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绝代神功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绝代神功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69  时间:2017/9/20  字数:30092 
上一章   ‮怪百奇千门邪 章八第‬    下一章 ( → )
  原来这动作快如闪电之人,就是武功⾼不可测,而又心狠手辣的天地老君。

  三月前,林元生对这位百龄名宿的武功,很是羡慕,对他的为人,却十分不齿,此刻,他对天地老君的观感,却有些不同,武功方面,虽仍十分佩服,但为人方面,却感无可厚非。

  他觉得处于这世风⽇下,人心不古的江湖中,如不险奷诈,实难立⾜,如乾坤三侠,乃是不折不扣的大侠,到如今,却落得死的得死,疯的疯,没有一个好结果,又如斗酒神丐吴为非,曾为万人公认是个心地磊落,处事严明,耿直仁慈的老好人,若无梁芳娥之助,此时穷家帮很可能已烟消云散了。

  他以为,所作所为,如其目的纯正,上可鉴⽇月,下不亏于心,有益江湖,不管他如何诡谲奷诈,也不为过。

  然而,凡事可鉴⽇月,不亏于心,有益江湖,茫茫江湖,芸芸众生中,能有几人?自命名门正派之九大门派,有此行为么?险奷诈著称的茅山教就更不用提了。

  且说,天地老君阅毕战书,⽩髯怒张,目光如火,注视着林元生,沉地哼了一声,道:“一个啂臭女婢,也敢口出狂言,藐视本教,哼!今天道爷就将你小子宰掉再赴她蔼兰⾕之约,看她究有多大能耐。”

  林元生闻言,如在三月前,定然心颤胆悚,但如今虽仍不敢轻视这位百龄老魔,却也毫无惧⾊。

  他淡淡一笑道:“老君武功,在当今武林中,虽是无以复加,不过,要想宰掉小可,却非易事。”

  天地老君怪叫一声,喝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滚出来,若能接上老道三招,老道立即返山,永不出江湖了。”

  太上真人忙走将过来,道:“古有遗训:‘两国兵,不斩来使’,师叔且暂息雷霆之怒。”

  天地老君右掌一拨,把太上真人拨开数步道:“谁说的,古来战争杀使之例多得很,今天,我非把这小子宰掉不可。”

  太上真人忙又返回,道:“师叔且听我说,梁芳娥之出言狂妄,是因內含文章,我们必须慎重考虑。”

  天地老君将战书掷于地上,道:“一派狂言,那里有什么文章,你走开!”又将太上真人拨开,朝林元生招手道:“小子,快滚过来接我三招!”

  他年过百龄,仍是如此火爆脾,动辄杀人,难怪人称之为老魔头。

  林元生徐徐站起,淡淡一笑道:“不说三招,就是三十招,三百招,小可也不在乎,不过…”

  天地老君森森地道:“有什么遗言,快说?”

  林元生道:“贵教敢不敢赴三月初三蔼兰⾕之约,如有胆量赴约,就请先给小可复书,小可立即领教老君⾼明,若无胆量赴约,请恕小可无此闲情奉陪。”

  天地老君磔磔怪笑,道:“老道不是伪君子,你不奉陪,老道却不管你奉陪不奉陪,照样取你命。”

  林元生道:“请问,贵教有无胆量赴约?”

  天地老君道:“笑话,蔼兰⾕又非刀山剑林,本教决定…。”

  太上真人忙打断他话头,道:“师叔,梁芳娥虽是个女流,然其雄才大略,却有过于须眉多多,我们慎重考虑后方可决定。”

  天地老君道:“不必考虑,你快给这小子复书。”

  他忽地以传音⼊密功夫道:“这小子武功极⾼,若不趁此机会将他除掉,将来必为你的绊马绳,再说,你先给他复书,待会把他毙掉,复书可以取回,赴不赴约乃在我们。”

  太上真人也以传音⼊密工夫道:“话是不错,这小子已得塔中秘学,武功⾼不可测,若毙之不掉,岂非不妙,再说,梁芳娥乃是当代绝才,即使我们能毙掉林元生,梁芳娥焉肯⼲休?我们如何防她报仇?”

  天地老君道:“你顾虑太多了,饶这小子武功通神,也非我们十余人对手,我已令人在四周摆下‘七星阵’阻他逃走,致于梁芳娥,虽是不可轻视人物,我们可以利用九大门派和天山喇嘛的力量对付她,何⾜为惧?”

  太上真人道:“话是不错,但我总觉得师叔这样处理,过于冒险。”

  天地老君道:“决无危险。”

  顿了顿,又道:“放眼江湖,能阻你统治武林者,只有梁芳娥和这小子,若不个别将之除掉,你的心愿,成泡影,毋须犹豫,快给他复书吧。”

  太上真人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觉得过于冒险,仍是犹豫不决,不肯给林元生复书。

  太上真人暗叹了一声,道:“好,就依师叔此计行事吧。”二人这番谈话,均系以传音⼊密功夫谈的。

  当下,对林元生笑道:“战书中的含意,贫道已全明⽩,贫道一定促使九大门派共赴蔼兰⾕之约。”

  说着,令道童取来文房四宝,运笔如飞,只一会,即把复书写好,与林元生。

  林元生展开,见上面写道:“梁芳娥芳鉴:芳书敬悉,敝教谨遵于三月初三,赴蔼兰⾕讨教,太上真人手书。”

  林元生微微一笑,将书纳⼊怀中,拱手道:“谢谢道长。”

  说着,举步走。

  天地老君冷笑道:“施主刚才之言,不算数了么?”

  他们这番商议,林元生虽听不见,但察颜观⾊,已猜着几成,知道要离开这里,非得有番生死搏斗不可。

  他扫了殿中十余人一眼,佯作不知地道:“什么话?”

  天地老君道:“接老道三招!”

  林元生脑筋一转,淡然一笑道:“若小可能接得起老君三招呢?”

  天地老君一怔才道:“再接三招!”

  林元生道:“老君刚才之言还算数么?”

  天地老君也佯作忘怀,道:“什么话?”

  林元生道:“若小可能接上老君三招,老君立即返山,永不出江湖了,这话老君可曾说过?”

  天地老君道:“说过,可是,你小子也说过‘不说三招,就是三十招,三百招也不在乎’,所以老道就瞧瞧你在乎不在乎。”

  林元生道:“小可虽曾说过这话,却没有说过要接你三十招,三百招,老君若言而无信,非要与小可一较⾼下,小可只好舍命奉陪了!”

  黑道人物素不太注重信诺,但因天地老君⾝份不同,岂能与常人一般,言而无信?

  然而,事情过于严重,若不趁此机会把林元生除去,不说后患无穷,蔼兰⾕之战,就是一个大问题。

  他脑筋数转,计上心来,朝殿中十余人打了一个眼⾊,道:“老道说话算话,只要你能接上老道三招,老道决不再出手了!”

  林元生已知此战绝无幸免,不想浪费时光,当下,大步走至距天地老君四步之处,道:“老君请亮兵器!”

  他以为天地老君自视甚⾼,定不肯用兵器,这样一来,他可占便宜多了。

  那知天地老君闻言之后,忙点了点头,立即令人送上一把青钢长剑,不让林元生占丝毫便宜。

  他横剑腹前,冷然道:“小子,让你先出招。”

  林元生面对武林中第一号人物,那敢客气,忙菗剑出鞘,按照“自然神功”心法,退后一步,执剑徐徐前伸。

  陡地,一道闪光,自剑尖飞而出。

  登时,殿中光华耀目,寒气侵人。

  天地老君双目如火,猛一抖剑,一圈一挥“当”的一声脆响,将来⽩光拨挡得四分五裂!

  他虎吼一声,一低⾝,人已欺进四尺,同时,一招“⽩蟒出洞”剑化一道青光,带着一声沉雷,一招三式,直点林元生喉、、腹三处要害,动作之快,无以复加!

  林元生忙斜退半步,使出一招“横江断流”硬封来势,金铁鸣声中,火花四溅,寒气横流。

  紧接着,双方各自“蹬蹬”后退三个大步。

  这一招硬拚,已显示出双方功力在伯仲之间。

  双方都面露惊容,似乎都未料到对方功力如此深厚。

  林元生深昅了一口气,庒制住翻腾的气⾎,道:“两招了,还有一招!”

  说着,欺进三步,一招“长虹贯⽇”银虹飞,在天地老君头项绕了一绕,才向下戮。

  天地老君见长虹来,忙举剑封挡,却封了个空,知道不妙,忙缩⾝躲开。

  一只闻“唰”的一声,天地老君的道髻,已被银虹削下。

  总算他反应灵敏,动作快捷,只被削去道髻,没有伤到⽪⾁。

  他一拧⾝,窜开五尺,站在门口,惊得脸⾊发萦,冷汗淋淋,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元生半跨半站,宝剑横,神情庄肃,道:“三招以后,老君尚有何话可说?”

  天地老君定了定神,沉沉地道:“我们再对三掌如何?”

