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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浩荡江湖 作者:司马翎 | 书号:41453 时间:2017/9/20 字数:11130 |
上一章 美双遇飞羽州杭游 章十二第 下一章 ( → ) | |
赵羽飞恍然道:“原来如此。王兄可知道进出章家的外地人,有些什么异常的举动呢?” 王海华头摇道:“兄弟对这种人不感趣兴,从未留意。同时,听说章家不时有人夜午出⼊,都是些可以⾼来⾼去的神秘人物,谁敢不顾命去查问?” 谈说间,章家的画舫已接近至百步內,双方相隔约三十余步,看看要相错而过。 双方皆可看清对方船上的人,赵羽飞突然脸⾊一变。 王海华并未留意赵羽飞脸⾊的变化,目光落在对方坐在船前舱面的一个満脸虬须大汉⾝上。 赵羽飞的目光,却落在舱內那位弹奏古琴的年轻女郞⾝上,脸⾊骤变,比刚才看到虬须大汉时的变化更大。 王海华收回目光,向赵羽飞道:“舱面那个虬须大汉,是章家武艺惊人的护院许师⽗许彪。” 赵羽飞低声问道:“哪一位是章家的少爷?” 王海华道:“后窗左侧那位红脸年轻人,是章家的二老章虎,力大无穷,一双手可力掣奔牛。” 赵羽飞又问:“中间舱侧坐着抚琴的美丽姑娘是什么人?” 王海华突然转首注视着他,眼神好怪,久久突然拊膝笑道:“赵兄眼光真好,是否看上她了?” 赵羽飞脸一红,笑道:“王兄笑话了。兄弟觉得她有一种特殊的神韵流露在外,但又说不出其所以然来,侧面的轮廓鲜明可爱。” 王海华道:“赵兄的眼光的确不凡,那是孤山梅园的二姐小。” 赵羽飞道:“难怪,原来是吴家梅园,四大世家中的孤山吴家的二千金。” 王海华道:“她的芳名瑶,琴艺出神⼊化,号称杭州第一名手,也是杭州双凤之一,杭州双凤是本府两大美人。” 两船相距三、二十步相错而过,章家画舫上的人,也全都目灼灼地打量王家船上的乘客,舱面上的虬须大汉许彪,精光四的大眼直瞪着倚窗外望的赵羽飞。 那位杭州双凤之一的吴二姐小,竟也嫣然一笑,顿上笑涡儿隐约可辨,相距虽在三二十步外,仍可看到她那光四的面庞,所流露出来的万种风情。 就这么一颦一笑,她已将脸转过,惊鸿一瞥,令赵羽飞心跳加剧,脸⾊突然变得苍⽩。 他已完全看到吴二姐小的整个面庞,內心深处那心弦,像是突然被人抓住猛地一菗,整个人猛地一震,如中雷击。 目光中的明面庞,触及他內心深处的创痕。 他的目光,依依不舍地追踪着吴家逐渐远去的船影,无限依恋地喃喃低语:“天下哪有面貌如此相像的人?难道她并未仙去仍在人间?” 那面庞,他太悉了,悉得令他难以相信所见的事实,那是不可能的,难道是思念过切,以致眼前出现了幻象不成? 他直觉地感到王海华正在打量他的神情,可能已察觉到他的震惊和失神。 他強抑心嘲。惊觉地转首问:“吴家的人眼中含有敌意,你们两家曾经有过不愉快的冲突吗?” 王海华点头反问:“意见不合,曾经有过争吵,赵兄发现些什么了?” 赵羽飞道:“也许是兄弟的疑心太大,我觉得那位护院许彪的眼神极为复杂,在仇恨中有惊恐。” 王海华呵呵怪笑,笑得琊琊地,盯着他笑道:“赵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的神意并不在许彪⾝上,而专注于吴二姐小。” 赵羽飞心中一惊,但神⾊不变,笑道:“王兄笑话了。不过,兄弟觉得此女殊为不俗。” 王海华道:“赵兄对她有趣兴吗?” 赵羽飞道:“我不懂王兄的意思。” 