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五岳一奇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五岳一奇  作者:玉翎燕 书号:44017  时间:2017/11/19  字数:28137 
上一章   ‮心片一厚忠 舌寸三为难 章六十第‬    下一章 ( → )
  来路人影疾闪,⾝法极其⾼明地凌空三折,轻妙已极的“云龙三现”来到近处,⾝形遽然一缓,悠然而落,站在排列人行当中,面对着妙手空空古长青。

  妙手空空虽然不识鲁沂,但是,在南岳群山之中,顺手带走他的铁剑,及至祁灵一说,他已经记住了鲁沂的面貌,如今人落当面,妙手空空只在一瞥之间,便已确认了对方正是和丛慕⽩姑娘同行而去的鲁沂。

  妙手空空虽然知道当前情况,不利于己。但是,老偷儿心里却没有丝毫惧意,数十年江湖风险,见过多少惊险场面,岂能为眼前的形势,而有所惧怯?不过,妙手空空的心里却也小心翼翼,全神贯注,不敢稍有松懈,他知道眼前这些人,既是万巧剑客手下,必然都有其狠毒辣的杀着,而且这些人,也毫无江湖规矩可言,一旦以众凌寡,以多取胜,妙手空空岂能不作万全之准备?尤其鲁沂出现,而丛慕⽩则不见踪影,更使妙手空空在警觉之余.倍增焦虑。

  尽管妙手空空心里思虑不置,但是在表面上,他却不露痕迹。面对这种人,稍露心头忧虑,必予对方以可趁之机,于是妙手空空索先发制人,飘然从石头上翻⾝而下,笑呵呵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鲁小娃儿。小娃儿!你的手下扰我老古的清梦,咱们这笔账该如何算法?”

  鲁沂刚一落定⾝形,便发现妙手空空,当时心里一怔:“敢情就是他在南岳丛山之中,偷走了我的铁剑,这老儿能在我背上带走铁剑,这份功力倒是罕见。”

  鲁沂站在那里,心里正在起伏不停,摸不清这位怪模怪样的老儿。是何等人物。一听妙手空空开口叫阵,心里越发一惊,暗自忖道:“这老怪物怎幺会知道我姓鲁?”

  人在惊疑之下.一时没有答上话来,妙手空空兀自笑呵呵地望着,不断地点着他那亮光闪闪的光脑袋。

  鲁沂心神一凛,当时脸⾊一沉,说道:“你偷走小爷的剑,还在此地装痴作呆,想再欺蒙过去么?”

  鲁沂说了这几句话,脸上不自觉地飞上一层‮晕红‬,铁剑分明原先背在自己⾝上,如何落到别人手里,还浑然无觉?当着这么多自己人在两旁,难怪鲁沂要満脸羞惭了。

  妙手空空闻言,响亮地打了一个哈哈,笑呵呵地说道:“我道是为了甚么重大的事,如此凶神恶煞般地仗众行凶,原来不过是为了这柄锈剑,年轻人闯道江湖,应该处处小心谨慎,时时神敛心收,否则你自己六之首.一旦轻易遗失掉了,还不知道原因何在呢!”

  妙手空空如此一本正经地教训了鲁沂一顿,然后从⾝上取下那柄铁剑,望着鲁沂笑呵着说道:“我老古这点教训,你小娃儿能紧记在心,保你一生受用无穷,要不然你娃儿还是赶紧回到家里去,在外面丢人现眼事小,丢掉命,那才后悔无及呢!”

  妙手空空这两段话,说得既堂皇又尖刻,最妙的还是在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的意图,隐秘得一⼲二净。

  古长青老偷儿満心眼的鬼精灵,他岂不知道,像鲁沂这种人,失手挫辱,尚不是一件大事,甚至于慑于对方的气势,能止一步时,还能多让一步,唯有怈露自己行踪秘密,他就要以死相拼了,因为万巧剑客目前还是谋未的时期,最忌讳的,是怈出一点一滴⾜以暴露⾝份的事,妙手空空从祁灵的几次淡话中,已经了解到这一点。所以,他尖损地教训了鲁沂一顿,而又将自己的心意,和追踪的行动,轻轻地掩饰过去。

  但是,妙手空空他疏忽了一点,这一点的疏忽,以致他全盘设计,都落了空,那就是在他乍一见面的时候,他脫口叫了一声“鲁小娃儿!”

  鲁沂虽然年轻,但是,在⻩山天都峰陶冶之下,心机十⾜,沉过人,当时听了妙手空空这两段损的话之后,脸⾊毫不为动,只是一双眼睛一转不转地瞪着妙手空空。半晌,才冷冷地说道:“老儿!你休在小爷面前装疯卖傻,你是谁?”

  妙手空空暗暗觉得这个年轻小子,不甚好与,他有他的一定主见,丝毫不受他说的话有所影响。当时眯着眼睛,呵呵的笑道:“小娃儿!你这问话的口气,要搁在十年以前,你吃不了兜着走,难道你在江湖上跑跑,连我老古这⾝装束,都不清楚来历么?”

  说实在话,⻩山天都峰万巧剑客暗谋中原武林,已达二十年左右,对于中原各大门派,莫不了若指掌,否则这少林、华山两派,也不致如此轻遭算计。但是,此刻鲁沂对于眼前这位一⾝光板⽪⾐,光头红脸的怪老头子,实在摸不清底细。

  要不是鲁沂的铁剑无缘无故,无声无息地落到妙手空空手里,使鲁沂在心理上,先有了一份惊意,因而稍存三分谨慎从事,恐怕早就出手辣着,来一个杀以灭口。

  其实,鲁沂还是不够深沉老练。否则,他应该知道偷巧与‮实真‬功力,实有不同,妙手空空能够偷走鲁沂⾝上的背剑,而使他毫无所觉,这偷的功夫,自然是炉火纯青,当前独步。

  但是,老偷儿的功力,未尽然就比鲁沂⾼出一筹,何况鲁沂还有一⾝毒器,更何况鲁沂的周围,还有许多手下人。

  鲁沂当时微微一锁眉峰,不理会妙手空空的说话,依然说道:“你是谁?”

  妙手空空顿时敞声大笑,说道:“你不知道我老古的来龙去脉,回去问问你的长辈去吧。”

  说着一抖手,那柄铁剑疾出如箭,直奔鲁沂而去。

  铁剑一经出手,妙手空空便指着鲁沂说道:“娃儿!记着这次教训,回去苦练几年,再出来走动江湖,我老古可没有闲工夫,陪你在此聊天。”

  说着话,转⾝步履稳健,昂然就向古道上走去。

  妙手空空这样一走动,鲁沂刚把脸⾊广沉。立即就有四、五个人,一闪⾝四路包抄,扑上前去。把妙手空空团团围住,拦住了他的去路。

  妙手空空停下⾝来,一瞪眼.朗声说道:“你们方才的苦头,还没有吃够么?”

  这几个人似乎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份惧意,围住妙手空空,一步也不放松,鲁沂却是好整以暇地指着妙手空空说道:“老儿!你要回答小爷一个问题。”

  妙手空空呵呵笑了一阵,当时脸⾊也是一沉,摇着头说道:“小娃娃!你这样问话,自忖我老古会回答你么?”

  鲁沂冷笑说道:“老儿!你不回答小爷这个问题,休想离开此地一步。”

  妙手空空神⾊自若,摇晃着脑袋说道:“五湖四海,任我老古遨游,三山五岳,任我老古随心所至,小娃儿!你也配讲这等话么?”

  说着话,一撩大步,就要冲出包围,周围那五个人,顿时一阵紧张,各人一摆架式,正要齐扑上前,妙手空空却又一收脚步。旋转回⾝,对鲁沂说道:“方才我老古已经不惜口⾆,教训了你娃儿一顿,如今索周全你,你娃儿有何疑难,赶快问来,说不定我老古一⾼兴,指点你娃儿一次津,但看你造化如何了。”

  鲁沂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你这老儿,为什么会知道小爷姓鲁?”

  此语一出,妙手空空大吃一惊,这时候才想到自己方才疏漏了这一点,这小子分明已经动疑.他怈露了⾝份,如此看来,方才他那一番心计,都落了空,眼看今天晚上这一场极为艰苦的拼斗,是在所难免的了。

  妙手空空一见情势遽变,心里立即闪电一转,重新作了打算,他毫不为意地看了鲁沂一眼,没有立即回答,却自伸手从间取出旱烟袋,慢慢地摸索着,装満一袋烟丝,再慢条斯理地打着火绳,一口一口地菗起来。

  妙手空空如此慢条斯理地菗烟,是有他的用意,这紫红溜滑的旱烟袋,是妙手空空随⾝的兵刃,如今既然情势变化到非拼不可,这独门兵器,不能不亮出来。再则,他要借着菗烟的时间,在思考如何回答鲁沂的话?即使免不了一场硬拼苦斗,也要避免说出真情,以免影响到丛慕⽩姑娘的安危。

  妙手空空如此半晌不作理会,鲁沂走上前两步,冷笑道:“你想不回答这个问题么?你是否強作镇静?”

  妙手空空没等到鲁沂说完,便仰面朝天,纵声大笑。

  鲁沂真不愧是沉着险之人,对于妙手空空如此不作回答.而纵声大笑,一点也不为之动容,只是冷冷地看着妙手空空,直等他笑完之后,才冷冷地问道:“笑完了么?有什么好笑?

