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惊魂一刀美人恩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惊魂一刀美人恩  作者:夕照红 书号:44000  时间:2017/11/19  字数:38900 
上一章   ‮宝有传谣 章六第‬    下一章 ( → )
  一大早,左家废园里飞来了一大群乌鸦,阵阵聒噪声,早把汤十郞吵醒过来了。

  汤十郞刚生起火来做早饭,门外面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道:“汤兄。”

  汤十郞十分⾼兴,因为这声音来自桂月秀。

  桂月秀改口叫他汤兄了,她原本叫他汤公子,那样听起来很陌生,如今改口叫汤兄,双方的距离又近多了。

  汤十郞立刻奔出门,桂月秀已冲他露齿一笑。

  “桂姑娘,你早哇!”

  桂月秀道:“汤兄,你也早。”她往门內瞧瞧,又道:“大娘醒了吗?”

  屋里传来汤大娘的声音道:“醒了!醒了!姑娘来屋子里吧,外面凉。”

  桂月秀道:“大娘,一大早来打扰,真不好意思。”

  汤大娘道:“进来说话。”

  桂月秀走进小厢房中,汤十郞把馒头蒸上了。

  “姑娘,这么早来,一定有事了?”汤大娘在上问。

  桂月秀道:“我娘又咳了,她非要最好的老山人参不可,前次买的人参,她已经用完了,所以…”

  汤十郞笑笑道:“容易,容易,吃过早饭,我进城去,这一回多买些回来。”

  桂月秀浅浅的、也是甜甜的一笑,道:“汤兄,又要花你的银子了。”汤十郞道:“我⾼兴,因为我有银子,如果我没银子,便是想帮也帮不上了。”

  汤大娘道:“桂姑娘,你娘为什么咳了要人参?在药理上,有些不相称吗?”

  桂月秀双目一眯,她只淡淡地道:“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每次我娘都是服了这老山人参之后,方才痊愈的。”

  汤大娘不问了,她只把棉被又往脖子上扯了一下。

  汤十郞却笑笑,道:“姑娘,等馒头蒸好了,菜饭我送过去,然后我进城。”

  桂月秀眨动美目,点头道:“我先提些热⽔回去,天冷,我娘不能用冷⽔。”

  汤十郞用罐子装了热⽔,桂月秀提着便往前走了。

  半晌,汤大娘全⾝不动,却沉声道:“桂夫人吃人参,她一定在练什么武功。”

  汤十郞道:“吃人参会练什么武功?”

  汤大娘道:“人参补气,练武之人常服,可防走火⼊魔、桂夫人八成是为了怕走火人魔,她才要老山人参…”

  汤十郞道:“我们帮助她,也没有什么不对呀!娘,你没觉得桂姑娘对咱们越来越亲近了吗?”

  汤大娘道:“咱们仍然摸不透她们的底细。”

  汤十郞坦然一笑,道:“那早晚她会对咱们说的。”

  汤大娘面⾊一寒,道:“十郞,你如果这么想,就危险了。”

  汤大娘的语气很重,汤十郞立刻回头望。

  他带着几分不解地道:“娘,听你说的多严重。”

  汤大娘道:“其实,咱们如今⾝在何地,你应该十分清楚,敌人已现,危机已临,随时就会搏命,十郞,我们输不起呀!”

  汤十郞道:“娘,我们输不了,也不会输。”

  汤大娘叱道:“骄兵!”

  汤叶—郞道:“不是骄兵,因为我们抱必胜之心而来。”

  汤大娘道:“不要小觑任何敌人,你处处多加小心,娘不能失去你。”

  汤十郞闻言黯然了。同样的,他也不能失去他娘,如今⾝处险地,大小事情都要小心,他娘说的对,他们输不起呀。

  汤十郞把早饭弄好,盛了一些送到前面。

  桂月秀已在门楼下面等着他了:“你来了。”

  汤十郞把吃的送过去,笑笑,道:“姑娘,快吃吧,趁热吃。”

  桂月秀双手去接木盘,顺势还在汤十郞的面⽪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汤十郞怔住了。他也发觉,桂姑娘吻了他以后,立刻也満面桃花似的羞低了头,回⾝便进去了。

  汤十郞至少愣了一阵子,方才摸着被吻的面⽪,回⾝往侧面走去。

  那处矮墙有缺口,他从缺口处走出左家废园。

  汤十郞愉快极了,他又学着鸟儿叫。他只要⾼兴,便不由自主地学着鸟叫。

  绕过矮林,出了那大片竹林,汤十郞远远地便看到那家野店了。

  野店中这时候有灰烟冒出来,汤十郞快要走过野店了,忽见一个大汉从房后提着子走出来,汤十郞一看便知道这大汉刚撒过尿。

  那大汉也看到汤十郞了。

  “嗨!”大汉带几分吃惊的叫。

  汤十郞以为大汉对他打招呼,正回答,却发现野店中又跳出一个黑面大汉。

  两个大汉并肩站立,四只眼睛盯紧了汤十郞看。

  汤十郞可以从两人的眼神中发现两人不怀善意,既然如此,这招呼便也免了。

  他半低着头往河边走,野店中传来女人叫:“喂,一大早有热面吃,你不进来吃一碗呀?”

  汤十郞回头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向他招手。

  汤十郞回头摇手,那意思是他不吃。

  那女人却要追汤十郞,就好像从前狄家兄弟硬要汤十郞吃东西一样。

  汤十郞立刻回头,他拍拍肚⽪,道:“你别叫了,我刚才吃过了。”

  那女人故作惊讶地道:“刚刚?你说笑,这附近又没有人住的地方,你小兄弟在什么地方吃过了?”

  汤十郞道:“我带着⼲粮,我吃过了。”

  那女人看看汤十郞,笑笑道:“进门喝杯酒如何,天太冷了呀!”

  汤十郞说:“这样吧,我很快回来,你为我热上一壶酒,我办好事回来吃。”

  那女人忙点头说:“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进去替你热上一壶二锅头。”

  汤十郞并未注意那女的,他只冷眼望向那两个红面大汉。

  两个红面大汉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盯得他心中很不舒服,就好像把他当成个怪物看似的。他当然不知道,他昨夜杀死的那人,正是与这两人同一条线上的。

  不错,这两个红面大汉正是庄怀古与刘大年。

  这两人与野店的两个女人马红与林⽟两人,夜来一阵天翻地覆之后,才刚刚起来,不料汤十郞就出现在这儿了。

  汤十郞都出现了,那么,昨夜他们的同伴于世争怎么至今未回来?

  于世争的武功很⾼,算得是一流杀手。

  老爷子⾝边的十三太保,个个武功⾼強,当年老爷子把13人比做是沙陀王驾前的十三太保,江湖上提到戈家堡大杀手,多一半便是指的十三太保。

  如今于世争不见回来,而汤十郞却大摇大摆地从左家废园方向走来,当然会引起庄怀古与刘大年的疑心。

  那女的林⽟,就是想把汤十郞拉进野店问这件事的,只可惜汤十郞不进去。

  庄怀古沉声对⾝边的刘大年道:“刘兄,于世争会不会有问题?”

  刘大年道:“如果有问题,多一半也是失踪了。”

  庄怀古道:“于世争如果失踪,老爷子面前,咱们如何代?”

  刘大年道:“咱们能说他是去找那⽩⾐女吗?”

  庄怀古道:“⽩⾐女子神秘兮兮的,我看有点琊门。”

  刘大年道:“这儿本就琊门,庄兄,且等那小子再回头,必要时咱们抓他去见老爷子。”

  庄怀古道:“老爷子叫咱们来⼲什么的?”

  刘大年道:“拦住咱们的人,不许他们擅自再接近左家废园呀!”

  庄怀古道:“既然叫咱们拦人,这小子咱们能动他吗?”

  刘大年道:“这小子不是也住在左家废园吗?”

  庄怀古道:“他本就住在废园,只不过大家装做不知道罢了。”

  刘大年指指远去的汤十郞,道:“这小子快过河了,咱们等他。”

  两人拍拍肩头走回野店去了。

  汤十郞走过桥,心中仍然在冷笑,等他回过头来,野店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心中在想,这两个大汉的模样,一看便知是玩刀的人物,因为那四只眼神够凌厉吓人的。

  汤十郞又吹起口哨来了。他才刚走过柳树林,面来了一个人。

  “哈…又见面了呀,哈…”汤十郞也笑了。他笑着上前,双手抱拳,道:“老先生,咱们真有缘,在下又遇上财神爷了。”

  是的,汤十郞又与那灰发老人见面了。灰发老人哈哈笑着,伸手拍拍汤十郞的肩头,道:“小兄弟,一大早你又要进城吗?”

  汤十郞道:“去买些老山人参,别的不买。”

  老人头一仰,道:“哟,买人参呢,那可是需要很多银子的呀!”

  汤十郞道:“我还有,没问题。”

  老人再拍拍汤十郞,露出十分关怀的样子,就好像老子关照儿子似的道:“小兄弟,看得出你并不富裕,如今还要上街去买老山人参,我问你,你打算买多少?”

  汤十郞道:“少说也得买上三五斤。”他拍拍口袋又道:“我有⾜够的银子。”

  老人呵呵一笑道:“我问你,你把银子去买老山人参,以后的⽇子怎么过?”

  汤十郞笑笑,道:“我省着用,一两个月还过得去。”

  老人道:“小兄弟,别省着用了,该吃该花尽管花用,人生几何呀?”

  汤十郞笑道:“那也得有啊!”老人自怀中一摸,竟摸出一锭金子来了。

  汤十郞的眼睛猛一亮,老人已把他的金锭往汤十郞的手上塞进去了。

  汤十郞惊讶地道:“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道:“为了感谢你呀。”

  汤十郞道:“感谢我?我又没教你学鸟语,那是骗你的呀!”

  老人道:“我感谢你,是因为你帮我花银子呀!”

  汤十郞的嘴巴却张大了。他急急地道:“不,不,我怎好收你的金子,这不可以!”

  老人把手庒在汤十郞的手上,道:“小兄弟,你怎么忘了,我有花不完的银子呀!”

  汤十郞道:“我无功不受禄,你一把年纪,我怎好再花你的银子。”

  老人哈哈一笑,道:“你帮了我好大的忙呀,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汤十郞道:“就因为我帮你花银子?”

  老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我有那么一股子怨气,憋了几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纾解的时候,着实的叫我老人家慡快不少,所以我要找人帮我花银子,小兄弟,你就成了我要找的人呀!”

  汤十郞摸摸自己的额头道:“真奇怪,天底下还有找别人帮着花银子的人。”

  老人道:“有,我就是呀!哈哈!”老人说着,转⾝便走。

  汤十郞愣然不知所以,他看着老人十分愉快地走了,心中实在想不通,这老人为什么会选上自己替他花银子?

  汤十郞摸摸袋中那锭金子,他拿在手上看了一下,掂一掂,自言自语地道:“十两,十两金子呀!”

  汤十郞口袋丰富了。

  一个人的口袋中装了几十两银子,再加上十两金子,这个人当然多金,尤其是在那个年代里,一分银子吃饭的情况下,汤十郞几乎算是富裕的人了。

  汤十郞既然袋中多金,他便大方的一口气为桂夫人买了五斤上好的老山人参。

  汤十郞也为他娘买了些吃用的,当然,少不了也为桂月秀买了一支簪子,虽说是银子打造的,可是簪子上面镶的那颗翡翠却绿得透亮,好看极了。

  汤十郞把一应买的收在褡裢里,他⾼⾼兴兴地出了顺天府城往东行。

  往东当然是回左家废园。汤十郞愉快极了,他几乎想仰天大笑。

  当他刚出城,经过周家茶馆门前的时候,忽见茶馆中奔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汤十郞认识,他们是跟汤十郞学鸟语的。

  两个人上前拉住汤十郞不放手,其中一人急急地道:“你可出来了,大伙正找你呢。”

  汤十郞道:“两位,今天我有事呀!”