  林元生道:“老君乃武林仅存硕果,小可不愿老君失信。”言下之意,不愿与天地老君对掌。

  天地老君道:“老道说话算话,也罢。”对殿中十余人道:“这林施主武功不错,你们一齐来领教他几招。”

  这十余人,大半是茅山教的长老,其他也是教中的执事人物,可说是茅山教的主要实力,若联合攻林元生一人,饶他林元生武功盖世,也难全⾝而退。

  太上真人闻言,双目一转,忙上前一步,道:“师叔,茅山教在别人眼中,虽是琊门左道,但我们却没有琊门左道之行为,十余人联手,虽可置林施主死地,但胜来也不光荣,徒令人笑柄。”

  天地老君道:“你的意思是…”

  太上真人道:“师侄的意思是放林施主回去,以重师叔诺言。”

  天地老君双目一瞪,道:“不行!”

  太上真人忙以传音⼊密功夫道:“林元生剑术修为,已人化境,我们以十余人联手,或许可将他除去,但我们也得伤亡惨重,我们不能拿主要实力作孤注一掷,胜之,虽可灭一劲敌,但还有強敌梁芳娥,以及九门派和天山花倩如也不可轻视,若是出了意外,如不能将他戮杀,事情就更划不来了。”

  他素来作事,皆是稳扎稳打,从不作冒险之事,更不主张明明刀硬拼。

  刚才,他所听从天地老君意见,给林元生回书,是因为只听林元生厉害,没有见过他的‮实真‬本领,经林元生与天地老君过手三招后,始知低估了林元生的进境,也感到自己作了一件错事。

  不过,虽然轻率地给林元生回书,于事并无大碍,他可以利用九大门派挡锐锋,必要时,还可反过脸来,暗中与穷家帮勾结,先行消灭九大门派,再与天山花倩如联盟,对付穷家帮。

  且说天地老君闻太上真人话后,大为光火,冷笑道:“你这样顾前顾后,畏首畏尾,倒不如回山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什么?”

  太上真人脸容一整,道:“话不能这么说。”

  天地老君道:“不管你怎么说,今天非把这小子除掉不可。”转对十余人道:“快给我上!”

  太上真人忙喝道:“若无我之命,谁敢动手,即按教规处置。”

  天地老君见十余人不听他的话,更加光火,磔磔怪笑道:“太上,你可是要与师叔背道而驰?”

  太上真人道:“师叔,我希望你老人家慎重考虑,别令亲者痛,仇者快,一教有教规,教规之下有教主,教主有一切主张之权,我是尊重你老人家,不愿出示祖师令牌。”

  天地老君闻言,不自觉地暗叹一声,摸了摸被削去道髻的脑袋,道:“这削髻之恨,何时能雪?”

  太上真人忙道:“你老人家今⽇之恨,我终有一天替你雪洗。”

  天地老君又暗叹一声,垂头丧气地退出殿外。

  太上真人对一位长老道:“去把外面的‘七星阵’解散。”

  那长老忙领命而去。

  太上真人对林元生稽首一礼,道:“林施主,对不起,失礼之处,请予海涵。”

  林元生忙还礼道:“好说,好说,教主不愧是⾜智多谋之士,小可佩服之至,打扰了,小可就此告辞。”

  太上真人忙道:“听说九大门派已有战书邀穷家帮决战于峨嵋山,不知吴帮主如何处理?”

  林元生道:“尚未处理,不过并不难处理。”

  说着,一拱手,大步走出纯宮。

  他返回八仙镇城隍庙时,已是午牌时分了。

  此时,庙內庙外,都冷清清地,显然穷家帮的人员,已经开往⽩帝城蔼兰⾕了。

  他刚踏⼊庙门,忽见两名管事化子匆匆而来,一见林元生,忙行礼道:“公子回来了,梁姑娘已等得坐立不安了。”

  林元生点了点头,遂自来到后殿,见殿中只有梁芳娥和江东富丐⻩一蜂两人。

  梁芳娥道:“林公子,此时才回来,可是出了事?”

  林元生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接着将太上真人的回书给梁芳娥。

  攀芳娥阅过回书后道:“很好。”说着,又给林元生一书道:“再辛苦你一趟,将此书送给九大门派。”

  林元生接过书信,取出信笺,见上面写道:

  “茫茫道长、空空禅师、六丈道长、铁拐道长、朱世杰大侠、伍伯铭大侠、古苍松大侠、广缘大师同鉴:来书敬悉,峨媚路遥千里,何必劳师跋涉?兹拟于约定时间,在⽩帝城东蔼兰⾕相候,请届时前来指教。梁芳娥手书。”

  林元生阅后,将书纳⼊怀中,道:“我看他们不会同意这个地点。”

  梁芳娥道:“事在人为,若派他人投送,他们自不会同意,所以又得你去才行!”

  林元生道:“我用什么方法才能使他们同意呢?”

  梁芳娥道:“你看情形行事吧。”

  江东富丐⻩一蜂道:“九大门派是公子的杀⽗仇人,又恨公子⼊骨,如此单剑前往,岂不危险?还是让老丐陪公子同往,也好有个照应,姑娘意下如何?”

  梁芳娥笑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没有什么危险,⻩长老尽可放心。”

  林元生道:“危险我倒不怕,只怕想不出使她同意在蔼兰⾕战的办法。”

  梁芳娥道:“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顿了顿,又道:“现在就去,事完之后,通知柳⽟瑶和⽩紫燕,请她们注意九大门派和茅山教的行动。”

  林元生点了点头,道:“你何时去蔼兰⾕?”

  梁芳娥道:“现在就去。”

  转对江东富丐道:“乔装播谣之数十人就给你了。”

  江东富丐⻩一蜂道:“谨领令谕。”

  梁芳娥站了起来,道:“相公,我们走吧。”

  说着,与林元生离开城隍庙,同行了一程,梁芳娥即朝东往⽩帝城,林元生却向北赴太清观。

  此去太清观,只有三十里路程,半个时辰,林元生已来到距太清观不⾜半里。

  陡闻一阵吆喝之声,自太清观方向传来。

  他停步静听一会,不噤大感奇怪,暗道:“怎么有人在太清观打斗?当今武林,除穷家帮和茅山教外,尚有谁敢捋九大门派虎须?”

  心语及此,忙加脚程前行。

  远远望去,只见数十人围在观门外广场中,看不清打斗之人是谁。

  他不想多管别人的闲事,悄悄地走近,纵⾝跳上一株古松之上。

  广场中之人,都把目光放在打斗之人⾝上,竟不知林元生已到了广场边沿。

  林元生注目一瞧,登时浑⾝一震,差一点没有掉下地来。

  他強自庒制动的心神,再往前看。

  只见场中,一个老人和一大汉,各以一对三,已打到紧要关头。

  八人四周,围着九大门派的⾼手,却不见各派掌门人,甚至各派长老和重要人物,也不见在场,只有伍家庄少庄主伍纹龙坐镇场中。

  数十人外围,躺着五具尸体,坐着八名伤者。

  但见老人和大汉,都已⾎汗流,蓬头散发,遍体鳞伤,手脚缓慢,已至精疲力尽之境。

  林元生冷哼一声,飘落地上。

  数十人乍见林元生前来,上拦阻,却又不敢,一瞬间,都不得主意,不由自主地朝两旁闪开。

  伍纹龙见到林元生时,也大为恐惧,但他⾝为此战的主持人,不由他畏缩。他大喝一声,拔剑出鞘,疾步来,道:“想不到阁下竟也有胆子光临!”

  林元生目光如火,満面寒霜,右掌一挥,冷然道:“滚开!”

  他这一挥掌,看去平平常常,毫无惊人之处,但见伍纹龙,却踉跄退开五六步。

  林元生进⼊斗场,吐声喝道:“住手!”声音不⾼,却威严十⾜,正在拚斗中的八人,都不自觉地飘⾝后退。

  那被围攻的大汉,回首一瞧,不由喜出望外,道:“师弟,你来得正好,快助师⽗脫逃!”

  林元生见老人脸⾊苍⽩,汗⾎流,忙走将过去,道:“伯⽗,你老人家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仁风大侠凌望之征然瞧着林元生良久,才茫然地道:“你是谁?”

  林元生忙单脚跪下,拱手过额,道:“我是元儿。”

  秦鹏远忙走进前来,道:“师⽗神智不清,师弟不必多礼,快护他老人家离开这里。”

  林元生暗叹一声,忙起来伸手才扶着凌望之,凌望之一甩臂,后退一步,喝道:“你究竟是谁?”

  秦鹏远上前扶着他,道:“他是二叔的儿子林元生。”

  凌望之満目茫,喃喃自语地道:“林元生…林元生…哦!对…哈哈…”他陡然狂笑起来,同时,‮狂疯‬地往外就跑。

  他一面狂奔,一面道:“林元生,我不愿见你…”林元生和秦鹏远那敢怠慢,忙随后跟去。

  三人犹未离开广场,陡闻一声大喝:“给我站住!”

  声若焦雷,震山撼野。

  林元生回头一瞧,只见茫茫真人等八位掌门人,及十余位各派长老,已自观中出来,站在门前石阶之上。

  林元生不予理会,随着凌望之⾝后,依然前驰。

  凌望之一面前奔,一面不停地道:“林元生,我不愿见你,快别跟着我,别跟着我呀!”

