掌爪接实,凶猛的劲道八方进发,双方一沾即走,人影倏然分开。

  柯万成斜退两步,脸⾊一变,瞥了右小臂一眼,倒菗一口凉气。

  右小臂的⾐袖,出现三个指头抓裂的裂痕,每一裂痕长约寸余,按理,裂该是指尖割裂的,但指痕宛然,像是中指处溶化了,不是裂而是腐蚀似的洞孔。

  柯万成见多识广,骇然道:“阁下好⾼明的腐骨爪,在下的小天罗大定真气,依然挡不住阁下的可怕的爪劲。”

  华跑傲然一笑道:“你如果不是见机用上卸力术,早一刹那撤招,你的右臂该已毁了。”

  华斌这一抓,抓得柯万成心中发虚。

  柯万成双掌一错,开始游走争取空门,咬牙道:“你阁下的武功,比在下⾼不了多少,想击破在下护体的小天罗大定真气,还不是太容易的事。”

  华斌哼了一声道:“在下就让你开开眼界。”

  声出人到,闪电似的冲进,双爪左右齐发,连攻了十余招之多。

  柯万成不敢硬接,换了六七次方位,有惊无险地八方游走避招化招,也乘机回敬了四五掌。

  华斌眼中的杀机渐浓,把势一变,左爪右掌奇招迭出,声势之雄,无与伦比。

  柯万成脚下渐,穷于应付。

  片刻间,柯万成被迫至院墙下死角。

  旁立的矮神荼看出了危机,掠出叫道:“姓华的,老夫…”

  话未完,华斌一声长笑,左爪已奇快绝伦地光临柯万成的口,速度似乎加快了一倍。

  柯万成大骇,后退已经不可能,院墙在⾝后不⾜一尺,唯一的活路是向侧闪。

  ⾝形刚向左闪,只看到华斌的左爪突然变掌,猛地向外一拂。

  啪的一声暴响,柯万成的左助挨了重重一击。

  同时,人影乍合,矮神荼到了。

  华斌冷哼一声,右掌疾挥。

  掠到抢救柯万成的矮神荼,大叫一声反而后退,右被华斌的右掌背击中,被震退了一丈以外。

  柯万成扭⾝摔倒,向侧急滚。

  华斌如影附形跟到,一脚踢中柯万成的‮腹小‬,然后一脚踏住右膝,冷笑道:“如果你阁下没有利用价值,在下早就毙了你了。”

  柯万成痛得太⽳的青筋不住菗动,忍痛问道:“胜华的,你到底有何谋?”

  华斌傲然道:“不是谋,而是要帮助你们。”

  柯万成一惊,道:“帮助?你的话是何用意?”

  华斌狞笑道:“宝蔵的消息,引来了大江南北不少成名人物,也将大河两岸的⾼手引来了。咱们已先后帮助了不少人,他们皆向咱们发誓效忠,现在轮到你们了。”

  脸⾊灰败的矮神荼从侧方迫近,厉声道:“姓华的,原来雷芙蓉有关宝蔵的消息,是你们设下的谋,”

  华斌傲然道:“说谋未免太难听,应该说我们是真心诚意来帮助你们,帮助你们获得比宝蔵更富⾜的名和利,把富贵荣华往你们怀里推,你们该心存感才是。”

  柯万成挣扎而起,斥道:“一派胡言。你说的不是人话。”

  华斌沉声道:“姓柯的,华某耐有限,不要怒了。见了贵长上之后,便知华某说的是不是一派胡言了。”

  院门口出现一名大汉,亮声道:“何兄,不必和他纠不清了,副长上要你领他们进来,看他们有何图谋。”

  柯万成一咬牙,道:“好,兄弟就领他们进去。”

  同一期间,赵羽飞已返回三江镖局。

  不久,石头匆匆返店,向赵羽飞道:“大爷,小的见到文公柏了。”

  赵羽飞一怔,问道:“有人找你吗?”

