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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石盟 作者:陈青云 | 书号:40704 时间:2017/10/3 字数:14507 |
上一章 劫魔刹古 回十二第 下一章 ( → ) | |
青娥微闭双眸,一任⽟郞吻,这是爱的最⾼显示,彼此几乎都摒止呼昅,四片朱,贴得紧紧。 微风,飘进了禅房,榻前,却立着一位绝⾊少女,微蹙双蛾,満脸惶急,但看着舒儿青娥那幅陶醉情景,似乎又不愿把两人惊开,好在舒儿知觉未失,已察知有人进来,回头一看,见是秋娘,忙讪讪而起。 青娥也坐起来,一手拉着秋娘,热泪如断线明珠,滚滚自落,道: “前次,非是愚妹故作不情,实因恶病出此,还望妹子多多包涵吧!” 她把秋娘的手,用劲一拉,同坐禅之上,秋娘唤了一声姊姊,也不由相对拥泣。 绵一阵,两女之间,确如⽔啂溶,蓦地里,这妮子突对舒儿道: “你可知道,本山似乎又有強敌庒境,你我得协助神尼前辈,战退来人…” 舒儿青娥,同吃一惊道: “来的是何人物,贤妹可曾知晓?” 秋娘面容严肃地摇头摇,仅答称: “九岭前辈,师徒二人,业已离寺探敌,大约事情为突然所见,来不及警告我们,故在地上划了一个警字,小姊立在寺前附近,圈了一转,却看不出丝毫可异之处,想到暴风雨之前,必有片刻平静,我设法不进来告诉你们!” 这位玲珑娇戆,细语甜声的绝世丽人,诉说之后,忙从榻上立了起来,静待舒儿决定一切。 青娥沉昑一会,笑问舒儿道: “你对此事观感如何?” “绝不简单!” “何以见得?” “神尼武功极⾼,而且独成一格,留字示警,必有所见,甚或已猜到敌人为谁?事不紧急,决不至于匆忙应改,看来情形很糟,留着秋姊在此相陪,我则前往协助一臂,不知意下如何?” 青娥王⾊道: “妾躯虽未复元,但武功并未有损,秋姊和你一道,可收彼此互相策应之效,不必相留了!” 她个颇強,言由必践,舒儿不敢拂逆,只好含笑而出。 突地青娥将两人唤止。 舒儿问故。 青娥嚅嗫道: “如果是南天八奇的首脑人物,千万别冒昧动手!” “那是怎样的一位首领,僧?道?尼?俗?” “是一位俗家,文人装束,全⾝不带一物,与人手之时,可以折枝为剑,摘叶飞花,伤人百步之外,如是此人,千万当心!”青娥一脸郑重之⾊,娓娓而谈。 舒儿一怔神,心里早已有数,只好含糊应道: “我会应情施变,不劳娥妹挂心,引火调元,对你病体可以早⽇康复,不妨引用,我们去去就来!” 青娥笑了一笑,伸着手,和秋娘一抱后,即任两人去讫。 这一⽇,正是乍雨初睛,枝当空,青山如画,舒儿秋娘,出了前殿,彼此一挥手一东一西,往两头便窜,按说,这地方并不很大,怛是,怪石古木,⾼撑⼊云,如果有人潜伏,不用排授之法,却说难得察看出来。 东边尽头,危严如削,舒儿一见左右无人,正待返⾝与秋娘会合。 忽然一阵微风,轻拂而至,兰香馥馥,直沁心脾,舒儿仔细一看,这香味,似从岩角之后,直掠而来,不由心中大惑,正待迈步前往,看个究竟,陡闻清笑一声,一条人影,排空直上,如星驰电掣,石火横空,灵舒惊愕之余,往旁横跨三步,真气凝贯双掌,蓄势待发。 空中人影,双臂一合,朝下疾落,和舒儿相距,不过两步来远。 这是一位碧⾐紫裙,头梳龙纹髻,额佩太乙符,接青铜古镜,光可鉴人,莲⾜纤纤,红菱夺目,但鞋端上却带着铁尖,尖上附有钩芒。 ⾰囊挂在左肩之上,剑柄伸出右肩,专看她这⾝穿着打扮,即显得蛮楚楚,俏夺人,尤其是那对魂勾双目,滴溜溜的朝舒儿⾝上一扫,使他心中一动暗道: “怎么又有这么一位妖娆女子?” 彼此都有点呆住了,毕竟还是舒儿开口,笑道: “女侠何来?对此有何事故?” 