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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灵异小说 > 死刑之后 作者:余以键 | 书号:42297 时间:2017/10/3 字数:9823 |
上一章 出发经已号暗 章五十第 下一章 ( → ) | |
那杯被下了药的红酒仍摆在燕娜面前,她必须作出选择。想到自己喝下后,在长长的昏睡中将被他百般辱凌,这将是比死还难堪的事。突然,她对着刘总说道:『我同意你的安排,明天晚上喝酒,我去。』 1 燕娜在家里的洗手间给⽪贵打电话,刚拨通,刘总已拧开门冲进来,他一把抢下燕娜的机手说:『想⼲什么?现在没人能救你!』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揪住燕娜的头发,『走,乖乖跟我下楼去。』 楼下客厅里,茶几上摆着两杯红酒。刘总把燕娜推到沙发上坐下,指着她面前的那杯酒说:『别紧张嘛,你不是常陪我喝酒吗?』 燕娜伸手把两杯酒对调了一下位置。『这样好吗?』她说,『你说是同样的酒嘛,我喝你这一杯怎么不行?』 刘总险地笑了,显得很狰狞。他说:『我昨晚在你这里喝酒,睡到今天午后才醒,这是怎么回事?你当我是弱智呀?没什么,今晚你把这杯酒喝了,咱们算扯平。不用怕,死不了人的,无非是睡得像死人嘛,哈哈…我也可玩玩奷尸的游戏了。』 燕娜又气又怕,喃喃地说:『你误会了,昨晚是你自己喝多了。』 刘总说:『我就喝了一杯,算多吗?走,跟我去看一个东西。』 刘总把燕娜带到楼上的书房,从书柜的一个菗屉里拿出了好几盒安眠药。『这可是好东西,』他说,『你已给我用了,今晚你也得分享。』 燕娜说:『这是我睡不好觉用的。』 刘总说:『那是两码事,你还当我是弱智呀?』 书房的墙边立着一个画框,里面是一幅燕娜的背部全裸摄影,刘总把安眠药放回菗屉后,转⾝对着这幅摄影说:『你还记得给你照这张像的人吗?此前你酒醉后说出过他的名字,你现在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燕娜立即脸⾊发⽩。刘总蹲下⾝去继续看照片。『这可是一个天使呀,』他说,『黑⾊背景,雪⽩的⾝体,看来给你拍照的人很懂摄影艺术。脖子和背很美,和庇股又很人,和这样的女人觉睡真是值了。你把这画从卧室取下蔵到这里来,说是被表弟看见不好,现在我明⽩了,你是想让我忘掉这事,我怎会忘掉呢?如果需要,我会上网发一个帖子的。』 『别,别…』燕娜的声音颤抖。 『那我们下楼去说。』刘总得意地说。 那杯红酒静静地放在燕娜面前,刘总说:『你也可以不喝,但得答应我一件事。』 刘总说,作为国企老总,他的副手一直想夺他的位置,已经雇人暗中调查他。他如果听之任之,到时上级一纸文件就可以免他的职。如果更糟的话,国企老总进监狱也是常有的事。作为反击,刘总已经和国资委的一个导领拉上了关系,明天晚上喝酒,他已给对方说了,有电视台的著名女主持作陪,当然了,喝酒之后做什么,燕娜应该明⽩。刘总表示,只要把这位导领抓在手里,那些想夺他位的人便没门儿。 燕娜听完这些话,嘴差点咬出了⾎。今天早晨,从精神病院回来时,看见这畜生还睡得像死猪,她真想杀了他——这很容易,只需用巾死死庒住他的口鼻就成。她已不怕后果,只是想到儿子⾖⾖将从此成为儿孤,她才下不了手。她盼着老天会有另外的方式收拾这个恶人。现在,知道有人在对他下手,她心里一阵奋兴。但是,他要她做同谋加⼊这场恶斗,并且,让她首先成为祭品,这令她愤怒至极。 那杯被下了药的红酒仍摆在燕娜面前,她必须作出选择。想到自己喝下后,在长长的昏睡中将被他百般辱凌,这将是比死还难堪的事。突然,她对着刘总说道:『我同意你的安排,明天晚上喝酒,我去。』 刘总大喜,拍拍她的脸颊说:『记住了,要让导领陷在你这个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燕娜在心里冷笑着。这个主管他的导领,不正可以成为杀他的刀子吗?燕娜惊奇于自己怎么会敢于投⼊这场冒险。人都是被出来的,阿弥陀佛。 这天晚上,燕娜居然睡了个好觉。