  林元生回头见九门派没有追来,稍为放心,低声道:“师兄,伯⽗神智未清,你怎能让他到这儿来?”

  秦鹏远一面疾驰,一面道:“他老人家要为二叔报仇,非来不可,我阻他不住。”

  林元生道:“唉!他为什么不愿见我呢?”

  秦鹏远道:“我也搞不清楚。”

  林元生道:“他老人家知道为兄弟报仇,可见他神智并未全失,却又不愿见我,可真是令人费解之事。”

  秦鹏远道:“他既不愿见你,你就暂时别见他的好,待他神智恢复后再说。”顿了顿,又道:“你怎会来得那么凑巧?”

  林元生道:“我是来下战书的,准备三月初三在⽩帝城再与九门派决一死战。”

  秦鹏远道:“你只剑前来,不怕九门派有所为难?”

  林元生道:“不要紧…”

  忽闻凌望之又道:“林元生,快滚回去,你若再跟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秦鹏远道:“唉!师弟,你就回去吧。”

  林元生无法,暗叹一声,道:“既是如此,就请师兄多加辛苦了。”

  秦鹏远道:“这是我份內之事,不必挂在心中,后会有期。”

  林元生停住脚步,望着两人的背影,不噤泪如雨下,直待两人消失在一座山岗之后,才回⾝返向太清观。

  这一程,虽只一阵工夫,却已驰出十里之遥。

  他返向太清观时,九门派似乎知道他一定回来,远远即有人监视他的行动。

  他视若无睹,昂首阔步,直往前进。

  到达观门前时,八人横剑阻路,同声道:“站住!”

  林元生双掌左右一拨,喝道:“让开!”

  他这一拨,如有神助,把八人拨得向两边倒退。

  他冷笑一声,举步登阶,直⼊观內。

  门內是一个广大庭院,満植梅花,时值梅开季节,香气袭人。

  蓦地,梅树下十余人,一阵⾐袂飘风之后,把林元生团团围住。

  这十余人,都是九门派中的好手,有武当长老茫杳道人,少林⾼手戚家仁,括苍神州一侠、伍家庄伍纹龙、华山计囊郭文郞、终南铁剑道人等,个个手执兵器,凝神贯注,一丝不敢大意。

  茫杳道人冷然道:“施主此来,有何贵⼲?”

  林元生道:“瞧瞧你们有无胆量。”

  众人都不知他的话意,只连声冷笑,没有追问。

  林元生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围着我⼲吗?”

  茫杳道人道:“你若不明示来意,就别怪我等不知待客之道了。”

  林元生道:“别说你们这十余人,就再加十余人也非我林元生对手,还是快请你们的掌门人出来吧。”

  戚家仁道:“在下倒不太相信。”

  林元生道:“此刻我不想伤人,快去请贵掌门人出来见我,否则,我可要打进去了。”

  茫杳道人道:“我们掌门人是何等⾝份,你这等狂徒,岂能随时接见,你先将来意明示,让贫道酌情禀告八位掌门人后再说。”

  林元生道:“败兵之将,臭架子还是不小,就明告你们吧,我此来,是为覆你们的战书。”

  茫杳道人道:“覆书呢?”

  林元生道:“在我⾝上,不过,我要亲自给你们掌门人,快去请他们出来,他们若自命不凡,不肯出来见我,我便打进去见他们。”

  伍纹龙冷笑道:“你就试试瞧!”

  林元生淡淡一笑,道:“好的,我就让你一开眼界吧,小心,我要剃你发髻!”

  话声甫落,陡见⽩光一闪,随即消失。

  十余人中,有大半见⽩光飞闪时,准备出击救援,却见林元生依然悠闲地站在原地,其‮势姿‬之与刚才不同者,只是手按剑把,再瞧伍纹龙的发髻,仍是好好的,与原来一模一样,但人却脸⾊苍⽩,惊容満面。

  十余人中,除茫杳道人、戚家仁、铁剑道人外,其他都面面相觑,莫明其妙。

  伍纹龙只觉头⽪一凉,不痛不庠,好生奇怪,举手一摸发髻,却齐而断,落下地来。

  这一下,可把他吓惨了,不自觉地倒退一步。

  林元生这一招,快得无以复加,只有茫杳道人、戚家仁、铁剑道人曾看清他拔剑、出招,及归鞘三个动作,其他之人,一个动作也未看清。

  林元生淡淡一笑道:“我说过今天不愿伤人,否则,伍纹龙的脑袋早已落地了。”他神容一整,对茫杳道人道:“怎么,真要我打进去么?”

  茫杳道人暗叹一声,道:“你在此稍待片刻,贫道就此去禀告各位掌门人。”

  蓦地,一人冷然道:“毋需禀告,我等已来也。”

  林元生抬头望去,只见迤逦回廊中,出现十余人,为首者,便是少林方丈空空禅师,其次是茫茫真人、伍伯铭、六爻真人、铁拐道人、神州一奇朱世杰、广缘大师,鬼见愁古苍松,及各派长老。

  茫杳道人十余人,见各派宗师自动现⾝,立即退开,排成两列,堵着观门。

  林元生见各派宗师前来,视如未见,背负双手,仰首欣赏虬技梅,悠闲至极。

  直到空空禅师等停在他⾝后丈许之处,仍是不理不睬,照旧欣赏虬技梅。

  他这种傲态,可能是有史以来也未见过,九门派掌门人在武林中,是何等⾝份,尤其是少林、武当、华山三派掌门人,如在平时,就是极有声望的武林名宿,也难见到他们,而林元生却把他们视如草芥,说来岂非荒唐。

  要知,林元生并非不懂礼貌,自命不凡狂徒,他所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发各掌门人忿怒之心,于冲动之际,答应蔼兰⾕为兵地点。

  只听空空禅师道:“阿弥陀佛,林施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赐告?”

  林元生徐徐转过⾝来,道:“来瞧瞧你的胆量。”说着,自怀中取出书信,一扬手,掷了过去。

  空空禅师伸手接下书信,道:“林施主好没有教养。”

  林元生俊脸不噤一红,忙侧过⾝子,佯装没有听到。

  空空禅师取出信重复看了一遍,又给茫茫真人,茫茫真人看完后,又给伍伯铭…

  不一会,八位掌门人都看过书信,接着,低声议论起来。

  空空禅师道:“那位到过蔼兰⾕的?”

  少林长老空灵大师道:“我到过。”

  鬼见愁古苍松道:“老夫也到过。”

  空空禅师道:“蔼兰⾕的地形如何?”

  鬼见愁古苍松道:“蔼兰⾕在巫山山脉中,⽩帝城北去约三十五里。”他想了一想,又道:“北靠巫山⽟女峰,⽟女峰之后为长江,有五条路可进,名为之⾕,实则系一盆地,北面⽟女峰外,其他三面都是山岭。”

  空空禅师道:“五条进路险是不险。”

  鬼见愁古苍松道:“五条进路中,有三条都是大道,经常有樵子出⼊,如若以军事眼光来看。应算是险路,如以武林人物眼光观之,却无什么险恶之处,因为两边的山岭并不⾼,也不陡峻。”

  “另两条是小路,是比较难走,两边山壁也较为陡峻,但险地极短,大约有三十丈左右。”

  伍伯铭道:“⾕中的地形呢?”

  空灵大师道:“古大侠说得一点不错,名之为⾕,实则为盆地,纵横百亩,中有矮山,士墩、溪流、古木参天,穷家帮西川堂就建于矮山之上,在贫僧看来,并无施计之处。”

  伍伯铭道:“梁芳娥诡计多端,择蔼兰⾕为兵之地,必有用心,我们不可中其奷计。”

  他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对林元生道:“林元生,她不同意峨媚金项峰为兵之地,我们也不同意在蔼兰⾕战。”

  林元生徐徐转过⾝来,冷冷地道:“我早知你们都是胆小如鼠之辈。”

  伍伯铭道:“她不敢往金顶峰,何尝不是胆小如鼠?”

  林元生道:“要打就打,何必跋涉千里,跑到金顶峰去呢?”

  顿了顿,冷笑道:“不过,你们放心,不管你们敢一不敢在蔼兰⾕兵,早晚我们都得去一次金顶峰。”

  伍伯铭道:“你既有意金顶峰之行,何不现在去?”

  林元生道:“我的计划是先到伍家庄、次往少林,再赴武当、华山、泰山、括苍、最后去金顶峰。”言下之意是,若他们不应蔼兰⾕之战,消灭穷家帮,他即要各个击破,化九门派为乌有。

  众人闻言,无不又恼怒,又恐惧,他们虽有联盟之约,却不能老是把九门派的主力集在一起行动,各派有各派的事,总有一天要分散回去的。

  各派散处于东西南北,遥隔万里,林元生若趁他们分散之时,各个击破,虽有盟约,也是远⽔难救近火,任其宰割。

  林元生冷眼观他等神⾊,知道这招已中他们要害,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们既无胆量在蔼兰⾕兵,罢了,小可就此告辞。”

  说着,举步就走。

  蓦地,迤逦回廊中出现一人,⾼声道:“你们若不同意蔼兰⾕为兵所在,就得趁此机会,将这小子杀掉!否则,不出五年,贵九派均必烟消雾散。”

  林元生之举步走,实系佯装的,意思是八位掌门人同意梁芳娥所约之地。

  他乍闻话声,忙停步回⾝,见那现⾝之人,竟是茅山教长老太乙道人。

  他微微一笑,道:“太乙真人之言有理,你们若不同意蔼兰⾕为兵所在,就得联手将我除掉!”

