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杀手之剑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杀手之剑  作者:玉翎燕 书号:44020  时间:2017/11/19  字数:10789 
上一章   ‮子 楔‬    下一章 ( → )
  寒冬三九天气,彤云将天庒得很低。

  ⽇将暮,天雪,路上行人稀少,四野苍茫,路旁光秃秃的成排⽩杨树,跳动着几只乌鸦,点缀着这种孤寒肃杀的乡道。

  路旁还有三两间东倒西歪的草棚,那是夏季行旅喝茶、打尖、歇脚的地方,像这样朔风凛洌、驰骋呼啸的时候,哪里还有人踪?

  一匹小⽑驴拉着一辆篷车,芦席外面加盖着一层蓝布,被风撕裂得猎猎作响。

  车把式上坐着一个小老头,五十来岁,花⽩胡子,头上戴三块瓦式的棉帽子,⾝上蓝布棉袄,拦系着一黑⾊板带,斜揷着一尺来长⽩旱烟袋,手里挥着赶驴的鞭子,口里不停的在吆喝着。看样子是想赶驴儿跑快一些,天黑以前,赶到前面清风寨,那是近三十里方圆,唯一的一处可以歇脚的市镇。

  小⽑驴跑得嘴角直流口沫,还是只能够一颠一颠地在跑,任凭小老头的鞭子在半空中不停的炸着鞭花儿,小⽑驴还只能跑那么快。

  驾车的小老头嘴里一直在嘀咕着:

  “少爷!我说要买匹马,你说为了省钱,凑合着弄匹驴,你看这个畜牲怎么也跑不快,少说也耽搁两三天才能进京城。”

  车篷里伸出一个人头,是个年轻人,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长得眉清目秀的。

  年轻人带着笑容,对小老头说道:

  “古三老爹!能省一点是一点,到了京城,能够多一钱银子也是好的!”

  小老头叹口气说道:“老爷这样的好官,竟然遭到这样的横祸,看来老天爷也瞎了眼,好人没好报!”

  年轻人安慰着说道:

  “古三老爹!不要怨天,事情已经有了转机,算是幸运了,再说,这次清河县的百姓黎民,居然凑⾜了千两纹银,为爹赎罪,这份人情,将来如何还得了?”

  古三老爹说道:“那是老爷官声好,万民感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后面一阵急促的蹄声,由远而近,有如一阵骤雨敲打在破屋檐上,直卷而至。

  古三老爹赶紧将小⽑驴一带偏缰,拉到路的旁边,让开道路。

  一瞬间,蹄声倏地停住,灰尘落住,一匹⾼大神骏的黑马,正停在道路当中,正好拦住小⽑驴的去路。

  古三老爹赶紧一带缰,拉得小⽑驴几乎折断了后腿,这才硬生生的将篷车停住。

  马⾼,骑在马背上的人更⾼。

  一⾝宝蓝⾊的长袍,系着带,脖子上系着一条黑⾊丝巾,被风吹得飘动在⾝后,间斜挂了一柄剑,⻩金镶绿翡翠云呑把手,还垂着一绺墨绿⾊的流苏。

  这人⾝⾼约在七尺,坐在⾼头大马,那种气势,自然慑人!

  头上戴着一顶非常不合时令的斗笠,遮去大半个脸,斗笠下面露着一抹胡须,薄薄的嘴,颏下还留着一撮山羊胡子。

  古三老爹算是在江湖上走动过的人,他已经把心提到了喉咙,他咳嗽了一声,力作镇静的说道:

  “这位爷,你老是不是有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坐在马背上,冷冷的问道:

  “车里面坐的是清河县令的儿子?”

  古三老爹连忙说道:

  “是!是!是钟大老爷的长公子…”

  那人截住问道:“车里还有两千五百两银子?”

  古三老爹连忙说道:

  “是!是!不错!那是进京为了太爷…”

  那人冷冷一笑说道:

  “为了那狗官享受富贵荣华,送去民脂民膏!这种脏银,饶你们不得。”

  说着话,他从马上一抖手,飞出一柄铁抓,卡嚓一声,抓住车篷,随着一拉,连篷应声而飞!