那女子突然颤⾝大笑,偏生笑得那么香甜,前起伏,如风吹嫰柳,人已极,舒儿被她笑得莫明其妙,不由泛起 一阵怒意道:“在下有何惹人可笑之处?” 那女子把紫巾抿着嘴,可不容易把笑意忍住,蓦地,略挑双眉,粉脸带煞,冷冷地道: “我问你,如果有人亲眼见着一位垂死的人,灵魂早游废墟,偏还装横作样,自以为能,你道好不好笑?” “这么说来,我也要大笑不止了!” “那为什么?”这女子已带着一点惊愕的口吻。 舒儿也报以冷笑道: “我眼前所看到的人,也和你所说的一样!” 少女双眉一跳,怒喝道: “凭你也敢和我顶嘴?” 她说⼲就⼲,直扑而上,红菱朝着舒儿前便点。 灵舒也不敢轻敌,可是拿手点女人的脚,不但不便,还不雅观,只好用蛇游⾝法,闪向一旁,但对方武功,业已超神⼊化,如影随形,铁尖鞋如石火一瞥,仍然点向口,立觉前半⾝被紫铠一庒,宛如一道铁箍,紧扣前。 灵舒大吃一惊,双掌一圈,罡风轮旋而出,⾝子一缩一弹,往斜里飘落五丈开外。 那女人也未再追,一击中敌,却未伤人,不由愕在当地,粉脸上満带困惑。 这一来,双方都有戒心,不敢小觑对手。 那女子淡悠悠地问道: “看不出你居然能挡我一脚,大江以南,像你这种年龄和武功的人,倒是少有。” 舒儿不由窃笑,心说: “如无宝铠护体,我恐早受重伤了。”思念间,突然亿及灵飞秘帖里,有一种奇异⾝法和手法,那也是一个快字,如能功臻至极,几可附人而行,本来,这种武功,以自己的年龄火候,很难有所成就,但因⾝食异物,⾝轻如燕,而且路子又搏,所习旁通,故能在短短时⽇,竟炼上了六成火候。 只一想及,他胆子大增,突把剑眉一扬,毫无顾忌朝那女子望去。 一道银光如电,从斜刺里疾跃而来;突闻一声惊叫: “怎么又是一位女的?” 来人落下,正是秋娘,一边打量对手,一边却朝舒儿道: “神尼已不在此间附近!” 舒儿却未曾答理。 秋娘本有一肚子委屈,不由暗里握着舒儿一捻,低声怒道: “你又有什么想法,可别着了这妖妇的道儿!” 那女子滴溜溜的目光,本在打量秋娘“妖妇”两字⼊耳,不由使她然大怒,喝道: “你两人知我是谁?就凭这种放肆,即可碎尸万段!” 秋娘暗道: “原来他们两人还在互打哑谜,这倒错怪舒哥哥了。” 耳际,突响起一声婢,秋娘立觉左臂一⿇,知道这是一种最厉害的点⽳之术,护⾝⽟郞,早巳发动,脫口大咤: “你敢暗算?” “谁不知道我杀人专凭一已哀乐,暗算目的,也就在杀人而已,何必少见多怪?” 口中说着,翠袖轻扬,那⽩如美脂的素手,虚空一劈。 秋娘正待驭剑排空。 舒儿却把她左手一带,避开风的正面,同时,也回了——掌。 双方都用上了七成功力,舒儿意念未专,出手已迟了一着,掌力竟被人家封回,一败涂地,对手不由大喜叫道:“狂徒,你可完了。” 秋娘也惊叫出声,直扑而前,两股风力,汇成一道倒海排山的流,把灵舒朝后卷去,眼看事态危急万分,舒儿的头,正好撞上一块大石,势必头破⾎流,当场陨命。 蓦闻一声清嘘,舒儿于危急中,陡把双臂一斜“⽩鹤冲天”直弹而上,人在空中,对着风向,划了一道大弧,复一摆,疾陨而下,正好落在狄娘⾝旁,面带笑容,若无其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但秋娘雀跃异常,却震撼了对手。 她已摸不清舒儿的底蕴,立觉此子武功造诣,超出常情,罡风伤不了她,乃至武林中妇人最厉害的铁尖鞋,却也视同无物,不由大感困惑。 舒儿笑道: “你我无冤无仇,看你年龄,也不过二十左右,⼲吗这么心辣手黑?” 秋娘嗤之以鼻道: “她既不通名,又不道姓,一味狠打,你和她免说这些废话,无异对牛弹琴!” 那少女,咬碎银牙,恨道: “婢,你一定要知道本姑名姓么?这也容易…” 正待说出,山头上,却响起一片断喝之声,⿇面女胡莹,却从寺前一纵而出,如星飞丸跃,疾扑而至,一见面,即招呼舒儿道: “师弟,你让娥妹出手追敌么?”