王海华道:“如果赵兄有意,兄弟可派人至梅园先禀,偕赵兄登门拜会,如何?” 赵羽飞道:“兄弟无此雅兴,一个外地人,得罪了地方豪绅,并不是聪明的事。假使章家二少爷发起威来,兄弟岂不是惹火烧⾝吗?” 王海华道:“放心啦,梅园吴家不会让他胡来。吴姑娘是女中丈夫,美如天仙,个豪慡不让须眉,能与她攀,也是不世之缘呢!” 赵羽飞似乎没留意王海华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湖南岸南屏山的雷峰塔上。 雷峰塔,与湖西北宝石山的保叔塔恰好隔湖相望。雷峰神韵苍劲雄奇气势磅礴,保叔纤丽秀逸,仪态万千。 他想起民间流行的⽩蛇传神话来,那庒在塔下的⽩娘子,似乎变成了已经离开尘世的尤丽君。 他想得很远,很深沉,內心深处油然涌起无尽的思念和悲哀。 师伯是否将尤丽君的遗骸,送⼊囚香洞府? 王海华的话,把他的思路从遥远的幻觉中拉回现实,令他心中一震:“赵兄,吴瑶姑娘美绝尘寰,不可方物,恐怕天下间再也找不出可与她媲美的美人了。” 尤丽君如果不是美绝尘衰,范南龙怎会为她而死?他又怎会迄今仍然念念不忘?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造化弄人,吴瑶姑娘的面貌,竟然与尤丽君极为神似。 怪事,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他向南一指,注视着王海华道:“王兄、可否送兄弟到南屏山?” 王海华讶然问:“怎么?不去花港观鱼?” 赵羽飞道:“以后再说,兄弟要先到南屏山。” 王海华追问:“赵兄到南屏山有事?” 赵羽飞道:”兄弟要到净慈寺走走。” 净慈寺是西湖第一大寺,规模比武林山的灵隐寺还要大,大殿可容两千人,五百罗汉十分著名。 王海华惑然道:“赵兄,你来游湖的,怎么突又想起游山逛寺了,是什么怪念头令你改变主意的?“ 赵羽飞神⾊已恢复原状,笑道:“去拜拜佛祖,祈求佛祖保佑在贵地期间,不要发生意外。” 王海华笑道:“想不到赵兄竟是虔诚的佛门信徒,好吧,兄弟陪你前往随喜,不过,申牌之前必须离开南屏山。” 赵羽飞大惑不解,问道:“王兄此话有何用意?” 王海华道:“净慈寺的钟声,可传一、二十里;在南屏山听南屏晚钟,比在湖上听钟声的情调差远了。” 赵羽飞道:“原来如此,兄弟礼佛要不了多久工夫。” 这一天中,他们在湖上消磨了一天,双方皆在有意无意中探寻对方的底细。 王海华是探赵羽飞的家世、中所学。来杭的真正意图等等。 赵羽飞则探询附近的变故。最近所发生的奇事异闻、地方上的治安情况。各地武林人物的动静。 双方皆有所获,也各有所失。 傍晚时分,听罢南屏那发思古幽情的钟声,画舫即划向清波门。 船泊上堤岸,已是暮⾊四起,⻩昏将临,城门即将关闭,附近一些准备夜间游湖的游船,游客们笑语喧哗,显得相当忙碌。 王海华偕赵羽飞离船登岸,笑道:“赵兄,明晨兄弟亲至客店促驾,至南北⾼峰作竟⽇游,夜宿龙井茶园。” 赵羽飞道:“王兄盛情,兄弟感谢不尽,明⽇兄弟有些俗事待理,三⽇后如无俗务,届时当造府拜望,畅游西湖十景,如何?” 王海华⼲咳了两声,尚未发话,石首第三艘画舫的后舱內人影一闪即没,一道寒芒在三丈外电而至,目标是王海华的右肋。 赵羽飞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电芒,伸手一拨王海华的右肩,王海华⾝不由己向左后方疾退,吃了一惊。 电芒一惊而过,嚓一声,贯⼊一株合抱大的柳树。 