刘总没在这里留宿,他已经少有地在这里待了24个小时,外面一定有许多急事要做。早晨燕娜起来得晚了点,打开机手,发现信短提醒中有好几个都是⽪贵打来的电话。她把电话打过去,⽪贵说昨晚接到她的电话,刚接听就断了,他再拨,她的机手已关机,他为此一直不安。燕娜此时已不想再多说什么,便说当时有点小事,但她都对付过去了。⽪贵说有事只管找他,如果那个刘总敢胡来,他作为表弟一定好好收拾他。燕娜有些感动地『嗯』了一声。 ⽪贵又说:『我今早上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小雪舅舅从老家过来了,今天下午要和魏阿姨一起去看小雪。你一定和他们一起去,有了家属在一起,就能见到小雪了。我今天去不了,因为有要紧的事走不开,太遗憾了。』 燕娜有些犹豫,没给出肯定的答复。⽪贵着急地说:『你去一下吧,小雪太可怜了。你去把各种情况了解仔细一点,尽量多和小雪说说话,回来后告诉我,太谢谢你了。』 燕娜只好答应,只是她不明⽩⽪贵有什么要紧事去不了,按她对⽪贵的了解,为了小雪他可以不顾一切。⽪贵给了燕娜小雪家的电话号码,他为燕娜同意前去感动得都要哭了。 中午过后,燕娜把车开到了市委宿舍大院门口,接到了小雪舅舅和她家保姆魏阿姨。她的舅舅是个老实巴的人,一脸愁容,他姓伍,在一个县城教书,燕娜便叫他伍老师。魏阿姨却收拾得很⼲练,走路板也直,看得出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她给小雪买了一大包东西。 一路上,坐在后排的伍老师除了偶尔叹一口气以外,一直沉默不语。魏阿姨却一直在燕娜耳边念叨着小雪的事。她说小雪是个好孩子,可是命苦。她自国外回来见了她爸爸最后一面后,回家后就一直昏睡不醒,还来了120的医生给她看病,唉,要是当时就接着治疗,她也许就不会疯。 燕娜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小雪被救急过?怎么没听她说起过这事?』 魏阿姨说:『我也不知道这事,那天我上市场去了,并不知道120来过,最近院子里有人提起这事我才知道。至于小雪嘛,她当时正昏,医生来没来过她也说不清了。她的头留有一个医生用的庒⾆板,当时我们都莫名其妙,现在想来应该是医生留在那里的。』 一路上,魏阿姨的话时断时续,燕娜可以从中体会到小雪所经历的痛苦。魏阿姨又说:『小雪这孩子,精神出问题是迟早的事。前一段时间在家里,她老说有人深夜站在家门外,还耝气。这事我一直将信将疑。前天夜里,这事又发生了,小雪以前说得没错,门外是有人,出气的声音很急促。我想,孩子都住院了,这妖魔鬼怪怎么还出现。我猛地打开家门,门外站着一个瘦⾼的男人,是孙秘书,小雪叫他孙伯伯,他很早以前当过小雪爸爸的秘书,后来被别人换下来了。前天夜里,我看见他站在家门口,手上拿着一大沓文件式的东西,我便喝问他⼲啥,他惊慌地说,这些材料他都改写过了,请邹长市过目。我只好说“去去去”便关了房门。全院的人都知道孙秘书提前退休后神经就出了⽑病,可是,他却把小雪这孩子吓着了。』 小雪经受惊吓,燕娜对此深有同感——有段时间,她独自在家时也有些疑神疑鬼的。不过⽪贵有次住她家里,遇见过一个老太婆来敲门,那倒是真事。燕娜至今还纳闷。 到医院时是下午两点。在住院楼前,胡刚也出现了。他和魏阿姨打招呼,魏阿姨把他介绍给小雪的舅舅说:『这是小雪的男朋友,以前来过家里。』 一行人进了住院楼,护士将他们带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从牌上看他姓秦,燕娜猜测他就是当天晚上接收小雪住院的医生。秦医生脸⾊不太好,很疲惫的样子,但他的眼睛很有神,给人以值得信任的感觉。 秦医生先给家属介绍情况。他说从对邹小雪⼊院时做的检查测试来看,病人的自我认知和对外界的认知能力都已丧失,属于中度精神裂分。至于病因嘛,可能有受突发事件冲击和精神庒力过大等因,但也只是因而已。精神裂分真正的病因,它的机理和形成,对现在的医学来说还是个未知数。我们现在已知的是它与一个人的基因排列有关,但是,问题出在基因排序中的什么地方,仍然有待我们的医学科学经过漫长的努力去发现。 