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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女血神 作者:陈青云 | 书号:40714 时间:2017/10/3 字数:226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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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蒙蒙, 星月暗; 含泪别君妾断肠, 今生愿 恐难偿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今夕别, 何⽇见? 断肠无语问苍天! 这是一首诗歌,在这首诗歌里,凝聚着两颗纯洁的灵魂,一个少女,用⾎与泪,织成这首诗歌,献给他生命中唯一所爱的一个男人! 他们把这首诗歌,取名为“断肠曲” 他们在童年,是对青梅竹马的小朋友! 他们在青年,变成一对委⾝相许的情人! 狂疯地爱着 静静地祈求 但,那未来的幸福,终于离他们而去…他离去时,她没有给他纪念的东西,而只献给他这首“断肠曲”的诗歌! 这诗歌里,包括了他一切…⾎、泪、心、精神、灵魂…她献给他这个闯进她心扉中的男人! 于是 在暗淡的⽇子里,他怀念她,默然唱着这首“断肠曲”他在失望时,这“断肠曲”使他精神抖擞。 “断肠曲”是首悲切哀的诗歌,它永远击着两颗破碎、永恒不变的爱心…。 她是怎样一个少女?… 他又是怎样一个男人? XXX “女⾎神”… “女⾎神”… 这是一个女人的外号,江湖人物,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只称他为“女⾎神”! 这名字,震憾莽莽武林,她给江湖,抹上了一层⾎腥,十年来,江湖各派一百二十个年青男⾼手丧命在她手中”! 每个月的二十九⽇这天,便有一个年青弟子,被送进“⾎⾕”而死! 一月一个,一年十二个,十年中,整整一百二十个各派弟子! 而被送到“⾎⾕”的各派弟子,年纪不得超过二十二岁,而奇怪的是,各派选送一个弟子到“⾎⾕”给“女⾎神”好象成了一种贯例。 江湖上大小门派,共有二十多个,用轮流方式,按月的给“女⾎神”送上一个年青弟子! 为什么?… 难道江湖各大门派,甘愿把派中年青弟子一个接一个地送进“⾎⾕”而死?答复是“是的,他们甘愿把弟子送给“女⾎神” 那又为什么?… “女⾎神”又是怎么样一个女人?… 这里面,曾经构成了一场震惊武林的⾎劫,十年前,江湖各派?突然接到“女⾎神”下柬,命其在每个月內,分别选送一位弟子到“⾎⾕”不得违抗,武林各大派,为了不履行送人进⼊“⾎⾕”而率领百名各派精英,兴师问罪,结果呢?全部丧命,只好照办。 五年前,江湖上的一个小派“风雨教”教主,违命不送人进⼊“⾎⾕”?第二天“风雨教”教主连同派中三百零八条好汉,横尸⾎泊! 至此,江湖大哗,举世震惊,只要在二十九⽇这天,必有一派只得忍痛牺牲一个男弟子! 这成了定例,没有人更没有一派,敢违背这条“女⾎神”当初所下的“命令”否则大祸临头! 也曾有武林奇人,进⼊“⾎⾕”想除去“女⾎神”当天进去,第二天在⾕口,必定多了一颗⾎淋淋人头,死状极惨!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进“⾎⾕",纵然有人进去,也不过就是那个派中送去的弟子! 江湖人物,只知道“女⾎神”是一个女人,可是,却没一个人见过他的面目,而见过他面目的人,却没有再出来。 “女⾎神”撼栗了整个江湖,⾎腥吹遍了武林,她为黑⽩两道起了狂嘲…那狂嘲,是用⾎造成的! 没有休止,一月复一月…一年复一年…各派轮流把男弟子,送进了“⾎⾕”…十年来,送进了一百二十个。 送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再出来,是的,他们死了,至于“女⾎神”怎么令他们死,死状如何?也没有人知道。 寒风怒吼,雪片纷飞,这是一个寒冬的⽇子,也是一个恐怖的⽇子一月二十九⽇。 又有一派,必在今⽇,把一个门下弟子,送到“⾎⾕”而死! 元月份是那一派?少林?武当?昆仑?崆峒?…都不是,而是江湖上一个小派“天星派”! “天星派”在大巴山的“天星崖”上。 现在“天星崖”內,笼罩着了一片愁云惨雾… 天星派只有三座观院,既不雄伟,也不名传江湖,他只是江湖上一个芝⿇小派,派中总共不过五十名弟子。 这时“天星派"內,传出了七声短暂的钟声,五年前“天星派”也敲过一次七响钟声,它代表一种死亡的讯号! 在今天⻩昏之前“天星派”必须把一个弟子送⼊“死⾕”遵行一派一月一人的贯例。 不要说“天星派”不敢违抗这道命令,就是江湖上的少林,武当等大派,也不敢不把⼊送去。 在七响钟声过后,观院大门开处,十个黑⾐个个缓缓度出,分立两侧! 一种悲痛的情绪,充満在这十个黑⾐人的脸上,目含泪光,注视着门內! 从门內,度出一个年约二十岁,一表非凡,潇洒英俊,双手被反缚的黑⾐少年。 他的后面,紧跟着“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刘斌以及“一指丧魂”的唯一女弟子彭燕华。 “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共有三个徒弟,大弟子五年前已被送进“⾎⾕”而死! 二徒弟是一个女的,就是那个双目珠泪籁籁而落的黑⾐少女彭燕华! 三徒弟就是这个即将被送⼊“⾎⾕”的夏江。 夏江进⼊“天星派”只不过两年不到的时间,可是,他却不幸碰到五年后的一月二十九⽇! “天星派”的门人,年纪均在三十开外,只有夏江与彭燕华,年纪在二十之內。 现在“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及彭燕华,跟着夏江的背后,步向观院门口的广场… 悲惨的命运,已经笼罩在黑⾐少年夏江的⾝上,凄惨的气氛,也充満了每一个“天星派"弟子的心灵。 在场之人,无不双目滚泪… 他们将看到,一个美好的少年,被送进“⾎⾕”而死! 