  另一汉子道:“不行,今天你得进去,大伙都在找你,大伙的嘴快吹破了,就是不会学鸟叫。”

  汤十郞道:“今天真的很忙,改天吧。”

  两人仍然住汤十郞。其中拉住汤十郞不放手的,大叫道:“快来呀,教鸟语的人来了!”

  于是,茶馆內刹时走出七八个人来。

  汤十郞一看,全是出银子要学鸟语的人。这些人一拥而上,团团围住汤十郞。

  “你可露面了!”这些人怎么不再计较汤十郞住在左家废园了?

  “走,教咱们学鸟语。”

  其中还有那位大夫也在起哄:“年轻人,我学两声八哥叫,你听听,吱吱啾啾啾,啾啾吱吱吱…”叫着,他自己也笑起来了。

  汤十郞看了四周11个人,有一半手中提着鸟笼,这些人只是闲情逸致⾼,并非是恶人。

  汤十郞心中想,何苦骗这些人的银子。

  当初只因为他极需要银子,才出此下策,如今银子有的是,那锭金子折合成银子,如今还有六七十两在袋中。

  汤十郞冲着围住他的人笑笑,道:“各位,咱们先进茶馆中,大伙听我解说,如何?”

  “好啊,先上课,后实习,大伙学鸟语。”

  “对,咱们进茶馆,茶资由我付。”

  “我付,我请大伙喝茶。”

  “谁也别请谁,快进去吧!”

  真是七嘴八⾆,汤十郞听得直‮头摇‬,道:“进去吧,进去我再告诉各位。”

  大伙像是把汤十郞当英雄般的拥进茶馆中。

  汤十郞走进茶馆,他冲着周掌柜一笑,一锭银子塞在周掌柜手中道:“所有的茶资由我支付。”

  周掌柜托着银子笑道:“太多了!”

  汤十郞道:“多就上些⼲果吧!”

  大伙一见汤十郞出资,都不表同意,但见周掌柜已把银子收下也就不再争什么。

  汤十郞见各人都已落座,他才又自怀中摸出一把银子放在茶桌上。

  众人一看愣住了。

  汤十郞却笑笑,道:“各位,我这里的银子是从各位手上借来的,如今一文不少,还给各位。”

  大伙再一次愣住了。

  那位大夫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汤十郞⾝前,道:“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啦,不打算把你的绝艺传授我们了,这未免说不过去吧?”他不怕惹祸上⾝了。

  汤十郞笑笑,道:“大夫,你…”却见另一人大声道:“嫌银子少吗?没关系,只要你开价,咱们大伙照付吧!”

  汤十郞一看,大伙在点头,不由一声苦笑道:“各位,实不相瞒,我也只会学鸟叫,我和各位是一样的,不会鸟语。”他此言一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的话,只因为当初他表演驭鸟,令大伙已深信不疑。

  大夫哈哈笑道:“年轻人,别逗了,你再会说谎话,也骗不过大伙的一双眼睛,哈!”

  汤十郞有些无可奈何了。

  这年头,说实话不一定有人会相信,反倒是说谎骗人,别人以为这是真。

  如果此刻汤十郞故伎重施,他相信再弄上几十两银子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汤十郞当然不屑于这样做,一个多月前,如果他不是手头一时拮据,他绝不会临时立心去骗银子花用。

  他如今已有的是银子,在他的背后,那位神秘老人就是他的财神爷。

  那位神秘老人,他有用不完的银子,就好像他老人家为财多而很烦恼似的。

  汤十郞有财神爷撑,当然不在乎这些人的数十两银子,他要把银子还给他们。

  他对各位摆摆手,笑道:“各位,我说的是老实话,这世上没有人会和鸟儿对话的,我当然也不会。”他看着大伙静下来,遂又道:“古时候出了个公冶长,公冶长会鸟语,其实他只会听鸟语,他也不会跟鸟对话。”笑笑,汤十郞想尽力解释:“各位,我会学鸟叫,这是不错的,至于鸟儿听懂没有,天知道!”

  他此言一出,立刻有人迫问道:“喂,那你又怎样叫鸟儿东歪西倒呢?”

  随之有人附和:“是呀,你叫它往东歪它就不会往西倒,这总不会是假吧?”

  汤十郞道:“各位,我只能说,那确定是在下动了小小手脚而已。”

  大夫猛一起,伸手拉住汤十郞,道:“年轻人,你还对我说过,我的鸟儿说我吵死人,这也是假的?”

  汤十郞笑道:“不错!”

  大夫对大伙道:“他如此不够意思,咱们再看他弄一次假吧!”

  于是,大伙又把汤十郞围在一张桌上了。

  开茶馆的周掌柜也站在一张凳子上看热闹。

  周掌柜早就听说过汤十郞的传奇,这一回,机会来了,他当然要仔细地瞧瞧,他现在竟不怕惹祸上⾝了。这时候有人把一个鸟笼放在桌上,道:“好,你再弄一次假吧,让咱们大伙瞧瞧。”

  汤十郞拍拍鸟笼,笑道:“各位,我如果不把指头指着鸟,这鸟一辈子也不会听我的。”

  大大立刻问:“为什么?”

  汤十郞哈哈一笑,道:“各位,不用这鸟儿,你们且看这桌上的茶碗吧!”

  大伙把目光移向茶碗,汤十郞伸出右手,拿出二指骈举,缓缓地指向两尺远的茶碗。他运起气功指来了,这一回他用了三成功力。

  他曾以气功指拨弄笼中鸟儿,那时他只用了一成功力,怕的是力道捏不准,出手不稳,把笼子里的鸟儿戳死就不妙了。如今他指的是茶碗,他用了三成功力。

  “嘟嘟!嘟嘟!”桌上茶碗被他推得哗拉响,却也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汤十郞哈哈一声笑,他拨开众人要走了。

  他把银子留在桌子上,却见那大夫上前拉他⾐裳,道:“年轻人,你不能走!”

  汤十郞道:“为什么?”

  大夫道:“你不该扫了大伙的兴。”

  汤十郞笑笑,道:“我把银子还你们了。”

  大夫道:“银子不重要,你得留一手教教咱们大伙。”

  众人立刻又附和着道:“对,教咱们你的指上功夫。”

  汤十郞道:“各位,这是功夫,那得苦练方成。”

  众人又是一阵喧嚣,那位大夫道:“年轻人,你只把学习的窍门告诉大伙,咱们回去自己练。”

  汤十郞心中想,这些人真的吃饭没事⼲,也罢,整整他们也无妨。他这才明⽩,原来这些人发现他会武功,想改学武功了。

  汤十郞笑着坐下来,他对茶馆伙计道:“去,找一块砖头来!”

  不用找,门口就堆了一堆红砖头,那伙计取来一块给汤十郞。

  汤十郞拿着砖头站起来,道:“各位,想学我的功夫,首先,要以指戳砖头,你们看我的。”只见他右手中指抵在那块砖头上,他力贯右臂,气通中指,对准砖头就是猛一顶。

  “扑哧!”汤十郞指头洞穿过砖头,就好像戳穿纸一张。

  大伙一见,立刻一个満堂采。

  汤十郞放下砖头拍拍手,笑道:“各位,你们就这么每⽇练习戳砖头吧!”

  他又要走,那大夫又拉住他问:“要练多久,才像你一样?”

  汤十郞道:“只要功夫深,钢梁磨成绣花针,你们回去戳砖头吧!”

  有个年轻的问道:“每天怎么练呀?”

  汤十郞道:“五更天气清,可练半个时辰,睡前浊气重,也应练半个时辰。”

  大夫再问:“你这一回不是寻咱们大伙开心吧?”

  汤十郞道:“大夫,你若不相信就去玩鸟吧,哈…”汤十郞再一次拨开围着他的人群,笑容可掬地往门外走去。

  再也没有人出手拦他了。

  汤十郞走了,银子又分给当初想学鸟语的人,只不过,这些人把银子分了以后,立刻出了茶馆的门,他们在门外面,每人拾了一块砖头,兴冲冲地回去了。

  当然是回去练功夫。

  汤十郞本不想再去那家野店。

  他打算绕道行,只可惜这儿只有一座桥,汤十郞非走这座木桥不可。

  他走过木桥抬头看,心中猛一愣,因为野店门口有个女人在坐着。

  天空的光照下来,半暖不暖的会晒得人打瞌睡。

  门口的女人未合眼,她还把眼睁得大大,因为她发现汤十郞从小河方向来了。

  两只手臂摆呀摆,细柳儿扭呀扭,那女人直冲着汤十郞便上来了。

  汤十郞逃避不了啦,他哈哈地笑:“⼲什么?”

  那女人的尖指头指着汤十郞道:“哟,你忘了大清早你说了什么话呀?小兄弟。”她站在路‮央中‬,汤十郞也站住了。

  他反问那女人,道:“我说过什么话呀?”

  女人尖声一笑,道:“贵人多忘事,是不?”她手指汤十郞又道“你叫我把酒热上,等你回来吃的啊,怎么样?你难道真的忘了?”

  汤十郞哈哈一笑,道:“我说过这话的,走,我进你店中吃酒。”

  他此言一出,那女人就要伸手拉,汤十郞却闪⾝一边躲,而且闪得令那女人吃了一惊。她心中想:这小子是⾼手,竟然闪过我的神仙一把抓呀!

  她紧走三步才跟上,口中哈哈笑道:“小兄弟,你一定饿坏了吧,快进去,锅里留有鲜⾁包,你渴了吧,刚熬的绿⾖稀饭你喝几碗。”

  汤十郞笑而不回答,大步走进野店里。

  这时候,野店中坐着三个人——两男加一女。男人正是庄怀古与刘大年,两人中间坐着马红。

  三个人见进来的是汤十郞,两个男的不理会,他两人碰杯喝着酒。

  马红站起来了,道:“哟,这不是早上路过的客爷?快进来烤烤火,热热脚,化雪天外面冷得慌呀!”

  汤十郞笑笑,拉过椅子坐下来。他肩上的褡裢搁在桌面上,笑对⾝边两女道:“吃的喝的你们送来吧,我吃喝完了要赶回去的。”

  马红立刻去灶台,刹时间又是吃的又是喝的,一古脑儿全送上来了。

  吃的东西冒着气,汤十郞取过一个包子塞往口中,那林⽟已为他倒酒了。

  酒也是热的,汤十郞吃了四个包子,他举手拿起酒杯,正仰头喝下去,忽然看见两女对他哈哈笑。

  汤十郞心中一紧,他想着,过去这儿住的两个大汉,两人是兄弟,⼲的事令他不敢苟同。狄家兄弟同附近的两个女人有一手,然后这两人失踪了,显然这里的人有问题。

  这两个女的为什么总是要他进店来吃酒?

  汤十郞不由地望向庄怀古和刘大年两人,他发现两人似乎在冷笑。

  汤十郞把酒杯放下了。他自怀中取出他在府城买的那支银簪,对二女笑道:“你们看,这支银簪好不好?”

  马红笑着伸手去接,口中啧啧叫好,道:“这是买给谁的呀?”

  汤十郞道:“当然是买给我心上人的呀!”