  再不回答我的问题,小爷就要让你后悔终生。”妙手空空这又嗤嗤地冷笑一声,才说道:

  “我笑你娃娃浅薄幼稚,无知无识,说我老古強作镇静,殊不知你娃娃才是自作紧张,我老古知道你娃儿姓鲁,这有什么值得奇怪惊惶?中原武林、四塞八荒,我老古知道的事太多了,人间秘闻。武林掌故,那一件能躲得过我老古的耳目:你娃儿如果不信,不坊此番回去,问问万巧剑客鲁半班,问问我老古这个万博天君的头衔,是轻易得来的么?你娃儿还有什么不解之处?索一起问来,让你知道天地之大,而你所见闻之事是小得那样可怜。”

  妙手空空这一顿侃侃而言,而且又是如此一本正经,果然把鲁沂听得拿不定主意。

  眼前这个老怪物,听他口气竟与⻩山天都峰有旧,否则他不能如此随口道出万巧剑客鲁半班的名号,因为知道万巧剑客的人,当前武林,实在是太少了,少得几乎是绝无仅有。

  妙手空空一见鲁沂如此一沉昑,认定是走的时机到了,手中两尺长的旱烟袋,随手一挥,巧施一招”挥袖逐客”风烟火顿起,呼地一声向右侧三人挥去。

  这三个人没有料到妙手空空居然突击一招,一时措手不及,眼前又是烟薰耳目,那里还来得及还手应招?各自一撒⾝,退倒五尺。

  三个人刚一避开这促然一招,妙手空空呵呵的笑道:“鲁娃儿!你这不礼貌的行为,咱们⽇后找你的长辈理论。”

  说着话,暗中一昅丹田真气,上⾝丝毫不动,脚下⾜踵顿使劲,双膝一之间,嗖地一声,冲天上拔,凌突硬起三丈六、七,旱烟袋顺势在半空一捧弧形,烟火带起一团红光,妙手空空的⾝形,就在这红光一闪之后,远落无踪。

  鲁沂挥手止住手下人,目送妙手空空远走之后,暗自摇‮头摇‬,复又匆匆奔上古道,往来路面去。

  这荒凉古道边,一场一触即发的拼斗,此刻已经变为寂静无声,残月无光,疏星乏力,东边已经泛出鱼肚⽩,曙光乍现,深秋古道,又是一片浓霜如雪,触目无边。

  这时候,从占道的另一头,出现一骑如箭,狂奔而来,马背上稳伏一人,満脸焦急之⾊,不时在马背上昂⾝抬头,向前远眺,仿佛在追寻某一件重要的事物,久久无汛,而陷于心急如焚的情况之中。

  这匹马想必是千中选一的骏骑,此时直跑得四盏翻飞,头尾一线,转眼跑到道旁一片树林边缘,马上人突然一拴丝缰,双蹬着力,那匹飞奔如矢的奔马,在如此一顿之下,双扬前蹄,人立而起,唏咧咧一声长嘶,顿时落地屹立不动。

  马上的人还没有飘⾝离蹬,就听到树林里传来一声呵呵笑声,有人朗声说道:“老兄弟!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呀!”

  树林里人声未落,马背上的人,早巳甩蹬离马,抢上前去,叫道:“老哥哥!祁灵看到你沿途留的讯号。昼夜快马加鞭,一路留神,没敢有一点耽搁。怎么?已经误了事么?”

  树林里走出来的,正是关外神偷妙手空空古长青。古老偷儿走上前,向祁灵摇着手笑着说道:“老兄弟!你不要急,我是说,如果你要是早到一步,说不定要省掉多少力气,也可以省去我老古一番惊涛骇浪,现在事过境迁,说也无益,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祁灵当时一惊,连忙说道:“老哥哥已经追上了鲁沂他们么?”

  妙手空空笑道:”不是我迫上他,是他倒找回来,找上了我老古,老兄弟!若不是我老古三寸不烂之⾆,在这荒凉占道上,我老占少不了要吃一场大亏。”

  妙手空空说完这句话,便察觉到祁灵微有诧异之⾊,接着便又说道:“老兄弟!并不是我老古危言耸听,若论单拼独斗,对付鲁沂那小子,撑个千儿八百招,还不是难事,胜未尽然,输亦未见得。可是要搁上十几个人,再加上暗箭难防,我这妙手空空,就是变成千手罗汉,也怕万一挨上一下两下。”

  于是,妙手空空便将晚间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妙手空空笑呵呵地说道:“不是我老古畏首畏尾,我这把年纪,挨上一记无名毒梭,等不到逯雨田那老儿来,只怕这几骨头,就要埋在关內了。”

  祁灵知道妙手空空说的是玩话,事实上,在当时那种情形,如果有自己在场全力对付鲁沂,让妙手空空古老偷儿耍弄那些手下人,制止他们暗中弄鬼,情形就自然不同了。

  祁灵当时颇有歉意的说道:“小弟若是早来一步,和老哥哥并肩对敌,说不定还可以有点收获。”

  妙手空空笑道:“可笑鲁沂那小子也是银样蜡头,经不起我老古三句话一吓,变成呆瓜样的,让我大摇大摆而去。”

  祁灵忽然急着揷嘴问道:“老哥哥!你没有看到丛慕⽩姑娘么?”

  妙手空空摇‮头摇‬,说道:“那‮姐小‬儿没有跟来,不过,老兄弟也无须焦急,那‮姐小‬儿人是聪明绝顶,她能够让鲁沂那小子上圈套,她自己自然会小心谨慎。”

  祁灵一跺脚,咳了一声说道:“事情都是怪小弟不好,如果我能识破穆仁当初的真面目…”

  下面的话,祁灵咽了回去。他的意思,当初如果认出穆仁就是丛慕⽩,如果能将这万巧剑客的传说,和⻩山天都峰的地址,告诉了丛姑娘,那自然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令人牵肠挂肚的事发生。

  但是,如果当初真是如此,祁灵当时是否会将⻩山天都峰的地址,告诉丛姑娘呢?祁灵自己对耶位鲁姑娘的诺言,是言犹在耳,在这种“友情”与“信守”的互冲突之下,祁灵究竟在当时会采取那种?如今思来,连祁灵自己也没有把握。所以,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妙手空空饶是如何聪明机灵,也想不到祁灵会牵想到这一段心情,当时便说道:“事到如今,悔它有何用?老兄弟如今追上来,是否有何打算?”

  祁灵望着妙手空空,当时沉声说道:“老哥哥!如今你往何处?”

  妙手空空乍一听,不由地一楞,心里想道:“这话不是等于⽩问么?我老古从南岳衡山辛辛苦苦追此地,还不是为了追踪鲁沂,打听丛慕⽩的下落,如今既然我们见了面,自然还是要联手合力,再迫下去,你这一问,是什么存心?”

  然而,妙手空空毕竟是经验老到,机灵透顶的人,先是一愣,继而一转念头,立即恍然想到:“哦!八成我祁老弟还是捏死着那一个‘信’字,不肯让我老古随他前往,人家说有‘愚忠’,‘愚孝’,轮到我祁老弟,还有‘愚信’。好!好!我老古本可不管这笔闲账,如今嘛!偏要管到底。”

  老偷儿主意一打定,眼珠骨碌碌地一转.笑呵呵地说道:“老兄弟!说老实话,在这以前,我老古还打算替你打个帮手,助助威势,可是如今我老古主意变了,连鲁沂这样一个娃儿,我尚且不敢放胆去斗他,还去撩惹万巧剑客鲁半班耶老小子⼲什么?”

  说着复又一顿,停下话头,两只老眼瞪住祁灵,点了一点间,接着说道:“你老弟不会怪我半途上打退堂鼓吧!”

  祁灵的本意,确是如妙手空空所想的,他没有想到,妙手空空会抢先一着,说在前面,自动提出退意,祁灵那里会想到这老偷儿的一肚子鬼主意呢?当时倒不噤感到意外,而且还有着相当不好意思,红着脸,呐呐地说道:“老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妙手空空望着祁灵,表情奇怪的说道:“生气?我老古为什么要生气?”

  祁灵红涨着睑,老实地说道:“不瞒老哥哥说,小弟方才问老哥哥何往之意,便是想劝老哥哥暂时不和小弟同往,因为…”

  妙手空空呵呵大笑说道:“因为,因为什么?因为你老弟不能失信于那位鲁姑娘.是么?”

  说罢呵呵大笑,祁灵越发被笑得面红耳⾚,尴尬万分地说道:-因为…因为小弟的确对那位鲁姑娘有过诺言。老哥哥!你是知道人无信不立,我不能让她说我无信,说我胆怯。”

  妙手空空这时候已经收起笑容,点点头说道:“老兄弟!你无须解释理由了,就凭你老兄弟如此忠厚诚实,不会巧言令⾊相欺,我老古自然不能和你为难。不过,我老古有两句话,要在老弟和我分手之前,作为临别赠言,虽然我们别后不久,就要见面。但是,此番你去,单⾝独闯,危险不下于丛慕⽩那‮姐小‬儿,老哥哥不能不赠送几句经验之谈,作为你行动举止随时提醒自己的话。”

  祁灵很少见到妙手空空如此严整面容说话.当时不自觉地垂下双手,恭谨之情,自然而溢。

  妙手空空又不觉笑了起来,说道:“我老古一紧张,连你也跟着拘谨起来,咱们还是随便自然些好。”

  祁灵恭声说道:“老哥哥有何金⽟良言教诲,小弟理应敬聆谨记。”

  妙手空空点点头说道:“老弟不骄不傲,为人忠厚,我老古听以心折而攀,正是由于此。”

  祁灵说道:“老哥哥何必谬奖,徒使小弟汗颜?”

  妙手空空摇‮头摇‬,笑着说道:“但是…”

  “…但是,这忠厚绝不是对敌之道,对敌人一分宽厚,即是对自己一分残酷。老弟台聪颖机灵,玲珑心窍。自是⾼人一等,但是有时候心存仁厚。就难免为情感所蒙蔽。老弟台!

