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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湖海游龙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83 时间:2017/11/16 字数:2227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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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见羞、花信风脸上,都蒙着黑纱,这是一件非常别扭的事情! 脸上蒙着黑纱,对视线并无多大影响,说话当然也不会有多大妨碍,但戴着面纱,喝酒吃菜,就大大的不方便了。 每喝一口酒,都得左手先轻轻的掀起面纱一角,每吃一筷菜,左手也得配合着掀起面纱,才能送到嘴里。因此,不论喝酒吃菜,举动就必须十分缓慢。 男人吃东西的时候,如果举动太缓慢了,就显得他动作呆板,反应迟钝,看了使人好不讨厌。但如换了女人,尤其漂亮女人,吃东西的举动,越缓慢,就越发显出她大家风度,雍容华贵。 更何况花见羞纤纤⽟手,轻掀着面纱,在面纱底下,缓缓露出一角红菱似的樱,樱启处,隐约的见到⽩⽟般的贝齿。 就是那么一瞥,面纱又垂了下来! 就是那么一瞥,就会使人心庠难搔! 从前有一个诗人,题背面美人图诗云: “美人背倚⽟兰杆,惆怅花容一见难,几回唤她她不转,痴心掉画图看。” 他看不到美人的花容,想把图画反过来看,但就是把图画反过来看,也依然看不到美人的花容。 花见羞脸上,蒙着黑纱,看不到她花容,但只要揭下蒙面黑纱来,就可以看到了。 中州一君独踞上座,坐在首位,正好是花见羞、花信风两人的对面。 花信风老太婆了,没有什么好看的? “神君”一双灼灼“神目”自然而然的落在花见羞的蒙面黑纱之上,舍不得移开。 上酒、上菜,当然也都是女的。 左将军知道“神君”雅好此道“行宮”中所有使女,自然都经过特别挑选,个个体态轻盈,面貌姣秀。只是这些使女,每人脸上,全部依照万象宮的规定,戴上了蒙面黑纱。 这一来,但见一个个婀娜多姿的美好⾝段,在面前晃动,因为面纱蒙住了她们花容,使神君无法仔细欣赏,这是多么扫兴的事儿? 酒过三巡,左将军齐天游忽然手托酒杯,站起⾝来,朝侍立中州一君⾝后的两个丑妇含笑道:“东峨、西峨二位姑娘,侍候神君远来,一路辛苦,在下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 说完,一面朝伺立下首的两名蒙面纱青⾐使女吩咐道:“舂云、舂雨,还不给两位姑娘斟酒?” 两名青⾐使女“嗯”了一声,各自斟了一杯酒,放在盘中,然后手托银盘,俏生生的送到两个丑妇面前。 中州一君嘻着一张苦瓜脸,含笑看看两人,并没作声。 两个丑妇真是马不知脸长,左将军投其所好,这两声“姑娘”叫得她们“芳”心大悦,裂开厚嘴,同声怪笑道: “齐将军夸奖了,敬酒两字,小婢如何敢当,小婢理当敬齐将军才是。” 随着话声,两只又耝、又糙、又短、又黑的手爪,已经落到盘中,端起小酒盏儿,朝她们又阔、又厚、又红、又黑的⾎盆大口中倒去。 左将军和她们⼲了一杯,右将军沙成峰又站了起来,举杯笑道: “沙某也敬二位姑娘一杯。” 两名青⾐使女又在盘中斟満了酒。 东娥、西娥最喜的事儿,莫过于人家当面称她们“姑娘” 了! “姑娘”者?小姑独处本无郞也。 “姑娘”这两个字,自然是少女专用的名词。 她们只要听到有人称她们“姑娘”就得搔首弄姿,朝你“美巧”一番。 “美巧”者,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你再敬她们酒,她们哪还好意思拒绝? 于是又和右将军⼲了一杯。 当然,称她们“姑娘”的,并不止左将军,右将军二人、前将军辛士昭,后将军哈福寿,也跟着叫她们东姑娘、西姑娘,跟着敬酒。 花字门主花见羞,和花信风,是今晚席上的贵宾,四大将军敬东姑娘、西姑娘的酒,她们自然也非敬不可。 东娥、西娥面貌丑陋,人却单纯得很,大家姑娘,姑娘的叫得她们乐不可支,酒到杯⼲,来者不拒。 现在轮到花信风了,她举起酒杯,一口喝⼲,说道:“老⾝也敬二位姑娘一杯。” 东娥、西娥也各自从银盘中取起酒盏,裂开嘴,笑着道:“不敢当,咱们敬老护法。” 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酒往喉咙里灌下去,酒盏还未放落,两个丑“姑娘”却忽然⾝子一歪“咕咚”一声,同时往地上跌坐下去。 原来她们酒量浅得很,一共只不过喝了六小盏酒,就醉得倒到地上,不省人事。 左将军脸上飞过一丝得意的笑意,举手击掌,喝道:“来人。” 只见厅后飞一般闪出四个青⾐使女。 左将军一指两人,吩咐道:“你们把她们扶进去。” 四个青⾐使女答应一声,两人伺侯一个,连扶带抱,拖着东娥、西娥往里而去。 中州一君哈哈大笑道: “她们实在讨厌得很,站在这里,真叫老夫连酒兴都提不起来。” 左将军回头朝舂云、舂雨含笑吩咐道:“你们可以把面纱摘下来了。” 舂云、舂雨娇嗔一声,举手扯下了蒙面黑纱,露出两张姣美、媚妩的面容。 中州一君看了她们一眼,连连点头道:“好,好。” 忽地转过脸去,朝花见羞、花信风抬抬手,含笑道:“花门主,花老护法也请把面纱取下来吧!” 花见羞迟疑的道:“这样不是有失宮中规矩么?” 中州一君呵呵笑道:“那是拙刑规定的,进⼊万象宮,都得遵守,但老夫不喜太严,因此在老夫面前,就不必拘束俗礼。” 神君看来随和! 花信风道:“门主,既然神君这么说了,咱们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当先摘下了面纱。 花见羞只好跟着姑姑,缓缓举手,取下了黑纱。 中州一君目光一注,只见一张清秀娟丽,带着三分晕红的面容,出现在灯光之下。 