  马红道:“真可惜,原来你已有心上人了。”她把银簪回汤十郞,道:“还你。”

  汤十郞道:“闻得银器会变⾊,我试试。”说着,他把银簪往酒杯中揷去。

  汤十郞看得清楚,那银簪未变成乌黑⾊,这表示酒中无毒,他巧妙地这么一试,心中便释疑地要喝酒了,不料那支银簪却慢慢的由⽩变⻩。

  汤十郞一瞪眼,他却不立即把事情揭穿。

  他曾听他娘提过,银簪试酒有两种,银簪变黑是剧毒,银簪变⻩乃魂药。

  汤十郞的思考十分快,只不过眨眼工夫,他心中已经明⽩了。

  他慢慢地放下酒杯,道:“这几天不舒服,酒不吃了,我吃包子。”

  两个女子相互一望,便在这时候,庄怀古举着酒杯过来了,道:“这位兄弟,咱们萍⽔相逢,也算有缘,我敬你一杯。”

  汤十郞抬头一笑,道:“可惜我不能饮酒。”

  庄怀古拉把椅子坐下来,道:“我不勉強,你兄弟不喝,我喝。”

  庄怀古放下酒杯,伸手去拍汤十郞的左臂。他好像亲热似的,但当他的右手掌搭上汤十郞手腕上的时候,汤十郞顿觉如被千斤石庒住一般。

  汤十郞想菗回手,但他未菗动分毫。

  庄怀古却嘿嘿笑了。

  汤十郞也笑了,却是苦笑,他不运劲去抗衡,他要看看这位红面大汉想⼲什么。

  庄怀古笑了几声,道:“兄弟,你住在左家废园,对不对?”

  汤十郞道:“你问这些⼲什么?”

  忽见刘大年也走过来,他的一掌按在汤十郞的右肩上,汤十郞的⾝子一沉,他坐的椅子咔咔响。

  那当然是承受‮大巨‬庒力才会发出来的。

  庄怀古又道:“兄弟,你很机灵嘛,魂汤不喝,就这么想走?”

  汤十郞道:“两位,你们这是⼲什么?”

  庄怀古道:“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汤十郞道:“两位,你们用強?”

  刘大年嘿嘿一笑,道:“我们一向都是这样,小兄弟,你住在左家废园,这一点我们已知道。”

  汤十郞道:“知道还问我⼲什么?”

  刘大年道:“你为什么住在左家废园?”

  汤十郞道:“住在废园不花房租银子呀!”

  刘大年对庄怀古道:“这小子真滑头,咱们得加把劲使些力了。”

  庄怀古点点头,两人的掌力加重了。

  汤十郞也暗中运力了,把內力以气功分别抵在肩头与手腕,这样他便可以把两股庒力阻挡于无形。

  江湖上能把气功分开运行的人实在少见。

  江湖上早就有人把气功汇聚在体內,有的可从⽪上观看到一块青黑的⽪⾁,刀不⼊,且可承受千钧之力,如果有人能把气功分成两处,这人便是⾼手中的⾼手。

  汤十郞便是这样的⾼手。

  他不动声⾊地看着这两人,然后,他摇‮头摇‬,才慢呑呑地道:“两位,你们能不能松手?”

  庄怀古哈哈笑道:“能,等我们话问完了,便自然把手拿开。”

  刘大年也加上一句,道:“小兄弟,你可得坦⽩呀,否则你会残废的啊!”他的话汤十郞很相信,因为如果换作是一般人,只怕早就“哎哟”叫着吃不消了。

  汤十郞不会求饶,但他却想知道这两人想问些什么。

  他也稍稍紧皱眉头,看起来他好像有些吃不消的样子。

  汤十郞道:“两位想知道些什么?”

  庄怀古道:“你们在废园⼲什么?”

  汤十郞道:“住不花房租的房子,不好吗?况且我娘爱清静嘛!”

  庄怀古嘿嘿冷笑道:“不怕有鬼吗?”

  汤十郞道:“我们并未看到什么鬼怪,娘对我说过,这世上有些人比鬼可怕多了。”

  刘大年一咬牙,叱道:“放庇!这世上没有人不怕鬼,有几个人怕人的?”

  汤十郞道:“可是,废园中真的没有鬼呀!”

  庄怀古道:“那我问你,昨夜废园中可有什么事发生?比方说有没有人去过?”

  汤十郞心中立刻明⽩,原来那个被他杀死的人与这两人有关系。

  他⼲⼲一笑,道:“半夜里好像听到一叫声,后来就再也没有听到了。”

  刘大年急问:“什么叫声?”

  汤十郞道:“狼叫声。”他看看对面站的两个女子,又道:“这地方有野狼,你们在此多加小心啊!”他指的当然是⾊狼,但他却不知道,她们原本就是同一路人物,那林⽟与马红两人,就如同石中花与⽩⽟儿一样,她们也可以称做狼。

  ⾊狼不一定只指男人而讲,女人中也有⾊狼呀。

  庄怀古立刻又追问汤十郞,道:“除了狼叫之外,还有什么动静?”

  汤十郞道:“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刘大年道:“你没有出去查看?”

  汤十郞道:“左家废园常有怪声,我听惯了,就蒙头睡我的大觉。”

  刘大年道:“你睡得着?”

  汤十郞道:“我为什么睡不着?”

  庄怀古道:“我们有个人失踪了,小兄弟,你可曾碰到什么人吗?”

  汤十郞忽然想起⽩⾐女来了。

  ⽩⾐女指示那大汉去杀他,他为什么不给⽩⾐女也添些⿇烦?

  汤十郞故意低头想一下,然后一瞪眼,道:“啊,我倒忘了,左家废园附近有位⽩⾐女子,是否这⽩⾐女子知道你们那个失踪的人,我就不清楚了。”

  庄怀古猛一怔。

  刘大年沉声道:“庄兄,话⼊正题了,敢情于老弟找上那⽩⾐女子了。”

  庄怀古道:“莫非⽩⾐女把于世争留下来了?他娘的,于世争真有一套。”

  刘大年道:“我却并不这样想,也许⽩⾐女把于世争给做了。”

  庄阡古道:“我不相信,于老弟非⾖腐做的,他的武功我清楚。”

  刘大年道:“莫忘了,于世争的⽑病就犯了刀灾,他太好美女了。‘⾊’字头上一把刀哇。那⽩⾐女⾝边的两个跟班也非等闲之辈,只怕…”

  汤十郞忽然⾼声道:“两位,你们尽在讨论着,也该把你们的手移开了吧,在下吃不消了。”

  刘大年嘿嘿冷笑,道:“小子,你们住在左家废园,绝非为了省房租,说吧,你们什么目的?”他暗中又在加庒力了。

  汤十郞这才明⽩,这两人也是难的人物,如果想离开,只好猛一抖了。

  猛一抖,那是脫困最好的办法,否则,他只有乖乖地等着两人盘问下去。

  就在庄怀古正要再追问什么时,汤十郞突然暴喝如雷:“去!”

  他左腕猛菗,右肩疾缩,两个动作合并起,人已站在半丈外了。

  这动作来得很突然,两个女的往门口拦,汤十郞似游鱼般地走出门外了。

  庄怀古愣住了,他瞪着眼有些不相信。刘大年想菗刀,却被庄怀古止住了。

  这两人未去追汤十郞。

  马红却大声喊:“喂,你吃包子没给钱呢。”

  汤十郞只装没听见,他走得更快。

  马红想追上去,林⽟却拉住她,笑道:“马大姐呀,他不上咱们的当,你想同他上,都得等下一次了。”

  原来马红果然在那酒中动了手脚,汤十郞差一点上了她的当。

  庄怀古半晌才沉声道:“这小子深蔵不露,咱两人算是被他瞒得可怜。”

  刘大年道:“难道他练过什么金刚大法吗?”

  庄怀古道:“不论他练过什么绝世武功,如果我全力施为,他绝难逃过我的鹰爪断脉功。”

  刘大年道:“这小子不简单,是我们太大意了。他…他并未反击。”

  两个女的走进来了。

  马红走到庄怀古⾝边,伸手抱住庄怀古的脖子,道:“走了,走了,走了就算了,咱们喝酒吧。”

  刘大年拉过林⽟也坐下来,四个人立刻又是打情又骂俏,把刚才的事全忘了。

  马红喝过一杯酒,她起⾝,用力关上野店的门,道:“开他妈的店,关门烤火取暖吧。”

  林⽟笑呵呵地在刘大年面上摸了一把道:“咱们本不是开店的,谁耐烦呀。”

  刘大年笑笑,用力把林⽟往怀中一搂,道:“今天再看你如何喊我几声好哥哥,哈哈…”林⽟又摸摸刘大年,道:“你不也喊我好妹子呀,嘻!”

  就在这时候,店外有了人声。是女子的声音,而且十分清晰。

  林⽟猛抬头,她对马红使眼⾊,那意思是要马红不必出声。

  马红已站起来了,她对林⽟点点头,却把一只眼睛往门外望,不由得大吃一惊。

  马红低声在庄怀古的耳畔道:“正点子。”

  庄怀古立刻过去看,他的面⾊一紧,对刘大年道:“刘兄,是⽩⾐女三人。”

  刘大年道:“快开门。”

  立刻,马红把门拉开了,便看见⽩⾐女三人就快到野店门口了。

  马红笑笑,道:“哟!开门见喜呀,三位来得真是时候呀。”

  ⽩⾐女当先往野店中走,她⾝后面紧随着齐姥姥与黑妞儿两人。

  野店中,庄怀古与刘大年两人举杯喝酒,两人很自然,他们不看⽩⾐女三人。

  林⽟揭开锅盖子,热腾腾的⾁包子往大盘中拾着,口中直吹凉气——包子太热了。在这样的天气里,谁不想吃热东西呀。

  黑妞儿早走了过去,她抢过林⽟手上的盘子,道:“我自己端。”

  黑妞儿不但夺过盘子,而且自己先取了一个塞进口中,一边吃,一边把盘子放在⽩⾐女面前,对⽩⾐女点点头,道:“包子⼲净,‮姐小‬吃吧。”

  她的话当然是指包子馅中没有毒药。

  ⽩⾐女伸手取过一个包子,她看了一下,咬了一口便不再吃了。

  齐姥姥道:“多少你也吃几个,饿坏⾝子怎么得了。”

  ⽩⾐女道:“我吃不下,姥姥,你们吃吧。”

  便在这时候,那庄怀古与刘大年站起来了。

  两个人大步跨到⽩⾐女附近,却被黑妞儿拦住了,她喝道:“你们⼲什么?”

  庄怀古抱拳,道:“有件事情,要在你们‮姐小‬面前请教。”

  黑妞儿道:“什么事?”

  庄怀古道:“你请让路。”

  他出手,却是醉拳十八推中的半推半就。

  黑妞儿不闪让,双掌来了一个拂花问柳,她把庄怀古的掌势化解了。

  庄怀古“噫”了一声,全⾝而上,看上去他是走向⽩⾐女,却是对黑妞儿递了三掌,还在下面勾了一腿。

  黑妞儿冷笑一声还击,庄怀古就是没占便宜。

  刘大年伸臂去挡黑妞儿,齐姥姥站起来了。

  “有什么话要问,开口便是,不用过来了。”

  庄怀古一声哈哈;道:“这位美丽的姑娘,我们有个伙伴,昨夜突然失踪了,不知姑娘可曾看到?”

  ⽩⾐女不动,她甚至也不看庄怀古,却淡淡地道:“我怎么会看到呀!”

  这声音美得很,庄怀古与刘大年听得好舒畅。

  刘大年冷冷道:“姑娘,吕祖面前吐心声,真人面前不说假,有人说是你看到我们同伴的。”

  ⽩⾐女的双目一亮,道:“谁?”

  刘大年道:“我们的同伴被你的美⾊所惑,他追你去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庄怀古接道:“有个年轻人,说是你见过我们的同伴,怎么样,你不承认?”