  连着车里面的棉被,也扯得飞开老远。

  钟公子刚叫道:

  “这位大爷…”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剑光一挥,⾎溅満车,惨死在当场。

  马背上的人,跳下马来,双手很轻易的提起两个包袱。

  古三老爹整个人都疯了,他嘶喊着嚎叫道: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強盗,你会不得好死!这种银子你也要抢!将来你会断子绝孙!你会下十八层地狱!”

  那人已经将两个包袱放在马鞍后面。

  他一回⾝,‮子套‬剑来,指着古三老爹说道:

  “本来不想杀你,现在你是自找死路!”

  古三老爹叫道:

  “你杀吧!你这个天杀的強盗!连这种银子你都抢,你是猪狗不如!我古三死了变作厉鬼也饶不过你!你知道吗?这些银子都是老百姓捐送的,为的是去救一位受冤屈的好官,你是个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剑锋已经掠下,古三老爹的前,涌出了⾎⽔。

  那人突然一收剑,趋上前问道:

  “老头——你说什么?这银子是老百姓捐送的。为什么?你是说,这些银子不是贪脏枉法,欺庒百姓得来赃银?”

  古三老爹倒在地上⾎流如注,气息奄奄的说道:

  “你是天下第一大混蛋!你是…”

  那人从马背上取来一个布包,从里面取出一把灰⾊像鸭绒一样的东西。他撕开古三老爹的⾐服,只见创口⾎向外涌。他将那一把鸭绒般的东西,快速的按在创口上。

  说也奇怪,三寸多宽、一寸多深的剑伤,就在这一按之下,顿时止住了⾎。

  那人菗空用右手在间摸出一个小小的扁瓶,倾出一粒红⾊梧桐子大小的药丸,纳⼊古三老爹口中。

  他轻轻放平古三老爹,他自己坐在旁边地上,一直注视着古三老爹。

  古三老爹缓过口气,睁开眼睛,望着那人,只见他斗笠底下,有一双凌厉深邃的眼神,在紧紧的盯着古三老爹的脸。

  古三老爹虚弱但是却是恨声无比的骂道:

  “你这个禽兽!你连禽兽都不如!我古三也在江湖上混过几天,江湖上怎么会出你这种猪狗不如的败类…”

  说得动处,又成一团,満脸得通红,说不上话来。

  那人很平静的说道:

  “慢慢的说,慢慢的骂,不要动,口气,把话说清楚。我要问的就是你方才说什么:银子是百姓的,这是什么意思?”

  古三老爹已经缓过气来了,他的动转变为无比的悲恸!他转过⾝来,爬向那年轻人的尸体,嚎叫道:

  “少爷!你死得好惨啦!你死了以后,老爷的冤狱如何平反!老天!为什么好人不得好报?为什么恶人偏偏能横行嚣张?”

  他这样一翻一滚,前的⾎又大量流出。人顿时又晕过去。

  那人将古三老爹翻转过来。又按了一把那种奇怪的刀创药。

  他又从马背上取出一个⽪囊,从⽪囊里灌了古三老爹一口⽔。

  古三老爹又悠悠醒过来。

  那人说道:

  “你要求死我可以不管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百姓要这银子给离任的赃官?”

  古三老爹叫道:

  “谁说钟太爷是赃官?天下再也找不到像太爷这样的好官。”

  那人仿佛一震,似乎有些着急了,说话的语气也不是那样冷酷而平静了。

  他紧跟着问道:

  “老头!你说什么?你们太爷姓钟?他叫钟什么?”

  古三老爹大概也发觉出情形有异,调整好了气息,才开始说道:

  “我们家太爷姓钟名讳正心,是清河县的太爷!我们家太爷为官清正,爱民如子,这次是受了冤屈丢官,清河县百姓凑够了两千两银子,让太爷的长公子到京城去分辩…”

  那人突然大声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

  古三老爹说道:

  “人,你已经杀了!银子,你已经抢了,说真说假,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人断然说道:

  “不!重要!非常的重要!如果你说的全是真的,那就是我这一生所犯下最大的错误!”