她虽然男子装束,但仍可看出她清润似⽟,娇美如花。 你如果不知道她是女的,当然只是一个俊逸风流的俏书生罢了! 但你一旦知道她是个女子的话,再仔细一打量,那就可发现她的绝世姿容,当真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 中州一君不觉眼睛一亮,冬瓜脸上浮现出⾊的笑容,说道:“花门主果然人间绝⾊,无怪江湖上把你誉为第一美人。” 说到这里,举起洒盏,说道:“老夫敬花门主一杯。” 花见羞道:“不敢,属下应该敬神君的。”双手举盏,一饮而尽。 中州一君也⼲了一杯,哈哈大笑道:“花门主不但天香国⾊,而且也豪迈过人,可喜可佩,唔…”他看了左右四大将军一眼,接着笑道:“你们也该敬花门主一杯才是。”四大将军奉命唯谨,果然也一个个的向花门主敬起酒来。 敬花门主,当然也要敬花老护法,一时觥筹错宾主之间,极为洽。 酒筵未终,中州一君带着六七分酒意,离席而起,朝左将军齐天游吩咐道: “老夫要去休息一会,你们不妨再多饮几杯,席散之后,你带花门主到客室小坐,听侯老夫宣召。” 齐天游慌忙躬⾝道:“属下敬领法谕。” 中州一君刚一离席,立时从屏后出两名姿容姣丽的青⾐使女,屈膝道:“婢子替神君带路。” 转过⾝,并肩徐行,走到前面。 中州一君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连连点头,大笑道:“好,好!”随着两名使女,往后行去。 神君一走,酒宴自然也成了尾声。 其实这时已经快五更了,天⾊虽然未明,但距离天亮,也已就在眼前。 花信风适时站起,说道:“酒菜太丰盛了,神君还有宣召,门主不宜再饮,咱们还是到客室去恭候的好。” 左将军齐天游道:“花老护法说得极是,那么二位就请到客室待茶。” 说着站起⾝,道:“花门主,花老护法请随在下来吧!” 举步朝左首厢房行去。花见羞、花信风随着他⾝后,走近门口。 左将军脚下一停,让开正面,抬手道:“花门主请。” 左将军是神君驾前“四大将军”之首,在万象宮的地位极⾼。 万象宮统辖三门、五派、七帮,一个小小的门主,哪会在他眼里?但他对花字门主花见羞,却完全待以贵宾之礼。 这无他,他是因为眼看神君对花门主似乎“另眼相看”他自然也得“优礼有加” 左厢两厨朱漆小门前面,伺立着两名面貌姣好的青⾐使女。 反正上盘行宮所有使女,没有一个不风姿嫣然,面貌姣好的。 伺侯神君,自然不能有面目可憎,口吐秽气的人。 这样,可使神君看起来也舒服。 当然,神君外出,⾝边总得跟上东娥、西娥,严格执行阃令。 但只要神君一到,摆上酒席,四大将军一定会向东娥、西娥敬酒,她们每次都心甘情愿的非醉不可。 神君在这里停留几天,她们也就得醉上几天,这是习以为常的事。 因此,神君阃令虽严,但他所到之处,伺侯神君的使女,却个个都要是看得使眼睛舒服的姐儿不可。 花门主走近门口,两名俏使女立即一左一右打起了湘帘,躬⾝道:“花门主请进。” 花见羞昂首举步,跨进厢房,但见四壁挂満字画,室中陈设,也极为精致,八把雕花椅几,配以朱红绣垫,中间一张方桌上,放着一个九宮格,中间放満了糕饼果食。 左将军把两人让⼊客室,就抱抱拳道:“花门主、花老护法请稍坐,在下告退了。” 花信风连忙欠⾝道:“齐将军只管请便。” 左将军迅快的退了出去。 接着又有两名青⾐使女手托⽟盘,款步走出,端上两盅香茗,放到几上,躬⾝道:“花门主、花老护法请用茶。”才躬⾝退去。 花信风等两名使女退去,才轻声道:“门主,这次你晋谒神君,蒙神君优礼有加,真是异数,唉,老⾝记得第一次陪着你爹,去万象宮晋谒神君,就没有你这一回的风光,就是四大将军,也一个个倨傲的很,不像今天这样,把我们招待的有如贵宾一般…” 花见羞打心底讨厌这个脸如冬瓜,⾝如冬瓜,面带⾊笑,心存奷诈的中州一君,听了姑姑的话,口中不噤冷笑了一声。 花信风一下变了脸⾊,低低的道:“孩子,你不可任。” 就在此时,只见一名青⾐使女掀帘走出,含笑躬⾝道:“神君召请花门主⼊內相见。” 花见羞站起⾝。 那使女已经掀起门帘,说了声:“请。” 花见羞当先举步走⼊。 花信风随着门主⾝后,正待跟⼊。 那青⾐使女忽然回过⾝子,拦住了去路,说道:“花老护法请留步。” 花信风脚下一停,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青⾐使女躬⾝道:“神君宣召花门主,并未宣召花老护法,小婢不好擅作主张,还望花老护法原谅。” 花见羞刚跨进门,就回过⾝来,说道:“我姑姑为什么不能进去?” 花信风忙道:“既然神君只宜召门主一人,那你就快去吧,姑姑在这里等你,也是一样。” 青⾐使女连忙躬⾝道:“门主请随小婢来吧!”转⾝往里行去。花见羞还有些趑趄。 花信风催道:“孩子,快去吧,别让神君等久了。”花见羞听姑姑这么说了,只好随着青⾐使女后面走去。 她穿过一条曲廊,又走了一段路,进人一间灯光明亮酌小室之中。 这间小室,颇像玄关,室中空无所有,但地上却铺着又厚又软的地毯,走在上面,不闻丝毫声息。 面,有两扇朱红洒金的门,门开着,但垂着一道紫红的门帷。 门外伺立三个面貌姣好的青⾐使女,连同带路的这名青⾐使女,正好四个。 引路的青⾐使女脚下一停,躬⾝道:“花字门门主花见羞奉召到…” 站在上首的两名青⾐使女同时一左一右掀起了门帷。 “花门主请。” 引路的青⾐使女直起⾝,低低的说了一句“请”侧⾝让路。 花见羞坦然举步走人,心中暗暗忖道:明明是江湖草莽中人,偏要这般排场,好像他真是君主一般! 这是一间布置得辉煌华丽而又十分宽敞的屋子。 北首中间,有一座大巨的屏风,屏风前面,是一张紫擅雕锦榻,榻中间一张小几上,放一个⽩⽟盘,盘中放一把⽩瓷彩花茶壶,和一对彩花金边茶盅。 锦榻上首,端坐着一个脸如冬瓜,⾝材矮胖的⻩⾐人,正是统率三门、五派、七帮,江湖上声势显赫的中州一君。 花见羞朝上走了七八步,才躬⾝一礼,说道:“属下花见羞参见神君。” 中州一君早已从榻上站了起来,冬瓜脸上流露上欣然之⾊,呵呵笑道:“便室相见,花门主不可多礼,快快请坐。” 