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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木剑惊鸿 作者:玉翎燕 | 书号:44021 时间:2017/11/19 字数:30969 |
上一章 真成险假弄 饵钓为剑卖 章三十第 下一章 ( → ) | |
河间府是个大地方,在北边是个重要府治,算是人文荟萃之地,而在武林来说,南下中原,北上塞外,大家都要经过河间府,八方风雨,各路豪杰,都常有机会在河间碰面。 朱火⻩和戈易灵二人跋涉了近千里的路,来到了河间,找一处僻静的客栈安顿下来之后,这假爷孙俩慢慢踱到热闹的南大街,走进一家热闹的酒楼,选定楼上的一角,两个人要了一壶酒,四样小菜,慢慢的浅饮小酌。 华灯初上,酒楼正是上座鼎盛的时刻,笑语喧哗,猜拳行令,每个人进了酒楼,三杯落肚之后,说话的嗓门都比平常来得大,把这座五十副座头的大酒楼,点缀得热闹非常。 今天酒楼早已満座,有一个特别现象,很少见到生意买卖、豪商富贾,而多的是横眉瞪眼的武林好汉。 朱火⻩和戈易灵只是慢慢地在喝着酒,对这酒楼的热闹喧哗,仿佛与他们无关,实际上,他们都在用心地听着酒楼上每个人所说的话。 而酒楼上大家谈话的內容,听来听之,都在围绕着一个人,那就是昔⽇金陵威远镖局总镖头戈平的独生女儿戈易灵姑娘。 有人说:戈平很早就将这个独生女儿,送给一个方外之人收养,因为这个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经过星相占卜都一致的说,要这个姑娘活下去,只有一条路,就是唯有遁迹空门。 有人说:戈平的女儿自幼禀赋极佳,戈平特将她送给武林中一位隐居的前辈,习得一⾝武艺,超凡人圣,这次出道,纯粹是为了寻找昔⽇失踪的⽗亲。 有人说:戈易灵姑娘这次选择河间府,公开卖剑,那是因为河间是靠近京城不算太远的一座重镇,她要向京城那些护卫挑战威示,因为,据说戈平昔⽇突然失踪,实际上是被大內护卫所灭门,唯独逃脫了戈易灵,十多年后,戈姑娘要来挑衅复仇。 有人说:戈平的女儿要借着卖剑为名,要亲自选婿。 有人说:戈平的女儿要借这个机会,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以卖剑为名,考量武林年轻一代的实力如何。 有人说… 朱火⻩摇头摇,对戈易灵说道:“小灵子!咱们走吧!” 戈易灵苦笑了一下,刚要站起⾝来,就听到朱火⻩低声说道:“小灵子!坐下来。” 戈易灵果然依言坐下,朱火⻩借着拿起酒壶摇晃两下,试试有没有酒,却利用这个机会低声说道:“你的左后方,靠楼窗户旁边,这个人叫人好生惹眼。” 戈易灵一缩手,一双筷子拂落到地上,她从容地转⾝弯拾筷子,眼神朝着那边一扫,见一个长得极俊秀的年轻人,独据着一张桌子,手里在把玩着酒杯,面前的菜肴似乎都没有动过,只有那一双点漆明亮的眼睛,向酒楼上转动着。 桌上放着一个小包裹,看上去分量很沉,八成儿是趁手的兵刃。 朱火⻩问道:“小灵子!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有什么意见没有?” “照我看来,这个人似乎与众不同,酒楼上大家都是前来河间看热闹的,这个人似乎不是专为看热闹而来的。” “只那么一眼你就可以确定?” “爷爷!因为我们也是有所为而来的,所以,以己度人,我们的表情应该是跟他差不多。” “好小子!真有你一套。” “这句话真是有点爷爷跟孙儿说话的意味了。” “哈哈哈!”朱火⻩笑出声来,酒楼上人声大杂,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爷爷!他要走了。” 朱火⻩一看,便道:“他不是走,而是要生事,我们不妨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便了。” 戈易灵看到那年轻人没有拿包裹,正如朱火⻩所说的他要去生事,可是当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戈易灵心里发生了疑问:“为什么这个人我竟然是如此的面?” 她忍不住叫道:“爷爷!这个人我认识!” 朱火⻩嘘了一声,说道:“小灵子!现在不是你叙旧的时候,我们等着看热闹,好戏就要登场了。” 戈易灵拉着椅子,靠近朱火⻩的⾝边,悄悄地说道:“爷爷!这个人像极了我的朋友。” “什么?”朱火⻩显然是吃了一惊。 “爷爷!他是像极了我一位最要好的朋友,越看越像似她。” “小灵子!你的话叫人糊涂,既然是最要好的朋友,你居然认不出来吗?” “因为她变了样子!” “变到你认她不出?” “嗯!她也和我一样,改变了男装。” “啊!是这样的。” “说来爷爷应该也见过她,在清江小筑,所有的人都跟你打过照面,她是冷月。” 朱火⻩沉着脸⾊问道:“小灵子!她和你情很好?” 戈易灵说道:“她随着我千里迢迢,跋涉山⽔,几度同生共死,是共过患难的朋友。” “你们在清江小筑分的手?” “是的,天婆婆命她随着骆非⽩到河南上蔡…爷爷!冷月的武功是不错的,但是,如果要在酒楼上动起手来,分明是要吃亏,爷爷!我们不能眼看着她吃亏。”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我们既不能袖手旁观,又不能出手相助,那样,我们的⾝份就要暴露了。” “可是爷爷!…” “你放心吧!小灵了!即使她不是你的好朋友,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而让一个女孩儿家吃亏。”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不要谢了!待回头我们要相机行事。” “爷爷!你看!…” 那个年轻俊秀的人,缓缓地走过去,拍拍一个落腮虬须的汉子的肩膀,说道:“这位朋友!在下有一件事向尊驾请教。” 那个虬须汉子猛一回头,双眼一翻,样子十分怕人,眼光在那年轻人的⾝上,上下打量几遍,咧着嘴说道:“你是跟我说话吗?” 年轻人拱拱手说道:“是的,在下有一件事要特地向尊驾请教。” 虬须汉子眼睛翻了一翻,直接了当的问道:“什么事?你说。” 那年轻人说道:“方才听尊驾说到,昔⽇名震江湖的戈总镖头戈平的女儿戈易灵姑娘,要在河间府公开卖剑?是真有其事?是何时何处?戈姑娘她人现住在哪里?” 虬须汉子突然呵呵笑道:“小伙子!看不出你还是个心花大萝卜。” 那年轻人沉下脸⾊说道:“朋友!你知道就请说,不知道我会去请教旁人,不要说些不相⼲的话。” 坐在虬须汉子下手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头上包着英雄巾,当中揷着一枝颤巍巍的戒花,此刻他嘻嘻地说道:“兄弟!你要问什么,咱们都可以告诉你,你先别急,坐下来,先陪咱们哥儿们喝两杯。” 那年轻人叱道:“你是什么人,说话嘴里不三不四。” 那中年人琊笑着说道:“哟!我是什么人?兄弟!你可问对了,我叫一枝花尚元安,生平就喜这个调调儿,来来来!用不着不好意思,你又不是大姑娘,还害什么臊!” 说着话,伸手就要来拉。 那年轻人左手一晃,一招“金丝腕”快速无比的刁住对方手腕,只见左手一带,右手一扬,啪地一声,一枝花尚元安这小子左脸上开了花,他“哎哟”一声还没有出口,那年轻人左手一收一送,尚元安⾝子平空飞起来,叭哒、轰隆,一阵震动,一枝花摔在楼板上,爬不起来。 那年轻人指着一枝花教训着说道:“你这种⽑病若是不改,将来你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今天大爷便宜了你。” 说罢,掸一掸⾝上⾐服,掉回头,走到自己原先坐的桌子,提起包裹,叫道:“店家! 算账!” 这时候包括虬须汉子在內,走过来三个人。 喧闹的酒楼,突然之间,变得非常安静,许多人都慢慢地向四周让开。 戈易灵也在这个时候,扯着朱火⻩的⾐袖,稍稍向墙边靠了一靠,悄悄地说道:“爷爷!好奇怪哟!” 朱火⻩问道:“奇怪什么?” 戈易灵摇头摇说了一句:“我觉得不对!” 那虬须汉子和另外两个人,已经近那年轻人的附近,说道:“朋友!你真的好⾝手。” 年轻人只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提着包裹,说道:“让路!” 虬须汉子说道:“朋友!你也太猖狂了,你想就这样走得了吗?” 年轻人若无其事地反问道:“你的意思要怎样我才能走?” 虬须汉子突然呵呵笑道:“你问得真好,告诉你,要走容易,你得露两手让我弟兄瞧瞧。” 年轻人摇头摇说道:“我不愿跟你们打架,你们应该想想自己,人不惹我,我不惹人,让开!” 说着话,他一挥手,仿佛有一股力道,直撞过来,首当其冲的虬须汉子,脚下一个跄踉,退了一步,他瞪大了眼睛,怪叫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老子还真把你看走了眼。” 双手从间一摸,左右一分,一对九环板刀,分从两边子套⽪鞘,上前半步,双刀左右揷花,凌厉快速,叉绞削过来。 年轻人一矮⾝,人恰好从刀锋下面而过,只听他喝道:“叫你让路!” 虬须汉子平空飞了起来,头顶上正好是一盏大油灯,哗啦一声,撞个正着,油浇了一⾝,流了一脸,摔到地上,滑出好几尺,撞开好几张桌子。 年轻人不知怎么⾝法,人已经来到梯口,说了一句:“撞坏了东西,你得赔人家钱。” 