  ⽩⾐女心中冷笑,她知道这一定是汤十郞说的。

  她指使那人对汤十郞动刀,如今汤十郞立刻报复,这未免也太快了。

  她心中带着几分苦涩,这是她说不上来的难过,汤十郞为什么要这样对付她?

  ⽩⾐女一叹,道:“二位,如果我看到你们的同伴,那位公子自然也看到了,你们怎么不问他呢?也许你们的同伴是遭了那公子的毒手也说不定呀。”

  ⽩⾐女的话,令庄怀古一怔,汤十郞只说左家废园附近出现过⽩⾐女,却未见⽩⾐女杀人,难道于世争也与前些人一样,不明不⽩的失踪了?

  ⽩⾐女站起来了:“姥姥,咱们走吧,这里很令人难受。”

  齐姥姥钢杖一顿,叱道:“连一顿饭也吃不好,‮姐小‬,咱们走。”

  刘大年横⾝一拦,道:“姑娘,我便实话实说,我们的那位同伴是去寻找姑娘你,他至今未见回来,我们这是在等他呀。”

  齐姥姥大怒,叱道:“可恶无赖,退开!”

  她出仗横扫,杖风发出呼啸,几乎打中刘大年。

  刘大年一个横步闪,嘿嘿冷笑,道:“想打架吗?老子是凭打架长大的。”

  他要回手拔他的刀了,却又被庄怀古拦住。

  庄怀古手一让,道:“我这兄弟有些⽑躁,对不住了,三位请。”

  刘大年咬牙道:“庄兄,你…”庄怀古看着⽩⾐女三人离去,便对刘大年道:“刘兄,你难道忘了,当家的代咱们,多用眼睛多用脑,少出手忌⽑躁吗?”

  刘大年道:“庄兄,于老弟失踪了,咱们就这件事,怎么向老爷子代?”

  庄怀古道:“我已经有计较了。”

  刘大年再看看远去的⽩⾐女三人,他坐下来就问:“庄兄,你有什么计较?”

  庄怀古道:“咱们今夜悄悄摸进左家废园,仔细地去查一查,也许就能发现些什么。”

  刘大年道:“庄兄,你也忘了老爷子的代?老爷子叫咱们三人守在左家废园附近,不可擅自进去。”

  庄怀古道:“这我知道,我是说,咱们悄悄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发现什么也不现⾝,不会出问题的。”

  刘大年想了一下,点头道:“都是于世争,一个人失踪,却要咱们去冒险。”

  庄怀古拍拍手道:“刘兄,咱们吃了睡大觉,养好了精神夜里去看看。”

  林⽟开口道:“看什么,左家废园有鬼呀。”

  马红也接上口,道:“大冷的天,有被窝不睡,跑去废园看鬼呀。”

  庄怀古道:“你两人知道个庇,于世争不比一般人,老爷子面前不好代。”

  刘大年道:“别说了,你两人只管把被窝暖热,等我们回来以后,好好地一同登巫山吧,哈哈…”林⽟吃吃笑了。

  马红道:“可别一去也不回来呀,我的心肝。”

  她这么一声叫,庄怀古冲着地上“呸、呸、呸”连三“呸”道:“你可真会说,尽拣不吉利的话,娘的。”

  马红却哈哈笑了…

  汤十郞兴冲冲地绕道进⼊左家废园,对于野店的不愉快事,此刻早已忘怀了。

  他先奔进小厢房中,汤大娘已问道:“老山人参买回来多少?”

  汤十郞把褡裢搁在桌子上,伸手取过一大包老山人参,道:“娘,上好的老山人参,我一共买了五斤。”

  汤大娘吃一惊,道:“你…把银子花光,咱们以后的⽇子…难道不成你再去当你的那块⽟佩。”

  汤十郞笑着拍拍口袋,道:“娘,如今咱们不愁没银子,银子有的是。”

  汤大娘道:“你忘了你爹的话?”

  汤十郞道:“娘,你别心吧,儿子遇上财神老爷了,哈!”

  他把遇那老人的事,对汤大娘说了一遍,汤大娘也陷⼊惘了。

  汤大娘不说话,汤十郞抱着人参往外走,当然,他还把那支银簪也带在⾝上。

  汤大娘没有拦汤十郞,她自言自语地道:“老人,老人,他会是谁?”

  汤大娘双眉深锁,想不通那老人何许人也,只不过她相信一件事,天底下没有那么傻的人,会把金子捧手塞⼊别人怀中。其实,她老人家还猜对了,天下是没有那么傻的人,天下的人只有为金子打破头。

  汤十郞兴⾼采烈地走到门楼下。

  “桂姑娘,我回来了。”

  小门“呀”地一声打开,俏丽的桂月秀半带羞又半带俏的闪⾝到了汤十自腼前。

  “你回来了,老山人参呢?”

  汤十郞把一包老山人参往桂月秀手上一放,道:“拿去,一共是五斤。”

  桂月秀惊讶地道:“一斤⾜够了,何需五斤,你难道发财了?”

  汤十郞笑笑,道:“姑娘,别为银子事费心了,我有的是银子。”

  桂月秀一笑,转⾝走,汤十郞伸手拉住,道:“姑娘,我送你一样东西。”

  桂月秀眨着妙目,道:“你送我东西?”

  汤十郞自袋中取出那支银簪,道:“桂姑娘,这是我给你买的,你喜吗?”

  桂月秀接过一看,愉快地笑道:“真好看,这翡翠我很喜,你…真好。”

  她伸脖子,轻轻地吻了汤十郞一下,转⾝往小房中走去。

  汤十郞快乐地用手了鼻子一下,转⾝便往后边走,他还得为四个人弄吃的呢。

  桂月秀走进门,急匆匆地打开那个耝布包,里面果然是老山人参。

  上面,桂夫人已低声道:“出去看看,那小子走了没有。”

  桂月秀只把头往外一瞧,立刻把小门关紧,道:“娘,他回后面去了。”

  桂夫人指着大包老山人参,道:“阿秀,快!拣一最耝最大的拿给我,快!”

  桂月秀在五斤老山人参中挑选了一支最大的人参,匆忙地在茶杯中洗了一下,便在她娘的手上。

  桂夫人立刻往她的口中塞进去。她那原本泛青的脸⾊,旋踵间,好看多了。

  她双目微闭,盘膝坐起⾝子,那么安逸地运起內功。

  桂月秀就守在她⾝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桂夫人的脸⾊变得红润,变得好像年轻20年的模样,双目缓缓地睁开来,那湛湛的眸芒,宛如清潭碧⽔,明亮极了。

  她好像也不再息,不见咳嗽,伸出双手,十指力握又伸展,发出咯咯嘣嘣响,那手背上便也显出一条条青筋在动不已。

  那当然不是一老山人参的作用,老山人参只不过帮助引导她的气⾎畅流。

  桂夫人本来习韵是西域的蛤蟆功,这种功夫应该是由男人学的。

  桂夫人的丈夫桂不凡便练就一⾝蛤蟆功,这种功夫着重的是气道,练到巅峰,可吹气伤人。

  桂不凡如今生死不明,桂夫人为了寻夫,便冒险修习这种毒的武功,只不过她需要老山人参的辅助。现在,她缓缓站起⾝,她站在前很严肃。

  桂月秀低呼:“娘。”

  桂夫人不回答,她忽然面对小窗,原本不大的嘴巴,忽然张开来,对着小窗吹气。于是,惊人的事情出现了。

  桂月秀看得低呼起来。那小窗格子发出“忽忽”声,就好像有人在推窗子。

  这光景着实令她⺟女⾼兴。

  “娘,你成功了!”桂月秀上前去扶她娘。

  桂夫人只把手臂一挡,桂月秀几乎摔倒在地。

  “砰!”如果不是小桌挡住,桂月秀非跌倒不可。只不过桂月秀反而愉快地笑道:“恭喜娘,你已练就当年爹的绝世武功了。”

  桂夫人缓缓散去体內神功,她立刻又坐在上,伸手拉过女儿,道:“阿秀,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桂月秀道:“娘的意思是…”

  桂夫人道:“照你戈大叔的代去做。”

  桂月秀道:“难道真的?”

  桂夫人道:“不许违抗。”

  她把头稍抬,満脸坚毅地又道:“你爹,还有你的男人,你戈大叔事成之后必会对咱们有个代。”

  桂月秀黯然地道:“是,娘。”

  于是,桂夫人又取过一支老山人参,她往口中一塞,便立刻“咯嘣、咯嘣”地吃起来,那模样就好像她吃的是一糖,刹那间,一老山人参被她吃完。

  汤十郞愉快极了。

  他在往后面走的时候,不时地‮摸抚‬着自己的脸颊,‮摸抚‬他那被桂月秀吻过的地方。他笑,当然是独自发笑。他跳,走两步跳一跳,因为他慡快呀。

  汤十郞走⼊小厢房的时候,口中吹着百灵鸟的叫声。

  长⽩山出产百灵鸟,那儿的百灵鸟叫的声音也最好听不过。

  汤十郞如果⾼兴,他就会吹起百灵鸟的声音,而汤大娘只要听到儿子学百灵鸟的叫声,便知道儿子遇到什么⾼兴的事丁。

  现在,汤大娘就已经猜到儿子遇到快乐的事情了。

  汤大娘不等儿子开口,便笑笑道:“十郞呀,有什么⾼兴的事,说出来也叫娘⾼兴一下。”

  汤十郞道:“娘,她收下了。”

  汤大娘笑叱道:“她当然会收下,是她们求你为她们买的,而且娘以为,那老山人参对她们必然十分的重要,她们怎会拒绝?”

  汤十郞大笑起来了。

  汤大娘也笑道:“看你⾼兴的样子,忘形了。”

  汤十郞收住笑,道:“娘,不是老山人参,是另外一件东西。”

  汤大娘脸⾊一整,道:“另外一件东西,是什么东西?你送她们什么东西?”

  她老人家以为,儿子⾝上可以送人的东西,也只有那一块凤佩,如果他把凤佩送人,那就是大不该,也是大不敬的事。

  汤十郞又笑了。笑着坐在他娘⾝边,道:“娘,我在街上买了一支银簪,上面还镶了一支绿⾊翠⽟,好看极了,我送给桂姑娘,她收下了。”

  汤十郞的话说完,还抚掌哈哈地笑。

  汤大娘脸⾊一寒,叱道:“真是儿大不养爹,女大人家的,天下的⽗⺟最是倒霉不过了。”

  她这话令汤十郞一怔。汤十郞道:“娘,你…不同意…”

  汤大娘道:“我辛苦把你养大,几曾见你送娘一件什么小东西,如今你才认识桂姑娘不过一个多月,你就把心掏给人家了,我…伤心呢!”

  汤十郞忙笑赔不是道:“娘,那是爱情,咱们是亲情,做儿子的可以把命在娘的手中,何需什么礼物呀,娘,别生气。”

  汤大娘忽然哈哈笑了:“娘是逗你玩的,只不过,十郞呀,你可得记住一件事情,你爹可是把你的婚事安排过了的,在未加证实以前,你可得稳住呀。”

  汤十郞道:“娘,爹去世几年了,谁知道爹给我订的婚事人在何方?这要是找上20年,娘,你要不要在有生之年抱孙子呀!”

  汤大娘道:“等不了20年,这些天的情况看来,娘以为就快了。”

  汤十郞道:“快了?我看不像。”

  汤大娘道:“不像什么?”

  汤十郞道:“不像是快结束,反倒是进⼊五里雾中去了似的。”

  汤大娘道:“就因为出现那⽩⾐姑娘?”

