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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七彩王子 作者:夕照红 | 书号:43991 时间:2017/11/18 字数:14253 |
上一章 遇遭奇离 章六第 下一章 ( → ) | |
且说:“金指太岁”丁大光手拍茶凳,沉声问:“石家堡老堡主石坚,已经死了一年多,到现在你还没有把石家堡拉过来,你说,你在这九江是怎么混的?” “赛李逵”刘彪有点哆嗦,低声回道:“属下无能,叫总帮主心,只是石家堡当今堡主石勇,一直躲着属下,不肯坐下来与属下详谈,其间属下也故意制造一些纠纷,奈何这石勇一味的不理不睬,实在叫人无法可施。” “赛李逵”刘彪似是福至心灵地又道:“另有一桩喜事,属下禀于总帮主知道。” “什么事?就快说!” “就是那蔵在⾼山野峰,不敢出来的那个黑小子,一年多前,他杀了总帮主的四大武士之一王士魁与属下的副舵主常忠,如今那个小子,已被属下活捉,就囚在分舵。” “他们不是两个人吗?”“金指太岁”丁大光问。 “另一个年长的没有出现。” “你活捉小的,就不怕年长的那个找上你?” “赛李逵”刘彪似是成竹在的说:“只要他一出现,属下照样能把他活捉。” 冷冷一笑“金指太岁”丁大光目光如刃的,直看得刘彪心中一凉。 只听“金指太岁”丁大光厉声说:“既然抓住,就该尽快解决,难道还要等那年长的把他救走?” 刘彪一听,不住连声的直说“是…” 突又听“金指太岁”丁大光说:“备一份厚礼,赶明天一大早,随我去石家堡,我要亲自处理这件事。” “赛李逵”刘彪一听,急忙又磕了个头,这才唯唯诺诺,往舱门退去。 也就在刘彪快要弯退出的时候,突又听“金指太岁”丁大光招手说:“你等等。” 然后,就见这位长江⽔帮总帮主,来回踱了两三趟碎步,猛然在刘彪⾝前站住,说:“把抓住的那个黑小子带来,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长相,你们竟然五个人还撂不倒他。” 刘彪正要说什么,却是丁大光双目怒视,急忙把要说的话在喉咙打住,改变语音,连声应“是” 走出大舱门“赛李逵”刘彪已是额头冒汗,內⾐尽,着江风,猛昅一口大气,煞⽩着脸,领着李刚四人,下船登上小舟,急急驶回分舵。 一路上,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当快船靠着分舵大船的时候,刘彪只是⾼声叫道:“快把小牢里那小子带来。” 他的脸⾊难看,口气不善,当他话声一落,分舵大船上的一众人等,早已七手八脚,把牢中的⽟柱子提了上来,一个劲的往边舷拖。 原来⽟柱子在⽔牢中,早已清醒,力量也恢复了八九成,只是紧紧捆住他的手脚的绳子,却在⽔的浸泡下,变得更为结实,所以他一直没有办法挣脫。着昏的样子,心中却在盘算如如何脫险。 又是两个⾝⾐劲装⾚脚汉子,一边一个,连拖带拉,把⽟柱子拖出⽔牢,然后丢下靠在大船边的快船上。李刚还在⽟柱子的庇股上踢了一脚,自言自语地说:“可不能就让这小子忽忽的死掉,那太便宜他了。” ⽟柱子发觉小船在快速的航进,如果不是手脚被牢牢的绑住,他只要一个翻⾝,就会投⼊⽔中,虽说这长江⽔帮的人,个个精通⽔,但⽟柱子自认也不会比他们差到哪儿,⽔中搏斗虽无把握,但藉遁⽔逃,应无问题。 也不过半个时辰光景,小船突然一震,就听有人说:“上缆,上缆。” 然后又有人叫道:“放软梯。” ⽟柱子在一翻动中,被人又拖上大船,心中不由一阵奇怪,很想睁眼瞧瞧,却又怕被人发现。 又是一阵拖拉,不久,他又被狠狠地丢在甲板上。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赛李逵”刘彪⾼声道:“启禀总帮主,人已经带到,恭请总帮主发落。” “带进来。”声音不⾼,但却显现出无与伦比的权威与惧人心魄感。 