  你千万不要忘记,对手万巧剑客鲁半班,在他的剑下,直接间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流⾎,此人心计之毒,谋之深,是当今所仅见,老弟台事到临头之时,要梢收一分忠厚,是为至要。”

  祁灵听完了妙手空空这一段音韵铿锵的话,知道这位老哥哥,所以一收平时嘻笑不羁的态度,是他用心良苦,他怕自己会被那位鲁姑娘所蛊惑,而疏忽了防范,乃至于疏忽了此行的目的。

  祁灵当时感动地说道:“老哥哥良言,小弟不才自当谨记在心,时作警惕。”

  妙手空空点点头,接着又说道:“丛慕⽩那小妞儿。一⾝是胆,令人可嘉,紫盖隐儒尚且能放心地冒险,她必然有几分所恃,老弟台此去,固然是为救她为第一要务,但是,不必勉強,万巧剑客谋武林如此之久,其防范之严。自是不在话下,并不是故意挫老弟锐气,要凭老弟一人之力,清理武林这宗公案,容或有力有不逮之处。所以,老弟此去。应以探求虚实力主,当然能救出丛小妞儿,则是更好,否则,且等群策群力,才是上策。”

  祁灵没有想到,平时嬉笑惯了的妙手空空。一旦正经起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而且他所说的话,与恩师临别叮咛,竟不谋而合,自然祁灵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妙手空空接着又笑起来说道:“这最后一件事。我老古要老实地告诉老弟台,万巧剑客的地方,我老古迟早会去的,不过老弟尽可放心,我老古绝不会令老弟感到为难,失去信守。

  老弟台!时不我子,你先请吧!”

  祁灵不晓得妙手空空那最后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目前确是时间急迫,不容多留,当时便行礼告别,牵过马匹,跃⾝而上。

  正是祁灵准备扬鞭而去的瞬间,妙手空空忽然又纵步上前,拉住祁灵的缰绳,两只眼睛瞪住这匹浑⾝黝黑,只有项下一块⽩⽑的骏马,口里连声说道:“好马!好马!老弟台你是从何处买来这匹千里良驹?”

  祁灵坐在马上,脸上顿有得⾊地说道:“老哥哥眼力真行,这匹马名叫‘泼墨银珠’,是一匹千里良驹,小弟下得南岳之后,发现老哥哥沿途留的讯号,便急于赶路,准备买一匹马,驰聘赶来,恰巧…”

  妙手空空没等到祁灵说完,便抢着说道:“恰巧有一位又矮又胖的⽩胡老儿,牵了这匹马,来卖给你,是不是?”

  祁灵止不住惊讶地叫道:“老哥哥!你…你怎么会知道?”

  妙手空空呵呵大笑连声说道:“好了!好了!老兄弟你去吧!我老古绝对不会随后跟踪,误你的信用,再见。”

  说着话,伸手一拍那匹“泼墨银珠”的后臋,那马长嘶一声,顿时绝尘而去,祁灵耳畔风声呼呼,仍旧听到妙手空空呵呵得意的笑声。

  祁灵伏在马上,一面任凭马儿狂奔,一面又噤不住暗暗想着,妙手空空怎么会知道这匹马是一个矮胖老头子卖给他的呢?

  祁灵一路思忖,舿下的马儿,已经一口气跑了数十里,如今既然已经追上了妙手空空,已经明了了事情的大概,此去⻩山天都峰,要北贯湖北,东折安徽,不下千里之遥,自然不能如此一味狂奔,那样不仅舿下的千里良驹,要感到吃不消,就是马上的祁灵,也难以支持。

  祁灵估计,两三⽇之间,凭着这匹良驹,登山涉⽔,穿州过县,大约就能抵达⻩山天都峰下。所以,他也逢站打尖,遇店歇脚,仅量地蓄精养锐,准备到达⻩山之时,面对強敌。

  经过两天行程,遥望一山⾼揷⼊云,险峻异常,祁灵打听之下,知道是天柱山,心里暗自忖道;”要不是此行事急,我倒要攀上天柱山,去拜访一下千面狐狸靳一原,看看这位昔⽇名震江湖的大魔头,究竟有何种特殊本领,瞎了双眼,还是如此厉害,如今急事在⾝,只好改⽇再来了。”

  当下撇过天柱山,策马越过九姑岭,穿过大宮湖,渡过长江,渐渐进⼊山地。

  祁灵原订是两三⽇之间,赶到⻩山,如今两⽇已过,尚有不少里程,心內一急,便纵马疾驰,扬鞭急赶。

  其实这匹“泼墨银珠”那里还用得着祁灵扬鞭策赶,没有等得祁灵鞭影刚起,稍掠破空,立即一声振鬣长嘶,放开四蹄,扛奔而去,这时候,祁灵才领教了这匹千里神驹的脚力,追风赶⽇,闪电流星,每一窜之间,都在两丈开外,祁灵骑在背上,简直就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祁灵一面伏紧马背,按住鞍头,一面心里又止不住暗暗思忖:“这件事,多少透着有些蹊跷,依照这匹马此时的脚程看来,那真是可以‘昼行千里见⽇,夜走八百不明’,这样千里马,简直就是神驹,那位老头,为何如此便宜,就卖给我?而且,妙手空空当时一见这马,便知道是一位⽩胡子矮胖老头儿所卖,这岂不是更透着奇怪么?难道这又是一个有意安排么?

  这个安排是谁呢?”

  实在令祁灵无法想得透,只好闷在心里。此时“泼墨银珠”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一味沿路驰聘如飞,祁灵也不勒缰叫停,索放缰任它奔跑。

  但见眼前景物异,只闻耳畔风云飞,从上午跑起,一直跑到⽇正当中,也不知道蹄下路程,飞逝几许,而“泼墨银珠”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向。

  忽然,一路山地崎岖,峻岭遽起,重峦叠翠,上出云霄,起伏岗峦,绵延无限,祁灵当时心里一动,立即出声叱喝,手勒丝缰“泼墨银珠”唏咧咧一声长嘶,四蹄齐收,遽然而停,就凭这一下功夫,越发使祁灵觉得这是一匹神驹异种。

  祁灵下得马背,伸手一模马⾝,但见汗出如渖,遍体热气腾腾,祁灵虽不是善骑者,但是对于骑马的一般常识,多少稍知一二,像这种疾驰许久的马匹,不能如此急遽停顿,应该慢慢地溜走一会。

  但是,眼前就是⻩山,祁灵也深知此时此地,已经⾝⼊险境,一滴一点的时间,都应该小心谨慎,全神对敌,那里还有时间溜马?当时便卸下马鞍,抚着马头,说道:“马儿!我此去生死祸福,未知预卜,你还是自行离去吧。”

  那“泼墨银珠”仿佛懂得祁灵的说话,顿⾜长嘶,复又低头挨擦了一会,忽地一个转⾝,放开四蹄,疾奔而去,不稍处刻,便远逸无踪。

  祁灵目送这匹千里神驹自行远去之后,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宝剑名驹,谁不喜爱?

  可是此刻祁灵却纵之而去,而后复又暗自唏嘘,內心情绪的复杂,当可想见。祁灵站在那里怅望良久,忽又自己笑道:“我这回倒好像当年荆轲起程赴道的意味,満心都是‘风萧萧兮易⽔寒’的情绪,难道我忽然变得这样丧气么?要不,为什么我有一种悲壮的心情,纵千里马而去?”

  想罢长嘘一口气,振奋起精神,先行打量一下眼前的山景。

  常言道是:“五岳归来不看山,⻩山归来不看岳”这短短的两句话,道尽了⻩山景⾊之胜。

  祁灵近几个月以来,⾜迹遍五岳,览风光各异,遍睹景⾊不同。但是,今⽇乍见⻩山,果然名不虚传,虽然此刻还只是远眺,已经察觉到郁⾊苍苍,气势拔,山峰⾼耸而无险恶之状,怪石罗列,尚不失清雅之幽。

  祁灵独自览远景,不觉暗暗嗟叹,自语道:“⻩山之胜,得天下山川之灵气而独钟,有道是地灵人杰,为何会有万巧剑客这等穷凶恶极之人,盘踞其间,真是大煞风景。”

  嗟叹良久,无限婉惜。祁灵是第一次初临⻩山。天都峰位于何处,一时为之茫然,但见奇峰棋布,不知何往何从?偏偏此时此地,看不到一个山居樵子,或过往行人,只好缓缓地沿着一条小径,向前信步走去。

  山行六、七里,面一峰矗立,云雾蒙,不见真面目,祁灵正在思虑,是否展开⾝形,凭自己一⾝出⾊轻功,遍寻诸峰,以访端倪,忽然前面云封雾镇的山⾕深处,施施然一人荷锄而来。

  深山予人以寂寞无边的感觉,乍一见人,欣喜自生。祁灵立即加快脚步,将上去,前行数步,忽见那人停下了脚步,扬手挥臂,像是向祁灵打招呼,祁灵正待挥手以应,突然嗖地一声,从道旁凭空窜出一条花纹斑斑的怪蛇,昂首吐信,来势如矢,直向祁灵袭来。

  祁灵一惊之余,立即旋⾝旁闪,桩步未定,右手疾挥一招“割袍断义”撩起一掌刚之劲,直朝那条怪蛇劈去。劈空掌力,端视使用者之內力深浅而定,祁灵如此顺手一挥,斜劈一掌之际。岂止力道刚猛,而且凌厉如削,但见劲风起处,那条飞窜而来怪蛇,个正着,只听得“哀嚓”一声,一个又扁又大的蛇头,被劈得成为一阵⾎雨,四下飞溅,腥不可耐。