夏江走到广场央中,停了下来,他的脸上,充満着暗然神情… 望着旭⽇东升,他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自语道:“又是美好的一天…可是对于活在人世没有“希望”的人,生与死,又有什么分别…” 其声幽哀,闻之辛酸! 他的眼眶里,盈着泪⽔,他在难过他的生命活得太短促?或着,他心中另有所意?…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泪纵横,泣道:“江儿,为师对不起你…”夏江苦笑了一下,道:“师付,你老人家不必难过,生死在天,江儿感你老人家的收养,及两年来的教调!” 话落,屈膝跪下,向“一指丧魂”叩了三个头。 “天星派”掌门人目睹此情,怎不令他悲痛绝,当下,泪如泉涌,双手扶起夏江道:“但愿来世为师能补偿今世之罪!” 声音闻来,直似死别留言,站在一侧的黑⾐少女彭燕华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而哭! 哭声悲切,直哭得“天星崖”上,一片愁云惨雾,使在场之“天星派”弟子,心头大动! 是的,这是一件惨绝人道的人间悲剧,天下间那有⽩⽩将派中弟子去活活送死? 可是:“女⾎神”的命令,没有人敢反抗! 彭燕华的凄厉哭声,响彻云霄,震憾了沉寂的山岳,哀绝,悱恻动人! 夏江望了掩面而泣的彭燕华一眼,轻轻地咬了一下钢牙悲然泪下…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道:“师姐!…” 彭燕华睁开了失神的眸子,凝视着他夏江,她的明眸中所呈露的,并不只是痛失手⾜而难过的神情,而是无限的爱意呀! 夏江心头一阵,他愕了一阵子,然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垂下头去! 他知道,彭燕华在二年来,倾心爱他,可是,他对她,却冷若冰霜,他不爱她么?不,他爱她,只是为了… 现在目睹彭燕华悲痛而哭,怎不令她为之感极而泣? 彭燕华幽幽低呼:“江弟…” 夏江知道彭燕华心痛绝,他也知道,他此去必然死在“⾎⾕”之內,他想:“我为什么不在死前,告诉他我的过去?” 心念一转,他觉得应该告诉她,以免她以为自己寡情,他心忖至此,望了站在一侧的“天星派”掌门“一指丧魂”说道:“师⽗,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夏江暗然道:“我想在去‘⾎⾕’之前,跟师妹说几句话!” “一指丧魂”点了点头,缓缓退了开去! 夏江抑制了悲痛情绪,道:“师妹…” 彭燕华幽幽接道:“不要叫我师姊,我年纪比你小!” 夏江暗然,道:“华妹,在我到‘⾎⾕’也就是在死之前,我必须把我的过去,告诉你。”他停了一停,又道:“我知道,自我投在天星派之后,你百般的爱护着我,照顾我,是的,我知道你爱我,是吗?” “是的,江哥,我爱你,可是你…”以下,又是一连串的哭声… 夏江叹道:“我对你的爱意,视若无睹?” “是的!” “你不会了解我!”他望了一眼彭燕华,又道:“你想知道我的过去?” “我极想知道!” “那么,我就告诉你,他苦笑一声,道:“在还没有碰到你之前,我已有了心目中的爱人!” “爱人?…”彭燕华粉腮一变,应了一句! 夏江暗然地点了一下头,又道:“是的,我不只有了一个心目中的爱人,也跟另外一个女人结过婚!” “什么?”她骇然地退了一步,脸⾊为之苍⽩,夏江这句话,无疑象一个闷雷,击在她的脑海。 夏江苦笑一声,又道:“这是我心中的秘密,我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说过,只除了你,我把我的经过,告诉了你,让你了解。 “在我还没结婚之前,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我爱她,把生命的感情,亦裸裸地献给她!” “然而,为了⾎海之仇,我离开了她,离开了我生命中唯一所爱的人许素珍。” “当我离去时,她献给我一份最珍贵的礼物‘断肠曲’” 说到这里两行泪⽔,滚下了他的脸颊,他没有拭去,也没有办法抹去,因为,他的双手被反缚着。 他咬了咬牙,抑止着悲痛的情绪,又道:“…我为她而活,为‘断肠曲’而生…当我失望时,‘断肠曲’给我生命力量…我无数次地唱着这首断肠曲!” 彭燕华接道:“断肠曲是什么?” “是一曲诗歌,在这首诗歌里,隐附着许素珍的一切,心、⾎、精神,灵魂,以及全部的爱。她在我离去时,献给我!” “怎么唱?” 夏江摇首怆然道:“我不能唱这首歌,因为我们曾经约好,两个人没有重逢时,不准有一个人教别人唱,所以,我能有在脑海里默唱着这首‘断肠曲’” “我们分别时,并没有殷勤的慰别,她只把这‘断肠曲’教我,献给我。” “毕生,我不会忘记,她爱我,我更抹不去我生命中这个恋人,她在我的心扉里,深蒂图… “然而” “我在两年后,又跟一个女人结婚!” 彭燕华接道:“为什么?你不跟许素珍结婚?” 夏江怆然道:“我被迫的,当我离开许素珍,其目的只想学一⾝武功,替⽗⺟报仇! “十八岁那年,我因流浪江湖,为了生活,我开始以典当生活,⾐物典当一尽,我开始饿着肚子… “如非那首‘断肠曲’支持我活下去的勇气,我可能死了。 于是,有一天晚上,我进⼊了‘千手神掌’何旭的家,开始第一次的‘偷’。 “我微一不慎,从屋顶上跌了下来,这一摔,摔得我昏死过去,不问可知,我被擒了! “千手神掌”是一个心地慈祥的老人,他认为我是一个很好的青年,不忍我沦落为小偷?把我收养在家里。 “他的女儿何青雪,竟对我动了真情! “我对她冷若冰霜,其实,我能背叛许素珍给我的一切,而与别的女子结婚么? “我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我不会违背她! “可是,事情出我意料之外,有一天,‘千手神掌’告诉我,如果我答应跟他女儿结婚,他答应传我武功…” 彭燕华接道:“于是你答应了?” 夏江摇了头摇,道:“不,我并没有答应下来,我虽然梦寐想学武功,替⽗⺟报仇,可是,我不能置生命中的恋人于不顾。 “⽗⺟之仇与情人之爱,在我的心扉里织…虽然我明⽩,何青雪是一个心地纯洁的少女,我仍然不能答应。 “后来,何青雪说,如果不跟她结婚,她便以死为威胁于是,我答应了,我不能看她为我而死。 “我心存內疚,我此生,再也对不起许素珍了,我不愿回去看她,也不求她对我谅解。 “结婚那一天,一件事震惊了我…好象,我的生命,突然掉在暗无天⽇的冷窟里! “在那一天,我的生命失去了光辉,也在那一天,我便活在暗然无光的⽇子里!” 彭燕华又揷口道:“什么事震惊了你?” 夏江摇了头摇,道:“我不能说…我没有心学武功,更没有勇气见人…两年后,何青雪终于走了,改嫁别人!” “你不恨她!” “不,我原谅她,我也安慰她,当我们分别时,我们互相慰免,象一对朋友。 “后来,我离开了‘千手神掌’的家…便被师付收留了。” 夏江说到这里,泪⽔已滴了他前⾐襟,接着又道:“华妹,当你听完了我这段往事时,你当会了解我,其实,我不能爱一个女人!” 彭燕华心头大动,泣道:“江哥,不管如何,我永远爱你,当你进⼊‘⾎⾕’之后,我今世永远不嫁!” “不嫁?” “是的,我的心属于你,除你之外,我不会再爱另一个男人,我也恨许素珍,她取得了你的一切的感情…” 夏江叹道:“我爱她,可是,我对不起她,”他苦笑了一下,惨然道:“我言至于此,我要走了。” 彭燕华泣道:“江哥,你辜负了许素珍,她⽇夜在期待你!…” “是的。”夏江双目滚泪,喃喃道:“她可能在期待我,四年了…四年来,我没有回去看过他一次!…”忏悔的眼泪,象雨般籁籁而落… 他咬了一咬牙,望了伫立远处的“一指丧魂”一眼,朗声道:“师⽗,我可以走了!” “一指丧魂”刘斌一扫伫立一侧的门下十个弟子,沉声道“请把夏江送到‘⾎⾕’之后,回来覆令!” 那十个黑⾐人恭声应是,缓缓向场中走来…其中一个老者含泪道:“夏师侄,我们走吧!” 夏江惨然一颔首,望了彭燕华一眼,自语道:“…相逢何必曾柑识…师妹,你请珍重!…” 话犹未落,他一转⾝,向前走去! 彭燕华望着十个黑⾐人与夏江,向崖下石阶走去,心里一痛,哇的一声,放声痛哭… 这哭声传在夏江的耳朵里,使他忍不住怆然泪下,但这哭声,渐渐远了…模糊了… 在模糊中,…传来了那首悱恻绵的“断肠曲”歌声… “雨蒙蒙, 星月暗多 含泪别君妾断肠。 今生愿, 巳难偿,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今昔别, 何⽇见? 断肠无语问苍天…” 泪⽔,滴了他前酌⾐襟…他浑然无觉,他的情绪全部沉在那首“断肠曲”里… 他在脑海中,默默地唱着“断肠曲”…对许素珍忏悔的泪⽔,一滴一滴地満着,当他泪乾时,他的生命也告终止! 脑海里的歌声没有停,一遍又一遍地唱着… “…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 这首诗歌,催尽了夏江的眼泪…在模糊中,他不知走过了多少路,流了多少眼泪… 可是,那歌声,没有终止,眼泪也没有停。 突然,在歌声与眼泪流中,他的脚,绊到了一块石头砰的一声,摔倒下来! 往事消失,眼泪也停止! 一个黑⾐人,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他苦笑了一下,这笑容里,充満了他一生中所隐伏的影。 XXXXXX 夕西斜… 在“⽩云山”的深山中的一个⾕口,夕把十一个黑⾐人的⾝影,拖得长长地…踽踽而行… 顾盼间,已经来到⾕口,这⾕口的两侧岩壁,写着两个斗大的红字…“⾎⾕”! 这两个字用鲜⾎所写,触目惊心,使人望之,无不有不寒而栗之感! 那十个黑⾐人望了那“⾎⾕”两字一眼,同时倒昅了一口凉气,微一停步,又向前走去! 进⼊“⾎⾕”之后,但见两侧大山,越来越窄,窄得只容一人出⼊,二十丈后,两侧峭壁如笔! 突然 这十个人全部停了下来,他们的眼光,触及岩壁上所写的十个大字: “非送死者: 到此止步。” 一个老者望了夏江一眼,道:“夏师侄,我们走了! “你们回去吧,替我向我师⽗及师姊问好!”护送夏江的十个黑⾐老者,缓缓退出“⾎⾕” 夏江在十个黑⾐人走后,缓缓向前走去…二十丈后,两旁峭壁几乎连结在一起,羊肠小道,通向一个山洞! 在山洞的岩石上,写着: “死门!” 这两个字,赫然也是用鲜⾎写成,令人见之,无不悚然⾊变! 夏江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生,对于活在‘希望’里的人,是件大事,死,对于活在‘失望’里的人,有何所惧?…一‘死’能解千古恨…” 他惨然一笑,向山洞走了进去! 突然 一阵腐尸臭味,从那山洞中,面吹至,使夏江忍不住几乎吐! 他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冷战,可是,这潜意识的冷战过后,使他忍不住悲然绝! 他举步向山洞之內,走了进去! 夏江明⽩,他此去必然死在那个恐怖的“女⾎神”之手对于死,他并不放在心上,唯一令他难过的是,在他死前,他不能回去看看许素珍! 对这件事,他不能不耿耿于怀,当四年前离去时,许素珍送他的情景,以及那断肠的安慰之语: “…江哥…当你想到我时,就唱那首‘断肠曲’吧这首歌,包括了我的生命中的一切…江哥哥,我会等你…也相信你会回来…妾心已属君有,做鬼当伴君侧,当你回来时,我依旧不施粉脂,留着长辫子在等你…我不会变,地老天荒,你的珍妹,永远象现在这样!…” 这亲切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从他耳边飘过…可是四年中,他终于没有回去看她一次! 现在,他对她,在死前,深深地忏悔…然而,迟了! 一道強烈的光线,从前面照了进来,夏江霍然一惊举目望去,他才发觉到,他所走的并不是山洞,而是一条长达数十丈的隧道! 突然 他的脚步不期然地停了下来,因为他发观在岩洞尽处壁上,写着三个大字: “许愿洞!” 这三个字大约拳头大,依旧用⾎写成,果然有一个斗大的小洞! 在“许愿洞”的三字的下面,还写了一行小字: “在你死前,你有什么愿望了那么,你可面向洞口,把你的愿望说出来,或许,你能得到!” 夏江看完了这一行小字,淡淡笑了一下,他心里暗道:“假如你能给人愿望,为什么还要叫人到这里送死?” 他在惨然的笑声中,并没有说出他自己的愿望,举步向前走了过去! 走出隧道,举目望去,面前是一片⾕底,这⾕底只有数十丈宽大,但见地上,⽩骨累累,腐尸遍地。 