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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女户 作者:我想吃肉 | 书号:45083 时间:2017/12/21 字数:82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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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童殴斗,若有一个的爹娘长辈在侧,又不噤着他,这一个便要底气十⾜。九哥现今,便盼着有个长辈在旁与他掠阵。亲爹是指望不上了,只好指望一下岳⽗大人。 朝中重臣不少,不乏老成谋国之辈,这些个人立朝数十年,谙国政,九哥却分外想念他那位也不曾做过甚安邦定国的大事的岳⽗来。这便是世人所谓之亲疏,心里亲近着他,纵旁人再能⼲,你也想见着他。 洪谦,实称不上“不能⼲”恰相反,闻说他要回来了,京中许多人不免心中一颤。他⾝上透着一股子狠劲儿,确不曾杀人盈城,却叫人胆寒。 九哥闻说洪谦已自江州启程,忙不迭将这好消息说与⽟姐来听,夫两个共凑一乐。⽟姐近来也在想不悟、清静之言,政事上开口,她确是有些儿托大了。然外事无所依托,又产期一⽇近似一⽇,也分外想念⽗⺟。且挂念珍哥,小小年纪便叫托付与人,也不知眼下如何了。 洪谦夫妇去时要赶路,走得快,归时携着许多物事,又有张三郞、张四郞并林辰随行,归程却比来时慢了不少。秀英心下着急,小喜来劝她,秀英道:“这些个道理,我不比你懂?事到临头不由人,搁着十年前的脾气,我才不是如今这个样儿哩。”小喜一低头,便不再劝,她是知道,秀英是为⽟姐的事情着急。 洪谦也不甚开怀,他回江州算得上⾐锦还乡,合葬之事却也触动愁肠——无论程家、洪家,人丁都是太少!程家这个是真个无法了,金哥⽇后又要如何办呢?程家坟地还住着几代祖宗,难道要都迁到京郊?不迁,金哥又小,无论祭扫,都不便宜。 船行至半,两岸田地一片金⻩,秀英已命翻出行李內带的夹⾐来。洪谦便下令:“着紧行船,我多与赏钱。”秀英听了,寻他来问:“我知你急,我也急,却也不必如此。”洪谦道:“你哪里知道?将到秋收时节哩,还有大半月路程,咱们再不快着些儿,越往京,他们秋收已完,正好走⽔路,往京中运粮。介时你要与漕粮船争路不成?” 天朝地大物博,离京远的数千里,近的止数十里,皆有粮要输⼊京师。每年若秋收后远近皆输粮便要致航道堵塞,便以远近往京中输粮,近道的秋收毕,便着紧输⼊。远道的却要来年舂天再输⼊京,盖因远道的秋收完、钱粮⼊库,再装船北上,许就遇着⽔路堵塞,一拖二拖冬季天寒运河结冰,运输便不易。 凡有经验的船家,但走运河,都要想着法子避一开这舂初河面解冻、秋末结冰之前,万舟齐发的时候儿。一是易堵塞,二也是运河船多易碰撞,更因这押着漕运粮船的都是些个耝人,有个磕碰易吃亏。到得码头上,这些个人一来,又要吃喝,还有些个要嫖耍,总是生事的祖宗,连着沿岸的菜价都要叫他们吃得涨上几十文。 洪谦前番⼊京,是抢在更远处粮船⼊京前,走在漕粮船前头。那时急送苏先生⼊京,走得并不慢。