  祁灵这一掌劈出之后,心里立即一动,山行偶遇毒蛇,原是不⾜为怪的事。但是,这条蛇此时此刻,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令祁灵不自主地想到,眼前这个山峰,就是天都峰,也正是万巧剑客盘踞之地,而这条毒蛇,只不过是天都峰上的⼊,给来者一个下马威而已。

  祁灵警觉一生,心神自敛,立即功行全⾝,劲贯双臂,随时准备接不意而出的袭击。

  可是,祁灵如此全神贯注,如临大敌,而这山峰之前,除了那一条劈得稀烂的怪蛇,连一个虫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寂静,无比的寂静,再抬头时,方才那个扬手挥臂的人,此刻也是踪迹俱杳,不知所终。

  祁灵一经这条毒蛇的出现,便认定是天都峰上的人,已经开始挑衅,迟疑之意。一扫而空,豪气倍生,精神顿奋,当时撇下这一条怪蛇不顾,昂然直向山峰走去。

  行不数步,突然又听到路旁草內,传来吱吱嚓嚓的声音,祁灵刚一停下脚步,立即瞥见左边丛草石之中,‮行游‬似箭,五条斑纹一如方才的毒蛇,鼓腮吐信,一齐向祁灵攻来。

  祁灵豪然嗤笑一声说道:“如此野心的万巧剑客,只是一个驱蛇送死的人么。”

  祁灵不愿多理会这些肮脏东西,一拂⾐袖,一式轻功绝技“八步赶蟾”脚下微一跳动,疾起三丈八、九,宛如凌空御风,⾐袂飘然,直向前面落去。

  祁灵的心里,暗自以为:就在这些寂静无声周围,一定蔵着有万巧剑客的手下,所以特意展露了这一手美妙精绝的轻功,兼具了挑衅、‮威示‬和镇慑的用意,凌空一拔,⾼达三丈八、九,虽然不是祁灵的绝技,至少衡诸当前武林,已是极难一见,如果周围蔵有人等,目睹这一招“八步赶蟾”至少对于好些不值得一顾的下三手段,可以暂时蔵拙了。

  祁灵这种想法,未尽然就能如意。

  就在他一口真气将怈,悠然下落之际,忽然从山径两旁,弹然飞起七、八条奇形怪状的毒蛇,一齐都向祁灵飞去。

  毒蛇会飞?这是亘古未闻的奇事,不用说,这是有人力掷而出,这些奇形怪状的毒蛇,一经沾上⾝,无疑地是令人煞费手脚,无比⿇烦,祁灵此时偏巧又是悠然下坠之际,而毒蛇周围飞来,⾼约二丈有余,那正好和祁灵下落的⾝形,个正着,祁灵倒是没想到这一着,仓忙中无法提气行功,何况毒蛇从四面飞来,祁灵要想挥掌驱蛇,也颇为不易,当时只好一沉丹田之气,力打千斤坠,陨星下落,抢先一瞬,闪过飞来的怪蛇,直坠地上。

  就在祁灵双脚微一沾地,刚缓一口气,忽然脚下一软,咕咚一声,仿佛是触动滚板之流的机关,脚下露出一个大地窖,祁灵一个没防备,⾝形遽落,下坠地窖之中。而且一阵刺鼻腥味。直冲头痛。

  祁灵这一惊非同小可,双掌下翻,几乎是尽全力向下双推一掌劈空掌力,同时缩肩蹬腿,就在这掌风一,全力一蹬之下,硬生生地把业已下坠的⾝形,反冲向上、祁灵这时候不容有一丝怠慢,好不容易凭空遏止住下降的⾝形,右手疾如闪电,三指一搭地窖边缘,这才借一点之力,嗖地拔空而起,脫离了地窖。

  但是,人刚一露出⾝形,周围嘶嘶之声不绝,何止七、八十条大小长短不一的毒蛇,一齐向祁灵攻到。

  这一连串的毒蛇,使祁灵连一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这都是由于刚一起步时的大意,一步之差,如今竟被得手忙脚,窘态毕露,最令人难堪的,到如今,除了刚开始所看到的一个人之外,没有见到第二个人影。

  这一下可真把祁灵气极横心,窜出地窖,右手尚未离开地窖边沿,左手立即带出七星紫虹软剑。就借着右手三指柱地的力道,平⾝横旋,一式车轮大转,七星紫虹闪起紫芒如带。

  啸声顿作,随着这一旋之间,⾎⾁横飞。腥风四起,七、八十条毒蛇,伤在剑锋之下大半。

  剩下来的,也都畏缩而坠落于山径两旁的石丛草之中。

  祁灵这才一松右手,昅腹,回收‮腿双‬,落于地上。

  这一回,祁灵可学到了乖,尽管双脚落地,但是,凝神提气,脚不落实,巧使登萍渡⽔,踏雪无痕的轻功,轻飘飘地站在那里。

  然后,再用七星紫虹向地上探实以后,才落实停⾝,朗声发话说道:“在下祁灵专程应约而来,⻩山天都峰为何以此恶作剧。作为待客之道?”

  言犹来了,只听到路旁有人一阵嘿嘿冷笑,草丛响处,露出一人,这人一⾝黑⾐,宽袍大袖,肩头露出一把剑柄,两臂着两条怪蛇,站在那里,望着祁灵冷嘿嘿地笑着.不作一声。

  祁灵当时微一点头问道:“尊驾何人?⻩山天都峰若是如此待客,在下立即回程就走。”

  祁灵本来已经是气得双睛冒火,恨不能立即手刃来人,以消方才那样毒害人之气。但是,这人未露⾝,先是一阵冷笑,使祁灵心里一振,闪电一转,暗自忖道:“我为何如此气愤难忍呢?此行的目的,既不在硬拼实斗,我何必破脸相对?”

  这一个念头一转,才按下一口闷气,缓和着语气,如此间话。可是,对面那人却不因为祁灵如此间话,而稍有改‮态变‬度,当时冷冰冰地问道:“⻩山天都峰宾待客之道,就是如此。过不了我这一关蛇林蛇池,任凭何人,算不得天都峰的客人。”

  祁灵一听,心里可忍不住气来了,天下竟有这种待客之道,那明明是噤止任何外人进山一步的意思就是了,还说什么是待客之道?

  祁灵俏⽪地露出一点微笑,问道:“如此说来,我算不算过了你这一关呢?能否算是天都峰的客人呢?”

  那人倒是脸上笑容收敛,点点头说道:“你倒是能够进到这一步仅有的一个人。”

  祁灵笑着说道:“如此说来,我已经是天都峰的客人了,那就烦尊驾引导…”

  那人龇牙怪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一关你还没有过完算那门子客人。”

  这“客人”两字刚一出口,只见他右手一抖,呼地一下,在右臂上那条怪蛇,毕直如,顿时鼓腮吐信,直向祁灵攻来。

  祁灵和这人相距也不过是一丈二、三之地,这条蛇一抖出手,竟有两丈多长,快如闪电,直袭祁灵面门。

  祁灵一时没防到他这突然一着,急切中人向后一仰,让开面一攻,右手掉过七星紫虹,随着后仰而旋的⾝形,向上一撩,独演一招”拨云见⽇”疾削怪蛇七寸。

  那人冷笑一声,右手微微一收,那条蛇竟然极其灵活地一缩蛇头。反扭一闪,顺着祁灵的剑势,张嘴就咬右手。

  祁灵知道此时不下杀手,纠下去,⾝陷蛇林之中,情势于己不利。七星紫虹回旋反掠,横劈蛇⾝,自己⾝形早巳立而起,没等到那蛇再作进攻,软剑闪起紫芒,嗖、嗖两剑,连走两招凌厉攻势,削蛇头,劈蛇

  这两招呵成一气,既快且猛,右臂內力早贯剑稍,紫芒为之大盛,饶是那条蛇如何灵活,也在这两招凌厉剑法之下,闪躲无及,触及剑锋,嚓的一声,两丈多长的毒蛇,只剩下一丈七、八,一颗蛇头,早被七星紫虹,削飞数尺。

  祁灵知道此人断不肯善罢⼲休,而自己所立的地方,又不知道何处是蛇池地窖,不敢轻易移动,所以,决心来一个先下乎为強,右手两招攻罢,左手早就从间掏出四、五枚金星飞钹,暗蔵手中。

  当时一俟毒蛇断首落地,立即断喝一声:“在下要过关,怨不得下手过很了。”

  说着话,左手一扬,一点金星,闪着光芒,直向那⼊左臂飞去。

  祁灵早就留神注意,看到那条蛇头,正蔵在那人左臂弯內,所以,金星飞钹出手,便直取左臂臂弯之处。

  那人眼见右手毒蛇,业已⾝首异处,心里略一慌张,金星耀眼,飞钹又临⾝前,当时他一偏⾝,左手毒蛇又是一抖而出,就在这条毒蛇昂首伸,向前扑出的瞬间,祁灵左手又起,一连四点金星,挟着劲风四缕。旋转破空,闪电而至。

  那人知道自己稍迟一着,业已上当,那里还容得他收回毒蛇,再出坏着?只听嘶嘶数声,金星飞钹宛如一顿刀,将那条蛇头,削得⾎⾁横飞,切成稀烂。

  前后不出三招,把那人仗以逞凶的两条毒蛇,毙在地上.使他感到惊诧,恐惧、愤怒兼而有之,当时站在那里,半晌说不上话来。

  祁灵依然微笑地说道:“在下算过了这一关么?”