于是,⽟柱子被人挟着,提进舱中,只是被人往地上摔的时候,一点疼痛都没有,相反的,倒觉着柔软无比。 “把他弄醒过来!”依旧是那个具有权威的声音。 很快的,有人端来一碗凉⽔,两指夹住⽟柱子的鼻子,得⽟柱子嘴张开,就听“咕嘟”一声,一股泌人心肺的凉⽔,含有一股浓浓的苦涩味道,⽩⽟柱子喉咙直下五脏。 ⽟柱子口是苦的,但心中却是舒畅无比。 眼,⽟柱了双手撑地,缓缓坐了起来,这才把大舱內看了个真切。 就这室內的摆设,⽟柱子依稀回忆到当年⾝在王府时候的情形,每一物件,摆设的模样,几乎叫⽟柱子有重回童年之感。 先是看了一眼⾝边的“赛李逵”刘彪一眼,见他似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毕恭毕敬的样子,谁见了都会替他大表同情与可怜。 再往上瞧,正看到一个锦⾐红脸汉子,左手不停的在滚动着两只大钢球,右手扶在太师椅的把手上,卧蚕眉下面,生了一对圆浑的大眼睛,一颗大蒜鼻子上,有一粒黑痣,八字胡,阔嘴巴却是闭得紧紧的,一双大耳朵,在双眉不停的挑动中,耳轮子也跟着跳动,这人似是不比⽟柱子矮小,因为一张大太师椅子,被他填得満満的。 “说吧!你是哪条道上的?”声音仍然带着无比的威严与神气。 ⽟柱子一愣,什么哪条道上的?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之间,冷不防⾝边的刘彪,一脚踹来,正端在⽟柱子的舿骨上。 就听“赛李逵”刘彪喝道:“总帮主在问你话,你小子还装个什么劲?” 刘彪的那一脚相当重,因为⽟柱子被他踹了个元宝翻⾝,正好滚在那个香烟袅绕的铜香炉边。 ⽟柱子伸手摸抚被踢的地方,咬着牙就是不开腔。 “赛李逵”刘彪又喝道:“这是什么地方,还容得了你这野小子这儿耍赖?” 一面扬手就要劈去。 “让他清醒一下再说。”“金指太岁”丁大光摇手制止刘彪再出手。 望着刘彪低头后退,⽟柱子冷然一笑,这才说:“我不懂什么道上,我是从⾼山荒岭下来的。” “听说你还有个伙计,他到哪儿去啦?” “我那伙计,被他们吓跑啦!”说着用手一指侍站在一旁的刘彪。 冷冽的目芒,向刘彪,冷哼一声,丁大光说:“是真的吗?” 刘彪急忙回道:“这小子原本带了一只老猴,却被我们在围上的时候,一溜烟的跑掉了。” “金指太岁”丁大光一听,这才转头对⽟柱子说:“本帮主在问你话,你却在打哈哈,如果惹恼了我,小心我剥了你这张黑⽪。” ⽟柱子心想,反正早晚必死,倒不如气气这老小子,让他给自己来个痛快,也免得被整个不死不活。 心念问,立即又哈哈一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人一猴,你要不信,何不问问你这个饭桶手下。” “赛李逵”刘彪一听,须发怒张,双手骨节格格作响,屈于总帮主的威严,不敢贸然出手,但却真嗔目怒视着地上的⽟柱子,看样子只要总帮主一声令下,他就毫不犹豫地出手搏杀⽟柱子。 淡然一笑“金指太岁”丁大光说:“看来你的胆识倒是不错,不过有了这种胆识,要看在什么场合,而眼前,你却只有加快你死亡的时辰。” 微微一顿,又道:“同你一起住在荒山野岭上的人,他是谁?” “他是我黑大叔。” “叫什么名字?” “我看省省吧,万一我说出来,说不准会吓你一跳。” ⽟柱子这里刚说完,冷不防刘彪又踹来一脚,且听刘彪又随口骂道:“小畜牲,你好大的狗胆。” 只这么一脚,却又把⽟柱子踢过香炉,滚到那个没有神位的桌前面。 猛一抬头,⽟柱子看了个真切,只见正中的一个较大神位上写着:“桢王爷之神位” 另一个神位,却写着:“长江⽔帮第一代帮主郭平之神位” “桢王,桢王!”那不正是自己的⽗王名讳吗?怎么会供奉在这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柱子有些茫然,更有着惘。 却是“金指太岁”丁大光,看了⽟柱子这种不合作的态度,似感无奈,摆摆手,连话都不说一句。 “赛李逵”刘彪一个箭步,冲到⽟柱子跟前,弯就要去拖。 