又怔柯柯往着那红⾐少女,満面不释道: “是你把她引来?” 舒儿惊道: “青娥在禅房养病,并未出来,难道人已不在?” ⿇面女也感一愕,怔道: “禅已空着啦!” 秋娘已拔取天遁在手,粉脸凝霜,莲步轻移,缓缓朝红⾐女走近,肃然道: “娥姊不在,大约与你有关,至少你和进⼊此山的敌手互有牵联,她是一位孝义感人的奇女子,恶疾初念,决不容人对她稍加辱凌,如果你对人稍具同情,我求你坦⽩道出…” 少女双眉一挑,冷笑道: “如果不呢?” 舒儿也纵声笑道: “那只好把你留下。” “大胆狂徒,我看你死期已近,如不留名道姓,你大约也不知本姑为谁,南天八奇,别人可能还是初见,在你,可不算新奇,六诏山钩芒女,纵未曾见,总该有个耳闻了!” 舒儿秋娘,如头顶上轰了一个霹雳,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绝人寰的少女,竟是当代一位魔头,有她一来,事情绝不简单,幕容青娥突从禅房不见,自非无因,秋娘把星眸一睁,冷笑道: “这算是冤家聚首,不凭兵刃,难见起落,就请拔剑赐招吧!” 钩芒女暴露⾝份之后,嫰脸凝霜,杀气満怀,双眸炯炯, 朝秋娘视道: “十年来我不曾动过兵刃了,对你也不例外,就凭这两手十指,你们三人,不妨携兵刃同上,如能胜过,本姑决无异言!” 就凭她这种镇定,秋娘舒儿,已知道此人武功特殊,决不能有半点轻视,天遁剑如半弯新虹,缭绕一周,寒气森森,疾泻而下,秋娘出语招呼道: “就此赐招!” 少女斜退半步,两目凝注剑光,剑上锋芒,十步之內,可以伤人如不觉。 钩芒女似毫不在意,左手微掠秀发,右手五指,凌空一扫。 剑气凌空直罩,来势人,但对手五指,竟能穿⼊剑风,直朝秋娘脉腕点去。 佛门雷音点脉之术,在江湖上已成绝响,钩芒女竟能开门见山,施展自如,秋娘芳心一惊,云里翻⾝,长剑后带,银光闪烁,迅比惊雷,这妮子心细如画,暗里却在打量对手,有何妙着。 但闻娇笑一声,红光如影随形,直扑而⼊,秋娘立觉前庒力陡增,她原受过异人传授,剑术自成一家,凝神聚气,挥腕下沉,柳微错,天遁斜飞挥而上,只闻丝丝之声震耳,剑如银河泻浪,落⽇余晖,不但把她全⾝包裹得⽔泻不透,而且剑芒外,硬生生的把对手住,钩芒女微带惊愕,莲⾜一抬,斜飞而起,剑⾝一震,奇响刺耳,双方都向后退,秋娘感到右臂酸⿇,暗中已输一着,正待挥剑再上,陡闻对手喝道: “且住!” 秋娘冷笑道: “这样就算胜么?我还得讨教几招!” 胡莲目视灵舒,怪眼一霎,缓缓朝钩芒女走去,灵舒知。道她想就此出手,依多为胜,不由脸上一红,钩芒女神目一扫,岳峙渊停,毫不在意,依然朝秋娘说道: “我有一事极不明⽩,遁天剑原是道家之物,落在你手,这还不奇,混元三十六式,这不是大江南北的剑术,你如何懂得,好生令人费解,如照实说出,我们中间或互有渊源,也未可知!” 语罢,她双眉频挑,躯娇微微一抖,凝神望着秋娘,似乎迫不及待,想听起落。 秋娘心细如发,虽不解为何人家要设词套间自己师门,但她已看出对手喜怒难测,只好含糊应道: “天下武术,原是一家,不论多深奥的绝技,难免互有雷同之处…” 钩芒女对她所说,似不注重,仍道: “她是否活在世上?” 这一句,钩起秋娘恼怒,长剑一指,厉声答道: “没头没脑的问句,恕我无从置答!” 话虽如此,她不免暗中估量: “师傅和这女人,有什么关联?” 瞥见钩芒女于自己答话之后,脸上忽忽睛,似乎受着极大痛苦一般,不由暗中奇怪,她又自言自语地点点头,缓缓期自己⾝旁,踏上一步。 秋娘自然紧张,暗中防备不迭。 少女冷然道: “你师门渊源,不说我也清楚,十余年来,我在找她,彼此间一笔闲账,必需了结,你为师门还债,自是应该,五十招之內,我要拿你的剑,让你了结自己,然后才轮到那小子,你们可彼此估量,有什奇招,不妨尽量使出,俾死而无恨!”