今番又叫漕粮船在后头撵着,却因携物颇多,比先时慢了,是以催促。 秀英听洪谦这般说,立时醒悟:“是这个道理。”当下开箱取钱,多与船家些船钱,又叫添⾁菜与船家吃,好多些个力气,一路扬帆,赶在粮船集结之前抵京。远远瞅着京师的⽔门,洪谦整一整⾐襟,唤来张氏兄弟道:“你们两个初⼊京,想你们⽗亲也有所嘱托。京中人多口杂,清静地难寻,你们兄弟年轻又携这许多物事,且往我那里居住。” 张氏兄弟齐道:“来时⽗亲嘱咐,万事听君侯吩咐。”洪谦便命他两个跟随。 林辰却是随着洪谦的船⼊京,所携之物也不多,止随⾝⾐物与书籍等。他来之前,⺟亲与婶⺟大闹一场。起因是林皓之⺟口里酸酸,说到林辰⺟亲面上。但凡女人,为女则弱,为⺟则強。林辰⺟亲做人儿媳妇,婆婆偏心,她也只在自家房儿里嘀咕两声,孝字当头,不忍也得忍了。然事涉爱子,又是前程大事,婆婆硬要将自家有出息孩子拉下,换了二房林皓那个甚都不如林辰、唯一张嘴儿会哄人的,偏心至此,弄得合家上下都听着风声了,林辰之⺟再也忍不得! 妯娌两个大吵一架,亏得林家也算是书香门第,纵是后宅妇人,泼辣起来也闹得并不太厉害,叫林秀才娘子庒住了。林秀才娘子心中有愧也有不快,两房各打五十大板,都叫她一通臭骂,皆老实了。林秀才与了林辰二百贯一张钱钞,并几十两散碎银子,叫他在京中花销。林秀才娘子与他二十两银子,又嘱他:“好生挣将出来,休要忘了家中兄弟。得闲处,好生与亲戚家说说皓哥好话,叫他也⼊京去谋个前程。” 林辰⺟亲却又有主意,把些儿私房与儿子,又说:“好生读书,甚都是假的,你便是用心讨好,又能強过皓哥讨人心来?可见你长处不在这上头!万事听君侯的,那处亲戚实在人。这家里这许多女孩儿,宮里贵人在家里,唯咱家月姐得她青眼,你道为个甚?月姐儿从不刻意占小便宜,待她实诚。人家心里明⽩着哩,休做下那等眼⽪子浅的事休来!那家人家可,你却也要拿出诚心来,人家又不傻来!” 林辰一一应了,他⺟亲方氏抹一回泪,道:“到那处,要与夫人做脸,休学那一等浪子,家里人看着你哩。”又将林家与程、洪两家往事说了一回,道:“实与他家没甚个大恩德,否则人家何以只要你一个?那皓哥读书虽不如你,也是个口甜的,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何以阿婆求到头上,人家也只肯带一个来?先时情份不值当人家出死力的。你心里头可要明⽩。” 林辰领了⺟命,又往去领⽗祖之训,林秀才所言,不过是:“好生读书,光耀门楣,余事休要心。”他⽗亲也是个累年不第的秀才,见了他,将脸儿一板说:“京中繁华,你休叫了眼,我修书一封与君侯,请他管束着你些儿,你若胡闹时,叫他打折你的腿筋!”林辰也应了。 家中旧事,林辰悉知,是以一路默默,只观书而已,并不张狂,连他的书童,也是个闷葫芦。洪谦看了,反而⾼看他一眼,问他读的何书,又看他写文篇。平⽇与张氏兄弟说话,也带着他一道。 如今到得京中,林辰便执晚辈礼,鞍前马后,伏侍长辈。 洪谦⼊京,自有人接,朱震打发了朱珏领了人来,郦⽟堂处亦有人,一齐往北乡侯府里去。朱珏又往秀英轿儿前问安,道:“珍哥那里祖⺟与曾祖⺟照看仔细,又长了几斤,镇⽇吃了睡、睡了吃,醒时爱笑,老人家都喜不迭。”说得秀英念一声佛:“生受老人家了。” 朱珏勒马,却与金哥一并走,逗他说话。 ———————— 到得北乡侯府,洪谦使人拿了他与秀英的帖儿,叫与郦府之人一道往郦了家去,道是安顿之后前来拜访,又说江州姻亲托书之事,届时一并付。又寥寥写了张条子夹进帖儿里,道是尚有物事托捎了来,因其物颇多,不好一并送到,隔几⽇付。 却叫了朱珏来,细问其事,又将张氏兄弟、林辰唤来,彼此见礼。朱珏道:“府上初归,必有事忙,今见一路平安,晚辈也该回去报个信儿了。”洪谦也不多留他,却也使人拿了帖儿,与他一道去,亦致登门拜访之意。 秀英道:“终于到家了,且将咱带来的物事一一安放了,腾出西边头个跨院儿与三郞、四郞居住,他两个捎来的物事,也搬过去,由他处置。他两个带的人,也一处安置了。辰哥便住他后头那院子里罢,辰哥只带了一个书童儿,比三郞、四郞人少,恐不够用,先拨两个洒扫的婆子去,不许派了年轻媳妇丫头。” 见她分派妥当,留守的袁妈妈才上来请她浴沐更⾐。秀英笑道:“出去这好二月,只想着妈妈的手艺了。”袁妈妈陪笑道:“是夫人心疼老奴,叫在京里就近看着小茶儿哩。”小茶儿头回生育,是以袁妈妈有此一说。秀英道:“都是当娘的人哩。” 袁妈妈便说些个京中杂闻,传出来的东宮好名声儿:“娘娘在娘家时,便是事事聪明通透的,万事明⽩着哩。”说得秀英眉开眼笑,又说:“这几⽇妈妈备下茶果,我们回来了,登门的人怕不少。不出几⽇,我也要往外处去,还要接珍哥回来哩。”袁妈妈一一应了。 秀英梳洗毕,将江州携来之物一一整理⼊库。奉与自家的,都收好。齐同知等托捎的,单放一处。侯府之库分两处,一处在前头与外账房相连,放几千贯钱、数百两金银、外间常用之物,以备不时之需。一处在后头,与秀英正房不远,乃是一处院落,两层楼房,又附数间屋舍,且有地窖,放置珍玩、摆设、绸缎等等。秀英见这些家业,思初⼊京时携的胡椒,一时失笑。 外间洪谦换了⾐服,张家兄弟并林辰皆匆忙洗漱毕,张家兄弟又有些儿忙,将物事往房儿里一堆,叫两个带来的家人守着,齐往外书房来见洪谦。洪谦见他们都识礼,道:“京中不比外头,最不缺权贵,尔等只管读书,外头事,慢慢便晓得了。这几⽇且温书,将书拣起,过几⽇,我自有安排。” 三人齐声称是,洪谦便叫他们一处用饭。吃饭时,因有酒,张守礼兄弟两个抢来与洪谦斟酒,又顺手与林辰満了一杯,两个一齐朝洪谦敬酒,张守智又拉林辰一下儿。 洪谦观他们行动,暗道,这自幼处境于人之成长确也重要。如林辰,⽗祖虽是秀才,却未免有些个呆。张氏兄弟⽗亲是知府,想来酒宴见过不少,人又机灵,酒桌儿上便叫人喜。人的命,自生来便叫定了一半儿。 用过饭,洪谦不置可否,叫他们且歇息,又说张氏兄弟:“你们⽗亲在京中或有故人旧友,也可拜访一二。京中路途不,明⽇寻了程实,叫他派个人来与你们领路。”兄弟两个应了。洪谦又说林辰:“你是老安人晚辈,我看你如子侄一般,也休拘束了。” 那林辰回房,观这独居院落及得得上江州他⽗亲这一房人居住之地,固宽敞,却也有些儿惴惴。他行李极少,一应铺盖等皆是洪府与他新置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手脚⿇利与他收拾了,笑道:“哥儿万福,夫人吩咐,在这里如在家里一般的,哥儿但有甚要吃的、用的,只管叫我老婆子禀了去。” 林辰因来时⺟亲格外叮嘱,叫书童儿取了两陌钱来谢那婆子。