  伍伯铭双目数转,冷笑道:“如此说来,我们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广缘大师道:“两国兵,不斩来使,林施主虽狂傲得可杀,却也得顾及我们的⾝份。”

  伍伯铭顿脚道:“这是什么时候,还顾⾝份?”

  六真人和神州一奇朱世杰同声道:“伍庄主之言不错,我们决不能纵虎归山。”

  鬼见愁古苍松道:“老夫也有同感。”

  林元生冷笑道:“若是你们除我不掉呢?”

  广缘大师沉沉地道:“我不信你是铁打金刚!”

  空空禅师道“阿弥陀佛,为消弭无穷杀劫,也只好走此下策了!”

  空空禅师此言一出,八位掌门人⾝后的各派长老,立即错步将林元生围住。

  堵在门口的茫杳道人等十余人,也随后分散在各长老⾝后防止林元生突围逃走。

  众人这一行动,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八位掌门人各自亮出兵器,正要出手之际。

  茅山长老太乙真人突然又道:“贫道刚才之言,乃是直觉之感,各位应否多加考虑?”

  伍伯铭道:“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太乙道人道:“我们既已联盟,就得肝胆相照,贫道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广缘大师道:“道长但说无妨。”

  太乙道人道:“这小子武功之⾼,当今武林中,⾜称无出其右,这战下来,各位可曾想到后果?”

  伍伯铭道:“我不相信他能胜我们数十人。”

  太乙道人道:“这个贫道就不敢妄断了,再说,梁芳娥之厉害,犹胜这小子多多,各位毙掉这小子后,将如何对付梁芳娥?”

  众人闻言,都觉得太乙道人甚有见地,考虑周到,一时间,都失了主张。

  广缘大师道:“依道长之意呢?”

  太乙道人道:“若依贫道愚见,同意蔼兰⾕为兵之地,放他回去,然后,集思广益,以计取胜。”

  伍伯铭道:“梁芳娥诡计百出,又占了地利,如何能斗得过她?”

  太乙道人道:“话不是这么说,昔⽇曹孟德,乃是个⾜智多谋之士,却也曾中过张飞之计,计出于心,多用心,计必妙,长草坪之战,你们可说占尽了好地形,就是没有多加用心,故才遭败北,再说,此战有本教共谋,贫道敢说,即使不胜也不致惨败。”

  众人闻言,都觉很有道理,如说梁芳娥厉害,就拒之而战,何时能将之铲除。

  伍伯铭沉思了一会,对林元生道:“你若肯答应我们一个条件,我们即答应蔼兰⾕为兵之地,且即放你回去。”

  林元生道:“什么条件?”

  伍伯铭道:“战前,我们可以自由出⼊蔼兰⾕。”

  林元生道:“江山乃是皇帝老子的,若不进⼊穷家帮重地,谁管你们那么多。”

  伍伯铭点了点头,向众长老一挥手,道:“让他回去。”

  林元生道:“要不要给在下一个覆书?”

  伍伯铭道:“不必。”

  林元生淡淡一笑,道:“瞧不出你倒真有些胆识。”双手一拱,又道:“打扰了,蔼兰⾕见。”

  说着,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众人目送林元生丢后,伍伯铭即对太乙道人道:“道长,贵教教主何时始能到达此地。”

  太乙道人看了看天⾊,道:“马上就到…”

  话犹未完,太上真人和天地老君,及三名教中长老,已然进⼊观门。

  伍伯铭忙拱手道:“道长来得正是时候。”

  太上真人一面还礼,一面道:“贫道瞧见林元生由此出去,可是有事?”

  伍伯铭道:“我们到里面再说。”

  说着,与众人登阶向后殿而去。

  且说林元生离开太清观后,没有返回城隍庙,直接到⽔月庵来,到达⽔月庵时,已是起更时候了。

  他已有三天三夜未曾休息了,饶他內功精深,也感到有些疲倦了。

  他将事情告诉两女之后,就在这⽔月庵中休息。

  第二天一早,吩咐了两女几句话后,即匆匆赶往⽩帝城北蔼兰⾕。

  一⼊山区,即见许多穷家帮人员在各地工作,有的修路,有的伐木,有的挖坑,有的打石,看不出他们工作的用意。

  他令一名小化子带路,经一条两边山岭,弯弯曲曲,却很宽平之路,向⾕中走去。

  那化子告诉他,除将到⾕口的一段,约二三十丈,较为险峻外,其他均无惊人之处。

  其所谓险峻,是两边山壁陡削,地势特低,经常积⽔盈尺,由此路⼊⾕,非涉⽔不可。

  林元生脫去靴袜,涉⽔进⼊⾕中,放目四眺,只见古木参天,苍郁一片,奇形怪石,有羊形、⻳形、人形,最昅人目光,⾼墩低洼,难觅数丈平地,然经过人工整理,都异常清慡洁净,⽟女峰上,有一飞瀑,倒落⾕中,因年深⽇久,已成一条溪流,其名为清溪,南流而出,樵子⼊⾕,大都沿此溪而来,故命此⼊⾕之路为清溪路。

  ⽟女峰上,有一小山,因其形似人啂,故名为⽟啂山,穷家帮四川堂堂地,就建筑于此⽟啂山上。

  环境清幽,风景绮丽,⾝人其境,有若到了另一世界。

  ⾕中,有百余人正在斩荆锄草,忙得汗流夹背。

  林元生一⼊⾕中,许多人都停止工作,上前问好。

  到达⽟啂山前,抬头一望,见屋宇重叠,少说也有七八栋,一⾊红墙绿瓦,极为悦目。

  他暗自心忖:所谓穷,应该是吃不裹腹,⾐不掩体,⽇间行乞街坊,夜宿陋室破庙,但瞧此屋宇,员外家园,宰相府弟了不过如此,何谓之穷?

  跛侠尚游何来如此许多金钱,建此讲究住所?

  他一面心忖,一面登阶,只登了十来级,吃八方陆云中已得报了出来,道:“公子辛苦了,请进內厅用茶。”

  陪着林元生继续登阶,又道:“此路刚好是三十六级,是六六之数。”

  说着,已到了围墙大门,门內是一微形广场,约亩许大小,场中,除几株梅花之外,尚置放着各门各类练武用的器材。

  经过广场,进⼊一道极为雄伟大门,大门之上,有一横匾,上书“蔼兰山庄”大门內是一半亩庭院,院中虽种植许多花草,却因非花开季节,无悦目之花。

  再经庭院,又上了五七级石阶,便是西川堂的议事厅,窗明几净,布置非常讲究。

  厅中除二名管事小化子外,别无他人。

  林元生道:“我吴爷爷呢?”

  吃八方陆云中道:“在后面陪客。”

  林元生道:“陪客?谁?”

  吃八方陆云中道:“铁老英雄,是帮主的拜把兄弟。”

  他一摸脑袋,笑道:“哦!对了,也就是你公子的铁爷爷,镇魔剑客,铁公明老英雄,我想你一定没有见过他,走,我领你去拜见他。”

  议事厅,左右各有一侧门,陆云中领着林元生走出左边侧门,经过一条迤逦回廊,又经过一小庭院,便是一栋三厅四房厅堂。

  斗酒神丐吴为非正陪着一个鹤发苍髯,年过八旬的老人,喝酒叙谈。

  两老虽是久别重逢,但察其神情,却没有半点愉之⾊。

  吃八方抢先一步,进⼊厅堂,道:“林公子回来了。”

  二老朝外一瞧,忙站立起来,同声道:“孩子,快进来。”

  林元生应了一声,进⼊厅堂。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孩子,我给你引见,这位就是你铁爷爷。”

  林元生忙上前一步,双膝跪下,道:“拜见铁爷爷。”

  镇魔剑客铁公明忙把林元生扶起,拥⼊怀中,放声悲哭起来,声如龙昑,动人心魄。

  斗酒神丐吴为非见此情景,也噤不住老泪纵横。

  好半晌,铁公明才收敛哭声,扶着林元生双肩,打量林元生的相貌和⾝材。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这孩子样样都好,就是煞气太重了一些,尚幸心地还算善良。”

  镇魔剑客铁公明点了点头,自怀中掏出一个五寸长,二寸宽的金盒子,递给林元生道:“铁爷爷仓促而来,没准备礼物,就把这东西送你,算是铁爷爷的见面礼吧。”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这是什么?”