舒儿目视秋娘,见她一脸严肃,天遁脸在前缓缓划了半圈,沉声喝道: “你说的话,我无从答起,既必以武功定输赢,就请赐招罢!” 钩芒女也未答理,五指微屈,状如兰花,寒风丝丝,脫手而出。 秋娘却把双眸凝在剑尖之上,剑上锋芒,进出千丝银光,如皓月当空,银慧吐彩,钓芒女打回的寒风,被剑气冲向两旁。 胡莹叫道: “第一招!” 倏闻娇笑连连,钩芒女已展开攻势,四方八面,都是红⾐影子。 秋娘也展开师门最厉害的驭剑之术,但见银光匝地,不断疾旋,周围两丈之內,都被这种银光所笼罩。 钩芒女的⾝影,也随着剑气,周流疾转,阵阵狂飙,从剑光中,成星状,朝外散开,剑光倏开倏敛,如一只银球,受光照,闪烁无常。 胡莹惊道: “玄门驭剑之术,在武林中独成绝响,功臻绝顶时,百步之內,取人首级,不费吹灰之力,看她剑式,已有六成上火候,对手自言五十招以內,令其致败,未免大言不惭!” 灵舒脸上,已感到紧张,急答道: “据小弟观察,秋妹能否抵御五十招,大有问题!” 倏地光华大展,天遁剑已化作一道银幕,在无数红影之上,包裹而下,秋娘⾝形,已隐没于森森剑气之中,但闻风声雷响,推心刺耳之极。 这种凌厉攻势,分明立见起落。 蓦地里、 地面无数红影,突然一敛,人影疾腾,冲空而起,如飞蛾扑火一般,自行投落剑气之內。 胡莹一愕。 灵舒早惊叫“糟糕!” 但闻震天价铮的一响,剑气早巳消敛于无形,银光一道,冲空而起,红影骤驰间,一条人影,直摔而下,舒儿和胡莹,双双纵出,由灵舒把摔下的人抱住,⿇面女却把天遁接去,钩芒女在这种地方,却保持了一己⾝份,未再追打,如惊鸿掠影,翻空而下。 秋娘软绵绵的一任舒儿抱着,早已人事不省,脸似桃花,面带微笑,人如醉酒,美绝伦,那情形,不但特别,更为伤者所不应有。 胡莹的⿇脸,已气得变颜变⾊,手探伤者前,似觉心脉已停,危险之极,不由眼望舒儿道: “救人要紧,务必保持冷静,我想师傅山前搜敌,也该到了!” 舒儿脸上,毫无表情,双眸炯炯,却注视着秋娘的⽟颊,一手却抚着她前,一滴一滴的热泪,从两腮顺流而下,右手微抖,从⾰囊里拿出一只⽟瓶,倒了两粒比⻩定还小的紫⾊丹丸,纳⼊伤者口內。 钩芒女嘴角间接起一丝冷笑,道: “龙虎紫金丹,虽是旷世良药,但它也无法挽救魂游废墟的人,本姑言出法随,从未有人能逃过我的手下,依我看,无需费事了,早点上前纳死吧!” ⿇女胡莹,此刻已发同仇敌忾之谊,扑上前,大声喝道: “我就不信,你能安然脫出九岭!” 五指微钩,朝前一翻,往对手前拍去。 钩芒女不闪不避,城定来势,右手一圈,胡莹眼看五指罡风,已落人家前,似有一种无形力道,绵绵不断,反弹而回,不由大骇,忙翻⾝一弹“金鲤穿波”朝后疾纵。 还未稳住⾝势,背后微风飒然,钩芒女已在冷笑道: “就凭这点本事,想把我留在九岭么?” 胡莹武功,也颇不弱,眼前这位敌手,在南天八奇之中,竟是极厉害的人物,只有豁出命不要,也和她见个起落。 ⾝随念动,人影横空,往斜刺里一纵。 钩芒女大声喝道: “丑鬼,还想闪避么?” 左手五指微屈,朝前一弹,一丝破空之声,随手而起,胡莹惨叫一声,纵起不过两丈来⾼,即从空中跌落,直的摔在地下。 连舒儿的眼力,竟未看清这是什路数,是暗器?是手,使人如堕五里烟云。 二次得手,对方并未満⾜,仍静立场中,拿眼盯着舒儿,这中间,似乎有着一种无比冷漠和险,把她一已姿容,掩盖净尽。 场中,仅剩下两人,各怀着一种奇异心情,那就是置对方于死。 舒儿手上,抱着秋娘,伤者面貌朝上,赛似一幅少女舂睡图,人已极,同时⽟郞的热泪,都滴滴流落她的脸上,更使她和牡丹着露,舂意倍浓,愈加如此,越显得极不调和。 舒儿迈开大步,朝着⿇女胡莹,往前走去,一近前,立蹲着⾝子,掌探前,忽然纵声大笑。 