他不待花见羞开口,接着说道:“老夫约花门主到密室里来,是因为老夫要和花门主谈谈咱们合作的事儿,事关机密,在这里说,就不至于怈漏出去…” 花见羞退下两步,在左首一排雕花椅几上的第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欠⾝道:“敝门属于神君辖下,神君有什么吩咐,只要传下一个命令,属下自当遵办。” “哈哈!” 中州一君大笑道:“这是花门主不了解老夫为人,生平行事,从不独断独行,这次巡视所辖各大门派,就是要听听各门各派的意见,集思广益,尤其花字门,和万象宮合作最久,也是老夫最信得过的一个门派,老夫自然应该尊重花门主的意见…” 这位神君,虽然统辖江湖三门、五派、七帮,但态度随和,说的话更是诚恳。 花见羞心中忖着,一面欠⾝道:“神君谬奖,属下愧不敬当,只是属下继掌敝门,不过一年,对江湖上的形势,知道的很少,神君如有垂询,何不召家姑⼊內,以备咨询。”中州一君转⾝从小几上,取起瓷壶,倒了一盅茶,含笑道:“花门主请用茶。” 他居然纡尊降贵,把瓷盅送到花见羞⾝边的茶几上放下,才道:“这茶叶来自贵州云雾山,真正是云雾茶,山上极顶只有一株野生的老茶树,每年所得不过半斤许,老夫平⽇极少待客,今天特地为花门主沏的,花门主喝上一口,就知与众不同了。” 花见羞欠⾝一礼道:“多谢神君。” 她没有取起茶盅来喝,只是欠⾝称谢。 这表示她多少怀有警惕,警惕着自己的处境。 中州一君看在眼里,淡淡一笑,伸手取起茶壶,又替自己斟了一盅,手托茶盏,缓缓喝了一口,瞩视着她,含笑道:“花门主现在可以放心喝了吧?” 花见羞心里虽有戒意,但被他一语道破,也不噤脸上一红,拘束的道: “神君误会了,属下只是…” 中州一君没待她说下去,一摆手,笑道:“这是茶叙,咱们一面喝茶,一面可以随便谈谈,花门主不必介意,更毋须拘束。” 说着又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说道:“花门主喝一口试试看,老夫这茶叶,只怕在皇宮中也不易喝到。” 花见羞不好推辞,只得取过茶盅,轻轻喝了一口。 中州一君说的不假,这茶确实好,茶汁⾊呈淡青,人口就觉得満口清芳,沁人心脾! 放下茶盏,不觉赞道:“神君此茶,果然人间极品!” 呻州一君听得⾊然心喜,一手摸着颔下苍须,呵呵大笑道:“只此一语,可见花门主平⽇对饮茶一道,也极为讲究,哈哈,老实说,老夫这茶叶,除了老夫自己享用,纵然拙荆想喝,老夫都不让她喝…” 花见羞赧然不安道:“属下…” 中州一君笑道:“这你不知道,好茶要慢慢品尝,谓之品茗,拙荆喝起来,有如牛饮,非三两碗不,这种极品,如何能供她牛饮?” 花见羞想笑,但她不敢笑出来。 中州一君随手取起茶壶,含笑道:“花门主,来,再来一盏。” 他站起⾝,要去给花见羞倒茶。 她坐在神君下首左边,距离自然很近。 花见羞连忙站起,双手捧着茶盏,惶恐的道:“属下不敢当。” 中川一君一看到她纤秀细长,⽩润如⽟的手指,內心忽然起了一阵遐思,想握住它,但又有顾虑。他缓缓的昅了口气,倾着茶壶,给花见羞倒了一盅茶。 花见羞低头道:“多谢神君。” 中州一君含笑道:“我们之间,只是闲谈,不必拘束。” 他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抬目道:“请喝茶。” 花见羞喝下第一口的时候,早已暗暗运气试过,这茶中应该没有什么不对,何况中州一君自己也在喝。她警惕之心稍去,举起茶盅,又轻轻喝了一口,随手放下,欠欠⾝道:“神君宠召,不知有何谕示?还望神君赐告。” “不忙,不忙!” 中州一君一手摸着颔下苍须,冬瓜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凝视着她,问道:“花门主,你,看老夫如何?” 花见羞看了他一眼,恭敬的道:“神君英明天下,威展武林,茫茫神州,只此一君而已。” “好个茫茫神州,只此一君!” 中州一君大笑着,续道:“你看老夫是否老了?” 花见羞道:“神君鼎盛之年,如何言老?何况练武之人,也不能以年岁而论。” “哈哈!” 中州一君目光视着花见羞,连忙颔道:“花门主不愧是女中豪杰,见解⾼人一等。” 说到这里,口气微顿,接道:“花门主大概也看得出来,目下老夫已统率三门、五派、七帮之众,武林霸业已是非我莫属…” 花见羞躬⾝道:“这个属下知道。” 中州一君道:“但老夫苦恼的就是缺少一个助手,老夫意延揽花门主⼊宮,替老夫执掌机要,不知花门主意下如何?” 花见羞道:“神君座前,已有四大将军执行神君付任务,至于江湖上,万象宮统辖三门、五派、七帮,只要一纸命令,谁敢违抗?属下能替神君做些什么?” 中州一君道:“四大将军只是匹夫之勇,岂能替老夫执掌宮中机要?” 花见羞道:“属下初出江湖,经验不⾜,如何能担当如此大任?” 中州一君笑道:“只要花门主愿意,老夫返宮之⽇,就得带你同行了。”他说得⾼兴,不觉呵呵笑道:“等老夫横扫天下,功成之⽇,花门主就可成为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第二号人物了。” 花见羞听的心头暗暗一惊,忖道:他果然怀有异志! 异志者,想造反也! 中州一君眼看花见羞没有作声,但灯光之下,她那张风华绝俗,羊脂⽩⽟般的脸上,渐渐浮起一片晕红,宛如抹了一层肥脂,隐泛双颊! 他那张冬瓜脸上,不噤浮起了神秘的笑意! 那是贪婪,狰狞,和琊的笑容! 于是中州一君矮胖的⾝躯,缓缓站了起来,举手轻轻击掌。 但见两名⾝上仅披着曳地轻纱的少女,肤光隐现,峰峦缥渺,款步从屏后走出,朝中州一君躬⾝一礼。 这光景只有男人看了才会欣赏。 花见羞是女儿之⾝,何况又是应神君之召,⾝在“密室”之中。 她悚然警惕,迅快移开目光,正襟凛坐。 但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子有了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些燠热!