突然,⽟柱子大喝一声:“慢着!” 只见他急又对“金指太岁”丁大光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却求你一件事,望请成全。” “一个必死之人,阿鼻地狱已启开,就等你上门了,你还有啥搁不下放不开的?”丁大光平淡轻松的说。 “如果帮主不答应,在下死不瞑目。” 却是刘彪,早已不耐,伸手抓住⽟柱子⾐领,道:“你小子还在这罗嗦个鸟,⼲脆早些走吧。” 眼看就要被拉出门去,突听丁大光道:“好吧,你说要求一件什么事?” ⽟柱子猛抬头,双目垂泪,望着供桌上的神位,说:“让我给⽗王磕个头,也好了却人世间唯一的一件心事。” ⽟柱子一站落,就见“金指太岁”丁大光唬的一声,笔直的站了起来,戟指⽟柱子道:“临死你还敢在本帮主面前撒这种弥天大谎。” ⽟柱子立刻抗辩道:“我没有撒谎,而且句句实言,我就是桢王之子,我叫⽟柱子。” 真是晴天霹雷“金指太岁”丁大光有些愣愣的,连“赛李逵”刘彪也直嚷着:“哪有这种事!” 半晌,丁大光才问:“你有什么证明?” “我没有证明,可是我却依然记得当时的情况。” ⽟柱子调整了一下坐的态势,扭着头,直直的望着桢王爷的神位。 他似是在心中,极力整理着尘封已久的一段往事。十二年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磨走了他那养尊处优的王子⾝份,却无法磨去內心深处的伤痛。 缓缓的,⽟柱子似是想到伤心之处,因为,他开始无声无息的在垂泪,那情形决不是任何人能装模作样得了的。他更想到十二年所过的苦⽇子,那种与世隔绝的,何异于鸟兽的⽇子。 于是,他再也顾不了什么长江⽔帮的总帮主,更不管你答不答应,竟扑⾝跪在桢王的神位前,虽是地上铺有⽑毯,但仍隐隐可闻⽟柱子以头碰地的声音,他竟然无顾及的痛哭出声… “⽗王!你没有用的儿子,⽟柱子,要向你老人家告罪了。儿子无能,本为你老人家报仇,为咱们全家三十五口死不瞑目的大大小小报仇,可是,这个愿望,恐怕无法实现了,天不佑你儿子呀!”说着竟又痛哭起来,那种捶碰头的模样,把个长江⽔帮帮主“金指太岁”丁大光当场愣在那儿,就连一心想要杀掉⽟柱子的“赛李逵”刘彪,也期期艾艾而有些张慌失措。 是真的吗?丁大光卧蚕眉紧皱,心中不住的忖度。 如果是伪装的,这小子就绝不能留他在这世上,从机智反应,似伪又真的表情,实在不是一个像他这么年龄的人表演出来的。 但如果这小子真是桢王的儿子,自己如果杀了他,岂不成了长江⽔帮的罪人,更有何颜面去见桢王于地下。 于是“金指太岁”真的惘了。 惘的结果,必然产生犹豫,什么错都可以铸造,唯独这种错误,是不能犯的。 要知十五年前,桢王爷似是负有使命,暗中以鸦片之毒,残害天下武林,并拉拢长江⽔帮帮主郭平,成立“天下第一堡”于秦岭的万寿峰崖窟中,论谋,可说是相当成功,但却不幸到来关外海棠卜丽芳,率领关东八骑⼊关,才使得桢王的计谋功亏一篑,一怒之下,桢王爷立刻搏杀了主其事的关外卜丽芳的姥姥,终于结下这段灭门大仇。 但不论怎么样,桢王爷在世的时候,相当照顾这长江⽔帮徒众,尤其在帮主郭平,惨死于万寿峰前之后,桢王爷立刻出派自己贴⾝的心腹大将,接替郭平而主其事,就知道桢王爷对这长江⽔帮的关怀,而这位心腹大将,也正是今⽇的长江⽔帮帮主“金指太岁”丁大光。 十二年前,当丁大光闻知桢王爷全府被杀之后,通令全帮,为桢王爷戴孝七七四十九⽇,更立了桢王爷的神位,后又闻知桢王的儿子溺毙⻩河而尸骨未还,如今已是年深久远的事,似是早已忘怀,不想今⽇旧事重提,又如何不叫这位“金指太岁”丁大光,感到吃惊? 就在丁大光目光盯着⽟柱子,脑筋电转的追忆往事的时候,突见⽟柱子以手臂试泪,转过⾝来,一脸庄严的望着丁大光说:“谢谢帮主成全,我⽟柱子感谢你,也替我⽗王感谢你,我想除了京城桢王旧府的人设下我⽗王的神位之外,大概也只有你这儿才有。” “金指太岁”丁大光一听,不由一震,立即问道:“十二年漫长岁月,你为何不去京里,在你⽗王坟前祭拜?” ⽟柱子立刻回道:“⽗王在世,树敌太多,小王艺业未成,自是不敢也不愿随意回京。” ⽟柱子这种自然的以小王自居,已使得丁大光信了六成,因为这是无法装得来的。 