夏江倒昅了口凉气,这场面惨不忍睹,夏江不觉忍不住咬了一咬钢牙,道:“好忍残!” 阵阵的腐尸臭味,闻之令人头昏目眩,夏江眼光一扫⾕底,并没有发观那个传说中的“女⾎神”! 风惨惨。荧火点点,夏江伫立在⽩骨堆中,望着荒山中的鬼火秋荧,⽪疙瘩遍起。 他朗声叫道:“女⾎神,送死的人已经来了。” 声音过后,空气中传来了他的回音:“…女⾎神,送死的人已经来了…”回音恐怖骇人! 然而,没有人答腔! 夏江怔了一怔,倏地 一声娇笑一声,在回音过后,传⼊耳际! 其声娇滴,直似⽟盘滚球,悦耳至极,夏江闻声之下,不神为之一觉心! 循声望去,在漆黑的夜幕里,现出了一团黑影,象深山里的幽魂,毫无声息地,飘落在三丈之外的⽩骨堆中! 夏江吃了一惊,退了一步! 他定了一定神,穷极目力望去,唯一他能见到的是,那黑影的背影,以及披肩的长发,以及她手里所拿着的一把铁琴! 突然 那个女人的背影,缓缓地坐了下来,坐在⽩骨堆中,把那柄铁琴,置在膝盖上! 夜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长发…神密,恐怖… 在夏江骇然中,闻之令人心神漾的声音,从他的耳边飘过:“你是那一派的?” 那恐怖的影子与悦耳动听的声音,的确极不相称,夏江淡淡一笑,应道:“天星派!” “你叫什么名字?” “夏江!” “几岁?” 夏江淡淡一笑,反问道:“难道问这些与死有关么?” “不错,任何一个人在死前,都必须把一切说出来。” 夏江苦笑应道:“二十岁!” “何方人氏?” “开封⽔田村!” “进‘天星派’多久?” “快两年!” “你很不幸,碰到了五年后的今天,在你死前,你真的没有愿望?” “没有,从然有,你也不能替我办到。” “刚才你没有向‘许愿洞’诉愿?为什么?” 他们的对话,看来一点没有恐怖与杀机,象一对陌生的朋友,道出自己的姓名及来历一样。 那女子的声音问道:“你可知道,你就要死了?” “我知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以及为什么要杀人?” 夏江摇了头摇:道:“这也是多余的!” “你是一个奇特的送死之人!” “奇特?我是一个平凡又平凡的人。” 对方笑道:“在我‘⾎⾕’中,整整死了一百二十个人这些人包括年青的和尚、道士、以及漂亮的男人,和尚与道士的愿望是:希望我不要再杀人,以免被打落十八层地狱,有些人的愿望,却是希望我来世做他们的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话落,她格格地笑了起来… 夏江突然发觉,她的笑声里,充満了多么浓厚的杀机! 她笑声略为一敛,又道:“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愿望,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夏江冷冷道:“我有愿望,只是我及无法办到,何必说!” 那女子突然森森地叫道:“夏江!” 其声之冷,象冰一样,与原先的口吻,判若两人,夏江悚然动容,栗声道:“怎么样?” “到我面前来!” “⼲什么?” “看我一面之后,你便要与世长辞!” “看你?…我不想看。” 那女子冷冷道:“这是我的规矩,送死的人必须在死前看我一次,使他死后,知道他死于何人之手。” “假如我不想看呢?” “我将先挖去你双目,再断你双手…双⾜,叫你慢慢死!” 夏江咬牙道:“你好毒辣!” “假如我不毒辣,‘⾎⾕’之名,岂能震憾天下?” 夏江冷冷一笑,笑声未敛,那女子又冷冷喝道:“夏江,到我面前来!” 夏江冷笑声中,向那女子的面前走了过去,没有声音…除了那沙沙的脚步声象支丧曲之外… 夏江拖着沉重的步子,向那女子的面前,走了过去…他终于走到她面前二尺之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望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突然冷冷地喝道:“坐下来!” 这声音有无限的魅力,夏江果然坐了下来坐在那女子的面前,只是,他把面孔背着她! 那女子喝道:“把脸转向我!” 夏江怔了一怔,道:“非看你不可?” “当然,否则,你死得更惨!” 夏江钢牙一咬,转过⾝子,他的眼光,第一触及的是她垂下的勺头,被风吹散的长发,遮去了她的面孔,使人无法看清她的面目,除非她抬头,否则,你无法看到她的脸孔。 漆盖上的黑⾊铁琴,闪烁着蓝光… 山风越刮越大,吹着她那遮去脸孔的长发,在拂动…飞舞… 除了风声,就是夏江急促的呼昅之声… 突然 那女子抬起了头,可是,散的长发,遮去了她的脸孔除非她再拂开长发,否则,夏江依旧看不清她的脸孔! 她抬起了头之后,果然,把放在铁琴上的纤手,轻轻抬起,拂开了长发 一张见之令人怦然心动的芙蓉粉脸,骤映眼帘,那⽔汪汪的眸子,带着惑的樱,以及那笔直的鼻梁…她,的确是一个人间仙姬。 她的眸子里,出了两团火…她微微颤动的樱,散播着使男人无法抗拒的惑…这眸子中的青舂火焰,以及上的惑,⾜令天下男人,无法抗拒! 夏江呆愕了! 他傻傻地…怔怔地,望着她,他不相信人世间,有这么美丽的少女… 一股火焰,从夏江的心扉里涌了上来!… 猛然间 一个倩影,冥冥中,在夏江的脑海里一闪而逝,这个倩影,正是那个送他‘断肠曲’的许素珍! 他一咬牙,大喝一声:“你这个女人…” 一挥手,一个巴掌,在愤怒中,向那“女⾎神”的粉腮打了过去! 夏江这突然出手,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出手奇快无比,可是,他右掌甫出,只觉⾝上一⿇,右手已被对方扣住! 夏江骇了一跳! 他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出手如此之快,他吃惊之下,乍闻那“女⾎神”喝道:“你想打我还差远了,”她冷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我佩服你的理智以及胆量,一百二十个男人中,没有一个见到我脸孔之后,不狂疯抱我的,想不到你竟毫无所动!” 