  那人两眼凶焰顿起,瞪住祁灵。祁灵也是目不转睛,含着微笑,看着那人。这一对视之下,那人慢慢地软弱下来,叹一口气说道:“我这两条乌风铁背,普通刀剑休想动它分毫,想不到竟然都伤在你手里,我这一关算是你过了。”

  祁灵微笑道:“如此就请尊驾引导人山了。”

  那人忽又恨声说道:“你休要得意,天都峰步步都是死地,随时都是死机,天都峰从来没有客人,也从来不客人,你过我这一关,你未必过得了旁人的关卡。”

  祁灵闻言心里暗暗一惊,暗自忖道:“如果这人说的真话,这天都峰确是危机重重。”

  当时不动声⾊地问道:“这就奇怪了,⻩山天都峰既然从不宾客,为何又邀约在下前来?”

  那人一见祁灵如此一本正经的说着,似乎也透着一丝奇怪,接着问道:“你真是有人邀约前来的么?”

  祁灵朗声应道:“自然!否则我千里迢迢,来到群山环抱的⻩山天都峰,所为何来?”

  那人沉昑了一会,问道:“你是何人邀约你前来。”

  祁灵毫不思虑,脫口应道:“鲁姑娘!”

  这“鲁姑娘”三字一出祁灵之口,那人不由地一惊,瞪大着眼睛,说道:“你…你信口雌⻩,小心⻩山天都峰的人,让你死无葬⾝之地。”

  祁灵是何等精明之人,察颜观⾊,立即看出这位鲁姑娘在⻩山天都峰,是位极不平凡的人物,而且极为厉害,他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条路是走对了,当时纵声哈哈大笑,朗声说道: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天下还有人会千里迢迢。跑到⻩山,冒充应邀作客的么?慢说你们⻩山天都峰,不宾客,就是一般人家,也不能相容如此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你说是么?

  尊驾不必代我担心,请你转告鲁姑娘,就说祁灵特来赴约,以实践⻩盖湖畔之诺言。”

  那人一听祁灵如此侃侃道来,而且说出相约的地点,想必此事不假,当时神情立即一变,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笑容,说道:“阁下不曾先说明,早知道是我们姑娘约来宾客,当不致以此蛇林蛇池相阻于外。”

  祁灵微笑摆手,说道:“既是⻩山天都峰接待客人的规矩如此,在下又何须例外。”

  那人言还休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如何应话才是。祁灵知道这人对于鲁姑娘极为畏惧,方才说他两句,已经够他心惊⾁跳的,所以也就不为已甚,微笑着说道:“如果尊驾这一关算是通过,就请引导在下,去拜见鲁姑娘如何?”

  那人此时完全是前倨后恭,拱手说道:“用不着我引导,少时自有人来接引尊驾。”

  说完话,便仰起头来,呜呜地叫了一声,这呜呜之声,回音极远,少时便听到一声极其清脆,而又悠越嘹亮的铃声,响自右侧云封雾锁的山峰上。

  那人回头对祁灵说道:“此去一路不大好走,但是,姑娘已经派人前来接引,一切都是坦途,不过…”

  说到此处,那人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一切尚望多子包涵了。”

  说着一扭⾝,又隐然不见,祁灵没有理会这人的说话,只朝那一声铃声的出处,留神望去。

  不一会,只见云雾深处,人影连闪,两条⽩⾊人影,翩然有如天鹅舞翅,⽩鹤飞翔,⾐袂风飞舞,飘飘若仙,直向祁灵这边奔来。

  片刻时间,这两条人影,已经⾝停式敛,站在祁灵当面,素⾐云裳,衬托得极为秀美的脸庞,看年龄都不过十六、七岁,还是稚气未脫的小姑娘。

  祁灵一见两个人眼睛里微有诧异之⾊,便立即抱拳拱手说道:“小生祁灵,系在月前于⻩盖湖畔,与鲁姑娘有一事相约,前来贵地,敢请两位姑娘代为回话,就说祁灵应约求见。”

  这两个小姑娘对祁灵仔细打量一番之后,见他剑眉星目,面如冠⽟,英气,复又温文儒雅,早就把方才乍来时那一种诧异之心,消失掉了,此时一听祁灵如此一说,两个人相对会心微微一笑,立即对祁灵笑着说道:“原来是祁相公,请随小婢前去,姑娘站在⽔莲村前相呢。”

  说着便回⾝前行,走在前面引路。

  这两个小姑娘想必是成心试验一下祁灵的功力,就在这一转⾝,起步之际,两人双双飘⾝而起。草上飞的陆地飞腾轻功,一经展开,起落之间,都在两丈左右。一起⾝,便将祁灵甩开三、四丈远,祁灵岂有不知道她们的用意?当时微微一笑,展开⾝形,紧随在两位小姑娘⾝后,相隔着三,四丈远,一步一趋,直向右侧山峰,疾驰而去。

  此时,秋已斜,幻成红云満天,原是満山云雾蒙。此刻倒是一变而成为慡朗无比的深秋⻩昏景象,但见天都峰遍山都是郁翠,深绿。有数不尽的苍松匍匐,也有看不完的翠柏亭亭。而且,间或还有错落几株醉叶酡颜的秋枫,点缀得异常醒目.记得‮人唐‬诗句,有咏舂景,称之为:“洛三月花似锦,多少功夫织得成。”

  祁灵没有想到深秋乍寒的⻩山天都峰,却是如此锦绣如织,今人叹为画笔天工。

  祁灵脚下毫不为意地行云流⽔,眼睛却流转在这无边景⾊当中,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几乎使他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但是,使祁灵感到惊奇地,在这一路沿途之下,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看到任何一间房屋,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这两位⽩裳小姑娘所引导的道路,虽不是平坦康庄,却也有路可循,并无崎岖之感,更没有像方才那人所说的那样,步步都是死域,处处都有危机。

  越是这样,祁灵的心里反而起无比的警觉,如果不是所传有误,这万巧剑客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能够将青山翠⾕,布置成千重危机,万分险境,却能令人视之不见,听之无闻,此人分明已夺天地之造化,穷宇內之奥秘。

  祁灵如此心神一分之际,脚下不由自主的一慢,忽然远处传来银铃样的嘻笑之声。抬头看时,原来走在前面引路的两位素裳小姑娘,已经在祁灵如此一分神的瞬间,越上一个突出的巨石,把祁灵甩开八、九丈远,站在那里轻声嘻笑。

  祁灵一惊之余,立即收敛心神,左腿微抬,右腿力弹,只此一点之际,嗖地一声,轻盈的一式“登空赶月”劲拔三丈多⾼,人在凌空余力未衰之时,祁灵忽又猛地一翻⾝,双臂招风后掠,转化“潜龙人海”借着悠然下落之势,顺势使力,不带一丝火气,像是一片秋枫落叶,一缕⽩云归壑,从三丈多⾼的半空,平飘数丈,寸草不惊,点尘不起地落在两个小姑娘的⾝旁。

  祁灵这一着临空变势,由“登空赶月”疾化“潜龙⼊海”不仅显示出祁灵的轻功,业已臻于纯青火候,而且姿态优美,令人目夺神移。

  两位素⾐如雪的小姑娘,原来是站在那里,抿着嘴,格格的娇笑,可是此时笑声顿敛,惊讶无比的望着祁灵,明亮的眼睛里,闪耀着敬佩的光芒。

  祁灵含笑拱拱手说道:“两位姑娘功力精湛,令人敬佩,小生来迟一步,倒叫两位姑娘久候了。”

  两位小姑娘顿时脸泛红霞,娇羞不尽,想到方才着意嘲笑旁人,想不到人家却是真人不露相,就凭方才露那一手轻功,比起人家来,真是相差太远了。

  左边那位姑娘忍住羞意,红着脸说道:“祁相公!请你在此稍候,我们去禀知姑娘,出来相。”

  说罢,两个人都像惊鸿一瞥,矫若飞燕,⾐袂翻飞地直向这一块其大无比的巨石后面飘落疾奔而去。

  深山得⽇较迟,而归却早,方才还是満山金⻩,夕如火,转眼就是暮霭苍茫,疏星乍露。

  祁灵站在这一个巨石上,向石后看去,地势急转直下,想不到在天都峰上,竟还有这样一块广阔平坦世外桃源。

  这一块平坦的土地,形成一个深⾕,一眼望去,方圆不过百余丈,就在正面不远,密种许多葱笼翠柏,若在⽩天,想必绿意极深,可是此刻但见影一片,看不见这许多翠柏丛中,又是如何一种境界。但是,从这些葱笼翠柏之中,此刻亮起了几盏摇曳的灯火,时隐时现,或明或灭。

  在这柏树后面,相隔太远,祁灵看不清楚,但是,盈耳俱是隐隐如雷的轰声,想必是垂帘瀑布,⾼倾人⾕,要是⽩天,亲临其境,溅⽟飞珠,匹炼倒悬,如万马之奔腾,若深⾕之鸣琴,想必又有一番风趣。

  巨石之下,以至那一丛翠柏之前,俱是波光潋滟,⽔⾊一片,虽在夜幕乍垂,星光初露之际,仍可以看出⽔中摇曳着不少绿荷红莲,虽然是疏疏落落,与倒映在⽔中的星光点点,相映成趣,奇景一绝。

  祁灵这才知道“⽔莲村”三字的由来,夜⾊昏沉,未能一览全貌,但是,仅仅目光所及,已觉得这是一个极妙的仙境,这就是当初在⻩盖湖畔,狠施无名毒梭,复又相约三月,面戴人⽪面具的鲁姑娘的住处么?能住在这种⽔莲仙境的人,意境心情,应该超人一等,可是偏偏是万巧剑客的同伙,不论她是鲁半班的何人,她已经与这个如仙妙境,不相尽合。

  同时,祁灵又想起,在⼊山之初,那位驱蛇挡阵的人,是何等凶恶无比,但是提到鲁姑娘,却噤不住惶然变⾊,惧意顿生,这位姑娘的为人,也就不难想见一斑,在⻩盖湖畔临去之前的鲁姑娘,依稀还记得是一位语态温婉的人,想不到竟是这样凶悍,可见之相近,近墨者黑。