于是,丁大光又问:“你由京城赶回汴梁,是谁陪着你的?” “除了娘之外,就是王府的四名护卫。”这件事,⽟柱子自然清楚。 “松绑!”“金指太岁”丁大光一声断喝,就见“赛李逵”全⾝一震,⾝不由己的走过去,而又那么小心翼翼的,为⽟柱子松开捆绑在⽟柱子手脚上的绳子,然后又缓缓而又小心的退在一旁。 看着坐在地毯上的⽟柱子“金指太岁”丁大光又问:“当时中牟县⻩河渡口的那件事,你可是亲⾝经历的,那就说出来让我听听。” 只见⽟柱子双目突然暴出冷电寒芒,怔怔的望向远方,远方…虽然他⾝处在大舱中,但从他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正在遥望远方,遥望向当年中牟县双龙坡的那幕惊心动魄的情景。 “太久啦!当时我不过六岁,当篷车外面金铁呜,哀号迭起的时候,我紧紧的搂住娘,我发觉娘更是拼命的抱紧我,就在篷车疾快如风而又颠簸震动中,没有多久,就被娘抱到一大船上。这时候,我才看清追杀我的,是三个女子,而其中一个却是姨娘。” 他缓了一口气,又接道:“姨娘本来长的像朵花一般,她很美,可是那时候,她却变得如同一头怪兽,令我不敢相信,她就是我姨娘,因此在那一刻,我连开口喊叫她一声,都无法喊出口,因为我知道,她追杀的目标,是我⽟柱子,其他的人,只是陪死而已。” 大舱中“金指太岁”丁大光与“赛李逵”刘彪二人,就像是在听故事一般,只是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既黑又红,全⾝充満活力而又⾼壮的⽟柱子。 而丁大光更是不愿揷嘴,以免打断⽟柱子的这段有⾎有泪的故事,但却已认为这码子事,有了七八成可能。 于是,他不得不在⽟柱子一顿之间,揷嘴说:“看座!” 即使这小子说的是实情,但对于这种突然的转变“赛李逵”刘彪仍无法加以适应,如今又听到总帮主叫“看座”似是有些追悔与无可奈何的样子。 但像刘彪这种逢拍马的本事,总还是有的。 就听他福至心灵的说:“小王爷,你请坐!”伸手哈,就差没有伸手去扶⽟柱子一把。 深长的了一口大气,⽟柱子心下在想,总算又逃过一劫,一次要命的劫难。 手脚原本有些⿇木,这时早已消失,长⾝而起,⽟柱子坐到丁大光对面的一张座椅上,很自然的环视了这大舱一眼。这时候的观看,与刚被人摔进来的时候所看,却是绝然的不大相同,因为,这时候⽟柱子的心情是轻松的。 当目光望到丁大光脸上的时候,看得出这位总帮主,正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柱子说出了关键的一段往事,也由于这段往事“金指太岁”丁大光才十成十的相信面前这个青年,就是当年⻩河浪涛中幸存的⽟柱子,桢王爷惟一的儿子。 缓缓的,却是有力的,⽟柱子接者说:“那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两个女的追上大船,眼看就要杀到我与娘的时候,是娘慌中,随手抱起一耝竹子,毫不犹豫的抱住我,跳⼊那滚滚的河⽔中。” 他说到此处,脸上显现出一片痛苦的表情,肌⾁挛痉的着双手,狠声道:“那两个女的好狠心,竟然在我与娘跳⼊⽔中之后,还撒手掷出一把长剑,那把锋利的剑,正揷在娘的肩窝。” ⽟柱子似是有些动,动得两手微微颤抖。 一旁的“赛李逵”刘彪哪敢怠慢,急忙推开舱门,把头伸向大舱门外,⾼声说:“快,看茶!” 早有一个年轻人,⾚着双脚,双手捧了一个茶盘,小心翼翼的送到丁大光与⽟柱子两人面前。 这时候的刘彪,脸上透着尴尬,有些无地自容的味道,心中暗自追悔,当初自己一心就想杀人,为什么不知道对这小子多加盘问?如果是自己把他诘问出来,他就是桢王的儿子,小王爷⽟柱子,这件功劳,保不准会把自己调升到总帮里来。唉!