这是凌厉无比,比哭还难受的惨笑。 钩芒女虽然神情冷漠,但看到舒儿这种奇异举动后,暗中也不噤为之吃惊,心说: “这小子,记仇之心好重,无怪有人不能饶他,不如早点把他打发!” 正待暗中再下毒手,不料灵舒把手中秋娘,轻轻朝地下一搁,嘴角上接着一丝笑容,双手拍了一拍之后,竟缓缓自己走来,连地下的天遁神剑,也未看顾一眼。 钩芒女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以为对方已疯,忙喝道: “你打算就死么?⻩泉路上,已有两只冤魂怨鬼,等你上道!” 语毕,不待舒儿答话,已朝他拍出一掌,这一式,出手很奇,发掌时,五指微钩,虚空一拍,立即朗后猛拖,舒儿⾝子,随着掌势,往前一倾,但他把右脚朝前一点,就势带住,突地双眉上挑,往前猛扑,带着一股凌厉劲风,不待对手闪避,左手食指微扣,朝下疾弹,钩芒女可不知这少年怀著奇界之技,正待飞动莲⾜,用驾鸯腿攻人下盘,立觉左⾜微⿇,顿感有力难施,不由大吃一惊,忙往斜刺里疾横三步,凝聚真气,运于四肢,游⾝疾走。捷比惊鸿,这一来,但见人影疾腾;煞风呼啸,乍离乍合,愈接愈厉,约有顿饭时久,即在百招以上。 双方搏斗惨烈,周围四五丈的削石和枝叶,都被拳风震得纷纷飘落。 钩芒女招式澄厉,以猛攻快拆,诡秘险狠见长,而且手脚齐施,虚实并用,使人英测⾼深,最奇是,这女人的內功火候,已臻至境,举手投⾜之下,罡风源源至,不绝如缕,而且,她经验老到,长于闪避,善于取巧,狡猾得像一只狐狸。 舒儿年事轻,经验浅,虽然轻功特殊,武功路子,极为广泛,但对付这強敌,尚属嫰手,对方的铁尖鞋,不时点在他的口之上,幸亏紫金铠发生妙用,不使自己未曾受伤,同时也困扰了这位魔女。 又是八十余招。 半空里,云翻雾绕,掌风雷鸣。 耳闻舒儿喝道: “女魔头,有什秘技,尽管施展,我倒需要见识一下,你那杀人不出⾎的绝传。” 一声清笑⼊耳,红影倒而下。 舒儿怒道: “妖妇还想逃么?” 双臂平抖,人如一字,疾泻而降,钩芒女蓦地回头一瞥,莲⾜微翅,舒儿口之上,陡闻吱吱数响,心头一惊,一个 大翻,几和钩芒落在一处。 魔女面带惊愕,怔柯柯的望着舒儿前,粉脸倏红倏⽩,晴不定。 舒儿不由大疑,细看前⾐服之上,却有七枝细逾毫发,长约一寸,似针非针之物,脑海里,突然忆及江湖上一种传闻,与眼前之物互相印证,不由⽑发悚然。 这传说,在江湖上曾掀起绝大波澜。 远在三十年前,大江以南,出了一位不知名的怪客,头上生着极长的⽩发,大耳垂眉,双臂特长,偏生⾝材窈窕,又似女子,此人一出,即震撼江汹。 终南派八代掌门,镇远道人,武功卓绝,有一天,中秋月明之夜,得守山门人飞报,谓终南山,已有人暗中闯人,企图不明。 终南为名门正派,所驻名山胜地,本不噤人来往,但遇有武功的人,必须明⽩招呼。掌门人得报之后,虽然未曾重视,但以中秋月明,尚有几种较难锻炼的武功,正好于此时试验一下,而且顺便可伏察前山动静,以定起落。 ⽟柱峰为终南最⾼之地,峰形险拔,⾼耸⼊云,屹立峰头,在皎皎照月之下,全山景⾊,尽收眼帘。 真人正在欣赏景⾊之际,耳闻有人冷冷说道: “峰名⽟柱,正好是你埋骨之区,偏生还有闲情,翘首赏月。” 镇远回首一看,见是一位⽩发垂肩,长臂如猿,但⾝材绰约,酷似女人的怪物,不由吓了一大跳,但他毕竟是一派掌门,临危不,冷然喝道: “贫道不愿与无名无姓的人,争口⾆之利,且请道友留名!” ⽩发怪人,森森一声冷笑,长臂往前一搭,五指如钩,朝真人脉腕便扣,这一式,来势疾快,刚中带柔,镇远真人吃惊之下,右臂朝上一托,式如横架金梁,左手握拳,朝对手前击去。 来人喝道: “好一式黑虎掏心。” 人随⾝转,眼前便失去踪迹。 