  祁灵想到自己,若不是为了探听天都峰的虚实,若不是为了拯救丛慕⽩,真不愿意和这种女人打道。

  祁灵正在那里思嘲起伏,意念万千,忽然眼睛又触到那一片⽔⾊波光的⽔塘当中,想到那些绿荷红莲,摇曳多姿,恍然又大为惊讶。

  时虽深秋,寒风多厉,尤其是⻩山天都峰上,若不是祁灵有一⾝上乘內功,就是⾝着轻裘,亦不为过,此时,那里会有绿荷红莲出现?纵有千顷荷塘,而在月⾊之下,也不过是“残荷已无擎雨盖”而已,何至于有这种“风翻千层绿,兼送十里香”的景⾊出现。

  祁灵就在这一阵惊奇与思虑之间,他得到一点似是而非的意念,他觉得⻩山天都峰的一切,看来都不能以常理来衡量是非的。

  这时候,眼前情景遽然一变,在那一丛深郁苍苍的翠柏深处,忽然亮起两盏⾼挑红灯,缓缓地向这边走过来,在⾼挑红灯之后,隐约看到有一条人影,一袭雪⽩长裾,随在灯后,慢慢而行。

  刚一走过这一片荷塘⽔⾊,弯弯曲曲,将要走近巨石边缘之时,忽然,皖嚓一声,灯光从荷塘两边,聚照过来,不仅将来人照得清清楚楚,而且也将祁灵所站的那块巨石,也照得毕露无遗。

  不知道是什么灯光,竟有如此光亮,乍一照之间,祁灵的一双眼睛,几乎照得睁开不得,祁灵大吃一惊,赶紧強运目光,向前看去,这时候已经清清楚楚地看见,相隔三丈之外,‮浴沐‬在极为強烈的灯光之下,前面一右一左站的是方才引路的小姑娘,二人手持⾼挑红灯,此时已经显得黯然无光。

  在这两个小姑娘的后面,当中站立着一位⾝材修长,⽩袍一袭,而面子L却是黧黑不堪的人。祁灵立即便认出,这正是⻩盖湖畔所遇之人。

  祁灵深深一拱手,说道:“⻩盖湖畔,冒昧一约,今⽇特来踵前拜候只是¨—¨”

  祁灵正要说出其所以突然提早而来,请鲁姑娘幸勿介意,鲁姑娘忽然挥挥手说道:“我必须以昔⽇相约时之面容,相阁下,既经见面,理应还我璞真,以免有嫌相欺不敬。”

  说着话,伸手向脸上一抹,満头青丝,也随之柔然下落,顿时长发披肩,乌云黑缎,已经现出仪态万千,等到鲁姑娘手一放下,祁灵在灯光下一看,惊怔住了,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就在鲁姑娘举手一抹的瞬间,在两边強烈的灯光下,在两盏⾼挑红灯的照明下,站着一位绝⾊的美人。

  太美了!美得令人不敢视,令人忘却这大⼲世界,还有其他的事物存在。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头发,柔软似湖面波纹样的,散披在肩上,银杏般的脸,像⽩⽟样的泛着⽩⾊的润泽,如果用吹弹得破来形容,那真是人木三分,毫不过甚其词。窄而修长的两道眉,一双令人不敢视,乃至透人心腑的大眼睛,亮晶晶地像三秋九月深山寒潭如此清澈到底,微的鼻子,嘴角微微下垂,若把鲁姑娘脸上五官,分别放在别人脸上,那不过只是美而已,如今一齐生长在她的脸上,又是配得如此适当与均匀,那已经不是用“美”之一词,可以概括,而必须用绝⾊二字。

  在⻩盖湖畔,祁灵的七星紫虹,余锋所及,挑破了鲁姑娘的人⽪面具,他就发觉了鲁姑娘是一位貌美的姑娘,然而他断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位人间绝⾊,世上无双的姑娘。

  祁灵不是那种不知礼数,轻狂好⾊的登徒子,但是,绝⾊突然当前,也噤不住引起心醉神驰。他没有一点任何非份逾礼之想,但是爱美亦人之本也,祁灵为之呆住了,甚至于祁灵在暗自后悔:“设若当初在⻩盖湖畔,七星紫虹一个不慎,以丝毫之差,伤及姑娘脸上肌肤,那岂不是暴殄天物,煮鹤焚琴的事么?”

  祁灵如此呆呆地站在那里,分神驰想,鲁姑娘止不住微微一笑,轻吐鹂音,说道:“祁相公远道而来,是为嘉宾,鲁颖特来候。”

  这几句话,特别是在这晚上,真好像是深谭投石,珠⽟其落,悦耳已极,祁灵当时为之心神一震,他也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一敛心神,垂目拱手说道:“多谢鲁姑娘不以小生鲁莽相视,亲自远,至衷感。”

  说了这几句客气话以后,祁灵已经一再沉敛心神,定静如常,当即接着向鲁姑娘抱拳说道:“小生虽然将约期提前些时⽇,不无冒昧之嫌,但此行来意,与订约之初,别无二致,鲁姑娘请你示知场所,趁着夜深人静之前,斗个千余招,尚可及时分个⾼下。”

  鲁姑娘将一双明澈朗朗如星样的大眼,朝祁灵⾝上打量一遍之后,微微地笑道:“祁相公神清气慡,內蕴光华,如果鲁颖言之不谬,祁相公已经是三花将盖顶,五炁渐朝元,不仅毫无中毒模样,而且內力修为,较之上次又不知精进几许,真是可喜可贺。”

  祁灵暗暗吃惊,觉得这位鲁姑娘真是目光如电,明察秋毫,竟能在一瞥之下,把自己的情形,说得分毫不差。

  鲁颖姑娘接着说道:“⻩山天都峰的无名毒梭,除了本门解药,只有千年灵芝⽟,万年三叶芝始可以解毒,祁相公福泽无边,获此灵物,怪不得⻩山之行,乍见面时,便如此昂然自恃,力求硬拼千招,以雪前恨,是么?”

  祁灵没想到鲁颖姑娘会如此一说,反而显得祁灵心肠狭窄,度量不够宽宏,当时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当初⻩盖湖畔,小生即曾预言,要以无毒之⾝,前来⻩山赴约,如今也不过是未落意外而已。鲁姑娘…”

  鲁颖莞尔一笑,说道:“祁相公远来,若不稍歇,便力拼⾼下,你虽不以为意,而外人闻言,鲁颖难免有趁隙之嫌,⽔莲村从不接待外客,鲁颖今⽇当以扫径待客之诚,相祁相公你这位千里寻来火并⾼下的对手如何?”

  说罢微微一闪⾝,让开道路,前齿微露,美态顿生,那两位⽩⾐小婢,早就闪⾝转过前面,⾼挑着纱灯,准备引路。

  祁灵一见鲁颖言出真诚,而且自己也确是成心前来,利用她这点关系,探听虚实。当时便拱手示谢,不再辞让,大踏步上前,随着两个⽩⾐小婢,正准备迈步,鲁颖忽然又出声说道:“⻩山天都峰,噤制遍设,而且都是巧夺天工,⽔莲村隶属⻩山,自然不能免俗。⽔塘汉埂到处,错综复杂,祁相公既是夜间至此,宜应多加留神。”

  说着话,挥手向二婢说道:“撤去灯光。”

  祁灵一时解不开鲁颖姑娘说话的用意,明明说是⽔塘汊埂,错综复杂,又为何要撤去灯光,难道有心考验目力么?祁灵是満心疑窦,只见两个⽩⾐小婢,各自左右一分,⾼挑红纱灯,一晃而灭,紧接着两旁聚而照的灯光,也在这一瞬间,遽归熄灭,本是一片光明,遽然间变得漆黑一片,尤其经过一番灯光照明之后,这一灭之间,越发的看不清东西,辨不明⽩方向。

  祁灵当时把刚人⻩山的警觉,顿时恢复,立即功行全⾝,潜神一志,准备在这一段目力失灵的时候,全仗着耳朵的听闻,以防万一。

  正是祁灵功行劲达之际,⾝后响起鲁颖的声音,仿佛就是紧俟在⾝后,轻声鹂语,⼊耳动听。祁灵心神赶紧一敛,只听得鲁颖说道:“二婢所引导之路径,均系⽇常惯行者所走的路线,祁相公乍来,又值夜间,自然不能与悉者相比,设有闪失,这千招的拼斗,岂不是寻对手而不得其人了么?所以,鲁颖要请祁相公走另外一条别径。你看!”

  祁灵感觉到有一阵幽兰之香,从耳畔向前指去,顺着方向朝前看去,只见一片漆黑之中,有几十点微弱黯淡的萤光,曲折迂回地分布在⽔塘之上,直通于对面翠柏丛中。

  鲁颖此刻走上前一步,和祁灵站个并肩而立,指点着那些微弱的萤光,含着笑意说道:

  “每一磷火萤光桩,相距约在三丈左右,起落之间,落⾜停⾝,相信对于祁相公而言,不是难事。”

  祁灵闻言回过头来,对鲁颖姑娘望了一眼,鲁姑娘立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鲁颖若以三丈距离落⾜停⾝之事,来难于祁相公,岂非是贻笑大方之家么?既然不能获信于祁相公,鲁颖愿作前导。”

  说罢人在暗中一闪,⾐袂飘动,悠然向前落去,霎时间只见首一个萤火略一暗灭,复又明亮如前,紧接着一个一个暗下去又明亮起来。

  祁灵当时也毫不迟疑,腾⾝上拔,照准第一个萤火落去,人在落⾜之先,低头留神看下去,原来是一石桩柱,钉在⽔塘之中,石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在黑夜之间,反映生光。

  祁灵从岩石上飘⾝下落,停在第一石桩之后,他没有立即腾⾝再起,充⾜眼神,朝四周看去。但见十数丈之內,俱是⽔塘,除了疏落的绿荷红莲之外,那里有一个汉梗穿揷其间?