  镇魔剑客铁公明道:“千年参,可治病疗伤,增进內功,虽非罕世之宝,得来也不容易。”

  林元生忙躬⾝道:“元儿年轻力壮,毋须此物,还是留给铁爷爷补养⾝体吧。”

  铁公明道:“拿此物补养⾝体太可惜了,你先收下,不一定要自己用,行道江湖时,拿来济世救人,作些善事,抵赎一点你杀人之过吧。”

  林元生闻言,只好恭恭敬敬地收起,道:“谢谢铁爷爷。”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坐下来,陪铁爷爷喝一杯。”

  林元生忙应命⼊座,陪二老喝酒。

  吃八方陆云中道:“要不要请梁姑娘回来?”

  林元生道:“她在那里?”

  吃八方陆中云道:“在外面指挥众人工作。”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她也够辛苦了,请她回来休息休息吧,再说,这封怪信,也得让她瞧瞧。”

  吃八方陆云中忙命人去请梁芳娥。

  林元生道:“什么怪信?”

  斗酒神丐呆为非道:“是龙女花倩如给你的。”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信,递与林元生。

  林元生接过书信,见封面上写道:

  “送,林少侠元生密启,花倩如缄。”

  林元生道:“什么时候,什么人送来的?”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今天早晨是一个喇嘛送来的,梁姑娘说,待你回来再拆。”

  林元生手托书信,心如⿇,良久不敢拆阅书信。

  他虽不十分了解他与花倩如的关系,但有人说是他⺟亲,他⽗亲和伯⽗凌望之却说他⺟亲己死,却又不否认花倩如是他⺟亲。

  据他猜想,可能是他后⺟,然而,若是他后⺟,为何不与他⽗亲同居,而独走天山?更是令他不解的,他伯⽗凌望之,竟派秦鹏远去杀她,似乎与凌望之也有关系。

  斗酒神丐吴为非长叹一声,道:“你先瞧瞧她写些什么,待梁姑娘回来后再作主张。”

  林元生点了点头,撕开封套,菗出信笺,只见上面写道:“元生吾儿,见书后,即来云相晤,⺟字。”

  他不由一震,道:“她也来了?”

  铁公明道:“她写些什么?”

  林元生将信笺递去,道:“你老自己看吧。”

  铁公明接过信笺,与吴为非同看,之后,道:“我记得你⺟亲并不是她嘛?”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这里面有蹊跷,此信更有文章,我们必须慎重考虑。”

  他话音甫落,梁芳娥已匆匆进来,对林元生道:“什么时候到的?”接着,向铁公明微微一福,便在林元生⾝旁坐下。

  林元生道:“刚到。”

  铁公明将信递给梁芳娥:道“姑娘,你瞧瞧此信。”

  梁芳娥‮头摇‬道:“不瞧了,定系叫他去某地相晤。”

  铁公明道;“一点不错,叫他去云,姑娘聪明绝世,断事如神,你认为他该去不该去?”

  梁芳娥微微一笑,道:“老英雄过奖,依小女子之见,去了可,不去也罢。”

  林元生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梁芳娥道:“她叫你去的用意,无非劝你离开穷家帮,而助她成大业,或是置你于死地。”

  林元生道:“你怎么知道?”

  梁芳娥道:“你若不相信就去瞧瞧吧。”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她若是你⺟亲,当然应该前往拜候,若非你⺟亲,便不必去了。”

  林元生道:“我与她关系,我也不大清楚。”

  梁芳娥道:“据我判断,她决非你⺟亲,否则,听得爱子成名,那有不马上前来相晤之理,依我说,暂时不要理她,待她来找你之时再说。”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姑娘说得有理,因你与她手下动过手,知道你是一员好手,你不去,她为想得到你助她成事,也定必前来找你。”

  林元生仍是徘徊在去与不去之间,犹豫不决。

  梁芳娥笑道:“你这个人,只能冲锋陷阵,若作参谋,就非败不可了,我回你,九门派有否答应此地为兵地点?”

  林元生道:“答应了。”

  梁芳娥笑道:“我知道你有办法使他们答应。”

  铁公明道:“你以什么方法使他们答应的?”

  林元生将当时情形说了一遍,在他讲经过时,铁公明和吴为非,都不噤汗⽑直竖,心气下沉。

  铁公明轻舒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的胆子也真大了,九门派掌门人是何等人物,竟敢如此傲慢对待他们,万一他们不顾后果,你岂还有命在?”

  梁芳娥道:“这就所谓‘攻心’了,他们虽想把林相公除掉,却恐自损命,划不来。”

  林元生道:“他们之肯答应,应归功于茅山长老太乙道人在中帮腔助阵。”

  梁芳娥道:“我所要你即刻前往,是算准了茅山一定有人在那里助你。”

  铁公明:“姑娘这样做法,老夫很不解,既约了茅山教,何以还要约九门派?我们各个击破不更好么?”

  梁芳娥道:“你们有所不知,他们虽有盟约,若九门派不敢在此兵,太上真人是个只重利害,不重信诺之人,决不敢单独与我们战。”

  铁公明道:“他们联盟而来,实力何等浩大,姑娘以何计策对付?”

  梁芳娥道:“衡情而对。”

  铁公明和吴为非虽都是⾝经百战之人,却从未打过,甚至未见过这等靠谋略取胜的大战,所以,均以双方人数多寡,武功⾼低来论胜败。

  梁芳娥喝⼲杯中之酒,站了起来,道:“你们慢慢喝,我还有事。”转林元生道:“你一连辛苦了好几天,也该好好休息了。”

  说着,又匆匆而去。

  铁公明目送梁芳娥的倩影消失后,‮头摇‬感慨地道:“我亦可谓见人多矣,却未见过这等才女。”

  转对林元生道:“你能得她为,实系祖宗有德,天踢良缘,以后,你应好好待她,方不负天意。”

  林元生道:“元儿谨遵教诲。”

  三人又喝了一会,时已将近⻩昏了,斗酒神丐吴为非传令吃八方陆云中进来,道:“你带云儿各处走走,并安置他一个宿处。”

  吃八方陆云中应命领林元生走出厅堂,一面慢行,一面介绍各栋房舍的款式及现在之人,最后,到达一栋‮立独‬房舍,此舍款式为一倒写“品”形,建造极为精巧,四周有矮墙,前院两株桃树,正含苞待放,后院二株老梅,已争娇斗,飘香送慡。

  吃八方陆云中把林元生领人前院,厅中出来二名十三四岁的女童,笑脸相

  此二女童,一⾊绿⾐绿裙,长相都十分清秀。

  吃八方陆云中道:“这二位孩子,是昨天才买来给梁姑娘使唤的。”转对二女道:“阿姚、阿梅,这位公子是你们家姑爷。”

  二女童很是乖巧,忙在林元生⾝前行跪拜之礼,同声道:“小婢拜见姑爷。”

  林元生自懂事至今,只有他向人跪拜行礼,从未受过别人的跪拜,一时,弄得俊脸通红,很不自在,道:“起来,不必多礼。”

  陆云中道:“公子就此休息,有事时,自有人来通知。”

  说着,回⾝走了出去。

  二婢站起⾝来,道:“姑爷请到里面梳洗。”

  林元生进⼊厅堂,厅中字画満堂,皆是名人的手笔,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雅洁脫俗。

  厅后两侧,各有一间套房,林元生探首瞧了一瞧,都是女用之物,没有半点武人气氛。

  阿姚一指右边套房,道:“姑娘住在这里,姑爷是否也住在这里?”

  阿梅道:“这还用说么?傻丫头。”

  林元生俊脸一红,笑道:“我与你们家姑娘还未成亲,不能同住一房。”

  阿梅道:“既这样就住这边吧。”

  说着,打⽔给林元生梳洗。

  林元生梳洗后,已是夜幕低垂了,坐在厅中,随手取了一本书阅着消闲。

  梁芳娥匆匆回来,不由一怔,半嗔半笑地道:“谁叫你到这里来的?”

  林元生道:“我不能住在这里么?”

  梁芳娥道:“这是女人住的地方。”

  林元生道:“我不相信男人住在这里会睡不着觉。”

  梁芳娥道:“我不要你住在这里。”

  林元生道:“为什么?”

  梁芳娥道:“我不愿柳⽟瑶讥笑我。”

  林元生哈哈笑道:“你太厉害了,我非得让她讥笑你不可。”

  梁芳娥秀脸嫣然一红,一跺脚,碎步进⼊房中。

  自此以后,梁芳娥天天早出晚归,指挥众化子工作,林元生闲得无事,偶而也出去瞧瞧,有的挖壕沟,有的植竹种树,将近千数之人,几乎昼夜不息,但却看不出梁芳娥令人做的那些工作,有何用意。

  这期间,九大门派和茅山教的重要人物,均相继不绝地前来观察地形和刺探敌情,他们是否已看出梁芳娥的用意,则不得而知。

  穷家帮众人,除在外面忙,里面更忙,有的制造弓弩,有的炼钢打造各般兵器。

  林元生对各般兵器中,最感‮趣兴‬的,是所谓“索命雷”制造“索命雷”是在一地下密室,除吴为非和几个可靠的长老可以进⼊外,其他之人都不能进⼊,制造“索命雷”的工作人员,一律噤止外出。

  二月二十⽇一过,九门派和茅山教,也在各处工作起来,观其工作地点,多着重于各条进出道路,并在⾕中建筑茅舍,作司令议事之用。

  这一个多月来,蔼兰⾕周围数里,几乎变了模样。

  在双方人员工作之时,难免发生冲突,却均为双方主持人制止,没有发生大战。

  这天,是三月初一的‮夜午‬,梁芳娥召集穷家帮的重要人物,在一地下密室议事。

  出席之人,有吴为非、铁公明、陆云中、邓化龙、毕忠、陈善仁、及各堂堂主吴一仙、段教平、洪公琉、戚五常、萧子胥、古上人、李炳坤、尚游、方外和林元生等一共十七人。

  梁芳娥将一幅自绘地图挂在壁上,道:“我们的准备至今为止大致已算完成,但敌方能为,竟出我意料之外,伍伯铭和太上真人,实在是不可轻视之人物,今番,可说是一场艰苦的战争。”

  林元生道:“我们的一切布置,都落在他们的眼中,要他们上当,定难达到愿望。”

  梁芳娥道:“也未见得。”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姑娘有什么指示?”