说着话,飘然而去,留下楼上更大的喧哗。朱火⻩和戈易灵仍旧坐下来,戈易灵的脸上一片惑然不解之⾊。 朱火⻩问道:“小灵子!你刚才说奇怪,是不是觉得冷月的武功⾼出了你的预计?” 戈易灵说道:“清江小筑分手,也不过才短短的时⽇,她怎么会变得如此了得?真是不可思议。” 朱火⻩问道:“小灵子!你确定她是冷月吗?” 戈易灵说道:“爷爷!冷月和我朝夕相处那么长的⽇子,她的功力有多深,我早知道的,绝不可能像方才那样,一出手,便将一个大汉摔飞好几尺,而且,那种冷静从容,完全是一流⾼手的⾝手,叫人真的不能相信。” 朱火⻩沉昑一回说道:“会不会是另一个人?容貌相像的人,也不是没有。” 戈易灵忽然说道:“就算是有长得容貌相像的人,也不会有这么像,而且居然是女扮男装,易钗为弁的,一定就是冷月,绝不会错,但是,又叫我无法相信的,她是如何突然拥有这么⾼的功力,奇怪!奇怪!” 她一直在说着“奇怪”朱火⻩也为此事皱上了眉头。 突然,戈易灵说道:“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朱火⻩接着说道:“是应该弄清楚的,如果她是冷月,为什么会从上蔡单独来到河间? 如果她不是冷月,而是长得相像的另一个人,她未到河间,打听戈总镖头的女儿,为的是什么?无论她是什么人,与你都有很大的关连,如何不弄清楚呢?” 他说到此处,站起⾝子,突然又说道:“走!我们去盯她一趟。” 丢下几分银子,两个人离开了酒楼,撇下満楼的喧闹,来到街上,正是夜市开始,还是一片热闹。 戈易灵说道:“爷爷!我有一个主意。” “说罢。” “我和爷爷分头去找,回头到客栈会合。” “好!不过有一点小灵子记住,我们盯她,只是了解她的行踪,除此之外,不急在这一时,明天,戈易灵姑娘公开卖剑,她是一定要露面,看她到底要耍什么把戏,到那时候,自然有机会让我们了解她的底细。” “就这么说,爷爷!回头见!” 戈易灵很快就混进人群里,这是她聪明的地方,因为在酒楼时她就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靠在窗口的人,都朝着北边伸头…。 不用说那位极像冷月的人,一定是走向北边去了。 于是她选择了朝北的方向。 穿过几十户店面,街道上冷清下来,一般店户都已经上了排门,只有不远处有两盏灯笼⾼挑着,看得出安寓客商四个大字。 戈易灵脚下紧赶了几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那个年轻人站在柜台前,待掌柜几句话,转⾝昂然上楼。 戈易灵稍一踌躇,便转进旁边的一条小巷,黑暗无光,她抬头估计风火沿墙,上面栽植着爪钉,大致还难不住她,估准了方向,霍地一矮⾝,一蹬⾜,双臂⾼张,平地拔起一丈多⾼,双手正好搭上墙头上的爪钉,倒昅一口气,⾝形上翻,倒扯大顶,头下脚上,借着这一竖的瞬间,她看清楚了面是一个更大的院落,当中摆着几口大缸,有一股⾖瓣酱的味道,冲进鼻子。 戈易灵双手一送一松,人从墙头倒落而下,只见她一收腿,一,借势转化为“落叶随风”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贴地就势一滚,掩⾝到酱缸之旁。 院落左侧,有一个房间,窗户上亮着灯光,窗纸上映着人影,从纤巧的⾝形看出,正是那个年轻人。 戈易灵停了片刻,悄然长⾝而起,刚一贴近窗户,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窗外的朋友,既然跟踪到这里,何不大大方方地请来房里相见。” 戈易灵当时一怔,她估计自己从墙上落⾝而下,可以说是声息俱无,对方居然了若指掌,看来功力超出了自己的相像。 就在戈易灵这样一怔之间,屋里的人又说话了:“朋友! 是不敢进来?或者是要我请你进来,嗯”? 这一声“嗯”嗯得很冷,可以想到说话的人,是如何的満面寒霜。 戈易灵突然对着窗户叫一声:“冷月!” 屋里的人问道:“你说什么?” “我叫冷月!” “冷月?冷月是你什么人?” “是我一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曾经共过患难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我像你那位朋友吗?” “像,像极了。” “可惜让你失望了。” “我没有讲完,冷月是一个姑娘。” “啊!”“而你也是易钗为弁的女儿⾝,所以,我说你不仅是像冷月,而且你就是冷月。” “…”“你听我说话的声音,应该知道我是谁,冷月!你是什么原因使你变得…变得如此…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 “你是谁?” 这三个字问得冷峻十分,戈易灵的心里为之一震,她的心里闪电一转:即令对方是冷月,这三个字也问得充満了敌意。 戈易灵还没来得及回答,砰地一声,窗户被震开,一条人影一闪而出,站在戈易灵对面,相距不到五尺。 “你是谁?” 戈易灵没有说话,抬起手来,缓缓地开解头上的发髻,长发披散下来。 “你…是一个女的?” 戈易灵静静地说道:“冷月!你不认识我了吗?真的一点都不认得?还是你一点都不记得?” 对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在戈易灵⾝上打转,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戈易灵又抬起手,将长发绾起,说道:“冷月…” 对方暴躁地说道:“我不是冷月。” “不管你是不是冷月,我可以请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到河间府来,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对不对?” “对!” “你要找的人名叫戈易灵,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请问你,你认识戈易灵吗?” “认识。” 戈易灵笑了笑说道:“如果说,我就是戈易灵,你相信吗?” 对方任了一下,眼神停留在戈易灵的脸上,半晌没有说话,突然,他哈哈地笑起来,说道:“对了!大概刚才你在酒楼上,听到我的问题,趁夜前来冒充,告诉你,你是会错了意,表错了情,我找戈易灵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冒充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你请吧!奇怪我对你特别心软,不打算为难你,你快走,不要等我改变心意。” 他说着话,大踏步绕过酱缸,再绕到房门之前,刚一停到门槛之外,伸手推门,忽然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戈易灵笑笑说道:“我叫什么名字,告诉你了,你又不相信,那又何必再问,再见了,咱们明天再见。” 一个跃动,跳上酱缸边沿,再弹腿一蹬,人像出的一支劲箭,向墙头。 那年轻人突然若有所动的,追到墙脚,戈易灵折⾝一飘而下,快步冲出小巷,回到街上,混进人嘲,再缓缓地回到所住的客栈。 朱火⻩正坐在房里等候,戈易灵刚要说话,朱火⻩一使眼神,朗声说道:“小灵子!看你乡下人进城,简直分不清东西南北,你是跑得不识路了吧,转到现在才回来,看你明大还敢不敢一个人去逛热闹?” 戈易灵会意地笑笑说道:“河间府是大地方,难得到这里来,来了总得逛逛,爷爷!你没有看到,街上人真多,好热闹啊!”朱火⻩咳嗽几声,还没有说话,房门忽然被推开,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道姑打扮的妇女,一个中年黝黑精壮的汉子,两个人四只眼睛,直在戈易灵⾝上打量。 戈易灵问道:“二位有事吗?” 那精壮汉子首先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戈易灵皱一皱眉头,突然笑了起来,转⾝向着朱火⻩说道:“爷爷!你方才说河间府是大地方,大地方的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那道姑说话了:“年轻人!你休要反穿⽪袄装佯,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你心里有数,你要是不懂,可以问问你爷爷,什么叫着光眼睛里沙子,你老实说,刚才你是不是溜进了集贤客栈?你溜进去做什么?” 那黝黑精壮的汉子似乎没有好耐地说道:“小伙子!照子放亮些,你得掂掂自己的斤两,你如果不照实说话,能不能过得了今天这一关。” 那道姑突然含着微笑说道:“不要他,他会说的。” 戈易灵笑嘻嘻说道:“要我说话,并不太难,只要合情合理,我会直话直说,因为从小我爷爷就常跟我说过两句话,他说:书有未曾经我读,话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不可以对人说的。” 那道姑微笑着点头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会说的,告诉我们,你刚才到集贤客栈去做什么?” 戈易灵说道:“要我说可以,你们二位也得先告诉我,你们是谁呀,在这深更半夜,撞开别人的房门,是要做什么?” 那黝黑精壮的汉子刚要叱喝,被道姑拦住,她倒是平平静静的问道:“你!