  石头‮头摇‬,抖动着招风耳道:“没有,连文公柏也不理会我。”

  赵羽飞道:“你把见到文公柏的经过说来听听。”

  五头道:“小的在一处街口,看见他和一个船夫打扮的大汉在一起,小的故意站在街心挡住他的去路,他只瞥了小的一眼,就毫无表示越过小的⾝侧走了。”

  赵羽飞问:“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石头‮头摇‬道:“什么都没有说,两人像是哑巴。”

  赵羽飞向总镖师李镇道:“总镖师派人到虎踞门外荷香池,暗中留意陶森那些人的动静。”

  李镇道:“谭老师有两个人派在荷香池附近,有事就另派人返店禀报。”

  赵羽飞道:“谭老师派去的人,可能已被对方看穿⾝份了,因此再派去的人,必须是极少在外走动的生手。如我所料不差,他们将有所举动了。”

  李镇道:“好,我这就将人‮出派‬。”

  赵羽飞道:“我和石头到京口渡走走,看看那五艘形迹可疑的画舫,也许能查出一些线索。”

  京口渡也叫西律或算山渡,是到扬州的大渡口。

  这一带码头樯桅林立,经常泊有百十艘大小船只。

  距码头尚有半里地,劈面碰上正在返城禀的眼线。那是三江镖局的一名镖师,欣然行礼道:“赵大侠来得好,小的正要返城禀报消息。”

  赵羽飞知道有变,问道:“是不是船已经走了?”

  眼线一怔,问道:“咦,赵大侠已经知道了?”

  石头笑道:“我家大爷什么事都知道。”

  眼线向西北江心一指,道:“看,那五艘鱼贯扬帆急驶的船,已经启碇一刻左右,快接近山南的门槛石了。”

  金山雄峙江边,距城六。七里,远远地可看到金碧辉煌的金山寺,妙⾼峰旁的浮王塔极为壮观。

  五艘双桅大船风帆已经扯満,像五头天鹅,轻灵地逆⽔上航,速度比其他的船只快得多。

  赵羽飞向石头问道:“上次在杭州,你所看到的那艘船,是不是五艘中的一艘?”

  石头猛抓头⽪,道:“大爷,看不清,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

  赵羽飞苦笑道:“我们迟来一步,可惜。”

  石头愣头愣脑,但有时却又显得精明,道:“大爷,小的认为没有杭州那艘船。”

  赵羽飞信口道:“怎见得?你不是说看不清吗?”

  石头道:“不久前,小的在街上碰见文公柏,他不可能赶得及上船,可知这五艘船都不是文公柏的。”

  赵羽飞‮头摇‬道:“文公柏用不着在此地上船,他可以从陆路赶到前面与船会合,或者另雇小舟赶上去。”

  石头道:“大爷说得是,小的就想不到。”

  赵羽飞道:“由于你在街上看到了他,所议他故意不上船,让我去瞎猜信。”

  石头问道:“大爷,我们要不要雇船追上去?”

  赵羽飞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帆影,神⾊有点儿不安,沉昑良久,道:“他们为何撤走,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石头道:“大爷认为文公柏就此走了?”

  赵羽飞道:“好像是走了,问题是他们为何突然撤走了?”

  他当然不敢断定文公柏一群人.来否真的就此撤走了,如果真的撤走,在情理上未免说不过去。

  文公柏怎知道他在杭州隐居,为何要将他从杭州引来镇江,却又突然一走了之。

  他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了。

  文公柏既然将他引来镇江,绝不会就此罢手的。雷府的事,仅是谋的一部份而已,可说局势已相当明朗,问题是对方的目的何在?

  文公柏到底是不是⽔仙宮的人?这五艘形迹可疑的大船,是不是有硕果仅存的⽔仙舫在內?

  问题在文公柏⾝上,他不能与对方捉蔵了,必须以快速的行动,文公柏现出原形来。

  他立即向眼线道:“你立即向总镖师禀明情况,请总镖师立即派船追踪那五艘大船。”

  眼线欠⾝道:“小的这就返回镖局禀报。”

  送走了眼线,他向石头道:“走,我们到城南郊走走。”

  石头道:“大爷,到荷香池去找陶森?”

  赵羽飞笑道:“荷香池附近找不到陶森,他们已经走了。”

  石头不再多问,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用心思的人。

  不久,他们到达龙冈大院。

  大院静悄悄,似乎人影俱无,人都‮光走‬了。

  赵羽飞找到留下的两个门子,一问之下,门子告诉他,洪大爷已带了所有的人,到外地避祸去了,上次雷民兄妹不期而至,群雄登门索人,出了人命,洪大爷心中害怕,当天便离家,到何处避祸谁也不知道。

  问不出头绪,赵羽飞只好失望而去。 N6zWW.coM
上一章   浩荡江湖   下一章 ( → )
作者司马翎 更新于2017/9/20 当前章节19317字。看浩荡江湖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浩荡江湖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