  梁芳娥指着地图道:“⾕东为牛郞山,⾕西是⽟女峰,在牛郞山与⽟女峰之界处的⼊⾕小道是牛郞路。”

  顿了顿,又道:“这些你们都已知道,但仍须细心观看,留意静听。”

  她一移舂笋般的⽟指,又道:“⾕西是织女山,织女山与⽟女峰的⼊⾕大道为太平路,⾕南是⽩马岭,仙姑岭与⽩马岭界处的⼊⾕之路为七曲路,⽩马岭与牛郞山界处是溪流,沿溪⼊⾕之路为清溪路,⾕中西南的土墩,为望月墩,敌方司令部就在这里。”

  她掠了一下头发,微微一笑,道:“各位瞧瞧,在这个地形中,敌方最可能进退的,是那一条路?”

  铁公明道:“据老夫判断,是太平路和清溪路。”

  梁芳娥‮头摇‬道:“不可能。”

  铁公明道:“太平、清溪二路皆为樵子常走之路,两边山壁也不陡峻,我不相信他们会舍康庄大道,而走牛郞和织女两条崎岖小道,或弯弯曲曲的七曲路。”

  梁芳娥道:“除织女路可能为其进路之外,所有路他们都不会走。”

  林元生道:“据你说,他们会越山而来,越山而去?”

  梁芳娥道:“正是。”林元生道:“然而他们的布置都集中在各条路上。”梁芳娥道:“这是掩人耳目之举,所以我说伍伯铭和太上真人不可轻视。”顿了顿,继道:“现在,各位请听我分派任务。”

  铁公明道:“老夫洗耳恭听,并谨遵芳谕。”

  梁芳娥道:“在我未分派任务之前,有几句话得先行申明。”

  神容一整,变得异常严肃,缓慢而冰冷地道:“第一,军令如山,违者斩!”话结,眼光炯炯,朝众人反复扫视。

  好半晌,才又冷慢地道:“第二,怈漏军机者斩!第三,苟且偷生者斩!第四,不负责任,贻误军机者斩!”

  句句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忽地,室中铃声大响,众人都不噤一震,双目圆瞪,等待梁芳娥的处置。

  此铃声,是外面有急事报告的信号。

  梁芳娥想了一想,道:“各位毋须紧张,不会有重大之事,请陆长老出去瞧瞧。”

  吃八方陆云中应了一声,自暗门中出去。

  不一会,陆云中手执一封书信,匆匆返回,道:“是一个喇嘛投书给林公子。”

  梁芳娥道:“给我瞧瞧。”

  取来书信,见又是花倩如写来的,急忙拆阅,看了一遍,又低头想了一想,道:“花倩如到了⽩帝城,要林相公立即去见他。”林元生急道:“大战在即,我焉能离开这里。”

  梁芳娥道:“我自有道理。”

  铁公明道:“她利用这个时机召见元生,分明是一种勒索行为,姑娘应防她不择手段。”

  梁芳娥道:“我知道,这诡计,不外是太上真人想出来的。”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你是说太上真人与她有了勾结?”

  梁芳娥道:“勾结倒没有,只是用计,使花倩如这样做,譬如说:令人在各地宣扬她与相公的关系,及相公如何如何的了不起,花倩如独霸武林,自然不肯放过这等好手,故藉此机会,威胁利使林相公助她。”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你是说,若元生不答应助她,她便揷手拖我们的后腿,甚至把元生害死,是也不是?”

  梁芳娥道:“正是这样。”

  铁公明道:“这一手倒真够辣。”

  梁芳娥冷笑道:“可是,她找错了对象,没有用。”

  顿了顿,接道:“太上真人这调虎离山这计,也亏他想得出来,却不知,正好落⼊我的计策之中。”

  她轻舒了一口气,道:“毕长老,选一百名弓箭手,于明晚二更时,埋伏于庄后的织女路旁,防范敌人在战况紧急之际,偷袭营地,这项任务非常重要,毕长老绝不可疏忽。”

  中原丐侠毕中肃然道:“老丐谨遵令谕。”

  梁芳娥道:“尚堂主,领五名⼲员,埋伏在牛郞山坡的‘索命雷’阵地之旁,掌管‘索命雷’机关,沉着气,不要燥急发动攻击。”

  跛侠尚游道:“属下遵命。”

  梁芳娥道:“你记了发动机关的方法么?”

  跛侠尚游道:“记了。”

  梁芳娥道:“你这任务,可于初三早晨进驻阵地。”

  跛侠尚游道:“遵命。”

  梁芳娥又发令道:“吴堂主,你领五名⼲员,掌管织女山坡中的‘索命雷’阵地,看情形发动机关,也可于初三早晨进⼊阵地。”

  地头龙吴一仙道:“敌人虽不知其地装有‘索命雷’却也定知其地有所布置,怎肯轻⼊阵地。”

  梁芳娥道:“不由他不肯,你只管依命行事便了。”

  地头龙吴一仙道:“遵命。”

  梁芳娥又道:“段堂主,选五名⼲员,掌管仙姑岭‘索命雷’阵地,戚堂主也选五名⼲员,掌管⽩马岭‘索命雷’阵地。”

  她扫了四位堂主一眼,又道:“记住,阵地附近新植之竹木花草,决不可移动,否则,便功亏一篑了。”

  摆了一下头发,又道:“进⼊阵地之路,及纵机关的方法,如有问题,请即提出来。”

  四人同声道:“没有问题。”

  梁芳娥道:“在座各位,除林相公及已派任务者外,谁的轻功最俱火候?”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我这位铁老弟的轻功很有火候。”

  梁芳娥道:“好,铁老英雄,请你在我⾝边,助我一臂之力。”

  铁公明道:“赴汤蹈火,决不推辞。”

  梁芳娥点了点头,低首沉思了一会,又屈指算了一算,不由娥媚紧蹙,默默不语。

  斗酒神丐吴为非见其神情,道:“姑娘有什么为难?”

  梁芳娥道:“兵多将少,不够分配。”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十二护法中,有几人尚可重用。”

  梁芳娥道:“可靠么?”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绝对可靠。”

  梁芳娥道:“好,传他们进来。”

  吃八方陆云中,立即起⾝外出,不一会,将十二护法全部带了进来,排成两列,站立在梁芳娥⾝前。

  梁芳娥细自打量了十二人一番,道:“今番大战,非同小可,我要重用你们,希望你们全力以赴,我已定下‘四斩’之律,待会请陆长老告诉你们,如若有功,也必有重赏。”

  话毕,挑出四人,道:“贵姓大名?”

  “王大汉、马伯光、赵仕、河延年。”

  四人依序自报姓名。

  梁芳娥挑出的这四人,年岁均在四旬至五旬之间,看上去,很是威武,也很灵慧。

  梁芳娥点了点头,道:“我要各拨你们六十名人员,携带弓箭,埋伏在各条通路两旁,杀经由该路的敌人,有一点,我要特别告诉你们,不要怕敌人发现我们,反之,用计使六十人变为数百人,也就是说,虚张声势,使敌人摸不清你们的实力。”

  四人齐声道:“属下遵命。”

  梁芳娥道:“王大汉护法,领六十人埋伏在牛郞路的两旁,马伯光护法领六十人埋伏在清溪路的两旁,赵仕护法,领六十人埋伏在七曲路的两旁,何延年护法,领六十人埋伏在太平路的两旁,于初二晚间二更时候进人阵地。”

  “侍会向陆长老请教‘四斩’之律,及领取人员,埋伏地点,你们看地形自择,不可有误。”

  四人又齐声道:“属下遵命。”

  梁芳娥转对剩下八名护法道:“你们八人各向陆长老领取十二人,护守此蔼兰山庄,由方堂主统一指挥,及分配护守区城。”

  八人齐声道:“属下遵命。”梁芳娥转对铁面丐方外道:“方堂主,你除担任护守蔼兰庄之指挥外,并兼任记录人员的功过。”

  铁面丐道:“属下遵命。”

  梁芳娥思索了一会,又道:“陆长老执掌全部未派任务之人员,听我命令行动。”