年轻人不要支吾应付,你赶快回答我的话,至于你问我们是谁,回头自然会告诉你。”她说到此处,突然声调一变,満脸凝霜,沉声说道:“你是聪明人,相信你不会做傻事。” 戈易灵摇头摇,态度十分认真,说道:“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不聪明,而且还是死心眼儿,我要是下了决心,九条牛也拖不转,你要是不先回答我的问题…咱们今晚的谈话,就到此为止,我们祖孙可要休歇了,明天还要赶路,二位请吧!” 那道姑怒叱道:“你敢如此…” 她这个“你”字刚一出口,那黑汉子蓦地一闪⾝,扑进房里,伸手一把刁住朱火⻩的右手腕,只一扭,扭到背后,左手小臂一收,正好锁住朱火⻩的咽喉。 朱火⻩翘着下巴,张着嘴,翻着眼睛,好像是待宰的羔羊。 那道姑冷冷地说道:“年轻人!我们的耐有限,你要是故意拖宕,你的老爷爷可就难挨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到集贤客栈去做什么?你到集贤客栈找谁?” 戈易灵依然无动于衷,静静地说道:“刚才我告诉过你们,我一旦下了决心,九条牛都拖不转,现在我的心意变了。” 那道姑冷笑说道:“我说你是聪明人嘛!现在快说吧!你到集贤客栈去找人吗?找谁? 你打算⼲什么?” 戈易灵说道:“你让我把话说完,我的心意是这样改变的,我本不想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现在你们就给我滚!” 那道姑一怔,随即点点头说道:“你敢这么说,八成你有两下子,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何许人?” 她一扬头,那黑汉子左手小臂一劲使,存心就要把朱火⻩的脖子扭断。 他断没有料到,突然间一股潜力涌至,左手一⿇,自己前着着实实挨了一下,一声“哎呀”还没有出口,整个⾝子从朱火⻩肩上向前飞了过去,叭哒一声,摔在地上,一张嘴,哇出一口紫⾎,人即昏厥过去。 那道姑脸⾊变得煞⽩,脚下退了两步,看着朱火⻩站在那里用手直自己的脖子。 她一切都明⽩了,自己眼睛里真的了沙子,今天晚上不但遇到了⾼人,而且要想全⾝而退,是十分困难的事,她想立即就走,也不必顾什么面子,怕的就是走不了。 戈易灵向着朱火⻩说道:“爷爷!让她走好吗?” 朱火⻩呵呵笑道:“小灵子!留她在这里不方便,我们只有两间房对不对!” 那道姑镇静厂来了,艰难地说道:“二位,怪我习艺不精,照子不亮,你我青山不改,绿⽔长流,后会有期。” 刚要转⾝,戈易灵喝道:“慢着!” 那道姑脸⾊一变说道:“光打九九,不要打加一,二位要命,我可以留在这里。” 戈易灵微笑道:“带走他。”指着地上昏厥的黑汉子。“吃一包伤药,躺个十天半个月,小命还是可以保存的。” 那道姑打量一下地_卜躺着的黑汉子,一语不发,提起来,扛上肩膀,悄悄地离去。 戈易灵叫道:“爷爷!” 朱火⻩摇头摇苦笑道:“小灵子!暂不提这件事,我光问你,冷月的事,可有所获吗?” 戈易灵说道:“爷爷!事情非常奇怪,奇怪到不可理解。” “对方是不是冷月?” “是,我确定她是,我不相信世间上有如此相像的人,何况她本是一位姑娘。” “她不承认与你相识?” “不是不承认,而是本不认识我,爷爷!一个相识的人,确要装着不相识,这是多难的一件事?何况,冷月和我是生死患难之,她没有理由装着不认识我。” “你表露了⾝份?” “不止表露了⾝份,我甚至告诉她,我也是个易钗为弁的姑娘。” “啊!她怎么说?” “她没有说,如果我再待下去,就只有动手相搏的一途,爷爷!老实说,看她的神情举正,我真没有把握可以从相搏中取胜。” “小灵子!我要再问你一句话,你确定她就是冷月?” “爷爷!我说过,冷月和我朝夕相处,共过患难生死,我绝不会看错人。” 朱火⻩沉昑了,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而且是在思考一项重大的问题。 戈易灵悄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夜渐渐地深了,店里没有一点人声,无边的寂静,像是一块铅,沉重地庒在戈易灵的心上。 良久,朱火⻩突然一抬头,一拍腿大,说道:“一定是的!” 戈易灵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爷爷!一定是什么?” 朱火⻩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小灵子!今天晚上的事,使我想起以往的一件奇怪的经历,虽然与你今天这件事,人尽相同,倒是很可以琢磨、琢磨。” 戈易灵在对面坐下来,倾神地在听,朱火⻩接着说道:“十多年以前,我只⾝闯到西蔵,我耳闻得西蔵密宗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武功,我要去看看,当然,我也不单纯是去看看,因为我一直在追求习得⾼深的武功,为了…” 他说着停顿下来,歇了一下。 “到了西蔵,我没有碰到超凡⼊圣的密宗⾼手,却遇到一个道人,带着一名小道童… 沿街乞化,在西蔵看到喇嘛是常事,看到道人是少有的。” 戈易灵不知道朱火⻩这时候说出这样一段往事,用意何在?他不敢多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朱火⻩很认真地在叙述着。 “不知道为什么,有两个喇嘛和这个道人起了冲突。在西蔵和喇嘛冲突,那是一件⿇烦事,不待吆喝,立即有七八个喇嘛围上来…” 戈易灵忍不住揷嘴问道:“爷爷!你当时揷手打了抱不平?” 朱火⻩微笑说道:“按说,这种以众凌寡的事,我是要伸手管管的,可是后来我听到那道人说了两句话,我停正了这个念头,索在一旁,来个隔山观虎斗。” “爷爷!那道人说了什么话?” “他说:各位要和我们外乡来的师徒二人打架,我是没有趣兴奉陪,倒是我的徒儿可以陪各位走两招。” “哇!这个小道童有多大年纪?” “既然是道童,也不过是十一二岁。” “爷爷!这道人有疯癫症。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道童,就算他出娘胎就练功,又能有多大能耐?他如何敌得一个喇嘛?” “小灵子!不是一个喇嘛,而是在场的八个喇嘛。” “爷爷!你在说笑。” “不是我说的,是那道人说的,他说要打就一齐上,免得零零星星的。” “天!这个道人如果不是疯了,就是神仙!” “有谁见过神仙?因此,我也认为他是疯子,但是我看见他神清气朗,绝不是一个疯痴之人,他断没拿自己的徒儿生命开玩笑,因此,我决定袖手看个究竟。” “结果呢?” “结果一上手,八个喇嘛纷纷被那个道童,以极快的,也是极⾼的手法,打得东倒西歪,每个人都受了伤,但是,伤得都不是致命伤,只是躺在地上起不来,小灵子!我要特别告诉你的,是双方手不到两三招,就有如此的结果。” 戈易灵头摇说道:“爷爷!除非这个小道童是神仙。” 朱火⻩笑道:“我方才说过,世人哪见过神仙?” 戈易灵说不出话来,朱火⻩接着问道:“小灵子!如果你在现场,你打算怎么样?” 戈易灵毫无考虑地说道:“我一定要设法盯住师徒二人,我要了解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 朱火⻩笑道:“可不是我们的想法完全一样,我决心盯定了,我一定要找机会弄个明⽩,一直到第三天的夜里,他们师徒二人露宿在一座小山丘的石洞里,那道人居然招呼我过去和他们一块喝酥茶。” “是善意吗?” “是善意。他说这一带没有人家,不但无处可住,而且无物可吃。” “爷爷!你接受了他们的善意。” “是的!我到石洞里,喝酥茶、吃烤牛⾁,他问我:盯他们三天为了什么?我诚坦地将我的疑问提出来。” “他是怎么回答的?” “那道人沉昑了一会,终于他似乎下了决心要告诉我事情的真象。首先他说明他本人本不会武功,他是研究武学与心灵之学。” “爷爷!我不懂?” “当时我和你一样,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一个研究武学的人,却本不会武功,另外什么叫心灵之学,更是不知所云。” “他是怎么解释的?” “他说得很深奥,但是我能了解他已经是尽力用浅显的词句来说明,他说,武学是与武功不一样的,他研究人体的潜在能力,到底有多大,如何将这种潜在能力,发挥到拳脚刀剑上。另一方面他研究各种招式,例如说,敌人面一刀砍来,招架与闪躲的方式多得很,究竟要用哪一种方式,可似问躲得最快,最全安,而且还能抢得一瞬的机先,展开反击。” “爷爷!这和我们平常习武,并没有两样,不外乎求得不为敌伤,而能伤害敌人。” “他所研究的就是如何发挥潜在能力。” “我不懂!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个道人博学得很,后来我才知道,他曾经一度和教会里的洋人…” “蓝眼睛,⻩头发的洋鬼子?” “他在洋人那里学到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事,这潜在能力大概就是这样学过来的。什么叫做潜在能力?他没有多说,只是举了一个例子。他说,有一次一家房屋失火,房梁断下来砸在幼儿的摇篮上,因为有半截墙挡着,幼儿没有伤到,可是火势蔓延过来,那就危险了。 