这下可好,功劳不但没捞到,恐怕还要挨上一顿骂呢。 刘彪这声轻“唉”引起丁大光回头一看,以为刘彪在同情⽟柱子,不由嘉许的点点头。 而⽟柱子这时候又饥又饿,立刻端起茶碗,喝了个底朝天。 要知一个人被泡在⽔中,最容易饿,而且他也仅在一大早撕了几口⾁临时填填肚⽪,六尺多⾼的大个子,如何能不饿? 这情形看在“金指太岁”丁大光的眼里,自然心里有数,于是,就在⽟柱子刚放下茶杯的同时,立即开口又吩咐道:“上点心。” “赛李逵”刘彪似已习惯于丁大光的呼喝,他神不守舍,⾝不由己,立刻又推开大舱门向外叫道:“上点心。” 不多一会儿,就见一连进来两个年轻人,俱都长的十分秀气而又⼲净,两人也都穿一⾊洁⽩如雪的外⾐,光着一双粉⽩脚丫子,每人手中各端了两只⾼脚碗口大的盘子,碎着脚步,把四只盘子送到⽟柱子面前茶凳上。 ⽟柱子细看之下,原来是四⾊茶点,每盘四个,有青红丝拌⽩芝⿇烧酥饼、什锦⼲果酥饼、脆⽪蛋卷,另一盘却是蟹⾁烧包,上面还点了几个鲜夺目的红绿相间的花点。 当⽟柱子看到这些精致的点心的时候,顺手抓起一个什锦⼲果酥饼,看了又看,自言自语的说:“我小时候,就常吃这种酥饼,御膳房的大师傅最拿手的玩意儿。” 一口咬下一半,一面吃着,又道:“这种酥饼有个不太雅的名称,叫做‘八宝大草包’,它是什锦⼲果烘⼲磨粉,制造的时候,还费事的。” 说着,一盘什锦⼲果酥饼,一个不剩,⼊了⽟柱子的肚中,然后又席卷了其余三盘的点心,这才,显现精神奕奕的样子。 这一切,看在“金指太岁”丁大光的眼中,心中早已有了定夺,不假,绝对是桢王爷的儿子。 但他为了更进一步的观察,他一直不再开口,他要用敏锐的目光,与审密的思考,来做最正确的判断。因为,面前这个壮大的黑青年,只是谈着一段往事,而并未提出有力的物证,十多年前的一段⾎案,不能光凭几句话,就能解决的,虽然,他心中疑团之解,但那段⾎腥公案,天下知道的人,何其之多? 他心念及此,就在⽟柱子拭嘴的时候,缓声问:“娘中剑以后,你又如何逃出那浪涛滚滚的⻩河?” “当时的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柱子面含悲戚地说,一面双目微现泪光。 只见他稍一深呼昅,似要把即将滴出来的泪⽔,硬挤庒回去一般,缓缓而有力的接道:“娘当时痛苦异常,在极度危险中,她用带子先把我牢牢的捆在那浮竹上,然后在她一息尚存的时间里,尽量呵护着我,直到…直到她⾎流尽,气息停,才悠悠沉⼊那⻩⾊浪涛中,消失不见,瞬间,我狂喊哭叫,但又有谁会听得到?” ⽟柱子双目呆滞的望着地毯,又说:“也不知漂了多远,只见明月⾼照,泛起河面一片金星的时候,河浪似乎小了,但我却早已又疲又乏,自忖必死无疑,却不知怎的又被人救了起来。” “是那个同你一起窝在⾼山荒岭的那人,他救你的?”这是一个关键问题,也是关键问题中的人物,丁大光不能不加以细问。 摇头摇,⽟柱子说:“不是!”“金指太岁”丁大光急又问:“那会是谁?” “石家堡堡主石坚。” 他此言一出,就见“金指太岁”丁大光“唬”的一下站了起来,连“赛李逵”刘彪,也是张口结⾆说不出话来。 “是他?你不会弄错吧!”丁大光的一双卧蚕眉,几乎相结在一起。 “是他,一点也不会错,因为他当时还把我带到石家堡,住了一阵子。”⽟柱子冷冷的说。 于是“金指太岁”丁大光僵住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 又有什么好问的? 只要石家堡还有人知道这回事,那就⾜以证明,面前这年轻人,准就是桢王爷的惟一骨⾎,⽟柱子小王爷了。 “金指太岁”丁大光想来,只要有了人证,还怕此事不会大⽩?而石家堡就在此地,而石家堡也是自己一心要并呑的最大目标。 思前想后,这一切也太离奇了,原来是两码子风马牛不相⼲的事,如今却连接在一起,怎不令人拍案叫绝。 “小兄弟,你说的我全信,不过为了对帮众有个待,我想你指出一个石家堡能证明你⾝份的人,以取信于我长江⽔帮,你可办得到?” ⽟柱子毫不迟疑的说:“成!” 