一声⽔响,发暗器的人跃⼊⽔中,⼊⽔的⾝法十分⾼明。 王海华走近柳树,不胜诧异惊然道:”飞刀,这人为何要暗算我?” 是长有一尺,重心在前的中型飞刀,份量不轻,难怪飞行时毫不旋转。 在画舫上尚未下船的小秋急叫道:“是一个蒙面人,快去查那艘船。” 赵羽飞伸手子套飞刀,瞥了一眼,惑然自语道:“飞刀圣手周永川的飞刀,这位江南黑道大豪为人虽然无恶不作,但颇讲江湖道义,从不用飞刀偷袭暗算,今天他怎么了?” 王海华听不清他的自语,问道:“赵兄,你说什么?” 赵羽飞道:“刺客⼊⽔了,那艘船上面想已无人。王兄,你在杭州有仇家吗?” 王海华道:“仇家?兄弟为人坦率平和,本城的人谁不知晓?往的人全是名流弟子,怎会与人结怨?” 赵羽飞道:“武林门章家兄弟如何?” 王海华道:“这个…以往为了组训民壮团练的事,曾经有过争吵,但算不了仇恨。” 小舂、小秋两侍女,从刺客的船匆匆返回,小心地递上一件青袍,禀道:“三少爷,船是空船,舱內遗留下这件袍子。” 赵羽飞接过青抱略一察看,头摇道:“不会留下线索,无从查起。王兄,今后请小心些,最好少露面。这次行刺失手,下次你就不会如此幸运了。走,兄弟送你们进城。” 送走了王海华,赵羽飞怀着満腹疑云,径自返回永昌老店。 距店门尚有十余家店面,夜市刚张,街上灯火辉煌,逛夜市的人摩肩接履,好不热闹。 他暗中留了心,飞刀圣手周永川那一飞刀,已令他心生警觉,嗅出了危机。 他怀疑那一飞刀到底是王海华呢;抑或是以他为目标? 如果以他为目标,这意味着他的⾝份已经暴露了。 如果目标是王海华,王海华既未与人结怨,谁会收买江湖黑道⾼手行刺? 杭州四大世家的年来动态,他已从灵隐寺麓大师处知道得一清二楚,四大世家中,唯一可能与江湖人有所往来的,只有武林门章龙、章虎兄弟。 章家出面组训民壮,这是获得官府支持的正当行为,多年前海盗与倭寇横行海疆,茶毒东南沿海前后数十年,杭州一带受祸尤烈,组训民壮防盗,乃是沿海各府州的要务,章家出钱出力,甚获地方人士的赞誉。 组训民壮需聘技击教头,少不了与江湖人有所往来,这是正常的现象。 飞刀圣手周永川,是不是章家请来的教头? 令他大惑不解的是,章家没有派人刺杀王海华的理由,组训民壮的事,双方难免意见相左,些少争吵,算不了什么深仇大恨,用得着行刺杀人? 问题是否出在那位虬须大汉护院许彪⾝上?王海华已经表示过喜结市井豪杰,与三教九流的人有所往来,是否其中有难言之隐,无意中结下了不解之仇?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跟踪,他在离开望江门王家时便发觉了。 这两位仁兄胆子真不小,愈跟愈近,不知有何图谋? 接近店门时,他突然转⾝举手一挥,然后悠闲地⼊店,若无其事径奔上房。 两个跟踪的人本已接近至⾝后三丈左右,蓦地人丛中闪出两个船夫打扮的人,在两个跟踪人⾝后出手,手一触两人的后,人便浑⾝一震,神智昏,被两船夫一人一个挽了便走,折⼊小巷失去踪迹。 已经是掌灯时分,推房开门,坐在椅內沉沉大睡的石头,一惊而醒,欣然道:“大爷回来了?小的快闷死了。” 赵羽飞笑道:“看你,睡得眼都快肿了,还觉得闷?你没出去跑吧?” 石头摇头摇,把风耳不住扇动,抓抓光头道:“小的睡是睡了,可没有跑。” 赵羽飞问:“那两位公子爷来了吗、” 石头愣头愣脑直瞪着他,道:“小的不知道,中午吃的是剩菜,一整天没离房开门一步,没过去看…” 赵羽飞道:“好吧,你到前面进餐去吧,这里的事你不必过问。” 石头接过他递来的一锭碎银,兴⾼采烈走了。 他出门站在廊下,目光扫过院子。