这时幼儿的⺟亲,狂疯地冲进火场,双手一托,将那断了的房梁,托起推到一边,于是孩子救出来。” “那房梁有多重?” “搁在平时,两三个精壮的男人才可以扛得起来。” “那位⺟亲会武功?有过人的臂力?” “完全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太神奇了!” “那道人说,一点也不神奇,那就是潜在能力的发挥。” “噢!潜在能力!” “对了。他说每个人都有这种看不见、想不到的能力,虽然各人的禀赋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一旦将这种潜在能力发出来,就可以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爷爷!他的意思是说,那个小道童所以能一抬手之间击败七八个有武功的喇嘛,是因为他发挥了潜在的能力?” “小灵子!你是很聪明的,你可以举一反三,你说得很对,但是,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简单。” 戈易灵显然听起了趣兴,她站起来,走出房去,找到瞌睡中的小伙计,燎上一壶开⽔,为朱火⻩泡了一壶浓茶,然后再静静地坐下来,倾听着她从来没有听见过的事。 朱火⻩接着说道:“小灵子!你还记得开始的时候我说过,那道人是专门研究武学与心灵之学的,他研究武学是着重在研究人体能力的极限,比方说,人练轻功,练到极限,平空一跃,到底能跃起多⾼?人练重手法,一掌劈下去,到底能有多大的劲力?于是,他要在人的体能极限,求得突破…” “于是他要设法发人的潜在能力!” “对极了!他一直从这两方面钻研,一方面研究人在练功方面的极限,一方面他要寻求突破这种极限的方法。” “他成功了吗?” “他不承认自己成功,但是,他寻得了某种程度的突破,那就是他所研究的另一种学问:心灵之学。” “爷爷!我又不懂了。” “他说,人的精神意志,就是潜在能力的源,如果能够将人的精神意志力集中于某一点,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他自己先极力将精神意志集中,收敛心神于一点,用于各种武功的招式与能力,然后,他将自己的精神意志,灌注给小道童,小道童就可以在霎时间,接受了对方灌输来的一切,他唯一没有成功的,小道童没有自己的意志,因为一切都是来自别人,而另一方面这种方式无法持久,只是某一个时期有效。” 戈易灵不噤笑了,说道:“爷爷!你不觉得这是非常无稽而荒唐的事么?” 朱火⻩却正⾊说道:“小灵子!我当时只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倒不认为是荒诞无稽,你知道为什么吗?小灵子! 在这个世间上,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真正是太多了,就拿武功这一项来说,我们被认为是一等⾼手…实际上,武功何异浩瀚海洋,我们知道的太少了。所以,对子不可思议的事,只能归咎于我们的无知,不能论定就是荒诞无稽。” 戈易灵不觉涨红了脸,立即站起来,垂手应“是” 朱火⻩又展露出笑意,说道:“小灵子!对于大道理,我们扯得太远了,回到本题上来,因为冷月的事,使我们想不出道理来,因此,使我想起这一段往事。” 戈易灵问道:“爷爷!你是说冷月被人用心灵之学,发了她的潜在能力吗?” 朱火⻩沉昑了一会说道:“照你方才去见冷月的情形看来,她就是冷月,但是她有超过你所想像的功力,她又本不认识你,除了这种情形,再也找不出其他原因。” 戈易灵摇头摇说道:“原谅我!爷爷!我还是不能相信什么心灵之学。” 朱火⻩说道:“当然!对于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是十分难以接受的,我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到了明天,相信我们就有进一步的了解。” 戈易灵说道:“假如明天卖剑的场合,冷月到场,发觉卖剑的人不是我戈易灵…” 朱火⻩说道:“不是冷月发现,而是冷月背后的人发现,明天的情况就有极大的变化。” 戈易灵仍然不解的说道:“冷月要找我,何必要经过这样⿇烦的方法?” 朱火⻩说道:“小灵子!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冷月背后的人,本不知道你的下落,所以他们才要利用这次机会,现在,我们不必再谈这件事了,明天一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发生,我们见机行事吧。不过,我们明天又要改装了,至少,你不能再用今天的面貌出现,夜深了!我们歇着吧!明天究竟是一种什么场面,实在叫人无法预料,也实在叫人无法不担着心事。” 一宿无话,第二天,朱火⻩用一包药末,叫戈易灵用⽔调和涂在脸上,脸⾊变得焦⻩,病容満面,连戈易灵自己对着镜子,都不认识自己。 二人餐一顿之后,缓缓地走上大街,随着看热闹的人嘲,走到河间府城外的一处旷地。 旷地上围着约有二五百人,在人群的中间,搭着一座⾼台,台⾼约有五尺,台上空地没有任何陈设,此刻也没有任何人。 哄哄的人群,围着一座空的台子,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只是单纯的为着看别人卖剑吗? 朱火⻩和戈易灵这祖孙二人,选了距离台子约二十来步的一棵古槐树下,仔细地在打量着人群。 戈易灵忽然悄悄地说道:“爷爷!你看那几个人。” 靠台子的右侧,用刮了⽪的杉木,架扎了几排座位,上面坐着二三十人,年龄轻壮不一,⾐着也是五花八门,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每个人的⾝上都背着一柄长剑,剑把露在肩头,⽟环双扣,系着一绺黑⾊流苏,每个人的脸⾊都十分凝重,没有一点笑容。 朱火⻩叹道:“这些爪牙,表面上是乔装改扮,掩人耳目,实际上,他们唯恐旁人不知道他们的⾝份,他们这种可笑复可怜的心理,充分说明他们设计这一场卖剑把戏,內心并没有丝毫把握。” 正说着话,从上东来了十几匹马,河间府的守备,在前呼后拥之下,来到台前,坐在准备好的太师椅上,江湖上的活动,惊动官府来弹庒,而且来的人还是守备参将衔的大老爷,是属少见,引起四周不少人的议论。 朱火⻩的眼光并没有注意到守备大老爷,他看到一位头戴桶子齐眉巾,⾝穿古铜⾊大氅,细目长眉,颏下无须的人,脸上挂着微笑,和守备大老爷坐在一起。 朱火⻩一眼瞥见这人,脸⾊骤变,他再留神仔细看过去,只见那人左耳的后面长了一块小⾁瘤,约有两三分长,朱火⻩的手止不住微微地颤抖了。 戈易灵发觉到朱火⻩的异样,低声问道:“爷爷!你怎么啦?” 朱火⻩苦笑,没有作答,戈易灵又轻轻地问道:“为什么冷月还没有来呢?” 朱火⻩说道:“你放心!这种场合,不该来的都来了,该来的还能不来吗?” “爷爷!什么叫不该来的都来了?” “你看到那位穿戴不同于人的家伙么?” “他是什么人?” “他叫聂大顺,名字叫得不好,一⾝武功可是出类拔萃,他有一个外号,三耳魂勾使者,那是说,他不仅武功好,而且手辣心狠,杀人绝不留情。” “爷爷!他是⼲什么的?” “你不是看他和守备大老爷坐在一起吗?河间府的守备是参将衔,官阶五品,他能和守备坐在一起,而且还坐上位,你就可以想到他是何许人!” “宮廷里的爪牙?” “御前带刀二品护卫,实际上大內爪牙的副总领。” “爷爷!你对他知道得很清楚?” 朱火⻩苦笑了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岂止是知道得很清楚…” 戈易灵忽然叫道:“爷爷!你看他们来了。” 一顶蓝布小轿走在前面,轿后跟着四匹马,缓缓地走到台前,下轿的人是一位姑娘,青⾐素妆,手里提着一柄宝剑,端庄地走到守备之前,万福行礼,清清楚楚说了一句话:“民女叩见大老爷。” 守备招招手说道:“戈易灵姑娘,请不要多礼,你可以开始了。” 那位姑娘便缓缓走上台去。 这边戈易灵姑娘可噤不住笑了,她忍不住说道:“到底她是真的?还是我是真的?” 朱火⻩沉重的说道:“小灵子!从现在起,我们要多加小心,这是一条极工心计的毒谋,一石三鸟,现在他们是张网以待,不过,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引来许多意外的⿇烦。” 他转过头来,对戈易灵郑重嘱咐:“小灵子!我们虽然不是看热闹的,却要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情,不能动,要置⾝事外,到了我们该出头的时候,自然会叫你露面。” 戈易灵有几分委屈地叫道:“爷爷!…” 朱火⻩说道:“我知道,今天这场戏,演的就是戈易灵,而你这位正牌戈易灵,反倒不让你出头,是说不过去的,不过,小灵子!你要知道,我们河间府之行,并不是为了个人的争強斗狠,而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办,再者,你看别人有的是万全的准备,我们岂可不慎重其事。” 戈易灵点点头说道:“爷爷!我听你的话也就是了。” 朱火⻩说道:“这就对了!人在江湖上闯,什么时候能咬牙忍耐,而且成功,这就表示他是真正的成了,生愣的人在江湖上走,是走不多远的。” 这几句话,真是金科⽟律,也是金⽟良言,戈易灵是真心的接受教诲,收敛心神,静静地坐在一旁,注视着场子里的变化。 