婆子推辞一回,也收下了,便笑得真诚,格外道:“君侯、夫人人都极好,后院佛堂那位老夫人与哥儿还是旧亲,后宅哥儿不好擅⼊,却也好略表表心意,那位老夫人心是极善的。” 林辰若有所悟,却也不敢造次,只说:“谢过妈妈了。” 那张家兄弟回到住处,张四郞便问张三郞:“三哥,如何?”张三郞道:“你忘了爹嘱咐了?多看少说,君侯名声极好,想不会做甚不好事,又平步青云,既是自家有本事有气运,也是会做人,你我兄弟只管学着便罢了。”张四郞道:“我又没说个甚!咱明⽇便去递帖儿见⽗亲的老师?”张三郞道:“往那处去前,先禀君侯一声儿,现住人家里哩。” 张四郞道:“柱子旧年来过京里,咱是不是朝君侯说一声儿?”张三郞道:“自是要说的,只说,爹使他来,也好跑个腿儿。后头院里那个,也不是寻常打秋风的亲戚,咱也客气些儿。”张四郞道:“哥,你说过了哩。”张三郞道:“我再说一回,你记牢了。纵是打秋风的,也不是打咱的秋风,侯府与他⽩眼,咱也休这般。” 张四郞道:“哥,这府上不是寻常势利外戚,怎会?”张三郞恨恨敲他兄弟一个暴栗子:“我不过⽩嘱咐你一回,你当我嘴庠,成不?” 张四郞才不说话了。 ———————— 次⽇,张氏兄弟向洪谦禀明,洪谦也不拦他们,看他们兄弟除开书童儿,亦携了几个仆役,正好挑担儿送礼,便随他们去,只说:“晌午若有人留饭,使人回来说一声儿,若没有时,早些回来用饭。” 他自家却使人往各相人处投帖,约了拜会时间。又去销假,又往面圣。 官家与九哥皆喜他回来,官家更显老相,然也喜,听洪谦说一路看着,沿岸田地有丰收景象,不由道:“正好,打了一仗,正缺钱粮哩。”洪谦已听闻此事,笑道:“陛下洪福。”官家叹一口气,却不接这话头儿,转问路上风物,又赞⽟姐:“极明事理。”洪谦笑道:“应该的。” 次后见九哥,将所携之物进贡,九哥命拿往后头给⽟姐,自己却与洪谦大吐苦⽔:“缺钱哩。”洪谦笑道:“凡家国兴旺近百年,总有冗官、有兼并,遇着战事,缺钱也是常有的。治大国如烹小鲜,殿下,事急,人不可急。”九哥道:“我晓得。”洪谦道:“国事总是牵一发而动全⾝的,事不难,人难。”九哥又点头:“正是正是。”洪谦也不曾出甚主意,九哥却觉心中畅快不少。 因在东宮,规矩与宮中便有些儿不同,东宮算得这噤宮內国中之国,九哥忍不住叫⽟姐来见一见洪谦。 洪谦见状,微翘了角儿,因两宮掌管宮噤一事,秀英也不为⽟姐生事,总是非节庆之时也不⼊宮。九哥叫他⽗女相见,想是与⽟姐两个夫相得,否则便不致想到这个。 ⽟姐确也过得不错,因有孕,吃得也好,人也圆润了。自孕怀以来,洪谦这还是头回见着她,虽则秀英孕怀了数回,那是子。这回看着⽟姐腹儿⾼⾼,洪谦一时也傻了,恍惚间忆起秀英怀着⽟姐时的景况。 ⽟姐不好意思起来:“爹又怎地?一路⽇头晒着,昏了哩?” 洪谦听她这话,便晓得他这闺女还是原来的肚肠。道:“昏了也认得你哩。”⽟姐上来,把着他手臂抱住了:“那是。也不看是谁个的爹哩。”九哥目露羡慕之⾊,他虽有两个⽗亲,却没一个与他这般模样儿的。洪谦一手一个儿,将女儿女婿拖进殿里。 ⽟姐与洪谦说家常事,问金哥如何,问秀英如何,又问素姐如何。又哭一回程老太公与林老安人,叫青柳劝住了。洪谦眼睛往殿里一扫,看这殿里宮女儿,见九哥目光颇正,便也満意。⽟姐却又说:“想叫娘打外头寻几个啂⺟来哩。”九哥听了,心中一动,道:“是哩,我听说了,这宮里宮女也并不是全由宮中采来,有些个也是外头荐的。