秦医生说到这里,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不过他表示,现在的治疗和物药都比以前有了大巨的进步,所以,他对小雪的康复还是有信心的,不过这种病不是伤风感冒,在治疗时间上家属应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接着他继续介绍小雪的病情和治疗,说小雪住院几天来,病情已得到控制。她极少说话,对治疗也很配合,多数时间都在觉睡,属于非歇斯底里的封闭类型,不过她有时会哭,这是好现象,能哭表明一个人自我意识有复苏的可能。 听到这里,魏阿姨已经落泪了。胡刚递给她一张纸巾,并且低声安慰她。这时,秦医生从卷宗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大家看,说这是他们让小雪随意画的画,这是对病人做测试的常用方法。 当这幅画传递到燕娜手中时,燕娜好奇地久久凝视。画面上是一座房子,房顶上冒着浓烟,下面写着三排文字是:『快乐快车——救火车——我家没起火。』 秦医生解释说,你们看见了吧,这里的画面和文字是裂分的。画面上是房子着火了,文字先表达了惊叫之后,最后说,我家没起火,这些都表明病人內心有极大的恐惧,当这种恐惧无法承受时,她只能以否认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样,裂分就产生了,就像江河被堵住就会溃堤溃坝一样。 秦医生介绍完病情,正要领着大家去看病人,一个护士走进来对秦医生说:『43现在还没醒,不知适不适合看望?』 秦医生犹豫了一下,抱歉地对大家说:『是这样的,这个病人在今天午饭时突然出现了异常,大吼大叫,把碗也摔了,我们给她打了一针,所以她现在仍在深睡眠状态。』 说完这话,秦医生转向护士又说:『病人家属来一趟不容易,还是去看看病人吧。』 护士领着大家上了三楼,在打开进⼊病区的铁门时秦医生再次告诉大家,进去后要保持安静,进⼊病房后不要打扰病人,停留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 进⼊病区后是一段走廊,接着是一处宽敞的地方,有些柜台拦着,是值班护士的地方,再往前又是走廊,光线不太好,走廊转弯处还亮着灯。走了好一阵后,大家进⼊了小雪的病房。房里很洁净,穿着条纹住院服的小雪正仰躺在病上。 小雪的舅舅忍不住叫了一声『小雪』,眼泪也出来了。可小雪没有动弹,她紧闭着双眼,有很重的呼昅声。燕娜看见小雪瘦了许多,脸⾊苍⽩。她走到前,伸手轻轻理了理小雪额前的头发。 五分钟时间很快就到,护士将大家领了出来,秦医生陪着大家出了住院楼,小雪舅舅问起下一次探望病人的时间,秦医生友好地说:『一般是一个月一次,不过你们今天没见着病人醒来,可以下周再来一次。』小雪舅舅立即表示感谢。 燕娜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小雪舅舅和医生说话,这时,胡刚走过来问道:『你是电视台的燕娜吧?我有话对你说。』 胡刚将燕娜领到离大家几米远的一棵树下,诚恳地说道:『你来看望小雪,很感谢你。』燕娜说:『你也很关心小雪,好像你还带着伤?』胡刚把垂着的左手臂抬起来晃了晃,手腕上着纱布,他说:『开车时受了点小伤,已经好了。』 紧接着,胡刚话锋一转地问道:『有个姓刘的国企老总,你认识吗?』 燕娜心里一惊,一时没说出话来,胡刚又说:『是这样的,我妹妹以前在一家民事调查公司工作过,现在改行了,可还认识一些人。据说那位刘总现在正被人暗中调查,当然这事并不是冲着你来的,因为⼲你们这一行的,并不怕绯闻。但这些对刘总都会是问题,当然,调查者更看重的是经济方面的事。我告诉你这些事,是因为觉得你是个好人,你可别转告刘总,不然事情会更复杂。我想说的是,人要保护好自己,近期尽量少见人,深居简出。』 燕娜听得脸也变了⾊,本想作些辩解,可胡刚一口气把什么都说了,这让她作任何分辩已经没有意义。她略带惊慌地说:『其实,我也只是认识他而已。感谢你的提醒。』 燕娜回到家已是下午五点,⽪贵正坐在家门口等她。