这时候台上的姑娘启齿说话了:“各位前辈!各位同道! 我戈易灵今天在此地卖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我也不会如此的招摇,现在我请各位看剑…” 她拔剑出鞘,右手将剑晃了一下,说道:“这剑是有一个名字的,叫做七星丧门剑,是家⽗早年使用的兵刃,不敢说是一件宝物,斩钉削铁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我将这柄剑公开出卖…” 这时候台下有人朗声问道:“请问戈姑娘!这柄剑是令尊之物,为何要卖掉?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接着又有一个人大声问道:“戈姑娘!江湖上久已传闻,府上惨遭灭门,只有你是唯一的漏网活口,方才你口称家⽗,难道令尊戈总缥头没有去世么?” 台上的戈易灵微笑说道:“两位前辈赐教,令人十分感动,戈易灵愿借此机会,作一次说明,首先我要说明的,家⽗确实没有在那次灭门大祸中遇难,只是下落不明,而我,则是托养于一位方外⾼人,十余年后,我长大成人,却不知⽗亲的下落,这是一件人间惨事。” 她说到情切处,声有哽咽,眼有意。 戈易灵忍不住骂道:“哼!亏她装得真像。” 朱火⻩轻轻地说道:“说不定她并不是假装的。” 戈易灵一怔,立即问道:“爷爷!你在说什么?” 朱火⻩说道:“看她说话,似乎是真情流露,这中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隐情?小灵子! 稍安勿躁,看下去,我们一定可以得到实真情况的。” 台上的戈易灵拭去眼泪之后,戚然说道:“今天我卖剑,真正说来只能说是赠剑。只要有哪位江湖上的朋友,能够告诉我,我爹的下落,这把宝剑一定奉赠,江湖上讲的是一诺千金,相信不会有人趁机来说谎话骗取这柄剑的。” 她说着话,还剑人鞘,抱拳拱手,连声问道:“哪位前辈能指点津。” 她连问二声之后,台下有人应声说道:“我!” 声落人起,跃越人群,冲天拔起,极其优美的落在台口,双手一拱说道:“姑娘!在下陆浩,前来会见姑娘。” 台上的戈易灵一打量来人,一⾝⽩⾊装束,连脚下的薄底快靴,都是银⽩⾊的帮面,长眉飞人鬓角,眼着点漆,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只是在顾盼之际,给人有一种飞扬浮躁的印象。 台上的戈易灵也拱手答礼,问道:“陆兄知道家⽗的下落?” 陆浩微笑说道:“不知道。” 台上的戈易灵脸⾊一沉,立即说道:“陆兄想必没有听清楚我方才说的话,既然不知道家⽗的下落,陆兄前来恕不接待,请吧!” 说着一挥手,是驱人下台的意思。 陆浩一点不以为意,轻轻地打了一个哈哈,轻松地说道:“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令尊的下落,我却知道另一件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台上的戈易灵丝毫不假以颜⾊,寒着脸说道:“另外什么事?请你不要说些不相⼲的事。” 陆浩也正⾊说道:“是不是相⼲,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和戈姑娘你开玩笑的意思,我所说的另一件事,是说你在此地卖剑也好,赠剑也好,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一件事,你绝不是寻找令尊,因为,寻找⽗亲的方式很多,绝不至于让一个女孩儿家如此招摇,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另一件事。” 远处的朱火⻩叹息的说道:“这小子看上去不像坏人,可是他这么冒失揭人家的短,恐怕有命之忧。” 就在这时候,台上的戈易灵说道:“陆兄!你说我卖剑不是为了寻找家⽗,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陆浩说道:“我不敢确定你是为了什么,在我的私心自忖,姑娘最好是借卖剑选婿…” 台上的戈易灵突然发怒叱喝:“无聇!” 宝剑一左手,右手砰地一掌直劈过来。 双方相距太近,姑娘发掌太快,陆浩本也无法闪躲,立即右掌一翻,啪地一声,接个正着,双方一触即分,各自向后退一步。 陆浩正⾊说道:“在下只是如此猜测,以姑娘如此才貌双全,是年轻人自然梦寐以求的,所以,才冒昧上来。既然不是此意,在下向姑娘致歉,对不住!” 他一抱拳,一个翻⾝,飘落下台,就在他这样飘⾝下台的瞬间,右侧一点寒星,直取陆浩的眼。 远处朱火⻩不觉脫口啊呀一声,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从左边也飞来一点寒星,叮当一声响,双双落地,陆浩也及时落到地上,稍一对右边回顾,便钻⼊人群,不知去向了。 朱火⻩轻轻地说道:“刚才从右边打来的暗箭,自然是那一伙人,可是从左边来的一枚暗器是什么人打来的呢?单凭那一份准头,已经是一等一的⾼手,看来今天这一场卖剑的聚会,有热闹可看了。” 戈易灵自然懂得朱火⻩所说的“那一伙人”就是指的那些⾝背宝剑,飘着黑⾊流苏的那批人。可是另一个⾼手,又会是谁呢?他噤不住掉过头去看看,但见人头攒动,本找不出是谁救了陆浩的命。 这时候台上的戈易灵说话了。 “卖剑寻⽗,是应该可以获得同情的事,为什么还有人存着一种不正当的念头呢?我要再三声明,不知道家⽗行踪下落的人,请不要上台。卖剑寻⽗,不是打擂比武,千万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台上的戈易灵拱拱手郑重地说道:“家⽗当年是金陵威远镖局的总镖头,结识天下武林,也不算是泛泛之辈,相信各位一定可获得蛛丝马迹,请各位多伸援手。” 这时台下一阵挤动,一条纤瘦的⾝形,在人嘲中挤到梯口,缓缓登梯上台。 远处的戈易灵紧张地说道:“爷爷!她来了,她的确是冷月。” 朱火⻩一看,正是昨天夜里,在酒楼上小施⾝手打翻了好几条大汉的人,此刻举止从容而潇洒,站在台上,冷冷地没有讲话。 台上的戈易灵拱手问道:“请教尊姓大名。” 这位年轻人脸上毫无表情,依然是那么冷冷地说道:“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台上的戈易灵一怔,一瞬间的诧异之后,立即说道:“尊驾难道不知道我今天在此地卖剑的目的么?” 年轻人说道:“你说的是卖剑寻⽗。” 台上的戈易灵说道:“对呀!尊驾既然知道我是卖剑寻⽗,就应知道我所寻的什么人,也就应该知道我的名和姓,又为何有此一问?”! 年轻人忽然露齿一笑,虽然她是在笑,给人的感觉仍然是那么冷,他淡淡地说道:“我是多此一问吗?你自己心里会明⽩。” 台上的戈易灵显然有些动,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想⼲什么?” 年轻人仍然那么淡淡地说道:“我是什么人、我想⼲什么?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他说到此地,声调忽然提⾼。“你是什么人?你冒充戈易灵在这里卖剑,骗了多少江湖道上的朋友来到河间,你到底想⼲什么?” 这几句话,就如同滚热的油锅,霍然泼进了一瓢冷⽔,瞬间炸爆起来。台下的三五百人,顷刻议论纷纷,原来台上是个假的戈易灵,骗了这么多人来到河间府,这么大的骗局,为了何事? 坐在守备大老爷旁的那个人,附在守备耳畔咕噜一下,守备倏地站起来,暴吼一声: “大家不许吵!” 官府的威风立即显示力量,嘈杂的声浪,顿时被庒下去。守备伸手指着台上年轻人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戈易灵?” 台上的年轻人冷笑了一下,带着极度不屑的神情,还是那么淡淡地说道:“大老爷!你今天坐在此地,只是弹庒,别的事最好你少过问,那样对你没有好处。” 说着他立即掉转头去,朝着台上的戈易灵问道:“告诉我,也告诉大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你将戈易灵害了,而你在这里施放钓饵钓她的同?” 台上戈易灵涨红的脸,变得苍⽩了,她调整了自己的呼昅,沉声问道:“你凭什么在这里胡闹?你知道你这样胡闹的后果吗?” 年轻人说道:“我没有胡闹,胡闹的是你,我知道你有人在你⾝后撑,可是,你应该知道,今天你犯了众怒,你应该考虑你自己的后果。” 台上的戈易灵脸⾊更苍⽩了,她左手的剑一横前,右手刚一搭上剑把,此时就听得台下的守备大老爷一声叱喝:“拿下来!” 立即有四个人分从两边窜上台来,不分由说,扑向那位年轻人,四个人来势极猛,去得也极快,四个人刚向当中一合,只听得一阵闷哼,四个人还是分从左右两边,直飞出去,噗通、噗通摔在地广,四仰八叉,动也不能动。 年轻人神情从容极了,指着台上的戈易灵说道:“你欺骗众人在先,又动蛮动耝于后,太不合道理。” 台上的戈易灵不觉脚下倒退了几步,右手的宝剑刚子套鞘,坐在台下和守备并肩一起的人,朗声说道:“给我捉活的。” 从右边台下纵⾝上来两个人,从他们飞⾝上台的姿态,就可以看出是武功⾼手。 两个人上台以后,两下一分,各从两边一伸手,使出大擒拿术“懒龙舒爪”探向年轻人的左右双肩,就在伸手可触的瞬间,两人的另一只手,以疾如闪电的速度,抓向年轻人的双腕脉门。 