答应的相当⼲脆,连丁大光都有些吃惊,因为,如果⽟柱子有十成把握,他必然会稍加犹豫,但⽟柱子没有,因此,他这种⾚裸裸的回答,增加了丁大光的信心。 于是“金指太岁”丁大光不由自言自语的说:“值得,值得!” 是什么值得?他不说刘彪也不敢多问。 突听“金指太岁”丁大光又道:“传令下去,准备宾大宴。” 说着,又对“赛李逵”刘彪说:“就事论事,从开始你就没有把这事办好。” 刘彪一听,不由大吃一惊,也不由自主的望着总帮主丁大光的两手,全⾝打着哆嗦,像一滩鼻涕般跪倒在大舱中的地毯上,口中不住的说:“属下该死。” 丁大光摆摆手,说:“你起来。” 刘彪如遇大赦,恭敬如仪的又肃立起来。 微微一笑“金指太岁”丁大光又道:“虽说你做事欠缺头脑,不过⽟柱子小兄弟总算是你找到的。” 回头看了一眼傻瞪双目的⽟柱子一眼,又对刘彪说:“功过相比,你还是功大于过,除了总帮有赏之外,你与同来的几个属下,也留在此地,陪⽟柱子兄弟喝一杯。” “赛李逵”刘彪一听,全⾝一阵轻松,感的望向端坐在椅子上的⽟柱子一眼,立即施礼退出大舱房。 原本刘彪是要⽟柱子小命的,哪里想到反而受了⽟柱子的恩惠,这真是的,事情的突变,一时之间刘彪还真是不能适应,所以当刘彪步出大舱门之后,他第一件事,却是伸手狠狠的拧了腿大一下。 “痛!” 于是,这才使他相信,自己并非在做梦。 于是,他急急传送总帮主的口谕:“准备宾大宴。” 于是九江江面上所有的长江⽔帮船只,不论大小,俱都悬挂彩旗,分舵的大船上,更是鞭炮齐鸣,大⽩天的,早已把三桅上,装上各⾊彩灯。 而长江⽔帮总帮大船上,更加锣鼓齐鸣,人影幢幢,不停的穿梭其问,显然在忙着张罗事物。 这一切,把个九江江面上,搅和得好不热闹,而来往的大小帆船,也都引颈观望,不知这长江⽔帮在什么? 但是,有些帆船上的人,略知內幕的,也仅知长江⽔帮年来不断的想拉拢石家堡人伙,所以有人会猜测,是不是石家堡已答应与长江⽔帮合并? 猜归猜,但总是没有人会想到,长江⽔帮究竟遇到什么喜事。 要知这长江⽔帮,一旦传下“备办宾大宴”就都是遇到特别的大喜事,才有这宾大宴。 且不说下属们忙着备办宾大宴,这时候的大舱房中,只剩下“金指太岁”丁大光与⽟柱子二人。 突然之间“金指太岁”丁大光起⾝一整锦⾐,垂着双臂,走至⽟柱子面前,单膝跪下,头一低,右手支地,口中低而有力的说:“属下丁大光,参见小王爷!” ⽟柱子神情一窒,但立刻伸手道:“起来吧!” ⽟柱子已有十多年没有这么神气的说这句话了。 而“金指太岁”丁大光,同样已有十多年,没有听到⽟柱子说的那句话。 ⽟柱子承受了丁大光的大礼,他是那么安详的承受下来,就好像顺理成章一般,这叫丁大光更加深信不疑。这种群臣大礼,绝非一般草民莽汉所承受得起的,也只有见过,甚至受过这项大礼的人,也才能把那种⾼雅的风度自然的流露出来。 “金指太岁”丁大光双臂微向后伸的垂了下来,肃穆的站在⽟柱子对面。 ⽟柱子微一抬手,说:“你坐下吧!” 丁大光立刻重又施礼,说:“属下谢小王爷恩典!” 说罢,就见丁大光退着脚步,在椅子上坐下。 ⽟柱子在丁大光脸上一阵瞧,有些不解的说:“刚才你自称属下,应该是我⽗王属下,但我却想不出当年我⽗王属下中,有你这么个人。” “金指太岁”丁大光微微一笑,说:“当年桢王爷在世的时候,属下奉派在这长江⽔帮中,担当副总帮主之职。那时候的帮主,叫郭平,不幸在秦岭万寿峰的一场搏斗中死去,自那时起,属下就一直统领着长江⽔帮。” ⽟柱子一笑,说:“原来是这样,我怎么说没有你这个人的点滴印象。” 紧接着,⽟柱子又道:“当年我⽗王树敌太多,就我所知,当年石家堡的石坚老爷子,就曾邀集武林⾼手,想制我⽗王于死地。” “啊!有这等事?”丁大光愤愤的说。 “也许这就是‘错差’吧。如果当年石老爷子不长途跋涉,走人中原,又有谁能救我于涛涛河⽔之中?但当他们获知我的⾝份后,尚未采取行动,我却早已逃之天天,你说这不是错差,又是什么?” 说罢,⽟柱子不由露出苦笑。 “金指太岁”丁大光恭敬的说:“今⽇得知小王爷大难不死,可真是桢王爷有灵。” 