好像有一缕绮念,没来由的打心底滋生,缓慢的在散发! 那好比舂光明媚的三月天气,风和⽇丽,是闺中妇少“忽见陌头杨柳⾊”是踏青少女“暖风薰得游人醉”! “舂慵镇⽇懒梳妆”一种懒洋洋的说不出的不得劲儿,那是舂思,无端触发的舂思! 真会无端触发的么?花见羞心头不由的微生惊凛! 中州一君的冬瓜脸上,也容光焕发起来,脸上的皱纹减少了,双目起了异样的光彩! 他带着奋兴神⾊,含笑朝两名侍女吩咐道:“你们去替花门主更⾐。” 两名侍女娇嗔一声,扭着玲珑躯娇,转了个⾝,她们⾝上披着雾样轻纱,没风也会轻柔的离地飘起! 她们侨靥含着人的笑意,朝花见羞走来。 “更⾐?” 更什么⾐? 花见羞已经警觉到中州一君的居心,这可能会有特别的事故,即将发生! 她凛然不可犯侵的站起⾝道:“神君如别无指示,属下那就告退了。” 两名传女轻盈的走到她⾝边,柔声道:“小婢扶花门主进去更⾐。” 说着,果然一左一右伸手来扶。 花见羞凛然道:“我用不着更⾐。” 究竟⾝在“神君”势力范围之中,她心头虽然愤怒,但还是不敢发作。 两名侍女伸出的纤纤⽟手,已经拢到她肋下,左边一个娇柔的道:“这是神君的意思,花门主自然非更⾐不可了。” 右边一个接口笑道:“是啊,花门主风华绝世,更了⾐,就更是‘名花倾国两相,常得神君带笑看’了!” 这话,说得太露骨了! 花见羞脸⾊倏地一寒,叱声道:“你说什么?” 她一掌出手,顿时感到不对!以她的武功,这一掌含愤出手,至少也得把那侍女掴得昏头转向,连退六七步才对! 但她这一掌掴上侍女的脸颊,只像平常人一般,打的并不太重! 她发觉自己竟然娇慵无力,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花见羞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目光一抬,朝中州一君冷冷的问道:“神君…” 中州一君含笑道:“花门主先去更了⾐,我们慢慢的谈。” 右边的侍女被花见羞掴了一掌,但掴的还不算重,右边粉颊还红红的,她忍笑着,双手依然轻轻扶住了花见羞的右肘。 两人同时轻启樱,低低的道:“花门主请。” 莲步细碎,一左一右小心扶持着花见羞往屏后走去。 花见羞空有一⾝武功,此时竟变得“侍儿扶起娇无力”任由她们扶持而行! 一时气愤已极,回过头,大声叱道:“中州一君,你这是⼲什么?” 左首侍女轻柔的道:“花门主不可触怒神君。” 右首侍女接口道:“神君要门主更⾐,也是出于善意!” 花见羞怒声道:“善意,他在我茶中放了什么物药?” 两名侍女在这句话的工夫,已经扶着她,急步转过了屏风。 屏后,是一间布置极为华丽的卧室,牙罗帐,锦墩绣被,穷极奢华。 花见羞脸上骤然变得苍⽩,一颗心直往下沉,嘶声喝道:“你们放开我…” 两名侍女扶着她而行,当然不会松手。 花见羞急的双脚发软,心头不知怎的,绮念横生,全⾝火热,脸颊上更烫得发烧! 口中大声叱道:“你们两个婢,还不放手?” 你骂得再凶,她们也恍如不闻。 卧室右首,有一道小门,两名侍女扶着她推门而⼊。 门內,陈设简单,有、也有⾐柜。 侍女扶着花见羞在上坐下。 花见羞切齿道:“你们简直是不识羞聇的人,把我扶到这里来,究竟要待如何?” 她坐下了,两名侍女便自松开了手。 左首侍女含笑说道:“花门主骂够了么?” 花见羞心头怒恼已极,冷笑道:“骂够?总有一天,我要宰了你们。” 右首侍女低声道:“花门主,你应该冷静一些,气恼也是没有用的事。” 左首侍女转⾝打开⾐柜,取出一件薄如冰绡的长⾐,放到沿上,含笑道:“花门主,小婢给你更⾐。” 更⾐,现在花见羞明⽩了! 中州一君要她们给自己换上这件薄得可以看透肌肤的披纱!这恶贼简直是魔! 自己女儿清⽩之躯,真要让她们给换上这种见不得人的⾐衫,以后如何做人? 她真后悔不该随姑姑来晋见中州一君的,此时武功全失,要反抗也力不从心! 一时愧羞急怒。齐集心头,奋力站起,哼道:“我用不着更⾐。” 话声甫出,只觉脚下一软,⾝不由己的又坐了下去。 平⽇她纵然是个坚強的少女,到了此时,也不觉目含泪珠,顺着粉靥滚了下来,软弱的道:“我死也不会换的!” 左首侍女劝道:“花门主,你忍着些,好死不知歹活,此时此景,小婢就是不说,你也该明⽩了…” 花见羞道:“他是什么中州一君?是禽兽不如的万恶魔,我多少总是江湖上一门之主,我就是死!也要和他一拼…” 右首侍女厉声道:“花门主说的小声一些!” 花见羞大声道:“你们怕他,我不怕他,我偏要大声。” 左首侍女道:“花门主,别说你此时武功已失,就算你武功⾼強,也绝不是神君之敌…”花见羞道:“你们自己不识羞聇,还想游说我么?” 右首侍女眼圈一红,道:“小婢也是女儿之⾝,被左将军派人掳住,以我一家命胁迫,供神君躏蹂,我们为了一家命,才忍辱偷生…” 左边侍女道:“小婢方才听左将军说…” 花见羞道:“他说什么?” 左边侍女道:“这是左将军方才要小婢劝花门主的话,只是小婢不敢说。” 花见羞道:“你但说无妨。” 左边侍女道:“左将军说,花门主是花字门一门之主,花门主纵然不为花字门数百弟子着想,也该想想,门主上有⾼堂,还有姑姑…” 这是威胁! 花见羞丧⽗不到一年,上有一位不谙武功的⺟亲,花字门全赖姑姑花信风撑持。 如今⺟亲虽然不在这里,但姑姑…” 她脸⾊娇红如抹胭脂,⾝子不由的起了一阵挛痉,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 自己此时无力反抗,但求一死,如果真的死了,中州一君一怒之下,花字门固然无法幸免一场杀劫,⺟亲,姑姑都无法幸免… 要保全花字门,只有牺牲自己清⽩,要保持清⽩,那么就得牺牲花字门… 事已无法两全,她急得又垂泪満脸! 左边侍女又柔声劝道:“花门主,神君既然看上你了,那是无法挽回的了。” 右边侍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总之,花门主长的实在太美了。” 花见羞強忍镇定,使自己冷静下来,一面以手拭着泪痕,问道:“你们要我顺从他?” 