进屋后她向⽪贵简单讲了讲探望小雪的情况,还把小雪画的那幅画给了⽪贵。这幅画她当时忘了还给医生,随手放进自己提包里了。 ⽪贵看着那幅画,燕娜在一旁解释说:『医生说小雪画出了她內心的恐惧。』⽪贵『嗯』了一声,感到鼻子发酸。 燕娜告诉⽪贵,胡刚也去了医院,还告诉她有人正在调查刘总。⽪贵震惊地问:『胡刚对你讲这些是什么意思?』燕娜表示不清楚:『不过这头猪,该受到惩罚了。』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时间,快下午六点了。『我得上楼去换换⾐服,』她又对⽪贵说,『晚上得去赴一个饭局。最近也许会发生点什么,你随时把机手开着,我有事便叫你。』 2 当天夜里,⽪贵躺在上不能⼊眠。只要一闭上眼,他便看见小雪躺在病上的样子。燕娜说她瘦了,⽪贵想到这便心里难受。他坐起⾝,又拿出小雪的那幅画来看。房子着火了,浓烟滚滚,他又看下面的字:快乐快车——救火车——我家没起火。突然,⽪贵全⾝一震,因为他猛然发现,把这三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快、救、我』三个字!⽪贵跳下,感到⾎往头上涌,『快救我,快救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贵疯了一样出门而去。现在是夜里十点多,⽪贵打了一辆的士直奔医院而去。司机向他确认道,是灵慧山脚下的那个精神病院吗?⽪贵说是的。司机有些异样地看了看他,又说那可是远郊,得加收返程空载费。⽪贵说没问题。 汽车很快就出了城,凉风吹进车窗,⽪贵的头脑也冷静了些。『快、救、我』三个字的排列,究竟是巧合,还是小雪在巧妙地向外界发出的求救信号?如果是后者,便说明小雪并没有疯。然而,⽪贵想不通的是,如果小雪没有疯的话,她可以有更直接的表达方式,比如找医生、护士谈,甚至到护士台给外界打电话。堂堂的省级精神病院,那么多医生护士,不可能对正常人与精神病人也区分不出来。最大的可能是,小雪真是疯了,当然是胡刚为找那幅名画把她疯的,但是,类似于蔵头诗的『快、救、我』三个字的出现,至少说明小雪在精神裂分中还有着本能的求救意识。这是天意,指引着⽪贵一定得去把她带出来。 汽车在黑暗的公路上行驶,⽪贵紧张地思考着救出小雪的办法。他的手心已出了汗,双眼呆呆地盯着被车灯打亮的路面。 ⽪贵到达医院时是夜里十一点多。他穿过黑暗的林间小道,来到住院楼前。从外面看,底楼的护士室亮着灯,他透过窗口看见里面有两个护士。他退回树林中,收集了一些枯枝败叶,他把这些东西堆在离护士窗口不远的空地上,用打火机点燃了。火光一下子亮起来,在黑暗中显得很刺眼,他对着护士室窗口叫了一声:『起火了!』 两个护士很快跑了出来,⽪贵趁机进⼊了护士室。他逐一拉开菗屉,想找到打开病区铁门的钥匙。可是菗屉里除了纸张和一些杂物外,并没有他想要的钥匙。这时,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两个护士已经返回来了,毕竟,他用的那一点枯枝败叶,自然燃尽也不过几分钟时间。⽪贵这时已经无路可走,如开门出去,一定正好与护士面撞上。⽪贵四面一看,发现屋角立着一个⾼大的⾐帽架,上面挂満⽩大褂,他立即闪⾝躲在这些⾐物后面。与此同时,两个女护士走进屋来。 ⽪贵在⾐帽架后面听见两个护士说话。她们先议论了一下那堆莫名其妙的火,然后,一个护士便打起哈欠来。 『你⽩天不觉睡,上夜班当然困了。』 『啊…⼲这黑⽩颠倒的工作,真受不了。』 『找个男朋友心疼你嘛。』 『你说得轻巧,现在能心疼女人的男人太少了。』 ⽪贵听着这些闲话,盼着她们赶快伏案觉睡,以便悄悄溜出去。不巧的是,这两人仿佛来了谈兴,并且提到了43的男朋友胡刚,她们说,邹小雪的这个男友可好了,每天都会去病房看望小雪。她们的谈话还透露出胡刚一定给秦医生送了重礼,不然秦医生不会特许胡刚在这里自由进出。 这时,开始打哈欠的护士终于说要睡一会儿了。另一个护士坐着无趣,也伏案假寐起来。站在⾐帽架后面的⽪贵顺手取下一件⽩大褂穿上,然后轻手轻脚地从护士⾝后溜了出去。 ⽪贵在黑暗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第一个计划的失败让他有点茫然。这时,离他不远的电梯门突然开了,一辆推车从里面推了出来,但车上是空着的,没有病人或者尸体。⽪贵眼前一亮,立即出了住院楼,向医院的太平间方向走去。 已近夜半,守太平间的谢老头还没睡。他坐在小院里,面对停尸房的方向品着小酒,看见穿着一⾝⽩大褂的⽪贵走进门来,便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贵并不回答,而是笑呵呵地说这么晚了您老还没觉睡呀。谢老头说,前天夜里在糊中听见停尸房里有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当时没敢起来看个究竟,可事后心里一直疑惑不已,今晚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听听还有没有那种声音出现。 ⽪贵暗自好笑,知道谢老头听见的是他和胡柳的声音。他当然不便揭底,让这老头儿去琢磨吧。他看了一眼小桌上的酒杯和一碟花生米说:『我那里有两瓶好酒,哪天给你送来。』 谢老头说:『呵呵,送我酒⼲什么呀,你小子深更半夜来这里,又是有什么急事吧?』 ⽪贵坐下来,抱头不语,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问道:『你这里有进三楼病房的钥匙吗?』 谢老头说:『有啊,有时那边死了人没人送,得我去推尸。』 ⽪贵说:『你把那钥匙借我用一用。』 谢老头惊讶无比地问:『你要⼲什么?』 ⽪贵说:『我女朋友住院了,可医生不让我见她,说是要等十天半月才行。见不到她我都要疯了…』说到这里⽪贵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也流下来了。 谢老头同情地说:『你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怎么得了这种病,真是可怜呀。』说完这话后他犹豫了一会儿,进屋去拿了钥匙出来给⽪贵,然后说,『进去看一眼就出来,遇到人可别提到我。』 ⽪贵破涕为笑,向谢老头保证不会让他受牵连,还借了⽩帽子和大口罩戴上,加上他从护士室拿出来的⽩大褂,整个一⾝只露出眼睛了。院子里停着一辆手推车,他推起这车就走,谢老头在后面问:『你还推这车⼲什么?』⽪贵回头答道:『这样更没人会怀疑我了。』 ⽪贵推着车进了住院楼,夜半的楼里仿佛是座空城。进⼊电梯后他心里稍稍有点紧张,但愿别遇到医生或护士来询问,更要紧的是,他将车推⼊小雪的病房后,小雪能不能很配合地躺上来,这取决于小雪的意识还能不能认出⽪贵来。最好的情况是,小雪在深睡之中,他将她抱在车上,用⽩被单一盖,这样他就可以推着车顺利出来了。 ⽪贵推着车从三楼电梯出来,侧面便是进⼊病区的铁门,他用钥匙轻轻开了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将车推了进去,这时他才发觉车轮的声音太响了,在暗黑的走廊上,这车轮声让⽪贵心惊⾁跳。前面不远处亮着灯光,那是设在病房区的护士服务台,⽪贵没有退路,硬着头⽪推车前行。 幸运的是,⽪贵经过那里时本无人理睬,也许护士们对这种推车的声音听惯不惊。⽪贵侧脸向服务台里望了一眼,几个护士正趴在桌上觉睡。 天助⽪贵,他推着车进⼊了走廊深处,依稀看出侧面房门上的病号是12号,43号当然在更里面,这让⽪贵感到了全安,他希望小雪的病房离护士台越远越好。 正在这时,前面离转弯处不远的病房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贵仍然推着车过去,发现挡在路上的是一个穿着住院服的老太婆。他低声叫道:『你让路。』老太婆一动不动,⽪贵只好走过去拉她,没想到,老太婆突然一下子抱住他,嘴里还叫道:『儿子,我的儿子呀,你怎么来了!』⽪贵大惊,情急之下只好一下子抱起她来,把她放回病房的上。⽪贵转⾝出来推车就走,在走廊上转过弯后,还听见老太婆在叫:『儿子,我的儿子呀!』 ⽪贵终于找到了43。