  汤十郞道:“娘,你忘了,官家尚未揷手呀。”

  汤大娘的双目一厉,她不再多言了。

  汤十郞道:“娘,那⽩⾐女的武功很玄,她⾝边的两个跟班也都俱上乘武功。”

  汤大娘道:“娘会找机会去看一看这⽩⾐女的。”

  汤十郞道:“奇怪,这⽩⾐女倒还真美,如果她与桂姑娘比,⽩⾐女美多了。”

  汤大娘道:“我的儿子还未被⽩⾐女的美⾊夺魂,诚值安慰。”

  汤十郞笑道:“太美的女人也会令男人害怕,⽩⾐女就是美得叫人不敢接近。”

  汤大娘道:“无论如何,你要与桂姑娘暂时保持一段距离。”

  汤十郞道:“娘,我是想,如果有一天,我同桂姑娘能结合,咱们便一家四口回关外,你同桂夫人二老由我们奉养,咱们长⽩山上去打猎,松花江上去捉鱼,草原之上任驰骋,那该多么有诗意呀!”

  汤大娘叹口气,道:“你太天真了,儿呀,这些幻想,你趁早收蔵起来吧!”

  汤十郞道:“儿子以为这是⽔到渠成之事呀。”

  汤大娘道:“那要等这儿的事情完了。”

  汤十郞似是很有把握地笑了。

  晚饭做的是⽩面馒头小米粥,卤⾁还是羊腿卤的,另外小菜两样,汤十郞把吃的端上桌,便扶汤大娘先吃,他自己端了一盘往前面送。

  汤十郞走到二道院,只见桂月秀独自一人以手支着脸颊,苦恼地坐在廊前台阶上。还是汤十郞开的口,桂月秀才回过头。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愣,吃晚饭了。”

  桂姑娘站起来,她的手中正在玩弄着一支银簪。

  那当然是汤十郞送她的簪子,如果他不是双手没空,他一定会上前抱桂月秀。

  这时候桂月秀是需要他安慰的。

  桂月秀道:“你又送饭过来了。”

  汤十郞一笑,道:“我顿顿送呀。”

  桂月秀一笑,道:“我娘说,要你这一顿同我们在一起吃,可以吗?”

  汤十郞道:“好呀,只不过我端来的只够你们吃的。”

  他把盘子往桂月秀的双手一放,笑道:“你等我,我回去再拿些过来。”

  桂月秀本想叫住汤十郞,但汤十郞已绕过回廊消失在大厅后面了。

  破方桌上,放的是汤十郞带来的,吃的东西,桂夫人端坐在边笑容可掬。

  桂月秀低头撕馒头,好像吃得很不自在。

  汤十郞自在,他已啃吃两个大馒头了。

  汤十郞还把几块焦炭加在火上烧着,这样,小屋子里便暖和多了。

  桂夫人对着汤十郞笑笑,道:“这一回你为我买了许多老山人参,真是太好了,我们不知怎么谢你,所以叫你前来,大家一起吃一顿,我也好藉此机会表达心意。”

  汤十郞忙摇手道:“伯⺟,你见外了,咱们出门在外不方便,相互照料应该的。”

  桂夫人笑笑,道:“说得很感人,只不过,咱们这前后住了有一个多月了吧!”

  汤十郞道:“是有一个多月了。”

  桂夫人道:“这一个多月,又是寒天下雪,若非汤公子相助,我⺟女怕是沦为饥寒之殍了。”

  汤十郞笑道:“伯⺟,你客气了,就凭桂姑娘的武功,你们不会陷⼊绝境的。”

  桂夫人笑道:“一文钱死英雄汉,本事再大,不能去偷去抢,你说是吗?”

  汤十郞忙应道:“当然,当然。”

  桂夫人道:“我女月秀,今年20,公子今年多大了呀?”

  汤十郞的心头一震,这是快要话⼊正题了。

  他脸⾊微热地忙回应:“在下今年也20了。”

  桂夫人看看女儿,再看看汤十郞,只这么一个动作,便令汤十郞了心窍。

  桂夫人真会捉弄汤十郞,她又笑问道:“你说过,你们家在关外,是吗?”

  汤十郞道:“松花江畔!”

  桂夫人道:“公子,我想明⽩一件事,因为我心中有个很大的决定,是…”

  她再看看女儿,又道:“也许是关系到我女儿终⾝呢。”

  汤十郞忙抬头应道:“伯⺟想明⽩什么?”

  桂夫人道:“我想知道,你们⺟子两人准备何时回关外去呀?”

  汤十郞道:“伯⺟,老实说,还不一定。”

  桂夫人道:“为什么?”

  汤十郞顿了一下,道:“这事我娘才知道。”

  桂夫人心中不快。她心中想,这小子把话推给他妈,真狡猾。

  但她表面仍然微微笑道:“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住呀?”

  汤十郞脸⾊一紧,道:“实不相瞒,我爹同几位大叔就死在这左家废园中,已经五年多了。”

  桂夫人道:“真凄惨。那你们打算要做些什么?”

  汤十郞道:“此地死了上百口人,尸骨已碎,堆成一堆而无法辨认,我们无法把尸体运回家乡,我娘思夫心切,我们便在这儿守节,至于多久,由我娘决定了。”

  桂夫人眨动眼睛,道:“就为了守节?”

  汤十郞不回答了。他们当然是为了报仇,但他此刻口风紧。

  桂夫人又道:“我以为守节其次,如换是我,此仇必报。”

  汤十郞双目见红,道:“报仇?如何去报?都已经五年多了。”

  桂夫人道:“难道你们住在此处不为报仇?”

  汤十郞再一次不开口了。她娘说过,此刻绝不能对人提到报仇之事,那会替自己引来大的⿇烦,敌人是不容许有人替左家翻案的。

  桂夫人看汤十郞不回答,深深一叹,道:“汤公子,另外有一件事,不知公子听过否?”

  汤十郞道:“什么事,伯⺟想知道什么事?”

  桂夫人道:“公子可认得有个⽩⾐女吗?她们是何来路?”

  汤十郞惊讶地道:“原来伯⺟也知道那⽩⾐女呀,在下曾见过她两次。”

  桂夫人道:“汤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女说不定就是你们的仇人!”

  汤十郞道:“我会小心的,伯⺟。”

  桂夫人道:“那就好,你多吃吧,我不陪了,我⾝子弱,得躺下了。”

  汤十郞立刻站起来道:“伯⺟,我也吃好了,如果没事,我收拾了回后面去了。”

  桂夫人对女儿道:“你闲着也去帮帮忙吧,这些事本应由女人做的。”

  桂月秀低声应“是”她帮着汤十郞收拾着。

  她也不时地偷看汤十郞,发觉汤十郞对她笑,她便也报以一笑。

  她送汤十郞出门,立刻又回到小屋內。

  桂夫人道:“他回后面了?”

  “是的,娘。”

  “真是个鬼灵精,看外表忠厚,心眼似那花果山上下来的猴子,我小觑他了。”

  “娘,他也没说假话呀。”

  “你为他说情了?”

  “我看他是老实人嘛。”

  桂夫人咬咬嘴,道:“我不能再往下问他,怕的是他心犯疑。”

  桂月秀道:“娘,咱们对戈大叔实话实说。”

  桂夫人道:“还有你这一关,女儿,你下点功夫,总会在他的口中套出他们真正的企图,听说这左家废园中埋蔵着大批金银宝物,否则…”

  桂月秀道:“戈大叔就是为了宝蔵才…”

  桂夫人手一抬,止住女儿说下去。

  她低声道:“不可随便说出口,你忘了当初来时我对你说过的话了?”

  桂月秀道:“女儿并未忘记。”

  桂夫人道:“去吧,尽早摸清他们⺟子两人的真正企图,咱们也好对你戈大叔有个代。”

  桂月秀点点头,黯然地走出去了。

  这夜有月⾊。

  月亮光照在雪地上,立刻把大地像镀了一层银子似的,看上去那么柔美。

  汤十郞拉着桂月秀的手,两个人缓缓地走在竹林间,两人的影子拖曳在地上,歪歪地,长长地,缓缓地游动着,这光景能说不美妙吗?

  汤十郞未开口,桂月秀也没有,两人夜游似的并肩走着。

  就在一处斜坡大树下面,桂丹秀拉住汤十郞不走了。

  汤十郞立即面对桂月秀,然后,两人拥抱在一起,汤十郞的双臂有力地拥抱住桂月秀的肢。

  “汤公子!”

  “叫我十郞吧,月秀。”

  “十郞!”

  “月秀!”

  然后,汤十郞低头吻着怀中的桂月秀。

  桂月秀回吻,而且她由被动变为主动。

  他几乎昅着汤十郞的“灵⾆”出声。

  汤十郞似也忘我了,然而这地方不适宜席地而卧。天太冷了,夜间当然更冷。

  两人吻着,‮摸抚‬着对方,直到…

  汤十郞忍不住地忽然双手托抱起桂月秀,他展开⾝法便往左家废园里奔去。

  桂月秀毫不反抗,她的一臂勾住另一臂,紧紧地圈在汤十郞的脖子上。

  汤十郞鼻孔发出耝重的声音,宛似一头豹,刹那间他抱着桂月秀进⼊左家废园的第二进大厅中。只不过他看了一下,又不对,抱着桂月秀又到了后面的大厅。

  真急人,这儿的一切很脏,无奈何,他有些饥不择食地把那道假墙推开了。

  他把桂月秀放下来,道:“你等着,我去取盏灯。”

  不料桂月秀却又抱紧他,道:“不要灯,凭你我的武功,虽暗也可视物呀!”

  汤十郞一笑,他扶住桂月秀,指向地室,道:“我扶你走下去。”

  桂月秀故意问:“到下面做什么呀?”

  汤十郞道:“没什么,至少下面⼲净又不寒冷,很适合咱们…”

  桂月秀道:“你坏…”

  汤十郞道:“不是坏,是太爱你了。”

  桂月秀已到了地室下面了,她极目看到一堆东西,是用被单覆盖着的。

  她当然知道那是一堆枯骨,但她并不放在心上,这也许就叫艺⾼人胆大。

  她也准备在这里出刀,当然是向汤十郞出刀,因为她也无奈。

  如果汤十郞为了宝蔵,更为了报仇,桂月秀便只有出刀了。

  她如果在这时候对汤十郞出刀,相信汤十郞一点防备也没有,他非死不可。

  汤十郞怎么也不会相信,他心爱的桂月秀,竟然会对他下毒手。

  然而,汤十郞此刻却很坦然。他又抱住桂月秀,灰暗的地室下面,只在假墙处转弯抹角的反来几许月光,但也⾜以分辨出人体来了。

  汤十郞不但吻着桂月秀,也在桂月秀的⾝上‮摸抚‬不已;口中还喃喃地自语着。

  “我…爱你…”“我…也是…”

  “阿秀…啊…”“十郞…你…”汤十郞只稍稍用力,桂月秀便躺下去了。

  地面虽然凉,但两人全⾝在发烫。

  地面未铺被,但汤十郞把外⾐铺在地上了。

  桂月秀把双目半闭上,她轻声地道:“阿郞,这事之后,我便是你的人了。”

  汤十郞有动作,他似乎在解⾐

  他回应的声音很低,道:“这事之后我娶你。”

  桂月秀却突然紧抱着汤十郞不松手。

  她似乎脸上微红,全⾝微抖,不能自己。

  汤十郞不及脫完⾐,忙又将桂月秀抱人怀中,他以为应该先加以安慰,虽然这还是他有生第一次如此,但他相信桂月秀也一样。

  汤十郞开始‮抚爱‬着桂月秀,他还不知道,当桂月秀一旦问出他的企图目的之后,就会很痛苦的对他出刀。他以为桂月秀此刻只是女人本能的反应。

  有许多女子,当她们第一次同男子如此之前,也都会有她们的这种反应。

  汤十郞解去了桂月秀⾝上的⾐扣,长袖之下他似乎发现有刀,但他不在意。

  他把手按在桂月秀的上,那么文明的着,桂月秀被得不停地嘤咛。

  桂月秀搂抱得更紧了,她还左右摇着头。

  汤十郞完全进⼊亢奋状态了。

  男人如果到了此刻,那会丧失一切理智而不会顾忌一切后果的。

  桂月秀几乎要‮炸爆‬了,她抓住汤十郞的长发。

  这两人已半惘了。如果此刻天塌了,他们也不去再管—了。

  桂月秀低声地问他道:“阿郞,我似乎已是你的人了。”

  汤十郞有力的双臂猛一抱,道:“我说过,此事之后我一定娶你。”

  桂月秀道:“我…相信你会娶我…可是…可是我想知道…你与伯⺟两人何时才能回家乡。”

  她来个远近攻手法,先把她想知道的留在后边说。

  汤十郞道:“也许快,也许再等到明舂吧!”