  古三老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这样一笑“哇”的一声一张嘴,噴出一口鲜⾎,呛得直咳嗽,前的创口,⾎又不停的涌出来。

  那人运指如飞,连点古三老爹两处大⽳,顿时止住古三老爹的⾎,随又照准古三老爹背后,拍了一掌,古三老爹又噴出一口⾎⽔,这才缓过气来。

  那人说道:

  “说吧!你一时还死不了,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把我想知道的事说出来。首先,你要告诉我,你笑什么?这种情况之下,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古三老爹微着气,半垂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笑你这样的人,只知道杀人越货,一生所做所为,没有一样是对的,还好意思说什么犯了最大的错误,岂不叫人好笑吗?”

  那人沉昑了一下,立即又说道:

  “是非曲直,我自己心里有一把秤,用不着你来笑我。你现在…”

  他将古三老爹抱着半倚靠在车轮上,拿着半截棉被垫在头下面。

  “说吧!清河县正堂钟正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真的清廉爱民,是个好官,为什么解到京城在天牢里受罪?”古三老爹翻了翻眼睛,摇‮头摇‬,说道:

  “为什么要说给你听?现在剩下的一点点希望也没有了,全都毁在你手里,你还要听什么?”

  那人突然双手握拳,浑⾝骨头一阵咯咯作响,他已经像是一锅粥,到了开滚的临界点,随时都会沸腾滚翻过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长叹了一口气,在沸腾的滚粥里加了一瓢冷⽔,暂时平息下来。

  他平静下心情,尽量庒低说话的语调,缓和地说道:

  “说出来吧!事情也许并没有绝望。不错,人是被我杀了!银子也被我拿了,但是,这并不表示没有了希望。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又有另一线生机。”

  古三老爹望着他,人在着气。

  那人继续说道:

  “告诉我,钟正心是清官,是好官,为什么会押在京城天牢里?清河县的百姓为什么会凑齐千两银子给他儿子?”

  他的眼神从斗笠边缘视着古三老爹,有一种慑人的力量。

  “老头!如果是我错了,我会尽一切力量和方法来补救。因为,我这一辈子在这方面还没有做错过事。”

  古三老爹了一阵,忽然眼睛一亮,支撑起上半⾝,问道:

  “补偿?你怎么补偿?”

  那人说道:

  “你们带着两千多两银子,到京城里去是为了什么?”

  古三老爹说道:

  “是为了救我们家老爷。”

  那人摇‮头摇‬说道:

  “关在天牢里的是等待秋决的死刑犯,一个无知的小儿,和一个年老体衰、见不得世面的老头,就凭着两千多两银子,能救出一个待决的犯官?你们也太不自量力了。”

  他用手指着古三老爹。

  “现在,你说实话,钟正心到底为什么⾝系天牢?特别是清河县的百姓,为什么要为他凑银子?你要长话短说,不能有半个假字。说完了,证明我做错了,我会设法把你家老爷钟正心救出来。”

  古三老爹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怔怔的问道:“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能力做这件事?”

  那人说道:

  “凭我手中的长剑,还有你们所带的两千五百两雪花银子!”

  古三老爹说道:

  “我怎么能相信你所说的话?”

  那人说道:

  “你除了相信我,还有什么办法?事实上你也应该相信我。如果我没有这个心,杀了你,带走银子也就算了,还要跟你罗嗦作什么?”

  古三老爹想了想,暗自点点头,他这才说道:

  “我家老爷三年前,一个炎热的夏天,他去巡视大牢,看到那些死刑犯,一个个被刑具拷绑在刑上,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状,让我家老爷动了侧隐之心…”

  那人接着揷嘴问道:

  “恻隐之心?难道他将那些死囚释放了不成?那些人都是汪洋大盗,可放他们不得。”

  古三老爹说道:

  “囚犯是接受朝廷王法处罚,释放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我家老爷只是觉得,一个待决的囚犯,在处决之前,还是应该好好的善待他们。大家都是顾圆趾方的人,不必如此待。”

  那人叹道:

  “书生之见,妇人之仁。”

  古三老爹说道:

  “我家老爷是读书人的心肠,处处将心比心,所以,清河县三年正堂爱民如子,老百姓那份感,甭说有多深了,尤其与前任太爷钟如刚相比,在黎民百姓心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不知道有多远。”

  那人长长的“啊”了一声,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也是姓钟么?原来…”

  他摇‮头摇‬,脸⾊开始沉重。接着问道:

  “老头!你还没有说你们老爷是如何对待那些死囚犯。”

  古三老爹说道:

  “我家老爷吩咐牢卒松开刑具,让那些囚犯喝些凉⽔,活动活动筋骨…”

  那人不觉脫口叫道:

  “糟了!”

  古三老爹接口说道:

  “对!真的糟了!具中有三个死刑犯,武功⾼強,一旦松开刑具,立即打倒了牢卒,飞⾝越墙逃走了,并且临走⾼叫:太爷是好官,我们不能伤人,不要连累到他。”

  那人叹道:

  “已经连累到了!”

  古三老爹说道:

  “可不是吗?三个死囚越狱,而且是县太爷私自纵放,分明是与匪徒勾结…”

  那人立即说道:

  “当然不是那样!”

  古三老爹说道:“可是在朝廷法度上,就是这个罪名。我家老爷罢官、⼊狱,解送京都三法司大审,押在天牢里。”

  那人问道:

  “这百姓捐钱又是怎么回事?”

  古三老爹说道:

  “京官之中也有好人,我家老爷有一位同榜的年兄,在京城里供职,知道老爷是冤枉的,也就是说:过失虽有,不致勾结匪徒,罪不致死。帮忙分解疏通,已经有了转圜,但是,这种情形,能不花钱吗?”

  那人问道:

  “于是清河县的黎民百姓家捐银子?”

  古三老爹说道:

  “清河县是富庶的渔米之乡,大家很快凑够千两纹银。我家少爷回老家卖祖产房地,得银一千五百两。一共是两千五百两银子,为的是到京城里疏通人情。可是如今…”

  老爹说到这里哭了!

  “银子你抢走了!少爷死了!老爷也没指望了,天啊!”那人铁青着脸,半晌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说道: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真‬的。”

  古三老爹流着泪说道:

  “这种事还能假得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呢?你不是说要补偿吗?怎么补偿?”

  那人没有回答古三老爹的话,只是问道:

  “钟太爷的故乡还有什么人?”

  古三老爹说道:

  “老爷三年前丧偶,只有一子一女。儿子被你杀了,还有一位‮姐小‬今年十四岁,留在家乡,可怜呐…”

  那人说道:

  “现在不要说可怜!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他将古三老爹的伤,看了一看。

  又从药囊里抓出一把鸭绒般的草药,按紧在创口上。他从马背上取出一件长衫,撕成布条,将古三老爹紧紧包扎停当,又喂古三老爹一颗药,这才说道:

  “你自己说的你叫古三是吧?古三!你的伤不碍事,你命大,没有伤到內腑,我已经替你外敷內服最好的药,三天,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你死不了!”

  古三老爹流泪说道:

  “事到如今,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

  “你活着有意义。”

  他不再说话,将古三老爹抱到车上,再将车上的棉被将钟公子的尸体裹紧捆扎,也放在车里。他很细心的将车篷修好,将他的马系在车后,自己驾着驴车,缓缓的向前走。

  古三老爹在车里叫道:

  “喂!喂!你要将我送到那里去?”

  那人冷冷的回答了三个字:

  “去住店。”

  古三老爹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补偿吗?”