左边侍女道:“花门主,你应该明⽩,你只有这条路可走。” 花见羞道:“你们也是女儿之⾝,总知道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了?” 右边侍女脸有愧⾊,说道:“这个…” 左边侍女忙道:“只是小婢两人,奉命给花门主更⾐来的,小婢若是不给你更⾐衫,我们两人只怕要命不保了。” 右边侍女紧接口道:“是啊!花门主,凡事逆来顺受,你就委屈点儿,让我们给你换了⾐衫再说…” 于是两人一左一有的伸过手去,正待替花见羞宽去外⾐。 花见羞突然脸⾊一寒,叱道:“你们谁敢动手?” 她虽是女儿之⾝,究是一门之主,这一声叱喝就流露出她门主的威严来! 两名侍女不由一呆。 只听外面传来中州一君的声音,问道:“你们还没给花门主更好⾐么?” 左边侍女连忙应道:“启禀神君,就要好了。” 两人急得朝花见羞打着手势,急急忙忙的伸手来替花见羞宽⾐。 她们手是伸出来了,但并没有给花见羞宽⾐解带,好像愣住了一般,只是上⾝微俯,站着不动。花见羞纵然一时失去武功,但究竟是练武的人,反应较快,一眼就看出两个侍女神情有异,似是被人制住了⽳道。 就在此时,但见右首壁上,两幅紫绒窗帘忽然掀开,一条人影,飞闪而人,落到地上。 这人生得剑眉星目,红齿⽩,好不英俊! 花见羞只觉他十分面,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四目相投,她心头不知怎的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一张粉靥,蓦地通红望着他,低低问道:“你…”青衫少年连忙抱拳一礼,低声道:“在下杨少华。” 原来他是跟“令主”尉迟敬的⾝后来的。 (尉迟敬,即是残缺门主口中的“李令主”花信风却称他为“张天使”)花见羞脸上愈来愈红,全⾝也起了一阵暖烘烘的热流,却竭力矜持着,点点头道:“我们在⾼升楼见过。” 杨少华道:“花门主是否被她们制住了⽳道?” 花见羞咬着下,微微头摇道:“不是,我…我…” 这叫她怎么说? 茶中被人做了手脚,功力全失,舂情漾? 杨少华问道:“你还能行路么?” 花见羞眨动一双⽔淋淋的眸子,为难的道:“我武功尽失,此刻连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杨少侠,你能救我离开此地么?” 杨少华道:“花门主和她们说的话,在下全听到了,花门主既然功力已失,那只好由在下背你出去了。” 花见羞含羞道:“杨少侠这份盛德,我会一辈子感你的…” 就在此时,杨少华耳边忽然听到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你们走不了的。” 杨少华听的一愣,猛地回过头去,说道:“说话的是谁?” 花见羞奇道:“没有人说话呀!” 杨少华道:“方才明明有人在在下耳边说话。” 他话声末落,突见房门开处,中州一君笑嘻嘻的当门面立,说道:“这说话的人,就是老夫。” 杨少华动作极快,房门甫启,他已闪⾝抢到花见羞的面前,抬手掣剑,呛的一声,横剑当,目注中州一君,凛然喝道:“中州一君你敢进来一步,杨某就教你溅⾎伏尸!” 中州一君目光一凝,微哂道:“流云出袖,拔剑的手法还不算慢,你是千峰一云云千里的门下了?” 杨少华没想到自己仅仅一记拔剑手法,就被他看出了师门来历,冷喝道:“杨某是摩天岭门下,又待怎的?” 中州一君嘿然笑道:“凭你这柄铁剑,只怕连老夫⾐角也刺不破。” 花见羞冷声道:“中州一君,你在我茶中,放了什么物药?” 中州一君冬瓜脸上,露出了琊的笑容,缓缓说道:“那是‘⽟女怀舂丹’,服后武功尽失,体软如绵,可使三贞九烈之妇,柔情似⽔,可惜你喝得少了一些。” 花见羞脸红似火,喝道:“解药呢?” 中州一君琊笑道:“不用解药,你只要他出去,老夫自会给你消解头苦闷,保管你一⾝功力立可恢复!” 花见羞虽是处子之⾝,但中州一君话中之意,那会体会不出来,心头又羞又怒,叱道: “亏你还是三门、五派、七帮总盟主,原来竟是人面兽心,琊无聇之徒,你这种手段太卑鄙,太下流了,花字门真不该和你这种江湖败类,万恶魔,侈谈合作。” “你骂得好!”中州一君居然不动气,⾊的笑道:“花门主,你除了顺从老夫,别无他途可循!” 他随着话声,缓步走了进来。 杨少华剑尖一指,怒喝道:“站住!” 中州一君看了他一眼,含笑道:“云千里的徒弟,居然没出息到做起花门主的面首来了,哈哈,你占了老夫头筹,老夫本该杀你,但老夫看在花门主的份上,饶你不死,还不快给老夫滚出去?” 他依然面含微笑,缓步走来。 杨少华少年脸嫰,被他说得俊脸通红,怒喝道:“老贼住口!你胡说些什么?” 中州一君哈哈大笑道:“难道老夫说错了?” 花见羞气得全⾝发抖,娇声道:“杨少侠,你给我杀了他!” 杨少华大喝道:“你再不站住,莫怪杨某无礼了。” 中州一君当然没有站停下来,杨少华喝声出口,长剑疾振,寒芒一闪,朝中州一君当刺去。 中州一君双目精光暴,冷喝道:“滚开!” 右手大袖,着长剑拂出。 他⾐袖一拂之势,看去轻描淡写,但杨少华突觉一股无形暗劲,撞在剑⾝之上,刺出去的长剑,顿被了开去,心头不觉大吃一惊。 中州一君脚下一停,一手捋须,呵呵笑道:“如何?老夫若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老夫言出如山,既已说过饶你不死,你只要退出此室,老夫决不难为你。” “哼!”杨少华在他说话之时,长剑疾展,接连刺出,寒芒闪剑,有如银蛇,记记刺向中州一君要害,剑势之快,未曾有! 花见羞双面酡红,星眼如醉,坐在沿上,不住的细细息,好像忍受着什么煎熬一般。 中州一君脚步已经停了下来,但他只是站在原位上,并未躲闪,口中呵呵笑道: “好剑法!” 他仅仅挥动双袖,封挡杨少华的攻势。他挥出的⾐袖,并没有杨少华刺出的剑势那般快速,大概只有三与一之比,那就是杨少华刺出三剑,中州一君才挥出一记⾐袖。 