  “为什么等到明舂?”

  “这是我娘的主意。”

  “伯⺟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这儿?只不过因为伯⽗等几人死于此?”

  汤十郞不由得回头看,他⽗亲的尸体就在这里。

  这一看令他心一寒。他有些嗫嚅地道:“也算为我⽗守几⽇孝吧!”

  桂月秀又问:“也要为伯⽗报仇,对吗?你做人子的,能不为死去的⽗亲报仇?⾎海之仇呀!”

  汤十郞轻吻着桂月秀,似乎刚才的冲动收敛一些。

  汤十郞道:“报仇,当然要报仇,⽗仇不共戴天,我们是不会放弃的!”

  桂月秀暗中去握刀把了。她准备出刀,汤十郞仍然不知道。

  汤十郞又道:“等我们结过婚以后,你就是我们汤家的人了,你也有为公公报仇的义务吧!”

  桂月秀道:“是的,我有义务,因为你已是我丈夫了,我当然嫁夫随夫。”

  桂月秀很紧张,这短促的一刻,她出刀,或是把⾝子给汤十郞。

  汤十郞对她太好了,在这样的寒天里,照顾得她⺟女两人几乎是无微不至,她能对他下杀手吗?

  桂月秀便又低声地问:“阿郞,我猜你们也在此地寻找什么。”

  汤十郞道:“我们等…”

  “等什么?是等什么人?”

  汤十郞坚定地道:“等人,你猜对了!”

  桂月秀忽问:“等什么人?”

  “仇人,我们在等仇人找来,如今又有你的协助,我们更有报仇希望了!”

  桂月秀道:“你的仇人一举杀了上百口的忠义门之士,你我才几个人呀!”

  汤十郞冷笑道:“我怕他们不来!”他吻了桂月秀的,又道:“你不已经杀过一些人吗?。那些人必然是我们仇家的鹰⽝。”

  桂月秀是杀过,她也知道那些是戈大叔外围的人,虽然她杀了也无关紧要,但那些人终于还是戈大叔的忠心之人。她似乎不必再问了,汤十郞在此果然是为了报仇。

  他们报不了仇,却妨碍她们寻找宝蔵的工作,戈大叔是不容许有人妨碍他的计划的。如果汤家⺟子不在,也许有左家相关的人暗中前来取宝,忠义门还是有人的。

  于是,桂月秀出刀了,她的手已握紧了刀把。

  桂月秀在咬牙,她对着汤十郞咬牙,这叫汤十郞看起来,好像她在承受他的‮抚爱‬似的。

  桂月秀却又问道:“阿郞,难道你至今还未有什么心上人吗?”

  这句话如同喝,桂月秀及时提醒了汤十郞。

  汤十郞不由得望向那堆骷骨,便也立刻打个冷颤。

  他心中在念叨:“爹呀爹…我…怎么办?”

  他再一次地收敛了那股子念,也立刻拉起桂月秀的子,却碰到桂月秀的右肘,桂月秀正出刀的右肘,碰得汤十郞一怔。

  他弹⾝而起,道:“阿秀,对不起,我冒犯你了,我忍不住,我该死!”

  说完,他立刻往地室上面奔去,真怕桂月秀強行拉住他似的。

  汤十郞一口气奔出后大厅,一个人站在一堆枯草地上,仰天看着圆月,几乎要哭出来了。

  桂月秀只差未对汤十郞用刀。

  她本在汤十郞回答她问话的时候,突施杀手的,但汤十郞却突然退缩了。

  汤十郞不但退缩,他甚至也“临阵逃脫”倒把桂月秀一人留在地室中了。

  桂月秀是个姑娘,有汤十郞陪她下来,虽面对一堆骷骨,但她并不害怕,如今留她一个人,渐渐的,她有些胆怯的样子。

  带着几分幽怨,桂月秀缓缓地走出地室,她不知道,为什么她问了汤十郞那句话,就会把汤十郞问得丢了她不管而去。

  其实,汤十郞也痛苦,当桂月秀忽然问他,心中可有意中人的时候,这真的如一盆冷⽔浇在他头上一般。

  他这次进关来,那不只是为了报仇,更重要的乃是寻找他那未见过面的未婚

  他怀中蔵的是一块雕凤⽟佩,那就是他爹为他挂在⾝上的信物,如今人未找到,他爹汤百里的尸骨就堆在他的面前,他又怎能在此一刻,违背他爹的遗言,而同桂月秀在此绸缪‮雨云‬?他不能,便再不孝的人,也不能找这地方吧。

  他爹与忠义门生死结盟,他几乎是半个忠义门的人,这种事不能⼲。

  汤十郞就是想到这节骨眼上,便溜上来了。

  他当然很痛苦,他一时间无脸再回去,于是,他往竹林这边绕过来了。

  就在汤十郞刚到竹林边,林子里⽩影一现,那不是⽩⾐女来了吗?

  汤十郞对⽩⾐女无好感,他站在竹林边不动。

  只不过一瞬之间,⽩⾐女已到了他面前。

  “你…”“我在找你!”

  “你找我⼲什么?”

  “提醒你呀!”

  汤十郞道:“你有什么事要来提醒我?”

  ⽩⾐女指指远方小河方向,对汤十郞道:“我看到两个恶人,往这边过来了。”

  汤十郞道:“恶人?什么恶人?你是好人吗?”

  ⽩⾐女叹口气,道:“你说我是好人还是恶人?”

  汤十郞道:“一个美姑娘,夜里往荒林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恶人。”

  ⽩⾐女一跺脚,道:“好,你这是说我是恶人呀,我这就走了。”

  她转⾝就走,汤十郞却冷冷地道:“以后少来打扰。”

  ⽩⾐女忽回头,道:“打扰?我打扰你了?”

  汤十郞道:“我不喜再看见你。”

  ⽩⾐女道:“就是因为我叫那人杀你?”

  汤十郞道:“那已⾜够叫人讨厌你了。”

  ⽩⾐女道:“好吧,你既然讨厌我,我也叫你不快乐。”

  汤十郞満腹的火,道:“你想怎样?”

  不料⽩⾐女又道:“我找人来杀你。”

  汤十郞冷笑了。

  “你不相信?”

  “我等你把你的两个跟班叫来!”

  “用不到她们出手。”

  汤十郞怔怔地道:“还有别人?”

  ⽩⾐女道:“当然有,而且就来了。”

  她说着,把双手指了几下,道:“出来吧,你们不是在找你们失踪的人吗,问他呀!”

  ⽩⾐女的话甫落,哗,只见两个大汉分别提着刀斧自林中走出来了。

  这两人踩地有声,沙沙的雪被他两人踩得响,双双已站在⽩⾐女⾝侧了。

  ⽩⾐女指着汤十郞,道:“要找人,去问他。”

  来的,敢情正是庄怀古与刘大年两人。

  刘六年手上握着把怪刀,那庄怀古手中正是一把锋利的板斧。

  他两人只想暗中探探左家废园的,不料刚走近,便被⽩⾐女呼叫出来了。

  原来庄怀古与刘大年两人,在野店中吃睡够养⾜了精神,便趁月⾊赶着潜来左家废园。他两人已有五年多未曾出现在左家废园。

  忠义门主左太斗満门被杀之后,戈家堡那面就不再有任何人出现在左家废园。

  但当汤十郞的雕凤⽟佩在顺天当铺出现以后,左家废园就热闹起来了。

  已经死了11人了,但顺天府城却无人谈论左家,人们甚至还不知道左家废园刀声已响。此刻,庄怀古与刘大年为了寻找于世争,两个才硬着头⽪赶来此地。

  ⽩⾐女看着庄怀古与刘大年,指着汤十郞,道:“你两人要寻的人,他一定知道。”她再对汤十郞冷冷一笑,道:“我说得对吗?”

  汤十郞火大了,只不过他这种带些木讷的人,发起火来反而说不出话来。

  他气得双手十指格格响,牙齿挫得吱吱叫,他恨透这⽩⾐女了。

  庄怀古却冷然问汤十郞,道:“这位姑娘的话是真的吗?”

  汤十郞道:“不错。”

  刘大年手中刀猛一抡,咬牙道:“你承认我们那位兄弟的失踪跟你有关?”

  汤十郞似乎已定下心来了,他猛昅一口气,強把心中怒火庒下去。

  他原本要把杀于世争的前因后果,一古脑的全部吐出来的,他不能叫⽩⾐女置⾝事外,但当他看向⽩⾐女的时候,立刻又改变了他的心意。

  ⽩⾐女也正在看他,她的那种风采、那种眼神、那种仪态,任何人看了都会对他产生爱怜之心,包括她的敌人在內。

  汤十郞发火的时候,便是把⽩⾐女当成了敌人。

  汤十郞在月下看⽩⾐女的模样之后,便立刻瓦解了他对⽩⾐女仇恨的心。

  他下了个决定,他决定自己搅起来了。

  当刘大年问他的时候,他冷然地道:“你猜对了。”

  他指指⽩⾐女,又道:“她的话完全正确,这件事在下不但知道,而且也由在下一手导演,这件事这位姑娘虽然知道,却与她毫无关系。”

  ⽩⾐女不但不惊奇,反而还微微笑了。

  汤十郞不笑,他回敬⽩⾐女一句:“你…満意了吧?”

  ⽩⾐女以袖掩口,不知她什么表情。

  刘大年却厉吼道:“好小子,你是怎么导演的,你把我们兄弟怎样了?”

  汤十郞道:“你很想知道吗?”

  庄怀古一顿手中板斧,冷冷地道:“说!”

  汤十郞道:“你们的同伴不应该来此闹事,就好像你两位也不该来是一样,所以他死了。”

  庄怀古与刘大年两人对望一眼,这两人谁也不出手。

  并非他两人怕,正因为他们不怕,才不贸然出招,这就是⾼手的耐

  有时候耐力对一个武者是很重要的。

  戈家堡的十三太保,个个武功⾼強,也个个心机深沉,遇到像今夜之事,他们必先弄清楚原因。

  庄怀古嘿嘿冷笑,道:“好小子,你很够种。”

  汤十郞道:“在下从不说谎,我杀了那人。”

  刘大年道:“我们的同伴并非泛泛,你能杀得了吗?”

  汤十郞道:“你们的同伴很嚣张,出招就要命,可以说在下是在自卫中才杀了他。”

  庄怀古大怒,举斧直劈而上,道:“那么,你小子再一次自卫吧!”