两个人不但配合得好,而且双手招式,一虚一实,又快又准,容不得那年轻人还手脫⾝,立即将他双腕抓住。 人的双腕脉门一经抓住,截住劲道,全⾝劲道俱失,这两个人一上台,出手⼲净利落,手到擒来,台下立即有人大声喝采! 就在这采声未落之际,年轻人忽然一缩⾝,双臂一挥,甩了一个大车轮,两个人的⾝形,墓地飞将起来,年轻人忽又一长⾝,脚下一个盘旋,掌影翻飞,两个人如同陨石下坠,落到台下,每个人的嘴角,都流出鲜⾎。 只不过是一刹间的光景,台上的情形,变化得令人眼花绦,台下的人都不觉张大了嘴,没有人惊叫出声音来,远在二十多步的槐树下,戈易灵轻轻说道:“爷爷!这岂是冷月所能有的功力,奇怪呀!” 朱火⻩自顾哺哺地说道:“奇怪!真是奇怪。” 戈易灵问道:“爷爷!你也觉得奇怪了?” 朱火⻩摇头摇说道:“小灵子!这真是难以叫人相信,他能在一出手之间,表现了三种宗派的绝顶功夫,虽然他本⾝的功力还不够精纯,可是他已经尽得其中的精髓…” 戈易灵急着叫道:“爷爷!你看!” 和守备大老爷坐在一起的那个怪人,单手抄着大披风,从平地窜起很⾼,然后飘落到台上,那份悠然没有一点烟火气的绝顶轻功,又掀起台下一片采声。 戈易灵急着问道:“爷爷!你看这人…” “我已经说过,御前带刀二品护卫,大內的副首领。” “那冷月能敌得过他吗?” “没有人能知道。” “可是这是一场生死之斗,冷月她…” “小灵子!她不是冷月。” “爷爷!她是,绝对是。” “人不能以外表就认定他是谁。” “爷爷!如果冷月万一落败,我们可以救她么?” 朱火⻩脸⾊十分沉重,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上,人已经站起来,缓缓向人丛中挤向台的附近。 台上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那位大內带刀护卫,以极平和的声调,说道:“朋友!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照实回答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过去的我们不再提它,我可以保证,没有人要追究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和戈易灵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到河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朋友!你要放明⽩一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年轻人也是十分平和地说道:“可以,我可以答复你的问题,不过,你要让她先回答我的问题。”他用手指着台上一角的冒牌戈易灵“她为什么要假冒戈易灵?是不是在钓鱼?” 那个护卫副首领,霍然大笑起来,⾝上的大氅,一扯而开,旋起一朵云头,带起一阵劲风,凌厉地卷向年轻人,着对方在意外中,连退后三步。 就在这么一个空隙,这位大內护卫副首领,跟进二步,落桩蹲⾝,双掌平推出,推出的架势不快,可是使人感觉到,带有凌厉无比的劲道,直撞而来。 那年轻人已经没有闪让的余地,显然在匆促中,双掌也是平推硬接。 当时只听得啪地一声,彼此双掌接个正着。 如此一触之下,双方较上了真正的內力,一点也讨不到巧便,只不过是一会工夫,那年轻人脸上转红,额上开始沁出汗⽔。 戈易灵紧随在朱火⻩⾝旁,已经挤到台前不远,他看得很清楚,不出一盏热茶的时间,那年轻人就要落败,这种內力硬拼的情形,不败则已,一败则对方內力趁势涌到,立即就会被震断心脉,口噴鲜⾎而死。 戈易灵急切中不觉脫口叫道:“冷月糟了!”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那位大內护卫的副首领突然⾝体一颤,脚下随着一个踉跄,一个翻⾝倒在地上,口中狂噴鲜⾎。 顿时台下一阵大,坐在右边的人纷纷拔剑而起,蜂拥而上。 那年轻人还没有等到众人上台,双臂一张,人像一只大鸟,飞⾝而下,冲落台下人群之中,接连两三个起落,跳出人群,不知何时有一匹神骏的马,鞍缰齐全,站在那里,年轻人飞⾝跃上马背,一声叱喝,那马四蹄如飞,泼刺刺疾如脫弩之矢,飞奔而去,一转眼间,跑得不知去向。 那些拔剑拿人之人,成一团,等到他们将那位大內护卫副首领抬到台下,朱火⻩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我们也走吧!” 戈易灵的心神分驰,一直注意那骑马狂奔的人,口中只是哺哺地说道:“真叫人想不透!想不透!” 朱火⻩突然低声说道:“小灵子!我们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顾四周,已经围上来好几百弓上弦,刀出鞘的兵勇,朱火⻩佝接着,由戈易灵挽扶着,缓缓走出包围,朝着河间府相反的方向,慢慢地走上官道。 刚一走上官道,朱火⻩突然伸直了急促地说道:“小灵子!我们的马还留在河间府。” 戈易灵心里一动,连忙问道:“爷爷!你的意思我们要追下去么?” 朱火⻩点点头,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很重要。” 戈易灵似乎比他还要急,突然兴起豪情万丈说道:“爷爷!那我们就追吧!” 朱火⻩笑笑点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地展开脚步,沿着官道追下去。 两个人一口气跑了二十里地,已经远离市廛,路上人踪稀少,朱火⻩忽然缓下步伐说道:“我们该歇下来了。” 路旁有一棵盘错节老榆树,朱火⻩坐在树旁一块石头上,望着戈易灵一会,说道: “小灵子!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是不是?” 戈易灵摇头摇说道:“我一切都听爷爷的。” 朱火⻩笑笑说道:“你听我的,是一回事,你心里有疑问是另一回事。” 戈易灵立即说道:“是的!爷爷!如果我没有看错,方才冷月那一场对峙,分明在內力上比那个什么副首领差些,可是那人却又在一瞬之间,被震得心脉崩断,口噴鲜⾎,这个变化叫人真想不透是什么道理。” 朱火⻩“嗯”了一声说道:“你看得很准确。” 戈易灵得到一点鼓励之后,便又接着说下去。 “这中间便有两个疑问,一个是:冷月的⾝手是如此超人一等,为什么在內力上是如此不堪一击?武功与內力几乎不成比例,在练武的人来说,是少见的。” “嗯!还有呢?” “还有,双方掌一接实,冷月立即落在下风,眼看就要落败,甚至于命难保,可是偏偏只是一瞬间的事,却有那么大的变化,我在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才使得局面整个改观。” “哦!你有这样的想法?你不会怀疑是我⼲的事吧?” “爷爷!” 朱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灵子!你怀疑得很对,在那种情况之下,如果没有人暗助,那位年轻人就会死在当场,而我当时确实有暗中相助一把的念头,我可以在无形中发毒出去,散去对方的功力…” 戈易灵抢着说道:“这么说,爷爷你并没有揷手?” 朱火⻩叹了口气说道:“我准备动手,但是我还在迟疑,我怕相距这么远,是不是可以一击即中,或者中的不是要害,反而害了那个年轻的朋友,就在这样一犹豫之际,那位大內护卫副首领倒地而亡…” 戈易灵惊诧地问道:“爷爷!你是说另有⾼人暗中动了手。” 朱火⻩点点头说道:“很明显的,今天站在台下的,来了不少⾼人,因为,谈到用毒,在弹指之间,要人倒地,那还不是太难的事,不外乎毒物含毒剧烈,大致说来,加上一点暗器手法,也就不难办到,可是今天暗中动手的人,并不是用毒。” 戈易灵问道:“爷爷!何以见得?” 朱火⻩说道:“老实说,今天在江湖上能用毒的人,而且用毒的功力很⾼的人,为数不多,我都可以认得出。” “这么说,对方是用的暗器?” “是的,是一种极难极难的暗器,类似牛⽑银针这些,打出的手法又⾼,等闲人本看不见,而且今天他一定只发了一,准确无比的打中那个护卫的气门,只有如此,才能在一瞬间,功力全散。” 戈易灵用心地点着头,她才晓得在江湖上闯,武学一道,真是浩瀚如汪洋,随时都有深奥的学问。 她又接着问道:“爷爷!关于第一个问题,冷月的內力如何比他的武功差得如此之远?” 朱火⻩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故事吗?…” 他忽然停口不说,戈易灵也立即惊觉到了,从河间府那边的道路上,来了两匹马,马跑得不快,但是可以看见马上坐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飘着花⽩胡须的老者,女的是道家装束。 戈易灵脫口叫道:“是她!” 朱火⻩说道:“是昨天晚上盯进客栈的那位道姑,可是男的换了人,小灵子注意,他们今天并不一定能认得我们。” 戈易灵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朱火⻩说道:“他们走,我们盯,他们停在此地,我们待机而动。” 戈易灵说道:“可是他们有马!” 