  陆云中道:“老丐遵命。”

  梁芳娥道:“邓长老、陈长老、洪堂主、萧堂主、古堂主、李堂主,随在大营中,准备与敌硬拼,及临时差遣。”

  吃禄丐邓化龙,江湖郞中陈善仕,西北堂主驼丐洪公琉,羊城堂主萧子胥,三湘堂主古上人,峦荒堂主李炳坤,齐声应了一声“遵命”

  最后,梁芳娥才对林元生道:“林相公,天亮后,带二名精灵能⼲的随员,出⾕应龙女花倩如之约,到达⽩帝城后,即令一名随员通知⻩长老,召集在外散谣的五十六人,赶回⽩帝城,令另一名随员通知柳⽟瑶和⽩紫燕,赶来⽩帝城与⻩长老会合。”

  “你赴花倩如之约后,不必返回⾕中,就在⽩帝城等候⻩长老和柳、⽩二人,于初三卯时正,由外打将进来。”

  “此番赴约,谈得好,对我们大有帮助,若谈不好,不但对我们有极大害处,而你尚有命之危,必须运用你的智慧,不为她利用,而反利用她。”

  “若我猜测不错,你二师兄花自芳,定与花倩如有所关系,也可能与花倩如到了⽩帝城。”

  “我知你恨他已⼊骨髓,为大局作想,希望你百忍为上,切不可以私仇贻误公事。你单独赴茅山教及九门派投书,都发挥了你的智慧,化险为夷,达成任务,今番,希望你仍能达成任务。”

  “我说明⽩点,你今番的所谓任务,是利用花倩如之实力,拖九大门派和茅山教的后腿,最好能令她派人与你同时由外打将进来。”

  林元生闻言,觉得这任务十分艰巨,因为他从未见过花倩如的面,更不知花倩如的心术为人,应以什么态度,何种方式对待她,才能收到效果。

  梁芳娥也不管他,对吃八方陆云中道:“各人的任务有无登记?”

  吃八方陆云中道:“都有登记。”

  梁芳娥道:“好,各位尚有什么意见?”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今番有无硬拚场面?”

  梁芳娥道:“有,而且有很长时间,在硬拚场面中,如能取胜,当然更好,但绝对不能惨败。”

  斗酒神丐吴为非⽩眉紧蹙,道:“好手都派上任务,硬拚起来,是否嫌实力不够?再说,敌人兵多将广,⾼手如云,硬拚之下,如何能取胜于敌?”

  梁芳娥淡淡一笑道:“不妨,精兵不在多,只要将士用命,士气⾼昂,虽不能取胜,也不致落败,若能支持到⻩昏时候,便没有问题了。”

  她扫了众人一眼,又道:“各位还有意见么?”

  众人都未出声,于是,她便徐徐地站将起来,道:“散会。”

  走到林元生的⾝前,道:“你明晨出⾕之时,如能碰上太上真人或太乙道人,不妨与之虚与委蛇一番。”

  说着,退出密室。

  林元生、吴为非、铁公明也相继走出密室。

  林元生赶上一步,与梁芳娥并肩返回住所时,天已微亮,二婢正睡得香甜。

  梁芳娥⼊房取了两粒解毒灵丹,递与林元生,道:“这是能解百毒的灵丹,带在⾝上。”

  林元生道:“你是说花倩如会害我?”

  梁芳娥道:“防患未然,去吧,祝你成功。”说着,挨近林元生怀中,微仰粉脸,给了林元生一个悠长的香吻。

  林元生来到议事大厅中,奉派任务者,正向吃八方陆云中领取人员。

  陆云中一见林元生进来,即道:“公子,我已替你选好随员,现在广场中等你。”

  林元生道了一声“谢”便匆匆出来。

  广场中,果然有二名四十七八岁的化子,全付行装,在恭候林元生,一见林元生出来,忙上前行礼,左边一人道:“我叫孙震山。”一指他⾝旁的同伴,又道:“他是我兄弟孙震海,奉陆长老之命,跟随公子出⾕。”

  林元生还礼道:“好的,走吧。”

  说着,出门下阶,来到⾕中。

  嬉舂晨鸟,歌枝头,舂花怒放,播放芳香,谁能逆料,二天后的此时,这⾕中会成什么景况?

  林元生无暇欣赏⾕中美景,带着孙家兄弟,由清溪路出⾕,沿溪南行。

  这一路上,不时碰见九门派和茅山教之人,认识的,虚与委蛇一番,不认识的,便各行各路,谁也不理谁。

  蓦地,一拨人员面而来,林元生注目一瞧,竟然是太上真人,暗忖:梁芳娥对大小事情都似乎有所预感,她怎知太上真人会在路上出现呢?

  他忙赶前数步,远远的就拱手道:“道长别来无恙,小可这厢有礼。”

  太上真人忙还礼哈哈笑道:“施主好,月余不见,长得更加英俊潇洒了,內功似乎也精进了许多。”

  林元生道:“道长取笑,今番非得请道长手下留情不可。”

  太上真人道:“令內梁姑娘学究天人,罗万机,运筹帷幄,妙计无穷,你施主內功盖世,剑术惊人,贫道倒要请施主手下留情才对。”

  林元生道:“梁姑娘难懂的事良多,穷系女流,难成大事,小可奉家⺟召唤,很可能无法参与…唉!”

  他故意不把话说完,使听者误认他溜口,又长叹一声,使听者误认他感到遣憾。

  太上真人本是个疑心甚重,又极会攻心之人,但今番却没有一些儿怀疑,原因是林元生之有此行动,系他呕心沥⾎,苦思出来的调虎离山之计,以及林元生的言语表情,佯装得毕真,自然是信而无疑了。

  他扮装同情地道:“这等扬名显威的大战争,如不能参与,岂不遗憾,令堂何以早不召唤,晚不召唤,偏偏此时召唤,真有点不近人情。”

  林元生又长叹一声,道:“⺟命难违,我也没法。”

  太上真人猫哭耗子假慈悲,反过来安慰林元生道:“可怜天下⽗⺟心,令堂或许不愿你冒此危险。”

  林元生道:“可能是这个意思。”

  二人这番谈话,表面上似乎多年老友,句句真诚,实则,貌合神离,各怀鬼胎,各自庆幸妙计得逞。

  二人又谈了几句不关痛庠的废话,便互道“珍重”告别背道而行。

  卯时,一个地痞打扮的大汉,自他背后猛地一撞,林元生闻风知响,急忙运步一闪,回过⾝来,正要教训那地痞之际,陡见一个纸团飞来。

  林元生忙伸手一接了下来,走⼊一家早点店,藉用早点之便,展开一看,见上面写道:“公子有何吩咐?”

  林元生忙把纸条撕碎,回头外望,只见那地痞站在街上,便招手叫他过来,道:“天山喇嘛住在那里?”

  地痞道:“尚风别墅。”

  林元生道:“尚风别墅在何处?”

  地痞道:“东门外半里处。”

  林元生点了点头,道:“快去通知外面所有人员,至北门外集中待命,但在未得我令之时,仍照现在打扮,不可暴露⾝份,快去!越快越好。”

  “遵命。”

  地痞应了一声,即匆匆而去。

  林元生用过早点,便往尚风别墅而来。

  原来这尚风别墅,乃是前朝一位大奷臣之府第,因奷谋败露,全家抄斩,别墅归公,拨给另一大臣居住,但那大臣只住了两天,却奉还朝廷,朝廷又拨给一位告老功臣居住,但也只住了两天,便搬了出来,以后,才传扬出来,这‮大巨‬别墅闹鬼。

  因此,朝廷没有再拨他人居住,也未令人拆除,便这样任其风吹雨打,至今已二十余年了。

  这期间,虽有许多自命胆大之人人內探察,但均吓得死去活来,⽩帝城之居民,都视为畏途,连走近一步之人,都极为少数。

  龙女花倩如仓促东来,没有住所,便率众住了进去,至今已数天了,是否有鬼,只有龙女及其手下知道。

  林元生来到尚风别墅门前,见屋宇重叠,建造讲究,却因年久失修,油漆已失去原来颜⾊,而斑驳‮藉狼‬。

  前有庭院,后有花园,占地甚广。

  一名胖大喇嘛,了前来,道:“请问施主贵姓?”