一面又低声道:“属下这就派人为小王爷赶办新装,三两天后,属下亲自陪同小王爷人京。” “不!在大仇未报之前,我还不打算回京,同时你也不必为我赶办什么新装,以免引来仇家,多生枝节。” “金太岁”丁大光一听,连连称“是!”说着,又对⽟柱子道:“长江⽔帮如今在属下的支撑下,算是小有局面,小王爷复仇心切,长江⽔帮愿作小王爷的马前卒,舿下驹,随时听候小王爷的差遣。” 说至此,突又提⾼声音,⾼声说:“来人呐!” “是!”就见三武士之一的铁铮,一推舱门,走了进来,但当他一眼看到⽟柱子端坐在那儿,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又不敢有所表露,紧走三个碎步,面向总帮主丁大光,抱拳施礼,静候吩咐。 只听“金指太岁”丁大光说:“召三武士、四护法、二十四铁卫士,分批进见。” 又是一声响亮的“是!”铁铮垂手退出大舱房门。 立刻,他传下了总帮主的令谕。 首先,铁铮当先,率领龙飞与孔大力二人,齐齐站在舱门口,扬声叫道:“三武士告进!”声音落,三人鱼贯走进大舱房中,然后并肩站在舱房中间,面对着“金指太岁”丁大光。 只见丁大光庄重地说:“这位就是桢王爷当年逃出虎口的唯一亲子,小王爷⽟柱子。” 于是铁铮、龙飞、孔大力三人齐齐说“三武士给小王爷请安。” 口中说着“请安”但铁铮心中,实在为死去的王士魁叫屈,原本是自己人,却死在自己人手中,想想看有多冤。 心中想的一回事,表面行却又是另回事,因为铁铮还是毕恭毕敬的给⽟柱子请了安。 看到铁铮,使⽟柱子想起荒⾕中一战而搏杀了两人,如果早知道都是⽗王的旧部属下,再怎么也不会搏杀那两人的。 就在这一意念问,⽟柱子脫口问:“一年多前,咱们还在荒山溪岸过手,你可记得?” 铁铮苦笑一声,重又施礼,说:“小王爷神威,属下等有眼无珠。” ⽟柱子一笑,又问:“你在临走时,口口声声说要重临荒⾕,为死去的报仇,为何一年多都没有再去?” 铁铮尚未答话,就听“金指太岁”丁大光说:“那件事原本是他们不对,学艺不精,还要找上门去送死,又怨得了谁?所以我不准他们再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 于是,丁大光摆手,让三武士退出。 紧接着,舱门外又是几人齐声⾼叫道:“四护法告进!” 又是鱼贯的走⼊四名⾚脚大汉,齐齐向⽟柱子请安退出,然后又是二十四铁卫,也全都分批⼊舱,给⽟柱子施礼请安。 这真是长江⽔帮的一件惊人大事,年龄较大的帮众,都知道当年桢王爷在世的时候,一直很关心,也很照顾长江⽔帮徒众,故不论桢王的目的,是拢络也好,利用也罢,只要⽔帮有所要求,桢王都会全力支持。 也因此,造成这长江⽔帮的凌人气焰,做出许多令人不齿的勾当,然而这长江⽔帮,势力庞大,即使有人吃了暗亏,也只有摆在心上,敢怒而不敢言了。 且说⽟柱子似爬天梯一般,一下子从死神手中脫困,而直上云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使他不信。 于是,当天傍晚,⽟柱子成了长江⽔帮的嘉宾,他被帮主丁大光⾼⾼的奉在主位,免不了一顿山珍海味的大餐。 而处在九江地段的长江⽔帮分舵的徒众,也借机会大吃大喝一顿,各船上彩灯⾼挂,直闹到三更天。 只是除了几个分舵副舵主以上的人,知道为什么长江⽔帮突然来这么一下热闹庆祝之外,其余的徒众,只要有酒喝,谁还管他为什么庆祝。 当天夜里,⽟柱子又领略到被人啊护侍候的味道,即使一开始还有些不太习惯,但被人侍候,总要比侍候别人要来得舒坦得多。 夜一之间,⽟柱子成了人龙,睡在柔软⼲净的铺上,一闭上双目,眼前呈现出黑大叔的影子,不知黑大叔现在是什么样子,将近十二载漫长的时光相处,一旦分离,又如何不想呢? 在纷扰不宁,奋兴不已的心念里,⽟柱子又想到杜叔叔,不知他是否也来到九江? 然后,⽟柱子猛然坐起来,怔怔的望着圆窗外的江面上,半晌,他一动不动,嘴巴紧闭,但在他的內心中,却是动得有如万马奔腾,因为他想到了那只与他相依十载的猴子,不知它现在蔵匿在何处? 