不巧的是,隔壁病房的房门大开着,里面开着灯,还传出一个嘶哑的女人唱歌的声音。⽪贵一边提防着这女人冲出来找他的⿇烦,一边轻轻推开小雪的房门。屋里很黑,能依稀看见穿着条纹服的小雪正侧睡在上。⽪贵的心都快跳到喉咙口了,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小雪』,小雪没有回应。⽪贵期待着的最顺利营救情况出现了,他抱起小雪,将她放在了门外的车上,⽪贵感觉到小雪的⾝体已经骨瘦如柴,心里不噤一阵发痛。他用上的⽩被单将小雪盖上,推起车便向外走去。 ⽪贵満心喜,转过弯后,刚才那个拦他的老太婆也没出现。他推车向前,突然,有人从背后将他拦抱住,⽪贵扭头一看,又是那个老太婆。这次老太婆一边死死抱住他,一边⾼声喊叫:『儿子,我的儿子呀!』 ⽪贵急得想用劲挣脫,但又怕伤着她。这次,护士终于被惊动了,有好几个人向这边走来,走廊灯也突然亮了。 护士们走过来,有人把老太婆拉回病房,其余的围着推车问:『这是多少的病人呀?这样盖着,像死人一样。』 ⽪贵強庒住『怦怦』的心跳,隔着大口罩回答说:『医生说,43需要去照头部CT。』 一个护士说:『开什么玩笑,哪有半夜照CT的,并且这个是今天刚⼊院的病人,什么检查都做过了。』这护士一边说一边把病人⾝上的被单揭开了一角,昏⻩的灯光下,一张老年妇女的脸露了出来,她闭着眼,仍在昏睡中。 ⽪贵一下子惊呆了,这只能是小雪刚换了位造成的误会。他彻底慌了神,丢下推车就要向外走,嘴里喃喃地说着搞错了搞错了。 这时,有护士尖叫道,别让他走,这人不像是我们医院的,一群护士立即把⽪贵堵在过道上,他的口罩已经被人抓了下来,惊呼声更多了,还有声音说这是太平间的专用车,这人冒充医生一定不是好人。这时,已有医生和男护士在人堆后出现,⽪贵看见胡刚的脸似乎在后面晃了一下。 ⽪贵束手就擒。这里的男护士⾝強力壮,一边一个扭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正有人叫打110警报时,一个男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说,这是一个病人,先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来。 ⽪贵被押到楼下的医生办公室。 医生拿出笔和一本病历来,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贵不语。 医生又问:『你在殡仪馆做事,对吧?』 ⽪贵仍然没有吭声。他头脑里一片混,不知道此刻怎么应对才好。 医生说:『你是把自己想象成在殡仪馆了,推着死人去火化,或者做⼊殓的事,这种強迫行为发生在你⾝上,是大概率事件。』 ⽪贵突然大叫起来:『我是来接我女朋友的,有人害她,我要带她走!』 又气又急的⽪贵已涨红了脸,医生平静地看着他喊叫,然后对旁边的护士说:『看见了吧,对于这种年轻男子,在癔症中常伴有伴侣幻觉,并且有受害妄想。他长期在殡仪馆工作,庒抑、恐惧、孤独,正常的情绪得不到宣怈,因而会出现这种裂分症状。』 ⽪贵急了,破口骂道:『你是一头蠢猪!』 医生仍然很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对站在他左右的男护士说:『先送他进病房打一针让他安静下来。明天通知他单位来办⼊院手续。今晚幸好有知情人士在这里,不然我们会把这个早就精神失常的人当作坏人了。』 ⽪贵愤怒极了,大声吼道:『你们不能这样,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精神病!』 医生温和地说:『听见了听见了,来这里的人都这样说。』 ⽪贵被脫掉了⾝上的⽩大褂,然后被送到二楼的男病区。当护士离开他病房的时候,他已睡在上悄无声息。护士关掉了走廊上的灯,整个病区里显得暗黑而安宁。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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