夏江哂然道:“你不要想我会抱你…”“你为什么敢打我?” 夏江怒道:“反正都是死,我有什么不敢?告诉你,你不要想用美⾊引勾我,我要在死前,落得清⽩!” 她樱轻启地笑了一下,道:“你知道那一百二十个人是怎么死的?” 夏江冷笑道:“不知道。” “告诉你,这些人不是在狂疯的抱我之后而死,就是死在我‘蚀魂曲’之下,当年江湖各派率领百名男女⾼手而来,结果在听完一曲之后,连和尚、尼姑与道士都狂疯起来和尚抱着尼姑,尼姑抱着道士,男人抱着女人,就在这里…” 夏江怒喝道:“住口!” 那女子格格一笑,道:“现在你对我毫不动容,当你听了那‘蚀魂曲’之后,假如抱着我,我立刻要你的命!” 夏江骇然道:“难道没有一个人能逃过你的琴声而毫无所动?” “不错,十年来,没有一个逃过,象你这种人,在看我时,不被所,已属不易,我想问你,你刚才说还要清⽩,为什么?” 夏江冷冷道:“我心已有所属,我不愿在死前,对不起她!” “你的爱人?” “是的,我生命中的爱人,你不应该用美⾊引我,沾污我,我不能再爱第二个女人!” “想不到你倒是一个痴心的男人!”她冷冷笑了一下,突然道:“把你的愿望说出来!” 夏江霍然望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没有愿望…” “我知你有。” 夏江也不答腔,他缓缓伸出手,把“女⾎神”漆盖上的铁琴,拿了过来! 她没有阻止他! 夏江缓缓垂下头去,他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琴弦,琴声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他咬着牙,在潜意识中,他弹出了那首“断肠曲”… 悱侧绵的琴声,闻之令人泪下,随着哀绝的琴声夏江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铁琴上… 一曲终了,他又开始弹第二遍… 她被这断肠幽怨的琴声感染了,她静静地听着…没有去打断他…让他弹着…一遍又一遍… 渐渐地,她的明眸中,盈着泪⽔…夏江的琴声,也突然而止! 他抬手拭去了眼泪,把铁琴递还给她,说道:“这就是我的愿望!” 她不觉喃喃道:“这是一首悲伤的曲子…” “是的,这是‘断肠曲’,这曲子包含着她与我的心,在死前,我能默唱歌词,轻弹曲调,也令我安慰了!” 她一咬银牙,突然闭上眼睛,喃喃地象是在祈祷什么?但听不出声音…片刻,她轻轻说道:“把你的愿望说出来,我答应你!” 夏江骇然望着她,不觉脫口道:“真的?” 她点了点头! 夏江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我再回去看她一次!” “再看你爱人的脸?” “是的!”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在三天之內回来,”她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不过,我不怕你不回来,我也有办法收拾你!” 这一番话,充満了杀机,夏江骇然地望着她那罩起寒霜的粉腮,道:“我感你暂时不杀我,不过,我会再回来的三天之內回来受死!” “那么你去吧,你是进‘⾎⾕’又出‘⾎⾕’的第一个人!” 夏江感道:“三天后的九泉之下,我会感你给我的宽厚!” 他缓缓站了起来,望了这个恐怖的人物一眼,他突然觉得,她并不可怕! 他又怎么会知道,如非夏江是一个痴情的人,她就不会放他走了! 这个女人被称为“女⾎神”数百个武林⾼手那命“⾎⾕”其心之毒辣,那是别的女人所能相比? 诚如她所说,这数百名武林⾼手,全部丧命在她的“蚀魂曲”之下,此曲之厉害,就是武功再⾼之人,一闻之下,也要火中烧而狂疯,她不是说过,连和尚与尼姑也不例外? 她为了夏江的痴情,而答应在三天之后下手,这不能不说是宽宏大量了! 再说夏江出了“⾎⾕”之后,直奔开封城外的⽔田村,第二天⻩昏,他已经来到这别去数年的故乡,突然间,他的心情,开始动起来! 他见了许素珍之后,应该向她说些什么… ⽔田村,大约五十户人家,均以农为业,夏江来到了一片桃林下,不由停下了脚步! 他记得那一天晚上,下着⽑⽑雨,许素珍就在这片桃林,中唱着那首“断肠曲”和他离别! 景物依稀,触景生情,使夏江不觉有暗然泣之感!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经过桃林,向村中走去,这时,村里的人,已在用晚膳,除了夏江一个人走向村子之外,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南面有一排房屋,一共有五间,中间一家,门已封闭,这正是夏江以前住的家! 他望了望他的住家一眼,然后一转⾝,向前面第一家走去… 前面的一家,正是许素珍的家,他与他家,仅有二家之隔,童年青梅竹马的记忆,又泛起脑海! 他愧然一笑,他想:“当我见了她之后,应该向她说什什?求她原谅…其实,我已经不能再爱女人了…” 他心念中,巳来到门口,抬头一瞧,使他吃了一惊,但见门已关着! 夏江怔了一怔,然后,剑眉一锁,钢牙一咬,他问自己我是否应当敲门? 他徘徊一阵,终于鼓起了勇气,他要见她,见这最后一面,他也要告诉她,以后不必再等他,请她改嫁。 他伸手轻轻叩了两下门! 没有回应之声。 夏江脸⾊微然一变,叫道:“有人在么?” 依旧没有人答话! 夏江倏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暗道:“莫非她死了…?”这一念刚起,心头大动,脫口大叫道:“有人在么?” 声音甫落,他的背后,乍闻一个苍老女人的应声: “你先生找什么人?” 夏江一转⾝,一个体态龙钟的老婆子,手扶拐杖,伫立背后,夏江惊喜脫口叫道:“李大妈!…你老人家认得我么?” 那老婆子端详了夏江片刻,疑声道:“你可就是夏少爷?” “李大妈,我正是夏江!” “哦!哦!你到那儿去了,这么多年,在外一向可好吧今天怎么突然回来?” “我…我回来看…” “我知道了,你可就是回来看素珍的?” 夏江脸上一红,呐呐道:“李大妈,是的,我…我回来看她!” 李大妈冷冷道:“亏你夏少爷还记得素珍啦,可是,她走了!” “什么?”