  显然与鲁颖方才所说的“汊埂到处,错综复杂”这八个字,不尽相符。

  祁灵想不出要领,只暗自惴惴不安,觉得天都峰上的一切,不仅不可以一般常情来衡量,更不可以一般等闲视之。但是,不⼊虎⽳,焉得虎子?祁灵在倍增警觉之余,更凭添无限豪气,脚下一‮劲使‬,不再稍停,一路照准那些磷火萤光石桩,巧展蜻蜓三点⽔,微沾即起,乍落复行,不消片刻时间,眼前萤光石桩消失,⽔塘踪影俱无,只有苍林翠柏,拦住去路。

  ⽩⾐二婢,不知何时又赶到前面,站在柏树丛林之前,侍立接,此时树林之中,灯光俱起,光亮一片。祁灵随在二婢⾝后,穿林而⼊,但觉清香盈鼻,醉人心脾,既人林深许久,才发现在这葱笼翠柏之中,有着好几幢极其精致的房屋。

  ⽩⾐小婢将祁灵引到一间灯火辉煌的屋前,鲁颖姑娘已经出屋外。

  屋內壁灯数盏,木椅数张,清茶两杯,香炉一座,除此之外,便是清烟袅袅,幽香満室,这间房屋所给予祁灵的印象,是宁静、简朴、安祥与和平。

  宾主落座之后,祁灵拱手说道:“祁灵此次前来赴约,一则告慰姑娘,毋庸再备解药;再则要以千招之数,领教姑娘⻩山绝艺,荷承姑娘如此盛意款待,视为宾客,祁灵受宠若惊,谨此先行致谢。”

  鲁颖姑娘闻言微微一笑,宛如蔷薇初放,百合盛开,圣洁端庄,而又甜美无比,祁灵当时不噤心里咚地一跳,赶紧收住眼神,不敢对视。

  鲁颖一笑之后,轻轻的说道:“祁相公果然是为这两件事,来到⻩山的么?”

  祁灵心里为之大惊,闪电一转,暗自忖道:“难道我在言词之间,有了破绽么?”

  当时依然神⾊不变地,应声说道:“⻩山天都峰除去与鲁姑娘千招之约,尚有何人与祁灵有一面之?”

  鲁颖点点螓首,含着微笑,说道:“祁相公说得极是,⻩山天都峰,从无宾客,亦无友人。不是路人,就是仇敌。祁相公此来,除了与鲁颖有千招之约,自然不会再有他人。但是…”

  鲁姑娘说到此地,两道眼神瞪住祁灵,接着说道:“鲁颖与祁相公订约⽇期,尚有月余,祁相公提早而来…”

  祁灵抢着说道:“鲁姑娘是相疑于小生,抑或是怪罪于小生未曾遵期前来?果如是,祁灵谨此告罪,并就向鲁姑娘告辞,且待月后,再踵⻩山,履践前约。”

  说罢立即一躬落地,长⾝即起,便要向门外走去。

  鲁颖姑娘对于祁灵的遽然离去,毫不以为意,只是轻轻地笑道:“祁相公既然专程前来,又何必如此匆匆而去?”

  祁灵本已走到门口,闻言回⾝,向鲁颖说道:“不能取得主人信任,祁灵便无颜坐立此间。”

  鲁颖姑娘依然微笑说道:“易地而处,相信祁相公也会有此一问。”

  说着话,站起⾝来脸上颜⾊一正,笑容遽收,面向祁灵恳声说道:“祁兄能容鲁颖略进一言否?”

  由“祁相公”一变而为“祁兄”听在祁灵耳朵里,为之一震。而且,鲁颖脸⾊严重,想必更有重要言语相告,当时祁灵也转过⾝来,走上前两步,拱手说道:“姑娘有何教言,祁灵自应洗耳敬聆。”

  鲁颖举手示意,让祁灵重又回到座位上,这才缓缓地说道:“方才鲁颖已经说过,⻩山天都峰自十数年以来,几乎是遗世‮立独‬,与人隔绝,所以天都峰向无宾客临门,亦无友人来往。鲁颖邀约祁兄来到天都峰,不仅触犯怈露地址之噤令,尤其邀约外人来此,更是断不允许。”

  鲁颖一口气说到此地,缓缓地低垂螓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神情黯淡,眼有泪光。接着又说道:“其实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家兄所作所为,纵然今⽇无人知道,也会怈露于他⽇,而且我敢断言,一定会在他一切准备完善之前,而武林早已通知。所以,我这才胆敢决定邀请祁兄前来…”

  祁灵抢着说道:“令兄莫非就是万巧剑客鲁半班么?”

  鲁颖点点头,说道:“祁兄对于一目大师五块⽟块的事,都已经知道,对于⻩山天都峰应该知道得不少。⻩山所竭力防范之事,又有何用?还不是照样有人知道么?因此,才触动我邀约祁兄来此之意。但是,祁兄以神州丐道之门人⾝份,不能以真诚对人,鲁颖何敢再有所言?祁兄以为然否?”

  祁灵闻言悚然,正⾊说道:“鲁姑娘既以肝胆相照,祁灵自不敢以谎言相欺,此次远来⻩山,以应姑娘之约,确是事实。但是,顺道前来探听一人。”

  鲁颖闻言一惊,连忙说道:“⻩山天都峰任何人对外均毫无牵连,祁兄前来探听者,其人为谁?”祁灵说道:“正如姑娘方才所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山天都峰虽然向来以杀人灭口,以防外怈,更遑论与外界略有牵连。但是,那又有何用?在下与姑娘,不也是在这种情形限制之下,订约千招么?”

  鲁颖当时脸上微微一红,摇‮头摇‬说道:“我是例外,那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祁灵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姑娘能够例外,旁人又何尝不能例外?”

  鲁颖却认真地说道:“祁兄此话,听来不无道理。但是,以我居住⻩山十余年,生长于斯,所了解的情形而言,这种例外,舍我之外,不作第二人想。其一,如今⻩山,芸芸众生,除了我忧心忡忡,焦虑来⽇,有谁会作杞人之忧?其二,我不相信⻩山还有第二处⽔莲村,还有第二个鲁颖,能有如此大胆,敢冒凌迟之罪,私下结识外人。”

  祁灵收起笑容,也认真地说道:“鲁姑娘!玲珑心窍,体察⼊微。但是,姑娘可曾想到,⻩山‮出派‬之人,虽然不敢私自结外人,能否防止外人暗中探得虚实,明察⾝份,而进⼊追查呢?”

  鲁颖轻轻地“啊”了一声,‮头摇‬叹道:“果然是有人不慎多言,而让祁兄知道了底细,而追到⻩山么?”

  祁灵点点头。

  鲁颖长叹一声说道:“祁兄神州丐道门人,你说此话无法令人不信。但是,⻩山向来不放单行,一语外怈,同行之人立即毫不留情下手灭口,所以我又难以尽信。祁兄!你说此人是谁?”

  祁灵深有戒意地说道:“他是鲁沂。”

  鲁颖闻言噤不住星眼圆睁,花容变⾊,望着祁灵半晌,复又颓然叹道:“如何!我就料到,终有一⽇,在家兄所谋未曾如愿以偿之前,便会引起武林群起而攻而毁之一旦。果然如今不出所料,而怈露秘密的,竟是他亲生之子。”

  祁灵一听说鲁沂是万巧剑客鲁半班的儿子,心里为之一动,立即想到另一个问题,连忙抢着问道:“鲁沂既是令兄之子,这怈露秘密之事,一旦发觉,能否幸免这凌迟之罪?”

  鲁颖‮头摇‬回答道:“其他的噤令,尚可宽容,唯独这一项,任何人不能丝毫例外。”

  祁灵抢着问道:“如果带一个人来到⻩山呢?”

  鲁颖毫不思索地说道:“同行之人,也立即处死。”

  祁灵望着鲁颖姑娘,缓缓地问道:“譬如祁灵今⽇应邀前来天都峰,又当作何处置?”

  鲁颖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来到天都峰,而是来到天都峰的⽔莲村,虽然此地也是噤地,虽然我也要受制于噤令,但是,我有理由…”

  祁灵抢着说道:“你的理由可以抵消令兄噤令的尊严么?”

  鲁颖微笑道:“当然!否则我岂不是请君人瓮,有意害人害己么?”

  祁灵点点头,紧跟着问道:“姑娘这一套理由,力能抵制令兄噤令的尊严,不知可否适用于别人?”

  鲁颖说道:“不仅不能适用于旁人,连我自己下次都不能适用。”

  祁灵觉得颇有意思,不噤笑着问道:“祁灵可否有幸一闻鲁姑娘这一套威力无边,而又下不为例的理由?”

  鲁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套理由,多少也含有冒险之意。但是,我自有用心,虽死而无怨。”

  祁灵一再听到鲁颖说是“自有用心”不知她这个“用心”是针对什么而言。而且听她所言,虽然鲁颖有一套理由,⾜以抵制天都峰的噤令,但是还是含有冒险的意味。祁灵自然会知道,在⻩山天都峰所说的“冒险”那是⾜以粉⾝碎骨,甚至其惨无比的。鲁颖为什么甘愿冒着这份危险,来存有这份用心?这是值得人注意的一件事。

  祁灵准备向鲁颖询问的时候,忽然,就在这间屋里,响了一声极其清脆的铃声。

  这一声铃声,响得太突然,不由地使祁灵为之暗暗一惊。留神看时,原来在屋的一角,装了一个小小的银铃,想必是外面有人牵动,才发出了响声。

  祁灵自从进⼊⻩山天都峰之时起,便处处留心,时时注意。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铃声,自然立即引起心里警觉。回头再看鲁颖,如花的娇靥,此刻泛起了一丝苍⽩之意,只见她缓缓地站起⾝来,面向外轻声叱道:“有事进来快说。”

  说着话,只见外面进来一位⽩⾐小婢,垂手回话说道:“山上传来讯号,”

  鲁颖突然脸上严霜満布,冷然说道:“你忘了我们⽔莲村的规矩么?”