  那人说道:

  “这是开始。”

  从此以后,他不再理会古三老爹,只顾赶着驴子前行。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而且开始飘雪,雪花一片一片飘下来,很快的那人⾝上、头上都飘満了雪花,他似乎若无其事。

  约莫走了顿饭光景,到了清⽔寨。

  一个五十多户人家的小寨,热闹的,有客栈、有饭庄、有铁匠铺、有点着气灯的布庄,还有两三家杂货店。

  下雪的关系,大半人家都掩上了门。

  驴车停在客栈门口,那人招呼店伙计,将古三老爹抬到上房,自己抱着棉被裹着的尸体住进另一间,驴车和马匹,都有代。他在吩咐店家时,不但有条不紊,而且自然有一种气派。因为他脸上没有笑容,让人望而生畏。

  他取掉了斗笠,古三老爹看清楚了脸。

  两道又浓又长的眉,深邃有神的眼神,直鼻梁,薄薄小嘴,虽然他留有胡须,却掩不住他那份英,看年龄,至多四十不到。

  他将古三老爹安顿好了,又喂了一次药,捆扎的外伤并没有移动。

  他吩咐店家炖乌骨汤,再加上他给的一包药,晚上‮觉睡‬前给古三老爹喝。

  自此以后,古三老爹就没有再见到那人。

  店伙计每天送来最好的汤汁和面饭。

  古三老爹问店伙计,也得不到答案,因为到目前为止,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那能打听出什么下落。

  古三老爹想道:

  “八成是逃走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生气。自己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容易被别人骗!強盗就是強盗,贼就是贼,还能指望他有什么补偿。

  古三老爹挣扎着起来,到隔壁房里去看。

  包裹着钟少爷的尸体还在,另外有两个大包,他一看就知道,那是两千五百两银子,一百多斤,提也提不动。

  古三老爹怔了。

  银子没动,这表示什么?

  他一再问店伙计。

  店伙计回答说道:

  “郑爷代过,请古三老爹安心休养,他出去办事,三五天就会回来。”

  出去办事?办什么事?店伙计当然不会知道。这样的大雪天,他会办什么事?

  到了第六天,古三老爹感觉到自己的剑伤已经好了差不多,再也忍不住,代店伙计将驴车准备妥当,要结账离开。

  店伙计说得好:

  “备车没问题,房钱饭钱用不着算,郑爷早已付了银子,再住十天半月,也用不完。不过,郑爷说,请三老爹务必等他回来,再走。”

  古三老爹说道:

  “我已经等了六天了,再过一天,就是我家少爷的‘头七’,我要是再这样等下去,对不起死去的少爷,让他一直躺棉被包里。”

  店伙计一听,人可吓坏了。

  原来郑爷房里那个长长的棉被卷,里面包的是死人,幸亏天下大雪,气候酷寒,要不然那可不得了。

  店伙计再也拦不住了。匆匆忙忙去准备驴车。

  古三老爹一点也不假手别人,自己将棉被卷和那两大包两千五百两银子,一件一件搬上车。

  雪已经停了,呼啸的北风,像是凌厉的刀子,吹得脸上生痛!

  古三老爹爬上车座,心里充満了难以形容的滋味,有一分悲凄,也有一分惶然。

  悲凄的是小主人已经好端端的成了别人剑下亡魂。惶然的是,此去京城,就凭他一个孤老头子,不要说去走门路、运人情,恐怕连看门的家院都会撵他,那里还能替老爷分辩申冤?京城之行,他是什么也不能做。

  他不去京城去那里?一个孤单老头子,带着两大包银子,到那里都是充満危机。

  古三老爹坐上车,思前想后,一时没有主意,竟唏哩哗啦的哭了起来。

  这时候忽然有人在他⾝后说道:

  “古三!你哭什么?”

  古三老爹一听声音很,顿时仿佛在大海漂流中发现了一块大木头,有一阵喜悦,但是他立即又充満了悲愤,转过⾝来骂道:

  “都是你,害得我如今不知到那里去才是!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还不如让我跟少爷一起死了反倒是好!”⾝后站的是店伙计口中所称的“郑爷”

  郑爷脸上红红的,头上还是那顶斗笠,此刻除下来,掸掉上面的残雪,上半⾝⾐服是的,想必是从下雪的地方赶来。

  他缓缓的又问道:

  “古三!你不必去京城了!”

  古三老爹不解问道:

  “为什么?”

  那人说道:

  “你回家吧!当你驾着驴车慢慢到家以后,钟正心已经在家等着你了!”