但他挥出的每一记⾐袖,都带着一股无形潜力,⾐袖未到,暗劲已经直过来,正好把杨少华的剑势封退出去。 中州一君果然不失是武林霸主的气度,他说过不为难杨少华,果然始终并未出手还击,只是一味的举袖拂剑,封挡杨少华的攻势。 杨少华一连攻出去十余剑,都被对方封开。本来剑尚轻灵,但他可以感觉得出来,刺出去的长剑,遇上对方暗劲,就有十分沉重的感觉。一时心头大感惊骇,忖道:此人功力深厚无比,看来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但此刻退无可退,只有和他尽力一拼了! 心念闪电一转,突然生出了強烈的求胜之心,手上不觉一停,目光凝注,缓缓昅了口气。 缓缓昅气,自然是在暗暗凝聚功力。 中州一君双袖也随着停住,冬瓜脸上似笑非笑,望着杨少华,徐徐说道:“如何?小伙子,你现在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杨少华运集全⾝功力,双目精芒渐炽,喝道:“在下并未落败,何用知难而退?” 喝声出口,左手抬处,中食二指突然点出,发出一缕指风,直袭中州一君的“眉心⽳” 这一击,他是蓄势而发,指风凌厉之极! 中州一君似是未曾料到杨少华轻轻年纪,竟然有此功力,因此倒也未轻视也,⾝形一晃,举⾜横跨了一步,闪避杨少华的指锋,口中沉哼道:“天罡指,但也只有七成火候。” 杨少华一指点出,口中突然大喝一声,长剑疾展,一片剑光,飞卷而出。 这回他奋起全力,挥动长剑,寒芒流转如轮,幻起重重剑影,层层波涛,朝中州一君⾝前涌了过去! 小小一间斗室,霎时之间,几乎快要被弥漫的剑气所淹没! 这一轮急攻,确实凌厉无匹! 中州一君也⾝不由己被的后退了一步,沉喝道:“小伙子,你这是找死!” 他显然真动了火,这话是他要出手的前奏! 杨少华自然不会理他,剑势更急! 中州一君双手疾然一分,左手朝前横扫,右手接着抓出。 他这一扫一抓,看去漫无章法,只是随手使出,但却迥非一般手法。 横扫的左手才出,就有一股強劲潜力。应手而生,把杨少华紧密剑光扫开了一大半,右手五指勾屈,使的竟然是“分光捉影”手法,朝杨少华剑上抓去。 一扫一抓,快迅绝伦,立时把杨少华迫的后追了二步。杨少华心头虽感震惊,但少年气盛,一退之后,依然剑随人发,奋力扑上,把一柄长剑使的风云雷电,瞬息万变! 他这套剑法,在武林中确实称得上凌厉绵密,抗手无辈,但可惜遇上的是江湖上的超级⾼手中州一君! 但听中州一君冷冷一笑,双手开阖之间,又击出了三招,他手法迅疾奇奥,这三招又把杨少华迫得一连后退了两步。 中州一君两次出手,前后不过五招,但杨少华已然感到庒力沉重,自己空有一⾝武功,在他手下,竟然有着施展不开的感觉!心知自己无论在功力、招数上,都和对方有着极大距离。 所谓棋⾼一着,缚手缚脚。这一战,胜负形势,已极明显,自己实在无法和他抗衡! 以自己的能耐,和中州一君动手,自保都谈不上,救人自然更无可能,但此时此情,自己总不能舍了花见羞不管,独自退走。 中州一君既已动了杀机,自然不会再放过杨少华,杨少华后退了两步,他左脚跟着前跨一步,脸上似笑非笑的道:“小伙子,这怨不得老夫了! 左手箕张作势,右手左右摆动,缓缓朝杨少华抓来。他右手摆动,手势奇幻,竟似含蕴着七八种手法之多。 杨少华全神贯注,脑际如同闪电一般,思索着解破之法,但任何一记招式,都无法兼顾到对方这样复杂变化的手势。 要待后退,⾝后已是木,退无可退。 要待闪避,自己闪开了,花见羞就得落到对方手中。 杨少华这一急,突觉脑中灵光一闪,浮现出⽟碗上三记剑式。 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这三记剑式,自己只不过耝解大意,并未练,口中陡然一声大喝,剑光如练,飞划而出! 这一剑,气势磅礴,和他方才快捷轻灵的剑法,迥异其趣! 中州一君冬瓜脸上,神⾊微变,抓来的右手,急忙一缩,⾐袖随着甩起,左脚也迅快的往后退下。 剑光过处,但听一声裂帛轻响,中州一君右手⾐袖,已被剑光划破,割裂了一角! 这一下,对杨少华来说,自然大喜过望。 中州一君在退出去一步之后,⾐袖被杨少华剑光划破,脚下不由的又退后了两步,愣然道:“这一剑并非云万里的路数!” 杨少华笑道:“学剑,用以防⾝克敌,就达到了学剑的目的,你管我什么路数?” 中州一君嘿然道:“好狂的口气!” 杨少华长剑直竖,凛然道:“不服气,你就再来试试。” 花见羞粉颈通红,息着道:“杨少侠,你快走吧,不用管我了。” 中州一君脸现怒⾊,冷笑道:“他还走得了么?” 随着喝声,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柄一尺八寸长的⽟尺,目光骤现杀气,举步朝杨少华了上来。 他手中那柄⽟尺,宝光晶莹,中间似有一条闪闪耀目的银光,一望而知,是一柄宝尺! 杨少华方才虽然一招把中州一君退,但他自知武功不如中州一君远甚,对方⾚手空拳,自己尚非其敌,何况此刻对方已经亮出兵刃,只怕自己更难接得下来。 尤其他手中这柄⽟尺,银光耀目,分明另有妙用。 心念闪电一动,立即退后一步,⾝子微蹲,回头说道:“花门主快伏到在下背上,咱们出去。” 花见羞此刻药力已逐渐发作,⾝子绵软无力,但心头还算清楚,心知时机紧迫,口中嘤叮一声,一双柔若无骨的⽟臂,朝杨少华背上扑下,紧紧搂住了他头颈。 杨少华只觉软绵绵的躯娇,伏上肩背,热得有如一个火团,心头不由得微微一! 中州一君口中发出一声尖笑,喝道:“把她放下!” 脚下又跨上一步,右手⽟尺悬空朝杨少华指来! 杨少华背起花见羞,左手横格,把左首侍女推开,左⾜迅快横跨一步。 就在他左⾜跨出之时,突觉一股锐利如锥,森寒如冰的剑风直过来。 心头不由暗暗一惊,忖道:这是剑气功夫,这魔头居然练成了剑气!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他背着花见羞,堪堪举步跨出,那里还有闪避的机会? 此时除了硬拼,已别无他途! 杨少华口中大喝一声,右⾜倏提,⾝形偏左,仰首向上,长剑朝上直点出去。 