这一排上房住了不少旅客,全是些颇有⾝份携有家眷的客人,进进出出相当嘈杂。 走廊的末端,院子尽头廊柱下站着一个人,远远地⾼举右手像在伸懒,连伸三次。 这是蒲毒农化妆成的旅客,用手势通知他邻房有变。 他心中有数,得知邻房是自己人,一切平安的手式,然后推开为石头订下的上房。 灯光下,他眼前一亮,顺手掩上门,倚门而立,喜悦地伸出双手。 两声娇呼,两位年轻的少年书生,飞燕投怀般同时将他抱住了,室中幽香扑鼻。 “赵郞…”一位书生情意绵绵地轻唤。 “羽飞…”是另一位书生的娇呼。赵羽飞分别在两书生的粉颊上各亲一吻,笑道:“你们总算来了,半载相思,想你们想得我好苦。” 两书生是吴仙客和于娉婷,三人相拥相倚亲热片刻,方在桌旁并肩坐下。 吴仙客动人的樱桃小口撅得⾼⾼地,似嗔似怨腻声道:“冤家,我们来了大半天,等得心焦神,你却去游湖去了,是不是有美如天仙的船娘把你留住了?” 赵羽飞苦笑道:“天地良心,为了侦查动静,脫⾝不得,几乎挨了一飞刀,发飞刀的是一个蒙面人,可不是美如天仙的船娘。仙客,你们怎么不在晚上来?” 于娉婷整个躯娇倚在他⾝上,羞笑道:“麓大师派人通知我们说你来了,我们恨不得揷翅飞来与你相会,哪能等到晚上。” 吴仙客也満怀幽怨地接口道:“上次你到⻩山随范南龙走后,你师伯分别派人把我们护送来杭州与你相聚,岂知你不等半年期満,便出了事远赴镇江,我们来晚了一步,到达时你已经走了,到底在忙些什么?” 于娉婷道:“要不是麓大师不许我们离开,我们早就到镇江去找你了。你呀,大概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有意丢下我们不管,另去找…” 赵羽飞伸手掩住于娉婷的嘴,叹口气道:“娉婷,你说这些话不公平的,这次到镇江,出生⼊死,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情去儿女情长。” 于娉婷道:”上次帅叔祖智药大师说你去办一件事,事办得怎样了?还顺利吧?” 他当然不能把与范南龙⻩山践约的事说出来,更不好将尤丽君的事告知两女。” 他握住两女的手,慎重地问道:“仙客、娉婷,你两人都是⽔仙宮老仙的义女吧?” 吴仙客道:“是呀,⽔仙二号的凌舂风,也是老仙的义女,要不是⾝份特殊,休想主持⽔仙舫。” 赵羽飞道:“范南龙是⽔仙舫的总巡,也是老仙的独生子,你们知道老仙还有女儿吗?” 于娉婷道:“听说过,但从没见过面,听说她共有两个女儿,世间知道她们的人少之又少。” 赵羽飞道:“两个女儿?老仙替谁生的?” 吴仙客道:“不知道,老仙从来没提,到底有没有女儿,谁也不知其详,谁敢问呢?” 赵羽飞又问道:“你们⽔仙宮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叫文公柏或华斌的人?文公柏年约三十出头,华斌是二十余岁的英俊年轻人,但却被尊称为大哥。” 于娉婷头摇道:“没听说过,⽔仙宮全是女人,恐怕唯一的男人就是范南龙了,他是老仙的独子。” 赵羽飞不死心,又问:“宮中是否有金发红发的番人?“吴仙客笑道:“赵郞,你想到何处去了?” 赵羽飞道:“听你的口气,一定没有。仙客,你不是说⽔仙宮设在金陵城內吗?” 吴仙客道:“那是老仙说的,我们从没去过。” 赵羽飞道:“⽔仙三舫行走江湖期间,曾否在杭州逗留过?” 于娉婷道:“我知道二妹凌舂风的⽔仙二号,曾经多次在杭州逗留,这一带是她的活动区。” 赵羽飞道:“除了⽔仙舫之外,你们是否建有可渡海放洋的海船?