  古三老爹一怔,立即回道: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老爷已经…已经…”

  那人点点头说道:

  “不错!你家老爷已经没有事了,他是获得无罪开释,他现在是在回家的路上,因为他坐马车,而且走的是京道,要比你早到家。”

  古三老爹一时难以相信,变得结结巴巴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是说,怎么会无罪开释!这怎么会变得…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人说道:

  “骗你取乐吗?我现在最讨厌的是骗人的人,怎么会骗你?”

  古三老爹睁着眼睛问道:

  “是你!是你吗?郑爷?是你到京城为我家老爷分解伸冤的?是不是?”

  那人平静的说道:

  “只要你相信我的话就好,其他你不必多问。走!我送你一程。”

  他跳上车,接过缰绳。

  店伙计已经将郑爷的马,系在车后。

  一声吆喝,一个鞭花,小⽑驴掉转回头,得得的上路。

  雪停路面积雪未溶,驴车走得十分慢。

  走了大半天,来到一处叫做龙脊岭的地方,有二三十户人家。

  郑爷把车停住,他从车上抱下棉被卷,不知何时他在车上准备了一把铁锹。迳自朝路旁山坡地上走去。

  古三老爹一惊问道:

  “郑爷!你这是做什么?”

  郑爷一面走,一面说道:

  “死者⼊土为安。”

  他忽然停了脚步,对古三老爹说道:

  “你家老爷受如此重大挫折,捡一条命回家再遭此丧子之痛,也太惨了!所以…”

  他又迈开脚步,朝着山坡走去。

  “把你家少爷暂时葬在此地,至于何时告诉你家老爷?用什么方式告诉他,那就看你古三老爹了!”

  古三老爹连忙说道:

  “可是…可是…”

  郑爷连头也不回,边走边说道:

  “那两千五百两银子,回去把祖产再买回来,剩下的好好伺候你家老爷过⽇子。至于…”

  至于什么?他没再说下去。

  来到一处平缓的山坡地,他挥动铁锹,努力的挖土掘坑,他一刻也不休息,连古三老爹也看不过去,在一旁说道:

  “郑爷,你且歇一会儿。”

  他并没有抬头,一直很用力的挖下去。

  挖了顿饭光景,坑深三尺,他将钟少爷的尸体,连同棉被,一齐放到坑里去,用土掩埋妥当。

  他四下一望,找到一方大石头,搬来竖在坟前,他拿出自己的宝剑,削平石头,并且刻了一行字:“清官钟正心之子葬于此。”

  他刻完最后一个字,仿佛松了一口气。

  收剑⼊鞘,对古三老爹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我能做的也只好如此,往后…”

  他摇‮头摇‬,露出一丝苦笑。

  “还讲什么往后,谁能料到明天的事是如何。古三!你走吧!我已经代过了,好好处理那两千五百两银子。”

  他走到马的旁边,认蹬上马,刚一带马缰,他又停下来,从马鞍的旁边打开一个小小的⽪囊,里面取出一面小小的三角旗,黑⾊,当中用⻩⾊丝线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鹰。

  他将三角旗丢给古三老爹,说道:

  “你孤⾝一人,带着两千五百两银子,路上是一个风险,将这面旗子,放在包裹上,多少可以帮你一点忙,你多保重吧!”

  古三老爹双手接过这面小小的三角旗,叫道:

  “郑爷!请留下你的大名,古三也好向我家老爷禀报,感念郑爷!”

  郑爷笑笑说道:

  “感念?感念什么?感念我杀死他的儿子吗?再说,一个职业杀手,也没有什么可留名的,你已经知道我姓郑,那是⾜够了!”

  他说着话,一抖缰,坐下马泼开四蹄,光飞奔而去,霎时间,消失在路的尽头。

  古三老爹怔在那里半晌,趴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坐上驴车,百感集,无限孤栖地走上归途。

  潇湘书院图档,kevin-liuningOCR N6ZWw.Com
上一章   杀手之剑   下一章 ( → )
作者玉翎燕 更新于2017/11/19 当前章节10789字。看杀手之剑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杀手之剑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