  林元生道:“小可林元生。”

  那喇嘛双手合十,弯为礼,道:“哦!原来是少山主,贫僧不知,请少山主多多包涵。”

  林元生见这喇嘛如此恭敬,心想:难道我真是花倩如的儿子?今天我非得把这个关系搞清不可。

  当下,还了一礼,道:“大师客气,小可奉家⺟⽟扎召唤,请大师通报一声。”

  那喇嘛道:“贫僧是奉山主之命,在此接少山主的,不必通报,就请随贫僧⼊內。”说着,领着林元生,进⼊大门。

  大门內,是一宽广二亩庭院,院內有十余人在院中打扫环境,及修复为风雨破损的门窗、墙壁。

  经过庭院,是一条迤逦回廊,回廊中,也有许多打扫及修理支柱和门窗之人,此回廊甚长,⾜⾜走了半盏茶工夫,始到尽头。

  回廊两边,都是屋宇和庭院,这些屋宇,虽油漆斑驳,但仍看到当年的华丽。

  那喇嘛领着林元生,陡地一个急转,走出占地⾜⾜有八亩的大花园,园中,荆棘丛生,老树参差,绿草过膝,野花横生,十分荒凉。

  除树木花草外,尚有许多假山和凉亭,但因年久失修,凉亭都已‮塌倒‬,假山已变为荒山了,只有一楼阁,尚矗立其中。

  那喇嘛将林元生带往那楼阁时,阁中忽然出来一人,哈哈笑道:“大⽔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识自己人,老衲以往之无礼冒犯,尚请少山主海涵谅宥。”

  林元生忙拱手道:“不知不罪,当时之事,小可也有不是之处。”

  阿多刹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双目只剩两条线,道:“大人大量,少山主将必为天下武林领袖。”

  林元生道:“大师过奖。”

  阿多刹令那带路喇嘛回去,一摆手,道:“山主倚门望子归,秋⽔穿了,快请!”

  林元生恭⾝道:“大师请。”

  与阿多刹进⼊楼阁。

  此楼阁甚为宽敞,虽久无人居,因打扫得一尘不染,光线又⾜,倒也没有霉气。

  阿多刹又一摆手,道:“山主在楼上,少山主请。”

  说着,与林元生并肩登楼。

  楼上,已布置一新的厅堂,字画,椅桌,及一切用器,均是新置的,墙壁门窗,也经粉刷过,与残旧的外表,完全两样。

  厅中,除一位年约四十五六岁,宮装打扮,五官端正而清秀的中年妇人之外尚有一位老年喇嘛,二位老年道士和四位俗装老人。

  宮装妇人端坐在上首一张太师椅上,其他七人,则坐在下首两旁。

  阿多刹抢先一步,对宮装妇人行了一礼,道:“少山主已到。”

  宮装妇人打量了林元生一眼,徐徐站将起来,道:“孩子。”

  宮装妇人一起⾝、僧、道七人也随即站立起来。

  林元生微怔了一下,忙急步走上,在宮装妇人⾝前“噗”的一声,双膝跪下,道:“孩儿拜候⺟亲金安。”

  宮装妇人脸⾊一块红,一块⽩,浑⾝微颤,热泪盈眶,道:“孩子,为娘因为情势所,未尽⺟亲之责,实在愧见于你,然心中却又老惦念记着你,故才鼓起勇气,召你前来相晤,起来,让为娘仔细瞧瞧。”

  林元生幼失⺟爱,未领略过慈爱幸福,此刻,见花倩如如此神情,及听其慈爱的声音,不自觉地真的把花倩如当为慈⺟,情感大为冲动,不噤泪落襟⾐,站了起来。

  龙女花倩如取出手帕,替林元生擦去泪痕,反复打量了好半天,才道:“比你爹英俊,也比你爹聪明。”

  林元生脑筋一转,自怀中掏出铁公明给他的见面礼,双手奉上,道:“这是铁爷爷给孩儿的千年参,奉给⺟亲补养⽟体。”

  龙女花倩如摇手笑道:“为娘还不大老,毋须此等贵重之物补养,你留在⾝边,以便急用。”

  林元生道:“这是孩儿的一点孝心,请⺟亲收下。”

  阿多刹道:“少庄主的话不错,庄主就收下吧。”

  龙女花倩如点了点头,接过金盒,随手给她⾝后的丫环,道:“孩子,我来替你引见。”

  一指阿多刹,道:“这位是天山四院中,如来院院主阿多刹。”

  拉着林元生的手,走至左边,一指那位喇嘛,道:“这位是如来院副院主阿梵哈,各门武功,均已⼊化境,以后你应多多向他请教。”

  林元生微一弯,道:“孩儿遵命。”

  龙女花倩如继续替林元生引见,道:“这位是玄清院院主朝露真人,这位是玄清院副院主残霞真人。”

  这二位道人,都又⾼又瘦,年岁均在七旬以上,似是两具僵尸。

  接着,花倩如道:“这位是孔孟院院主司徒墨林,这位是副院主石田人。”

  这二人,都是文士打扮,也是七旬老人,一派学究之风。

  龙女花倩如续道:“这位是总务院院主庄家农,这位是副院主胡躬茂。掌管天山之⾐、食、住、行,及刑赏等事务。”

  林元生一一为礼,各院主和副院主,也各自答了一礼。

  之后,龙女花倩如对众人道:“好了,你们暂时回去,今天我为元儿洗尘,望各位前来相陪。”

  众人闻言,忙含笑告别。

  只一瞬间,这华丽厅中,便只剩下花倩如和二名丫环,花倩如令林元生倚她⾝旁坐下,道:

  “你爹是怎么死的?”

  林元生把林义风被伍伯铭等联手围攻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并道:“娘,你可知那蒙面人是谁?”

  龙女花倩如沉思了一会,才道:“猜不出来。”

  顿了顿,又道:“你怎么加⼊穷家帮?”

  林元生道:“我并未加⼊穷家帮,只是想利用穷家帮之实力,消灭九门派和茅山教。”

  龙女花倩如:

  “听说明天就是战之期,我不希望你参与这场⾎战。”

  林元生道:“为什么?”

  龙女花倩如道:

  “因为穷家帮必败。”

  林元生道:“何以见得?”

  龙女花倩如道:“论人数武功,穷家帮无不处于下下之风,论运筹妙计,太上真人是上上之才,这样的战争,还有什么可打,所以我把你召唤出来。”

  林元生道:“不,穷家帮并非像你老想象的那么差弱,你老有否听人说过以前长草坪之战,九门派虽然兵多将广,却落得狼狈而逃。”

  龙女花倩如只微微一笑,没有辩驳。

  林元生又道:

  “娘,我请教你一件事。”

  龙女花倩如道:

  “什么事?”

  林元生道:“有人说,你不是我的⺟亲。”

  龙女花倩如神容一整,道:“谁说的,我与你爹结偶,是你三叔⽩飞扬作的媒,你祖⽗⺟主的婚,是光明正大的结合,谁敢胡说八道?”

  林元生道:“爹死前,与伍伯铭等谈话时,虽没有否认你老是我⺟亲,但却对我说,我⺟亲已在我两岁时就已死了,而我伯⽗凌望之也曾这么说过。”

  龙女花倩如点头道:“不错,我并非你的生⺟,我进林家门时,你虽说已两岁了,其实尚只有八个月,是由我一手把你抚养到五岁,你祖⺟尚未死,你可以问她老人家。”

  林元生惊喜地道:“祖⺟没有死?爹对我说,他老人家失⾜掉落千丈悬崖,已尸骨无存,现在那里?”

  龙女花倩如道:“十年前,我在五台山曾见过她老人家一面,现在哪里,我也不大清楚。”

  林元生道:“你虽是我的后⺟,在我心目中,却同生⺟一样,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老人家。”

  龙女花倩如点头笑道:“古今圣贤,皆是孝子,你得天地独厚,聪慧超凡,我相信你也一定是个孝子。”

  林元生道:“娘,请你准许我参与此次会战吧!要知,九门派乃是我的杀⽗仇人呀!”

  龙女花倩如想了一想,才道:“好吧。”

  林元生极为喜悦地道:

  “娘,你可肯助我一臂之力?”

  龙女花倩如笑道:

  “你倒会得寸进尺,也罢,我派阿多刹助你就是。”

  ⺟子二人谈得异常融洽,不觉已到午时,司厨上楼来,摆椅擦桌,同时,送来大碗大盘的佳肴,大壶小罐美酒。

  龙女花命倩如命丫环去请各院主和副院主。

  不一会,八位正副院主都到齐,十人围坐一张大圆桌,嘻嘻哈哈,喜气洋溢。

  酒至三巡,林元生忽感头昏目眩,不胜酒力,他想:我的酒量不小,何以今天只喝了这么一点酒,就会醉了?难道酒有⽑病?

  只听总务院主庄家农道:“少庄主可是醉了?”

  林元生感到脑袋越来越重,心中大为惊惧,暗道:“糟糕,我中计了。”

  乃听花倩如道:“这孩子不太会喝酒。”

  林元生实在支持不住了,便不由自主地伏在桌上,但心中却仍十分清醒。

  他一面运功阻止毒酒发散,一面想法脫逃。

  蓦地,自楼下上来一位颇称英俊的少年。

  这少年,不是别人,乃是谋害林元生,冒名骗婚,而将⽩扬飞杀死,险奷诈绝伦的花自芳。

  孔孟院主司徒墨林翘起一只拇指,对花自芳道:“少山主,你真了不起,只略施小计,便把一块万斤绊脚石除了。”

  花自芳奷笑道:“司徒院主夸奖,如无各位相助,那有这等顺利?”

  这些话,林元生都听得清清楚楚,但,酒中毒药甚烈,头痛裂,四脚几至瘫痪,举动困难。 N6zWW.cOM
上一章   绝代神功   下一章 ( → )
作者司马翎 更新于2017/9/20 当前章节30092字。看绝代神功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绝代神功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