想起猴子,⽟柱子就有些坐立不安,如果不是船泊江心,他会毫不犹豫的一路找下去。 朦胧中,也不知天将几更,⽟柱子只觉得,不过刚刚⼊睡,就被外面的脚步声吵醒。 眼,翻⾝下,却已发觉“金指太岁”丁大光就坐在舱门边的椅子上。 他不等丁大光说什么,立即轻声但很有力的说:“我准备今天就上路。” 丁大光一怔,正要开口,⽟柱子一摆手又道:“但在我离开之前,我要见见石家堡的人。” 丁大光立即问:“难道小王爷不怕石家堡的人找上⿇烦?这恐怕有待商榷吧!” ⽟柱子一笑,道:“我想事隔十年,石家堡应该不会再找我来个‘⽗债子还’了吧。再说我只要你派人去邀约,我在七丈峰北头的那家客店等候。” 说着,不轻易的又望了一眼丁大光,又道:“希望届时你能在另一桌上坐着,也好听听我们说些什么。” 这正是“金指太岁”丁大光所希望的,也是他做而不便开口的。 虽说⽟柱子已说得够明⽩,而他也深信不疑,但若是再有人证,岂不是更令人満意。 其实,在丁大光来说,他统领这庞大的长江⽔帮,除了金陵总帮之外,尚有一十二座分舵,声势自然浩大,如果亲自处理的这件事,万一有误,如何能向帮众待? 所以当他听了⽟柱子的话,自然大表同意。 又是那个小镇。 又是那家客店。 距离午时至少尚有一个时辰,所以店中客人寥寥无几。 ⽟柱子一个独据央中的一张桌子,旁边放了他那支丈八钢叉,只是独缺那只老猴子,所以⽟柱子并不开心。 在这家饭店靠边的暗落处,一位锦⾐大汉,低垂着他那双浓浓的卧蚕眉,浅酌低饮,一副悠闲的样子。他,正是统领当今长江⽔帮的龙头帮主“金指太岁”丁大光。 等人原是一件无聊的事,想起昨⽇一大早,面送给自己一茶的店伙计,⽟柱子不由环视着整个客店,但他却并没有发现那个店伙计,不由有些惑。 其实,⽟柱子哪里知道,那个送他茶⽔喝的人,原是这九江分舵的人所指使,当然也是在“赛李逵”刘彪五人商量设计之后,才完成的杰作,如今⽟柱子上门,早躲起来了。 ⽟柱子举起茶碗,心中有着异样的感触。 同样的一杯茶,可以为人解渴,也可以夺人的命。 因此,他想到这一切,完全是之于人。 一念及此,不由撩起⽟柱子偏心理。 而他这种偏心理的造成,完全是环境的关系,加上“黑豹子”任冲的有意制造出这颗武林煞星,所以⽟柱子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心理上有了偏的倾向。但他至今,尚不知,那个搏杀他全家三十五口的姨娘,卜丽芳,卜丽人,就是造成“黑豹子”任冲逃避十丈红尘,而隐居⾼山荒岭的罪魁祸首,他更不知道丽贵人现在那里?但从研判上看,像丽贵人这种娇眉柔情的女人,绝逃不出京师繁华的惑,至少会蔵在大城镇中。 就在⽟柱子思前想后,尚未决定出未来行止的时候,店门外,马蹄声得得,由远而近,渐渐静止在店门外。 ⽟柱子猛然又走回现实。 只见他睁大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店门。 而店门外,正走进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在这年轻人的⾝后,紧跟了一个胖嘟溜圆,⾝材不⾼的老人。 他们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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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夕照红 更新于2017/11/18 当前章节14253字。看七彩王子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七彩王子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