  庄怀古出手,刘大年不出手,他盯着⽩⾐女,他不能不对⽩⾐女防着。

  汤十郞忽然错⾝往竹林中闪去,庄怀古的板斧发出“咔”地一声响,一棵巨竹应声而断。

  庄怀古厉吼:“哪里走!”

  不料汤十郞并未真走,他忽然一个大旋⾝,几乎与追来的庄怀古碰个満怀。

  庄怀古举在半空中的板斧落了一半无力了。

  他还有最后一口力气,当板斧落在地上的时候,他大叫了一个字:“走!”

  然后“轰”的一声,庄怀古作古了,他倒在竹林子里。

  汤十郞的摄魂箭自庄怀古的左‮子套‬来,他大步往竹林外面走来。

  当他发现⽩⾐女的⾝法几乎在半空中飘飞,他也看到刘大年正像个没头苍蝇,左冲右突难以逃走。

  庄怀古的那声“走”甫起,刘大年便拔空往回逃,但当他人在空中的时候,忽然发觉前面一团大雪堆,他惊讶着又折回⾝往另外一个方向,真奇怪,另外的方向也一样是大雪堆。就这样,他逃了三个方向未走开,汤十郞便在此时走过来了。

  “你不想为你死去的朋友做些什么?”

  “要,但不在此时。”

  汤十郞道:“何时?”

  刘大年道:“当我有必胜把握的时候。”

  汤十郞道:“你们今夜前来,不是抱着必胜信心吗?”

  刘大年道:“爷们只为寻那失踪兄弟,并未准备同人搏杀。”

  汤十郞道:“你们已经出刀了,朋友,你在此时还有什么推搪?”

  刘大年道:“你小子不可欺人太甚。”

  汤十郞道:“那么,左家満门百口之众,不就是死在尔等之手?”

  刘大年沉吼:“拿出证据来。”

  汤十郞道:“不需要证据,刀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朋友,你出招吧!”

  刘大年这还是头一回如此窝囊。

  他侧头去看⽩⾐女,不料⽩⾐女早不见了。

  刘大年暗中咬牙,他的怪刀已平斩过去,口中厉喝如虎,道:“你死吧!”

  刘大年把毕生的功力全部运在他那把月牙形的怪刀上,带起的是一声凄厉的“嗖”声,宛如一颗忽现又隐的流星砍向敌人脯,而他的头部门户大开,光景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打法。其实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如果汤十郞出招上来,大概汤十郞也不会捡到太大的便宜。

  果然,汤十郞没有硬搏。他拔⾝斜飞,越过敌人的右上方,刘大年心中一喜,因为他并不打算拚战到底,当⽩⾐女突然不见,他便打算尽快离开此地了。

  汤十郞拔⾝而起,刘大年旋刀往空,但他的⾝子已经往竹林中奔去。

  然而,他绝对想不到,敌人会在空中出手。

  汤十郞的摄魂箭便在他⾝子拔空时倏然出袖。

  那种百发百中,箭箭不慡的利箭,刘大年是躲不过的。

  刘大年想不到背上的一箭直贯前,他倒下去了,他在倒地的时候还不太相信的回头骂:“你妈…的…”

  汤十郞闻骂露齿一笑。挨骂的人只有忿怒,他怎会笑得出来?

  他当然要笑,他不但笑了,而且习惯地又用指头在自己的脸上了几下。

  他虽然挨骂,但他想着地室中那些枯骨,他已为他们做了些什么,两者比较,汤十郞还是笑得出来的。

  只不过当他把一支摄魂箭揷回袖中的时候,猛抬头,却不见附近有⽩⾐女的踪影,但他相信⽩⾐女必然未走远,⽩⾐女此刻会去了哪里?

  汤十郞拔⾝而起,直往竹林外面扑去,他要追问⽩⾐女,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为他制造⿇烦。

  他一直追到大道边,仍不见⽩⾐女的影子,月光下,大地美极了,那份宁静与美,只有在此刻你才会领略到这个世界有多美。

  汤十郞四下观望,但他不是看风光,他无心于此,只想找到⽩⾐女,然而…

  汤十郞突然一怔,立刻拔⾝往竹林中折回去。

  他自言自语:“怎么搞的,我怎么会忘了?”

  他忘了什么?便见他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直往原来的地方奔去。

  他又回来了,但也怔住了。

  “怎么搞的,又不见了。”他还在雪地上拨弄着,但他一无所获。

  汤十郞立刻又奔到另一地方,他仍然匆忙地在地上找,但他仍然一无所见。

  他当然是寻找尸体,被他杀的庄怀古与刘大年两人的尸体又不见了。

  汤十郞就是找不到两具尸体,当然他无法‮开解‬这个令他头痛的谜。

  汤十郞显得有些沮丧的样子。

  他也想着刚才在地室中,他本将与桂月秀共谱爱歌,共效于飞的,但他却在一念之间,来了一个急流勇退,他拔⾝而冲出地下室。

  他再也想不到,就是他这么一退却,却也保住他的一条命,当时,桂月秀还在犹豫,是否出刀杀了汤十郞。

  此刻,汤十郞无精打采地走回小厢房。

  汤大娘在被窝中,道:“你去了很久。”

  汤十郞道:“大半个时辰了。”

  汤大娘道:“这么长时间,⾜可以赶到顺天府城再赶回来。”

  汤十郞道:“是的,娘。”

  他不能把地下室的一幕对他娘说,当时他与桂月秀在一起,他那跃跃试的心境,如果说出来,他娘必然会恼怒的。

  汤大娘不只一次地告诫汤十郞,在未摸清楚桂氏⺟女两人底细之前,双方最好保持距离,助人可以,不能因为助人而失去戒心。

  汤十郞有时候也独自在想,桂氏⺟女为什么也会偏偏转来此处居住?如果不是我汤十郞伸手支助,她们又怎么生存下去?她们必然有目的,那么,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也想找出什么仇人吗?

  汤十郞想得越多越感惘,如今他似是无言以对他的娘了。

  汤大娘转了个⾝,她侧着面看儿子,又问道:“你同桂姑娘在一起?”

  “是的,娘。”

  “你们在一起可曾…”

  “没有,娘。”

  “那么,只是在谈天?你可问出她们的来历了?”

  汤十郞道:“没有,后来她回去了,外面有了敌踪。”

  汤大娘道:“什么人?”

  汤十郞已拉起被子盖⾝上了,他如今⾝心俱疲,心理上的疲倦还超过⾝上的。

  他—边躺着,道:“两个杀手,比之当初那些来人的武功⾼出很多。”

  汤大娘道:“你杀了他们?”

  汤十郞道:“同以前一样。”

  空气中宁静了一阵子后,汤十郞又道:“当初咱们定的计谋,只要杀了仇人,立刻把尸体弄走,如今却是那尸体会突然地不见了,倒也省了我不少手脚。”

  汤大娘道:“真奇怪,这一定有人在暗中弄的手脚,会是什么人呢?”

  半晌,汤十郞又道:“这位在暗中弄手脚的人,其武功必然很⾼。”

  汤大娘道:“可是,这人为什么代我们清理那些死人尸体?他是什么目的?”

  汤十郞道:“那要找到这人以后才会明⽩。”

  汤大娘道:“娘可以断言,此人是友非敌。”

  汤十郞道:“是友?忠义门的人早作鸟兽散了。”

  汤大娘道:“别发牢,也许他们转⼊地下了,他们俟机而动。”

  汤十郞道:“他们真会等,一等五年多。”

  汤大娘道:“当前要紧的,乃是先结合桂家⺟女,要知道,如今敌人似已开始注意咱们了,他们死了这么多人,虽说只是失踪,使他们一时间陷⼊惘,但时间一久,必将有大举的行动,咱们不能孤单出击,所以你要尽快摸清桂家⺟女的来历,不失为一支有力的援兵。”

  汤十郞道:“如果我们能与桂家结合为一家,就太好不过了,娘,我见过桂姑娘出刀,⾼呀!”他还在做梦,他当然不知道他几乎挨刀。

  汤大娘的反应很冷淡,她似是心有所感地问道:“能同桂家⺟女联手已经不错了,至于结成一家人,十郞呀,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汤十郞道:“娘怎么会知道?”他的语气带着自豪的意味,因为他自以为桂月秀已与他肌肤相亲,而且他也几乎占有桂月秀其人了。

  然而,汤大娘却又淡淡地道:“十郞呀,你还年轻,至少娘看得很清楚,桂家⺟女必然有为而来,只不过我们尚无法知道罢了。”

  汤十郞道:“娘,睡吧,我会设法打听出来的,我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明⽩的。”

  桂月秀几乎把牙咬碎,她有着受辱之感。

  汤十郞为什么会在那种节骨眼上突然舍她而去?

  任何一个男人,尤其是像汤十郞那种极端冲动的年纪,绝对不会在那时候突然离开已对他袒裎的女人,然而,汤十郞却真的走了。

  桂月秀在走出地室的时候,便产生了羞辱感。

  她没有去追汤十郞,她甚至是低着头走回前面门楼下面的小房中。

  当桂月秀推开门的时候,桂夫人的手上正握着一老山人参还未往口中塞,道:“你怎么了?”

  “娘…”桂月秀想哭,却忍住了。

  “你还没有问出什么?”

  桂月秀道:“娘,我下不了手。”

  桂夫人倏然抛下手中人参,低声叱道:“你太令我失望了!”

  桂月秀道:“娘,咱们这一个多月以来,吃的花的用的,人家从不缺咱们什么,也从未有过不満的表示,这种情义,实在令女儿一时间下不了手。”

  桂夫人冷笑连声道:“你发起慈悲心了?”她忽然伸手,拉过女儿的手,低声道:“阿秀,咱们接受他们的资助,不,看起来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可是咱们就是要装成这样,你还不清楚吗?咱们不是花不起银子,咱们有的是花不完的银子,咱们不在乎,咱们这样一副可怜相是有目的的,咱们就是要接受他们的接济,然后在他们意料之外,才有下手的机会,等他们挨刀之后,虽然说咱们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但他们已经死了,他们死了,这世上还会有谁知道?”这话出口,桂夫人还温柔地拍拍女儿的手,又道:“记住,去创造一个绝佳机会,如果他⺟子只为报仇,那就尽快出刀,别再误了咱们的大事情。”

  桂月秀心中像海嘲似的起伏着。

  她低声地道:“娘:他们确实为了报仇而来。”

  桂夫人道:“那就找个机会出刀吧,记住,你杀了那小子以后,立刻回来,娘去找汤大娘。”

  桂月秀不回答了,她似乎在咬,手还有些发抖。她能对汤十郞下手吗?

  桂夫人说,她们还有更重大的任务,那么,桂月秀只有顺从她娘的话了。

  “睡吧,孩子,你要好好养养精神了。”

  “娘,戈大叔真的知道爹的下落?还有,戈大叔也会告诉我们,我的大家在什么地方吗?”