⽔仙三舫如无大风涛,或许可在海中行走,但风浪一大,便有倾覆之危了。” 于娉婷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没有。以⽔仙一号来说,那是我设计监造的,老仙从没向我说要航海。⽔仙舫本⾝没有甚多机关,船⾝沉重,江河的风浪无妨,但不适宜航海。” 吴仙客道:“赵郞,你是知道的,我们虽是老仙的义女,但所知十分有限,老仙并不完全信任我们,我们知道许多江湖秘籍,却不知宮內的一切底细。” 问不出丝毫线索,赵羽飞甚感失望,转变话锋问:“你们可知绍兴府会稽山聚英楼楼主汪不凡的事?聚英楼三十余年前已经毁于一场神秘的大火。” 于娉婷沉昑有顷,突然说:“有次范南龙来找我,曾在无意中说出有事远游,约两月后方能返回执行总巡的职务。我问他为何远游,他信口说去与楼主商议要事。那时我并未在意,也不敢追问,他口中所说的楼主,是不是汪楼主就不知道了。” 赵羽飞心中一喜,欣然道:“那就不错了,他们做得再秘密,总会有疏漏的一天,一言片刻便会露出马脚。” 于娉婷惑然问:“羽飞,你说什么?” 赵羽飞道:“老仙与汪楼主曾经相好过一段时⽇,目下仍是姘头,暗中正进行重大的谋,我侦查的方向并没有错。” 吴仙客不同意,头摇道:“赵郞,你怎么胡思想?老仙以往的事我不清楚,但二十余年前,老仙华灵均正与你师伯…” 赵羽飞冷哼一声接口道:“二十年前的老仙确是华灵均,目前的老仙却是九尾⽟狐徐如⽟徐二姑娘。” 于娉婷大惊,骇然道:“羽飞,你…你不是说笑话吧?” 赵羽飞正⾊道:“我说的字字皆实,华⽔仙华灵均一代巾帼英雄,岂会不择手段在天下各地,掳劫有基的美丽小女孩教调为祸江湖?华⽔仙主持⽔仙宮,从不惨杀登舟较技的武林人,而你们…” 吴仙客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事非得已。” 赵羽飞道:“那就对了。” 于娉婷道:”羽飞,你有何凭证可证明老仙不是华⽔仙?” 赵羽飞道:“我已经听到她的声音,杀了她的三妹冷魂仙子徐如冰徐三姨,冷魂仙子临死前说出不少秘密。” 吴仙客张口结⾆,意似不信。 于娉婷柳眉深锁,若有所思。 赵羽飞又道:“因此,如今你两人切记不可露出本来面目,你们一怈漏行蔵,我的心⾎算是⽩费了不要紧,你们却有大祸临头,凶险万分。” 吴仙客骇然道:“真有那么严重?你是说…” 赵羽飞道:“老仙与汪楼主,正在这附近兴风作浪,秘密进行重大的谋,近⽇将有大变故发生。” 他离座而起,郑重叮咛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仙二号可能已经在附近出没,你们替我留心些,只有你两人可以分辨⽔仙二号。你们如果打算出去侦察,必须事先告诉我,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的全安。夜已深,你们好好安歇。” 于娉婷攀住他的脖子,热情如火地索吻,妮声道:“不,羽飞,多陪我们片刻,早着呢。” 火热的动作,令赵羽飞几乎不能自持,那暖⽟温香的満体,令他心中一,双手开始蠢动。 吴仙客却较为冷静,也许是看得芳心砰然,醋意油然而兴,笑道:“大姐,⼲脆我回避另找宿处,让你和赵郞效于飞之乐,以补偿半年来相思。“于娉婷羞得粉面通红,松开拥抱,笑骂:“三妹,你如果眼红,我回避好不好?不害羞。” 赵羽飞乘机抱住吴仙客亲了一吻,笑道:“不忙,不忙,等洞房花夜,你们再决定好了。今晚我还有许多事待办,明天见。” 三更天,后窗一声轻响,蒲毒农猫似的溜了进来,不久,另两个黑影也悄然⼊室。 