朱火⻩没有再答话,两匹马已经来到树前不远,前面那位老者下了马,微有蹒跚地走过来,从他下马的动作来看,显然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武功在⾝,如果不是有那位道姑为伴,朱火⻩真不会去注意他。 老者来到树下,朝着朱火⻩拱拱手说道:“可容老朽在此小憩?” 朱火⻩也拱着手说道:“你忒客气,请便!请便!” 那道姑装束的妇人,也在老者之旁坐下,打开了⽔壶,让老者饮了两口,忽然,老者叹气说道:“看来我们这趟河间府是⽩跑了。” 说着话,也伸着手,在自己的骨间,轻轻地捶着,那道姑眼神对朱火⻩这边扫了一下,立即轻轻地叫道:“老爷子!” 那老者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道:“原以为这趟河间之行,可以看到戈易灵姑娘,从她的⾝上找到一点线索,谁知道,竟是一个陷阱。” 那道姑显得有一份着急,轻轻地叫道:“老爷子!…” 老者仿佛是自说自话,又仿佛是说给别人听的:“叫人奇怪的,为什么宮廷大內的人,会搅和进去呢?难道他们也是借这个机会来找戈平?还是安排这样的机会来钓戈平?” 朱火⻩用手按住戈易灵,他的眼神明⽩地告诉她,不要冲动,而口中却说道:“小灵子!我们歇够了,该走了吧!” 戈易灵无言地站起⾝来,两个人刚要离开,老者却在这个时候说道:“二位请留尊步,容老朽向二位道谢之后,二位再启程如何?” 朱火⻩向戈易灵看了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说:“如何! 他们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戈易灵转过⾝来,拱拱手说道:“老人家是跟我们祖孙二人说话么?” 老者笑道:“是向二位致谢!” 戈易灵说道:“老人家的话我们听不懂。” 老者微笑说道:“姑娘!如果你真的不懂,令祖会知道的。” 这一声“姑娘”叫得戈易灵心里发⽑,因为此刻的戈易灵面⾊焦⻩,病容満脸,是个很弱的小男孩,而对方一点也不犹疑地叫出她是“姑娘”对方到底是何许人物? 朱火⻩此时不能不说话了,转⾝立定脚步,沉声问道:“尊驾何人?有何见教?就请说在当面吧!” 老者微笑着说道:“尊驾是位⾼人,能够在那种情况之下制服了那个大內⾼手,这份功力,令人敬服,主要是尊驾救了我那位小友,由衷地感!” 朱火⻩也微笑说道:“在下可不敢掠人之美,再说,在下也没有那份功力,尊驾看错人了。” 老者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代之以两道皱起的眉锋,沉昑了一会,说道:“真是对不住得很,看样子我们还真的认错了人。” 朱火⻩倒是微笑依然,连声说道:“多蒙抬举!多蒙抬举!小灵子!我们走吧!” 戈易灵突然站住不走,她问道:“老人家!你刚才说破我的女扮男装,请问老人家,刚才在台上那位年轻好手,是不是也是易钗为弁的?” 老者的眼光停在戈易灵的脸上,很快地他就答道:“你的眼光很对,她是一位姑娘。” 戈易灵问道:“我很冒昧地请问老人家,那位姑娘是老人家的什么人?是孙女吗?是孙儿媳吗?还是…” 老者摇头摇,正要说话,那道姑装扮的妇人立即叫道:“老爷子!” 老者没有理会道姑那焦急的眼神,只是很肯定地答道:“姑娘!好叫你失望,那位易钗为弁的姑娘,与老朽毫无关系。” 戈易灵问道:“老人家的话,叫人听不懂,例如说,她与老人家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你要对她如此的关心?否则,你老人家又为何如此认真地向一个不相识的人道谢?” 老者说道:“你问得很好,对事情分析得很仔细。” 戈易灵说道:“老人家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吗?” 老者微微笑了,说道:“姑娘!你懂得钓鱼吗?” “我不懂。” “钓鱼要放饵,这个你是懂得的,要想钓得大鱼,就必须安放大饵,可是,当你放下钓饵之后,没有想到有你不想钓到的东西,要来吃你的饵,而本不是你所要钓到的鱼,这时候你当然要保护你的钓饵,否则,你岂不是⽩⽩地忙了一场么?” “我还是不懂!” “姑娘!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既然你说不懂,我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你,你所说的那位易钗为弁的姑娘,是我们的一个饵。” “啊!你要用她钓什么呢?” “哈!哈!我要用这个重要的饵,钓一条大鱼!” “大鱼?” “⼲脆说吧!我要钓一个重要的人。” “谁?” 那道姑站起来来了,叫道:“老爷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人说话的声音,说话的神情,和昨天夜里那人一样,而且,也是祖孙关系,老爷子!他们是在套我们的消息。” 老者微笑说道:“笨东西!你这时候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你以为人家都像你那样笨拙吗?” 那道姑涨红了脸说道:“可是你老人家…” 老者没有再理会道姑,他朝着戈易灵微笑说道:“姑娘! 你要想知道我所要钩的这个人是谁吗?” “老人家如果愿意说,我愿意听。” 老者笑了,在笑声中不难听出有一份嘲意,说道:“好一个我愿意说,你愿意听,姑娘!你太聪明,而一个聪明人硬装糊涂,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现在我告诉你,我老人家要钓的人是戈易灵,是一位姑娘。” “老人家与戈易灵有仇?” “没有,一个晚辈能与我这样糟老头子有什么仇恨?” “那又为什么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来钓这条鱼呢?” “因为,从戈易灵⾝上可以再引出一个人,从这个人的⾝上可以引出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老者微笑着没有答话,却反问戈易灵说道:“姑娘!你应该问的一个问题,而你却没明问,你应该问问那位乔装改变的姑娘是谁?她为什么可以钓出戈易灵的下落?” 戈易灵觉得这个老者厉害,似乎对任何问题都是掌握了主动,而且言词之间,咄咄人,与他赢弱的外型,完全不一样。 戈易灵想了一想说道:“老人家你能告诉我吗?” 老者呵呵笑道:“因为我那位乔装改扮的姑娘,与戈易灵有患难之,如果河间府卖剑的真是戈易灵本人,只要有她的出现,问题就可刃而解。” 戈易灵很用心的在听他的话,她还噤不住问道:“老人家,什么叫做刃而解。” 老者笑道:“姑娘!你好糊涂,当一个患难之异地相逢,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当戈易灵掌握在我的手里,我所要的东西,就有了八成希望。” 戈易灵不噤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但是,她仍然是很镇静地问道:“老人家你还没有说出,那位乔装的姑娘是谁?” 老者说道:“她的名字叫冷月,她应该算是骆非⽩未过门的子,河南上蔡骆家未来的儿媳妇,是戈易灵的知好友,我说的够明⽩了吗?” “那骆非⽩呢?” “与事有关,我不能告诉你。” “可是此行你已经失败了。” “是的!我没有想到大內⾼手参与其间,而且弄出一个冒牌假货,几乎砸坏了我的整个计划,可是,我的运气好,虽然在河间府出了差错,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的意思是你另外有收获?” “不但是另外有收获,而且有意想不到的大丰收,我们毕竟钓到了我们所希望获得的大鱼。” 戈易灵心里一动,朱火⻩突然间以极快的手法,伸手点住道姑的⽳道,再一闪⾝,贴近老者的⾝边,右手如同一把铁钳,捏住老者的脖子。 戈易灵立即明⽩是怎么回事,她的行动几乎是和朱火⻩同一个时间发动,绕着大树一掠,松开缰绳,跃⾝上马,随手一丢,另一匹马的缰绳丢给了朱火⻩,说道:“爷爷!我们走!” 朱火⻩刚一接过缓绳,松开右手,就听到那老者呵呵笑道:“戈易灵姑娘,要走应该早走,现在你们已经稍嫌迟了一点。” 这时候道路的对面,一行四匹马,正不疾不徐地朝着旁边走过来,在这四匹马之中,有一个人昂然坐在马上,正是易钗为弁的冷月姑娘。 戈易灵一见大叫:“冷月!” 一催坐下的坐骑,冲了出去,就在这样的同时,四点寒星直飞而来,两取xx眼,两取戈易灵的面门。 戈易灵一带偏缰,奔驰中的马,急转了个小侧步,几乎扭断了后腿,险煞人地躲过四枚暗器。 老者笑道:“戈姑娘!冷月是冷月,她是不会认识你的,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要上前,他们四个人都是一等一的暗器⾼手,要是来个満天星的手法,姑娘!你或者可以躲得过,坐下的马儿就遭殃了,再说,我们的马儿有一个特点,听主人的吩咐,我要是叫它退回来,你就休想让它前进一步。” 说着话就传来一声口哨,舿下的马儿果然一步一步向后退着走,任凭戈易灵如何抖缰踢舿,马儿依旧是一步一步退着向后走。 朱火⻩坐在马上没有动,他缓缓地说道:“小灵子!我们失算了,且听他们的吧!” 戈易灵从朱火⻩的眼神里,获得暗示,从马背上转⾝朝来路看去,河间府的方向,也有四匹马,不疾不徐地走将过来。 