  桂夫人道:“一堡之主,绝无戏言。”

  桂月秀道:“如果他欺骗咱们…”

  “他不会,他也不敢,你该知道娘的脾气。”

  胡秀道:“左家废园长満了荒草,官家又不闻不问,这样下去…”

  桂夫人道:“以后的事,你就别再心,你只准备对付那小子就行了。”

  桂月秀不开口了。

  她躺在桂夫人一边,缓缓地把被子盖在⾝上,只不过一时间她是睡不着的。

  汤十郞本无法成眠,他遇上这些事是难以把心情平静下来的。

  他本打算起来,也许他该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好好地想上一想。

  于是,他慢慢地把被子掀开,轻悄悄地走出小厢房。

  汤大娘在儿子走出门之后,低声喟叹:“嗨,这半年也真苦了这孩子了。”

  是的,汤十郞确也够苦了,单只每天要侍候三个女人,就令他忙个不了。

  汤十郞走出门,他不往前面走,因为他怕此刻再遇上桂月秀。

  如果此刻碰到桂月秀,他不知该如何对人家解释,向人家抱歉了。他转而越过后院的草地,一跃而过了后院的围墙,这地方也是他常往竹林绕的捷径。

  汤十郞本来往竹林走的,但当他快要接近竹林的时候,忽见一团纤小人影儿,宛如幽灵一现,那么轻灵地站在左家废园左边矮墙上。

  汤十郞⾝子一晃间,正追扑过去,不料那黑影一个反弹,斜刺里闪飞到竹林这边来了。

  汤十郞真的以为是鬼了,因为只有鬼魂才会在空中如此飘闪如风,跳动如飞。

  汤十郞相信,这人的轻功绝对在自己之上。

  那黑影一跃三丈余,眨眼之间便到了汤十郞附近,汤十郞更相信,这黑影一定是发现自己才又折回来的。于是,汤十郞坦然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你…是谁?”这声音真好听,汤十郞以为天下最好听的声音乃是百灵鸟的叫声,但这人的声音比百灵鸟的声音还令人陶醉。

  她,是个女子,听声音,这女子顶多十八九,或者20岁,月光之下,在一地⽩雪的衬托下,更显出这女子的⾼贵气质。

  汤十郞发觉这女的一张脸⽪之⽩之细嫰,比之那⽩⾐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空中有寒星在闪烁,这黑⾐女的双眼闪动得比天上的星儿还昅引人。

  汤十郞怔住了,他忘了回答。

  黑⾐女又问:“嗨,你是什么人?”

  汤十郞像从惘中清醒过来似地道:“我叫汤十郞。”

  黑⾐女道:“喂,汤十郞,你怎么在此地?这儿不是左家废园吗?”

  汤十郞道:“不错,这儿正是左家废园,姑娘,你夤夜来此,莫非…”

  黑⾐女道:“我呀,我是来凑热闹的呀!”

  汤十郞大感奇怪,道:“凑热闹?凑什么热闹?这儿只不过是个官家查封的废园,并没有什么热闹呀?”

  黑⾐女道:“嘻嘻,八方风雨就要会废园了,你还不知道?”

  汤十郞道:“什么八方风雨?你在说些什么?”

  黑⾐女道:“没知识,八方风雨也不知道。”

  汤十郞道:“姑娘台前,在下请教。”

  黑⾐女掩口一笑,道:“至少有四个门派的人物,他们正纷纷往这里赶来,汤十郞,这儿就快热闹了。”

  汤十郞怔住了。

  如果再有四门派人前来,自己便很难分辨出谁是真正参与左家大‮杀屠‬的仇人了。难道只因雕凤⽟佩,消息立刻传出江湖了?

  汤十郞一顿急问:“姑娘,这些人为什么奔来左家废园?这里一无所有呀!”

  黑⾐姑娘又笑了。她只一声笑,汤十郞便精神一紧,便也引得汤十郞睁大了眼睛去看她。

  黑⾐女笑着道:“你听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极普通的话吗?”

  汤十郞道:“此话我懂,但与这些来此的各派人物扯上什么关系?”

  黑⾐女道:“关系可大了。”她伸手指向左家废园,又道:“你知不知道,这左家废园原本是忠义门总舵?”

  汤十郞道:“好像是吧!”

  黑⾐女道:“什么叫好像是,对你说,本就是。”她再指往西方,接道:“顺天府城附近有两大世家,人称东左西戈,这附近还有个传说,你可想听一听吗?汤十郞。”

  汤十郞道:“在下正在听着。”

  黑⾐女似是很愉快地一笑,道:“顺天府城的人们,平⽇是不会随便说的,暗里却有不少人知道,他们暗里说的是‘左家庄戈家堡,官爷见了也弯’,也就是说官家也不愿意惹上这两家人。”

  汤十郞道:“姑娘,今夜在下长了不少见识,且不过你尚未说出几路人马要来此地的目的。”

  黑⾐女美眸一亮,道:“为财呀!”

  “什么财?”

  “当然是财宝。”

  “在下怎么不知道?”

  黑⾐女道:“汤十郞,你怎么不多想一想,那忠义门在江湖上风光多年,便左太斗也独领风30舂,当然集了不少财富,但江湖上谁都知道,五年多以前,左家満门‮夜一‬被杀得⽝不留,却没有人找到忠义门的宝库,而且至今成谜。”

  汤十郞道:“我明⽩了,这些人原来为财宝而来。”

  黑⾐女道:“你总算明⽩了。”

  不料汤十郞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黑⾐女道:“你笑什么?”

  汤十郞道:“左家废园没有宝,只有骸骨一堆,恐怕他们要失望了。”

  黑⾐女道:“我以为必然有宝,只不过尚未找到罢了。”

  汤十郞双目一瞪,道:“姑娘,你就是为财宝而来的吗?”

  黑⾐女嘴一撇,道:“不屑。”她是不会承认的。

  汤十郞道:“可是,姑娘你不是为财宝也赶来了?”

  黑⾐女道:“我是赶来了,但不是为财宝。”

  “为什么?”

  “因为传言有一块⽟佩出世,才引起我的‮趣兴‬。”

  汤十郞心中一紧,他终于明⽩,自己的那块⽟佩出世之后,果然引来⿇烦了。

  他重重地道:“姑娘,怎样的⽟佩?你虽说不为财宝,但你还是为了⽟佩呀!”

  黑⾐女哈哈一笑,道:“我不会要⽟佩的,我只是想看一看,因为…”

  汤十郞再也不会把⽟佩取出来示人了,他娘命他好好地把⽟佩蔵起来,千万不能随便示人。他是不会把⽟佩出示给黑⾐女的。

  汤十郞想了一下,才缓缓地道:“就因为一块不相关的⽟佩,就证明左家废园有宝蔵?真可笑!”

  黑⾐女道:“传言⽟佩出自左家废园,那左门主当年嗜⽟,犹爱⽟佩,你想想,八方人马虎视耽耽已等了五年多,如今稍有风吹草动,他们能不蜂拥而来?”

  汤十郞闻言怔住了,他再也想不到事情越见⿇烦了。

  原本他们只想找出凶手后报了大仇就出关,如今却又牵扯出这么复杂的后果。

  汤十郞不能见人便杀吧,过去一段⽇子,他相信所杀的人都与主凶有关系,他不主动去找真凶,他要真凶自己上门来,如果各路江湖人物齐齐出动,汤十郞就难以下手了。

  黑⾐人见汤十郞沉思,不由一笑,道:“汤十郞,就快五更天下,我要回去歇一歇,你可不知道,我赶了两百多里路,好累哟。”

  汤十郞道:“姑娘,你请便。”

  黑⾐女道:“你呢?”

  汤十郞道:“在下就住在此地!”

  黑⾐女本来转⾝要走,忽又回⾝,道:“汤十郞,你不怕有鬼?”

  汤十郞道:“鬼?你不觉得人比鬼可怕多了?”

  黑⾐女美眸一亮,道:“也有道理嘛。”她笑笑,又道:“汤十郞,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我明天夜里再来找你。”

  汤十郞道:“找我?⼲什么?”

  黑⾐女道:“你住在这里,是吗?”

  汤十郞道:“我已说了两遍。”

  黑⾐女道:“所以我找你,请你带我进左家废园。”

  汤十郞道:“你若想进左家废园,可以自己进去,在下也只是暂住而已。”

  黑⾐女道:“你这人真狠心,我只不过请你带我进去看看,你也拒绝我,我…”她黯然地似乎要哭了。

  汤十郞道:“奉劝姑娘,别再来了,为了想看看⽟佩就冒这种险,不值得的。”

  黑⾐女道:“我不管,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汤十郞道:“那么,姑娘,你能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黑⾐女道:“几百里外,很远的。”她仍然不说出她住在什么地方,但已令汤十郞満意了。

  汤十郞再问:“姑娘的大名是…”

  “我叫楚香香。”

  “楚香香”汤十郞念着,又道:“多好听的名字,姑娘是一个人前来?”

  楚香香道:“是呀,我一个人很方便的。”

  汤十郞道:“姑娘此去,歇在什么地方?”

  楚香香道:“住在一家大客栈里。”

  汤十郞不好再问下去了,他点点头,道:“也罢,姑娘二更天来此,我带姑娘进去吧!”

  楚香香嘻嘻哈哈地走近汤十郞,道:“你真好,汤十郞,谢谢你了。”

  汤十郞叹口气,道:“姑娘,有许多人为财死,而你却是为了好奇。”

  黑⾐姑娘笑笑,道:“除非我想死,否则我永远也不会死的,我如今还不想死,所以我就不会死。”

  汤十郞道:“世上有许多死于好奇的人。”

  黑⾐女道:“我不是。”她转⾝徐徐走去,走得很慢。

  当汤十郞回⾝的时候,空中传来黑⾐女的声音,道:“汤十郞,记住了,二更天咱们在此会面呀!”

  汤十郞极目望向竹林,早巳不见楚香香的影子了。

  汤十郞刚刚走到后面围墙边,面传来低沉的声音,道:“十郞吗?”

  汤十郞立刻奔到发声处,果然,汤大娘站在一片荒草中,直视过来。

  “娘,你怎么起来了?天寒地冻!”

  汤大娘道:“你去了哪里?”

  汤十郞左右一看,拉过他娘就急往后院中走。

  “娘,有事发生了。”

  汤大娘道:“有什么事?”

  汤十郞道:“快进去,回去我再告诉娘知道。”

  汤十郞很紧张,便也令汤大娘愣然了。

  “砰!”汤十郞把门关上,同他娘一齐坐在沿上。

  “娘,刚才我碰见一个黑⾐姑娘,她叫楚香香。”

  “楚香…香?”

  汤十郞道:“此女轻功⾼绝,她对我说,不久之后左家废园要热闹起来了。”

  汤大娘道:“怎么说?”

  汤十郞道:“她已知有四个门派的人,暗中赶来左家废园了。”

  汤大娘道:“什么样的人物?”

  “只说是四个帮派之人。”

  “他们来⼲什么?”

  “财宝,这些人等了五年多,为的是左家财宝。”

  “胡说,这儿哪有财宝?”

  “自从我的⽟佩上了当铺,风声便传出了。”

  汤大娘顿⾜一叹,道:“如此一来,妨碍咱们的报仇大计了。”

  汤十郞道:“娘,咱们怎么办?”

  汤大娘也想不出好办法,不知何人传的谣言,竟说这左家废园有财宝。

  汤十郞又道:“娘,黑⾐女还会来的。”

  汤大娘道:“她已经来了。”

  汤十郞道:“黑⾐女明⽇夜二更天再来,她请我带她看看这里的一切。”

  汤大娘道:“她是这么说的?”

  汤十郞点头,道:“是的,娘。”

  汤大娘道:“那就想法子把她带来,娘要好生问问她。”

  汤十郞道:“娘,黑⾐姑娘楚香香好像很娇,你若见了她,尽量温和些对她。”

  汤大娘道:“娘自然知道,十郞呀,把心安下来,好好养精神,娘想个法子,唉。各路人物出现,实在是一个大⿇烦。”

  汤十郞这一回真的睡下了,他不再多想,甚至也不去想楚姑娘。汤大娘一直想到天亮,仍然紧皱着眉头。 N6zWw.CoM
上一章   惊魂一刀美人恩   下一章 ( → )
作者夕照红 更新于2017/11/19 当前章节38900字。看惊魂一刀美人恩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惊魂一刀美人恩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