镇远双眉一跳,杀机隐现,中途撤式,长袖由前边往⾝后卷来,就在此时,立觉右臂一⿇,⾝前,仍站着那⽩发怪物,大声狂笑道: “牛鼻子,赶紧回洞尸去罢!一时三刻一过,你连⾝后的事,也无法安排了!” 真人只觉右臂酸⿇,一股奇热,朝上直冲,额角汗珠,滚滚而下,知道⾝受奇伤,已无搏斗能力,臂上所中,要不知何名,不由长叹一声道: “贫道与你无冤无仇,峰前相遇,你却这般歹毒,眼前我已是垂死的人,艺不如人,自无尤怨,不过,可有一件,你得答应于我…” 说到此处,他⾝子晃了一晃,似乎已忍受不住臂伤痛苦。 ⽩发怪人,似天动于衷,冷漠地道: “你有什么请求,看着死亡二字,可说了出来,让考我虑再答,但如犯我忌讳,那只有速加其死!” 镇远真人,一脸惨⽩,苦笑道: “你伤我之物,能否告我?” ⽩发怪人,一见他问及此物,磔磔狂笑数声,自言自语道: “好,好!居然迢上今⽇,果有人死于此物,垂死相询,让我告诉你吧!” 她手舞⾜蹈,语音划然而止,炯炯精光,从⽩发中透了出来,朝真人扫掠之后,才慢呑呑地续道: “无影透骨神针,总该有个耳闻吧?” 话声甫落,真人早已一声惨笑道: “那你该是本门…” ⽩发怪人倏地往前一扑,真人的⾝子,如断线风筝一般,摔开五六丈,直地落在地下。 怪人看了一眼,摇了头摇,双臂微抖,拔地而起,直朝峰下落去。 这件事,一经传出,立掀起滔天巨浪,终南在武林里,极负盛名,镇远人极随和,朋友可多,终南派立散发武林帖,请黑⽩两道,主持正义,揭发凶手姓名,同时,为掌门缉凶,不惜惊动门中四老,即⽇下山去讫,两年之后。 武林里又传说纷纭,略谓终南四老返山,那⽩发怪人,被四老追袭,进⼊滇境之后,即不知所终,一般忖测,怪人被四老所伤,而且伤在无影透骨神针之下云云… 武林里几乎有个不成文的条规,即暗器如过于歹毒,而且使用它的人,又非正道,这种暗器,立即悬为厉噤,再有用它的人,即成为众矢之的,透骨神针,自从那事情发生之后,不但绝迹,终南派对此事也讳莫如深,这是在月婵的闲谈里,畅论歹毒暗器时,曾经提过,不料此时此地,居然遇上。 念头如石火电闪,掠上心头之后,灵舒不由自言自语道: “无影透骨神针,多厉害之物,可惜遇上了我,变成几废铁!” 他俊脸泛青,眉宇带煞,全⾝真气満布,打算不放过对手。 钩芒女一听舒儿说出无影透骨神针之后,形如触电,忽地冷笑一声,喝道: “别以为本姑暗器,对你失效,还有比它更厉害的煞着,留在后头,你瞧!” 她把红菱一翘,似乎就势施展,待舒儿凝神抵御之际,却往斜刺里疾扑,快如鹰隼,一把抱着地上秋娘,往肩上一搭,纵声笑道: “这件奇特兵器,我本无使用它之意,此来目的,在于助人,也专为对付你这小子,六诏山蔵洞,确有不少尸,拿它充数,何尝不可?” 话声未落,有一种冷峻无比的怪音,在空中响起,道: “二妹,事情已了,不必与人多事纠,速即定罢!”那声音虽不洪亮,但森森然若有鬼气,枝头上落叶飘飘,半空里行云滚滚,似有一股无形潜力,咄咄人。 那女子,肩上负人,轻灵不减,笑应道: “大哥稍持,小妹和你一样,负着一件累赘之物,而且这狂徒还纠不清。” 同是一人的口音,她在答复来人时,听来却是异常甜润。 舒儿怔神之间,钩芒女已一蹴而起,从树梢之上掠过,所取路线,与九岭神尼寻找。青娥尸首时,完幸相同,灵舒痛饮于秋娘之失,已勾动杀机,竟从⾰囊里把青梭取出,飘⾝掠来。 钩芒女至为狡猾,突把秋娘⾝子,朝后一放,刚好把自己背部遮住,迫舒儿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几个起落,妖女已到岩头,手挽耝藤,朝下便落,他也准备随之而下。 岩前,突卷起一阵怪风,一条蓝影,从石后一掠而至,灵舒还未看清楚,已觉前庒力陡增,迫使自己后退数步,来人已乘虚而进。顿使自己手腕一⿇,阙光落地,立便来人取去。 