夏江闻言,犹如晴天劈雳,道:“走了?许素珍走了?” 李大妈点了点头,道:“是的,两看前走了,你与素珍的事呀,我李大妈最清楚,你也不要骗我,你可知道,你当初走了之后,许素珍晚上常常哭到三更半夜,后来一病不起,…”说道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夏江急道:“后来怎么样了?” “她病了三四个月,直病得脸⻩肌瘦,唉!后来,她⽗亲竟跟那女人走了…” 夏江接道:“他们把她丢下不管?” 可不是,她⽗亲许球这个人可丧尽了良心,素珍病得爬不起来,他竟狠心不管,一走了之!” 夏江脸⾊一变,咬牙道:“如非当初他看不起我,说我不配跟素珍在一起,我就不会离开这衬子,我之所以出走,就是要报他侮辱我之恨。” 李大妈叹了一口气,又道:“唉!后来,我就把素珍接到我家里,几个月后,她果然好了起来,如非‘小牛’帮我,我还真没有办法…” 夏江突然忆起“小牛”这是李大妈唯一的孩子,当年他们在一起玩耍…想到这里,他脫口问道:“小牛呢?” “小牛?”李大妈应了一句,突然哭了起来,咽呜道: “他在两年前也失踪了…” “失踪了?” “是的…呜呜,两年前,他不知去那里…呜呜,到现在竟没回来…” 夏江岔开话题,又问道:“李大妈,后来素珍呢?” “病好不久,她说她要离开这里,…就走了,她走时托我给你一封信呢。” 夏江应了一声:“信?…”李大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夏江。夏江眼光落在信上,⾎开始烈循环,他的手在发抖…信这写什么?他终于撕开了信,只见信上写着: 江哥哥: 我不知道我这封信您是否能看到,然而,当我走离这里时,我依旧用⾎与泪,织成这封信,希望您能看到! 当您找不到我时,不必为我别去而伤心,是的,我曾经答应等您回来,可是,您一去多年,漫长的⽇子,我想等,等您有一天回来…可是,我不能够。 当您走后的第二年,我⽗亲突然离我而去,只剩下孤苦零仃的我,我以最大的忍耐,去承受心灵的打击,我打算永远等你,可是环境却不容许我再等下去,我必须活着,为我平淡的生命,活下去! 于是,我离开了这里也离开了我们曾经山盟海誓的那片桃林! 江哥哥,假如您能看到这封信,那么,您当我已经死了是的,活在这世界上的人,谁又能预料到,不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如非李大妈,我不是已经死了,现在我轻轻地再呼喊您,”“江哥哥,忘记我,从你的脑中,抹去我这个不幸少女的影子…诚如我自己所说,您就当她死了…她已经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也曾经答应你,当你回来时,我依旧是不施粉脂,留看两条长辫子等您,永远不会改变,如今,您已经看到,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离您而去。 可是,江哥哥,您应该了解我,我不能不走,其实,您是否会再回到这里,我也不敢预料啊! 真理虽在冥冥中告诉我,你一定会回来,但,为了生活,我必须离开这里,到社会上去奋斗,创造我另一旅程。 当我离开时,我不会忘记我要永远等您回来的话,在往后的⽇子里,也不会忘记你!我依旧说:“江哥哥,我爱您深深爱您!…您记得么?我们在桃林分别时,我为您所唱的那首‘断肠曲’?…” 夏江看到这里,眼前一片模糊了…在模糊中,他的眼帘展出了许素珍的容貌! 他的耳际,又飘过了那“断肠曲”的歌声… 他没有勇气再把信看下去,他把信收了起来,纳⼊怀中幽幽道:“李大妈,我要走了,如果我看到小牛,我替你找回来。” 话落,举步向村外走去… 他的脚步,沉重的抬不起来,他知道,他害了一个少女许素珍终于走了… 他凝视了那片桃林一眼,暗然绝地,缓缓而去… 黑夜拥吻大地… 夏江来到一片荒郊,望着天际的点点蓝星,不由轻轻一叹! 叹声未落,突然间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至,夏江闻声,心里骇然一震,暗道:“那儿来暴喝之声?” 心念甫落,倏见三条人影,飞⾝奔至,夏江不期然退了一步,眼光一扫,发现来者是三个五旬开外的青⾐老者! 夏江正待问话,其中一个手握铁锏的老者,一欺⾝,走到夏江的面前,目露凶光,冷冷喝道:“小娃儿,把东西拿出来。” 这一句话,问得夏江如堕五里雾中摸不着头脑,久久答不上话来! 那老者见夏江不答话,脸⾊为之一变,喝道:“怎么?你竟敢不答话?” 夏江怒火倏起,道:“老丈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既然得了那张三分之一的地图就应该出来…” “什么地图?” “三绝图!” 夏江吃了一惊,脫口道:“什么?三绝图已经出现?” 夏江知道,这“三绝图”共分三张,据江湖传说,这“三绝图”记载了一些武林绝学,他听他师⽗“一指丧魂”谈过这三张图,几十年前,由江湖三大奇人“人上人刀“鬼中鬼”及“奇尼”得去,怎么现在突现其一? 夏江心中暗想:这是何时出现?倏闻那老者大喝道:“你别装蒜,你到底不出来?” 夏江惊于这“三绝图”已现其一,而且此物一经出现,必将掀起一片狂嘲…被青⾐老者这一喝,他才惊醒过来,淡淡道:“我没有拿” “胡说不出来,我就毙了你!” 那老者一语甫落,大喝一声,铁锏猝然捣出,向夏江击了过来。 对方出手之势,真是快逾电光石火,一片锏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罩⾝击到。 夏江大喝道:“我真的没有拿” 说话声中,他一弹⾝,飘了开去,避过了对方一击。 那青⾐老者一击未中,喝道:“果然有几手,否则,怎么敢目中无人…” 喝话声中,一连三锏,猛击而至! 夏江这一来,被迫出了満吐子怒火,当下心知有人巳抢得那份三张图之一,而这三个青⾐老者张冠李戴,误认自己得到。 他一咬牙,猛地一挫⾝,在锏影翻飞中,欺⾝而上,一招“怒敲金钟”已经击出。 夏江伸手之快,出乎那青⾐老者意料之外,其余两位老者一见不对,使了一个眼⾊,双双而上。 这三个老者同时出手,夏江当然不是敌手,当下存心拚命,呼呼风声,展出了他师⽗成名绝招“丧魂六式” “丧魂六式”果然有惊人之处,那三个老者竟然拿他没有办法,一阵狂斗,眨眼间,五十招已过! 