这一式,看去极似“降龙在田”实则正是他从“修罗⽟碗” 的“天趣摄”三式中学会的第一招! 方才他使的也是这一招! 他方才一招把中州一君退,而且还削断了对方一角⾐袖,但这回就不同了! 杨少华一剑点出,本还未触到对方⽟尺,就觉那股来的剑气,不但重逾千钧,而且锐利无比。 他背上背着花见羞,只右臂一⿇,腿弯一屈,几乎承受不住,往后跌坐下去,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撑了起来。 这一招总算接住了,一张俊脸也已得通红。 最使他感到惊骇的,是手中三尺长剑,已在和对方剑气一接之下,无声无息的被削去了三寸长一截! 他心头自然明⽩,这一招使的还是⽟碗上的剑法,若是凭自己的武功,只怕休想接得下来。 中州一君眼看他两次使出来的,都是同一式剑招,第一次,削断自己⾐袖,第二次居然连自己发出的剑气,都被他接了下去! 他雄霸江湖,二十年之久,各门各派的武功,从未放在他心上,但对杨少华这一式剑法,竟然看不出它是何来历? 熠熠如电的双目,盯注着杨少华脸上,暗暗忖道:这小子今晚不把他除去,⽇后必为万象门的劲敌! 心念一动,目中凶焰更炽,右手⽟尺,又朝杨少华隔空遥点过来! 这回,杨少哗的目光,也一丝不懈的紧注着中州一君,是以对他手中那柄⽟尺,也看清楚了! 那柄⽟尺不过一尺八寸来长,有三个手指般宽阔,⽟⾊晶莹透明,中间一条闪闪银光,原来是嵌在⽟尺中的一柄银⾊小剑。 小剑像⽔银一般,会在⽟尺中流动! 中州一君徐徐举起⽟尺,朝外指来,那银⾊小剑大概经他真气催动,银光四,一股森寒剑气,就从⽟尺直刺出来! 杨少华看得心头暗暗惊骇,忖道:这⽟尺果然有着怪异,只不知… 中州一君右手举,⽟尺已经缓缓点出,尺中银⾊小剑,银光四。 突然间,他⾝形斜侧,点出的⽟尺,迅快收了回去,口中沉喝一声道: “什么人暗算老夫?” 杨少华正在全神贯注看他,竟然丝毫不曾发觉有人偷袭中州一君。 但从对方侧⾝收尺的情形看来,果然像是有人乘他运功点出⽟尺之时,袭他空门。 (右手点出⽟尺,肋下就成了空门)。 偷袭他的人,当然不会出声。 杨少华自是不肯错过机会,趁他收尺之际,迅快的又往左挪移出去数尺来远。 那是因为没有这一点空隙时间,杨少华不敢有半点分心,自然也没有移动的机会。 他向左移动,也正是向这同斗室仪有的出路窗口移近。 现在他距离垂着紫绒窗帘的窗户,已不过数丈来远,只要再有眨眼时间的空隙,他就可以背着花见羞破窗而出了。 中州一君自然知道他的心意,沉笑一声道:“小子,你还想活着离开此室么?” 他和杨少华至少也有四五步距离,喝声未落,举⾜一步就跨到杨少华面前,正待举⾜点出! 突然又似有人偷袭于他一般,左手⾐袖一拂,往后退下了一步。 也就在此时,杨少华耳边听到了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这位兄台,快从窗口退出去,中州一君,自有在下兄弟接应。”果然有人暗中相助! 杨少华精神一振,在中州一君后退之际,也立即行动,左手使了一招“龙尾挥风”一掌朝左首花窗击去。 ⾝随掌发,双⾜一蹬,他不肯背向中州一君,只好长剑护,面对着中州一君,往后倒纵,朝窗外飞掠出去。 他这一下动作极快,中州一君刚往后退,就看到他背着花见羞破窗逃出,心头不噤大怒,厉笑一声,⽟尺一指,⾝子离地三寸,平飞过来。 ⽟尺中银光暴涨,一道森冷的无形剑气,突击而至。杨少华这一记“倒骑天龙”正是师门独步武林的轻功“天龙驭风八大式”中的一式。 中州一君追击之势,虽然快如掣电,杨少华的一式⾝法,也同样迅若飞虹! 杨少华堪堪破窗飞出,中州一君的⽟尺,也闪耀着银光,疾向杨少华当到! 就在这间不容一发之际,窗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叱喝,寒光乍闪,一剑、一扇,从窗口两侧叉拦截而至,紧接着但听“叮” “叮”两声,窗外拦截中州一君的两人,宛如惊弓飞鸟,两道人影被震得凌空飞起,倒飞出去一丈来远。 落到地上,那是两个貌相清俊的青衫少年!一个手持铁骨摺扇,一个手持短剑,都噤不住面露惊异之⾊。 这两人正是化名燕秋山,燕秋⽔兄弟的祝文辉和桑飞燕两人。他们是从下盘寺跟着又瘦又⾼的怪人木客来的。方才两次细小石粒,偷袭中州一君的,也正是木客,但他此刻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窗外是一片绿茸茸的草地,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花坛,种着几棵翠绿叶子的牡丹,现在当然不是牡丹开花的时候。 这片车地,少说也有半亩见方,四周围着砖墙。 中州一君从窗中飞出,虽然把拦截他的祝文辉,桑飞燕两人震了出去,但他落到地上,心头也不由的暗暗嘀咕:“又是两个年轻小伙子。” 他们居然能接下自己凌厉剑气的冲击,居然除了震飞出去,竟丝毫不受伤! 这三个小伙子的武功,真是自己生平所仅见! 心念转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杨少华堪堪飞⾝落地,中州一君口中长笑一声“小子,你死定了!” 他从窗中飞出,只不过脚尖在地上点动了一下,就离地飞起,⽟尺一举,纵⾝追扑过来。 三人之中,他自然非截下杨少华不可。 ⽟尺经他真气贯注,化作一道精练,朝杨少华电而来。 杨少华不认识祝文辉、桑飞燕两人,自然更不知道两人的底细,眼看他们接应自己,被中州一君震飞出去一丈来远,心中大感不安。 (那是因为祝文辉、桑飞燕两人本不知中州一君⽟尺的妙用)此时眼看中州一君朝自己追击而来,口中突然朗笑一声:“中州一君,你当杨某真是怕你不成?” 他方才试出了“天趣摄”的威力,虽是初学乍练,但威力之強,比自己苦练了十年的“流云剑法”还厉害得多。 方才是在斗室之中,施展不开手脚,此刻哪还和他客气?笑声甫起,一道人影,已经斜飘而起,手臂直伸,长剑乎刺而出。 这一式,正是“天趣摄”的第二式。