这两人是换了俗装,裹了包头的中年僧侣。 两僧合掌行礼,执礼甚恭。 赵羽飞挑亮油灯,替蒲毒农引见。 两僧是南⾼峰下月轮山六和寺的僧人,法名智光和智正,是麓大师的知,未出家之前,也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武林人。 六和寺不在西湖,而在钱塘江畔,以宏丽的九层(后改建为十三层)六和镇江塔名传遐尔。 麓大师不出动灵隐的僧人侦查,自有其理由,上次赵羽飞在灵隐寺寄居,敌方的人自然知道灵隐与少林之间,多多少少有些渊源,自然会派人在灵隐附近潜伏,留意寺中僧人的举动。 六和寺远在二、三十里外,倚山面⽔,甚是偏僻,毫不引人注意,出⼊极为方便。 智光大师首先发话道:“净慈寺传来赵大侠的口信,特派贫僧与智正法兄前来听候差遣。” 赵羽飞道:“杭州四大世家中,唯一毫无嫌疑的王家,发现了可疑的征候,在下有几件事,需劳驾两位大师加紧调查,以便决定侦查的方向。” 智光含笑欠⾝道:“赵大侠但请吩咐。” 赵羽飞道:“其一,王三公子的侍女小舂、小秋,皆是火候不差的內家⾼手,务必设法查出她们的来龙去脉。” 智光大师讶然道:“赵大侠,这是不可能的,王家文间功名显赫一时,不屑与纠纠武夫结,除了王三公子偶或去学舍校场跑马箭之外,所有的弟子和奴仆皆不敢动刀动。” 赵羽飞笑道:“小舂、小秋的一双手,食、中二指与众不同,指甲修剪得恰好掩住指尖,指尖平而纹理比其他手指略为耝糙,这是练过点⽳术指功的铁证。再就是⼊暮时分清波门外遇刺,刺客跳⽔逃走,首先叫出追刺客搜船的人是小秋,按当时的情景,连一般练了拳脚功夫的健壮男人,也不敢冒失地⾚手空拳去搜船。” 智光默然,片刻颔首道:“这件事可由清月庵主办,庵主有几位师姑可任意出⼊各大户的內室。” 赵羽飞又道:“同时,王三公子的举动也有可疑,他绝不是仅会拉两膀弓,会些防⾝武艺的纨绔弟子,当刺客发飞刀时,刺客在他的右后方,看不见刺客,那一刀如果伤不了他,便会中在下的左腹,在下心中一急,无意中可能已露出了马脚,不该不假思索地出手将他推开。” 蒲毒农笑道:“这不能怪你,练武人练至化境,出手自卫,有时并非出于心意,而是千锤百炼养成的本能反应,所以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赵羽飞苦笑道:“因此,假设他已经对在下生疑,所以侦查时必须十分小心,在下推开他时,他体內突然发出一种诡异的抗力。直至他看到了电而至的刀影,方卸去抗力而放松⾝躯。看到了刀影,他的眼神居然本现丝毫惊诧,事后装出来的惊容,难逃在下的法眼。” 他语气一顿,又道:“这是一条线索,值得深⼊调查。因此,第二件深⼊调查王家的內眷,尤其是王三公子的⽗亲王宏文,他的妾在最近的半年中,是否有些什么可疑的变故。” 智光大师道:“这件事或许有困难,但从三姑六婆中打听,不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赵羽飞道:“第三件事是章家的护院许彪,很可能是江淮巨寇混江龙徐定邦,这恶贼隐姓埋名潜⾝章家,必有重大谋,必须查出他的来龙去脉。” 智光大师接口道:“许护院是十年前投⼊章家的,为人忠诚可靠,从不主动生事,仗势欺人。” 赵羽飞道:“九尾⽟狐为了打⼊⽔仙宮,改头换面接近华⽔仙,恐怕所花的工夫不止十年。总之,混江龙徐定邦改名换姓潜伏在章家,绝不是什么好事。” 智光大师道:“这也可证明章家私通巨寇,招纳亡命,全力掌握民壮团练,可能有不轨之图。