夏江平⽩招来了一场打架,他不要说三绝图没有在他⾝上,就是连看也没有看过一眼! 现在对方却误以为他得到了“三绝图”的三分之一。 夏江的武功,得自“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的传授,虽然不弱,可是,对方三人,乃江湖一流⾼手,百招之后,夏江已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他⾝手一缓之下,一个青⾐老者大喝一声,一掌当劈至,只听砰的一声,他被掌力打中,飞泻而出! 只觉得喉中一甜,鲜⾎飞出,就此人事不知… … 醒来,他感到全⾝一阵舒畅,口中似有芳香,他回忆了一下情形,咬牙道:“你们好狠…”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他耳边飘过: “你没有死,已经算好的了!” 夏江吃了一惊,⾝跃起,一个蓝⾐女子,口泛淡淡笑容,伫立当前! 夏江退了一步,问道:“你是谁?” 蓝⾐女子微微一笑,但见贝齿似雪,笑道:“阁下这话不嫌问得太过唐突?” 夏江脸上一红,道:“是你救我?” “难道还有别人?” “那三个青⾐老者…” “走了!” 夏江咬牙道:“如果我不死,非报此仇…”说到这里他突然似有所悟,问道:“我伤了几天才醒?” “整整一天!” “一天?”夏江吃了一惊,他想起了三天之限,他必须赶快回到“⾎⾕”! 想到这里,他一展⾝,飞泻而去! 夏江这突然一走,使蓝⾐女子吃了一惊,脫口叫道:“喂!” 夏江一转⾝,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蓝⾐女子突然截住去路,粉腮突罩寒霜,冷冷道:“你不应该谢我?” “不,到九泉之后,再谢你吧,我要到‘⾎⾕’去了。” 这“⾎⾕”两字,听得蓝⾐女子粉腮大变,她骇然地退了一步,夏江一弹⾝,已飞泻而去? 不说这林中所埋下的杀机,回笔叙及夏江忆起三天之限只剩一天,他必须赶回去送死! 江湖人物,最注重信诺两字“⾎女神”先有恩于他,置他不能不守信回去。 当天,他又回到“⾎⾕” 当他现在回来时,与三天前判诺两人,三天前,他还有希望三天后,他希望幻灭许素珍走了! 他是生是死,他无法得悉,然而,他不希望再活着找她从然找到了,他又能献给她什么? 现在,他没有希望了,就象一个人活在没有“希望”可怕的⽇子里一样! 他想:“就让我此生欠她一笔无法还清的债吧…” 他想着想着,已经走出了隧道,来到⽩骨堆中,举目一扫,这里依旧跟他三天前别去一样。 突然 “女⾎神”的声音,传来到:“阁下很守时间” 转⾝望去,漆黑中,现出了“女⾎神”的影子,夏江淡淡一笑,道:“你对我有恩赐,我不能背信!” 她在⽩骨堆中,坐了下来,把那柄铁琴,又象以前一样地置在膝盖上,说道:“找到她没有?” 夏江摇了头摇,道:“没有,她走了,两年前就走了。” “你很失望?” “是的,我对不起她,如果我早两年回去,我可以看到她,她也不会走了。” 他缓缓地在“女⾎神”面前座了下来。 她望了満脸凄⾊的夏江一眼,喟然地叹了一口气,道: “我本不想杀你,可是,我不能够违背我对我⺟亲的誓言,当我一曲未终,你可能就死在我手下,如果你能不被我琴声所,我会放过你,可是,我知道,十年来,没有一个逃过他们闻到琴声之后,便会狂疯地抱我时,我的手便会点出。” 夏江点了一点头,道:“我不会怪你,你弹吧。” “女⾎神”轻轻拨了一下琴弦,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待我么?” 夏江沉思半晌道:“当我死后,请把我的尸体暂时保存替我找到许素珍,告诉她我死了,把我的尸体给她!” “我替你办到。” 夏江苦笑地点了点头,道:“九泉之下,我会感你。” “女⾎神”的⽟指,在拨动着琴弦,口里说道:“你为什么对我杀人毫无所动?而不恨我?” 夏江道:“我恨你,也怪你杀人,可是,我知道你有原因,我也不愿追究…” “你想我会破例告诉你?” “不,”夏江摇了头摇,道:“我不想知道,反正,我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 “因为你的爱人已经走了?” “这是部份,其实,还有另外原因,你不要问我原因,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女⾎神”苦笑了一下,道:“那么,我要弹琴了!” “弹吧!”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女⾎神”突然暗然地笑了笑,她的眸子里,盈着泪⽔奇怪,难道她为杀了夏江这个人而难过? 是的,她为夏江死在她的“蚀魂曲”之下而难过,好知道夏江是一个美好的少年。 他不被自己的美⾊所,而忠心地爱他的爱人,这的确是十年来从来没有遇到的! 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头,突然,芳心为之怦然,她在冥冥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 假如夏江听了自己的琴声而不狂疯,这如何是好?她记得她的誓言中的一段:“…如果有人不被琴声所,那么,我要一⾝受他的指示,全心爱他!” 想到这里,她粉腮为之一变?虽然,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可是,这情绪观在很自然地涌在她的脑海。 她笑自己多虑,无数武林⾼手,进⼊这里,就没有一个逃过自己的“蚀魂曲”而不狂疯!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在轻笑之中,拨动了一下琴弦,…接着,弹起了那首“蚀魂曲” 这曲子,丧命了数百名武林⾼手! 这琴声,在一个月后,又在“⾎⾕”之中响了起来… 琴声,初象小桥流⽔,涔涔动听…接着一变,但听琴声象魔宮靡音,一股闻之令人心猿意马,火翻涌…的音韵,飘进了夏江的耳朵。