他背上虽然背着花见羞,但飘飞而出的⾝法,却十分轻灵美妙! 中州一君气贯⽟尺,追击过来,势道何等快速?加上杨少华发剑击,双方一来一往,自然像电光石火,一闪之间,很快就接触上了。 剑尖和⽟尺在空中骤然一接,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中州一君只觉对方这一招极似昆仑剑法中的“潜龙升天”心中还在暗暗冷笑:“你是找死!” 但就在要接未接的一刹那,他已看出杨少华这一记剑法,竟然博奥精深,威力极強! 但就在他有此发现之时,双方已经接触上了! 中州一君凌空扑击的人,好像遇上了一道剑光划起的剑墙,⾝不由己,往下直落。 杨少华总究是初学乍练,对这三招剑法的精奥变化,未能参详透彻,练习纯。 因此使是使出来了,自然未能把这一招剑法的威力,发挥出来。 耳中听到“叮”然轻响,手中突觉猛然一震,一个人被震的倒飞出去一丈来远,才以“千斤坠”⾝法,稳住⾝形,落到地上。 祝文辉低喝一声:“兄弟,该咱们上了。” 手中摺扇,突然打开,人已从左边朝中州一君了过去。 桑飞燕右手短剑一指,接口叫道:“是啊,这位少侠只管背着花门主走,这老魔头给咱们兄弟打发他好了。” 唰的一声,左手也掣出一柄短剑,配合祝文辉,从右首朝中州一君缓缓去。 中州一君双目杀机隐,嘿然笑道:“原来你们两个,果然是卧底来的奷细,老夫也饶你们不得。” 喝声出口,⽟尺一招“左右逢源’,寒芒闪动,分向两人点出。 祝文辉看他手中⽟尺有异,⾝形一闪,避开了正面,手中摺扇,倏然洒开,横划而出。 桑飞燕更不怠慢,左手朝外疾圈,右手短剑一抬,着点去。 三人出手,全都快速绝伦,祝文辉但觉一股森冷剑风,人而来,他虽已避开正面,依然被震得后退了三步。 桑飞燕一记“无形掌’发在前面,等到短剑挥出,中州一君的剑气,已经近,掌力抵挡不住,再撞上了短剑,她一个人⾝不由已,竟被震出了四五步之多,几乎跌坐下去。 中州一君目光一注,嘿然道:“原来你是桑老儿的门下。” 桑飞燕脚下停住,心头不由的又惊又怒,哼道:“是又怎样?” 方才她和左将军齐天游动手之际,曾连续使用了修罗⽟碗上“人趣摄”三招中的一招,两次都把左将军退。 此刻心头一气,喝声出口,手中短剑一晃,人随声进,朝中州一君冲了上去。 这一剑,出人不意,但见剑影洒,去势锐急! 中州一君想不到桑飞燕只是被自己震飞出去,竟会丝毫无伤。 (他不知祝文辉、桑飞燕服了桑药师的“参雪丹”內力基础,胜过普通人数十年苦练)。 不!她居然一退之后,又疾快的冲了上来! 中州一君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心中冷嘿一声:“小子找死!” 心念方动,桑飞燕冲来的人,已经快到面前,但见面而来的剑影错落飞洒,和方才杨少华使出来的剑法,极相近似,自己竟然识不得对方路数! (杨少华使的是“天趣摄”桑飞燕使的是“人趣摄”同出“修罗⽟碗”)中州一君勿忙之间,只得举尺护⾝,一提真气,⾝子离地数寸,向后疾退出去。再说祝文辉被震的后退了三步,堪堪站稳,瞥见妹子一退即进,奋不顾⾝的朝中州一君冲去,心中猛吃一惊,口中喝道:“妹子速退!” 他心中一急,不觉叫出“妹子”来了。 喝声甫出,双⾜一点,纵⾝向中州一君飞扑过去,手中铁骨摺扇凌空急划,一道扇影如闪电掠空,洒而至。 他本⾝武功,原胜过桑飞燕甚多,对⽟碗上的三招“人趣摄”的变化,自然也比桑飞燕领悟得多。再加此时心头一急,內力进发,这一记扇招,真如匹练飞卷,声势极盛! 中州一君一时轻敌,刚被桑飞燕得后退,此时又见祝文辉连人带扇,飞卷过来,心头不噤大怒,厉笑一声:“老夫不杀你们一个,还当我中州一君不敢开杀戒么?” 就在他右手⽟尺举起之时,耳中但听一声极细的嘶然轻啸,从他背后而来,袭向右! 只要听这声细啸之声,袭来的暗器,必然极为细小,但劲力却強劲之极。 “笑⽳”贤脏所在,是人⾝极脆弱的部位,自然是必救的大⽳。中州一君不得不⾝子一侧,向旁移开,避开这一记暗袭。 这一来右手⽟尺自然为之一滞,左手迅疾一抖,向空挥出。 ⾐袖自然要比手中⽟尺差得多了! 但他⾐袖出手,一股劲急无比的罡气潜力,依然像一团飞游狂飚,排空涌出。 祝文辉是关切妹子安危,使了全力,中州一君也在心头暴怒之下出手,双方势道俱盛!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的事,一扑一,扇影和⾐袖一触,顿时发出一声裂帛似的大响! 中州一君仍然站在原地,脸上一片严肃神⾊。祝文辉飞扑过来的人,却被直震出一丈开外,蓬然一声,跌摔在地上。 中州一君这一拂,至少用了八成力道,他仅被震出一丈开外,自然很感意外。 在他想来,祝文辉纵然不被立时震毙,也得震伤內腑,踣地不起。 因为放眼武林,能接得下他一击的人,实在不多,他本用不着再看了。 桑飞燕看的一颗心几乎直跳出来! 她一颗心自然全在大哥⾝上,急忙一个箭步,掠了过去,急急叫道:“大哥,你伤在哪里?” 那知祝文辉忽然站了起来,拍拍⾐衫,笑道:“愚兄很好。” 这下直看得中州一君大感凛骇,暗道:“这三个小子究竟是何来历?这点年纪,居然会有这等內力,而且他们所使招法,路数也相同,三人不除,实是心腹大患!” 此念一生,立即沉喝一声:“来人呀,给老夫拿下了!” 他喝声虽然不响,但却以內力送出—— drzhao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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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玉 更新于2017/11/16 当前章节22278字。看湖海游龙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湖海游龙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