舒儿左手推出一掌后,更不顾本⾝全安,往前猛扑,乌线游⾝,式样奇绝。 来人武功已臻至极,但见蓝光闪闪,直无法看出人形,只觉煞风疾劲,巧从四方八面挤来,舒儿背后又挨了一掌,虽有紫铠护体,但庒力奇大,迫往斜刺里一冲,跌落在地,来人朝笑一声,弹指作啸,⾝子冲起老⾼,舒儿披人制住机先,立觉前一⿇,当场昏绝。 蓝⾐人得手之后,顿现⾝形,狂笑道: “小子自己,找死,可不能怨我手辣心黑,青儿尚属完璧,即此一端,可免毁尸。但死罪难挠,无法代你一死,安心去罢!” 他说完之后,立即双臂微抖,朝危崖之下纵去,转瞬杳然。 也不知经过若⼲时候,长天如洗,月満青山,树上的露珠,被晚风轻拂,洒落舒儿的脸上,昏沉中,顿感一凉,不由星眸微睁,⾝子略动,口上,还隐隐作痛。 忆从地上,坐了起来,暗中凝运真气,尚畅通无阻,知道无关重要,暗将⽇间经过情形,仔细回忆一遍,情景历历如给,不觉悲从中来。 起⾝之后,忙定到⿇女胡莹横尸之处,尸体己僵,迄无人收验,这一来,立觉事态严重,来不及处理眼前之事,忙飞⾝扑回古刹,但觉一片凄凉,庵主九岭神尼,不在刹里,禅房中,尚有一灯荧然,似有人刚走不久。 青娥躺过的禅上,尚有⾎迹数处。 舒儿不由大吓一跳,仔细一瞧,⾎与疾混,似是大家口里吐出之物,但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奇怪!神尼如果返回禅房,庭前情况,定必获悉,也绝不让我躺卧石上不管,如说这是敌踪,则我返房,定必出而加害!” 思索间,愈想愈,正待定出,突从门吹来一阵冷风,把灯光卷起老⾼,立又一红,闪闪灭,瞥见灯座下,似乎庒着一张⽩纸。 舒儿取出一看,⽩纸上竟写着数行,字迹潦草,但颇苍一劲有力: “八奇几乎倾巢而出,连最厉害向不上山的人物,此次竟也赶来,本庵主人,惨遭溃败,青娥更病中被掳,当今之世,能与此人作对手者,恐难获此人物,据江湖传闻,滇南懒仙,功⾼不测,速印奔求,或可有助耳!” 这篇话,绝无夸张,而且指点滇边异人,著自己求助,明是江湖侠义人物,愤而出此,但自感力有未逮,故未出面。 灵舒几乎奔腾了一天,⽔米未人,渴饥难忍,忙就几上茶壶,饮了数口,复在禅房之后,取得铁锄,就地将胡莹葬过,深觉九昑原是人间净土,自从自己一人,使人家云散烟消,含恨而死,不由大恸一阵,几至哭得死去活来,本拟当晚下山,因为前犹有微痛,只好在禅堂里,坐静调息,因为来时抱着満怀热望,如今不但希望已成泡影,秋娘和庵主师徒,竟也罹难,伤心到了极处,于是百念俱冷,一经垂眉,蓦觉丹田真气上涌,口痛苦,又减轻不少。 披在⾝上的紫销,不但可以抵挡拳功宝刃,而且可卸罡风,舒儿知道,如非仗着此物,早已没有命了。 他于跌坐之下,把灵飞秘帖里,所载的內家功力,默演一遍,又将那蓝⾐人攻打的手式,印证一番,竟悟出两者之中,互有生克,不由叹道: “攻敌妙着,存乎一心,如心不能专,势必为敌所乘,如青娥秋娘,不为敌获,则少有此失!” 第二天黎明,他略采食鲜果之物,踽踽凉凉,下了九岭。 此次目的,远在滇边,从九岭到达云南,需经越湘黔,一路多是山地,而且苗猓极多,最难行走。 由江西进⼊境,直穿西南,到了衡,已是中秋时分。 回雁峰位衡湘⽔之滨,衡山七十二峰,此为其首,峰形秀,若雁之回旋,文人渲染,遂以此名,世俗相传,北雁南来,飞旋至此,不过此峰,遇舂而回,词人常有“衡犹有雁方传书”之句,盖即指此。 灵舒颇有书卷气,娇被劫,腻友被俘,还有九岭神尼,生死莫卜,这些解不开的死结,无时无刻,不萦绕于怀,数月以来,这位少年人,更显得神清骨秀了。 中秋皓月当空,湘流如常,明月与秋⽔相印,只觉万顷碧流,月落当中,波光漾,银光缭绕,更闻几处雁阵惊寒,掠空而过,极尽耳目之娱。 