随着琴声中,夏江的眼前,展观如真似幻的烟幕…再由烟幕中,叠观出了十个⾝披透明红纱的绝⾊少女,随着音符,飘然起舞… 琴声的韵,越来越重… 那十个⾝披透明红纱的绝美少女,在如幻似真的朦胧中脫下了披⾝红纱,呈现在夏江的面前。 …窃窕的⾝材,⾚裸的⾝子…,,婆娑舞的惑火焰,天啊!这不要说任何一个人承受不起,就是心如止⽔的尼姑,和尚,也难逃这惑! 那十个绝⾊美女,一个接一个向夏江面前走了过来… “女⾎神”的粉腮,罩起了一片杀机,她的左手,缓缓举了起来,在夏江一扑⾝之际,她便出手,立即要他的命… 琴声的韵,越来越重了… 如幻似真的十个⾚裸⾝子的少女,全部向夏江的怀里抱了过来。 夏江在朦胧中,突然觉得那十个⾚裸⾝子的少女,⽟笋般的十指,摸抚着夏江的各处… 于是,之火,在夏江的心扉里,翻涌了… 可是,这时候“女⾎神”的粉腮变了…一股恐怖的隐影,掠过了她的粉脸… 因为,在十年来,任何一个人听到这里之后,就要狂疯,从没有一个人听完她一曲,依旧坐静如山,毫无动静!… 突然 琴声停了,那十个⾚裸着⾝子的绝⾊美女,随着琴声一停,飘然而散! “女⾎神”全⾝颤抖,粉腮苍⽩如雪… 夏江缓缓吁了一气,望了在颤抖的“女⾎神”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完了么,这琴声美妙至极,可是好象韵太重!” “女⾎神”霍然站了起来…她的粉腮,苍⽩而可怕,躯娇抖动得几乎令他站立不稳… 她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不被我琴声所?” 夏江怔了一怔,茫然地望了她一眼,应道:“我不知道呀!” “十年来,你第一人…你逃过我的琴声,而不狂疯…”她的脸在苍⽩之中,抹过了一片恐怖的杀机,喝道:“我要杀你” 她一步一步向夏江的立⾝处,走了过去。 夏江似是一无所睹,他苦笑了一下,道:“当我进‘⾎⾕’之时,已经把生命给你了,你尽管下手。” 夏江能逃过靡音之劫,而不被所动,这的确是十年来的第一个人! 难道说“女⾎神”没有全力弹奏此曲?不,她全心弹了象以前一样地弹着! 那么,夏江为何一无所动? 难道许素珍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或者?… 再说“女⾎神”走向夏江之后,冷冷说道:“许素珍在你心目中,的确占了极重要的地位…” “我一生只有爱她…” “女⾎神”厉声笑道:“不管如何,我要杀你” 一语甫落,娇驱一旋,象幽灵般地,欺到夏江的面前,铁琴当着兵器,狂扫过去! 这出手一击之势,快逾雷奔,不要说夏江闪不了,就是武功再⾼之人,也难躲这一击。 “女⾎神”要遵照她的规矩,凡进⼊⾎⾕之人,就出不了“死门”否则,夏江已经可以走了! 眼看夏江就要丧命在“女⾎神”之手,突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神”猝然把铁琴收了回去! 这一着,又令夏江怔了一怔! 突然哇的一声痛哭,破空响起,铛啷一声,她手中的铁琴,掉落地上! 只见她双手掩面,放声而哭,哭得非常伤心! 夏江被哭得手⾜无措,走了过去,问道:“姑娘,你不要哭,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的。” “女⾎神”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的粉脸突露坚毅之⾊道:“我不能因杀死你而破了我的誓言!” 夏江愕了半晌,问道:“你不杀我?” “是的,我不能再用手杀你,因为我发过誓,如有人逃过我的琴音,我就不能再杀他,我不能破这个戒!” “真的?” “我还会骗你?假如我要杀你,不要说你,就是武功再⾼之人,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是,我不能够。” 这一下,夏江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他愣得直望着这个恐怖而双手沾満⾎腥的“女⾎神”问道:“你说十年来,没有一个人逃过你的‘蚀魂曲’?” “不错,除了你之外!” 夏江突然似有所悟,暗道:“…天啊…假如不这样…我可能难逃一死…” “女⾎神”冷冷一笑道:“是的…十年来,我终于碰到了克星,现在,我要珍重我自己的誓言一生受你指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奴隶!” 夏江吃了一惊,道:“你要当我奴隶?” “是的,现在你就是我的主人!” “不不,这怎么可以,我夏江当不起!不不,不行不行!…” 夏江呐呐得不知如何启齿! “女⾎神”冷冷道:“答应不答应在于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以再杀你。” “什么?”夏江吓了-跳,道:“如果我不答应做你的主人,你便能再杀我?” “不错,可是,还有第二条,我还要爱你!” 夏江脸⾊为之一变,道:“你要爱我?” “这是誓言!” “不不,我不能爱任何一个女人!” “女⾎神”冷冷一笑,道:“不管你是否把感情献给许素珍,我仍然要一心爱你,以及受你指示,假如你不答应,我即刻要你的命!” 她的粉腮,又罩杀机,拾起了地上的铁琴,喝道:“如果你敢说个不字,我即刻杀你!” 夏江霍然而退… “女⾎神”喝道:“说呀!” 夏江突然停下了脚步,答道:“我不能再爱任何一个女人” 一声叱喝“女⾎神”弹⾝而起,铁琴如雷扫出,打向夏江的当! 是的,假如夏江不答应她的誓言,她便有权再杀他,现在,她要杀死夏江!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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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青云 更新于2017/10/3 当前章节22683字。看女血神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女血神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