朱火⻩索飘⾝下马,和戈易灵站在一起,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什么?” 老者用手着脖子,笑容可掬地说道:“老朋友!你我都是久闯江湖的人,你自然可以看得出,我们不是重要的人物,知不知道我们的姓名,无关重要,你又何必追问呢?至于说我们想⼲什么?这倒是可以告诉你,我们只想留滞一下戈姑娘,并没有加害于她的意思,虽然我们是小人物,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保证。” 朱火⻩说道:“你要留滞她到几时?” 老者笑道:“老朋友!你这句话就问得外行了!我说过的,这是一次钓鱼行动,在鱼儿没有上钩以前,鱼饵总是要保留的,明⽩一些来说,我们的目标不是戈姑娘,而是戈姑娘的令尊戈总缥头!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朱火⻩默默的没有再问话。 戈易灵忍不住叫道:“爷爷!…” 在她乞求的眼光里,朱火⻩当然可以了解姑娘的意思,这时候拔剑一拼,不能说没有脫围的机会,或者说,以朱火⻩和戈易灵的两柄剑,合力拼斗,能挡住他们的人不多,更重要的朱火⻩是弄毒专家,只要一举手,现场的情况立即会有全面的变化。 但是,朱火⻩对戈姑娘的眼神,似乎没有一点反应,只是用眼睛盯着老者。 老者微笑着对他点点头说道:“怎么样?还要考虑吗?” 朱火⻩淡淡地说道:“我要知道你们的头儿是谁?” 老者说道:“老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都是小人物,能说的话都说了,不能说的话,你问也是自问。” 朱火⻩沉下脸⾊说道:“既然你们自称是小人物,那就不要作主张,今天没有你们头儿出面,一切事情都请你不要再谈。” 他转⾝对戈易灵一点头说道:“小灵子!我们没有闲工夫跟他们胡,走!” 这“走”字刚一出,老者就笑道:“不好吧!这样咱们就会撕破脸⽪的,何必呢?” 朱火⻩没有理会他们,他对戈易灵一使眼⾊,两个人展⾝一扑,跃上马背,两柄剑耀起一阵光芒,人从马背上向前一擦⾝,快如疾风落叶,双双扑向冷月的⾝旁。 以朱火⻩的功力,与戈易灵的一等⾼手,如此意外的一扑,对方任凭如何也拦阻不住,冷月竟在如此一扑之下,一双手臂被朱火⻩瑟戈易灵左右抓住,两人再腾⾝一跳,空着手抖出一团剑花,从另外三个人的头上飞越而过,落在两史开外。 朱火⻩和戈易灵相互默契良好,如此扑跳之间,只是一瞬的光景,但是,令朱火⻩奇怪的,对方所有的人,一点也没有动静。 ≡谥旎鸹坪透暌琢榈脑ち现校且慌钍磺宓亩穸景灯鳎缬八嫘味粒幼疟闶羌⽗鋈宋侠匆徽蠛萜矗挥辛系降氖嵌苑铰砩虾吐硐碌娜耍驹谀嵌品绮挥心抢险呃浜呛堑男ι娣缍痢? 随着这阵笑声的,是一声尖锐刺耳的竹哨。 朱火⻩心里若有所感,立即说道:“小灵子!情形比我们所想的要糟!” 没有等到朱火⻩说完,戈易灵已经叫出声来:“爷爷!你看冷月!” 朱火⻩这才注意到站在两个人当中的冷月,脸⾊发⽩,双目上翻,嘴变乌,僵硬地站在那里,就如同木偶人一般。 朱火⻩一摆手,止住戈易灵的惊呼,大踏步地走响,厉声说道:“你们对冷月施了什么琊法?” 老者冷笑连声,没有答话。 朱火⻩说道:“告诉你们,因为我们之间无仇无恨,虽然你们存心不良,还是可以原谅的,我才不愿意滥施杀手,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限你们立刻开解冷月⾝上的魔咒,否则,我让你们每个人都痛苦的死去。” 老者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有这种本领,但是,那只是一个结果,冷月姑娘永远就是这样一个没有知觉、不能说话的活死人。” 戈易灵咬牙骂道:“你们这些恶徒,在冷月⾝上施用了什么咒法?我绝饶不了你们。” 老者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们知道冷月和戈姑娘是患难之,你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终生如此模样,告诉你,这就是我们最可依靠的杀手锏。” 他转而又向朱火⻩说道:“其实我们也知道你,老朋友! 你的武功⾼,你的毒技更⾼,我们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惹得起你…”朱火⻩真的惊诧住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别问我是什么人?我只能告诉你,我们都是小人物,你阁下不会用毒来毒死我们,也不会用剑来杀死我们,因为,你不会让戈姑娘伤心一辈子,对不对?老朋友!如果你再要狠一狠,我们可以跑,我们跑不掉可以死,可是,冷月姑娘的下场,你就无法挽救了。” 他的话说得非常轻松,一点也不像是生死边缘的易买卖。 戈易灵扶着痴呆不语的冷月,眼泪止不住下流,她已经折在对方的气势之下,而六神无主。 朱火⻩沉昑了一会,缓下语气说道:“告诉我,你们到底用的是哪一种琊法?” 老者冷呵呵地笑道:“老朋友!我的主子没有说明你是谁,但是他告诉了我关于你的武功和毒技,说你是一等⾼手,令我奇怪的,为什么你这样的⾼手,竟然是如此的无知?” 朱火⻩沉声说道:“你不要得意忘形骂人!” 老者说道:“我说的是真话,因为你说我们是琊法,所以我才说你无知。” “你…”“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种最新的摄心术。” “只要你的两只眼睛看着我,我可以很快地让你觉睡,也可以让你醒来,而完全失去主宰听令于我,我还可以在这个时候灌输你很多你所不知道的事情…” “包括武功在內?” “看来你是已经明⽩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可以灌输给你武功,也可以让你变成永远没有知觉的活死人,就像冷月现在这样。” “这是不是叫什么心灵之学?” “你原来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是在问你。” “这种方法各有不同的名称,而且使用人的功力⾼低也有差别,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朱火⻩转过头来看看冷月,他沉默了,他似乎在思考这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戈易灵突然说道:“我不信!” 老者笑笑说道:“戈姑娘!你最好相信,否则,你就没有办法挽回冷月的厄运。” 戈易灵说道:“你如果要我相信,你可以做给我看看。” 朱火⻩立即说道:“小灵子!这件事让我来解决。” 老者说道:“老朋友!你没有办法解决,除非你要两败俱伤。” 朱火⻩说道:“我可以和你赌一个东道。” 老者诧异地望着他没有答话。 朱火⻩说道:“我赌你没有办法在我⾝上施展你的摄心术,如果你做到了,我们跟你走,如果你只是骗人的把戏,我也不杀你,只要你开解冷月姑娘⾝卜的魔咒,我们各奔前程。” 老者说道:“到现在你还认定这是魔咒琊术?” 朱火⻩说道:“我只相信事实。” 老者点点头说道:“好吧!我拿事实给你看。” 他从⾝上取出一个折叠的纸板,放开以后,是一块圆形纸盘,上面画着红绿两种颜⾊的太极图,当中穿了一短短发亮的子。 他用左手拿着那子,右手转动纸盘,对朱火⻩说道:“老朋友!请你用眼睛看着这个转动的纸盘,看着它!” 朱火⻩依言看着那转动的纸盘,只觉得纸盘转得很快,盘上画的红绿二⾊太极图,忽大忽小,使人眼花缭。 老者口中不停地说道:“看着它!看着它!看着它!” 朱火⻩的眼睛里的太极图,愈转愈快,愈转愈大,愈转愈大、愈大、愈大… 他的耳朵里只是听到那不断地说道:“你的眼睛已经疲倦了!你的眼睛已经疲倦了!你疲倦了!疲倦了疲倦了!你要觉睡了!你要觉睡了!你现在睡着了!睡着了…” 朱火⻩的眼睛果然阖上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者口中停了下来,收起那转动的纸盘,一挥手,立即过来两个人,将朱火⻩扶着躺在地上,并且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戈易灵站在一旁,一直看着老者在弄鬼,可是等到朱火⻩果真地躺下来睡着了,这才大惊而觉,扑上叫道:“爷爷!爷爷!” 老者微微笑道:“戈姑娘!他虽然不是你的爷爷,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你对他的一份敬爱,只要你实践他的诺言,我保证他是毫发无伤,包括冷月姑娘在內。”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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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翎燕 更新于2017/11/19 当前章节30969字。看木剑惊鸿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木剑惊鸿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