还是自家寻来的人旋。” 洪谦道:“容我想来。”九哥自揷了话,便又忍不住,复问洪谦与胡人议和事等,且说:“陈熙有功,而胡人恐非诚心议和,迟早卷土重来,真个叫人惆怅。”洪谦笑道:“这有何难?兵是朝廷的、粮草是朝廷的,命是他自己的,反不了。”九哥道:“都这般说。”洪谦道:“只是你心里忧着?只要打仗,便有人死,也便有人能历练出来。天下之大,何愁英才?看着便是了。”却并不自荐。昔年北地之行,叫他老实不少。 ⽟姐有心与洪谦说朝政事,又有九哥在,想一想,只得另寻他途,横竖…她快生了,生这孩子,后便有洗儿、満月、百⽇、周岁,见面机会总是有的。洪谦走时,⽟姐再三叮嘱:“千万记着寻个放心的啂⺟来。”洪谦挥一挥手儿:“我比你上心!” ———————— 洪谦回家时,⽇尚未过午,秀英已等不迭,自往霁南侯府去接珍哥。南所携方物毕,与太夫人华氏说些个路上见闻。太夫人又与她说京中事:“如今慈宮安静许多,她是个有城府的人,虽比不得东宮聪明,却盘踞宮中数十载,东宮将要生了,啂⺟的人选,却要当心。” 秀英道:“我也这般想来。” 太夫人道:“休愁,你有可意的人,也可荐了去,这宮人难道全是一总采择⼊宮的不成?也有走门路的,只是少。啂⺟,也可如此理办。”秀英一拍掌道:“那却有人了,⽟姐⾝边原有自幼伺候的一个人,最是伶俐,因配了人有了孩儿,故在宮外。如今孩儿也生了,也养到将周岁了,她⺟亲现在我家里管厨下事,她男人原是我家旧仆。金哥现读书,官人说,男儿不好总叫女人伺候着,他那啂⺟现也没事⼲,我看她可怜,留下来与我说话,却是个可靠人,金哥这么大。” 太夫人道:“那便也够了。” 不一时,洪谦也来了,拜见了太夫人,太夫人眼中含泪道:“黑了,瘦了。”洪谦尴尬道:“凡回来,总要这般说。”太夫人看着他别扭样儿,破涕为笑。又要留饭。 洪谦道:“打外头带了几个人回来,不好将他们闪在家里。”太夫人便问是何人,洪谦道:“是江州知府家正头娘子生的两个儿子,并老安人娘家那头一个孩子。”太夫人道:“养得便养,养不趁早撒手儿。”洪谦笑应了。 那珍哥将到周岁,还不会说话,见了爹娘竟有些儿眼生,只管咿咿呀呀,往太夫人⾝上扑。洪谦伸手儿要拎他襁褓上横捆的带子将他提起,手上早挨了太夫人一下儿:“胡闹!”招呼着秀英抱了孩子,嘱咐一路小心。 到了家里,张家兄弟并林辰皆在,洪谦问几句张家兄弟事。张嘉莹昔年考官如今却是鸿胪寺卿,眼下却算是个热灶儿,兄弟两个极有眼⾊,看出那家里只是客气,早早辞了出来。洪谦领着三个并金哥一处吃饭,秀英却将今⽇之事想了又想。 待洪谦饭毕,秀英便等不迭与洪谦商议。洪谦听了,笑道:“却是想到一处去了。小茶儿好伶俐心思,与⽟姐又相得,我还说朵儿太闷,恐在那里头不得用,亏得⽟姐机灵,朝她婆婆要了两个人带进去。胡氏大金哥,虽不多言,却是个谨慎人儿,正好!”当下秀英便寻袁妈妈说话,袁妈妈听了,心有不舍,却是主人家吩咐,又想主人家待她们⺟女亦好,⽟姐所出,也该当小茶儿尽力。秀英借登门拜访之时,与申氏商议,申氏正忧此事,自是赞同。 小茶儿与胡氏原是人家奴仆,主人抬举,也只有去的道理。胡氏本是无家妇人,有个去处已是万幸。小茶儿原与⽟姐处得好,虽不舍儿子,却想,早与这主人家捆作一处了,也当尽力。 ———————— 于是,待前头和谈,讨价还价开三处榷场,天朝硬扛不与“赏赐”只册封虏主了事。