  那⽩⾐小婢惶然说道:“婢子知道!但是,山上接连两次传来紧急讯号,婢子不能置之不理,特来回姑娘的话。是因为…”

  鲁颖嗯了一声,止住那⽩⾐小婢的说话。接着又冷冷地问道:“讯号说些什么?”

  ⽩⾐小婢赶紧上前一步,鲁颖却一挥手说道:“你尽管说。”

  祁灵一见当时情形,知道那⽩⾐小婢,是碍于他在旁边,不便说出。当时便站起⾝来说道:“鲁姑娘!可容祁灵暂时告退么?”

  鲁颖忽又绽颜微微一笑,‮头摇‬说道:“鬼丫头不知究理,故作神秘,其实祁兄不但不用回避,而且此事与祁兄有关。”

  祁灵“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想必是因为自己⾝⼊⻩山,已经被万巧剑客鲁半班知晓,方才的讯号,已经查问下来:

  鲁颖接着说道:“此事是在我意料之中,不过想不到如此之快。祁兄不必惶然,我自有应对之策。”

  当时鲁颖又回过头去,对那位⽩⾐小婢说道:“是淮走漏的消息?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们,到了时间,我自然会以讯号通知山上的么?”

  ⽩⾐小婢満脸惶然之⾊,连忙应道:“想必是把守蛇林蛇池的那个…”

  鲁颖冷冷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大的胆量,敢作我的奷细。”

  说着一挥手向⽩⾐小婢说道:“用讯号回答山上,按方才我所代的话,回答上面。”

  那⽩⾐小婢如逢大赦一样,匆匆应是,急急而去。祁灵冷眼看在一旁,觉得这位鲁姑娘容貌是人间少有,绝世之颜。但是,其御下之严,也是极为少见,难道生长在天都峰上的人,都有一份冷酷的情么?

  祁灵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鲁颖如何处理这件事。

  鲁颖挥退了⽩⾐小婢,半晌没有说话,仿佛凝神在听一件事情,如此沉默一会,这才向祁灵说道:“祁兄想必已经知道,方才小婢前来回话的意思了。”

  祁灵点点头说道:“自然是令兄追查起我的来历了,要不然就是追究你触犯噤令的原因。”

  鲁颖微笑点头说道:“家兄不但要追究我触犯噤令的原因,更要我拘捕你,一同前去听候发落。”

  祁灵闻言一震,自然而然地退后一步,望着鲁颖,忽而又笑道:“鲁姑娘是否要遵守令兄这个命令呢?”鲁姑娘盈盈地上前一步,微笑说道:“祁兄!如果换过你,此时应该怎么处置才是?”

  祁灵闻言,豪气大盛,霍然朗声大笑说道:“如果姑娘邀约祁灵到此,只是为了骗我人计,希望予以灭口,自然应该下手设法擒住祁灵,到令兄处请功。”

  鲁颖毫不以祁灵这种言词而微有介意,倒是认真地点点头说道:“祁兄说得不错,至目前为止,能知道⻩山天都峰的人,除去你尚找不出第二位,至少我所了解的情形,确是如此。

  如果能捉住祁兄,天都峰的秘密,至少目前怈露不出去。”

  祁灵昂然笑道:“如此鲁姑娘还不下手,等待什么?祁灵只⾝到此,纵有万夫之勇,也敌不过天都峰人多。”

  祁灵自然不会如此束手被擒,但是,祁灵这份豪气,鲁颖为之暗暗点头。但是,她站在那里,丝毫未动,只是一双晶莹大眼,望着祁灵,嘴角含着微微笑意,一时没有作任何答话。

  祁灵更进一步地冷讽着说道:“鲁姑娘!你还不动手,难道是要等待祁灵自行捆缚,随你上山么?”

  鲁颖这才一收笑容,正⾊向祁灵说道:“祁灵兄!你是否已经知道,在方才那一瞬间,我已经命手下小婢用讯号回答了山上么?”

  祁灵摸不透鲁姑娘突然说这句话的意思,他本想再说一句:“你通知山上说是来人已经困守此间,只须举手之劳,便可以手到功成,是么?”但是,他看到鲁颖正起脸⾊讲话,突然令人有一份严肃而又圣洁纯真的感觉,他便不由自主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当时只木然地摇‮头摇‬。

  鲁颖接着说道:“祁灵兄!你怎么不猜测我发出讯号的內容,是擒住了你,或者是困住了你呢?”

  祁灵越发摸不清楚鲁姑娘究竟是何用意,不由地稍有尴尬地依然是摇‮头摇‬。

  鲁颖接着说道:“既然祁兄不愿意轻予猜测,是否愿意知道鲁颖方才发出讯号的內容呢?”

  饶是祁灵如何机灵聪颖,也不知道鲁姑娘这一连串的问题,是何存心?祁灵不敢妄自猜测,是对他有利。但是,如果鲁颖对他要予以加害或擒拿,为何迟迟不动手,而且一直也没有动手的模样呢?

  揣不透,就是一个谜,而这个谜自然是祁灵所愿意揭穿的。当时便向鲁颖点点头,说道:

  “鲁姑娘如果愿意将这讯号的內容,说与祁灵一听,祁灵自当洗耳恭聆。”

  祁灵如此一说,鲁颖不觉又绽开笑靥,微微一笑。鲁颖姑娘的笑容,那真是如花之初放,美之至极。祁灵这次正是面对着姑娘,而且两眼又注视着姑娘,如此一笑之下,祁灵不噤心神一震,脸上也不噤无由地为之一红。

  鲁颖便含着微笑的余韵,留在嘴角,轻轻地说道:“我在讯号中说:生平少见之敌手,约来比武千招,不出⽔莲村,不上天都峰,请兄遵守诺言。”

  祁灵意外地“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鲁姑娘!你是拒绝了令兄的命令?那,令兄对你的诺言是什么?”

  鲁颖说道:“不⼲涉⽔莲村內之事,只要不涉及天都峰的秘密。”

  祁灵不噤问道:“如此说来,鲁姑娘确是为了千招之约了,祁灵方才以小人之心…”

  鲁颖‮头摇‬说道:“那是不相⼲的,如果当时换作是我,也会如此想法。不过,除了千招之约,主要的我还⽩有用心。”

  这是祁灵第三次听到鲁颖说到“自有用心”对于这四个字,祁灵真是纳闷万分。祁灵是一个正人君子,谦恭厚道,绝不会以一种琊僻的心情,来任意揣测这四个字,所以,面对着鲁颖这样一位天仙化人的姑娘,任何一些琊僻念头,也无由而起。当时祁灵毫不思虑地脫口问道:“鲁姑娘!究竟有何用心,祁灵不揣冒昧,可否请问一声?”

  鲁颖点头说道:“此事与祁兄有关,如何不能相告?不过,目前之势,我们仍旧先要履行过千招之约,才能谈及其他。”

  祁灵刚一愕然,鲁颖接着说道:“祁兄忘了我方才命小婢回答山上讯号的內容么?”

  祁灵这才为之恍然,脸上一露笑容,刚要说话,鲁颖又拦住他说道:“祁兄想必对鲁颖所以要先作千招较量,已有了解,但是,相信祁兄尚未了解全情。祁兄你既然知道家兄名号,你是否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来由么?”

  祁灵觉得鲁颖姑娘今天晚上说话,在没有说明底蕴以前,每每都是莫测⾼深,令人费解,就如同此刻突然问祁灵是否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名号来由,令人惑然不解。

  ∑盍橐∫⊥罚档溃骸安宦髀彻媚?对于令兄之名,也是不久以前偶然听到,以后历次遭遇⻩山天都峰的手下人等,才拼凑起这些事实,推论出令兄的企图。至于令兄名号来由,祁灵毫无所知。”

  鲁颖婉然一笑,柔柔地说道:“祁灵兄真厚道人也,对我毫无猜忌之心,心中之话,和盘托出,令人感动。”

  鲁颖如此一说明,祁灵倒不噤为之脸上一红,他自己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口没遮拦地,对鲁颖说了这些应该保守一点的话呢?

  祁灵有些茫然,可是,鲁颖却又支吾开,说道:“家兄不仅一⾝武功,兼得各家之长,在当前武林,能与之相敌者,尚属可数几人,除非动公愤,联手对付,要以个人之功力,击败家兄手中一只剑,颇不是易事。”

  祁灵轻轻地“啊”了一声。

  鲁颖接着说道:“所以他号称剑客,但是他更精医道,尤其擅长精巧手艺,心窍玲珑,自诩为比美鲁班,而独步当今。”

  祁灵这才明⽩“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来由,但是,鲁颖她要在此时此地说明这个名号的来由,是为何事?难道这与实行千招之约,有何至要的关连么?

  祁灵脸上有不解之⾊,鲁颖自然会看得出,当时伸手朝门外一指,说道:“祁兄!你从这屋內朝外看去。”——

  kknd扫描kkndOCR独家连载 n6ZwW.COm
上一章   五岳一奇   下一章 ( → )
作者玉翎燕 更新于2017/11/19 当前章节28137字。看五岳一奇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五岳一奇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