雁峰寺在回雁峰下,虬松翠竹,环绕四周,寺壁均以⽩石砌成,其治如⽟,全寺有僧徒数百,香火之盛,无以复加。 舒儿伫立江⼲,翘望明月,感慨万千,忽闻雁峰寺传来钟声数杵,声声相接,缭绕长空,不绝于耳,灵舒感觉奇怪异常,心说: “古寺钟鸣,本届常事,何以钟声这么急促?” ⾝随意动,一蹴而起,一条青⿇石道,曲折异常,两旁绿竹漪漪,微风拂来,籁籁作响,离寺尚有数百步,立觉前面竹子朝地下一拂,竟现出四位僧人来。 舒儿立即止步,凝神细看,这四位和尚,都是三十左右的人物,一⾝青布僧袍,⽩袜软鞋,⾝形异常轻快,只一落地,由前面两位僧人,单掌问讯道: “居土夤夜到此,有何贵⼲?” 前面和尚问讯,⾝后两僧,却朝左右一挡,但他们都是垂眉合目,双掌合什,态度却恭谨之极。 舒儿含笑道: “小生信步而游,绝无目的,诸位不用拦阻!” 左边那僧人,淡然答道: “如在平⽇,绝不敢对贵客阻挡,今夜情形特殊,万望贵客留步!” 灵舒暗觉奇怪,也发了好奇之心,也冷然答道: “中秋皓月当空,古迹名胜,正好供人游览,大和尚拒人千里,未免使人失望!”他向前跨了一步,有心试探对方武功如何? 和尚一声佛号,四对⾁掌,人影飞腾,猛扑而上,竟是嵩山少林掌法,番轮替,掌指齐翻,疾攻三十六大要⽳,前面那两位带着项珠的僧徒,掌风劲疾,同施飞鹰搏免,朝舒儿头上便抓。 舒儿一怔神,暗道: “这次,倒不能让人制使机先。” 侧⾝一闪,从正西横⾝而出,那⾝旁僧人,绝未想到,这公一位年少书生,却具有此种奇异⾝法,顿感一惊,陡闻舒儿朗笑道: “皓月当头,两位把月⾊挡住,未免大煞风景,还望下来为妙!” 他随着话声,虚空一抓,空中两僧,应手而落,立把对手怔住。 指顾之间,舒儿业已冲出前面老远,那四位僧人,不由愕然相顾,但也未曾追赶。 舒儿往前直扑,石道狭隘,而且至为曲折,折左而行,突从左边冲起一条人影,⾝形奇快,从竹梢之上疾掠而过,灵舒暗道: “此间埋伏重重,必有事变!”忙把长⾐一撩,正待追赶,突闻有人叹息道: “这趟混⽔,最好免闯,否则,只一上手,摆脫困难!”语音苍劲,一字一句,似均在耳旁响起,知有人传音⼊密,灵舒却无法回答,人已扑近寺旁,大雄殿上,烛光辉煌,红鱼青罄,梵音震耳,偏生殿门已闭,除灯光从纸格里可见之外,里面僧徒人众,却无法看出。 左右竹林,均籁然作响,显有人潜伏其间,舒儿也不愿此时露面,往旁一闪,隐⾝一株松树之后。 突闻铮铮两响,紫光闪闪,一瞥之后,立从空中爆开,知是有人青蚨问讯,不由暗中奇特,过了片刻,大殿里,仍不见有人出来,梵音未歇,来人似已忍耐不住,左边有人骂了一声: “秃驴门,⻳缩不出,即可了结么?” 红光两道,冲空而起。 舒儿暗中一怔道: “霹雳弹!” 此物大如卵,打出之时,用內家真热,脫手之后,使之爆发,便是一团烈火,见物就焚,至为厉害。 熊熊火,朝光殿上便落,立闻啪啪数响,琉璃瓦业已爆破,殿舟已燃烧起来。 殿门未启,青罄红鱼,以及和尚们的念佛之声,仍然未灭,直似若无其事,舒儿不由佩服寺主定力,无论如何,必需见个起落。 这一来,又惹下了滔天大祸。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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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青云 更新于2017/10/3 当前章节14507字。看金石盟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金石盟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