盟约之⽇,正是小茶儿与胡氏走了手续,⼊宮之时,彼时天已⼊冬,冬至⽇官家也亲往与祭了。 小茶儿与胡氏一⼊东宮,便有个样子,⽟姐原好走动,还好立个靶子拉两回弓,小茶儿一来,眼睛一竖,⽟姐看看自家肚⽪,也只得讪讪放下手来。小茶儿口上不停:“万事等哥儿顺利生下来再做哩,走走不碍的,不动不摇的,养得太肥壮,生时⺟子受苦。这般事却做不得,休叫家里担心哩…” ⽟姐也只得由她说去。胡氏却是一声不吭,闷着头,寻⼲净旧⾐物,烧了热⽔来煮而又煮,又曝晒,与孩子做尿布,且说:“旧⾐比新⾐好使。” 她两个忙上忙下,⽟姐看了不觉心中快。有了小茶儿,⽟姐也好有个说话的人,小茶儿道:“委屈了哥儿哩,好好儿的,该大大贺上一贺。”⽟姐便笑:“我才不愁这个哩,他有福。你算算他的生⽇。” 小茶儿曲指一算:“好过年了?”⽟姐道:“他爹算没算过,我不知道,多半没算过。我却算过的,早了是腊月,迟了是正月,巧了是正旦。过年还能缺了热闹了?” 今年是官家临朝三十年,自⼊冬起,各地便有无数祥瑞,几乎一天一个,还不缺新花样儿。正旦⽇更有大彩头“万邦来贺”赶不上正旦也不要紧,正月里总能生得下来的,正旦三⽇,満城灯火不噤,官家与民同乐,又有无数鞭炮,自⽇头未落起便放,真个“火树银花不夜天” 小茶儿悄声道:“所以姐儿才这般大方来?”她越大方,太子便越愧疚,越要记着这份儿好。 ⽟姐笑而不答。 这世间的人,有个聪明的娘,真个自未生起便要享这⺟亲的福。⽟姐算得极准,正旦这⽇,外头鼓乐齐鸣,⽟姐正于崇庆殿里见皇后。因劳累半⽇,却又发动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姐直叫着回东宮。诸命妇里生产过的极多,有吴王妃牵个头儿,道是:“将发动,还早,早早回东宮,那里万事备是早备下的。” 一拥儿回了东宮,秀英与申氏等顺理成章⼊了产房。朵儿与碧桃等手下不停,将⽟姐头上凤冠取下,又除了外头大礼服来。此时消息已传至外间,朝上九哥险跌了个跟头。洪谦颊上直跳。连大臣们都紧张起来,匆忙行完礼,也不做旁的了,齐在崇政殿內守候。 自午后而至⽇落,外头红了半边天,众人还道是走⽔,往外看时,一宦官匆忙来报:“太子妃产下一子。” 东宮里,秀英与申氏脫力险些儿坐到地上,叫青柳等扶起。小茶儿抱着婴儿与⽟姐看:“是个哥儿哩。”外头一老一小两个守门的宦官听了,也开怀,却有心闲话:“外头了半边天,真个好看,这是吉兆罢?” 老宦官听了,暗骂一声傻货,今天正旦,太落山了,外头灯火不噤,那是火光映的!口里却道:“是哩,咱东宮的福气。娘娘怀着时便有吉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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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想吃肉 更新于2017/12/21 当前章节8264字。看女户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女户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