自从麓大师暗中主持侦查以来,所有不利的证据皆指向章家,这一来…” 赵羽飞接口道:“在未能完全掌握确证之前,章家仍不算是主要嫌犯,为免有所疏忽,因此四大世家皆需分别深⼊调查,尤其须在女眷上下工夫。” 智光大师道:“有关女眷方面的调查,麓大师曾经指示过,要注意⽔和武功⾼強的年轻女人,可望找出⽔仙宮的一些女弟子来。因此,吴家的吴瑶姑娘,曾经列为侦查的重点,监视了一段漫长时⽇。” 赵羽飞问:“结果如何?” 智光大师道:“吴姑娘号称杭州双凤之首,天生丽质,难免骄傲自大,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对世俗看法与众不同,与豪门弟子相往还,藐视世俗,为卫道之士所不谅,但她我行我素,对流言蜚语从不计较。” 智光大师接口道:“一般说来,她还算知道检点,与豪门弟子出游,总带了几名仆妇,使女偕行,⼊暮之前,必定返回梅园。半年前她曾经遭了一次覆舟之祸,被邻船的人救起几乎溺毙。她在杭州出生,贫僧可说是眼看她长大的…” 赵羽飞突然打断智光的话,问道:“大师且慢。大师刚才说她半年前遭到覆舟之祸,险遭不测,其中经过可否评说?” 智光大师苦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湖中游船甚多,谁也没留意船是怎样翻复的,反正听到有人大叫覆舟,邻近的船便火速赶到救人,如此而且。” 赵羽飞追问道:“她乘座的舟是何人所有?救她的船又是谁家所有?是些什么人?” 智光大师沉昑道:“这个…待贫僧想想看…” 智光大师接口道:“这件事贫僧倒还记得。她所乘的画舫是凤凰山右故吴越西府废址,四大世家中的成家望江园少主人,杭州四公子之一的成君章所有。成家是吴越世家,源远流长,当初西府建立,他祖上曾任吴越重臣。后来吴越亡而宋兴,西府毁于战,成为废墟,南宋行宮续建于西府之左,宋亡,行官亦被火焚。元代番僧杨连真在行宮故址重建报国五大寺,本朝初一场大火五寺俱毁。望江园经历三次大火,毁而又建,历尽无数沧桑,迄今仍然屹立于凤凰山右,可说是本地最古老的家族之一,近百年来经商而致富,名列四大世家之一。” 智光大师又道:“贫僧记起来了,救吴姑娘的船,是涌金门庐家的画舫,此户出租游船为业,当时租船的游客是官话的外地人,有两位游客下⽔将吴姑娘救起来的。” 赵羽飞问道:“那成公子成君章可在船上?” 智光太师道:“在,也是被另一位游客救起的,一月后,突患呕⾎症,病死在望江园。” 赵羽飞的目光,掠过蒲毒农的脸面。 蒲毒农会意地微微颔首,淡淡一笑。 赵羽飞桃开两灯,房中一暗,向两僧道:“时辰不早,两位大师请回。以后不再在店中会面,如何换消息,以后在下会派人传讯知会。” 智光、智正离座稽首,智光道:“贫僧告辞了。” 赵羽飞叮咛道:“千万小心,恐怕在下的住处已经被监视了。” 智光笑道:“赵大侠请放心,伙房有人照应,贫僧从厨房脫⾝,谅能摆脫追踪。” 送走了两僧,蒲毒农低声道:“要不要把那两位仁兄捉来问问口供?” 赵羽飞摇手道:“不必,那会打草惊蛇。” 蒲毒农道:“说不定会问出重要的消息呢?” 赵羽飞充満自信道:“不,放长线,钓大鱼,今晚小心些,先好好睡一觉养⾜精神,然后在下亲自跟踪,先摸清他们的主子是谁,便可作下一步追查了。”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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